魁梧,结实的臂膀、挺拔的身姿、隆起的胸肌……威猛、孔武,在他身上承袭着白山黑水的滋养,是最纯正的满族男子的代表,如刀削冰刻般造就的棱角分明的五官散发着灼人的阳刚之气,这原本是上天造就的巴图鲁。
只可惜。
那微蹙的浓眉下面,那双藏着很多心事的眼睛,让人望去,不得不黯然心悸。
“皇阿玛,儿子长大以后愿当贤王”。
东珠耳边仿佛传来一声稚嫩的语句,那是幼时福全对先帝说的,对比三阿哥玄烨“必当明君”的豪迈,竟显得是那样的谦和与卑微。
小时候听到这段传闻的时候,东珠曾经问过玛嬷:“为什么二阿哥说愿当贤王?皇上的儿子,总该存着一个天子之梦啊?”
玛嬷抚了抚她的头:“那是因为二阿哥自己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当上天子。”
“为什么?”东珠不明白,二阿哥比三阿哥大,二阿哥的额娘虽然位阶没有三阿哥额娘高,但是二阿哥的额娘是正经的满人,是董鄂氏,而三阿哥的额娘不过是汉军旗的佟氏,还是当年自明军投降过来的。
玛嬷叹了口气:“因为二阿哥生来,便有眼疾。”
“眼疾?”东珠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对上福全的眼睛,虽然他站在日光里,因整个身子背着光,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很不真切,但是东珠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看起来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是上了锁的窗子,关得紧紧的。
是那一只。
东珠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炎炎的天气里竟然有些冷意,那便是“义眼”吧,虽然做得精巧,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福全注视着东珠,她仿佛早已忘记儿时的陈年旧事,所以才会这样吃惊地看着自己。从小他就嫌恶别人这样看自己,可是今天,他心底没有嫌恶,反而有丝丝温暖,她终于还是关注到了他。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着,环顾室内,只淡淡地说了句:“我会同额娘说,一会儿派两个人过来帮你收拾一下。缺些什么也尽管跟额娘说。”
东珠仿佛还愣在那里。
福全说着便看了一眼常宁:“走吧,这里虽是咸安宫,但咱们仍要回避。”说罢,福全拉着常宁向外走去。
东珠这才回过神来:“裕亲王好意,东珠心领,只是莫给宁太妃找麻烦。斯是陋室,心清则人清。我亦自在如饴。”
福全身形微顿:“知道了!”
常宁却是莫名。
晚间,东珠打水回来,发现屋里还是被人收拾过了,至少被褥寝具换了新的,家具也擦过了,难得的是桌上放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和些许的宣纸。
坐在桌前,以手撑头愣愣地发呆,这一次,这田螺姑娘又是谁呢?
转眼又过十来日,已进入八月间。
咸安宫福宜斋里,东珠坐在榻上看着眼前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宫女,二人正是宁香与苏云。
东珠乐悠悠地问道:“如今这宫里人人都怕我,你们不怕?”
“别人怕你,是以为你是鬼,可是你明明是人,我们自然不会怕了。”宁香年纪小,说话直爽,倒合了东珠的性子。
“别人都不愿意跟着我,以前在承乾宫跟我的宫人如今全都在辛者库受罪,你们跟着我难道不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可又要获罪了。”东珠的头发胡乱披在脑后,似乎还有个发髻的影子,却不知是哪天梳的,身上穿的衣服虽然齐整,只是前襟、裙角等处已然有了尘垢。
她面上丝毫不在乎,可这屋里的凌乱与她本人的狼狈,让人看了多少有些心酸。可见这金贵的主子少了人服侍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她倒是不哼不响忍了十来天,直到前日皇上听五阿哥常宁说了,便立即让春禧安排人来这咸安宫侍候。
谁知六宫之中,竟然再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愿意来这里服侍这位主子。
最后还是皇后出面调停,宫正司才派了她们两个过来。
没承想,她们来了,而这位主子并未见得有多欢迎。
想到此中的周折,苏云不由心中暗叹。这位主子的脾气还真如传说中的果然有些不好侍候。“我们是宫正司出来的人,日后定当仔细提点主子,不让主子言行再有差池。”
“好,借你吉言吧。”东珠略笑了笑,心中却反怪常宁多事,身边没有人才叫自在呢,她心里打的主意是,只等再过阵子风平浪静以后,她便要好好查查这咸安宫里的古怪。
宁香看了看这屋里实在太过脏乱,便主动跑出去打水收拾。
苏云则拿了梳子原本想给东珠梳头,却发现她的头发又乱又密,乱丛丛缠绕在一起根本梳不开,只得以手为梳,耐心地一点一点为她通发。
“累你了。”东珠说。
“这是奴才应做的。”苏云淡淡地应着。
东珠用手轻轻抓住了她:“我说的是那药的事情。”
苏云低了头:“这也是奴才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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