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那件衣裳,我便也穿了来凑个热闹。”
“如今怕是再没机会了。”皇后说着,眼睛已经湿润了,“东珠,你别恨我,也别恨皇上,这是宫规,我们都得遵从。”
皇后话音未说完,已是潸然泪下。
仁妃也忍不住呜咽地哭了起来。
皇后又亲自将那件衣服给东珠穿上。
东珠叹了口气:“我走了,你以后再不用想着跟我比了,但凡把你要强之心放一放,也多少自在些吧。”
皇后紧抿着唇,力求不让自己再失态。
“皇后娘娘,这人,您可是看清了。”齐宫正又问。
皇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如此,行刑!”
东珠躺在木台之上,手脚被人用带子紧紧缚住,接着便开始有人拿了桑皮纸在盆中浸了清水敷在她的脸上。
第一张贴上,很清凉,东珠甚至觉得很痛快,像一个在烈日炎炎的荒漠中行走了多日的人终于可以浸身在清水之中,那感觉很好。
第二张贴上,便不那么凉爽了,呼吸仿佛有些受阻,东珠知道这个时候要调整气息,不能挣扎,不能频繁地吸气,否则只会更加难受。
第三张贴上,好像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脑子开始迷糊,意识也有些不清了。
第四张贴上,心好疼、好疼,跳得也越发慢了,仿佛要停下来再也不工作了。
第五张再贴上,她忍不住了,想要大口吸气,可这个时候,却什么也吸不到了。
退了朝,康熙回到乾清宫,发现宫中的宫女们都很是小心翼翼,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惧怕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哀伤,他问了几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可都没有人敢回他,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进朝。”皇上刚刚念到这个名字,李进朝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说。不许隐瞒。”皇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回皇上的话,奴才们才刚从宫正司回来,昭妃娘娘已经殁了。”
就像头顶炸了一个轰雷,康熙腾地站了起来:“为什么?难道遏必隆他们没有到皇玛嬷跟前求情?不是说他们会来求情的吗?怎么会这样?”
“皇上。”
康熙战栗着,他不敢相信,瞬间反应过来便拔腿就往外跑。李进朝与顾问行连同春禧等人全都跪了下来劝阻。
“皇上,如今这人,已不在宫正司了。”
“什么?”皇上的脑子木木的,身子软软的,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昭妃的遗体在宫正司查验之后,经过简单的小殓,便由一乘吉祥轿悄悄抬出了皇宫,在景山脚下吉祥所观德殿内停放。
“果然沉得住气。”太皇太后听到回报之后,便说了这样一句。
“太皇太后这是赞谁?是说遏必隆他们?”苏麻喇姑接了一句。
“遏必隆、皇后、齐佳裕德,都沉得住气,唯独咱们的皇上,遇事还是欠了火候。”太皇太后不禁叹了口气,颇有不甘。
“格格,这事情就这样结了?如今咱们怎么通知外面?昭妃好歹是一宫主位,不说遏必隆,这钮祜禄氏一族也是枝大叶大的。如今可怎么说?总要通知他们来祭的。”苏麻喇姑很是不安。
“祭?”太皇太后突然畅快地笑了起来,“犯了死罪,没株连已然是隆恩浩荡了,自然不能按妃礼制丧,三日后火化也就是了。”
“太皇太后!”苏麻喇姑的脸刷一下变了。
“我就不信,看着她女儿活生生地变成宝宫里的一把灰,他们还能坐得住?”太皇太后放下筷子,“不吃了,传话下去,说今儿的膳食不好,罚膳房总管和疱长们三个月的俸禄。”
“太皇太后?”苏麻喇姑的心跳得极厉害,她突然发现自己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大半辈子,可是到头来,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她。
遏府上房钟美堂的内室,遏夫人哭号不停,将屋内摆着的玩器统统摔了个粉碎,手里只抱着东珠入宫前从庙会上买来的一个泥偶,那是一个极可爱的招财娃娃。遏夫人哭了又哭,闹了又闹,却是半点主意也没有,又看到罗汉椅上坐着的遏必隆,见他面上似乎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只觉得天昏地暗一口气不顺便倒了下去。
“快,快传大夫!”
屋里服侍的丫头、嬷嬷们立即慌了神出去请大夫,唯有遏必隆还算镇定,一面将遏夫人放在炕上平躺,又命人端了冷水浸湿了帕子亲自给夫人敷在额上。
两个丫头左右执扇使劲扇着风。
不多时,大夫来了,立即把脉,自是急火攻心加之暑热难挨,所以一时昏厥并无大碍,开了些降火的方子便去取药。
很快,药煎好了,只是遏夫人却拒而不吃,她看着遏必隆恨恨说道:“你干脆拿根绳子直接把我勒死算了,咱们府上难道都是死人吗?虽然额娘不在了,可咱东珠也不是没人护的孤儿。她有你这个位极人臣的阿玛,就算你不管,她还有我这个额娘,还有我们颖亲王府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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