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叫起,她便自己站起身,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睛缓缓环视大殿:“刚刚那豌豆糕,可有谁吃了?”
没人应答。
东珠走到太皇太后桌前,捏起一块豌豆糕塞入口中,慢慢嚼着如同品着人间美味一般。
唇齿留香,滑软甜腻。
东珠面上十分淡然,嘴里慢慢品着香软的糕点,脑子却飞快地思索着,希望能够理清头绪。
如班主所说,那个杂耍艺人真是吃了自己做的点心而中毒,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自己熬制豆沙的过程中下的毒,否则晾好成型以后这豆糕外表如水般晶莹,若洒上药粉,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样非但自己会看出来,孩子也不会吃。所以,就只能是在制作过程中放了毒,可如果那样,下毒之人便是自己宫里的人,会是谁呢?
不对,东珠忽然想到,这下毒的目标应该是搅局,显然是冲着皇后去的。而这糕点放在宴桌之上敬献皇上、太后与王公命妇,若是她们先吃了……
先人有中毒,那杂耍艺人再中毒,便没有现在的效果。
所以,她赌这些糕点无事。
果然,吃过以后并没有异样。
“这样也不能排除昭妃的嫌疑。”端太妃说,“昭妃可以准备两盒点心,有毒的用过之后便隐藏起来,而放在皇后这里的自然换成无毒的。再或者即使只有一盒点心,哪块有毒,哪块没毒,昭妃怕是自己心中有数。”
姜还是老的辣,端太妃如此一说,东珠倒真是说不清了。
“查查这草乌粉还有谁有,不就知道了。”有人提议。
“只有昭妃娘娘在十月跟太医院要过。”太医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
结果更加不妙。
东珠如今才体会到这千夫所指、百口莫辩的意思。
“臣妾没有下毒的理由。”她把目光投向康熙,直视着少年天子,九五之尊。
不知是谁设的局,会不会是赫舍里的苦肉计呢?
东珠无从分辨,可不管幕后主指之人是谁,都是想造成自己陷害皇后、与皇后争宠的场面。
然而,这个理由对别人或许成立而对自己却毫无可能。所以,她把目光投向康熙,她在赌,因为他知道她想离开皇宫,一个想离开皇宫的人怎么会与人争宠呢?
于是,东珠淡淡地笑了。
眼中露出轻蔑之色,是的,如果我钮祜禄东珠要想争宠,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法子,这对我的智慧简直是一种污辱。
康熙心中百味杂陈,会是她吗?
记得当年额娘辞世的时候留给他一句话,不要相信这宫里的女人,不管是你爱的或是爱你的,任谁都不要相信。
僵持之际,遏必隆想要起身求情,鳌拜一只如铁蒲扇般的大手牢牢按住了他:“看戏。”
只两个字,便让遏必隆惊出一身冷汗,当下便想明白了。
终于,孝庄开口了:“皇上,此事你怎么看?”
康熙定定的目光直抵东珠,她眼中的坚定与桀骜让他颇感意外。转而再对上孝庄的目光,康熙便有了主意:“今日大宴是皇后主理,此事,也由皇后处置吧。”
见皇上将此事交由皇后处理,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一直未开口的太皇太后。
“如此,甚好。”孝庄微微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惯常的慈祥平和之色。而心中却颇为感慨,皇上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这一局虽不知是谁所设,意思却相当明确,就是“挑衅”。
把一个难题抛给自己,此事若是处理不当不仅会打破后宫现有安定的局面,也必然要牵连到朝堂的风向。
若是向着皇后,重罚了东珠,不仅是穆库什要闹,就是遏必隆、鳌拜也会寒了心,再也拢不住了。可若是罚得轻了,皇后面上无光,那老狐狸索尼的心思又会摇摆。
孝庄当下也没有两全之策,而皇上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交由皇后处理,看似简单却是再妥当不过了。
由此,罚得重、罚得轻、谁委屈谁无辜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要闹,也是辅臣们之间去闹。
孝庄定了心决定借此事看一看年少的皇上与皇后的处事之才。
对于太皇太后静观其变的态度,殿内众人皆疑,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事态将如何走向。
皇后赫舍里此刻仿佛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她思忖片刻之后便紧挨着东珠跪了下来:“臣妾蒙太皇太后和皇上信任,以初生之犊的心态承担此次大宴难免有不周之处。如今出了任何瑕疵均是臣妾之错。臣妾自罚月银半年,愿拿出银两为伤者医治。”
皇后将这殿上的血光之灾称为“瑕疵”,她不牵连任何人也不深究幕后主谋,只一味揽错上身并请自罚以息事宁人,着实聪明。
“皇后大度。”
一时间,殿中称颂连连。
皇后丝毫没有提及东珠半句,如此一来更让人感觉她的贤德与大度。
那班主见有钱可拿,也不再开口。
此事似乎就此打住,谁也未曾想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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