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春茵一把,春茵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匆匆去倒茶。
“怎么最后才请太医?”康熙坐下之后方觉得箭伤奇痛,头上渗满汗水,对东珠的安排才想到有些不满。
“我刚看了伤口,箭上应该没毒。皇上忍耐一下就好。”东珠从春茵手中接过茶盏捧到康熙嘴边,康熙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
“太医来了。”曹寅与随侍太监将太医请入,太医诊治之后说道:“背上的划伤无有大碍,清洗之后上过药养几日就好了。只是肩上的箭伤要料理,先得拔箭,这痛非常人能忍,臣须要开个方子,皇上服过药之后,臣再拔箭,这痛可缓去一半。”
康熙点了点头。
太医将方子给曹寅下去煎药,又为康熙处理了背上的伤。
喝了汤药,身子便觉得昏沉沉的,似睡而睡,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出,心中自知箭已拔出,包扎之后换好衣裳,靠在床上康熙渐渐清醒过来。
“胡太医,给昭妃也看看。”康熙注视着东珠,东珠这才发现自己双手都是血,有康熙的血,有自己拉缰绳时被磨破的,右手上还有一个大口子正翻着皮往外渗血,显然是被马嘴咬的。
“血!”东珠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原来她是怕血的。”不知怎的,康熙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第十章 浊浪滔滔恨无绝
躺在软榻上,手包的像个粽子,微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东珠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睡了好久,然而睁开眼睛一看,天还是漆黑的。
春茵坐在榻边拿着帕子一边给东珠抹汗一边偷偷地垂泪。
“哭什么?”东珠挤出一个笑脸,反来安慰她。
“娘娘再也不许这样了,吓死奴婢了。这……这天大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一同出来的主子,皇后和仁妃娘娘都没事,偏咱们这边出了这天大的事情,这可怎么好?”春茵越说越委屈,泪水成串成串地涌了出来。
东珠叹了口气,刚想劝慰几句,只听到外间有细细碎碎的说话的声音。
“皇上受了伤,还是好生歇息,这等事情交给奴才们办就是了。”这似乎是鳌拜的声音。
“这可不成,朕好生奇怪,是谁非要朕的性命。既然人已经拿住了,就带到这儿来,朕也好看看这背后下黑手的是何许人?”康熙话音不高,却透着不容更改的笃定。
“臣等办事,皇上还信不过吗?”鳌拜的倔脾气上来,连皇上的意思都敢驳。
原来皇上还在外面,看样子在这件事情上辅臣们的意见又与皇上不合,东珠微微皱眉:“春茵,扶我起来!”
“娘娘!”春茵苦着脸,“您还是消停会儿吧。”
“我不,我是苦主,我要让皇上和辅臣们帮我申冤!”东珠突然提高了嗓门,像是对春茵说,又像是喊给外屋的人。
春茵吓呆了,怔怔地看着东珠下了榻几步出了里间来到外屋。
外屋正中是一铺大炕,两边铺着湘色的炕褥,中间放着小几,康熙斜靠在垫枕上,下面正对的两排座椅上,是三辅臣,皆是一脸冰色。
看到东珠,各人神色又是不同。
康熙阴晴不定,扫了她一眼:“怎不好生躺着,出来做什么?”
遏必隆是一脸关切,又只能隐忍。
苏克萨哈目光如海,看不出情绪。
鳌拜怔了一下,竟笑了:“你这手包得跟着熊掌似的,这又是耍的哪一出?”
东珠也不答话,只是走到康熙跟前,双膝一屈郑重下跪。“臣妾晚间在外骑马突遭横祸,多谢皇上出手相救,如今听说贼人已擒,臣妾想听审,恳请皇上恩准!”
此语一出,四下寂静。
康熙淡淡一笑:“如今这里还站着你两位阿玛,你问他们的意思就是了。”
东珠随即起身又转向鳌拜与遏必隆:“阿玛,皇上都准了,你们可不能不准!女儿可是苦主,这要求听审,再正当不过了。你们可不能不依。”
鳌拜瞪着眼睛,心道明明是皇上遇袭,怎么你又跳出来瞎扯,刚要开口,只听遏必隆轻咳了一声说道:“娘娘所请,皇上既已准奏,臣等照办就是。”
苏克萨哈更是麻利,立即传命将人犯带上。
谁能想到,跪在地上以发覆面的竟是一位年轻女子。
满面烟尘与血污让她看起来恐怖而丑陋。
可是那双熠熠生辉并带着愤怒之焰的眸子,却让人不能忽视她的美丽。
“你,就是夜袭的凶手?”康熙难以置信。
“是。”她坦然答道。
“为什么?”康熙与东珠异口同声。
“为什么?”她大笑,如雁啼一般悦耳却又苍凉至极,“记得庄廷吗?”
此语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一本文稿而矣。却令庄家全族十五岁以上尽数被斩。庄家人死或许还有些名目。而那些作序者、校阅者以及刻书、卖书、藏书者也均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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