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第二次,你这小命就没了!”
郭巽平静地听了许久,蓦地开口笑道:“大人的话,下官听懂了,可大人说的那些罪行下官没法承认。不是下官做的,下官不知道该承认什么。”
这工夫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霍不离顿时一股火冲上头,刚起身,一名小卒匆匆跑到他身边,低语道:“晋大人,没救活。”
郭巽心一沉,眼皮子快速跳了跳。
霍不离怔愣了好一会,忽然感觉气息不顺似的,剧烈喘息,伸手慢慢扶着桌案,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郭巽抬眼偷偷看他,陡然一声暴喝,霍不离拔出小卒的佩刀三五步跨到郭巽面前,挥刀就要砍。幸好郭巽身侧的差役及时拦住了他:“大人使不得!即便他死了,晋大人也活不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霍不离瞬间泄了气。却在下一刻奋力挣开差役,把刀抵住了郭巽的脖子,凑近他耳畔沉声道:“实不相瞒,御史中丞也不好做,表面风光,其实早已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然而陛下有命,每年要审出几个贪官。至于怎么审——本官不介意屈打成招。何况,”语气愈发阴森狠厉,“洪玮已经招了,你的名字在案,届时把你画了押的罪状呈给陛下,想来也没人敢说本官的不是。”
末了,霍不离把刀还给小卒,后退一步说道:“来人,给郭员外郎上咸水面条。”
咸水面条是一种刑具名称,顾名思义,是长的,咸的。
不多时,郭巽就看到差役端着铁鞭和一碗水过来了。铁鞭打在身上只是痛,沾上盐水却是深入骨血的痛。最初的五鞭,差役尚没用尽全力,郭巽却已经痛得满头大汗。
霍不离坐着旁观,说道:“晚上没吃饭吗?用力,给本官打到他认罪!”
负责行刑的差役在心里苦叫,平日看中丞大人温和有礼,怎么一发起火来跟变了个人似的。抱怨归抱怨,差役依然加重了力气,只一鞭,郭巽便嗷嗷嚎叫。
霍不离却笑了:“打得好!这个月月俸领双份的。”
差役一听有钱,顿时心动了,将铁鞭整个泡在盐水里,左右滚了滚转了转,继而使出吃奶的力气挥出。
“别打了――我认、我认!”
这一鞭子去势不减,不过并没有抽到郭巽,差役手臂一收,打在了地上。
差役扭头看了看霍不离,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说吧。你说,本官记。最好从头说,往细里说。”
大历元年,新君临朝,郭巽到了蓟京,打算寻个机会混出点模样,免得郭谆总瞧不起他。然而进京后,人生地不熟,把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也没做点什么。他这人向来心性不正,没钱,便琢磨着去赌场碰碰运气。不料居然在赌场救了一位输光钱的公子,问了姓名才知道是吏部钱侍郎的儿子。
郭巽灵光一闪,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对他百般好,好到公子把郭巽当亲兄长一样对待。一日,公子邀郭巽过府做客,郭巽头一回见到了钱侍郎。攀谈几句,钱侍郎颇有兴趣,后来,正巧宫里缺侍卫,便把郭巽举荐上去了。
郭巽进宫后不到半年,就遇上刺客行刺,由于他奋不顾身救了陛下一命,就被陛下安排回钱侍郎身边做事。再后来,凭借跟钱侍郎的关系,走到吏部员外郎的位置。同时,他又靠这个关系,敛了不少财。
“大概就是这样,至于洪玮等人贿赂的过程,想必大人也审问过了。”
霍不离皱了皱眉头:“问过了你也得说,不讲清楚,谁晓得你们哪一个是否欺瞒了。郭巽,你好歹是个吏部员外郎,这都不清楚?”
郭巽咯噔一下不吱声了,他还真不清楚。当官后,他几乎是浑水摸鱼过来的。
霍不离不耐烦地说道:“罢了罢了,你再讲讲何人贿赂过你,你又贿赂过何人。”
郭巽仔细想了想:“洪玮是……”
陈述了约莫半个时辰,内容基本符合。看霍不离的神情,原以为结束了,却听他又道:“有个地方,本官纠正一下,你做上吏部员外郎并不是因为救了钱侍郎的儿子,而是因为你是郭谆的胞弟,是吧?”
郭巽陡然瞪大双目,仿佛有个大秘密被说中了。
霍不离意味不明地冷笑了笑,随即搁置笔墨,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才道:“你是郭谆的胞弟,自然可以出入凉州营。大历二年,陛下御驾亲征,没过数月后凉来袭。有镇西大将军在,原本不足为惧,却没想到大将军突然病倒,若不是程霄援兵到的及时,西北防线便要被攻破了。那时你本应在营中,可大将军阵亡那日,你就消失了踪迹。本官猜想,有人允你高官厚禄换大将军一命——可有错?”
第十六章
经历了激烈的打斗,不少人精神头耗光。盯着昏黄的烛火,有个差役脑袋晃啊晃几乎快睡着了。整间审讯室,只有两人依然目光矍铄,视线你来我往,仿佛在进行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霍不离轻声道:“为何不出声?心虚了吧。从凉州回京后,不过两个月,你就当上了吏部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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