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三角状碎瓷不偏不倚地插进了父亲的右脚脚底板心,深红色的血沿着那个伤口喷溅出来,他的嘴巴也张开了,逼出严厉的词句来谴责我,嘴巴张开的同时他的身体竟也往边上倒了去。
我目睹着他滑稽的模样,他反过来怒视我。
我知道,那个时候,父亲体内的脆弱自尊肯定像干草垛一样轻易地就被我给点燃了,我看到周围的深蓝色仿佛被鲜艳的火红色给取代,海水也不再掐我的脖子,因为飞腾的火舌打跑了海水,用它狠决的温度扼住我的全身。
可是,红色真好看,红色比蓝色好看,我喜欢红色。
为什么骂我骂得这么凶,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他。
他不理我,那我就去惹他,让他不安生,让他骂得了!
我做了这么多,他总是摆出冷漠的样子,正眼看都不看一眼。
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还不如惹怒他。
那我做那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是狗屁,还是狗屎。
没有成果,那就是垃圾。
倘若杏春回来了,他一定会紧紧抱住她,将我拋到脑后。你们都扔掉我,我做什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做个屁,做个屁,做个屁,死樊军,死老头,死杏春,死贱货。他既然对我失望透顶,那就算了,我就让他失望。
我停顿了几秒,却越想越气,愤怒灼烧了我的理智,也催化了我的勇敢与反叛。
我歇斯底里宣泄出我的情绪,哭着对他大吼大叫,自暴自弃,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
我忽的把他的烟灰缸也一并挥到地板上,星星点点的烟灰如天女散花一样在我跟父亲中间翩翩起舞。
19.2.垃圾 罂刺(禁忌H)(mono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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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垃圾
(接19.1)红刺篇 第十九章 垃圾
那是一个转折点,自从那天之后,我学会了自找麻烦,他也理我了。我的乖戾叛逆掩盖了脆弱敏感,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坏小孩,我就是一个自卑敏感却又固执高傲的矛盾体。
即使涟水巷的艳阳温柔地投洒在我的周身,我依旧喜欢躲进湿哒哒的发霉角落,看着我本应青春勃发的身体涣散出一层腐烂与苍白的堕落光芒,我的内心才感到实打实的快乐。
作践自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作践完了又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陷入一个谁也发觉不了的恶性循环。
我知道我的行为一定会被别人视为怪胎,说我作,说我神经病也好,可只有这样的与众不同,才能燃烧我内心的希望,孤寂与无聊才会在我心上的悬崖坠落。
父亲喜欢抽烟喝酒,我就千方百计阻碍他。
我故意在月经期间喝凉水,喝得胃疼不止,肚子痛得死去活来,而后才敢让他帮我下楼买药,帮我敷敷肚子,最基本的理一理我,那个时候,我的鼻子就会莫名酸痛,默默哭了出来。
他看着我的泪痕,一边苦笑,一边木讷地讽刺我,让你别喝这么冷的水,现在自作自受,真是不乖的阿囡。
这是他第一次唤我阿囡,用温柔的吴语轻声骂着我,我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泡发了起来,于是我背过身去,却偷偷回味“阿囡”两字,珍贵地在我唇间无声流连。
我也会抢夺他手中的报纸,折成纸飞机,站在沙发扶手上往房间里乱扔,他作势扬手想教训我,大概是跑不过我吧,被我气了,只好愣在原地,薄唇轻轻翕动,“小垃圾小垃圾”地骂我。
我觉得这样子的他真的很蠢,可总好过那了无生气的木头脸,不然,我还以为他无声无息地死在家里了呢。
果然应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可是,我讨厌这句话,即使它有道理。
因为我巴不得所有会哭的孩子去死,那只剩我一个不会哭的孩子,而后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我,谁都不可以抢。
但沉默是我的敌人,它抢走了爸爸,我要打败它。
久而久之,我的性格慢慢变了,我和父亲越来越像,阴晴不定。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过年的时候,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给了我一个压岁钱红包,我把手背在腰后,故意不拿,跟他大眼瞪小眼,没有原因,我就喜欢这样做。最后无赖的父亲一把夺过,你他妈不要就给老子,我还能买酒。
居高临下的叔叔从他鼻子里狠狠嗤了一声,十分直白地鄙夷我,清俊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电视里坏人的模样。
旋即他又放肆地偷笑起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少年气,对我摇头,还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红色钞票塞给我,你笨不笨啊,压岁钱还不要,怪头怪脑的小囡。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脑瓜。
我摇头,摇走他的大掌,不无聊,这样不无聊,你不懂。
叔叔没听我说完话,就跟着父亲到桌边继续吃饭。
他们说着说着,父亲就用筷子指我,她就是一个小垃圾,天天跟我闹。
那又怎样?
我不跟你闹,你会理我吗。你不理我,生活还有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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