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如雪的唇渐渐有了些许粉润,嫩嘟嘟的,看着可口。
但就是那张嘴,那张恶毒顽劣的嘴,总是挖苦、诅咒她的亲爹。
「没用的老东西,赶紧去死。」
「呀,还活得好好的哦。」
「讨厌死你了!滚开啊!去死啦,弄疼我了。」
「哼,你怎么还不死呢?」
樊军把水拿去倒掉,又在卫生间里滑了一跤,脊背剧烈地疼,骨头都快断了。
昭昭又叫喊起来,“吵死啦!跛子佬,会不会走路哇?我要睡觉啊!”
他眉心跳了好一阵,愤愤不平地拍打了几下右腿,而后瘫在湿冷的卫生间,不想动。
模糊不清的绝望包裹住他,警服警衔警徽在面前浮动,带着他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些被警察的使命感所疯狂占据的岁月。
如今,那使命感再度侵袭。他发现,自己罪孽深重,乱了纲常,毁了一切,枉为警察。
「没用的老东西就该死。」
他找到了答案。他该死。
作为一个父亲,他该死。作为一个警察,他该死。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更该死。
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从罪孽中解放出来。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从无能中解救出来。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从生命中解脱出来。
其实他早就想死了,女儿的话不过是导火索。怨不得别人,他想死而已。
05.不留 罂刺(禁忌H)(mono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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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不留
红刺篇 第五章 不留
中年男子如鬼神一般,悠悠飘荡到女儿面前,缓缓伏低身子。
轻轻地给昭昭拢了拢被子,少女轻声嘤咛,软软的,他听着心酥。
脸侧的可爱绒毛依稀可见,柔软的小脸白嫩嫩的,樊军爱怜地抚摸着、凝视着。
良久,叹了一口气,在女儿脸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昭昭,爸爸走了。”似乎不舍离开,又温声喁喁,“晚安,我的女儿。”
昭昭其实醒了,却不吭声。脸颊处一阵热息喷洒而过,吹得她心痒。
父亲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她这才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骂道,“给老子滚。”
门关上了。昭昭又在细碎的雨声中渐渐沉睡,就像寂寞的卡农在她灼热的皮肤上跳跃着冰凉的音符,发软的身体渐渐找回了气力。
睡着睡着,她感觉地动山摇一般的心慌,许多暴烈的手掌噼噼啪啪地在大门上拍打。
越来越重了,拍打声越来越响了,快打到她的耳边了。
昭昭骤然睁开双眼,门外世界的喧闹令她感到迷茫。
老东西不在她身边为她取暖,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阴沉湿冷的房间让她觉得很害怕,又说不出在害怕什么。
“干什么——”少女穿好衣服,满脸不耐的开门,门外乌泱泱一群人,眼神虚晃,却挤着闹着说着。
他们骤然寂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大妈跳出来,抓住她的手腕,神色诡异:“昭昭,别哭啊,我们帮你报警了,你爸啊……”
停顿几秒,扬起下巴,指了指天井,手刀在腕上滑来滑去,“你爸他,割腕自杀啦。”
湿润的空气逐渐被东升的太阳所温暖,昭昭凝望着妇女的干枯如柴的手,就像看到了父亲结实长茧的手,她讨厌这双手,于是她在心底继续骂着“去死去死”,湿润的温情却从字体中渗透出来上涌至眼眶,无形的伤感就是这湿润的空气,包裹得她透不过气来,屋子瞬间变成了空廖的海洋,枯黄的大妈变成了蓝色,自己的衣服变成了蓝色,远处的红墙黛瓦也变成了蓝色。
但她一定是很讨厌这个狗种的,所以她要冷静,昭昭抓住自己的手腕,经脉突突突地狂跳,心也怦怦怦地乱跳,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所以即使她拉长了尾音以掩饰慌乱不安,可纤细的声线依旧秘而不宣的昭示着她的焦虑:“是吗——他死在哪了?死在哪了!没用的老东西!”
她用力推开人群,“哐哐哐”跑下楼梯,冲鼻的血腥味霎时漫入鼻尖,满目耀眼的红。
父亲的大半个身体僵硬地倒在水龙头下方幽幽发蓝,整个右手泡在一池的红水中,似乎连手都要腐蚀融化。
他安详睡着的模样让昭昭心存妒意,甚至还想拎起他流血的右手去扇打他平静的面庞。好在充满灵性的动物听见了她的心里话,一只麻雀悠悠扑棱着翅膀,停在他脸颊上并拉下一坨厚重的鸟屎,这团黏稠的粪便顺着他的下颔滑入血水,泛起一圈深红色的涟漪,鸟屎嫣红化开,像他厚重的亡魂不甘心的泪水。
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尸体,昭昭却盯着冰冷的父亲看了许久。
拍去裙角的墙灰,她突然浅浅一笑,“这个老东西太不中用了,我哪有钱给他买墓地,烧了随便葬葬就得了。”说完,又不顾一切地跑回房里。
闻着残留的父亲的味道,昭昭却鼻头一酸,“什么呀……你还真死了。你怎么死了呢?”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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