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子只听明白“在城里”几个字,如闻纶音,一路上竟是不再向周围死物或遇到的活人打探消息,直往城里走。
也是她好运,本来她这模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又兼双眼发直,平时是怎么也进不了城的。可今天恰有一大队商队抵达,车马货物、随从人员俱多,疯女人混在里面一起过来竟是没引起注意。
她进城的时候,张岳恰巧和自己一帮手下押着犯人经过。疯女人注意力奇怪的很,有时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也打扰不了她,有时又极容易被一些普通平常的事情吸引。
听得囚犯们镣铐互相撞击的声音,她一时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干什么,好奇地跟在后面走。兵士嫌恶地推开她,她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来往的人群都不愿多管闲事,一个个绕着她走。
疯女人哭了一会儿,茫茫然忘记自己为什么身在此处。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来其中缘由。
几个孩子恰在此时一路追追打打从她身边跑过去,疯女人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是要找她的孩子,她孩子就在城里!
疯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路过的小孩,小孩子们一见她这样明显不正常的神情,纷纷躲避,有的还想向她扔石子。
疯女人赶忙跑了。她像一只动物,虽然不理解人类大多数行为,但对于他们是不是想要发起攻击却敏感得很。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太长了,这个又太丑了……疯女人边跑边回想。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孩子长得什么样,又有多大了。
反正是又小又好看!
跑着跑着,疯女人不知怎么拐进一条巷子,忽然眼前一亮。
眼前的孩子应该就是了!这模样她自然是形容不出来的,但是这个倒在路边的孩子完美的符合了她对自己孩子的回忆。
疯女人于是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欢喜地叫道:“我的儿!我找到你了我的儿!”
不用多说,这孩子除苏幕外自然不作她想。
自从分析出押送的官兵另有打算后,苏幕就一直等待着什么。
她幻想了许多次,也许是某天突然图穷匕见把她捉走,蛮横地交到一脸淫邪的坏人手里;也许是哪次她一觉睡醒就变了天地。这几日里她时时关注着张岳的脸色,料想着没多少人会在一个六岁稚子面前进行充分的伪装,于是安心观察。
张岳一直没有引人怀疑的动静。
看到城门了,苏幕表面上振奋实则又惊又惧——难道他们是要把她强捉走?或者更惨,她竟真要一辈子沦落奴籍?
像是要打消她的念头,张岳就在这时递来了一只水囊,还故作姿态地问她要不要水。
苏幕自然心领神会,她怕张岳看出来,有意掩口喝水,转头倒在肩膀上,感觉到头上有东西覆盖下来才慢慢吐出含在嘴里的水。
无奈还是喝了一些进去。
苏幕掐着自己的大腿,乘着旁边一大队商队经过,车马喧嚣嘈杂,一下子从驴车上跳了下去。
之后就是没头苍蝇似的一阵疯跑,又怕引起别人注意,专门选不起眼的地方钻。好容易感觉安全了些,苏幕便顾不得架子,直接往地上一躺。
她实在是精疲力竭了。
苏幕本来就年幼,这几天虽然伙食转好,但她担心不测,根本没有吃多少东西,加上刚才吞了几口药水,这会儿更是一阵发晕。
她正恢复精力呢,突然被不知哪里闯来的疯婆子拦腰抱住张口直呼“我的儿”,险些没吓个半死。
苏幕还想休息一下赶紧去找个隐蔽的藏身地呢,怎么肯就这样被拦在这里,万一让张岳他们发现可不是好玩的!这下真是不要命地在这疯女人的怀里挣扎,又推又搡,蒙头盖脸地打她,谁知这疯女人“咬定青山不放松”,只管絮絮叨叨一些“我的儿,我们在一起”的胡话,直让苏幕气个半死。
“你是哪里跑来的害人精!你就这么恨我?”苏幕急得大哭。
疯女人向来只管自说自话,别人嘴巴开开合合于她而言总像呦呦鹿鸣,这时也许是觉得苏幕是自己的孩子,属于同类,居然像是听懂了苏幕在说什么,很是不解的说:“我不是精!我住山上!你要喊我母亲!”
就是这样她也回答的颠三倒四。
苏幕看她这个表现倒是明白了她一定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常人是与她说不清楚的。
难道是天要亡我?不然怎么要我好好的家庭一朝风流云散父母双亡,流浪边陲,好不容易逃脱管制,又绊在这块顽石上!
即使苏幕生来就较常人不同,有更多的坚强韧性,到了这一步也是万念俱灰,一时倒真和寻常稚童无异,只知趴在这疯女人肩膀上无声哭泣。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鞭响,像是打在什么东西上,抽过空气,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苏幕彻底慌了,又不敢大声叫喊,挣又挣不脱,只好拖着疯女人往巷子一边靠,自己倚靠在墙上,让这疯女人遮着自己,祈祷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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