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掉这句话的含义,她已经转问向剑雪,“多久没补?”
双邪:“……哈?”
“衣服!”练无瑕眉尖紧蹙,连挥出的字迹都有些用力过猛的发抖。
饶是心智超凡如双邪,在搞明白她在表达什么后也有那么几弹指的呆愣。剑雪不日前才给蝴蝶君上门找过一回茬,交手间虽未见红,衣衫却免不得被兵器剑风带破上几道口子,一身簇新的衣裳就这么给糟蹋了。好在破口不多且都在不显眼的位置,清洗一番还是能穿的,恰巧今日便穿上了身。至于一剑封禅,他要于这些细枝末节上能留心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
眼见得练无瑕神色紧张得俨然有些神经质状,本来梗在胸口的满腔悒郁硬是给她这小题大做的架势给冲了个七七八八,一剑封禅无奈的扶了扶额:“洗衣服这种小事才不是男人该做的事!”话音未落,便见剑雪盯向自己,神色隐有一丝不善,忙改口道,“好吧,才不是我这种男人该做的事。”
这是邋遢的借口吗?如果练无瑕没记错的话,上回冰风岭一战时他穿的便是这件外衣,都三个月过去了,这件外衣居然还挂在身上,破的地方依然在破甚至更破,彼时尚算得上干净的地方却更见腌臜。
简直是不堪卒睹!
尽管面上不显,练无瑕笼在衣袖里的手却已经开始哆嗦:“平日如何清洗?”
“根本不需要,穿脏了就换下一套不就行了?等所有的衣服都穿了个遍,就挑出比较干净的穿,实在不能穿——扔了就是。”一剑封禅轻描淡写的道。
“可自我们认识以来,你的衣服都是干净的!”练无瑕感觉到自己的第二根神经已经有了断裂的危险。
“这个嘛……”一剑封禅想了想,“每隔十年我都会重新做一百套衣服,当初遇到你,应该恰好是十年里的头一年吧。”
练无瑕深吸了口气,目光炯炯的看向剑雪,从来幽恬淡和的姑娘这一似瞪非瞪的样子却甚是吓人。后者登时将一腔无常空色的感慨给惊飞了出去,逃避似的侧过头,片刻后在她毫无转移意思的盯视下终于硬着头皮转了回来,有些艰难的道:“吾与一剑封禅同样……”见练无瑕头顶的黑气顿时大盛,剑雪罕见的说了长句,“吾的衣衫也是每十年重做,吾虽能够定期清洗,然而针黹裁剪之技实在非吾能为……”
练无瑕的胸口很鲜明的起伏了一下。归纳起来,就是一剑封禅不会也不屑洗衣服——应该也不会补衣服;剑雪无名虽然爱干净时常洗衣,但是针线无能——清一色的生活白痴。她恨恨闭上眼,很久后才睁开,干净利落的便甩下一行字:“所有衣服拿出来——洗!补!今晚!”
“……不过是几件衣服脏了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大动干戈,不必。”一剑封禅无言了半晌,挥挥手臂道,他素来不拘小节,挥臂的动作幅度甚大,结果一抬手间,就露出了腋下拳头大的破洞。
那一瞬间,连剑雪都不忍心看他。
实在是太丢人了。
果真将如此伤眼的一幕收入眼底,练无瑕反倒强行平静了下来。暴风席卷的浩海上,狂云乱象的中心往往是最平静无波的——不过是衣着上不甚留心而已,一剑封禅粗陋惯了,你还不适应吗?儒门的孔丘圣人有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彼之高明特出,尚不免遭逢一二忍无可忍之事,为着一些细枝末节,大动干火实在不必。她心平气和的想,只是孔丘圣人毕竟不知,世上总有些事,万事皆可忍——独此绝不容姑息!
练无瑕从五百一十岁起就已经是练峨眉身边的全能管家,上至盖房修屋打家具下到洗衣做饭带孩子,没有一样她不会做也不常做的。即使是练峨眉带宫家姐妹上萍山时,作为首座弟子,练无瑕自己整天里便要忙于修炼,却又在修炼间隙又得给练峨眉做点心、给自己和宫紫玄做饭烧水,还要做练峨眉、宫紫玄和她自己以及宫楼雪的衣物鞋袜,还要照顾彼时尚是嗷嗷待哺的小奶娃一枚的宫楼雪——如此忙乱的情况下,她都没让其中的任何一个穿过脏的、破的衣衫,喝过一滴冷汤冷水,道门新生代生存能力第一人的名号,还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可怜天生地养的人邪剑邪,打生下来就没经历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最恐怖的生物之一,就是有强迫症的抓狂的家庭主妇。
衣袖一拂,地上已多了一堆皂角,练无瑕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眸礼貌得不容反驳:“清尘术可以清洁衣服上的尘土,油渍、血渍却需用皂角仔细清洗;破掉的衣服我能补。剑雪清洗,我补衣,一剑封禅把有污渍的衣服和需要缝补的衣物分拣出来后,跟剑雪一起洗。动作快些,明晨前即可处理完毕。倘或做不完……”
她再不书写,只是双眼微弯,挑出一抹分明艳极的笑意,分外的危险。事实上,她自认道行浅薄从来不是有意贬低自己,清修千百年也慑服不住区区洁癖,稍一触犯便比邪魔还要煞气腾腾,岂是一名高功所应为?
至少一剑封禅便被这凶悍得不似恶魔胜似恶魔的目光煞住,只在她的注视下坚持了不到一刻钟便败下阵来。至于剑雪,早抱了木盆和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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