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方面勇往直前,但在感情上,他不愿意轻易触碰。
到最后都没说喜欢。
“很喜欢那个男生?”坐在身旁的容姨轻轻覆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问。
“嗯。”温如轻轻点头。
容姨犹豫起来:“可是……”
“我知道。”她平静道,“过完这一年我就要离开了。”
容姨握住她的手:“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可以再回来找他。”
“嗯。”
温如唇角抿出浅淡的笑,留了些未尽的余地。连她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还有没有“再回来”的机会,可能一走就真的走了。
“要同你姐姐说吗?”容姨问。
“不用啦容姨,暂时不用。回头我自己跟她说。”
“好吧。”
温如有个很厉害的姐姐,是他们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也很疼她,平时两人隔三差五联络通话。要是她知道自己宝贝妹妹喜欢上一个男生,一定会把对方祖宗十八代翻个遍,也甭管温如喜欢的男生什么样,反正她喜欢开心就行,对方要是不从,那绑都要给绑来。
总之我妹妹喜欢你,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是这样的霸道姐姐。
但温如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
反而是……她更害怕辜负对方,自己才是那个更有可能渣的人。何况之前已经辜负了一次,要再来一次,死神不把她的记忆封闭掉,可能她也承受不住。
灯光像长长的金色鱼儿游过车窗,夜更困倦了。
。
周六周末,温如给从傲发了几条短信,他都没怎么回。估计依旧是整天泡在网吧,也有在帮她练号,兢兢业业,但就是不跟她多说几句话,脸变得极快。
温如有耐心,也不着急。
周一回了学校,她有时故意路过他们班,迎面碰到,从傲也扭过头,假装没看见般擦肩而过,冷漠地不得了,搞得她的微笑好像全抛给空气看了。
连盟倒是每次都会捅下从傲,让他看,但他偏不看,弄得他都好奇死了,前几天不还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冷漠无情装不认识了。
“你们是不是闹脾气啦?”连盟用看小情侣吵架的眼神问。
“谁闹脾气。我跟她又不熟。”
“呸!谁信,不熟你还带她玩游戏,我在公交车上撞你一下都被你冷酷无情地推开,人家撞你下你还扶着呢。”
从傲嗤笑:“你和她能一样吗?”
连盟跟猴子似地上窜下跳:“哟呦呦!行行行,不一样不一样,我哪能跟妹子比,那你干嘛不理她?”
“……”从傲拧着眉不想说话,最后没办法,只好说,“麻烦。”
连盟:“……”
到底哪里麻烦了完全听不懂啊!
别走那么快啊!
没人能弄懂从傲在想什么,在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的时候,对女生的示好毫无兴趣,哪怕是温如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都能冷漠超凶地视而不见,一腔热血全都冲在了游戏里――身体力行地证明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然而温如也不是好敷衍的,锲而不舍,每天都要路过高三九班来场“偶遇”。
现在九班的人都看出了她的心思,传她是不是喜欢上了从傲。
但从傲一点都不配合。
两人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面对面都能擦肩而过,其他同学倒也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前赴后继的失败案例太多了,从傲真的相当油盐不进。
可还是被她寻到了间隙。
入了深秋,天气越来越凉,温如也穿上了薄薄的毛衣,围上羊绒围巾,把自己包地暖乎乎地。反观男生们,还是大大咧咧地糙着,经常从外边回来冻地脸都红了,还要出去打篮球打羽毛球,热了冷,冷了热,导致不少人开始感冒。
晚上自习结束,放学,温如照旧从高三九班经过。
她看到从傲甩着背包走出来,低着头,冷风呼呼地吹进走廊,他伸手把外套拉链拽到顶,昏暗灯影下,往常锋利浓重的面目都模糊,渐渐变得沉重。
温如从人流中挤过去,下了楼梯,到了一楼平台,才轻轻拽了下他衣袖。
从傲慢了半拍,才迅疾抽手。
回头却看清是她。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温如却拽住他。
从傲只好回头:“有事?”
他的声音沙哑地厉害,像噼里啪啦燃烧的木柴,凉凉的夜里,温如却感觉到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灼热滚烫的气息,甚至呼吸都有些粗重。
“你感冒了?”
“小感冒而已。”从傲不愿多说,扭过头想走,轻咳了一下。
“等等。”温如说,突然踮起脚,右手按住他的肩膀,探出另一只手碰到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没事,不要管我……”
从傲迷迷糊糊地回答,音色粗哑地厉害,他感觉眼皮很重,脑袋也很重,身体内部好像早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只有这幅外壳还在机械地被动地感知外部的世界。
现在她是距离他最近的。
好近,他甚至能察觉到自己沸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系着缎带的乌黑马尾落在软软围巾上,让人想要轻轻搂一下。还有他不太想面对的那双温柔明亮的眼睛,好像将他的脆弱看地明明白白,想要逃避,又想要放弃逃避。
无数人的影子从他们身上流过,他却感觉到时间的定格。
“我送你去医院吧。”温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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