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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完整番外第72部分阅读

    重生之药香+完整番外 作者:yuwangwen

    雪天山色空蒙。

    “以后就没有机会这样赏如此美景了么……”不知道走了多久,文郡王忽的含笑叹道。

    “殿下福寿无疆,江山无限…”顾十八娘垂目低声道,“这样的话休要说…”

    “我又福寿无疆了?”文郡王一笑,侧头看她。

    顾十八娘身形一顿,要矮身下跪。

    “我们好好说话…”文郡王伸手拦住她。

    他的手扶住顾十八娘的手腕,留恋一刻,慢慢收回。

    “为什么不愿意?”他淡淡问道。

    “顾湘,今生能如此,全赖师傅刘公所赐……”顾十八娘低声缓缓说道,将怎么与刘公相识,怎么拜师种种讲来。

    “顾湘前世已误,今生偿恩…”她抬起头,第一次没有回避文郡王的眼,“只能来世还情…”

    “许你制药,许你收徒…”文郡王看着她,缓缓说道。

    顾十八娘身形微震。

    “顾湘,我只是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就跟当初病中相伴一般…”文郡王轻叹一声说道,“为什么险境可以,此时却不可以…”

    顾十八娘看着他,咬了咬嘴唇,终于是慢慢的垂下头。

    “殿下…顾湘不配…”她涩声说道,“顾湘…只愿陪着殿下的,永远是那个顾湘……”

    那个顾湘,柔顺,善良,忠义…

    那个顾湘,在那时卸下所有伪装,所有防备……

    而此时的顾湘,心是千疮百孔,层层防备,事事算计,她停不下脚,由不得己,收不起一身戾气……

    “顾湘…”他看着她,似是叹了口气,又似笑了笑,“你…不信我?”

    不信我能给你不需算计不需防备的日子。

    “不敢…”顾十八娘垂头说道。

    “顾湘,你想想,曾经种种事,你虽不信我,我可有让你失望?”文郡王淡淡说道。

    你说顾海生,则我生,我信你…

    你说能救我,我信你…

    顾十八娘的眼泪滴下,当初的她走投无路,只得拼命撞过去,原本毫无生还之望,他却抬手一放。

    “我知道…”她低声答道,所以知恩,所以才舍弃不闻不问冷眼旁观,也要去纵身涉险炮制龙虎汤。

    “顾湘…”文郡王的声音落下来,将手慢慢伸到她面前。

    “顾湘不能不忠不义不孝…”顾十八娘垂头矮身,声音已是哽咽,“顾湘不愿在殿下面前神惭形秽……”

    雪徐徐落下,纷纷洒洒,在文郡王的手掌中很快铺上一层絮白。

    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文郡王面上似了然又似自嘲又几分怜惜的神情。

    文郡王慢慢笑了笑,抖落手中的雪。

    “好,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他含笑说道,“你…去吧…”

    顾十八娘泪如雨下,“谢殿下…”

    眼前的人却并没有走。

    “你先走吧…”文郡王的声音从头顶轻轻飘落,“孤难得闲情逸致一次,好好赏赏风景……”

    顾十八娘咬唇哽咽,再一次矮身深深施礼,久久才起,转过身疾步而去。

    “殿下…”黄内侍从一旁走过来,举着伞,哽咽道。

    文郡王从茫茫雪景上收回视线,看到他肿着眼,涕泪四流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瞧你什么样子…”文郡王笑骂一声,“孤一见你哭就想笑…”

    “殿下…”黄内侍立刻委屈的又流了两行泪,“老奴是伤心……”

    “你伤什么心…”文郡王笑道。

    “老奴替殿下伤心…”黄内侍赌气似的用袖子抹了下脸,愤愤道。

    文郡王一笑,没有说话,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雪景上。

    “老奴就是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哪有这样的…”黄内侍吸着鼻子愤愤道,一面再次流眼泪。

    文郡王轻轻笑了笑,“你不明白……”

    他的声音清幽,听在黄内侍耳内,只觉得落寞。

    “殿下明白?”黄内侍皱着脸问道。

    文郡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漫天无声而落的雪。

    “是的,我明白……”他似是自言自语,“我遇见她太晚了……”

    黄内侍闻言不解,晚了?什么晚了?他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再说,这晚了又有什么干系?

    是说顾娘子拜了师门,所以不能背弃,所以说是晚了?

    可是不对啊…黄内侍百思不得其解,待要问,抬眼看文郡王的神情,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既然他们都明白了,那他这个局外人又何必操心,罢了罢了……

    几天后雪停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辆马车就出了城门。

    “这房子都卖了,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顾渔下马说道,接过顾海递来的酒杯。

    “还不是因为还你的情,不卖房子可还不起…”顾十八娘笑道,手里也拿着酒杯。

    “卖房子就还的起吗?”顾渔淡淡说道,一饮而尽。

    顾海笑了,跟着一饮而尽。

    “你多保重…”他点头说道,伸手拍了拍顾渔的肩头。

    顾渔皱了皱眉,躲开一步,“这话可用不着跟我说…”

    顾海哈哈笑了,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好!我替你给我自己说!”

    “快走吧。”顾渔这次没有躲开,淡淡说道。

    顾海点点头,看到一旁的顾十八娘正慢慢的将自己的酒喝完,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

    “你又不能喝……凑什么热闹…”他嗔怪道。

    顾十八娘就嘻嘻笑了,摇了摇他的手臂,“哥哥,我就吃一杯…”

    “一杯也不行…”顾海瞪眼道。

    看着温情满满笑闹的兄妹二人,顾渔皱眉咳了声。

    “喂,你们这是故意的吧?”他问道。

    顾海笑了,转身再伸手,“你也是,官场应酬,少吃些酒……”

    顾渔旁移一步,顾海的手落空。

    “保重保重。”顾海哈哈大笑,拱手道。

    顾渔点点头,看着兄妹二人转身离去。

    “渔少爷有空到利州来…”曹氏在一旁冲他点头柔声道。

    顾渔微微点头施礼,没有说话,看顾海扶着曹氏上车,母子三人说笑着,眉宇间的温情四溢,他的心中只觉得一阵绞痛,继而是空落落的。

    有些事,终究是心缺一角难补全。

    顾十八娘忽的停下了,跟顾海说了句话,又走过来。

    顾渔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姑娘带着笑。

    “真是让人嫉妒的发恨啊…”顾渔笑了笑道。

    他说的话无头无序,但顾十八娘却明白。

    “就是因为这个吗?”顾十八娘笑道,“所以怎么都看我们不顺眼?”

    “怎么?不能吗?”顾渔挑眉道。

    顾十八娘笑了,“当然能…不过…”

    她微微停顿,迈上前一步,伸手将顾渔抱住。

    顾渔一愣,身子一僵,显然大出意外。

    “哥

    也会有人嫉妒你嫉妒到发恨的…”顾十八娘比他矮了一头,轻轻在他身前用额头碰了碰,低声道,“…因为你也有会为了你以命相护的妹妹和哥哥……”

    看着马车渐渐化作天边一黑点,顾渔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什么?她竟然真的没有入宫…”顾洛儿闻言惊愕,放在身前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继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她进不了……这个贱婢……”

    顾渔嘲讽一笑,站起身来,“堂姐,你听不懂我的话啊?”

    顾洛儿收了笑,看着顾渔。

    “她不是进不了,而是,不进…”顾渔说道,一面起身向外而去。

    “胡说!”顾洛儿一声冷笑,“打肿脸充胖子!能进她怎么会不想进!”

    顾渔收住脚,转过身看着她一笑。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的……”

    他淡淡说道,“不过,你这种人,只怕永远也明白不了……”

    说完再没停留大步而去,留下顾洛儿在厅内面色铁青,胸口起伏。

    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

    外边一阵女子的娇笑打断了顾洛儿的思绪,她抬起头,眉头倒竖。

    “谁在那里喧哗!”她喝道,声音里满是怒意。

    “夫人在呢…”门外一个妖娆女子细声说道,一面斜眼看过来,“我以为您和老爷一起去姑老爷家赴宴了……”

    她的话里明显的讽刺,顾洛儿与夫君的关系最近很僵,连出席这等亲友间的聚会都没让她去,这话正刺中顾洛儿的心口,她一拍桌子站起来。

    “来人,掌嘴!”她喝道。

    虽然顾洛儿跟丈夫关系有些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作为当家主母的地位,立刻涌出来几个婆子,将那女子按住。

    “你凭什么打我!我哪里有错?夫人你有气冲我撒什么!”女子惊怒喊道。

    “凭什么?我打你一个侍妾,还用得着凭证吗?”顾洛儿冷笑道,“卖了你又如何?”

    说着一摆手,婆子们领会,立刻扬手打去,顿时响起那女子的哭叫。

    “这是干什么!”门外一声顿喝,让这鸡飞狗跳的场景顿时安静下来。

    面上带着酒意的保定侯三公子大步而进,目光扫过乱乱的人群。

    “老爷…”那侍妾挣脱婆子,几步跑过去跪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做什么?”保定侯三公子皱眉,带着几分不悦看向顾洛儿。

    “没什么,侍妾不懂事,我教训一下。”顾洛儿淡淡道。

    保定侯三公子嗤声一笑,“你还知道懂事不懂事啊……”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嘲讽,从上及下打量她一眼,“我以为你不懂呢……”

    大庭广众之下,这话无疑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顾洛儿脸上,她的面色瞬时铁青,身形一晃。

    家里人都知道最近这两口子关系很僵,但没料到僵到这种地步,顿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包含深意的看向顾洛儿。

    无数目光如同寒针刺入体内,顾洛儿只觉得呼吸停滞,耳膜嗡嗡响。

    自从得知她在刑部问询时,证明顾十八娘和贼匪关系匪浅后,保定侯三公子暴怒,结婚后从来没来红过脸的夫妻第一次吵架,后来朱家突然倒台,平阳侯被牵连,而顾洛儿也因为作证如此,让保定侯三公子受了不少盘问,从此后,夫妻二人关系急转直下。

    夫妻二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寝,不过是吃饭时点头一见而已。

    但顾洛儿没料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这样一个难堪,一时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走…”保定侯三公子哼了声,拉起那跪在地上已经呆住的侍妾,拂袖大步而去。

    直到这时,顾洛儿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

    “像尔这等女子,不过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

    “靠的是恭顺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悦夫家之举……”

    “所取所得无一不是他人所赐,有何洋洋得意自高自大…”

    “可曾想过,一旦失去父母庇护,失去夫家宠爱,可惶惶无助?”

    她的耳边一声一声的话响起,眼前浮现那顾十八娘淡淡的的眼神。

    “愿你永远靠得住…”

    她眼一黑,终于昏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灯光昏昏,寂静无声。

    顾洛儿记起发生的事,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床边陪侍的丫鬟。

    “夫人,您醒了…”她们忙问道。

    顾洛儿目光扫过室内,出了她们并没有想见的那个人。

    “老爷呢…”她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

    丫鬟垂下头,带着几分躲闪。

    “老爷请了大夫,大夫说让夫人静养…”她低声说道。

    “我问老爷在哪?”顾洛儿打断她。

    “老爷老爷在梅姨娘那里……”丫鬟把头垂的不能再垂,声如蚊蝇哼。

    顾洛儿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我从来没有想要谁敬,也没想过要和谁比,我只是要活着,像个人样的活着……”顾十八娘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顾洛儿的眼泪慢慢流下来,被子里的手紧紧攥起。

    是的,我嫉妒你,嫉妒的发狂,嫉妒的恨不得你永远消失,嫉妒有人怎么可以如此张狂肆意的去争自己想要的,又可以如此洒脱决断的抛下自己不想要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那样活着!

    顾洛儿的手重重的捶下,将床边跪着的丫鬟吓得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洛儿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去把柔儿和花枝叫来……”她缓缓说道。

    柔儿和花枝是顾洛儿从娘家带来的侍女,娇俏可爱容貌秀美,且深受顾洛儿优待,是身边一等一的大丫头,却从来不做其他丫鬟做的粗活。

    这种丫鬟,有个统一的身份,就是主母用来笼络丈夫用来固宠的侍妾,此等人选必是主母的亲信。

    “是”丫鬟应声退下。

    不多时,门外珠帘外就出现两个妖娆身姿。

    看着那两个越近的身影,顾洛儿再次闭了闭眼,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两人……

    活着,都是为了活着,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只不过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

    “顾湘…我也会活的好好的…我也能…我一定能…”顾洛儿喃喃道,紧紧咬着下唇,慢慢坐起身来,一如既往的微微抬起那高傲的下颌,看着正袅袅在身前跪下的二女。

    番外 未散

    绍熙五年六月初九,伴着一声景阳钟响,大周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崩于乾清宫中,享年六十周岁。

    一声声哀嚎渐渐远去,文郡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原来这就是死啊。

    他的眼前慢慢的浮现一生中熟悉的人和物,就像做梦一样,不过,人生本就像梦一样。

    他一个不起眼的藩王的不受宠的长子,连将来的继承藩王位都摇摇晃晃未知,突然吉星高照,成了大周朝的一言九鼎的皇帝。

    这真是梦一般,在这梦里他经历了得意失落、悲欢离合,尝到了权掌天下的快意,也尝到了孤家寡人的孤苦,百味杂陈,难以言喻,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不管你是什么人,最终不过是一捧土。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眼前的亮光越来越亮,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似先前那样轻,反而越来越重,开始下坠。

    这是怎么回事?多年权掌天下已练就了他喜怒不显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得性情,察觉此异样,也不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到底也是天子,这地府的阎王见了自己,料想也不该怠慢。

    念头闪过,身体猛地一坠,速度之快让他不由踉跄,下意识的伸手相扶,触手是粗糙的感觉。

    眼前亮光刺得他不由闭上眼,耳边开始有清幽的鸟鸣声,接着是虽然安静但不失生机的感觉四面传来。

    这是……地府吗?文郡王慢慢的睁开眼,眼前绿树盈盈,隐隐还有流水潺潺声,他站在一棵大树下,手正扶在树上。

    这是一棵很有年头的老树…文郡王轻轻的摸索着树干,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

    这不是他那双老人枯瘦的手,而是白皙的光洁如玉的少年肌肤…

    这是?他不由抬手抚向自己的脸,触手柔滑细腻……

    他抬头望着这棵树,好熟悉的感觉…

    远处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更衬得这环境清幽怡人,这不像是地府啊……

    文郡王抬脚沿着碎石小路慢行,一路走来,熟悉感越来越强,这个地方他来过…

    这里是…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这一个名字,却迟迟不能脱口而出。

    他此时走到一个路口,眼前景致豁然开朗,正前方的大门外一尊铁仙鹤展翅欲飞。

    铁鹤书院,建康,仙人县。

    这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猛地翻上来,让他不由轻轻叹口气,视线环视四周,没错,就是这里,那一年,他十七岁,那一年他在这里临时落脚,以养身体为由待进京候选,那一年,他在这里遇到了那个姑娘……

    “如果能死而复生的话,殿下你想回到你人生的什么时候…”

    耳边浮现一个轻柔的声音,面前也浮现那个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但却感觉熟悉无比的面容。

    如果这种事从来不在他的脑子预想,但当奔走半生,手握无边江山志得意满的时候,心里终是有些遗憾,因为,他没有留住那个想要陪在身边的人。

    皇宫上下,包括臣子在内,都知道他这个皇帝不吃猪肉,那是因为曾经身有疾而不得不的忌讳,但没人知道,那种忌讳只是两年而已,但他却是终生未吃,其实他只是想让自己记得,有个女子曾经殷殷切切的嘱咐过他,他不想自己忘了她…

    人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喜欢冬日下雪的时候漫步皇宫花园的梅林,且不准任何人相随相伴,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爱静,其实他独自漫步时,并非一个人,而是想象着那个女子正陪在自己身边,就跟真实有过的三次那样,安静随行,却安心无比…

    曾经,年少的他以为自己不会遗憾,所以轻易的放手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想念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那时绝对不会放手…

    “学堂清雅之地,几位最好出言谨慎些!”一个清脆带着隐隐怯意的声音陡然响起。

    这声音如此熟悉如此真切,就在耳边,文郡王不由惊回神,他再次将视线投向大门外,只觉得心跳猛地停下了。

    “呵!轮到你这小娘教训我们!”身材瘦长的少年大呼小叫,“把东西给我,这个忙小爷我还就是帮定了!”

    文郡王闭上眼,一步一步走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他缓缓的开口,从自己口中滑出的声音那样陌生,带着轻微的颤抖。

    门口站着的三个少年顿时转开身形,让一个瘦小的姑娘身形呈现在他眼前。

    她看过来,带着难掩的惊恐与怯意,面容逐渐与印象中融合在一起。

    文郡王不由闭了闭眼,将几乎涌出的眼泪挡回去。

    “这位兄长…”声音在面前响起,带着惶恐带着无助。

    文郡王睁开眼,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伸手便可真实触摸的人儿。

    “我想请兄长给我哥哥带句话…”她咬着下唇,闪着目光说道。

    文郡王的视线有些贪恋的抚过她的脸,这张脸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眉眼,陌生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惊恐,无助,茫然,害怕,当然,她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了倔强以及防备。

    这种防备在他动心的时候,已经完全成形,坚不可摧。

    “好啊”他缓缓开口,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神情,以免吓到她。

    她的眼中闪过一簇惊喜。

    “兄长,谢谢你”她连连矮身施礼,带着从不被人相助的惶恐,慌乱的表达谢意。

    “不用谢”文郡王只觉得鼻头微酸,他浮现一丝笑意,“我去帮你转告你哥哥…”

    他说这话,转身就走。

    “兄长”身后传来带着犹疑的声音,她疾步跟上来,似乎要笑一笑,“我还没说…”

    文郡王便笑了,看着这真切的面容,他点点头,“好,你说”

    “请兄长转告我哥哥,竭其力,致其身,虽曰未学,子必谓之学。”她整容说道。

    “好,我记下了。”文郡王含笑点头。

    她的脸上笑意展开,带着真切的感激。

    “谢谢兄长…”她低头说道。

    “不用谢,很高兴能帮你…”文郡王含笑说道。

    他的态度太过热情,那姑娘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探寻,以及那让他再熟悉不过的戒备。

    这一次,他再不要看到她这种对自己的戒备…文郡王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向内而去。

    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

    这一次,他必将全心呵护她…

    这一次,再不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艰难…

    这一次,他要她放心的将手交给自己,不惧不疑不悔……

    不行了,今天说什么也弄不完最后一章了,缓口气,足足八千多字了…

    对于有些同学来说,看到这里也可以算是结尾了,还想看的,可以等着再看最后一章,本来也有好些话要和大家说说,但看了一下评论,包括盗版的评论,突然觉得一声叹息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让你失望了,请忘了我,这样也就忘却了悲伤愤恨,可以保持快乐的心境,我能做的能说的也只能到此,但是请相信我的真诚,我对待你们每一个人的真诚,对待每一篇我写的故事的真诚,谢谢大家。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三年

    三年后,七月初五,大周隆庆帝薨,太子玮登基,称孝兴帝,昭次年改元天启。

    繁琐的登基礼结束,便是繁琐的先帝的葬礼,只将朝廷公卿官员们忙得生生瘦了一圈。

    外界的喧哗热闹,位于西山里的仙鹤道观丝毫不受影响,仙鹤观始建于东晋,隆庆帝时新修,位置清幽,适合清修。

    此时道观里,一个穿着道服,但却是俗世打扮的女子正虔诚的扶鸾起乩,伴着旁边一年长道姑筛糠般抖动的停下,沙盘上的笔也停下来。

    “小姐…”另一个小道姑怯生生的提醒。

    虔诚跪拜着得女子口中再次默念一刻,才缓缓睁开眼,她的视线落在沙盘上,有些空洞的双眼猛地亮起来。

    “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她猛地抓住沙盘,一脸狂喜的喊道。

    一旁的道姑显然已经习惯她的乍惊乍喜,神情淡定的看向沙盘,神色也微微动容。

    沙盘上几个字虽然如鬼画符一般,但依旧可以认出是什么。

    虚凰待凤。

    白玉郡主已经狂喜的大笑不止。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她摇着临近的一个小道姑,“我是皇后,我是凤凰,我是皇后,我就要当皇后了!”

    小道姑被她摇的有些发傻,竟忍不住眨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可是…太子殿下已经登基了,皇后也有了啊,是太子妃……”

    “住口!”白玉郡主大怒,将那小道姑狠狠一推,“我才是太子妃!”

    看她柳眉倒竖满面怒意的样子,小道姑吓得哆嗦一下。

    “是,是”年长的道姑走过来,柔声说道。

    “是什么?”白玉郡主却不轻易就被她哄骗了,转过头盯着她喝问道。

    年长的道姑也不由迟疑一下,她知道白玉郡主要她说什么,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大逆不道。

    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谢苏芳为后,天下如今最尊贵的凰就是这位谢皇后,她怎么敢胡乱的说出你是太子妃的话……

    要是传进宫内,她这小道观可就玩完了。

    白玉郡主看着她的神色,忽的哈哈大笑。

    “你不敢说?”她扬眉含笑,带着几分戾气又几分喜气,“我知道,现在有太子妃,不过,那都是假的,你看着吧,我才是真正的太子妃,真正的皇后!”

    这话让年长的道姑和年小的道姑都噤声不敢言,心里只暗暗叫晦气,不该贪图平阳家的香油钱,收下这么个麻烦……疯疯癫癫的,早晚累死……怪不得平阳家举家搬走偏不带她走呢。

    “我是皇后…”白玉郡主转身向外而去,口中依旧喃喃说道,“我从小生下来,就有和尚说我是金贵之命,说我是皇后之命…你瞧…都现在了,紫姑娘娘也说我是……”

    人渐渐远去了,隐隐有几声大笑传来,中年道姑这才松了口气。

    “师父”小道姑又跑过去看那沙盘,带着几分不解,压低声音道,“可是,紫姑娘娘真的说她是皇后哎……”

    “休要胡说!”年长的道姑抬手打了小道姑一下,自己却也忍不住去看那沙盘,“虚凰待凤……” 039;

    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在口中喃喃念了几遍,忽的恍然。

    “虚嘛…”她笑道,“那就不是喽…”一面指着沙盘给小道姑低声道,“你瞧,待凤,待凤,待不来凤,她这凰便是虚的,虚者空也,假也,非也……”

    “哦…”小道姑恍然,点头,又不解道,“师父,那凤呢?凤是之皇帝吗?可是不是有皇帝了吗?怎么还是待啊?”

    年长道姑顿时脸黑了,伸手捂住小道姑的嘴。

    “要死了!”她跺脚道,“胡说八道什么!念你的书去!”

    小道姑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走了,年长的道姑甩了下拂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沙盘,沙盘上四个字静静的呆在那里。

    “真是奇怪…”她低声喃喃,晃了晃头,也慢慢的走出去了。

    九月初一先帝出殡,孝兴帝和百官一起,将隆庆的灵枢送到永阜陵下葬。

    望着地宫的大门缓缓关闭,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最前方那位年轻的皇帝身上,期待着新的一天终于要开始了。

    丧事办完,朝野上下都松了口气,孝兴帝谕旨,准休朝七天,于是一群蓬头垢面的官员们都兴高采烈的回家休息去了。

    黄内侍将热乎乎的手巾递给带着满面疲态的皇帝。

    孝兴帝轻轻覆了覆面,舒展了下眉头,起身向龙案走去。

    “陛下,龙体要紧…”黄内侍忙小心的劝道。

    “无妨,累了反而睡不着…”孝兴帝答道,一面打开了奏折。

    黄内侍不敢再劝,将两边的宫灯挑亮。

    滴漏一声声回荡,不知不觉已是万物静籁。

    “老黄儿,钧州已经收回了是吧?”皇帝忽的问道。

    黄内侍回过神,脑子里飞快的过了遍,点了点头。

    “是…”他说道,带着满满的笑意,“真是可喜可贺…”

    一面捧过热茶。

    皇帝接过,浅浅的饮茶,一面若有所思。

    “那里有药都之誉?”皇帝问道。

    黄内侍只觉得心里一抽,低头应声是,他的视线悄悄的扫过桌案上的奏折,见上面写着任职已满需要调动的官员的名字,以及候补缺的地方,赫然看到利州知县顾海在其中。

    “那就去那里吧…”皇帝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提笔勾勒。

    天启元年三月初一,阳翟县,经历过两国交战后的街道,还带着几分凄凉,但不影响热闹的药材春会的按时开放。

    “这是福兴公的九天阿胶……大娘子瞧瞧吧…”热情的伙计招呼着面前看货的人。

    因为北边三月,天气还有些寒意,面前站着的两个看货的女子还穿着连帽斗篷,帽子遮住头发,只露出清秀的面容。

    “是东平郡的阿胶吗…”顾十八娘从小伙计手里接过,仔细的看,一面问道。

    “小娘子是行家啊…”小伙计笑道。

    顾十八娘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了一时,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遗憾,她不能敖膏,所以,这熬制技术始终不得要领,真羡慕这上好的阿胶……

    凝神间,身旁有孩童不悦的呢喃,她忙转过身,从身旁的丫鬟手里接过过着红斗篷的小童。

    小童不过一周岁,带着老虎帽,看上去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宝儿要什么?”顾十八娘晃着他给他看琳琅满目的药摊,一面笑道。

    小童依依呀呀的乱指一通,咧嘴笑。

    正高兴时,一阵喧闹,但见一队人马从街中横行而过,让拥挤的大街顿时乱纷纷。

    这群人皆是身穿着深蓝罩甲,黑色地披风夸一柄宽背地腰刀上。

    这是大周边军的装束,对于这些收复失地且护的他们安宁的将士,拥挤的人群便停了咒骂,自动让开一条路。

    “缓速而过,休要惊扰。”为首的将士沉声吩咐,他亦是一般装束,但腰刀上多了一条一尺来长地赤红流苏,垂在挺括地黑裤上,再与那牛皮军靴相照应,煞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小沈将军!”有人认出他,便大声的喊出来。

    这便是让大金的伪齐狗们闻风丧胆的游奕军统制沈安林,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沈安林冲大家笑了笑,并未说话,纵马慢行,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路边,忽的一愣。

    “沈将军”顾十八娘见他看过来,便微微一笑,低头微微施礼。

    沈安林下马走过来。

    “顾大人新任知府,原来你也跟来了…”他笑道,目光掠过她的面容,较之以前红润丰满几分。

    “是”顾十八娘笑道。

    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拿”手里的小童忽的看到他腰间跨刀上的流苏,扬着手依依呀呀的去够。

    “宝儿,玩不得,给你这个…”顾十八娘忙揽好他,一面随手将手里的药材塞给他。

    小童根本不干,将药材扔在地上,依依呀呀的接着要去够。

    “给拿着玩吧”沈安林接下流苏,递给他。

    “这可使不得宝儿松开”顾十八娘忙阻拦。

    小童已经张手抓住,冲沈安林咧嘴一笑,口水滑下一道线。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拿着玩吧”沈安林笑道,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碰了碰小童胖嘟嘟的脸,“笑一个…”

    小童果真咧嘴笑了,抓着红流苏手舞足蹈,顾十八娘几乎抱不住他,一旁的丫鬟忙伸手接过。

    “长得很漂亮…”沈安林看着小童笑道,视线又落回顾十八娘面上,“比你好看…”

    顾十八娘哈哈笑了。

    “多谢沈将军夸赞…”她笑道,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沈将军是要回去了吧?”

    “哦?”沈安林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你怎么知道?”

    天启元年,沈安林大功得胜,回朝嘉奖,也正式被沈老公爷定位继承人,算着也就是这个时候。

    “恭喜啊。”顾十八娘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道。

    “谢谢”沈安林亦是笑道。

    气氛再次沉默,身后有马嘶鸣,沈安林便拱拱手,“再会。”

    “再会。”顾十八娘点头,看着他转身上马,再一次笑了笑点点头,催马而去。

    马队过去,街道上人群再次汇集起来。

    “小姐…”丫鬟低声请示。

    “回去吧,天还冷,看把宝儿冻着。”顾十八娘笑道,伸手将正要被小童捧着塞进嘴里的红流苏拦下来,“不能吃…”

    小童依依呀呀的抗议。

    街道尽头,沈安林再次回首,已经看不到人群那女子的身影。

    真是奇怪…他兜马转个圈。

    “什么奇怪?可是有j细?”一旁的将士忙警惕的问道。

    “没有…”沈安林笑了,“我只是想到我前几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啊将军…”另外一个将士嘻嘻笑问道,“是不是娶媳妇…”

    “就知道你小子想媳妇想疯了…”沈安林大笑,扬手用马鞭抽了下他的马,那将士便被马带着跑开了。

    沈安林笑着一催马也跟上去,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那个顾湘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可是却是哭哭啼啼呆呆傻傻,总是拉着自己的袖子,不停的说不要休弃我不要休弃我……只哭的他满腔欢喜变成莫名其妙……

    他怎么会休了她?是她不要他好不好?

    他正要不耐烦的质问,那女人竟然把刀刺死了自己,铺天盖地的血涌过来,让他陡然惊醒,耳边还回荡着那句不要休弃我

    真是莫名其妙的梦啊,沈安林晃晃头,自嘲的笑了笑,再一次催马,行走在队伍的前列,马声踏踏远去。

    三官庙街,还没挂招牌的药铺很不起眼,顾十八娘还没迈进去,一个身穿锦衣的女子便迎了过来,她的面容和蔼,圆脸圆眼,看上去很是喜人。

    “累了吧…”她伸手接过正冲她张手的小童,“有没有淘气?惹姑姑生气啊?”

    小童哪里听得懂,献宝似地将手里的红流苏给她看,依依呀呀的说着谁也不懂的话。

    “哪里来的?”女子问道,好奇的看着红流苏。

    “嫂嫂,地方都选好了,你还是带宝儿回去吧,省的娘和哥哥惦记…”顾十八娘笑道,一面解下斗篷。

    “急什么…这些住的吃的,用的,下人啊什么的,都还没备好…”女子说道,“我在衙门也怪闷得,还是出来走走的好…”

    姑嫂二人正说话,听门外一阵爆竹声响,吓得二人忙都去握小童的耳朵。

    “又有店铺开张吗?”女子问道,一面向外看。

    顾十八娘走了几步,向外看去,只见对面不远处,围了不少人,爆竹还在响,引得四周小孩蹦蹦跳跳。

    “吃糖,吃糖,”两个小伙计抓着一把糖给人群撒,“大有生开张,同喜同喜…”

    “大有生?”抱着孩童的女子跟过来,闻言扑哧笑了,看向顾十八娘,带着几分挪揄,“我说呢,怎么在这里没见呢……”

    “嫂嫂”顾十八娘略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唤了声。

    “哦,宝儿饿了吧,进去吃东西…”女子笑嘻嘻的抱着孩子就走。

    “在街上吃了一块糕了…”顾十八娘忙嘱咐道,看着母子二人进去了,自己便站在门口,又看了眼已经对面店铺上正悬挂起的大大的建康大有生禹州分号的牌匾。

    “还真是…”她自言自语的笑了笑,人群散去,店铺里走出一个男子,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笑看过来。

    倒数二……

    囧……这叫什么事啊,我知道文郡王很好,我写的我能不爱吗?所以特意写了一篇治愈系的番外,本来是结尾后再上的,我提前发了,没想到成了这个乌龙……

    文郡王是很好,只是一则对于目前的顾十八娘来说不合适,再者,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没到非君不可的地步,你看,女主知道,文郡王他也知道,所以放手了,只是年少,以为不会后悔,只能说错过了……

    你们…唉…是我不好,让你们难过了…对不起…我以后注意,我以后改,再不写这样的戏码了。

    当然,也不用说我逼着粉变黑,逼走了一大批死忠读者,希行有个习惯,从来不信死忠这种事,一般来说,旧书完了紧着就要开新书,是为了借着人气,但希行写了四本了,大家也看出来,我都是完结后停几个月再写新书,我就是想让大家沉淀一下,平复一下,一本书,喜欢不喜欢是因为讲的故事,而不是讲故事的人,我讲的对你的胃口,便是喜欢,可以跟着看,不管是旧书友还是新书友,我们是来看故事的,不是看作者的,我讲的不对你的胃口,难道就非要逼着你看吗?

    众口难调,我还是那句话,看书,看故事,不要看我。

    如果这个故事让你伤心难过了,请忘了它。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继续(大结局)

    “什么时候到的?”顾十八娘笑问道。

    “今天早上。”信朝阳笑道,一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瞧,风尘仆仆吧?”

    这两年他蓄了须,此时眼底发青,前几年那玉养温润的气息消退了很多,多了几分风霜气。

    “我好心疼啊……”顾十八娘撇撇嘴道。

    信朝阳就笑了,伸手抚着短须,“好了,不逗了……”说着冲她伸出手。

    “什么?”顾十八娘问道,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略一愣神,旋即移开视线。

    “我要的狗骨烧灰呢?”信朝阳问道,“不会制的话,也不用连说一声都不说就走了吧?”

    离开利州,她的确是悄悄走的,对外说是去毫州了,事实上,她只是从毫州经过采购了毫芍,并未停留就北上。

    没想到她刚到这里,信朝阳就跟过来了,一定走了很多路吧…

    “大少爷…”顾十八娘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一笑,“是,我不告而别,我错了……”

    “感动了吧?”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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