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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嫌妻不自弃第22部分阅读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 作者:rourouwu

    清静之地,妖魔鬼怪不敢入侵,夫人到了那里,有众多神佛保佑,能让她安下心来也不一定,王大夫不是说了吗,夫人心魔不除,无力回天……”锦书分析道。

    纪宣仪沉吟道:“你说的也是,可母亲现在身子已经很虚弱了,哪经得起车门劳动?再说了,父亲未必会同意。”

    “所以,这事还得你出面去说服老爷,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夫人……”锦书急切道。

    纪宣仪思量再三,终于点头:“那……我去试试。”

    “还有,如果老爷同意了,我想陪夫人上‘归云寺’,夫人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要跟着。”

    “为什么?”纪宣仪不解。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我会尽心尽力,当然,如果大嫂和三弟妹不放心,可以让她们也跟去。”锦书也是料定大嫂和淑媛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守着夫人的,万一夫人病情好转,岂不都是她的功劳,她们断不会同意,而她想的并不是功劳不功劳的事情,她们同去也有好处,如果当真无力回天,谁也不会怪到谁。

    纪宣仪并没有费多少唇舌就说动了老爷纪云亭,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方晴烟和尹淑媛自然不甘落后,也道要陪夫人同去,纪存儒便道:“百善孝为先,母亲病重,做儿子的也理应在身边尽孝,那就大家同去,也好轮流照顾母亲。”

    这样,纪宣仪立即动身去“归云寺”,先去和智圆大师知会一声,而存儒和莫非备好马车,三个媳妇各带一个贴身的丫头随行,轻车简从直奔“归云寺”而去。

    智圆大师慈悲为怀,当即就答应了纪宣仪的请求,命小沙尼收拾几间上好的香房,等着纪家夫人上山养病。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因着大家一路上都非常小心,尽量不让她受到颠簸,所以徐氏的状况还算稳定,只是把大家伙累的够呛。

    锦书给宣仪使眼色,宣仪会意,说道:“智圆大师呆会儿要过来给母亲念《金刚经咒》我看大哥大嫂,三弟,你们就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和锦书在就行了。”

    尹淑媛见二伯单漏了她,又是一阵不高兴。

    纪莫非道:“我们也在这守着吧!”

    纪宣仪微叹一气:“哪能大家都守着?母亲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我们三房轮着守护,今天就我和锦书,明天大哥,后天再三弟……”

    纪存儒这些年养尊处优,出门马车,上山乘轿,缺少锻炼,体力大不如前,今天为了看着脚夫,好让他们尽量抬的平稳些,是徒步上山来的,这会儿累的连话也不想说了,点点头,算是赞同宣仪的决定。

    莫非还想争,尹淑媛却暗地里拉拉他,让他别说了。一来,她也累的不行了,自己都要倒下了,哪有力气去服侍夫人,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有服侍过病人,若不是怕被大嫂和锦书抢了功劳去,怕别人说她不孝顺,她才不愿赶这趟苦差事;这二来么,夫人现在神智不清,连人也不认得,谁服侍她,她也不知道,干嘛去抢这第一晚,若是夫人不行了,这两日就熬不过去了,若是有好转,那么等轮到她守夜,说不定夫人就清醒了呢!才不来做这等无用功。

    等他们走了,锦书帮夫人掖好棉被,用棉签沾了水涂在夫人干裂的嘴唇上,算是喂夫人喝水。

    纪宣仪走过来,看那水一点点渗进母亲嘴里,欣慰道:“还是你这个法子好使。”

    这棉签是锦书亲自做的,用了干净的棉花,没有现代的酒精棉只好将就一下,又让府里的下人找来竹子,削成细小的竹根,把棉花搓上去,涂抹药水最好了,拿来挖耳朵也很好使。

    锦书微微一笑,墓地又想起一事来,道“哎呀!我们忘了请个大夫来,夫人的调理还是需要大夫的。”

    “不用了,山上有个现成的大夫,你不知道吧!智圆大师颇懂岐黄之术,我看那王大夫开的药方也很是平常,无非就是安神理气之类的。”纪宣仪道。

    正说着,初桃禀报:“智圆大师来了。”

    纪宣仪和锦书干紧起身相迎。

    智圆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相别不过三月有余,没想到纪夫人竟横遭如此厄运,善哉善哉……”

    “智圆大师,您快帮忙看看我母亲可还有救?”纪宣仪迫切的恳求。

    智圆大师走到病榻前又念了声:“阿弥陀佛!”方一撩僧袍,坐下为徐氏诊脉,看看脸色,又翻开眼皮观察一番,方道:“世间万象皆由心生,心中魔障不除,任何药物都起不了作用……”

    这话说的倒是与王大夫如初一彻,说到底,徐氏得的是心病,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心理疾病,不找到这个病根,不拔出这个病根,是好不了的。

    “那可怎么办呢?”纪宣仪听智圆大师也这么说,心里冷了冷,希望越发渺茫了。

    智圆大师慢声道:“施主莫要心急,吉人自有天相。”说罢,闭目,手捻枷楠佛珠,念诵起《金刚经咒》。

    锦书和纪宣仪不敢打扰,只静静地在一旁候着,许久,智圆大师才睁开眼,徐徐道:“老衲呆会儿让沙尼送药来,以后每日早晚老衲会亲自来为纪夫人念咒消魔,你们也要多多宽慰她。”

    送走智圆大师,锦书附在夫人耳边轻道:“夫人,这里是‘归云寺’,佛门圣地,有万千神佛保佑着,没有鬼怪敢来作崇,您就放宽心,好好养病……”

    纪宣仪怔怔道:“你说这些,母亲又听不见。”

    锦书睨他:“你怎知道夫人听不见。”

    第一百零一章 再上归云(二)

    锦书点了一盘檀香,药也很快就送来,纪宣仪把母亲的头小心的捧在怀里,轻轻捏住她的下颌,让她张开嘴,锦书一点一点的喂,这个她有经验,喂的越大口,病人吐出来的就越多,反倒是小口小口的,她会不自觉的咽下去,进程虽然很缓慢,但是很有效。

    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徐氏慢慢苏醒过来,睁着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目光却没有焦距。

    纪宣仪欣喜道:“母亲,母亲……您醒了,我是宣仪啊!您认得吗?我是宣仪啊……”

    徐氏一动不动,但锦书发现她眼里渐渐地又露出了恐惧之色,喉咙里发出如垂死挣扎的野兽的低吼声:“嗬嗬嗬……”

    “宣仪,快摁住夫人,初桃快拿绢帕来……”锦书知道夫人要发作了,每回发作都是这样,原本是奄奄一息的人,发作起来便力大无比,挣扎,嘶吼,这样最是伤身,说不一定,这一回发作了就撑不过去了。

    纪宣仪连忙将母亲的双手摁住,感觉到母亲的身体突然就绷紧了,双手不觉摁的更用力。

    徐氏挣了挣,不能动,猛然抬起头就往纪宣仪手臂上咬,锦书见状不暇思索伸手就去拦,徐氏一口咬在了锦书手上,咬的死紧死紧,锦书痛的倒抽一口冷气。纪宣仪急了,松了手就要去掰母亲的嘴。

    锦书咬牙道:“宣仪,别管我,摁住夫人,别让她挣扎……”

    初桃拿了帕子过来,见小姐的手被夫人咬住,鲜血顺着夫人嘴角缓缓淌下,急的要哭起来:“夫人您快松口啊!夫人您要咬就咬初桃好了……”

    锦书忍着痛,一手抱住夫人的头,在她耳边不住道:“夫人,别怕,这里是‘归云寺’,鬼进不来的……别怕,鬼已经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是啊!母亲,别怕,儿子守着您,别怕……”纪宣仪也安慰道。

    不知道是徐氏挣的累了,还是锦书和宣仪的安慰起了作用,徐氏慢慢松开了嘴,紧绷着的身子也松软了下来,毫无生气的躺着,喘着粗气。

    “夫人,睡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我和宣仪都会守着您,一直守着您……”锦书整理着她散乱的发,柔声道。

    徐氏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不再发出“嗬嗬嗬”那种渗人的声音,只是双目依然呆滞。

    纪宣仪长长吁了一口气,不觉已是满头大汗,放开母亲,看锦书的手已是鲜血淋漓,就要去查看伤势,锦书忙把手掩在身后,摇头轻道:“别看,你好好守着夫人,别让她又激动了,我去弄些吃的来,趁夫人醒着,好歹喂她吃点东西。”又对初桃道:“初桃,帮二爷擦擦汗,在这帮衬着,要是夫人再发作,赶紧用过绢帕……”锦书做了个塞嘴的手势。

    纪宣仪很担心锦书的手,又不敢离开母亲,只好看着锦书离去,心中百感交集,母亲对她这样不好,可她从未抱怨过半句,如今,母亲病危,她又毫无怨言的服侍左右,细心周到,关怀备至……而母亲最中意的淑媛,却在这个时候还一心想着扳倒大嫂,都说患难见真情,母亲啊……您若能渡过次劫,好好对锦书吧!

    锦书自己简单的包了下伤口,就去小厨房弄食物,白粥是来时就让初桃去煮了的,白粥是病人最容易消化和吸收的食物,不过白粥味淡,也许夫人吃不下,锦书又剁了些肉末,和蔬菜末进去,肉是自己家里带来的,还有燕窝什么的,不过夫人现在的身体也吸收不了,等她好些了,再慢慢增加营养,好在这个小厨房是智圆大师特许纪家用的,为了照顾病人,也就免去寺庙中不沾荤腥的忌讳。

    纪宣仪见锦书端了粥来,忙起来接了过去,关切道:“锦书,你快休息一下,让我来就好。”

    初桃也很心疼小姐,刚才要不是她手脚慢,小姐也不会被夫人咬了,心里后悔的紧,也道:“是啊!小姐,您去休息吧!初桃来照顾夫人就好。”

    锦书淡淡一笑:“我哪有这么娇贵的,服侍人的事儿,你们都没我有经验,还是我来吧!省的你们粗手粗脚的,又惊了夫人。”

    纪宣仪感动道:“锦书,这回真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呢?婆母也好是母,我自己的娘亲死的早,都没有机会好好孝顺她 ,我可不想再留有遗憾。”不是锦书虚伪,而是她只能这样说。对徐氏,她确实是没什么感情,谁能对一个这样苛待自己的人有好感呢!可是,她毕竟是宣仪的母亲,宣仪是孝子,倘若徐氏不行了,宣仪一定会很难过的,做这一切,大部分是为了宣仪,还有就是,不能让那个暗中作崇的人得逞了。徐氏一死,淑媛和大嫂一定会争的不可开交,到时候,大概只有分家才能解决问题了,那样的话,估计祖母气都要气死了,那个一直呵护着她的慈祥老人,她又怎能让她临老临老眼看着一个家分崩离析?

    三人合力,小心翼翼的喂夫人喝粥,费了好大的劲,只喂进去每几勺,但纪宣仪已经高兴得不得了,要知道母亲已经是几日未尽米粒,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算有了转机?看来锦书的建议是对的,换个环境果然对母亲有好处,不过,锦书为什么不让母亲身边的人跟来呢?蓝沁,云娘她们都是既仔细又能干的,让她们来伺候母亲不是很好吗?锦书她也不必这么辛苦。

    “初桃,你去厨房威碗粥来给二爷,我多做了些。”锦书吩咐道。

    “二奶奶也用一些吧!初桃去威两碗过来。”初桃道。

    “不用了,我不饿,也不想吃。”锦书疲累的摇了摇头。

    “我看你太累了,赶紧去睡觉。”纪宣仪道。

    “没事儿,我就趴在床边对付一下,你先去睡吧!后半夜再来换我。”

    “那怎么行,听话,你若累倒了,我一个人可没办法照顾母亲。”纪宣仪不依她,强硬了语气道。

    锦书只好依他:“那有事你随时叫我。”

    纪宣仪扶她去一旁的小榻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在她额上印下深情的一吻,柔声道:“锦书,我很庆幸娶到了你……”

    锦书微微一哂:“宣仪,你最好握住夫人的手,这样她能安稳些。”

    “好,你放心。”纪宣仪的眼神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还有,夫人若是睡的不稳了,你就在她耳边轻轻地重复我说的那些话……”

    纪宣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嘘声道:“知道了,我的小管家婆……”

    锦书露出个疲倦又甜蜜的笑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纪宣仪看着她放在被子上那只胡乱包扎的手,心疼不已,她居然想也不想就伸手为他挡住母亲的嘴,被咬的鲜血直流,锦书,你的好,我会记在心里……相信我吧!你的苦难都过去了,我会努力,努力的让你幸福……

    当真是奇怪,母亲来到这“归云寺”后,虽然还是睡的不太安稳,但发作的次数却明显少了,而且发作起来也很快就能平静下来。纪宣仪暗喜,锦书的那些话还真是有效。

    第二天一早,大房三房都早早就过来,问了夫人的情形,也都精神振奋起来,纪宣仪也不来交代大嫂和淑媛,只跟自己的兄弟说,照顾母亲要注意哪些哪些问题,尤其是那几句,要不停的说,反复的说,用轻柔温和的声音说。纪存儒和纪莫非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纪宣仪陪锦书回房,让她安心再睡一会儿,锦书埋怨道:“都说了让你后半夜叫醒我的。”

    纪宣仪轻笑,怜爱的将她抱上了床:“我看你睡的沉,怎忍心叫你。”

    “可是,你守了一夜会很累的。”锦书看着他的黑眼圈,心疼道。

    “我没事儿,身体壮的很呢!再说了,母亲一夜没发作,我趴着偷睡了好一会儿,不累的。”纪宣仪说的轻松。

    “不管怎样,你也休息一会儿吧!”锦书搅住他的脖子央求道。

    纪宣仪微笑着摇头:“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锦书哪里睡得着,纪宣仪一走她就起身,去帮夫人做早饭,她怕杜若做的不好。初桃跟在身后抱怨道:“小姐,您干嘛对夫人这么好?她都那样对您。”

    锦书凛了她一眼,责道:“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小心被人听见了去,又惹祸上身。”

    初桃瘪瘪嘴,她是很想不通嘛!夫人这么坏,有两回差点把小姐欺负的送了命,她心里都记着的,大夫都说没治了,那就让夫人没治好了,费这么多心力去救夫人做什么呢?夫人不在了,小姐的日子还好过些呢!心里是这样想,但看小姐的眼色,她是断不敢再说了。只好道:“小姐,您的手受伤了,是不能沾水的,这样好了,您要给夫人做早点,您说,初桃来做。”

    锦书这才缓和了神色,轻笑道:“这还差不多呢!那你先帮我把这块肉剁成碎末吧!”

    第一百零二章 再上归云(三)

    早点还未做成,大奶奶身边的杜若急匆匆地跑了来,说:“二奶奶,快去瞧瞧,夫人又发作了。”

    锦书猝然心惊,昨夜不都好好的吗?怎的一大早反倒发作了?无暇细问,只道:“初桃,你这里收拾一下,我先去瞧瞧。”

    初桃担忧的说:“小姐,仔细您的手……”话未说完,锦书已经走的不见人影。

    一进屋子,锦书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夫人眼睛瞪的滚圆,紧咬着牙关死死的扯住了大嫂的头发,大伯和小叔在一旁焦急地要掰开她的手,夫人反倒是越扯越紧,疼的大嫂失声大叫起来,尹淑媛愣在一旁显然是吓呆了。

    锦书忙推开纪莫非,道:“你们先让开,大嫂,你先忍住别发出声音来。”说着锦书抱住夫人,轻抚着她的背脊,在她耳边柔声道:“夫人,不怕了,那鬼已经走了……她不敢再来了,智圆大师已经把她赶走了……”如此,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给她心里暗示 。

    纪存儒和纪莫非一旁急的直冒冷汗,方想起,宣仪之前吩咐过的话,母亲要使发作了,就这样安慰她,他们刚才一急就忘了,而方晴烟痛的直流眼泪,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刺激到夫人,她会扯的更紧。

    良久,徐氏终于安静了下来,此番发作极费力气,一静下来,整个人瘫软如泥。锦书给纪莫非使眼神,纪莫非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去掰开母亲扯住大嫂头发的手。

    方晴烟一脱困,立即扑到纪存儒怀里哭泣起来。

    锦书忙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纪存儒连抱带拽的把方晴烟弄到外面去。

    “三弟妹,麻烦你去绞块热帕子来。”锦书把夫人小心翼翼的放平。

    尹淑媛不悦,站着没动,心道:你凭什么来吩咐我?纪莫非见了,怒视着她,低吼道:”还不快去……”

    春荟一旁道:“我去,我这就去。”

    好不容易把夫人安顿好,见夫人的脸色又比昨日差了许多,锦书不免又担心起来,忧心忡忡地走到外间,看方晴烟止住了哭泣,杜若正为她梳理凌乱的头发。便问道:“好端端的,夫人怎又发作起来了?”

    “听二嫂的口气,夫人发作好像都是我们惹的?”尹淑媛随后出来,冷语道。

    “怎不是你惹的?若不是你要在夫人面前和我争吵,夫人怎会受到刺激?”方晴烟恨声道。

    “咦?是我要和大嫂吵吗?我不过随便说了一句话,大嫂就暴跳如雷了,要说惊了夫人的也是大嫂吧?怪我做什么呢?”尹淑媛嗤鼻道。

    “你那是随便说的?今天本该是轮到我们大房服侍的,有你什么事?你跑了来,什么忙没帮上,倒在一旁说风凉话,说什么不看着我,不放心……你们大家评评理,她说的这是人话吗?”方晴烟气急败坏道。

    尹淑媛凤目上瞟,淡淡道:“我有说错吗?我就是信不过你,怎么样?”她才不相信大嫂,夫人死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纪家主母,她会这么好心希望夫人能醒过来?

    纪莫非冷冷逼视着尹淑媛:“淑媛,我要你向大嫂道歉。”

    “凭什么?你不要稀里糊涂的,到时候追悔莫及。”尹淑媛与莫非争锋相对起来。

    纪存儒听不下去了,气道:“三弟,母亲能醒来也罢,醒不过来也罢,这事了了之后,咱们三兄弟分家,以后各管各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啊!分就分,分清楚了,各不相干。”尹淑媛微昂了头,接纪存儒的话。

    纪莫非挥手就是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把在场的每个人都震了一下,尹淑媛捂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纪莫非,颤声道:“你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母亲重病,危在旦夕,你不能尽孝,反倒在这里胡搅蛮缠,你给我滚,滚回你的都护府去,这里不需要你,纪家也容不下你这样只知道搬弄是非的人。”纪莫非怒道。

    尹淑媛羞愤难当,从小到大,何曾有谁敢与她说半句重话,更别说挨打,纪莫非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打她一巴掌,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纪莫非……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尹淑媛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指着纪莫非切齿道。

    方晴烟暗地里幸灾乐祸,小叔这一巴掌打的好,打的解气,尹淑媛,让你飞扬跋扈,让你目中无人年,这下被自己的丈夫教训了吧!可惜一巴掌还太少……

    “都别吵了……”锦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你们嫌现在的情形还不够糟糕吗?夫人奄奄一息躺在里面,你们却在这吵着分家,传了出去,这名声可就大了,臭大了,纪家号称贤孝之家,原来是这等贤孝法,你们就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吗?”

    锦书在众人眼里,一直是柔柔弱弱的形象,这下一发威,倒把大家都怔住了,偏偏是自己理亏,被她说了也无法辩驳,纪存儒悔到:“弟妹说的极是,以后分家之事,再不提了,晴烟,你也一样,以后不许与三弟妹争执,她要当家,就让她去当,现在大家全心全力照顾好母亲,谁再敢犯事,别怪我做大哥的不留情面。”

    方晴烟虽然对夫人有意见,但总是和夫人相处了十余年,也是有感情的,看夫人落到这样的境地,心里也很难受,此番上来本就抱着要尽孝的心思来的,所以尹淑媛那样说她,她就很气,受不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与淑媛吵起来。现在存儒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必须摆正态度,一个孝字压死人,这回不好好表现,只不定存儒也会像莫非对淑媛那样对她的,于是方晴烟道:“三弟妹,往日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等夫人病好了,你再与我算帐也不迟,眼下,咱们还是合力,一心把夫人照顾好才是要紧的。”

    纪莫非也惭愧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再让淑媛争什么当家的,我也不会允许她再胡闹。”

    尹淑媛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在理字上她确实站不住脚,莫非要是闹到她娘家去,父亲是肯定不会帮着她的,要是被莫非以不孝之名休了的话,她这一辈子就算毁了,她只有忍,用力的忍,方晴烟,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还有那个华锦书,充什么正义使者,还敢来训斥大家,一个人拜把子——你算老几?

    第一百零三章 再上归云(四)

    “二弟妹,我看服侍夫人还是你在行些,你把要注意的事项再和我们大家说说,让我们心里也有个数。”纪存儒见大家都表了态,颜色和悦了些,说道。

    锦书点点头:“其实也不难,尽量不要在刺激到夫人,比如说话,要小心轻声,不能大声喧哗,吵架的事是万万不能再有,还有,千万不能提到‘鬼’字,要时常安慰她,给她心理暗示,让她觉得在这里是安全的,只要夫人能减少发作的次数,咱们再想办法慢慢调养夫人的身体,就有希望了。”

    纪宣仪是过了中午才回的山,给锦书带来了治伤的药,顾不得喘口气歇一会儿就先为锦书上药重新包扎伤口。

    看见锦书的虎口处几个明显的牙印,很深的样子,纪宣仪疼惜道:“那时一定很疼吧?”

    锦书温然笑道:“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下回别这么傻,我皮厚被咬几下也没关系的。”纪宣仪小心翼翼地在她伤口上抹上药膏。

    锦书认得,这药正是上回在“芳景轩”他为她抹的,便道:“你辛苦来回一趟,不会是特意为我去取药的吧?”

    “这是其一,被牙齿咬了容易留疤的,我可不想你这么美的一双手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纪宣仪感慨道。

    锦书莞尔:“那其二呢?”

    纪宣仪先叹了一气,道:“我回去处理宋婆子啊!这个老刁奴,我真想撕了她的嘴。”

    锦书讶异道:“怎么了?她还是死咬住是大嫂指使的吗?”

    “她要真的这么硬气又好了,我不过拿了把刀,说,也不要问她话了,反正她也没一句实话,直接把舌头割了,然后赶出京城去……她就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纪宣仪摇头道。

    锦书娇声一笑,道:“你倒有些手段,她怎么说的?”

    “她说,大嫂说的没错,当初是答应给她三百两银子,让她出来顶罪,后来她的银子输完了,就起了歹心想要讹大嫂一笔,结果被淑媛发现了,淑媛派人四处寻她,她躲了两个多月,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才一现身就被淑媛的人抓住了……”

    “淑媛这么有心?”锦书低头默默。

    “有心?哼!她是很有心。”

    纪宣仪冷哼道:“宋婆子说,是淑媛让她反咬大嫂的,答应事成以后给她五百两银子,出手真大方啊!到底是财大气粗。”

    锦书内心惊动,她早就知道淑媛和大嫂一直在争夺当家之位,就在早上,两人又吵了一架,还惊到了夫人,没想到,她们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甚者,两败俱伤……

    “那你是如何处置的呢?禀报老爷子吗?”锦书问道。

    纪宣仪蹙了眉看她:“还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锦书思忖道:“按理,大嫂是长媳,又能干,性子也还算温和,由她当家名正言顺,就算她买通宋婆子出来顶罪,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无可厚非,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在短期之内找出罪魁祸首来,又不是神探,当然这里面也有私心的存在,以此来表现她的能干,而事实也是如此,老爷因此对她大加赞赏,把当家的权利交给了她,我想也正是如此,淑媛才会不甘心,淑媛认为是大嫂在暗算她,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淑媛不应该买通宋婆子反咬大嫂,这样做,有违道德伦理……”

    纪宣仪点头道:“是啊!淑媛这个人,骄纵惯了,自持身份比别人尊贵,大家就都该让着她,听她的,但是她心术不正啊!上回她送画来奚落你,我就看破了这个人,纪家若是由她来当家,肯定要完蛋。”

    “可是,这件事如果告诉了老爷,让大家知道了,她的颜面尽失,小叔一定会很难过吧!宣仪,我想,这件事还是隐晦的处理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当家之争,等夫人病好了,全家坐在一起商议,敲定当家人选,这样的话,淑媛就没办法再争了,就算她心里还是不服气,总会收敛些的。”锦书道。

    纪宣仪笑看着她:“我倒觉得你来当这个家才好。”

    锦书嗔他一眼:“跟你说认真的,你怎没个正经?”

    “怎么是没正经?真的,锦书,你心地善良,聪慧隐忍,凡事都会为别人考虑,从大局着想,其实,这样的你,才是当家的最佳人选。”纪宣仪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锦书脸上微红,轻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真的,我刚才说的,你以为怎样?”

    纪宣仪磨刀不误砍柴工,说话间已经为锦书包扎好,笑道:“我完全同意,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我已叫上人把宋婆子押送出京,并威胁她,要是再敢回京城,我一定打断她的腿,事情已经捅开了,她不可能再借此讹诈任何人,也知道再回来讨不到半点好去,应该是不会再回京城来了。”

    锦书假意恼他:“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逗我呢!”

    “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和我原来心意相通?”纪宣仪戏谑道。

    “对了,母亲还好吧?”昨夜母亲的状况稳定,纪宣仪已经宽心不少。

    “还好,就是早上又发作了一场……”锦书踟蹰着。

    纪宣仪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又发作了,昨晚不是还好吗?”

    锦书不敢告诉他实情,风波已经平息,不想再惹出事端来,便道:“发作也是正常的,这已经比在家是好很多了,慢慢来,急不得的。”

    纪宣仪默然道:“那倒是,王大夫说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我都已经失望了,现在,母亲还在,而且情况有所好转,已是万幸了,锦书,多亏了你,想出这个办法,早知道就早些把母亲送到‘归云寺’来。”

    “宣仪,你真的以为是‘归云寺’的神佛保佑了夫人吗?”锦书问。

    ”当然啊!怎么?难道不是吗?”纪宣仪反问。

    “宣仪,有件事,你帮我分析一下,其实让夫人来‘归云寺’养病的主意是在听到大嫂的坦白之后才想到的。本来我以为断香一事真的是宋婆子做的,就不再怀疑,可是大嫂的坦白,让我明白,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你想,先是不详之兆,然后魏姨娘不慎小产,谣言四起,接着夫人就梦魇了,而且病情一日重过一日……”锦书说道。

    纪宣仪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有预谋的?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我的安慰能起到效果,这叫心里暗示 ,但是反之,如果有人不断在夫人耳边说‘鬼来了,姚真的鬼魂来索命了……’你想,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呢?”锦书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又抛出一个问题。

    纪宣仪悚然一惊,恍然道:“难怪母亲的病怎么也看不好,要是真有人天天在母亲耳边这样吓母亲,母亲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的,那么,这个人的最终目的是要对付母亲吗?”纪宣仪心里已经开始罗列怀疑对象,能接近母亲的人,或者和母亲素有仇怨的人……

    锦书茫然摇头:“不知道,或许,她的目的更高,更远……”

    纪宣仪霍然起身,负着手,不安的走来走去,回头对锦书道:“其实你早就在怀疑,是不是?所以,你要我把清儿带回‘澄心苑’,你早就在担心了是吗?”

    锦书沉默,不否认,她怀疑,是因为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对神鬼敬却不迷信,所以她一直能比较冷静的看问题。

    “锦书,看来我得再下一趟山。”纪宣仪忧心道。

    锦书会意,纪宣仪这是要回府去做一些安排:“可是,宣仪,你刚回来,又跑回去,太累了……”

    “我累一点没事,锦书,这事不要再和别人说起,一来,避免恐慌,二来,以免打草惊蛇。”纪宣仪郑重吩咐道。

    “嗯!我知道的,你自己路上小心,若是天黑了,你就别赶回来了,明早再上山,一定不要摸黑上山,答应我,啊?”锦书担心道。

    纪宣仪抱了抱她,轻道:“我会小心的,你也是,不要太累了。”

    纪宣仪出门的时候看见纪莫非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发呆,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非,我还有点事要下山一趟,母亲那里,你和大哥多照顾着些,我去去就回来。”

    纪莫非心不在焉的笑了笑,道:“好,二哥有事只管去,这里我会应付的。”

    看二哥匆匆离去的背影,纪莫非又叹了一气,心里烦躁的很,突然之间觉得淑媛好陌生,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大小姐脾气,任性,但心地是善良的,可是,她居然会不顾母亲的安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大嫂发难,难道,她眼里只有权欲吗?母亲那么疼她,三个媳妇,只当她是最得意的,而她……反观锦书,一直是最不受待见的,挨打受骂,家常便饭,可锦书对母亲又是怎样的?即便是亲生的儿女也做不到她这样好……锦书,锦书,为什么淑媛就没有一点像你,哪怕是有一点,我也就满足了……

    第一百零四章 参选了(一)

    不知不觉,上“归云寺”已有半月,徐氏发作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大家的细心照料,病情大有好转,虽然还是不认得人,但是已无性命之忧。期间老爷纪云亭上山来看望过一次,对三个儿子,儿媳的表现,深感欣慰。祖母得知徐氏状况有所好转,心一宽,也精神起来,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希望纪家可以尽快的走出连续了两个多月的阴霾。

    大家商议再三,决定让徐氏回纪府去休养。

    这段时间,纪莫非对淑媛一直很冷漠,爱理不理的,这让尹淑媛心里很难受,以往两人吵架了,莫非总会低头认错,会哄她,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吧!不和她多说一句话,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淑媛心中忐忑,只好小心翼翼的伺候夫人,谨慎自己的言行。

    重新回到纪府,锦书很是担心,万一暗中的黑手再次对夫人下手怎么办?夫人的情况可是经不起再次折腾。宣仪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那个人她不出现则已 ,如是敢再对母亲下手,我就能把她捉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那人感觉到了情势不妙,一直很安分,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情形,这也让锦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一切只是凑巧?

    草长莺飞的三月,春暖花开,又到了大康朝一年一度的选秀时节 ,内洽使送来了泫歌参选的牒牌,令她好好准备,参加下月的选秀。纪府上下俱是一惊,按理,泫歌是庶出,若不是自家推举,若不是泫歌特别优秀是没有资格参选的,纪云亭拿着牒牌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得到消息都聚到了花厅,泫歌和苏太姨娘抱在一起只是哭,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要在见面就难了。

    莫非更是恼火,朱子墨年后从济南回来就找过他,说他已经和父母商议过,想要娶泫歌为妻,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母亲,就把这事暂且搁置,没想到,等来了选秀的牒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家又没有上报要参选,泫歌怎就进了参选名册呢?”纪莫非郁郁道。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我不要参选,我不要进宫……”泫歌哭道。

    方晴烟皱了眉道:“既然牒牌已下,怎可能说不参选就不参选呢?这可是抗旨不尊,是大罪,咱们可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啊!”

    锦书看泫歌哭的像个泪人,同情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选不上是不是就没事了呢?”

    “选不上更麻烦,选不上就只能进宫当宫女,要年满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四妹要到今年八月才满十六,这得在宫里呆多少年?到那时,还能许到好人家吗?若是运气好被选中,封个才人 、美人什么的,在宫中日子也不会好过……”方晴烟兀自叹息道。

    “你能不少说几句。”纪存儒不悦的打断晴烟的话,没看见那母女两眼睛都哭肿了?虽然他不认为参选秀女是件坏事,泫歌的品貌才情都算上等,就是莫大的荣耀了。只是看泫歌如此排斥,他也不好说的太多,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好好劝劝她。

    尹淑媛坐在一旁不敢出声,夫人还没有清醒,只要她不说,大家就不会知道是她做的手脚把泫歌的名字报上去的。真是糟糕,原本是准备过了年再跟内洽使去说的,可是被夫人的病一闹,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她倒不是怕泫歌和苏太姨娘恨她,她们两在纪家本就没什么地位,怕只怕纪莫非因此又要恼她。

    纪云亭送走了内洽使也来到花厅,带来的消息让大家又是一惊。

    “内洽使说,泫歌的名是纪家自己上报的。”纪云亭冷眼从大家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尹淑媛身上,不温不火道:“淑媛,你说,这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淑媛心虚,强作镇定道:“老爷怎怀疑是我做的?”

    纪莫非逼视着她,父亲的怀疑不会没有道理,这事如果是父亲的决定,一定会早早就和大家商议,而三个媳妇里,有能力把泫歌弄到参选名册上的也就只有淑媛了。

    淑媛见大家都盯着她,便道:“好嘛!我承认这事是我去安排的,但是是夫人吩咐我去做的,当时王家不同意解约,夫人便想了这个法子,本来是想敷衍一下王家的,等开了春再去撤了名册,结果年一过夫人就病了……”

    这样的解释,纪云亭是相信的,淑媛是个新媳妇,就算她再有手段,如此重要的事情,还不敢擅自做主,他也相信蕙兰是不会愿意泫歌入宫的,万一泫歌得势,岂不是助长了文纨的势力,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而且,内洽使还说了,皇上看名册的时候,特意问了有没有纪家四小姐的名字,还是内洽使亲自指给皇上看的,这说明什么?皇上已经在留意泫歌了……

    “母亲是神志不清,不能记事,你的脑子也糊涂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你怎能不和商量一下?”纪莫非冲她发火。

    “你冲我发什么邪火?夫人让我办事我能不办吗?而且夫人也不让告诉旁的人,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要是泫歌被选中,一生荣华不说,咱们纪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多少人羡慕这样的机会还得不到呢!”尹淑媛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

    “你就只想着荣华富贵,权力物欲,你有没有想过泫歌她会不愿意?”纪莫非对她简直是无语了。

    “老爷,您要想想办法,我就泫歌这么一个孩子,她若是进宫了,我该怎么办……”苏文纨哭求道,她在这个家向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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