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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嫌妻不自弃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 作者:rourouwu

    ,还往人酒壶里撒尿,害的先生嗷嗷吐了一宿,从此看见酒就恶心,生生地把酒给戒了,三爷得了一回教训也老实了许多,收了顽皮心性开始好好念书,如今得中状元,回想起来,那一顿家法似乎从中起了一定的作用。时隔十多年,老夫人再次动用家法,打的却是新进门的二奶奶。这消息在府里炸开了锅,阖府上下知情的不情的都在议论纷纷。这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厚道一点的,一声叹息,两分同情,七分担忧;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望高不望低的,就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把这事当笑话,当茶语饭后的谈资,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对三爷大闹“宁和堂”来一番声情并茂的渲染,不过,这些加油添醋,色彩纷呈的内容只能是私下里嘀咕,不敢叫主人听了去……

    “澄心苑”里每一个人,都因为锦书的受罚而情绪低落,大家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雾。初桃和含笑把眼睛都哭肿了,她们是跟着小姐过来的,可以说是小姐的娘家人,小姐挨的这顿家法,那是比打在她们身上还让她们痛,小姐进门才多少天啊?老夫人不是打骂就是罚默,从没给过一个好脸色,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映雪抿着嘴绷着脸看着二奶奶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肺都要气炸了,二奶奶早上去交家规的时候,还让她数了一遍的,一点儿都没错,五十张正正好,鬼知道那个紫玉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老夫人就乘机狠狠虐待了二奶奶一回,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话儿心里也难受的紧,昨儿个二爷留宿“澄心苑”,她还以为二奶奶处境能有转机了,没想到……

    锦书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条条青紫痕印,还高高隆起,背上是受伤最严重的,有些地方可能还破了皮,沾到药水就钻心的痛。越是痛,她就越是要忍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不想初桃她们伤心难过。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就能做到的,她可以不哭,不流泪,但她无法控制虚汗如雨,无法控制伤口沾上药水时,条件反射的战栗……

    “小姐,您要是疼,您就哭出来,喊出来,不要忍着……”初桃哭道。

    “是啊!二奶奶,疼了您就喊,这样忍着,反而伤身。”话儿说着也忍不住掉泪。

    “我没事,真的,这点疼不算什么,我忍的住。”锦书虚弱的笑了笑,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二奶奶,您别怪映雪不会说话,说的不好听,这里是‘澄心苑’,是您的家,至于我们几个,说白了就是您的人,二奶奶在自己家里,在自己人面前若还要忍的这般辛苦,那说明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好,映雪自先去领一顿罚来,要忍就陪二奶奶一起忍。”映雪说着就要往外去。

    锦书忙唤住她,戚然道:“映雪,你们的心意我知道,正因为你们是自己人,所以我不想让大家更担心、好了,我不忍,我也是忍不住了……”说罢,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纪宣仪赶来的时候,大夫也到了,大家手忙脚乱的,直到大夫说:“不会有事了,不过可能还伤了内附,要好好休养,不然容易落下病根。”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难过,但悬着的心总算是归位了。

    纪宣仪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锦书,瘦小的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身上的伤,他也看了,这回,的确是母亲做的太过了。且不论锦书是不是真的少默了几张家规,即便真的少了,也不该动用家法。拨开因汗湿沾在她额上的发丝,晨间起来的时候,他盯着她的睡容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睫毛很长,弯弯的往上翘,鼻子秀气挺拔,唇总是微抿着,让人看着很舒服,是的,当时他的感觉就是很舒服,觉得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不会厌。偶尔她也会皱起眉头,不知梦见了什么让她不安,他用手背轻抚她的脸颊,她的眉心就会渐渐地舒展开,甚至会露出一丝安详的笑意,那时,他看痴了……而现在的她,毫无生气的躺着,不会皱眉也不会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思绪很乱。

    从何时开始,看着“澄心苑”的大门,就会开始挣扎,进还是不进?又是从何时开始,遐思时,脑海中竟会浮起她的脸,她安静时的温婉,下棋时专注,每次见母亲时的小心翼翼,她气他时的可恶,还有她害羞时脸红的模样……心思像是脱了缰马,无法掌控,这样的感觉让他很烦躁,很无力,还有愧疚。蔓儿走的时候,他在灵前跪了三天三夜,失去蔓儿的痛,铺天盖地无所不在,啃噬着他的心,他的魂,那样的痛啊!一辈子刻骨铭心。他发过誓,今生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也不允许别的女人闯进他的心里,这誓言就像是他心里的一道墙,而现在,这道墙裂了,他若再不修补,很可能就要分崩离析,轰然倒塌了。

    纪宣仪握住锦书的手,冰凉无骨,心中黯然,她是他的妻子,而他却什么也不能给她,嫁给他,注定不会幸福,那么,起码也要给她一份平安吧!让她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如果她愿意,他会放了她。

    吻轻轻地落在她冰凉的手背,听话儿说,母亲还让她重新罚默家规,她都已经昏迷不醒了还默什么?而且她向来谨慎,怎么可能会偷懒少默,借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看来,他必须和母亲好好谈一谈了。

    而此时,徐氏的房内,纪云亭也在发火。

    “我早说过钱广生这个人靠不住,你让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人来管账,不把咱家掏空了已经算是好的了,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管的家。”纪云亭不悦道。

    徐氏颇感委屈,辩解道:“妾身又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四姑母还说他是个老实人……”

    “你四姑母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倒当成耳旁风了,钱广生是她女婿,她要是说这个人不好,你还能要?”纪云亭瞪了她一眼又道:“还有那吴婆子的事,你就不能处理的低调一点?让老太太知道了,她老人家能不难过吗?当年若不是老吴头以性命相拼救了太老爷一命,就没有咱们纪府的今日,当然我也不是说因此就要纵容她这种中饱私囊的行径,但总还是要顾着老太太的面子和心情不是?”

    这下徐氏更委屈了:“妾身也是这样想的,可淑媛都已经把事情摊到桌面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妾身能不办吗?”

    “淑媛是新当家的,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情有可原,可是你既然决定要让淑媛当家,这些要注意的事情早就该跟她交代一声,也不至于弄到今日这般尴尬的地步。”纪云亭数落道。

    纪云亭的话让徐氏无从辩解,心中虽有千般委屈,但确实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所以只好抹着泪任由他指责。

    “好吧!这两人已经处置了也就算了,就当是一次拔了两颗毒瘤,但是,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说。”纪云亭神色凝重的说道:“不明不查只能说是一个人的疏忽马虎,但是一个人若存了害人之心,那便是本性出了问题。”

    徐氏心中一凛,怔然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纪云亭看着她失望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锦书,但你找理由拿她撒气,这点我不敢苟同。”

    “老爷,您这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哪里是拿她撒气,是她欺瞒妾身,这才进门几日,就敢不把婆婆放在眼里,不教训教训她,以后还不得翻上天去。”徐氏说到锦书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先前她也心虚过,但是打都打了,再说心虚岂不叫人笑话,就是要一口咬定是锦书的错,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威信不受动摇。

    纪云亭冷冷一哼:“她敢欺瞒你?我看她就算欺瞒自己也不敢欺瞒你,是不是拿她撒气,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日还好有莫非拦着,若是你把人打坏了,宗族里过问起来,你怎么解释?恶婆婆这个罪名你担得起?你让锦书那孩子以后怎样在下人面前抬得起头来?好吧!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那么宣仪的心情你也不考虑了吗?不管怎样锦书都是宣仪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样苛待锦书,宣仪心里会好受?总之,以后府里决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

    “老爷,您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这种人表面看起来老实巴交,肚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坏肠子……”徐氏不甘道。

    纪云亭对她失望透顶,重重一哼,拂袖道:“你倒是慧眼识人,怎对钱广生看走眼了?”说罢,懒得再和她说话,径自往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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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感冒了,头昏脑胀的,没能及时更新,请亲们见谅!紫伊尽量会补上:)

    第三十一章 芭蕉雨

    锦书醒来时,已是夜了,迷迷蒙蒙地,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怔怔地听了一会儿,是下雨了呢!雨滴敲打着窗下的几株芭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冷孤寂。

    心底响起“耳边愁听雨萧萧,碧纱窗外有芭蕉”,“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谁的诗?这般萧瑟,惆怅,压抑。锦书幽幽地叹了一气。

    “醒了?”黑暗中有人轻轻问道。

    锦书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半趴在一个人身上,那人胸膛微微起伏,柔软德尔绸衣散发着缕缕沁凉的香味,这样的香味,她记得,是纪宣仪常用的……锦书惊的就要退开去,可是手一用力却是酸痛无比,反而重重地趴回到纪宣仪身上,纪宣仪闷闷的哼了一声,锦书立时窘的冒出一身汗来,忙不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话儿,掌灯……”纪宣仪揽住她,不让她乱动,喊话儿点灯。

    话儿应声,须臾点了灯来。纪宣仪借着灯光看向锦书,锦书也正仓皇地看着他,目光一接触,便慌忙躲闪开去,脸上飞起的红晕,在柔和的灯光下看起来更像是欲语还休娇羞,说不出的妩媚,让人忍不住心摇神荡。

    纪宣仪扶她侧身躺好,为她掖好被子,柔声道:“大夫说你背上有伤,这几日尽量少躺着,我怕你睡着了不小心压到伤口,就让你趴在我身上,现在,还痛的厉害吗?”说着坐起身来,做了个扩胸运动,被压了大半夜,确实有些累。

    锦书恍惚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还是纪宣仪病了?不然,他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呢?

    “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不小心碰痛你了?”纪宣仪听不到回答,回过头来看她,见她呆滞着,心里有点慌,毕竟她伤的不轻。

    “不,不是,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锦书意外的舌头都打结了,根本忘了在他面前该自称妾身的。

    她受宠若惊的表情让纪宣仪心疼,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是你的丈夫,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纪宣仪起来,取了件青色外套套上,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宽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一点不显臃肿,反而多了几分俊逸和潇洒。锦书瞅着他的背影出神,他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那他还对她这么好?他不怪她惹恼了老夫人吗?

    初桃和映雪端了热水、吃食进来。初桃绞来热棉帕为锦书擦了脸,映雪端了热粥要喂锦书,纪宣仪接了过去,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来喂就好了。”

    映雪心道,二爷这是要好好表现呢!她哪能不识时务的拦着啊!便拉了拉初桃的衣袖,欠身退下。

    锦书见状,就要起来,怎好意思让他来喂,只一动又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都叫你不要乱动了,怎的这般不听话,逞强的后果就是自己遭殃。”纪宣仪数落着她,神情却是充满了怜爱,不过眼前没镜子,自己也不自觉。

    纪宣仪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从她颈下穿过,将她扶起,又拿了外衣替她披上,方才与她并排坐了,一手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斜倚在他身上,问道:“这样行吗?”

    锦书点头,何止是行,他做的很好,很会照顾人的样子,对了,话儿说,林蔓儿生了清儿之后就一直生病,拖不过一年就去了,那么纪宣仪也是这样照顾林蔓儿的吗?忽然觉得宣仪好可怜,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受病痛的折磨,一日更重一日,最终离他而去,从此天人永隔,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无法相见,这种痛苦,怕是耗尽心血也无法承受的吧?那么,他对柳馨儿的宠,也有爱的成分吗?还是只把柳馨儿当成林蔓儿的影子呢?

    用鸡脯肉烧的粥很香却不油腻,锦书回来没多久就昏了过去,一直到半夜才醒,先前不觉得饿,现在闻到这粥香才觉得饥肠辘辘。纪宣仪一勺一勺吹凉了再喂她,这样情形,让她想起爸爸,她手术后,爸爸也是这样喂她吃饭的,一口一口吹凉了喂她,还一个劲的问:“烫不烫?”

    眼泪像涨潮的海水溢出眼眶,以前她对着爸爸,她总是笑,安慰爸爸说:“我不痛,我很好。”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坚强,很没用。

    纪宣仪看见她落泪了,叹气道:“怎么这么傻?眼见着要吃亏了也不肯低头告个错求个饶呢?如果不是三弟劝住了母亲……”纪宣仪想着她单薄的身子毒打的场面,心里一阵悸痛,这次多亏了三弟,要不然,母亲在气头上,那些个死婆子下手又没个轻重,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对不起……”锦书哽咽着,她知道他这样说是为她好,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

    他为她拭去眼泪,道:“好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要记住,好汉不吃眼前亏。”

    “妾身又不是好汉。”锦书抽着鼻子嘟哝着。

    纪宣仪怔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吧!那就好女不吃眼前亏。”没想到她也有这么逗的时候。

    他这一笑倒让锦书难为情起来,她刚才一定像极了个幽怨的小妇人。

    纪宣仪笑罢,又道:“我已经和母亲谈过了,以后你不用每天去学规矩了,至于那五十篇罚默也取消。”

    锦书讶异的抬起头看他,不敢相信。他挑了挑眉颔首,以示肯定。锦书心中一阵狂喜,真的吗?真的吗?这每日去“宁和堂”学规矩都快成为她的梦魇了,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不能喘息,现在宣仪说,以后不用去了,这种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现在她终于体会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心情。啊!纪宣仪,我该怎么谢你?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却绽放着因喜悦而夺目的光芒,那样耀眼,像天上璀璨的星星,纪宣仪做了个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举动,低头吻上了那双眼睛。

    时间停止了转动,心脏停止了跳动,连思想也被凝固了,他在吻她,她甚至能感受他的唇在轻微的颤抖,为什么要吻她?这是她醒神以后的第一个问题,却怎么也找不出答案,耳边是他的心跳还是雨打芭蕉的声音?分不清,好混乱啊……

    混乱的不止是锦书,还有纪宣仪,满心的困惑,为什么就失控了呢?或者,是因为抱着受伤的她,让他想起病中的蔓儿;或者,自己只是同情她怜惜她,想给她一点安慰;又或者……纪宣仪努力的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理由。今天他已经和母亲谈了,请母亲不要再为难她,因为,他已经决定一年以后就休了她,放她自由……所以,在这期间,他应该对她好一些,是的,就是这样,一年以后,他和她就不会再有瓜葛,他没有必要困惑什么。

    “喝粥吧!快凉了。”纪宣仪苦涩的笑了笑,为什么心里是苦涩的,是因为唇上沾了她的泪吗?

    第三十二章 作茧自缚

    老子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世变幻无常,好事会变坏,坏事也有好的一面。

    自从挨了这顿家法,锦书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不用每天去学规矩,如同卸去了身上一道沉重的枷锁,然而锦书知道老夫人取消的不过是一种形式,老夫人心中对她的厌恶不会因此减去半分,或者,纪宣仪这样帮着她,老夫人心里会更加讨厌她,所以,她更要谨慎行事才好。

    让人奇怪的是,清儿有好些天没来了,他还说要学下棋呢!倒是大嫂,居然每日来看她,嘘寒问暖的,让锦书很不好意思。祖母也让碧茹来了一趟,送来些上好的血燕,让她安生养伤。其实她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并无大碍,休养了这些日子,已经不痛了,就是那些青紫於痕,不是三两天就能消退的。

    不知道北方的深秋也这么多雨,每天傍晚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寒气渐盛。

    锦书在床上躺的腻了,就披了外衣坐在后院的廊下看雨,后院是一个方正的小花园,假山旁种了一株芭蕉,舒展着宽大的叶任秋雨敲打,颜色比前些日子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锦书幽幽地念着,秋天,本就是让人多愁善感的季节,秋雨落在芭蕉上,点点滴滴仿佛落在心间,惆怅无限。那个下雨的夜,不知道是雨打芭蕉的声音还是纪宣仪沉稳的心跳声,那样突然,猝不及防,拨动了她心中的那根弦。她已经狠狠地,无数次的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听着雨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而她,无能为力,只好任凭自己被烦恼的丝缠住,包裹成茧,所谓作茧自缚就是这样了……

    是的,她是作茧自缚,纪宣仪不过是因为可怜她,看她受伤所以给予她应有的照顾而已,仅此而已。大夫说她的伤已经不要紧了,他就没有再留在“澄心苑”过夜,每天只是过来询问一下伤势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和她之间似乎又回到原点,然而,有些东西却是变了,她的心情。就像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层层,一圈圈的扩散开来,止不住也挡不住。她在难过什么?介意什么?一切恢复如常不是很好吗?回到自己一直希望的那样……心里却藏起了一份贪恋、不舍。锦书摇了摇头,用力的,想把这些不该有的思绪甩出去,或者她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不习惯一个人对你突然温柔如水,突然又疏离如陌生人。纪宣仪,你到底是块冰还是一团火?

    “二奶奶,四小姐来看您了,在厅里坐着呢!”话儿来报。

    锦书忙拢了拢衣衫,回房去。

    泫歌正在整理衣裙,因着冒雨而来,裙摆都湿了一段,见到锦书进来,忙停了手。锦书看她今日穿了一身翠绿的衣裙,发上还沾了水汽,湿湿地,越发衬的肤若凝脂,眸若寒星,这样的泫歌清新的如雨后新荷,雾薄空山,清丽脱俗,明艳不可方物。

    “二嫂,身子可大好了?”泫歌微微笑道。

    锦书莞尔道:“已经大好了,泫歌,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又吩咐话儿:“赶紧沏壶热茶来让四小姐暖暖身子。”

    泫歌赧颜道:“这个时候来,人少。”

    锦书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怕给她添麻烦,这样的善解人意叫人心疼,便道:“泫歌,你何时想来就何时来,不必理会别人怎么说。”

    说话间,话儿沏了茶来,又给锦书泡了盏蜂蜜水,方才退下。

    “哦!对了,这是清儿让我带给您的信。”泫歌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

    锦书诧异极了,清儿给她的信?好奇着接过,只见信封上工工整整写着:母亲亲启。

    再看里面的内容:“母亲,您好好养伤,过几天清儿去看母亲。”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锦书心里暖意融融,锦书不由的抿嘴笑道:“这个清儿,纪府才多大啊!要来看我来就是了,还写信,花招可真多。”

    泫歌轻轻一叹,黯然道:“清儿早就想过来,可是老夫人不让他出来,这信还是吃饭的时候他悄悄塞给我的。”

    锦书哑然:“这是为什么?难道清儿犯了什么错吗?”

    泫歌苦笑道:“若说有错,那也是对老夫人而言吧!那日看二嫂受罚,清儿急的不得了,便去搬救兵了。”

    锦书恍然:“你三哥是清儿叫来的?”

    “清儿脑子清楚的很,知道该请谁。”泫歌笑道。

    难怪纪莫非会赶来,原来是清儿搬来的救兵,这孩子……心中一阵酸楚,这么小孩子都知道疼人了。

    “后来老夫人就问了,到底是惊动了那个混世魔王,查来查去就把清儿查出来了,老夫人生气啊!但是又舍不得惩罚清儿,倒把丽娘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让清儿出来玩了。清儿说等过些日子老夫人不生气了,他就能过来看您了。”泫歌道。

    “混世魔王?”锦书疑惑道。

    “就是三哥啊!三哥小时候特调皮,得了混世魔王的称号。”泫歌解释道。

    锦书扑哧笑道:“很难想象一个状元郎会有这样的外号。”

    “三哥虽然调皮,但天资聪颖,学习也很勤奋,而且三哥性子开朗,待人很好。”泫歌笑着,眼中尽是赞美之意。

    “那你二哥呢?”锦书脱口问道。

    “二哥……二哥以前也很好啊!呃……我不是说二哥现在不好,只是以前的二哥很亲和,但是,这些年很少看他笑了,也不爱说话。”泫歌说着小心看锦书的脸色。

    锦书了然,都是林蔓儿逝去的缘故,一个人可以让另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可见他们有多相爱。

    “二哥是个用情极深之人,也正是这份深情,让他如茧自缚,自苦着也苦了旁人……”泫歌若有所指的看一眼锦书,心中怅然,二嫂这么好的女人,二哥要是错过了真得后悔一辈子,那个柳馨儿有什么好的,除了外表和原来的二嫂有几分相似,别的没有一样能和二嫂比。

    是谁说,人生就是一个作茧自缚的过程,儿时无忧无虑,渐渐成长,负累越来越多,抛不开,丢不下,只能负重前行,从此眼中再没了两岸的风景,只有沉重不堪的负累。缚住纪宣仪的是个情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念一动,便是万劫不复了。

    说到纪宣仪,说到已去的林蔓儿,气氛就凝重起来,泫歌看锦书神思恍惚,不由的埋怨自己不会说话,二嫂还在病中呢!她该说些高兴的事才好,无奈嘴笨,只好起身告辞,省的自己一不留神又说了让二嫂难过的话。

    锦书见此刻雨小了些,也就不再挽留,送她出门,又叮嘱她路上小心些,泫歌撑了伞走进雨中,回头对锦书道:“二嫂快回吧!莫要着凉了。”

    这时,黑暗中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伞也没撑,眼也不看,一头撞在了泫歌身上,泫歌一时站不稳,摔在了雨中,那人也扑到在地。

    “哎呀!对不起,四小姐,对不起,是映雪没看路……”原来冒失鬼是映雪。

    锦书也顾不得淋不淋雨,和话儿初桃一起冲进雨中搀了泫歌起来,查看她是否摔伤了。关切道:“泫歌,有没有哪里摔痛了?”

    这一撞来的突然,泫歌有些发懵,也不知哪摔伤了。

    锦书见状,便对初桃话儿道:“快把四小姐扶进屋里去,拿我的衣裳先让四小姐换上,帮着查看一下哪里摔伤了。”

    “是!”话儿初桃一左一右搀了一瘸一拐的泫歌进去。

    锦书这才看着还站在雨中缩瑟着的映雪。映雪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去管身上哪里伤了,只等着二奶奶发落。

    锦书捡起泫歌丢在雨中的伞撑到映雪头上,薄责道:“明知道这几日都下雨,出门也不带个伞,跑的这么急,后面有虎狼追你么?”

    映雪怯怯道:“二奶奶,映雪给你惹麻烦了。”

    锦书笑道:“好了好了,下回注意就是了,现在还不快进去换身衣裳,这样湿湿的黏在身上,小心冻出病来。”

    映雪的头垂的更低了,低声道:“二奶奶,映雪刚才在大厨房,打了如梅一个耳光……”

    “如梅?哪个如梅?”锦书问。

    “就是柳姨娘身边的如梅。”映雪低低道。

    锦书心一紧,怎么和她起了冲突?

    第三十三章 各执一辞

    锦书让映雪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把事情说清楚,可是还没等锦书了解是怎么回事,一队人马就杀进院子里来了,为首的是尹淑媛,柳馨儿紧跟其后,还有丫鬟婆子一堆。

    锦书暗忖,这事和淑媛又有什么关系,是她的人和柳馨儿的人起冲突,难不成是柳馨儿请她来主持公道的?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再看映雪,神色有些慌张,锦书不免担心起来,映雪的脾气她是清楚的,虽然她说话比较直爽,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冲,但是,她绝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打人……只是,淑媛来的太快,她对事情原委又不清楚,心里没底,只好见机行事了。

    “弟妹这么晚了还冒雨前来,不知何事?”锦书展颜一笑迎上前去。

    泫歌也上前行礼:“泫歌见过三嫂。”

    尹淑媛冲着泫歌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神情一如往常的漠然,不过今日的冷漠中又多了几分火yao味,凤目直视锦书,冷冷地说道:“我是来向二嫂赔罪的。”

    “好端端的说什么赔罪呢?话儿还不快上茶……”锦书笑说着,心里直打鼓,她这哪是赔罪啊,分明就是兴师问罪来的。

    尹淑媛一挥衣袖,淡淡道:“不必了,我也不是来喝茶的,春荟,你出来,给二奶奶跪下,好好说说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二嫂,你只管发落便是,我绝不袒护下人。”

    原来是淑媛的人也参与了这场纠纷,锦书琢磨着她的话,意思应该是:我现在不袒护我的下人,呆会儿你也不能袒护你的下人。这招就叫以退为进么?锦书想了想,便道:“弟妹,我是听映雪丫头说她惹事了,至于事情经过我还未来得及听她细说,你先莫要动气,让她们几个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明白,弟妹慧眼如炬,定会秉公处理,到时候该罚的就罚,该打的就打,我也绝无异议。”

    尹淑媛嗤鼻一笑:“既然二嫂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如梅,春荟,映雪,你们三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来,有半点不实之处,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尹淑媛心里冷笑:你现在把话说的么满,到时候可别后悔,我尹淑媛的人是可以让人随便欺负的吗?

    三人应声跪下,春荟先道:“回二奶奶,三奶奶,事情是这样的,奴婢去厨房给三奶奶炖燕窝,正巧如梅来为柳姨娘炖阿胶,我们便在一处边等边说话,后来映雪来了,就问厨房的顾大娘要炖好的燕窝,顾大娘说,今儿个忙,几个炉子上都炖着,没空给二奶奶炖了。映雪就不高兴了,老祖宗炖品和大奶奶的粥她是没敢动,就把柳姨娘的炖品给撤了下来,如梅也不敢说话,奴婢看不过眼就帮着说了映雪几句,结果就吵起来了,后来映雪还动手打了如梅……”

    柳馨儿听到这,就插了一句嘴,教训如梅道:“这事都怪如梅不懂事,二奶奶要炖燕窝,哪有不让的道理,莫说给你撤了,就算是砸了也是应该的。”

    锦书看了她一眼,说的倒是好听,你心里若真这么想的才怪,不然,这些日子怎不见你来问候一声?锦书默然不发表任何意见,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她不会轻易开口。

    “姨娘教训的是,若是映雪姐姐和奴婢说一声,有个商量的,奴婢肯定是让了,姨娘平日里就教导奴婢凡事要多忍让的,可是,映雪姐姐做的太过,奴婢一时生气就把姨娘的教诲忘的一干二净了……”如梅低头颤颤道,显得无比委屈。

    瞧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好像一直受她压迫似的,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形象端然是生动无比,令人万分同情。再加上春荟这个貌视公正的旁观者一番不偏不倚的指证,映雪就成了一个持强凌弱,霸道无理的恶人。锦书只觉好笑,她们的戏码演的越逼真,她对映雪就越有信心。

    尹淑媛不温不火的说道:“我也是这么说春荟的,二奶奶刚挨了家法,还病着呢!咱们理应先让着二奶奶的,没让已是错了一着,居然还起了争执,那便是错上加错了。”

    对尹淑媛的明嘲暗讽,锦书只淡然一笑,问映雪:“映雪,事情果真如此吗?”

    映雪咬着唇瞪了如梅和春荟一眼,之前她很愧疚,那是因为二奶奶病还没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给她添乱。而现在,她心里只有愤怒,这两人尽捡她的错处说,却把自己的错撇的干干净净。映雪愤然抬头道:“二奶奶,事情才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这燕窝奴婢是早就拿去放在厨房的,让顾大娘早些炖上,厨房里一共四个炉子,一个炖着老祖宗的参汤,一个煎着老爷的药,还有一个是大奶奶的八宝粥,顾大娘说,本来要给二奶奶炖上了,结果春荟去了,说是三奶奶等着要,顾大娘想着老爷的药就快好了,迟这么一会儿也不要紧,就先给三奶奶的补品炖上,没多久,如梅去了,见老爷的药炖好了,就抢了炉子,还说‘挨了家法还有脸来炖补品’……”

    “我没这样说,是你在污蔑我……”如梅立即申辩道。

    “有没有说过,叫顾大娘来问一问就知道了。”映雪甩了她一记白眼:“有胆子说就该有胆子承认。”

    锦书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就冲着如梅这句话,映雪砸了她的锅子都不为过。

    只听映雪继续道:“这些都是顾大娘告诉奴婢的,奴婢听了就很生气,就把柳姨娘的炖品给撤了下来,奴婢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一来,做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是奴婢先排的队就该先炖二奶奶的;二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跟柳姨娘刚才说的那样,二奶奶要炖补品,她应该让;第三,是为了教训如梅,二奶奶再怎么样,也是二奶奶,哪轮得到她一个做下人的来编排?本来如梅也没说什么,是春荟在一旁撺掇说‘有本事就去撤了老祖宗和大奶奶的炉子去,柿子尽捡软的捏,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性,抱着跟烂木头还当擎天柱了。’如梅见有人帮腔就说‘二奶奶有什么了不起,她能做几天二奶奶还不晓得呢!’奴婢听了就火了,问春荟‘谁是烂木头?哦!我抱着是烂木头就该当缩头乌龟任人欺负?你抱的是擎天柱就可以横行霸道口不择言?’又骂如梅‘就算二奶奶当不了几天,也轮不到你家主子,你横什么横?’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最后如梅又把先前和顾大娘说过的那句话搬出来了,奴婢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事情就是这样了,如果二位奶奶不信,尽管请厨房里的人来问问,当时厨房里干活的丫头婆子可都听见了。”映雪一口气说完,凛然望着三奶奶。

    锦书不由再次对映雪刮目相看,这嘴皮子可真利索啊!还一二三的,说的有理有节,说的滴水不漏。再看尹淑媛和柳馨儿,两人的脸色都泛着灰白,只怕是她们自己没把事情了解清楚就气冲冲的赶来兴师问罪了,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春荟,那些话是你说的吗?”尹淑媛听映雪言之灼灼,不仅心中憋火,这些话春荟可没告诉她,虽然她也知道争吵中说几句过分的话是难免的,只要大道理站在自己这边就不怕,但是话头若是春荟先挑起的,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一切如映雪所言,那她今晚岂不是自找没趣?

    春荟要告黒状自然不会说自己的错处,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二奶奶算什么东西?出身低微,老夫人不喜欢她,二爷也不喜欢她,她有什么资格和自家小姐相提并论?最可恶的是,因为她,小姐和三爷都闹了几回别扭了。今天映雪居然还那么气势汹汹的骂她,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她回去后就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通。事已至此,她和如梅只能死咬着不松口,就算叫来厨房的人作证,她们也可以咬定说厨房的人是大奶奶的人,故意要为难三奶奶的。于是春荟定定道:“这些话,春荟可没说过,都是映雪瞎编的,倒是她骂奴婢狗仗人势……”

    如梅也连忙磕头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的,请二位奶奶明察……”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各执一辞,我们也未亲眼所见,亲而所闻,不敢妄下断言,看来,咱们只好请厨房里的人过来作证了,弟妹,你说呢?”锦书含笑望着尹淑媛。

    第三十四章 如何了

    “缀锦轩”里,方晴烟坐在灯下,为雨薇雨燕做新衣裳,新进的丝绸,手感细腻光滑,贴身穿最舒服不过了,方晴烟仔细的把每一个线头都藏进边角。

    芷兰在一旁帮着绣花样,不过她可没大奶奶这般静心,绣了几针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奶奶,您真的不过去吗?”

    方晴烟自顾飞针走线,漠然道:“去哪?”

    “去‘澄心苑’啊!听说三奶奶和柳姨娘带了一帮子人冲到‘澄心苑’去了。”芷兰切切道,恨不能也过去凑个热闹。

    方晴烟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她们爱怎么折腾是她们的事。”

    “大奶奶,顾大娘的话您都听见了,今天的事明明错的就是春荟和如梅,三奶奶倒还好意思上门去问罪。”芷兰不平道。

    “哼!人家可是都护之女,骄纵的很,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她要把黑的说成白的,红的说成绿的,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啊!”方晴烟不咸不淡的说着。

    芷兰诧异地看着大奶奶,不解道:“大奶奶不是一直想找三奶奶的错处吗?今儿个是个大好的机会呀!大奶奶怎么反倒是无动于衷了呢?”

    方晴烟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我带人去过去做什么呢?为二奶奶的人辩解吗?这样一来,大家肯定会说大奶奶一直瞧三奶奶不顺眼,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还不得落井下石?芷兰啊!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了,怎的还这般没脑子。今天这事,理在二奶奶这边,如果占了理还被别人欺负了,那是她自己没本事,我倒希望三奶奶下手再狠些……”

    “为什么?”芷兰越听越糊涂。

    “你想啊!二奶奶被欺负的越惨,三奶奶专横跋扈的形象也就越高大,咱们只须把春荟和如梅在厨房里说的那些话放出去,便叫她自毁形象。”方晴烟冷笑道。

    芷兰恍然大悟,赞叹道:“大奶奶这招好厉害。”可是转念一想,又道:“可是如果三奶奶斗不过二奶奶呢?”

    方晴烟凛了芷兰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切齿道:“说你笨你还真笨,如果二奶奶赢了,咱们不就省事了吗?今儿个的事三奶奶输也是输,不输也是输,她是输定了,谁叫她自己的人不争气呢?还真当这里是她们的天下了,莫说她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当家,即便是了,这上头还有老夫人,老爷,老祖宗呢!能由着她胡作非为?如果二奶奶是聪明的话,她应该会提出请厨房里的人过去对质,这样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出面主持公道……”

    争如方晴烟所想,锦书提了,现在就等尹淑媛的回答。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声出气,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三奶奶,不知道她会做何决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自然是希望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尤其是暗地里站在大奶奶一边的人;“澄心苑”的人也希望能请来厨房里的人作证,好为映雪脱罪;至于三房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三奶奶进府就掌了大权,算是大半个当家主母,怎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

    尹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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