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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翻译官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女翻译官 作者:rourouwu

    我不一样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嘛。”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怕再次失去你,特意赶来看你呢。毕竟她这种身份,出国不容易,在国内行动却方便得多的。”穆晓云干笑道,听完这个消息之后,她嗓子有点冒烟的感觉。

    “唔,晓云说得有道理。”孙景炀说,“我也有点后悔了,当初只想着这里治疗条件好,所以不假思索地包了这座病房。没想到你会这么大的来头,也是我太孟浪。”

    很显然,知道秦卿来历不凡,就连孙景炀都存了有心结交的念头。

    秦卿笑道:“没关系,我那个上司正在跟我闹不和。他不会来看我的,所以一切还在保密中。”

    孙景炀和秦卿打哑谜,穆晓云隐约觉得他们还有事在隐瞒着她。不过不该她知道的事,她一向懒得关心。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喧闹声总算消退下去。孙景炀一边蹭着余妈妈的美味住家饭,一边说:“谢天谢地,又熬过一天。”

    “孙总,你既然这么精神,不如赶快出院去吧。”

    穆晓云手拿饭勺,毫不客气地说。这时依伊从外面走进来,今天陈锦州有事,所以只有她和穆晓云来探望秦卿,依伊拿着一张通知递给穆晓云说:“晓云,这是培训中心的离校通知。明天和后天两天时间是咱们的离校时间,s大的校车将会在后天上午九点等在培训中心门口接我们回学校。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各自写一份自我评估报告,在明天也就是三月十五号下午5点之前交给各个班级代表。我们的考试成绩在一个星期后公示在培训中心首页上,成绩在百分之二十五之前的学生都可以参加面试。面试时间地点另行通知。还有——这是你的外套,上次在你家那里借的。我已经洗干净了。哎呀陈锦州那家伙现在被林萍抓去做苦力了,真郁闷!”

    穆晓云她们都习惯了依伊连珠炮式的说话方式,孙景炀却是第一次听见,他咂舌道:“乖乖,这一长串都是什么,难为你记得清楚。”

    “这里有好几件事呢,难怪你不清楚的。依伊说话就是这样。”余青童微笑道。

    孙景炀点头:“办事干脆利落,是个人才啊。适合在节奏快的公司工作。去当公务员,浪费了。”

    穆晓云说:“翻译官可不是普通的公务员。”她又一瞪孙景炀,“你可不要打依伊的主意,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开玩笑,入了孙景炀这个花花公子的眼,依伊可不是那种能够被玩弄的女人。何况孙景炀身边还有那个好妹妹林若彤!

    “晓云……”

    孙景炀再次苦笑,看来穆晓云对自己成见真的很深。

    不过也难怪,要是在认识穆晓云之前,他对女人感兴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得到她的身体,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人的工作能力产生欣赏。

    穆晓云忽而抬头,纳闷道:“怎么那么安静了。”

    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原本因为小楼外挤满了那些来巴结孙景炀的大小老板,这些人素质参差不齐,尽管因为顾忌到孙景炀已经尽量收敛,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算一人说一句话,动静也小不到哪里去。

    但是,如今,外面却死一样的寂静。

    穆晓云跑到走廊上往下看去,夜色苍茫,有早春的虫儿在草丛里咕咕叫,那些密密层层聚在一起的人,却像风吹过残冬枝头一样,零落飘散,全都不知哪儿去了。

    “怎么回事?”

    两队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小楼门前,宛如两排杨树一样昂然伫立。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头挽小圆发髻,鹅蛋脸面,贵气逼人的妇人出现在走廊尽头。穆晓云也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人了,她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妇人,愣愣地,只觉得被那妇人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好歹她还能顶住。

    那妇人来到穆晓云面前,穆晓云才发现她个子并不高,约莫一米六左右,穿着柔软舒适的老北京平底布鞋和月白色中式服装,她峨眉淡扫,肤色细腻,一双和穆晓云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杏眼黑白分明,像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

    电光石火间,穆晓云已经猜到了来者何人,她迅速作出了反应,说:“阿姨好。”

    那妇人原本要往秦卿病房里去,听到穆晓云的声音,也停下脚步微笑颔首:“你好,是秦卿的朋友吗?”

    “是的,我们是他的学生。”

    穆晓云一边跟秦卿妈妈说这话,一边抢先一步来到她跟前,为她推开病房门。病房里,秦卿正和依伊余青童说话,见那妇人进来了,都肃然噤声。

    “妈。”

    秦卿和妇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病房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识趣地回避到外面。孙景炀伤的地方是双手,行动却是无碍的,也跟他们一块走出来。

    来到小楼外面的小院中,依伊才吐吐舌头说:“没想到秦卿这么大来头……之前我们还没大没小的……”

    “秦卿不会介意的啦,他一直低调,也是不愿意这事过于张扬吧。”余青童看看手表,说,“我得回去了。”

    “我要上厕所。”

    于是依伊和余青童一前一后走掉了,一时之间,庭园里只剩下孙景炀和穆晓云。穆晓云拿出手机,玩起游戏来,孙景炀凝神看着她,这段时间她头发长了不少,已经到肩了。乌黑的发丝与浓夜融为一体,联合映衬得她肌肤雪白,那光洁白腻的颈弯,更叫人发狂。

    心猿意马只是一瞬间的事,想起前两次她对自己坚决的拒绝,孙景炀不敢造次。

    “晓云。”

    “什么事?”

    穆晓云低头玩着手机,随口答应着,她这种态度比真正生气还让孙景炀难受,因为那是真正的平淡。回想起来,这是自从孙氏大厦一别之后,第一次跟她单独相处,孙景炀说:“上次孙氏大厦里,真是对不起。”

    穆晓云终于拿开了手机,抬起头来:“什么事对不起?”

    “若彤的事……还有我……”

    孙景炀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上次出了很多意料之外的状况,却不知道对穆晓云的伤害到了怎样一种程度,以及自己怎样才能弥补。穆晓云微微一笑:“林若彤的事其实你也不知情,所以你不必道歉。”

    “不,还有电梯里……”

    ——还有电梯里的那个吻。

    不过人总会这样,尤其是男人,当他被下半身支配做出种种令自己后悔的举动时,往往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做下的举动而负责。

    穆晓云笑得更欢了,她的眼睛弯弯地,如一弯新月,又如一泓春水。

    “电梯里的什么事?我已经忘了。”

    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某种肌肤上的触碰,她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如果为此而要死要活,未免也太对不起她两辈子锻炼出来的顽强心脏了!

    她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他们也该聊得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卷得孙景炀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女人对他这样出自真心的满不在乎,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晓云回到楼上去。

    穆晓云走到病房门口,秦卿和副总理夫人正在谈话。她吃了一惊,正要往什么地方继续回避,母子俩却都已经发现了她,穆晓云只得硬着头皮开门进去道:“你们继续聊,我只是来拿点东西而已……”

    “你就是穆晓云吗?”副总理夫人和颜悦色地说,“你好,我叫袁美。”

    听到这个名字,穆晓云一怔。

    她到底没有忘记应有的礼数,行了个礼道:“袁、袁阿姨好。”

    “不用客气。你就是袁丽的干女儿吧?我听她说,她在南边收了个聪明又懂事的干女儿,现在一见,果然是个好孩子呢。”

    袁美见穆晓云露出忸怩的小儿女神态,笑眯眯地补充说:“袁丽是我妹妹。”

    穆晓云胸口气血翻涌,差点背过气去。

    难怪呢,上次袁丽见到秦卿的错愕表情,原来他们家不光是有交集那么简单,而且还是正宗的阿姨和外甥啊!想起袁丽,穆晓云难免又想到秦卿拒绝自己走后门的事,更郁闷了,秦卿这老古董,连去求自己阿姨唱首歌都不行,要自己大费周章的……

    穆晓云脸上神色古怪,袁美和秦卿相视一笑,袁美说:“好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帝都了,明天上午还有重要会议。晓云,阿姨一看你就觉得你是好孩子,以后要好好努力啊。”

    “阿姨,我会的。”

    袁美站起来就准备离开,穆晓云又说,“帮我给干妈带好。”

    袁美点点头,回过身来对秦卿说:“你在这边办完你这件事后,就要跟我回去了吧。”

    心头有大石碎裂的声音,穆晓云的耳朵忽然空茫起来,她无声地张开了嘴巴,觉得五脏六腑一下子被人摘走了。

    回去?

    她无法呼吸,无法做声,人似乎变成了一个灵魂,偏偏眼睛是看得清楚的,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秦卿抿紧了嘴唇,然后冲着袁美点头。

    回去——是指回帝都吗?

    这也难怪,秦卿的身份曝光了,他想要再平平静静地留在培训中心当学生头儿,提前养老,是不可能了吧。

    袁美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病房门轻轻关上,关门的声音总算把穆晓云拉回了地球。她用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声音说:“你要回去了?回哪里?”

    秦卿说:“回帝都,估计家里另有安排吧。”

    “你在这里还有事要处理?”

    秦卿笑了起来:“因为你们——我带的第一届学生还没有结束培训啊。”

    “是吗?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走?”穆晓云干巴巴地笑道,“你还答应过,要请我们唱k呢。”

    “啊,真遗憾,我这次要说话不算数了。”

    穆晓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又回来了,它们刚刚被拿去灌了铅。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秦卿就被转移到了一个单人病房。

    与此同时,恢复活蹦乱跳的孙景炀,也被医生宣布,他可以出院了。不过孙景炀动用了孙氏的势力,以撤走本年度捐赠的医疗器械为要挟,坚持要在医院再住一个星期。

    然后,比孙景炀更热闹的是,秦卿房间里那一长溜摆放到走廊的鲜花篮子。要知道,孙景炀还有宸田这个得力助手在旁,而且势力就在本地,所以很容易打发走那些送礼巴结的大小老板。

    而秦卿,这次算是彻底领略了之前过分低调的坏处了:势孤力单的他,根本就无力拒绝各单位各部门源源不绝送来的花篮。

    再说这些公务员都猴精猴精的,深谙送礼之道,正主儿不出面,只打发了不相干的人送来,让秦卿想拒绝都不行。而且送的又是不值钱的花篮,跟贿赂二字沾不上边。

    “市政府、人事局,外事处,武装部,交通局,海事法庭,农林局……秦卿,你跟农林局有交情吗?”陈锦州和依伊二人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检查花篮里有没有夹带现金这一重任,他正在逐个翻看那些花篮上的条子。

    “没关系。”

    秦卿只剩下苦笑的份,倚在病房门口袖手旁观的孙景炀冷哼:“之前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让秦卿一个人在s市浪荡了好几个月,现在他们还不亡羊补牢就是笨蛋。”

    “来头都不小,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还有秘书长以个人名义的慰问。”依伊把篮子里,秦卿喜欢的百合花都挑出来用清水瓶子装好放上。

    那面见义勇为的小锦旗,在这么多花篮的花团锦簇下,映衬得渺小而又黯然失色。依伊捧着花瓶子,就想要把那锦旗扯下来放到抽屉里去。秦卿叫住了她:“依伊,就这样挂着。”

    孙景炀诧异道:“你现在还稀罕这面旗子吗?”

    余青童也说:“就是啊,市委书记说了,过两天就会做一面表彰牌匾来给你。”

    还是穆晓云理解秦卿,她帮依伊把锦旗重新挂上,说:“可是那个牌匾和这个锦旗的意义不一样。”

    秦卿点点头,脸上带了微笑。

    袁美的这一来一去,带来的不光是满走廊的鲜花,还有培训中心里的地震。她这么一露脸,原本只是在小范围内曾经流传,又随着时间流逝而湮灭的某些传闻,重新死灰复燃,最终成为了燎原的星星之火。

    这个培训中心,是一个很特殊的所在。别的学校都是老师比学生精明,但因为培训中心里的老师,除了极少数有心锻炼的分子之外,多数都是提前养老的人,而这里接受培训的学生,又是从全国海选出来的精英,这些学生尽管人生经验并不足够,却个个都潜力无限。

    在书记和林萍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传言就已经在中心里纷纷扬扬地传开了:秦卿是中央来的人——秦卿父亲是九大元老——秦卿见义勇为,平时人品也很好,学问也很高——秦卿被书记穿小鞋,无缘无故派去看档案室……

    而且,秦卿这次住院还惊动了秦夫人啊,秦夫人连夜从帝都坐专机赶来,逗留了整整一天一夜啊,才飞回去开人大会议……

    而当书记,陪着顶头上司:从帝都外交部翻译室亲自前来的司长陆东来探望过秦卿几次之后,那张圆胖脸笑得能掐出水来。他拍着胸脯说欢迎秦卿早日康复,回到工作岗位上,到时候还将继续委以重任,把下一届的英语班学生都交给他,云云。

    至于之前那些背地里的小绊子,小手段,书记仿佛提前得了老年痴呆,彻底忘光光,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揭过了这一篇。

    ……

    穆晓云重新回到熟悉的s大校园里,感慨万分。

    “哎呀,离开这儿不过五个月,感觉却像过了五年。”依伊放下手中的行李,哗啦一下推开宿舍门。

    宿舍里静悄悄的,再也不复当日的喧嚣。

    蒋静怡和夏若亚都实习去了,早在一个月前就搬离了宿舍。说是以后常回来看看,不过穆晓云和依伊都明白,往后的日子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目标,再像以前一样吃完晚饭之后四个人聚在一起看上一集美剧或者一场电影,已经不可能。

    “晓云,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呢……”

    依伊背对着穆晓云,幽幽地说。

    即使乐天如她,在即将结束最美好的四年时光时,也无法以笑容面对吧。

    穆晓云拍拍依伊的肩膀,无言地安慰她。

    “晓云……我们以后,一定要常常聚会啊……”

    暮色中的女孩,依偎在一起,夕阳把她们的影子勾勒得斜斜长长地,像莫奈笔下最动人的光与影。

    吃过了晚饭,一下子从紧张的魔鬼式训练中释放出来,不用练口语,不用背材料,更不用跑操,穆晓云一下无法适应现在的悠闲,实在无事可做的她,只得打开了电脑看起无字幕版的美剧来。

    现在的她听起这些美国佬说话,已经基本上跟听普通话一样了。翻译官培训果然是魔鬼训练,能够从根本上提升个人语言水平啊。

    正看得入神,qq新闻忽然自动弹出一条窗口来:“清水衙门并不清水,外交部翻译官培训中心猫腻多多。”

    培训中心?

    穆晓云第一时间抓起鼠标,点了进新闻链接。

    新闻并不长,写道:“近日位于s市的外交部翻译官培训中心爆出人事丑闻。和近年来多位80后,90后干部不一样,这次的涉案人员年纪大得多。实际上,是一位五十岁的,从来没有翻译从业经历的老太太,竟然能够担任翻译中心的培训教师。这样教育出来的人才,能够输送给国家,成为各位中央干部,乃至总理的翻译吗?”

    “这不是林萍吗?”穆晓云愕然,培训中心人员内部配置这么私密的事,是谁查出来的啊?

    可惜,新闻里并没有提及这点,下面继续写:“事件曝光后,经过多方质疑,培训中心的主要负责人某某出面澄清,声称是别有用心的人在造谣生事。但经过记者的追踪报道,某某在近日已经因为经济原因,被调离翻译官培训中心,另往他处。因此他的发言是否可信,颇耐人寻味。”

    “书记被调职了?”

    穆晓云失声叫出声来,正好洗完澡的依伊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她听到这边的动静,凑过来,只扫了一眼就冷笑:“活该!我早就知道那个书记有问题!”

    “经济原因?”穆晓云看着网页上的四个字,脑中画出一个大问号。

    “被双规了吗?”

    依伊点开关联新闻链接,却没有更多信息了。毕竟培训中心这种不是对外的部门,尽管很重要,却并没有多少新闻爆点。要不是林萍的任职年龄够抓眼球,估计新闻记者都不屑于去理这条新闻。

    这个疑问,直到晚上穆晓云接到秦卿的电话时,才解开。

    “晓云吗?”

    电话里的秦卿,语调低沉,似乎带了一丝疲惫。

    “秦卿?”

    自从那天在医院分别后,写报告,离开培训中心,返校,忙得马不停蹄的穆晓云就再也没有见过秦卿。

    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现在她重新听到秦卿的声音,才猛然想起,一个星期过去了。

    那个也许是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时间点,重新浮现在她脑海里。

    明天,是秦卿离开的日子。

    “在干什么呢?”

    “没什么……忙点儿这个,忙点儿那个呗。”穆晓云含含糊糊地说,“你呢,在忙什么?”

    “培训中心里很多事情需要交接。”

    穆晓云默默不语,现在书记那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培训中心里肯定一团乱。

    可是,那些并不是她所关心的……心中某种潜伏已久的渴望,现在被秦卿这个电话唤醒,她想见他……

    秦卿忽然问道:“你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

    “哎呀,真遗憾。还想请你去吃麻辣火锅呢。”秦卿笑起来,“看来只好你看着我吃了。”

    穆晓云一个激灵,她猛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卿说:“我在你楼下。”

    穆晓云脑海中白茫茫地,她座位上滚下来,跑到阳台上往外一看,果然看到那辆熟悉的奇瑞。秦卿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也是那样的醒目。

    “依伊,我出去一下!”

    穆晓云飞快地换好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梯,中途撞到了两个同学,她也顾不上道歉了。

    在经过二楼小卖部的时候,她在小卖部门口的镜子前急刹车停下来,打量了一下自己。

    她穿着最容易套进去的一条鲜红的连衣裙,简约的剪裁包裹着她美好的身段,皮肤白亮亮地,头发黑鸦鸦地,杏眼弯弯,樱唇淡淡,穆晓云冲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镜中人笑容比春花灿烂。

    嗯,这副形象,还蛮能见人的。

    “秦卿!”

    来到楼下电灯柱前,穆晓云冲秦卿挥手,秦卿也见到她了,走上前来。他今天穿得少有地正式,浅蓝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西裤,看起来精神奕奕。见到穆晓云,他露出了笑容:“晓云。”

    秦卿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在秦卿的车厢里还扔着一条银色的领带,看来他今天确实出席过什么重要场合。

    学校后门的吃饭路上热闹依然,秦卿和穆晓云去了惯常去的重庆老灶火锅店,东西仍然很美味,可穆晓云却没什么胃口。

    鲜香麻辣的味道,原本是她的最爱,此时此刻却形同嚼蜡。

    秦卿倒是若无其事地,而且看起来一副饿坏了的样子,不停地把一盘盘肥牛卷、毛肚、鸭血、蘑菇往沸腾的火锅里倒。穆晓云看他食欲大震的模样,毫无来由地恼羞成怒起来。

    真是的,她是为了谁才这么没胃口的啊!怎么秦卿这个家伙,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转念一想,他确实值得高兴,毕竟是回自己父母身边嘛,而且他爸爸还是国家副总理……

    满腹心事,千回百转,自然瞒不过秦卿。

    “晓云,不开心吗?”

    “没什么……”穆晓云把自己碗中的牛肉戳来戳去,垂眉道。

    秦卿说:“还说没什么,你的牛肉都快被戳成饺子馅了。”

    “我今天看到新闻,关于培训中心的。”

    关于qq新闻里那件事,穆晓云始终无法释怀。既然有些事不好说,那么就说这些事好了,“听说书记因为经济问题,被调职了?”

    “……”

    秦卿的眼眸忽然变得深邃,穆晓云心中扑通一跳,难道她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吗?她连忙摇手道:“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不是这样的。”

    秦卿站起来,叫埋单,“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走出重庆老灶火锅,穿过吃饭路,就是s大的后门。这个后门白天很僻静,晚上却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因为很多学生要到吃饭路上去吃饭,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穆晓云和秦卿异常有默契地在后门拐了个弯,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里是一条非常僻静的林荫道,绿珠垂垂,凉风习习,无论什么时候来到这儿,都让人从身到心都宁静下来。

    两年前,捉完小三的冯茹在这里跟穆晓云倾诉心事,而秦卿则请了她们吃雪糕。

    那个夏天,阳光明媚。

    自从那次之后,穆晓云再也没有跟谁来过这条路上,如今故地重游,她和秦卿心情都有些异样。

    “虽然新闻没有说,但是我想,书记应该被双规了吧?”

    穆晓云只好说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注意力。

    “是的。我们已经查明了,在他任职期间大量不正常的人事调动,都是因为他收受了贿赂的结果。”

    秦卿说,“真是相当不容易呢,因为他多年经营,培训中心内部的势力已经相当顽固。除了搜集证据之外,还得查出团伙里的主要成员,来各个击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的行动总算获得了成功。以后就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人从培训中心走出去,来外交部里搞风搞雨了。”

    秦卿毫不隐瞒的话,彻底震惊了穆晓云,她没想到事件的背后竟然是这么波谲云诡的一出,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说:“这么说来,你到培训中心做老师……”

    “是为了调查书记。”

    秦卿并不否认。

    穆晓云忍不住吐槽道:“演碟中谍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其实是因为近年来培训中心输送到外交部的人才质量大大下降。我们原本还以为是我们的选拔制度出了问题,结果顺藤摸瓜,发现优秀人才不是没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培训中心出来时就完全变了样。于是组织就派了我下来做这项调查工作。原计划,顺利的话,是在拔除书记这一伙人之后,由我来正式管理培训中心,花上两三年时间来把一切都理顺,再另行任命的。不过因为现在出了岔子,你也看到,我妈不愿意我再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

    所以只好提前中止计划,回帝都去,接受别的任务吗?

    “真遗憾。”

    秦卿爽朗地笑起来:“是啊。其实我很喜欢当老师呢!每天早上督促你们起床跑操的感觉真好!”

    三条黑线在穆晓云头上垂下,她嘴角抽搐:秦卿是不是有施虐狂……

    看到穆晓云囧囧有神的模样,秦卿笑起来:“开玩笑的啦。不过和无忧无虑的学生在一起,真是很开心。”

    月光下,他笑容寂寞。

    “我想,你们大概很高兴吧,我这个秦始皇终于走人了。”

    “不,才没有这样的事!”

    穆晓云忽然打断了秦卿的话,她情绪变化太快,秦卿猝不及防,不由得愣住。穆晓云大声说:“大家都很舍不得你。你就不能跟家里说一下,继续留在这儿吗?”

    秦卿错愕地盯着穆晓云,良久不语。穆晓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你在这儿其实也挺好的,虽然你家有背景,但在帝都耳目众多,反而不好出头吧?曲线救国……曲线救国不是挺好的吗……”

    天啊,她都在说些什么啊,为了说服秦卿留下来,还要给他做分析吗?

    “晓云,我原以为你是很聪明的女孩,不过毕竟只是个年轻姑娘啊……”秦卿忽然苦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我父亲的意志,并不是一个家长的意志吗?他一旦认真起来,那就是国家的力量。”

    穆晓云如遭雷击。

    “对了,这个送给你。”

    拇指大的黑珍珠,串在银光闪闪的精致项链上,散发着氤氲的光晕。

    “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

    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礼物,穆晓云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她无精打采地说:“那你更应该谢谢余妈妈。”

    “余妈妈那边,我妈另外有谢礼,我就不劳心了。”秦卿说,“这是给你的。”

    细细的项链,挂在穆晓云柔嫩的颈脖上,氤氲的光华离合流转,秦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么……以后就再见了。”

    汹涌的情感瞬间吞噬了穆晓云的理智,她不是第一次跟秦卿道别,然而这一次的感觉,却跟以往每一次都不同。

    “……什么再见……再见的,还带着笑容,笑得那么开心……可能你可以笑出来,可我却没法笑啊。”

    穆晓云身体微微颤抖,她低着头,双目含泪,两边拳头不知不觉地攥紧。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声喊:“难道分离是那么令人开心的事吗?秦卿你个笨蛋!”

    话音刚落,她跌进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里。

    秦卿有个习惯,休闲的时候松开衬衫的上两颗扣子。如今他线条漂亮优雅到极致的锁骨刚好抵住穆晓云,柔腻的肌肤散发着灼人的温度。穆晓云像战场上被强大的战神瞬间缴械的俘虏,干净淡雅的气味随即紧紧围拢着她。

    有钢丝绷紧断掉的声音自半空传来,那是理智断绝的声响,穆晓云几乎感到无法呼吸,可秦卿还在不断收紧自己的怀抱,受过专业训练的铁般手臂肌肉结实线条均匀,穆晓云曾经见过秦卿一拳把一块铁扇门打出一个大凹坑,现在却像搂一件国宝一样覆盖着她,小心翼翼,略带颤抖,坚毅决绝得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马上死去。

    阳光一样滚烫的气息自秦卿身上席卷而来,穆晓云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只换来他更用力的拥紧,于是那颗拿过高分战过商界斗过千金大小姐的脑子迅速短路,短路成仅余梦呓出三个字的能力:“放开我……”

    果然是脑子短路了,明明想这样拥抱到天长地久成埃尘的,怎么嘴巴却违背了主人的意志?

    幸好说话声音过低,秦卿好像没有听到,他紧紧地把她圈在怀中,嘴角依旧挂着无奈的微笑:“可能我是笨蛋吧,请不要哭了……”

    ——晓云,我也不想离开你。

    “秦卿……”

    穆晓云柔软的发丝,在秦卿胸前轻轻撩拨,把他那股压抑已久的火焰逗引的熊熊燃烧,势必燎原。

    ——但是,杀那个战友的战犯,已经抓住并被秘密带到国内来了。他必须要出席军事法庭的秘密审判,把战犯送到该去的地狱,为战友报仇雪恨。

    这些都是秦夫人私底下通知秦卿的,国家机密。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穆晓云。

    所以,秦卿在充分感受到穆晓云的柔软后,只得狠狠心,松开了怀中的娇小躯体,恢复到他的干脆果断:“晓云,再见。”

    春风吹过天上朗月,大朵大朵的云飘过来,挡住了明月皎洁的光芒。有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云霞流散,月影迷离。

    远处文学系宿舍里飘出女伶依依呀呀的曼唱:“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

    ……

    第七十四章 外事处里遇故人(万更)【手打文字版】

    秦卿第二天乘坐专机走了。穆晓云没有到机场送他。

    能说的话都说了,再相见不过徒增伤感而已。

    何况,秦卿还那样紧紧地抱住了她……

    赖床赖到中午穆晓云才起床洗漱,天上有飞机穿过后所留下的长长流云,往帝都的空中航线会经过s大上空,那流云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卿乘坐的飞机所留下的。

    穆晓云闭着双眼刷牙,鱼一样吐泡泡,她打了个响指,天上那流云同时烟消云散。

    依伊死去约会了,终于从暗无天日摧残人性的外交部培训中心放出来的他们如今像脱了套的猴子

    事实证明,军事化全封闭的管理确实不宜恋爱。

    据依伊说,除了排演话剧那意外的有历史突破性的一吻后,她跟陈锦州连手都没拉过两次。

    这话是依伊在经受了穆晓云白眼加冷笑加大套子套小套子等新时代十大酷刑后说出来的,可信程度极高。于是这对家伙在里头长久眉来眼去压抑过度乃至差点抵达变态边缘的感情,在终于从培训中心解散后的现在得到了解脱和解放。

    大四学生除了猪狗不如的考研族之外,到了下半学期基本上就进入放牛状态。这些老油条可以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提前开始他们的养老生活,一个一个在过去四年里该吃吃该玩玩该挂科挂科该泡妞泡妞了,如今满脸都是安详的笑容和古井无波的眼神,走进大四宿舍楼里总有一种到了老人院的错觉。

    所以,依伊同学所表现的黄昏恋热情是非常值得八卦至极的舍监支持的,该大婶一改大一大二大三棒打鸳鸯俨然七月初七之外的皇母娘娘的姿态,微笑着每天看忠犬陈锦州到宿舍楼下等依伊女王,还咬着小手绢儿说:“依伊玩开心点儿啊,晚点没关系,大娘帮你留门呢!”

    ——当然,可能也跟陈锦州前天从家乡带来了十斤海货特产进贡给大婶也有那么一点儿微末关系,大婶是潮汕人,酷爱吃鱼虾干贝。

    “啧啧,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

    今天早上大概八点,忠犬在楼下叼着早餐摇尾等待自家女主人的时候,穆晓云在被窝卷里斜眼看对面哼着歌儿比划衣服的依伊,大发如此嗟叹。

    “穆女神你要把晚节保到什么时候?再不早恋就晚了——事实上我已经算是黄昏恋。”

    依伊换上了橘红色的吊带洋装,在春日的阳光下明媚得仿似另一轮太阳,这小妮子从身体到心灵都从小发育缓慢,别人都在十六岁身高就基本定型了,她天赋异禀二十岁上大二时还能长高三厘米。

    至于胸部,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情滋润,穆晓云眼生生地看着那对煎蛋变成了小笼包继而变成金牌第一包子,那包子一笼只能放一个。

    如今洋装一穿,勒出依伊细细的小腰儿,那玲珑浮突的曲线猝然展现在穆晓云睡眼惺忪的眼皮底下,真是好不醒神,穆晓云撑起半边身子,啧啧道:“你是存心让陈锦州流鼻血而死吗?要不要我帮他订好棺材?”

    “不用,万一他真的这么没出息我就直接把他拉到隔壁医学院卖掉做标本,赚到的钱够咱们宿舍毕业聚餐了。”

    依伊就是依伊,永远都只能听到表面的玩笑而听不到玩笑下的提醒。穆晓云看看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美好肌肤,唯有直接提醒:“你这么穿太暴露点儿了吧?”

    某神经粗得罗马柱子似的大姐这才惊呼一声抱住手臂:“哎呀!怎么办!可是这条裙子是那天我喜欢他买给我的诶!”

    直男的审美一向无语,而且他们永远都想象不出一件衣服的上身效果。如果陈锦州知道这裙子能够把自家女王包裹成这样,估计会直接没收留着日后闺房乐作情趣内衣用吧。

    穆晓云叹了口气:“你那件白色的开衫呢?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依伊乐滋滋地打扮完毕,果然从夜店女郎摇身一变成小清新淑女,于是穆晓云跌进被窝重新睡回笼觉,而依女王则领着她的忠犬御驾亲征电影院。

    一觉醒来,方觉寂寞无边,春风迤逦,艳阳片片,学弟学妹们成双成对,天上大雁成行成列,在一切一切刺激下,就连刷牙,都能够刷得郁卒胸闷,痛不欲生。

    穆晓云索性自己拾掇着玩起来,她打开电脑,把电影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收拾书架。收拾好了书架,叫了外卖,又开始收拾衣柜。

    翻箱倒柜如此这般,手机响了起来,外卖那小哥是个路痴,他最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是:“这里不是xx路/xx栋/xx室吗?”

    也难为他选择了送外卖这样一份对他而言职业危险指数高得爆灯的工作,为此在女生宿舍里,该小哥有了一个古早漫画经典路痴人物外号:响良牙。

    电话响的时候,穆晓云正在收拾自己冬天的毛衣和裤袜,她随手翻开手机用脑袋和肩膀夹着开口就说:“小哥,我这儿是南十二栋宿舍371,在s大南门向前走第三个路口向左走第二个路口见到傅雷的雕像后右边第一栋就是了!”

    结果余青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迷惘地说:“晓云,我知道我们学院女生宿舍在哪……”

    穆晓云大惭,她咳嗽一声定定神说:“余青童,找我有事吗?”她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你回学校了没有?”

    “没有。”

    余青童那边,很吵,似乎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而且,除了人来人往的声音之外,还有广播声和涡轮轰鸣的尖锐声音。

    穆晓云目光冷凝,她低声问:“余青童,你现在在哪里?”

    “在飞机场。”余青童依旧一贯的温和,“晓云,我决定跟白瑞去美国了。”

    有惊雷炸响的声音,直劈穆晓云身后,她的头发仿佛某大胡子导演拍摄的《射雕英雄传》里那以舞代武的有着比飘柔还飘柔比海飞丝还海飞丝的长发梅超风般整个炸起,阴风惨惨之中,穆晓云衣袂翻飞,口中言语寒意十足呵气成冰:“几点的飞机?”

    “……两个小时之后。”

    “你马上给我改签,在我没有出现之前,余青童你不能上飞机。否则,”穆晓云阴森森地说,“我就把你直接拖回来卖给医学院去。”

    女王大人气场全开,余青童瞬间屈服跪拜:“喳——”

    据说,有一种情绪叫恼羞成怒。

    啊不,据说,如果当伤心到了极点的时候,身体为了调整不良情绪带来的冲击,会转化成别的情绪。

    一个要走,两个要走,穆晓云极度的伤心迅速转化成极度的愤怒,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女王恨得吱吱磨牙。

    “余青童,你胆敢不辞而别,老娘跟你没完!”

    原谅穆晓云吧,她不是一个轻易情绪失控的女人,只不过这件事儿,秦卿和余青童做得都不大地道。尤其是披着温柔书生外皮行釜底抽薪之实的余青童筒子,他很无辜地成为了原本就心情不佳的穆女王的发泄品。

    就像过去那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那样,在图书馆里承受穆晓云的一切不良情绪。

    余青童,你就再当一次垃圾桶吧。

    被揪着领子哐当一声压在大s傻笑兮兮的珠宝广告牌上,陈锦州徐徐捂住依伊的眼睛,自己别过脸去:“哎呀——真暴力!”

    “余青童,你通知了依伊和陈锦州这对狗男女送行,也不通知我?!”

    不顾余家二老和白瑞错愕万分,比开绸缎庄还五彩缤纷的表情,女子防身术考试第一名的穆晓云把弱质纤纤的余青童按在墙上,语调凶狠。

    余青童惨笑道:“因为依伊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想着电话通知你一声就好了……”

    “然后我心情就会好了?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这辈子就再不见你!你看依伊干嘛?我回去再收拾她——说,什么时候决定的!”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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