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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74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江宁这支同丰润嫡宗关系疏远了些,也是老一辈恩怨。 颀哥儿如今在京城当差,你这本家叔叔也就不照拂些。”

    曹寅道:颀哥儿勤勉,办事妥当。往后会有大出息的,七老太爷就放心吧”

    “独木不成林!”七老太爷笑着说道:“总要有兄弟帮衬才好。”

    “ 如今不仅颙哥儿出息了,几个小的也看着不错。这探花是谁家都能出的。还是祖宗保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曹寅道:“原以为你会回丰润参加端午祭祖”却是有事情耽搁了。照我看,今年腊月,让几个孩子回趟丰润。

    都成家立业。总要在祠堂里上柱香。”

    曹寅闻言,神色一僵,想要直言迁坟之事,又怕饶了老人家兴致,便含糊应下。

    七老太爷进京当日,曹颀就过来。想要接老人家回他宅子安置。曹寅想着那边没有人主持中匮,老人家住着不便宜,就留他在曹府住下。

    家里难得来族亲,又是长辈,李氏与初瑜也都照看得妥当。

    只是这化老太爷似乎极为重视血脉传承,听说恒生是养子,列入曹家名下,他还专程对曹颙教i了一番。无非是混淆家族血统,名分可以有,但是不得列入族谱云云。

    曹颙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幸好父亲已经断了归宗的心思,要不然往后不知有多少活祖宗打着亲长的旗号,对自己家的家务指手画脚。

    有七老太爷坐镇,曹颀的亲事很快就定下来。

    对方是康熙五十四只撂牌子的秀女。原本是本家做主婚嫁的。因守母丧,今年才议婚,年龄十八,老姓西林觉罗氏,曾祖父图彦突官户部郎中,父亲现下任六部主事。有个堂叔,在内务府当差。

    她是家里的嫡长女,品貌俱佳,为人处事也没得挑。李氏同初瑜见过她。也是赞不绝口。

    只有曹頫,听这新嫂子家里的介绍,觉得颇为耳熟。待晓得了满洲老姓,才算是对上号,晓得这新嫂子走出自鄂尔泰家族,按照辈分是鄂尔泰的侄女。

    七老太爷在京城逗留了半月,按照曹寅的意思,是想要留着老人家在京城过中秋。但是七老太爷惦记丰润那边,宗子不在,身为宗族长辈。操劳祭祖事宜也是分内之事。

    直至此时。曹寅再也瞒不住,只好说了打算迁坟茔地之事。

    七老太爷闻言,好悬没背过气去,指了曹寅颤颤悠悠道:‘我没听真切,你再说一遍。”

    七叔,侄儿已经甲子之年。少不得惦记惦记身后事。如今江宁这支都在京城,早日将坟茔地迁过来,也算走了了侄儿一桩心事。”曹寅低声说道。

    七老太爷脸憋得通红,半晌方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怨你二大伯?还是怨颀哥儿他爹?不管如何,做人也不能背弃祖宗啊!,“七叔想多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就算不归到嫡宗,难道就不是曹家人了么?”曹寅说道。

    七老太爷已经蔫了,看着曹寅。心里只有埋怨曹颀的父祖,早年不该将事情做得太绝。他原以为曹颀如今进京当差,曹寅这支也在京城。卖个顺水人情给伯爵府。

    没想到,如令人家不稀罕了。

    除了叹气,七老太爷还能说什么?

    曹颙这边,已经往热河递了折子,请假回原籍迁坟,康熙已经准假两个月。

    曹颀那边,还不晓得曹颐去迁坟之事,等到七老太爷出京时,见曹颙穿着常服同去,才听了缘由。

    他的心里,亦是震惊不已,他还记得父亲生前提过,江宁一支想要归宗的心切,他父亲迟迟不松口,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想要将这个人情留给儿子。

    等到曹颀当上家主,江宁曹家就开始发达,先有抬旗,随后有赐婚。曹寅父子,甚受器重。

    曹颀当时在孝中,没兴致锦上添花,只做旁观。进京这几年,见曹寅父子不提宗族之事,他也不好先说什么。

    没想到,等来等去,是这样的结果。

    前往丰润迁坟的,除了曹颙。还有曹颂。身为二房长子,这也是他职责所在。原本曹项同曹頫两个也张罗看来,只是一个,刚进轮林院。一个还要安排刻版印刷之事。所以曹颙就没带他们。

    丰澜到京城两百余里。快马走驿站不过两三日功夫。就是照看到七老太爷的马车,放缓了行程,出京五日后,曹颙一行也到了丰润。

    迁坟的日子是在京城就选好的。八月初三,就在曹颙他们到丰润的第三日。

    不晓得是不是迁坟太敏感,曹氏族人望向曹颙兄弟的目光都带了探究,曹颙没有放在心上。曹颂被瞅得不自在,私下里跟曹颙抱怨了几遭。明明是来迁坟的,怎么像是当贼的?

    这次要迁出的坟,除了曹玺与老太君的,曹荃的、曹寅发妻顾氏的。还有几个老姨奶奶坟。

    其中除了曹玺的棺木还没有朽掉外。其他的棺木都残破不堪。

    曹颙这边,哪里会想到从京城带棺材过来。丰润不过是个县城,棺材铺里的寿材质量吧堪用,还是七老太爷出面,将族中早年预备的两口寿材给曹颙。

    曹颙这边,少不得再三谢过。

    七老太爷看着曹颙,摆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客气,老头子我就要恼了。

    同这位叔公接触了这些日子。曹颙已经瞧出老爷子是个明白人。

    “江宁这支迁坟茔到京城。算是绝了归宗的心思。不过,毕竟还没出五服。亲戚间还能走动。

    颀哥儿虽比你长几岁,行事却有此刻板,不知变通。这又是在宫里当差,保不齐哪日就得罪了贵人。能照看的地方,尽管照看些,毕竟是一个祖宗的子孙。”七老太爷絮絮叨叨说道,“小族兄官声颇佳,七叔公不必挂心。”曹颙说道。

    因曹颙还惦记着中秋节前回到京城,所以没有在丰润多耽搁,初三移坟后,初四就起身进京。

    回来的时候,赶上一场秋雨,耽搁了两日八月十二才到京城。

    棺木骸骨都停在海淀一个寺院中,等中秋后择吉日下葬。

    八月的京城”如同一滩死攻似的,冷清许多,平素最为活跃的十四阿哥。也被传召到御前,行围去了。

    曹颙心中,暗暗奇怪。

    按理来说,准格尔已经占了西藏,朝廷也该开始张罗出兵才对,为何到八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大清银行已经开办了一个多月。看着十六阿哥的样子,是一切顺利得很。

    关于营葬之事,曹寅专程请人挑日子。道是八月里,闰八月里都没有好日子,要到九月才有吉日。

    曹寅也不着急,如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墓地的营建上。他还给自己留了位置,就在父母墓|岤的左侧。一个墓坑里。点了三个|岤。原本夫妻是应合葬的,顾氏在前,李氏在后。曹寅的意思,不要太折腾去了的人。他故去后如是,李氏故去后亦如是。

    曹寅听父亲跟交代遗言似的。只觉得心惊。他还在休假中,就没有去衙门当差,每日里陪着父亲在海淀坟茔地这边转悠。

    有时候懒得回城,就歇在海淀园子这边。

    到了八月末,墓地的几个主要墓|岤已经修建完毕,曹寅站在墓地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知做如何想。

    父亲生前念念不忘归宗,自己却为了减少儿子的束缚,自立门户。等到了地下,怕是老爷子还要恼他。

    曹家在预备营葬的白喜事,淳王府那边迎来了红喜事。

    七阿哥已经从热河回来,五格格封了郡主,指给了温都氏保进之子,婚期定在九月。

    七福晋身子本来就不好,受不得大悲大喜。好好的消息,反而成了催病的缘由。想着女儿终于不用去蒙古吃沙子,她是欢喜不已;又想着就这点儿嫡亲的骨血,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如何能叫人放心。

    等初瑜得到消息,回娘家探疾时。七福晋已经缠绵病榻好几日,满脸病容。

    看得初瑜难过不已,端了药碗规劝道:‘晓得额娘舍不得五妹妹出嫁”五妹妹心里指定也不放心额娘。额娘还是早日好起来,省得五妹妹惦记”

    七福晋慈爱地看了初瑜一眼。道:,要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操那个心。她打小的刁钻性子。只爱粘着二格格,待别人都冷清。往后你能看顾的,就多照看些。”

    初瑜坐在床前,拿着调羹,亲手喂七福晋吃了药,又拿了蜜伐给她,有道‘这些还用额娘交代,女儿自然晓得。”

    七福晋拍了拍初瑜的手,道“去瞧瞧你妹妹吧。自打二格格出门子”她性子越发不爱与人说话。孤拐得很。就是我这里,她也两日没来了。”

    初瑜扶着七福晋躺好,才起身往五格格的院子去。五格格的性子。她是晓得的,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该忘了孝顺之道。

    如今七福晋病着,五格格正该床前侍疾可是,如何还能耍小脾气?

    见初瑜来了,五格格神色淡淡的。眼圈带了红肿,见她如此,初瑜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拉着她的手坐下,道:‘整日里闷在这小院子里,腻歪不腻歪?只当是松活筋骨,也当多走走,额娘那边,可是惦记着你。”五格格听了,低下头,半晌方道:“大姐姐,额娘这些年在府里是不走过得很苦?”

    初瑜闻言,心下一怔,道:“什么叫苦不苦的?这是哪里听的混话?阿玛性子,五妹妹是晓得的。阿玛同额娘不能说是恩恩爱爱,也算相敬如宾。

    五格格已经挺不住,转过头去,道:,相敬如宾,就是夫妻之道么?,说话间,眼泪簌簌落下。

    初瑜不明白她因何感伤至此。拿着帕子。替她试了泪,道,五妹妹这是怕了?还以为妹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倒怕起嫁人了”

    五格格扶着初瑜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大姐姐,我想二姐姐了,初瑜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二妹向来也最疼你,晓得你猜到京中。她也会欢喜的…”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九十九章 子欲养

    吭勒乌里雅苏台,圣驾行在。

    因今日行围,收益颇丰,整个驻的都散发着烤肉的香味。康熙在行帐中赐筵,招待来朝的蒙古王公贝勒。

    三阿哥、十四阿哥同十五阿哥三位随扈皇子,陪筵的陪筵,执壶的执壶。

    诸位蒙古王公少不得感恩戴德。叩谢圣恩。康熙看着他们。想要野性难驯的准格尔蒙古将西北搅得一团乱,只觉得脑仁儿疼。

    待到筵席散了,署理内务府总管的郎中海章已经躬身等着候见。

    按照惯例,行围获得的鹿肉小鹿尾小鹿干等物。康熙要分赐宗室与内外大臣。

    康熙正扶着额头。听海章跪着请示赐鹿肉之事。道‘内外大臣就按去年的例,皇子宗室这边,除了往年的例,加上十三阿哥府。”

    海幸应声出去,心里晓得,许是十三阿哥要转运。他已经开始盘算之前在内务府有没有亏待十三阿哥的地方,待没有什么不足之处才放心。穿着一身行服的十四阿哥,坐在十五阿哥的帐篷里,正割肉而食。

    十五阿哥道了杯浓茶,双手递过去。道:“就晓得在赐筵十四哥吃不饱。老宁的手艺如何?”

    十四阿哥吃了几块烤肉,才放下手中匕首,接过茶道:‘老宁骑射功夫平平,厨艺却好。要不然明儿让他再烤一只,给妃母尝尝?,老宁是十五阿哥身边的侍卫,跟在十五阿哥身边多年。

    十五阿哥摆摆手,道:‘不用,十四哥又不是不知道,我额娘到北京多年,还是吃不惯北面的口味,清粥小菜才合她心意”

    十四阿哥已经站起身来,脸色添了几分刚毅之色,看着十五阿哥道:十五弟,你也晓得,这几年我的请战帖子上了好几遭。如今拖延不得了,听着皇阿玛的意思,这次差不离。”

    十五阿哥闻言,忙抱拳道:“十四哥心想事成,弟弟恭每个十四哥了!”

    提及西北战事,十四阿哥不禁眉飞色舞,将自己所熟悉的西北战况。还有早时在兵部推论出的战争路线”给十五阿哥讲述了一遍。

    十五阿哥听得迷迷糊糊的,又不愿意扫他的兴致,只好支撑了耳朵听着。

    十四阿哥插混不绝地半个时辰。才带了几分怅然住了口‘要是八哥在就好了。”

    十四阿哥也很矛盾,既想要去战场立功,又怕远离京城,失了先机。

    再说,在兵部呆了多年,他也晓得打仗成败,粮草供给也是重中之重。要是有人在粮草上动手脚,贻误战机,别说是功劳,就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回事。

    九阿哥就跟泥鳅似的,叫人抓不牢,总感觉滑不溜手。十阿哥不爱操心闲事,这几年脾气越发古怪。

    同胞兄长四阿哥“半个嫡子”的身份,就跟在十四阿哥心里扎了刺似的,使得他心里多了几分提防。

    十五阿哥听了十四阿哥的感叹,挑了挑嘴角。倘若八阿哥还在,十四阿哥想要自立门户,哪里那么简单?如今是死人不相干了,才能想起几分好处。

    “十五弟。你这几年日子也太悠哉了。要不然,明儿我跟皇阿玛请旨将你调到户部或者兵部?”十四阿哥见十五阿哥没吱声,思量了一会儿,问道。

    十五阿哥闻言,颇为触动,面上仍淡淡地说道:‘别了,上面还有好几个哥哥,哪里就论得着我出头。”

    十四阿哥拍了拍十五阿哥的肩膀,道:“十五弟,不是出头不出头。而是除了十五弟,哥哥实信不着旁人。你我虽不是同胞兄弟,但是打小在一处,比同胞兄弟还亲。”

    十五阿哥道:“德母妃的养育之恩,弟弟始终铭刻在心。”

    “好,好!”十四阿哥拍着十五阿哥的肩膀,似乎对他的反应格外满意:“就晓得十五弟是厚道人。跟十六弟不是一回事儿。十六弟这几年虚的很,没有一句实话,叫人亲近不起来……”

    户科,官署。

    十六阿哥捧了账册,跟曹颙说起银行开业两个月来的经营状况。

    银行开业两个月,存钱的比贷钱的人多,如今钱库中已经堆满了银子与钱。

    曹颙听了,却觉得这不是长久之道。毕竟存钱需要支付利息”要是货款的人少的话,银行靠什么吃饭?贷款的手续繁杂了些,不是谁想贷就能贷的,所以算是对普通百姓设了门槛。

    “韩江氏怎么说?”曹颙开口问道。

    “她的意思,银行不能专程等着人贷款,总要把钱动起来才好,搁在银库中,钱如何能生钱门”十六阿哥道。

    “十六爷。为何大家宁愿借三分利的高利贷,也不到银行办理贷款?”曹颙问道。

    “还能有什么,手续麻烦呗。”十六阿哥想着曹颙与韩江氏制定的贷款条款,只觉得头疼:“能不能想法子简便些,百两银子三人作保,房产地契抵押,这也太繁琐”

    曹颙摇摇头。道:‘十六爷。可不好松这个口,要不然这银行就要被坏账拖垮。暂时贷款的人少。不过是大家对银行不熟悉。等到熟悉了”自然会晓得比私贷便宜得多。”

    十六阿哥听了,笑着说道:“反正我就是一摆设,万事都听你们的。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全部官贷给兵部、户部即可。一年利息下来,也够给股东们分红了。

    话虽这般说,但是若银行真起不到作用,曹颙心中也隐隐失望,十六阿哥见曹颙神色,道‘我不过一说,你还往心上去了。我想好了。银行咱们开得了,接下来就要杀鸡骇猴,会同九城兵马司抓几个放松贷的,闹出些动静来,他们就晓得银行的好了”

    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京城这边,扔块砖头,都能砸个国公贝勒爷什么的,曹颙道:‘这个还是等等吧,左右每年年底顺天府都要查几个相关的案子。十六爷看个热闹便罢,不好自己折腾进去。”

    十六阿哥撂下账册,对曹颙道:‘皇阿玛巴巴地传召十四哥到御前。看来点他为将军的传言也不是空|岤来风,孚若怎么看?,满人重军功,要是十四阿哥身上背了军功,表面上看起来,就要比其他皇子强上许多。

    曹颙心里,巴不得十四阿哥早些走,省得在京城行拉拢之事,惹人嫌疑。

    “点将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要出动多少人马,曹颙回道:这天下太平了几个年,等着上战场上立功的八旗男儿可是不少。”

    提及这个。他想起讷尔苏与弘绰、永庆等人,都是有武的。

    因曹颙蝴蝶翅膀的缘故,讷尔苏的立场还算坚定,就算同十四阿哥是总角之交,也没有站队成为“十四党”

    弘悼是庶次子,年近弱冠”到了该封爵之时。他已经跟曹颙念叨了几遭,想要到战场上赚个功名,总比恩封来得体面。

    永庆早就盯着西北,期间因为父守孝,回到京城。获得军功小重振伯爵府家声,是他最大的愿望。

    一时之间,曹颙有些迷茫,实不知道十四阿哥此次出征,带来的结果到底是吉是凶。这两年来,往四阿哥府上走得太少了,看来要想个法子,过去请个安什么的。

    四阿哥身在户部,对于钱粮之事尤为关注”自然也就留意起“大清银行”

    观察了两个月,见它不过跟个大钱庄似的,四阿哥就失了兴致。

    原本他还打算要是成绩好,户部下边也开设银行。

    不过,起码‘集腋成裘”的作用起到的,就是王府那边”四福晋也拿了几干两的体己银子,存进银行。

    在请过圣旨后”咸安宫的三格格同六格格都被接到雍亲王府,四阿哥子嗣艰难,眼下府里只有三位小阿哥。有个格格活到成出嫁。去年又没了。如今接了三格格同六格格过来。四福晋也是真心疼爱。

    三格格说是“疯病”只是胆子小,使人在身边哄着,又吃着调理的药,两个月下来已经好许多:六格格正是活泼爱动的年纪,打记事儿就被圈禁,对于外头的事务都好奇得很。

    弘历、弘昼这两个小阿哥八岁,比六格格还小三岁。但是跟如同稚子的六格格比起来,两个小阿哥则是有派头多了,也乐意在这个小姐姐面前卖弄各种见识。

    一时间。四阿哥府里添了不少生气。

    这日,却是有恩典下来,黄绫子覆盖的鹿肉。四阿哥带领妻妾儿子们冲着北面跪拜,谢过恩典。

    颁旨的侍卫四阿哥认识,少不的使人上了盏茶,问上几句圣驾行在之事。这会儿功夫,苏培盛已经端了托盘过来。里面是金灿灿的一排小元宝。

    那侍卫起身谢过四阿哥的赏,四阿哥犹豫了一下,问道:‘京城各个皇子府,都赐下了么?”

    那侍卫回道:“京城的几位爷。都赐了。奴才领的差事是四爷这边同十爷府里。还有三个同僚,往其他几处皇子府传旨。”

    四阿哥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十三爷府上,是谁去传旨?。”

    “回四爷的话,是正黄旗三等侍卫德勤”这侍卫回道。

    四阿哥点点头,吩咐苏培盛送客。

    想着十四阿哥将领兵出征,四阿哥只觉得身上一阵焦躁;听到十三阿哥府与其他皇子同例,都有赐肉。他又觉得老大欣慰。

    从“一废太子”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个年口就算个三阿哥当初真有不对之处,这个年闲赋的惩罚也算够了”

    曹府,兰院口李氏盛装打扮,在炕上坐了。同兆佳氏说话;初瑜则带着几个妯娌。到梧桐苑说话。

    今儿是曹颀下聘之礼,虽说是续弦。但是三媒六证的规矩半点少不的。折腾一天下来也够繁琐。

    兆佳氏虽也爱热闹,但是守寡的身份,不好露面,只能听李氏讲上几句。

    两人是老妯娌,见兆佳氏烟瘾越发勤了,李氏少不得劝几句。道“他二婶,还是少吃几口烟。咱们这样的年纪,正是当保养的时候,可禁不挂这般糟蹋”

    兆佳氏叼着烟锅,看红换点了火,狠狠地吸了两口道:“儿子都娶了媳妇,土埋半截的人,还什么保养不保养的。要是老天可怜。早日收了我,也是我的福气。”

    “怎么说这个话,不是还有四姐么?,李氏不赞成地摇摇头口不提四姐还好,提到四姐,兆佳氏添了几分羞恼,道:“都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来”

    李氏见她没头没脑的,道:“我瞅着四姐性子和顺,品行好不过,怎么碍了弟妹的眼?”

    兆佳氏冷哼了一声,吸了口烟道:“忘记是谁将她生出来的了,见了翡翠比见了我这个亲娘还亲。”

    李氏闻言,不由失笑,嗔怪道:真是老小孩,小小孩,弟妹如今还跟孩子吃醋了。这几年四姐同五儿都养在翡翠身边。同她亲近些也是自然。要是当年翡翠的孩子没流掉,生养下来,如今也六、七岁了。”说到最后带了几分喘嘘。

    兆佳氏挑了挑嘴角,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烟”

    前院,书房。

    看着手中厚厚地一匣子书,曹寅咳了几声,神色颇为激动”只觉得墨香扑鼻而来。曹頫站在伯父对面,望向曹寅的目光越发崇敬。

    以往只晓得自己大伯是名士风范。待人和蔼可亲。这几个月在大伯身边,整理之前的诗、词、曲,他才晓得自己个儿的大伯是位被湮没的真有子。

    刊印完了?印了多少匣?”曹寅按耐住欣喜,问道。

    ‘拢共印了三百匣。大哥说了,今年咱们家往外送的年礼,就是大伯的书了。”曹頫肃手回道。

    ,胡闹,粗鄙之作,何必渎人眼目,留着自家看就走了。”曹寅摆摆手,说道。

    话虽这般说,但是打开书匣,看到里面的《独亭诗抄》,还有音韵书《狂亭五种》、杂著《挂亭书十二种》,曹寅的脸色不觉有些动容。

    这是他一生的心血,蕴含了他的文人梦。

    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曹寅的神情似喜似泣,摩挲着这些书说道。话音未落,又咳了起来。

    曹頫看着伯父神色黯淡,脸色蜡黄,总是觉得不对劲,心里暗暗吃惊。道:“大伯,您这是不舒坦?要不然使人请太医过来”

    曹寅撂下书,掏出帕子,堵住嘴边,又咳了几声才住,幽幽地说道:“不碍事。老毛病了”

    曹頫晓得伯父有宿疾,但是每年也没有今年咳得这般骇人。看着曹寅斑白的头发,他不禁有此担心。道:‘大伯,您别跑海淀了,有什么跑腿的活儿,您吩咐侄子就是。如今天转凉。大伯当保重。”

    曹寅将书案上半盏凉茶端起来。一饮而尽,道‘压压就不咳了。

    曹寅听了。撂下手中的书匣。笑着看着曹頫道:“你堂兄差事重,没空在我身边;你七弟又是稚子,这几年幸亏有小五陪我,日子才好挨些。如今又想着刊印伯父的陋作。大伯心里甚感宽慰。”

    曹頫被夸得满脸通红,却不好意思居功,摆摆手道:‘大伯误会了。刊印大伯诗作,是大哥的主意。侄儿不过是听了兄长的吩咐,略尽绵力。”

    “坐下说话”曹寅挨着饶边坐了,指了指面前的小凳子道。

    曹頬应声坐了,曹寅伸出手来,抚了抚胡子,道:“小五不喜功名。爱好杂学,这个我是晓得的。只是身为曹家子孙,除了考虑自己个儿,还要想到家族荣耀。”

    曹頫低着头,道:‘侄儿愚钝。榜上无名,让大伯失望了”

    若走进士那般好考,那进士就满街飞了”曹寅闻言,不由失笑。道:‘只是你也不必想太多。你是家中幼子。并不指望你支撑门户。只要你照顾好己身,就算是大孝顺。催你们科举。不过是希望你们下半辈子人生平坦些。不管权势变化,进士招牌就是自己的资历。

    大浪淘沙,就算往后不做官了,找个书院做山长也好”

    曹頫听了,眼睛发亮。看着曹寅道:“大伯,侄儿真不想做官。仕途沉浮,想想就叫人畏惧。侄儿想做学问,若是能有一日为人师表。也不枉平生宿怨。”

    曹寅听了,笑着说道:‘就算想要为人师表,也要先晓得自己个儿的分量。做学问博大精深。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那么简单的事儿。总要你自己个儿先将学问搞清楚了。才能为旁人授业解惑”

    会试落第这半年。曹頫的日子过得迷迷糊糊。

    好像前途遮住一层迷雾,连他自己个儿都不晓得以后会怎么样。

    走到六部任笔帖式,还走到内务府当差。曹頫自己个儿心里也没底,如今听了曹寅这席话,曹頫才觉得豁然开朗。冥冥中找到了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

    曹頫欢喜之余。还没有忘记正事。等到曹颙回来,说了自己对大伯身体的担忧。

    除了请太医照常把脉外,曹颙还专程去了十三阿哥府,接了方种公回来。

    按照太医的说法,曹寅的身子早年千疮百孔,又虚不胜补,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最要紧的是季节变幻之时,病体容易受创。要是静养,不大悲大喜。只要能熬到明年开春,明年就没问题;否则话的,只要病倒了。怕就是年前年后。

    方种公的意思。同太医如出一辙。

    曹颙心中悲痛万分,但是在曹寅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

    或许最清楚自己个儿身子的是曹寅。除了对长子幼子越发溺爱之外。他还是不是地交代曹颙几句。无非是谨慎持家,友爱兄弟,好好教导子侄云云…”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八百章 亲不待

    九月初四,曹家坟茔入葬之日。原本占卜的日子,年前最好吉日在十月,但是曹寅嫌晚,曹颙也怕冬日天寒,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再折腾出病来。因此,父子二人就统一了意见,选了这日。

    虽才是九月初,但是今年因闰八月的缘故,现下郊外已经秋风萧瑟。草木枯黄。

    墓地周围,除了做法事的和尚与道士外,还有曹家诸位男丁。自曹寅起,到一生日多的天阳,都没有落下,全部换了玄色衣衫。到墓地营葬。

    曹家长辈们的灵框与金坛,都已经由专门的扛夫抬到墓地。

    曹玺同孙太君合葬之墓,由曹寅率领子侄一同安葬,行跪拜之礼。

    曹寅生母顾老姨奶奶同曹荃生母白老姨奶奶则是因生子。在曹玺去世后。骸骨随之葬入丰润。她们两个的金坛是由曹颙这位承重孙亲手下葬。其他曹家子孙跟在后头。墓|岤开在曹奎之墓下方,墓|岤稍小,属于随葬。

    随之,是曹寅发妻顾氏金坛。也是由曹颙亲手下葬,长生带着天佑、恒生随侍在后,待曹荃的灵枢,则由曹颂兄弟三个抬着落|岤,天护同天阳被人抱着行礼。

    忙活了半日,待到垒好了坟头,拍实了新土,已经是下晌。

    来做法事的和尚与道士又围着分头转了圈,念经的念经,做法的做法。算是将安葬仪式告一段落。

    曹元已经吩咐了僧道两家的执事,让他们明儿到曹府结银子。僧道众人都散去,墓地之剩下曹府众人。

    曹寅看着墓地,面带潮红,时而用拳头放在唇边,咳上几声。连天估这样的黄口稚子,都察觉到祖父的不对劲,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襟,仰头问道:‘祖父有恙否?”

    曹寅微笑着抚了抚他的头顶,道:“无事”

    曹颙已经从马车上拿下薄呢子披肩,亲手给父亲披上,道:‘野外风大。父亲还是乘车吧。

    曹寅口中说着“何以至此”却禁不住子侄的劝说,还是上了马车。

    听着马车中压抑的咳声,众人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曹頫犹豫了一下道:“大哥。站了半日,我也乏了随大伯坐车吧?”

    曹颙闻言,神色一暖,冲曹頫点了点头,容他上了马车。

    长生与天佑这此小的,则由人照看着,上了另外两辆马车。

    曹颙同曹颂、曹项三个则是骑马。带着管家小家丁簇拥着马车回城。

    曹颙的脸色。不知是被秋风吹的。还是因担心父亲的身体,看着很是憔悴。曹颂见状。勒住马缰,近前道:“纵然是担心大伯。大哥也当爱惜自己。或许大伯只是南边呆久了,不耐京城苦寒咳病才厉害些。等到天气暖和了,说不定就好了。”

    曹颙苦笑道:,倘若如此,才是为人子之大幸”

    见曹颙如此沉重,曹颂也跟着担心起来,忧虑地看了马车那边一眼。说不出话。

    曹项骑马跟在两位哥哥身后,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由生起惶恐。不得不说,自六年前,父亲病故后,大伯就成为他们兄弟所依赖的顶梁柱。

    倘若大伯不在了,曹项连想也不敢想”

    在野外吹了半日,这老的老。小的小,李氏原放心不下,看着每个人喝了一碗热热的参汤,见额上发了汗,捎罢休。

    许走出门子时衣裳穿得多,许是参汤起了作用,老幼几代人倒是都健健康康的,没有发烧发热的。

    曹颙衙门里的假期已满,他还想继续休假,被曹寅申斥了一遭,赶上衙门当差去。

    看着父亲神色渐好,曹颙心里才算放心点。户科衙门那边的差事,年底又是最忙的时候,曹颙也耽搁得太久,正经地忙了几日。

    转眼,到了九九重阳。

    京城稻香村的店铺里,都做了半丈高的花糕,摆在店堂里,看着花花绿绿的很喜庆。除了摆设的,还有外卖的重阳糕,最小也九两一个。最大的十八斤。

    曹寅这日也心情大好,出去赴约。饮酒赏菊。

    当晚就有些不自在,李氏要请太医。被曹寅拦住。曹寅只说是贪杯。多吃了几盅,歇一宿就好了。李氏拗不过他,侍候他喝了醒酒汤,见他躺下才安心。

    没想到,曹寅后半夜就发了高烧。

    曹寅身子不好之事,曹颙虽没有同母亲实话实说,但是也千叮咛、万嘱咐小心留意。

    李氏察觉丈夫不对。也是慌了神,一边使人去接太医,一边使人去梧桐苑报信。

    曹颙这边,睡得迷迷糊糊。听丫鬟隔着窗户叫人,身子一激灵,坐了起来。养身问道

    ‘什么事儿?,就听丫鬟隔窗禀道:‘大爷,太太房里的金鸽姐姐过来传话,说是老爷不舒坦,太太请大爷过去。”

    这会功夫,初瑜也醒了,披了衣服到地上点了灯烛。

    曹寅身体的实情,初瑜是晓得的。听到丫鬟传话,她也骇得脸色青白,忙拿了衣裳,要服侍丈夫穿上。

    曹颙心下着急,哪里还顾得上?他从妻子手中拽过袍子,往身上一披。踩着鞋就往兰院去。

    到了兰院门口,曹颙就见兰院上房灯火通明,夜色中传来曹寅的咳声。

    屋里,李氏已经穿好衣服,手中拿着一毛巾,坐在炕边,给丈夫试汗。

    “父亲怎了?”曹颙上前几步,站在母亲身后,低声问道。

    “热得怕人,已经传话二门。使管家去请太医”李氏见儿子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站起身来,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曹颙拍了拍母亲的胳膊,道:‘既然太医稍后就来,还请母亲放心。

    嘴里这般安慰,他心里也是没底。接替母亲,坐在坑边的小凳子上,伸出手去探了探曹寅的额头。却是滚烫滚烫的,烫得曹颙跟着心颤。

    他忙使人去蔡院寻紫晶取酒精。想在太医来前助父亲退热。

    少一时,酒精取来,初瑜也到了。曹颙亲自投了帕子。为父亲擦拭。曹寅偶尔打个寒战,带着几声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初瑜跟在婆婆跟前,看到此情此境,也不禁胆战心寒。

    这番折腾。曹寅也醒了。他慢慢张开眼睛,精神倦怠至极,半晌方哑着嗓子说道:是颙儿啊?,曹颙点点头,道:“是颙儿在此。”

    “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筋。今年重阳寒气重,菊花越发好啊”曹寅的目光似乎在看着曹颙, 又似乎义看向曹颙身后的窗户,竟带了几分笑意,低声说道。

    曹颙听着心酸不已,轻声道:父亲身子不适,少说几句,等身体大好,儿子在陪父亲把酒论诗”

    不晓得是曹寅力气用尽,还是听了儿子的劝,咳了几句,慢慢地阖上眼睛。

    雄鸡报效,东方渐白,陈太医已经请到了。

    待给曹寅请完脉,陈太医神色也颇为凝重。到了外堂,对曹颙说道:曹大人,伯爷是肺痈,当下重药,清热解毒,排脓化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伯爷的身子疲弱,能不能受得住,还是两说,只能是尽人事儿,知天命”曹颍闻言,身子一趔趄,几乎站立不住口他也读过几本医术,大概了解,所谓中医的肺痈”就是后世的重症肺炎。搁在三百年前的今日。这个就算是绝症了。

    他勉立站住,沉声道:太医。宫里的西药房有没有治疗肺痈的药?,陈太医想了想,道:“没听说有。八月间礼部尚书、镇国公吞珠也是此症。吃了旬月的药,不治身故。倘若宫里的西药房有药,怕是皇上的恩典早就下来。”

    是了,现下有十八世纪头里。按照西历是1718年。曹颙虽不学医,也隐隐晓得,青霉素的发现是在二十世界初期。这中间相差二百来年。

    曹颙只觉得手足冰凉,无比艰难地说道:‘请太医下方吧。

    陈太医探了口气,坐下来,写了两张方子,指了指上边的道‘先吃两剂上边的,若是受不住。就吃下边的调理吧。伯爷已是花甲之年,曹大人还是当早作准备。”

    忠言逆耳,曹颙知道陈太医是好心,躬身接过方子谢过。

    这一番折腾下来,外头已经天色大亮。

    使人送走陈太医,曹颙使人往衙门请假,就在父亲身边侍疾。待服侍曹寅用完药,曹颙身子已经发虚。

    李氏见儿子脸色难看,让初瑜扶他回去休息。因为怕吓到她,方才只说是外感风邪。

    曹颙看着浑然不觉的母亲,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实情。

    待出了兰院,曹颙没有回梧桐苑,侧过头,对初瑜道:‘是肺痈,怕吓到太太,没有说实话。

    初瑜听了。低呼一声,也是变了脸色。

    曹颙只觉得眼睛干涩,对初瑜道:,你帮着大太照看老爷。我到前院去,别的还好说,寿材得提前预备”

    纵然是千般不愿,曹颙也得接受现状。

    就算早两个月就对此事隐隐有所察觉,但是事到如今,还是令人痛苦不堪。

    对曹元吩咐完后,曹颙摩挲摩挲已经发木的脸,从新往二门来。

    天色昏暗,哩哩啦啦地下起小雨。

    曹颙紧了紧身上衣裳,只觉的秋风刺骨,使人遍体生寒。

    刚进二门,就见有个小丫鬟里面跑来,险此撞到曹颙怀里。

    大爷,太太请大爷快去!”那小丫鬟直直地停住脚步,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曹颙已经加快了脚步,大踏步往兰院去。

    曹寅面色苍白,躺在炕上。李氏握着帕子,站在炕边,眼角有泪光闪现,初瑜站在婆母身后亦是红了眼圈。

    看到曹颙见来,李氏拉了他的袖子出来,急声道:‘颙儿,怕是太医的药不对。老爷将药全部咳出来了”还咳了血 ,怎么会这样?再请个太医开方子吧?要不然方太医也成啊?”

    曹颙想到陈太医走前交代的话,只觉得眼圈发黑。不过即便绝望。也不甘心就这般束手待毙。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没有在母亲面前失态。

    接下来,曹颙又使人往十三阿哥府接方种公,又使人到太医院请内科名家。

    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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