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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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性子实在,自是晓得谁对自己真好。 听了曹颙这番话,他连连点头,道:“还是想得周全,我心里也是想避着他的,只是碍于亲戚情面,不得不应付。我明儿就去见永胜,定要劝他如此了事才好……”
方家胡同,简王府外宅。
杨子墨坐在帐子里,拿了帕子,不停地咳着。韩江氏进了屋子,闻着这满室药味,已经唬的变了脸上,上前就要撩开帐子,却是被杨子墨出言止住。
他自打入秋,身子就不太舒坦,韩江氏来看过几遭。后来杨子墨说要静养,不许韩江氏再来。
没想到这一病,就病了两个月。
杨子墨不见韩江氏,不是因待这个妹妹感情淡了,而是因为病重,不爱化妆,露出男人行迹,不好见人。
如今拖了两个月,什么好药都吃了,太医这边只是摇头。
他自小入了戏班,早年为了嗓子、为了“杨柳面”、“蛇腰”,被老板喂了不少药。又从十来岁开始承欢,而后又遇到变故,这身子早已经千疮百孔。
进京这几年,雅尔江阿虽寻医问药,百般为其调理,也强不过命数。
眼看大限将到,他早三恳请了雅尔江阿,才得以将韩江氏接来见面……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七十章 孽缘
妹妹。我不行了”隔着幔子。杨子墨的声音沙哑|。
透过幔帐。看着里面披散着头发杨子墨。韩江氏只觉的心揪的生疼生疼。
“姐姐为何出此不吉之语?姐姐这几年不是一直在调息么?”韩江氏依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带着几分嗔怪说道:“姐姐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养身子好。平白说这些话来吓人。幸好两位小格格还小。要不然大些。不知多难过。”
她嘴里这样说着。实际上心里已是担心不已。杨氏三个月前添了个小格格。韩江氏还以为“她”身子不好。是产后失调所致。
“小格格。”听了这话。杨子墨沉默了半晌。
对于杨子墨为雅尔江阿外室。韩江氏心里本是不赞同的。毕竟是以色侍人。还是名声狼藉的亲王。
不过。这两年多下来。韩江氏却瞧出雅尔江阿是真疼自己这位“干姐姐”。
因门的差事忙。怕“杨氏”寂寞。去年送来个七格格。今年杨又自己生了个八格格。
“我原以为只不放心你这妹妹。没想到临了临又添了这个小的。”杨子墨闻言。不禁苦笑。
去年他过一时兴。想要为韩氏这个妹妹恩人谋个安身。谁会想到会引的雅尔江阿多。弄了个酒局。将自己设计了。
幸好添的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算雅尔江阿再宠爱他。也不会混淆皇家血统。七格格失母,八格格失父杨子墨想起两个女儿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七格格尚好。毕竟王爷亲生骨肉;八格格却是念着他的旧情。要是有一日王爷有了新人。哪里会再费心照看。
“姐姐快些好起来就要到小格格百日了。倒是要请个好戏班子给姐姐听曲儿。”韩江氏说道。
杨子墨从幔帐里推个檀木匣。道:“妹妹。这个是我的体己。劳烦妹妹帮我收着。等到日后七格格,八格格出嫁之事。帮着姐姐送几件添妆之物。”
这已经是交代遗言的意思。韩江氏哪里还站的住。她站起身来。挑开幔帐就看到杨氏脸色白骇人。
杨氏平素极为重视容颜修饰。韩江氏还是头一次见“她”素面朝天。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
杨子墨见韩江氏挑幔帐。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韩江氏。这年相处下来。他真是将江氏视之为手足有心想要告之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这其中涉及八格格的身世。又不好开口。韩江氏的眼泪已经出来。她原以为自己这位“姐姐”既然生了王爷的女儿。往后就算恩爱减。也能有个依靠。才打算安心回扬州的。谁会想到成了这般模样。
这会儿功夫杨子墨已经伸手放下幔帐。
“姐姐。姐姐。”韩江氏低试了泪低声道:“爷府上原有位方大夫。是位神医。曹家小姐的眼疾就是他治好的。后来召到御前了。妹妹一会儿去曹府。看能不能请这位神医回来为姐姐看病。”
“不要费事了。我的身子。自己个儿还不晓的么。”杨子墨哑声回道。
韩江氏想着自己半生孤苦。好不容易有这个不是手足胜似手足的好姐姐。又成了这个模样。只觉的嘴里发苦。眼泪簌簌落下。
杨子墨说了这会儿话。已经乏极。只觉的眼前一个劲的发黑。
“好妹子。我乏。要躺一躺。”杨子墨耐住胸口的翻腾。颤声说道。
韩江氏这边。已经是手足无措。不想的该如何是好。就见雅尔江阿挑了帘子进来。
“子墨。”雅尔江阿不放心杨子墨。顾不的韩江氏。上前几步。拉开幔帐。
杨子墨已是满口腥气。他忙用袖子堵了嘴巴。挺着精神道:“爷。使人。送妹回去。”
雅尔江阿转过头。看看韩江氏。唤人送她出去。随凑到炕上。去拥抱杨子墨。
韩江氏虽不放心。但是见个情景。也不好再待。跟着这边的婆子出去。
她还没到二门。就有丫鬟追过来。双手捧的就是方才杨子墨推出来的檀木匣子。说是王爷叫送出来的。
韩江氏只觉这子有千金重。神色有些恍惚。
杨子墨屋里。雅尔江阿已是看见杨子墨嘴角的血迹。不由的心慌。
从杨子墨被卖进简亲王府。至今已经二十多年。虽说雅尔江阿贪花好色但是对于杨子墨也是颇有几分真情。
“即是没精神。就好养着。还费什么神?”看着杨子墨红了的眼圈。雅尔江阿只觉的心头火气。带着几分薄怒道。
杨子墨却没有丝毫解。看着雅尔江阿的恼怒。反而添了笑意。道:“爷。。性如何。”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雅尔江阿带着不耐烦道:“乏了就早些歇着。怎么说起她?”
杨子墨抓住雅尔江阿的胳膊。喃喃道:“爷。若是王府那边。没有文儿容身之的。就将她送妹处。”
雅尔江阿心里本就受。听了这话。越发火大。道:“胡说八道。文儿是你的女儿。你不养着。送到哪。”
不知杨子墨是安心。还什么。眼里添了光彩。
“大阿哥。墨儿给您唱两句吧。许久没唱。墨儿嗓子痒痒。”他抓着雅尔江阿的胳膊。声说道。
这却是旧日称呼。雅尔江阿没有袭爵前。
雅尔江阿晓他是的爱戏的。不抚他的心意。点点头。道:“允了。就两句。你也省些力气。”
杨子墨听了十分欢喜。脸色越红润:“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韩宅。韩江氏坐在妆镜前将前的匣子打开。里面半匣子珍珠宝石。还有半子首饰。件件都是精品。
她合上匣子。想着杨子墨那张青白的脸。只觉的再也坐不住:“来人。吩咐下去驾车。我要出府。”
话音未洛。就将小喜慌慌张张的进来。道:“姑娘,方家胡同那边宅子来人报丧。”
虽说在宗室玉蝶上。没有杨子墨的名字但
,权贵谁不晓“她”是简亲王的心尖子。
永佳这边。是第一间就的了消息。也有些措手不及。只晓外宅那位生了八格格后就病着。怎么说没就没了。
别的不说。那边还有两位小格格。永佳叹息两声。一边吩咐人收拾屋子。一边使妥当人过去接两位小格格回府。
杨子墨虽没封,却是小格格生母并不同寻妾室。永佳这边。少不的又挑了几个王府老人过去帮着料理后事。
方家胡同那边。雅尔江阿已经叫人搭起灵棚。大作法陆道场。走到胡同口。就能见到香烟了了。各种诵经声不断。
曹颙是次日听到丧的。也是不敢置信。初时。觉的奇怪。因为他是知道杨子墨是男人身份的。这死于“产后失调”不是扯么?
他甚至有些意的揣测。是不是雅尔江阿厌了杨子墨。寻了不是害了他的性命。
直十六阿哥过来。提及雅尔江阿“如丧考妣”。伤痛莫名。走路都不稳当了。曹颙才的羞愧。自将雅尔江阿想的太坏。
想着杨子墨昔日戏上的“惊艳”。曹颙亦是不禁叹惋。
十六阿爱戏。这几年与雅尔江阿颇为私交。也是晓的杨子墨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接三”那日。他就去吊丧;到了“头七”。他又来拉曹颙同往。
他换了蓝色服。腰间的包也换了青色。神色怅然的很。跟曹颙念叨一路:“红颜命。红颜薄命。若是我早日开府。定养个戏班子。让杨老板如鱼得水。不让他成了这金丝雀。郁郁而终。”
曹颙这边。没有像十六阿哥这般然若失。但是到底是认识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同时感叹古人的短寿。
十六阿哥越说越来劲。看出是真难过。嘴角耷拉着。不停的叹气。
将要到方家胡同时。曹颙不的不告诫他两句。让他收了哀色。省的落到别人眼中。还不知要嚼出什么舌来。
十六阿哥晓的曹颙说的是正理。掩饰了心情。跟着曹颙再次进府吊殇。
除了满院子的和尚道士不说。这放眼一看。都是宗室的贝勒王公。雅尔江阿的身份在这里。操办白儿。大家自然都过来凑趣。好借机巴结巴结这位铁帽子亲王。至于灵中那位“宠”。反而没有谁会留心。
雅尔江阿是人精子。哪里还不明白的。冷哼几声。懒的搭理这些人。直到看到十六阿哥与曹颙过来。他才有些动容。
因为他们两个。晓的杨子墨的真实身份。见他们在灵前上香。丝毫没有轻视之意。雅尔江阿也觉眼睛酸。
这边乱遭遭的。曹颙与十六阿哥没有多留。与雅尔江阿说了几句。就告辞出来。
“怎不见十四阿哥”出了宅子后。曹颙问十六哥道。就算最近一段时日。十四阿哥雌伏。但是像这样卖好的机会。不会不出现。
“许是今儿没来。说他次日就门了。只是不晓为何。没雅尔江阿的待见。没说几句就走了。”十六阿哥有些幸灾乐祸。道:“想想也是。雅尔江阿|的性子。平素应付他几句。已经是给了面子;这眼下这难受了。谁还乐意同他假。”
“圣驾就要到京了”曹颙听着身后传来的诵经声。想着病重的太后。心里有些沉重。
通过十六阿哥。已经的了准确消息。正是因太后身子不舒坦。圣驾才延迟了回京日期。
听这个这话话。十六阿哥收敛了笑。低声道:“内务府这边。已经开始预备着了。”
这里的“预备”。是太后的后事。
太后是一国之母。身后事是国丧。这的规矩繁琐的很。
在初瑜、紫晶她们看来。这个“杨氏”红颜命薄。她们只见杨氏一两遭。听到消息不过感慨一声。
初瑜有些担心的。是已经将稻香村铺子交出来的韩江氏。晓的她孤苦。待“杨氏”那位干亲颇为依赖。她使人探视了韩江氏。过后还将韩江氏请过府宽慰。
韩江氏看不出大悲喜。谢过了初瑜的好意。她减许多。小脸瘦没有巴掌大。看着让人不忍。
曹颙这边。还等着的回复。
等到圣驾回京。这“烟草”大计就该差不多报批下来。就要开始运行。
韩江氏这边。却有迷茫。她也晓孤身女子不容易。就算回扬州。也不过是无奈之下的法子;但是对于投到十六阿哥门下。打理官商事务她多少有些抵触。
以她的财力。本不需要投靠他人。这些年在京城因要曹家照拂。投到曹家。
她虽是商贾出身。心里还有“信”“义”二字。总觉的若是的投了十六阿哥。就跟当年的郑氏沃雪一般。背弃了曹家。
曹颙哪里会想到她想这个。还以为她到底是女子。河南府又是|生之的。才不决。
他自己心里也反省。是不是看到别人出力。就习以为常了。想要多使唤。要不然。十六阿哥那边就算寻不到最合适的人选。挑个把个忠心的门人。还是不难的
因此。他没有给韩江氏压力。只请她自便。过些日子给他答复。
这个时候。他有点心动。
若不是身份所限。自己个儿依附十六阿哥。做个官商。日子可比现在松快多了。
简亲王府。内宅。
因为已经是冬天。现收拾其他的院子。暖炕还要有几日。所以永佳就将她这院的厢房收拾出来。安置两位小格格。
格格一生日多了。已经会走路;八格格虽未百日。但是却结结实实的。整日里除了吃就睡。看着也省心。
真儿对这两个妹妹好奇的紧。每日里睁开眼睛。就要往厢房里跑。
雅尔江阿大操大办。为外室办后事。永佳这边晓的的清清楚。心里倒是有些羡慕“杨氏”。这府里的女人。十来个。就是生了几位阿哥、格格的侧福晋。也未必会让雅尔江阿这般费心。
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小的。一个失了养母。一个失了生母。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七十一凤危
简亲王府外宅的丧事热闹了没几日。雅尔江阿就病倒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回王府,仍宿在别院这头。
因这个缘故,宗室里说起这个已故的杨氏”,都当成传奇人物。毕竞这雅尔江阿爱男色是人尽皆知,这一个“女子”受到这般宠爱。那真是天仙貌。
情深不寿。
京城的茶馆中,又多了谈资。就是之前那些传言雅尔江阿跪扈的,如今也换了口风,都说是个痴情王爷。
各种传言,不一而足。
就是初瑜这边,私下里也同曹颐说过两遭,却并不羡慕杨氏”的独宠,只是为简亲王福晋感叹。丈夫在外头这般热闹,又要照看两位失母的庶女,情何以堪。
在这个背景下,又是王府大院中,提及“情”字,多是笑谈。
曹颙这边,是庆幸雅尔江阿的随性,使得十四阿哥碰了一鼻子灰。
如此一来,只要不沾十四阿哥的边,简亲王府就是太平的。杨子墨之死,对于雅尔江阿许是锥心之痛,对于旁人,不过是几句闲话罢
了。没过几日,就烟消云散。
就连曹家女眷经常提及的事儿,也换成淳王府五格格指婚之事。
十月初九,圣驾自热河奉皇太后回銮那日,下了五格格指婚的旨意。五格格封为和硕郡主,指给温都氏宝进泰。
这个宝进泰,各不见经传,但是其父鄂海是封疆大吏,现下任陕甘。
总算不用去抚蒙古,也是宗室格格之中的幸运之人。
七阿哥随扈,七侧福晋送嫁。两人都跟着圣驾一道返京。指婚的消息传到京城时,他们还在路上。
初瑜得了消息,想起二格格出嫁前所说的,只觉得酸楚。要是二格格也能留在京城,也不用受这骨肉离别之痛。
七福晋欢喜不已,早早地使人过曹府接初瑜回去。
五格格是郡王府嫡女,身份比二格格尤为尊贵,原本是要指婚给一位蒙古亲王世子的。
之前得来的消息,明明是说要指到蒙古的,谁想到这临了临了,又得遇光明。七福晋这边,直念阿弥陀佛。
初瑜这边,也为妹妹高兴。
五格格向来同二格格最为亲厚十二格格离京这几个月一直闷闷不乐。如今虽晓得自己不用去蒙古的。欣喜过后也觉得愕怅。
待无人之时,她拉着初瑜的手道:“大姐姐,如此一来那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二姐姐了?二姐姐最不耐腥膻的,连羊肉都吃得少,到了蒙古还不知怎么难熬。初瑜听了这话,想着初嫁的胞妹,心里也是酸涩不已。
“何至与此,往后随扈热河,总能遇到。蒙古王公每年夏天都要到热河来朝,宝雅格格在热河还有别院。”初瑜不愿五格格跟着感伤,挤出几分笑说道。
“我能留在京中,定是二姐姐求了阿玛。二姐姐说了,能留一个是一个,总好比尽数到蒙古吃沙子。”五格格带了几分惆怅说道。
事实上,的确有人求情,却不是二格格。连二格格自己都认命出嫁。晓得抚蒙古是宗室格格的使命。哪里还会生妄想之心。
求情的,是大格格初瑜。
初瑜给热河的七阿哥去了好几封家书,其中只提嫡母纳喇氏的不易。纳喇氏只有五格格这一亲生之女。要是远嫁,慈心何安?
长辈的关系,初瑜不好评述,但是七福晋这此年来失宠是事实。虽说早年她同七侧福晋有争斗,对于王府继承人也有插手,但是对待庶子庶女并无不是之处,将王府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写这些家书的时候,初瑜也常撂下笔冥想,胞妹二格格要是也留在京城的情景。但是这没有哪个王府有这样的恩典,就连宝雅那般受宠爱的格格,也免不了和亲的命运。
七格格那边,却是被长女的信触动。他已年过不惑,想着同七福晋冷淡了二十多年,心中也颇有愧意。
于是,在康熙同七阿哥说起五格格的亲事时,七阿哥就在御前为嫡妻求了情。七福晋没有亲生子,留下女儿在京里,也能慰她晚景寂寞。
康熙上了年岁,已经开始顾念儿孙之情。这番骨肉天伦的话,也使得他颇为感触。七阿哥对于练发之妻的这点体恤,也对了康熙的心思。
皇室亲情本就淡薄,七阿哥这边,却是甚有人情味儿。如此一来,五格格就得了这份恩典,留在京城;原本她要指的那个蒙古亲王世子。指了其他王府的格格。
初瑜不晓得五格格这番变故有没有自己的缘故,但是她却不想居功。闭口不提。
因为还要顾念生母那边,怕引起母亲埋怨,对异母妹妹用心,疏忽了同胞妹妹。
养恩生恩,熟轻熟重,初瑜也衡量不出。只是在心里,待五格格与弘曙他们并无二样;其他的异母弟弟与妹妹,则是远了几分。
七福晋这边,将这份意外的恩典,算在了二格格头上。因为二格格之前跟着五格格说了数遭,希望妹妹能免除去蒙古的命运。
如今,她已经是别无所求。
她拉着初瑜,亦是感慨许多,说起五格格出生之时,还有二格格幼年的趣事,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抹眼泪,激动不已。
初瑜这边,陪着说了半日话,直到黄昏时分,曹颙亲自来接,才离开。
七福晋亲自将初瑜送到马车上。站在二门里,虽被丫鬟与婆子环绕。却是难掩满身孤寂。
初瑜叹了口气,放下帘子,乘车回曹府。
曹颙这边,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鄂海,位列陕甘总督,这西北又是多事之秋。前有十四阿哥。后有年羹尧这个”西北王”,粘上哪个都是够喝一壶。
不过,这个鄂海从康熙四十年任巡抚,康熙四十九年升总智,先督抚湖广,后督抚陕甘,在封疆大吏的位上,将近二十年,而不倒。这也是康熙末年,数得上的人物。
毕竟这些年,有“党争”有“二废太子”,这倒台的督抚大员不是一两位,不一样的阅读体验,小说555
这是人精子,就算个四阿哥与年羹尧想要拉拢,也要看够不够分量。想到这里,曹颙就放心了。他亲生弟弟妹妹少,对于淳王府的几个小舅子、小姨子,也是当成自家骨肉待的。
十月二十,圣驾回京,驻扎畅春园。
按照每年的规矩,圣驾到京,就要举行大朝会、小朝会的,今年却是例外。京城内五都盯着畅春园的消息。圣驾在畅春园只停了两日,二十二日因皇太后圣体违和的缘故,圣驾回宫。
就连留京的十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等人,也始终没有见到康熙。如此一来,就有不少人开始揣测各种可能,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直到十月二十四,康熙才举行一次小朝会。曹颙因六科给事中的身份,也位列堂上。虽说他看着憔悴许多,但是目光炯炯,仍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这也难怪,倒是打破了不少人妄想,使得不少人都老实了。
只是,京城的气氛越发诡异,老天爷也跟着配合,连日阴沉沉的,不见太阳。北风呼啸,又少雨雪,每日里只吹得窗户呼啦呼啦的响,饶得人心烦。
太后病重的消息,也传到李氏耳中。
她是外命妇,没有宫中传召,也无资格进宫探视,只是开始吃斋,每日早晚在佛前祷告。另外,她还拿了五百两体己银子,交给初瑜。让初瑜舍到寺里,为太后祈福。
这似乎注定是个不平风度的冬季,因为打十月圣驾到京,顺天府就报禀京城发现痘疫。到了十月底,衙门统计的染痘人数已经数百人。
曹家内宅的几个孩子,都是种了牛痘的,但是家中仆从下人也有儿女。也要防着外头传来痘病,也是学着其他人家,紧锁门户。
曹颙与曹寅父亲,说起牛痘之事。只有怅然。虽已掌握种牛痘的法子,但是没有康熙允许,他们也不敢外传。
这痘疫最是要命,患病十人。要死两、三个。疫病横行,死三、四个也是有的。
康熙是帝王迟幕,喜怒不定。谁也揣测不到他的心默就连曹寅。虽有顾念苍生之心,也不敢去违逆这位帝王的心意。
曹颙这边,盼不到康熙爱惜民生,只能盼着雍正。真是史笔杀人,康熙的“仁孝”都有很大的水分,但是史家却愿意锦上添花,将这个帝王夸得很一朵花似的。
国库这般空糜与他五下江南,每年避暑塞外,加上春幸畿甸,冬巡皇陵不无干系。
十一月初二,就在皇太后病状稍轻之际,康熙手机访问:.ㄧ6k.
出宫,幸汤泉了。对外头的说辞,是康熙的老寒腿犯了,外加最近几日在太后宫问安,受了风寒,所以去汤泉料理。
虽说太医说太后这边稍安,但是康熙也不敢轻忽,使人在汤山至德胜门、德胜门至大内之间设立两处腰站。各派一司官与一笔贴式值班,专门负责康熙给太后的请安折子与太后宫到御前的消息。
如此一来,明眼人都看出来。太后的日子不多了。
要是每年这个时候,少不得各个王公府邸都要携带家眷,到汤泉外宅小住,今年却是很少有这个兴致。
每年腊月,都是京城嫁女娶妇的时候。因为一年到头,只有腊月底最清闲。今年因皇太后病重,不少人家开始将婚期提前,都怕遇到国丧,耽搁了嫁娶。
因此,有的人家也顾不得天花,都商量着将婚期提前,要在冬月里完婚。
曹府这边,也收到不少张请帖。
关系好的人家,曹寅权当散心。亲自前往;关系平平的人家,就使人送了礼金。
李氏这边,听说内务府已经预备太后后事,跟丈夫与儿子商议,想要往宫里探望。
直打太后带病回宫,想要请安探疾的内命妇、外命妇有不少,都让德妃娘娘与宜妃娘娘,给回绝了。这也是顺承康熙的旨意,怕饶了太后养病。
毕竟是太后病中,这要是接待命妇请安也要折腾。
曹寅与曹颙这边,心里也没底,但是晓得李氏感念太后这几年的照拂,还是依照规矩往宫里递了请安的帖子。
李氏这一番心意,使得德妃与宜妃好生为难。她们两个都是水晶心肝,通过蛛丝马迹,晓得李氏的真实身份,也明白太后真心看重李氏。
犹豫再三,她们两个都不敢做主,怕处置不当,惹了康熙的怪罪,就使人请折子送到汤泉御前,请康熙圣裁。
因宫中到汤泉有两处腰站,都是预备着快马,因为这折子当日就批回来,只有一个字”准“。
德妃与宜妃看了这御笔批示,对视两眼,各有思量。
两人都明白,这明着对李氏好的是太后,说不定实际上是汤泉那个。康熙对皇子虽不假颜色,对于公主们却是不同。
要不然三公主也不会以庶出的身份。得封“固伦公主”的封号。更不要说李氏的生母,不是诸妃能比的;就算比起元后赫舍里,也是只高不低。
即便太后薨了,只要李氏还在,曹家的富贵日子就要继续。
二妃明白这个道理,都是暗暗上心。
李氏哪里会想到这许多,听说宫里准了请安,将新制成的一套衣裳带着,同初瑜一道进宫。
宁寿宫,暖阁中。
李氏与初瑜婆媳跟着内侍进来时,只觉得满屋子药味儿,寂静无声。
德妃与宜妃两个都侍立在侧,见她们两个要跪下请安,宜妃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还是别多礼了,太后等了好一会儿了,方有还问了。曹夫人请上前说话。”说到这里,看着初瑜道:“王嫔那边,有话要同大格格说,大格格先过去那边吧。”初瑜闻言,晓得是要支开自己儿。有此不放心婆婆,却是也没法子。只能低声应了。
待初瑜跟着内侍,到了王嫔处。王嫔请她放心,她才好些,心中不免胡思乱想,看来婆婆的身份,宫里几个娘娘也是晓得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另眼相待。只是不晓得,这是不是婆婆的福气。
暖阁中,太后睁开眼睛,拉着李氏的手,泪眼婆娑。
德妃与宜妃对视一眼,都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太后身边的近侍人。
李氏见太后头发全白,脸上暮色沉沉,心中也是哀痛莫名,含着泪道:“太后,请您老人家好好休养,早日好起来,还盼着跟着太后去见识科尔沁的马莲花。”这句话,用的蒙语,是来之前对让乌恩翻成蒙语,李氏硬背下的。
“科尔沁,姑祖母……姑姑……”太后听了,身子颤动,喃喃道,三江访谈完毕,谢谢大家,现在首真惦记,能看到留言记录,嘎嘎。。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七十二章 点将
“科尔沁的奶茶最是醇香,科尔沁的天空像宝石般湛蓝。”太后望向李
氏,轻声说道:“不要忘了,你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你是科尔沁的
子孙……”
对于蒙语,李氏熟悉得只是打招呼见礼那几句。对于太后的话,她并不能全部听懂,只明白“不要”、“科尔沁”、“子孙”这几个字眼。
但是面对太后慈爱,她只能装作听懂的模样,拉着太后的手,柔顺地说道:“晓得了,谨尊太后娘娘的吩咐。太后是科尔沁飞出的金凤凰。科尔沁那边的百姓,也会为太后祈福。”
殿外,去而复返的宜妃听着太后的话,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想着郭络罗氏与儿子同曹家的过节,只觉得头疼得紧。
”金凤凰?”太后闻言,眼神有些迷茫,望望这庄重华丽的宁寿宫,叹息道:“折了翅膀的金凤凰,哪里比得上自由欢场的百灵鸟?要是没有离开科尔沁就好了”,李氏这下就没有明白的了,望向旁边侍立的宫中老嬷嬷。
那老嬷嬷抬头,望了眼太后。见太后并没有要她翻译的意思,就耷拉了眼皮。
过了半晌,太后才转向李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在说话……从宫中出来,初瑜随着李氏上了马车。
因为她的车驾是内务府按照她的封爵制的,比李氏的华丽,所以她就没有乘坐自己的马车,随着婆婆同车而来。初瑜不晓得太后同婆婆说了什么。但是见她面带哀伤,低声劝道:
“太太也无需太担忧,不是说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好些了么?说不定熬过这个冬天,开春就好了。”
李氏低下头,拿了帕子试了泪,道”太后她老人家想娘家呢,一口一个科尔沁……十几岁就到了京城,二十出头就守寡,想想也都觉得苦……”说到这里,她才想起太后并不是寻常老妇人,而是堂堂的一国之母,这样提及,已经是大不敬。她收了口,剩下的只有叹息……
汤泉,行宫外。
魏珠站在门口,看到随着内侍而来的蓝色人影,上前两步,要行千礼。却是被来人扶住。
“十三爷,奴婢不敢坏了规矩,还是容奴婢给十三爷请个安吧。”因不远处还有侍卫驻守,魏珠不好大声,低声说道。
“有些年没见,常听曹颙提及你。能熬出头来,爷也为你高兴。这些虚的,就算了。闹出来,明儿传到外头,反而让小人说嘴。”十三阿哥扶了他的胳膊,淡淡地说道。
在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前,十三阿哥是康熙最宠爱的皇子。乾清宫的常客。魏珠当时是粱九功手下打杂的小太监,年纪虽小。但是为人机灵,会来事儿,十三阿哥还记得他。
对于早年的十三阿哥,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阿哥,魏珠晓得自己个儿身份,见到只有叩首俯身的份儿;如今他成了御前最倚重的总管的太监。连三阿哥、四阿哥也不敢随意给他脸色者,但是他丝毫不敢张扬。
因同曹颐的亲近,他对于“落难”的十三阿哥,早就存了同情之心;这下听了十三阿哥话,想着他能认出自己个儿,魏珠的心里的,也是颇为触动。“十三爷,请同奴婢来。”魏珠没有再说别的,躬身道。十三阿哥抬起头,望向不远处宫殿。只觉得这条路分外遥远。他冲魏珠点点头,随着魏珠一同向前。
行宫中,康熙坐在坑上,裤子退到大腿处,裸露出半条腿。膝盖附近的|岤个上,都扎了银针。
方种公长吁了口气,蹲不身子。将|岤位上的银针依次取出。不晓的是屋子里热,还是针灸吃力,他的额上汗津津的。
随后,有随侍的大宫女上前,将康熙的裤腿拉下
“这钟炎的法子,你都记下了?”康熙看着方种公,说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依照皇上的吩咐,都记下了,交给了黄御医。”方种公虽已经赐了御医顶戴。但是还没有“官身”的觉悟。
康熙点点头,道:“除了针炎之法。与药炙之法,再没有其他法子了么?”方种公沉思片刻,回道:“皇上。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草民不敢妄断。草民出身市井,医术匮乏,所知到底有限。”
从方种公奉召到热河,至今已经半年。
对于眼前这个老者的性子,康熙自诩也摸清几分,所以听了他这番话。点了点头,相信他没有欺瞒之处。
“朕晓得,你不耐宫里规矩。与太医院的同僚关系也平平。朕也不勉强你,朕有个儿子,腿疾多年,往后你就到他那边吧。”康熙说道。
方种公听了,实是郁闷得紧。
早在七、八月间,将康熙的左臂针灸好些时,康熙就问过他想要什么赏赐。他的回答是不耐宫中规矩。又不放心年幼之女,想要早日出宫。
好不容易熬到圣驾回京,他原以为皇帝会放自己个儿离去,谁会想到这到了眼前,又生生的变卦。
都说皇帝说话是金口玉言,那真是扯淡。方种公心中郁闷,到底是摄于天威,只有俯身应命的份儿。
说话间,魏珠已经带着十三阿哥到了,进来禀告。
康熙沉默了片刻,方道:“宣。”
方种公在御前半年,对于宫里宫外的传闻也听到此,晓得十三阿哥是不受宠的皇子,已经分府出去。与曹家关系却好。
他心中松了口气,只要出宫就好,就怕是指派外客里几位小阿哥身边。那样的话,还不知要熬到多暂功夫,才能脱身。
十三阿哥已走进来,上前两步,双膝跪下,摘了帽子,放在一动,俯身道,“儿臣……胤祥……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康熙看着十三阿哥头上花白了一半的头发,不由怔住。
屋子里一片寂静,方种公站在一边。都跟着难受。
这皇上皇子坐着都不容易,父子见上一面,还要磕上几个头,才能。“听说你九月就要汤泉休养?你的腿疾如何,可好些了?”过了半晌。康熙才冷冷地问道。
“儿臣是九月初五出的城,腿疾在入冬时发作过一回,已经好些。”十三阿哥没有抬头,低头回道。
他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皇父破天荒传召自己是担心自己的腿疾,看来也是同他这半年出府相关,想要确定他是不不是有其他心思。这地上有地热,触手之处,都有余温。但是个三阿哥仍是觉得心中冰冷一片,只觉得鼻子酸涩难当。一行清泪,已经滚落。眼泪掉到地上,行成小小的水渍。
十三阿哥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将身子俯得更低。
“既是身子不好,数安心休养。不要想杂七杂八的。朕这有个好太医,时于风湿颇有建树,让他随你过去,好生为你调理。”康熙的声音,带了几分湿煦。
十三阿哥却是越发心凉,算有为国效命之心,又能如何?皇父不信任他,这是要将他再送回不是牢笼的牢笼中。
“儿臣遵旨!”十三阿哥攥着拳头,叩首道。
“这就是朕给你选的太医,都跪安吧。”康熙指了边上的方种公,道。
十三再哥抬头顺着康熙所指,望了方种公一眼,再次叩首领命,随后退了下去。方种公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退了出去。
至始至终旧十三阿哥都没有抬头,望向炕上黄垫子上坐着的康熙。
康熙转过头,看着炕桌上的奏折,问旁边的魏珠道:“使人问问,九阿哥、十二阿哥他们到没到。”
“嗻”魏珠应着,躬身退出去。心里松口气。
幸好今儿皇上主子传召的皇子。还有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六阿哥。使得十三阿哥的传召不那么惹眼。要不然的话,等十三阿哥被传召的消息传到那些皇子阿哥耳中,还不知道会了来什么猜忌。
只是说来也奇怪,这皇上主子怎么想起来的,都是平素不显山、不露水这几个阿哥,一直辅故的三阿哥、四阿哥等人,却一个都不召见。
圣心难测,这就是圣心难测。
不仅魏珠奇怪,在行宫外相遇静九阿哥与十二阿哥、十六阿哥也面面相觑,想不出为什么皇父会传召众人来。
原本十六阿哥还惦记圣驾回京。就会对“烟草”之事有所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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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太后病重,皇父也龙体欠安,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没想,这次康熙传召他,正为了此事。
待几个阿哥进来,跪拜请安后康熙拿起一个折子,对十六阿哥道:“这个烟草折子,朕已看了。想法不错,堵不如疏,也能为国家增加赋税。只是百姓眼光浅薄,若是见了烟草之利,说不定就要减少耕地。这其中若是出了差池,使的烟草抢占耕地,就是祸国之举。”
对于这点,十六阿哥与曹颙早已商议出对策,上前一步回道:“皇阿玛,儿臣也担心过这点,所以这相关规矩才应当制定的严密些,将烟草用地,与地方上已经登记造册的良田区分开来,防患于未然。”
康熙闻言,点子点头,道:“你向来喜好乐理与术数,对于商贾之行走外行。曹颙那边,虽点子多。也是另有职责,未必能尽心此事。依朕看,还要另外寻个妥当人,细细筹划此事方好。”
十六阿哥听了,正是合心意。
这烟草的差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其中的琐碎之处甚多,要是想达全功,真得三小五年的经营不可。
“皇阿玛圣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6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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