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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42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衙门走一遭,寻伊都立;又吩咐小满,让他往点心铺子寻两个小伙计,在瑞合斋门口盯着,瞧着不对马上来报信。

    初瑜见曹一连串吩咐,心里疑惑不解,问道:“额驸,这……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的么?”

    街上人多,说话不便,曹同初瑜并行到街头,停马车的地方,才道:“方才铺子里的女子是伊都立的外室,兆佳氏此来,怕是就冲着她来的。”

    初瑜却是头一遭听说,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道:“既然如此,那小姑娘是伊大人的闺女?”

    曹摇摇头,道:“不是亲生的,是继女。”说着,往郑虎那边看了看,开口唤他过来。

    郑虎同魏黑两个如今每天一轮班,一个带着长随同曹出来。一个在府里训练家丁护院。

    今天,正赶上郑虎当值。

    按照曹的意思,是想让郑虎同曹颂一道考武举的,因为郑虎打小便很喜欢舞刀弄枪,曾说过想要当兵的话。不过,郑虎在广州待了几年,也算开了眼界,对于那些同地痞流氓差不多地兵丁,心里甚是不以为然。也就没有吃兵饭的兴致了。

    郑虎原本在几丈外。见曹唤他。大步流星地过来。

    他面上有道疤,十几岁时在江宁城时打架留下的,使得他看上去带着几分凶相。但是相处起来,却是个心底良善之人。因此,魏黑同他也有几分对脾气,曹心里也对他亲近。

    “大爷,您叫小的有何吩咐?”郑虎憨声问道。

    曹指了指前边的瑞合斋,道:“老虎,那铺子许是杨氏的产业,方才见杨氏在里头。”

    郑虎抓了抓头发。低声道:“大爷,这个小的知晓,小的刚到京里时打听过。”

    曹听了,却是一愣,实没想到郑虎对这个妹妹还挺费心。等缓过神来,曹实话实说道:“老虎,刚刚进铺子的那些人。是伊尔根觉罗家地人,那个妇人是伊都立地正房。”

    郑虎前半拉还疑惑不解,待听到后半拉却是瞪大了眼睛,面上带了担忧之色。

    初瑜在旁却是有些个糊涂,只是因在郑虎面前,也不好插嘴相问。

    对于妻妾相争地故事,在官场上都是当成笑谈的。例如谁谁“夫纲不振”。爱妾被老婆给卖了;或是谁谁宠妾灭妻。丧尽天良,云云。

    曹亲眼所见的妻妾俱全的人家倒也不少。如自家、淳王府、平王府、孙家等。只是毕竟关系要阴私,摆在明面上还是妻妾融融的情景。

    按照《大清律》,妻是妾的女主,手中握着生杀大权。兆佳氏会不会因妒生恨,这谁也说不好,何况那边还有个稚龄的小女孩。

    在伊都立没来前,曹也不好就这样干等着,对郑虎道:“已经使人去知会伊都立了,倘使老虎不放心,也往铺子门口去等着。若是瞧见有不对……你是哥哥,好歹也还算能上前说上几句。”

    郑虎正担忧着,听了曹的话,连忙点点头,道:“嗯,小的这就过去瞅着。”说完,转身疾步去了。

    见郑虎的背影远了,初瑜才开口问道:“额驸,那杨氏是郑虎地妹子?”

    曹点点头,道:“嗯,都是江宁那边儿的人。就是姐姐同韩江氏,也都认识她的。”

    初瑜见曹皱眉,以为他担心杨氏,道:“额驸不必太过忧心,兆佳氏大户人家出来的,到底是要脸面的,怎么会在市井闹将起来?听说老尚书的家教好呢,应是不会太为为难杨氏的。”

    曹听了,点点头,道:“如此大善!伊都立这两年日子不好过,等着抓他小辫子地人多着呢。若是再因为这些个闹将出事儿来,传到御史耳朵里,怕是够他喝一壶的。衙门那边儿,同僚这几个人还算省心的,要是换了其他人来,还不晓得是好是歹。”

    夫妻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铺子那边望去,却是没见有什么动静。

    过了两刻钟,就见打内城奔出两匹快马来。

    因街上人多,马上之人使劲吆喝着,道:“让让,让让,快让让嘿!”

    身上的官服也没来得及换,正是伊都立。

    虽说隔得不近,但是也能看到他气喘吁吁地下马。

    正主儿既然到了,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致,转身对初瑜道:“走吧,让老伊自己折腾去,不用咱们操心了!”

    初瑜却是不肯走,迟疑了一下,道:“额驸,左右再等等,关系到孩子呢!”

    按理来说,初瑜自己个儿是妻,应是站在兆佳氏立场,对杨氏反感才对。但是方才见了她们母女相依的情景,使得她生出几分怜惜之心来。

    曹见初瑜如此,便只好也跟在这边陪着。

    却说伊都立满头是汗地进了铺子,也是带着几分担心。生怕兆佳氏发作,委屈了杨瑞雪;又怕杨瑞雪使小性子,气着了兆佳氏。

    待进了屋子,他不禁有些发怔。

    就见在厅堂一角,兆佳氏带着笑意,坐着那里,手里拉着个小姑娘,满脸亲近。杨瑞雪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神情之间甚是恭顺。

    见伊都立进来。杨瑞雪转身瞧着。兆佳氏则笑着站起身来,道:“干赶得好不如赶的巧,爷这几日不是忙么,怎么得闲了?”

    杨瑞雪听了,低下头来,晓得这伊都立之妻兆佳氏找上门地缘故。虽然心里不屑,但是也晓得她娘家势大,不是她能得罪地。

    刚才兆佳氏一进屋子,跟着的婆子就道明了兆佳氏地身份。瞧着个个面带不善,杨瑞雪便晓得他们是有备来的。

    偏生门口处还使人站了。她就是想打发人去寻伊都立,也不好当着她们的面。

    她心里清楚,为了自在逍遥,是不能进伊都立家的门的。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同女儿的性命,就要拿捏在兆佳氏手中。至于能不能管住自己个丈夫,那就是兆佳氏自己的事了。

    不过是装个恭顺模样罢了。她是自幼惯会哄人的,立时摆出战战兢兢地模样,很是老实地站在兆佳氏旁边奉茶。

    因这些个日子,曹“养病”,倒是给伊都立了好借口。借口衙门差事多,应酬忙,在外头歇了好几宿。

    兆佳氏早就得过风声。晓得丈夫有房外室。之前不过火。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伊都立向来风流,却不是有长情地人。

    如今。伊都立却是回府越来越晚,躺到床上,也是没两句话地功夫,便呼呼就睡的。

    直到前两日,有个亲戚家的女眷来串门,同她说起伊都立托关系,将个小姑娘以“继女”的名义入旗之事,兆佳氏才晓得丈夫怕是真疼外头那个。

    这天下女人,哪有几个不妒的?

    这“继女”都出来了,她却还是聋子瞎子一般。这样的侮辱,兆佳氏如何不恼?

    因此,她使人查了杨氏宅子的地址出来,却是扑了个空,这才望店铺这边来,却是正好遇到。

    杨瑞雪在兆佳氏面前站了一会儿规矩,心里也是酸涩难挡。虽说比不得京里的大户人家,但是她也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嫁到白家后,就算丈夫不省心,但她也是当家奶奶。

    如今虽不算寄人篱下,但是却也要委曲求全、小心逢迎。

    这样想着,杨瑞雪的眼圈忍不住红了,抬头看着兆佳氏手中牵着地女儿,面上露出几分哀色。

    伊都立哪里受得了这个,上前两步,笑着对兆佳氏道:“今儿天不错,奶奶这是出来逛街了?”说着,低下头对那小姑娘道:“筠儿,你晓得这是谁么?”

    筠儿仰起头,怯怯地道:“娘亲唤奶奶,奶奶么?”

    伊都立还没有说话,兆佳氏笑着对筠儿道:“叫额娘才对,往后你是我的闺女呢!”

    一句话,骇得边上的杨瑞雪已经变了脸色。

    筠儿才五岁,家里的下人丫鬟都是汉人,并不晓得“额娘”是什么意思,但是后边那句却是含含糊糊地听懂了。小姑娘转过头来,看着杨瑞雪,小声道:“娘亲……”

    伊都立见杨瑞雪瑟瑟发抖,显得是吓坏了,心疼得不行。不过兆佳氏满脸是笑的,他也不好直接回护,便道:“这大晌午,天怪热的,咱们回府去!”

    兆佳氏却是拉着筠儿没有撒手,笑着说道:“爷真是,既是给我添了个妹子,还带着个闺女,怎么不接到家去?叫亲戚们晓得,还道我是那不容人的。”

    话都说到这步,伊都立想要否认却是不能了,便含糊道:“瑞雪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呢,外头住着就好!”

    兆佳氏听了,带着几分关切来道:“既是如此,筠儿更应该接回府去了,也好让妹妹安心养病。”

    兆佳氏说得情真意切,伊都立一时之间不晓得敢该如何反驳,就见杨瑞雪上前两步,道:“奴家谢过奶奶惦记,只是奶奶也是当额娘地,晓得孩子就是当娘的心尖子。奶奶且心安……奴家日后……日后定当好生养病,不敢轻易劳烦伊爷……”说话间,泪珠子已经一串串地下来。

    兆佳氏听了这番表白,晓得她话中之意,心中冷笑一声,还要再吓她一吓。

    伊都立在旁,却是耷拉下脸,看着兆佳氏,目中多了几分森冷。

    兆佳氏见他是要回护杨瑞雪,又气又恼,面上却是柔柔地带着几分笑来。她松开筠儿的手,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小脸,道:“既是你姨娘舍不得你,就先委屈你在外头住着,等过阵子,额娘将你的屋子收拾出来,再接你回家来。”

    筠儿怯怯的退后两步,躲在杨瑞雪伸手,抓着母亲的裙子,小脸迷糊地望着众人。

    见兆佳氏放开筠儿,伊都立地脸色方好些。至于接不接筠儿回府地事儿,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等筠儿大了,总要使人教养的,总住在府外也不是常事。

    却说街尾,日头足足地,晒到人身上,倒是使人生出几许困意。

    曹打了个哈欠,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他掏出怀表一看,差几分就是未初(下午一点)。他正想打发人到瑞合斋跟前瞅瞅,就见伊都立夫妻两个并肩从瑞合斋出来,杨瑞雪手中牵着女儿跟在后头相送。

    也不晓得伊都立在兆佳氏跟前说了什么,使得兆佳氏用帕子捂着嘴巴直笑。由婆子扶着,兆佳氏上了马车。

    伊都立转过头看了杨瑞雪一眼,翻身上马,夫妻两个,一道离去了……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四十章 渐进

    在回府的路上,曹同初瑜各有思量。曹拉着初瑜的手,心里很是满足。虽说男人看到漂亮女人都愿意多看两眼,但是齐人之福岂是那么好享的?

    伊都立要送妻子回府安顿,还要回过头来安慰外室,怕是且得忙乎呢。

    初瑜则是松了口气,同时对曹多了几分感激。虽说成亲四年来,她心里也曾担忧过,胡思乱想过,如今有了天慧,却是渐渐归于平静。

    想着过去的担忧,她不禁有些羞愧,为甚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还要摆出嫉妒姿态?要是丈夫真有那个心思,还用等到现下?

    这场妻妾争风闹剧,使得小夫妻两个各有所悟。

    实没想到,外边的闹剧没开演,府里却是开始闹腾上了。

    刚进大门,便见大管家曹忠正派人派车,道是兆佳氏病了,要去接太医。

    曹同初瑜都唬了一跳,这上午小两口出去前,还曾到过芍院的,那时兆佳氏瞧着还好好的,这怎么说病就病上了?

    因是内宅里的事儿,曹忠这边也晓得不真切,只说是二太太屋子里绿菊姑娘使人往二门说的。

    这话却又是奇了,虽说因分灶二房那边的事儿不会找紫晶,但是还有曹颂、曹硕他们兄弟在,怎么是个丫头来吩咐请太医?

    曹同初瑜赶紧进了二门。往芍院来。

    屋子里一片狼藉,满地地花瓶碎片,还有散了半地的头发,绿菊正拿着扫把收拾。兆佳氏则满脸苍白,躺在炕上,头上带着包头。见曹他们夫妻进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初瑜诧异地看了地上的头发一眼。上前扶助兆佳氏,很是关切地问道:“二婶这是怎么不舒坦了?早起还见好好的,前院已经使人去接太医了,一会儿就到。”

    兆佳氏听了初瑜的问话。嘴唇哆嗦两下,眼里已经留下泪来,哽咽着道:“我真是没坏心啊!我要是那不能容人的,老爷咽气后,不就早早打发了么?还会留着她给老爷守孝三年?不过是快到老爷孝满,我随口问上一句罢了,又没逼着她立时改嫁,却是要绞了头发守节。”

    这几句话话没头没尾的,开始听得曹同初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到最后,小两口才晓得说的是曹荃那两房妾。

    两人中。宝蝶姨娘是生了儿子地。自然要守着儿子,没有出府的道理,剩下的就是翡翠姨娘。

    翡翠是曹家家生子儿,娘家哥哥在江宁那边府里当差。

    这却是二房妻妾之间的私事,初瑜同曹倒是不好轻易开口说项。

    其实,他们小两口心里还有些糊涂。就算翡翠要守节,也不至于使得兆佳氏如此哭天抹泪、如丧考妣地模样儿啊?

    兆佳氏哭诉完,见初瑜不应声,抓了她的手道:“侄儿媳妇,你说说。我不过是问了一句,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宝蝶他们母子到我这儿,又哭又求的,颂儿那浑小子,竟敢给我甩脸子……说是我抹了他老子的脸,往后他支撑门户,姨娘他来养活。不需心……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不是我生的,这却没有一句话是向着我的……”

    却是越说越委屈。眼泪簌簌地落下,兆佳氏已是呜咽着说不出话。

    曹见屋子里这台风过境似的,他做侄子的,也不好直接追问兆佳氏细节。因此,他便示意初瑜好好照看兆佳氏,自己则转身出去寻曹颂去了。

    兆佳氏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曹也算是明白了大概。

    曹荃是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初十没地,虽然说起来兆佳氏同孩子们要为其守孝三年,但是实际上按照礼法,只需守二十七个

    原是应该到今年九月初十除孝地,因去年是闰月,所以到今年八月初十就除孝了。

    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六,这剩下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兆佳氏不知怎么想起要打发翡翠了,毕竟她只是妾,又没有孩子,也没有一直守寡的道理。翡翠看来是不干了,连头发都绞了。

    因兆佳氏在二房向来跋扈,定是吓到了宝蝶他们母子,只当她是容不下妾,都要打发了,所以来芍院这边求情。

    这不晓得曹颂怎么冒出来,说了什么话,替庶母同兄弟们做主,就将兆佳氏气住了。

    进了槐院,就见玉蜻站在廊下,面上带着几分担忧。

    见曹进来,玉蜻俯了俯身见礼,便隔着竹帘子开口禀告:“二爷……”

    这“大爷来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就听到屋子里曹颂高声喝道:“都说了,我没事,你没事儿赶紧歇着去,多嗦什么?”

    玉蜻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言语。

    曹冲玉蜻摆摆手,打发她下去,自己挑帘子,进了屋。

    西屋炕上,曹颂盘腿坐着,手边却放着一个酒坛子,还有个茶盏。他阴郁着脸,也不晓得想什么,给自己倒上一杯,琢磨一会儿,仰脖饮尽;然后再倒上一杯,依旧是如此。

    曹站在门口看了半晌,曹颂也没往这边瞅。

    曹见兄弟这般“咕咚咕咚”地喝酒,怕他伤了身子,上前道:“不过是些家务事,就使得你愁成这样儿?”

    曹颂这才发现曹来了,不晓得是醉了,还是有所感伤,红着眼圈,嘟囔道:“哥!”

    曹往炕边坐了。曹颂满身酒气扑鼻而来,瞧着定是喝了不少。

    曹伸手提溜下酒坛子,这是五斤装地,如今已经下去一半,虽说这酒的度数不如后世的高,但是毕竟喝多了也伤身。

    “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管不顾的,喝了这些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倒是让小三、小四他们笑话你这做哥哥的窝囊。”曹皱眉说道。

    曹颂往脸上胡噜了一把,看着曹,道:“哥,弟弟不想考武举了!”

    曹听了。挑了挑眉,问道:“不考武举,你是想当差了?”说到这里,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怕考上了,不能留在京城,照看不到静慧她们祖孙俩

    曹颂点了点头,道:“嗯,也为这个,也不全是这个。哥哥,弟弟想寻份差事赚份俸禄银米。在家里吃白食还好。却不好再拿哥哥嫂子的银钱去做人情儿。”

    银子对于曹来说,不过是个数目字罢了。他没有放在心上过,自然也不会同曹颂计较。但是,曹颂能想到这点,他还是很高兴。

    这两年,他都有些后悔,前些年不该纵着小二大手大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可不想因着疼爱弟弟,再惯出来个纨绔来。

    曹颂已经二十。现下当差也不算岁数小了。说起来,曹也舍不得他离开眼跟前儿。

    虽说曹颂孩子心性,曹借不上他什么力,但是兄弟两个自幼亲厚。说起来,在曹心中,对曹颂的感情,比对有血缘关系地弟弟曹顺更为深厚。

    见他想要当差。曹便点点头应了。寻思这些日子跑跑关系,看能不能补到侍卫处。要是侍卫处补不上。还有护军营同先锋营那边。

    曹颂见哥哥点头,面上却没有现出欢喜来,而是犹豫片刻,道:“哥,要是我将爵位让给小三,母亲还会逼着我娶表妹么?”

    曹听着这话,却是不对。这家里爵位是由嫡长子继承不假,但是继承地也不仅仅是爵位,还有家族的责任同家长的义务。

    曹心里也是反对侍郎府的婚事地,所以对曹颂向静惠的示好也是持了默许态度。不过,要是为了喜欢地姑娘,连带着家人同长子长兄地责任都推了,那可不是曹所愿见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净身出户,想要做赘婿?”曹隐隐地生出些许怒意来,要是小二这般没担当,那他可是想要踹上他两脚了。

    曹颂听了,忙摇头,道:“没有那个意思!我是寻思母亲始终想着给我找个门第高地媳妇儿,多少跟我身上袭了父亲的爵位有些干系。要是爵位让给小三,那我媳妇出身低下,怕是也姑且使得。”

    曹见曹颂说得简单,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让了爵位,就不是你母亲的儿子了?就不是小三、小四的长兄了?胡思乱想什么,就算是想主意,也当想点儿靠谱的才是。”

    曹颂低头道:“这没剩多少日子,不是心里着急么?”

    曹想起方才在芍院上房看到地花瓶碎片,道:“你现下怎么老实了?听说你方才大展神威来着。”

    曹颂神色讪讪地,问道:“哥哥晓得了,母亲可还气着?”

    “让你嫂子在那头照看着,已经使人接太医去了!”曹回道。

    “太医?”曹颂的面上多了几分担忧,道:“母亲不碍吧?”

    曹瞪了他一眼,道:“有事儿没事儿的,也要太医来瞧了才知道。你也是,就算是长腰子,也要悠着点儿。到底是上了年岁,要是真气出好歹来,到时候你后悔药可没地方吃去!”

    曹颂伸手,摸了摸脖颈,道:“我是瞧着姨娘哭得可怜,母亲说起这个,也着实有些过分!”

    虽说曹颂自幼心善,对于弱者富有同情心,这点曹很欣慰。但是对于他这般鲁莽的行为,曹却不赞同。

    这般激化矛盾,往后兆佳氏同两位姨娘相处起来,只会越发不自在。

    但是一方是强势的亲生母亲,一方是弱势的庶母,到底该如何调解,曹自己也说不好。

    不过,对于让爵之事,他是不赞同的。

    先不说爵位同长子的义务都转给曹硕,对曹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说曹颂往后在家里,有长子之名,却没有长子之实,往后兄弟间相处,会出现问题的,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曹颂能为静惠思量这许多,曹心里也有几分感动。

    想起今日遇到的伊都立地妻子,曹道:“要不你先到二婶面前透透话,就算你不想要娶表妹,也要使得二婶晓得你心里有人才成。静惠是你六姨夫的外甥女,跟二婶先叨咕叨咕,让她心里有个底儿。静惠父母同叔伯都不在了,族人却还有不少显贵。实在不行,咱们花些银钱,从董鄂族里在给静惠寻门好亲戚看看。”

    曹颂听了,仰头道:“哥哥……”

    曹思量了一回,正色道:“哥哥能帮你多少,就帮你多少,关键还要看你自己个儿。二婶那边要劝要哄,却也不能闹太大发了,伤了母子情分。百善孝为先,要是忘记父母亲恩,那同畜生何异?虽说是你娶媳妇儿,应该可着你的心意。但是这内宅是婆媳相处的地儿,二婶想要给自己找合心的媳妇也不算什么过错。可有一条,你要晓得,最后是不是能过太平日子,还要看你自己个儿尽不尽心。媳妇儿要疼着,母亲也要孝敬,就算是苦点儿累点儿,既然是男人,就要有担当。往后不许再说什么让不让爵的话,要不我可真踹你了!”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四十一章 除孝

    不管兆佳氏如何,曹颂毕竟是儿子的,终究还是先往芍院探望。

    太医已经来过请了脉,只说是急火攻心,给开了两个方子,让好生调理。初瑜见曹颂过来,便先避出去,让她们母子俩说话。

    院门口,正站着曹,等初瑜出来。

    初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神色却是有些不对。

    曹还只当是太医说什么不好的,问道:“怎么,病得重?再过不久就是二叔除孝的日子了,要是二婶病着,到时候可够乱的。”

    初瑜摇摇头,道:“说是不大碍事,调理个几日就好的。二弟这是赔情去了?咱们用不用在这边儿在守着?”

    曹看了眼正房那边,道:“我已经说过他了,他心里也晓得,不会再耍浑的。咱们快回去吧,这两个时辰没见闺女,心里惦记着。”

    既然晓得曹颂不会闹,那初瑜自是无话,夫妻两个一同回梧桐苑来。

    天慧已经睡了一觉醒来,奶子就要给喂奶。初瑜从奶子手中接过孩子,自己给奶了。曹见女儿吃得香甜,心里甚是矛盾。既希望她能早点长大,又怕她大了受苦。

    初瑜想起方才银楼里看着的小姑娘,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容貌却好,同五儿不相上下,天慧还不晓得长大什么模样……

    芍院,上房。

    兆佳氏见曹颂进来,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去看他。曹颂见母亲额上盖着毛巾、白着脸躺在床上。心里已经是有几分后悔。

    他凑上前去,坐在炕沿边上,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哄劝。

    绿菊原本侍立在炕边的,见曹颂过来,俯了俯身,退了出去。

    “母亲,儿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见姨娘同小四都吓成那样儿。这心急之下才……”曹颂见绿菊出去了,才吭吭哧哧地说道。

    兆佳氏不听倒还罢了,听了后心火又上来了。她“腾”地一声起身,将额上的毛巾往炕上一摔,道:“我熬心熬肺的为什么?你倒是出息了?晓得为兄弟做主,却是将我这做娘地当成什么?谁家的儿子敢这般忤逆母亲?都是我纵得你,越发地没规矩了,是吧?”

    曹颂转过身子,道:“母亲,儿子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晓得母亲是想要省些银钱。却是没这么省法的,琉璃姨娘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自幼在老太太身边儿长大的。虽说身份不高,但是也没离开过咱们家。没吃过外头的苦。您要是不留她了,让她一个女人家如何是好?她要是有走道的心思,父亲去世后便提了。不看别的。就看她为父亲服了这三年孝,儿子也当奉养她终老。”

    兆佳氏被儿子说破,脸上带着些许羞怒,道:“你一个小伙子,晓得什么?这寡妇是那么好当地?她又没有一儿半女,往后几十年要怎么熬?”

    曹颂听母亲提到孩子,皱眉道:“母亲,您忘了?父亲去世那月,母亲病着,要不是为了侍奉母亲。姨娘也不会流了孩子……却不知是个小兄弟,还是个妹子……因着这个,儿子对四姨娘反而比三姨娘还要多另眼相看些……”

    曹荃的妻妾原本没有排行,这还是康熙四十九年路眉入府做了二房后,宝蝶同琉璃才拍排下来的。

    兆佳氏想起旧事,神色间也有些动容,但是仍撅着嘴巴。不忿道:“你父亲在世。这妾室通房,我得容着;如今人都没了。我这做寡妇,也不能一个人做不成?”

    曹颂见母亲这话说得任性,道:“就算四姨娘自己个儿乐意走,不是还有三姨娘在么?母亲就琢磨这些个没用的,反倒给自己添堵。”

    兆佳氏见儿子劈里啪啦的,说话比平素利索好多,转过头问道:“这都是你哥哥教你的,让你来哄我?”

    曹颂摇了摇头,正色道:“母亲,是儿子自己个儿想明白了。过去什么都要母亲操心,母亲思虑得多,实是辛劳。儿子既大了,往后不让母亲操心就是。”

    兆佳氏听了,却是有些发怔,看来儿子是真长大了。她只觉得眼睛酸涩,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什么,嗓子眼儿堵了什么似的,竟半晌没有吭声。

    就听曹颂又道:“母亲,儿子方才同哥哥说了,不预备考举子了,请哥哥帮着找关系,补一个差事。”

    听了这话,兆佳氏却是上心,忙问道:“你哥哥应了?可说了能补什么差事?要是补侍卫就好了,既体面,又清闲。”说话间,脸上已经露出欢喜来。

    曹颂见了,怕兆佳氏这就当成准信,万一补不成再失望,忙道:“母亲,宫里侍卫都是有定额的,哪里是那么好补的?要是不出缺,就是找关系,也不顶用。”

    宫里的侍卫寻常都是双俸,赶上恩赏就是三俸,最低品级地也是正六品。兆佳氏想到此处,心里特是盼着,却也晓得儿子说的是正理。这能补侍卫的人家,谁家没有根基?

    那可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些日子天慧满月时,还曾听人提起谁家的小子想补个侍卫,花了八千两银子,也没能如愿。

    “这侍卫要是补不上,那其他能补什么差事?”兆佳氏问道。

    曹颂道:“谁知道呢,总要看看哪里有空缺才行。左右儿子是头一回当差,有份差当着就成。赚了俸禄,也好给额娘贴补家用。”

    长子当差有望,兆佳氏也顾不得生气了,看着儿子道:“过几日你就要除服了,原不晓得你要出去当差,换季衣服只给你裁了四套,这哪儿能够?明儿唤裁缝过来。再给你裁几套衣服。我这边还收着些上好料子,还是从南边拿过来的,本想等着你办喜事时再给你裁衣服,现下先用了也成。”

    见母亲心情好,曹颂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娘,舅舅家地表妹定给老三吧!”

    兆佳氏心里犹自美美地打着小算盘,寻思长子既有堂兄提挈。又是在京城,这熬巴几任后,却是前途远大。丈夫虽说也出仕二十多年,但毕竟是从七品县令做起,熬到最后也不过是个正五品。到儿子这边,就算赶不上他哥哥,也终是比他老子强上许多。

    想到丈夫,她却是不由黯然心酸。

    这般盘算着,曹颂后面这句话,兆佳氏就没有听真切。抬头追问道:“嗯?给老三什么?”

    曹颂晓得母亲是急脾气,要是自己再不说清楚,那等除孝后,说不得亲事就要定下来。要是那样,可不是愁煞人?

    “母亲要是实在喜欢如慧表妹。就定给老三吧!表妹比老三大二岁,两人年纪也合适。”曹颂硬着头皮道。

    果不其然,兆佳氏听了。皱起眉头,端详了曹颂半晌,方道:“怎么的,你表妹还哪里配不上你?如慧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不是前年生病耽搁了选秀,就是王府里的福晋也做地。如今我是舍了老脸,央求了你舅舅几次,在你舅母面前也陪了小心,这才有得半点指望。如今。你却说这话。既是我们兆佳家的闺女配不的你,难道你还惦记着什么金枝玉叶不成?”

    曹颂低着头,道:“母亲,什么金枝玉叶不金枝玉叶的,这是给自己娶媳妇儿,要是顺眼的,入了心里。却是比金枝玉叶还尊贵呢;要是不入眼的。就是金枝玉叶,也同狗尾巴草似的惹人厌。”

    兆佳氏是头一次听儿子说起这个。心里甚是稀奇,带着几分诧异,道:“什么花啊草的,你这意思,是瞧上了谁家闺女?到底是哪家地,我倒是要听听,谁家的闺女这样好?”

    曹颂晓得母亲有些个势利,静惠地实情现下却是不好说,就含糊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家是满洲大户,未必瞧得上咱们家的门第。”

    听儿子这般说,兆佳氏越发好奇,道:“满洲大户,佟佳氏?瓜尔佳氏?富察氏?还是纳喇氏?怎么这般傲气,咱们家连郡主格格都娶的,还娶不得她家的闺女?”

    曹颂说的,一半是实话。

    那就是静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是他如今在过去时,静惠很少露面,多是让春儿出来传话。

    同曹府往来的“董鄂家”只有静慧她们祖孙两个,曹颂怎么敢提及。毕竟噶礼的事闹得动静太大了,就是兆佳氏这内宅妇人,也听过董鄂家地事。

    她还在曹颂面前感触过一番,毕竟当年噶礼在江宁那是声势显赫,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想到这些,曹颂便道:“母亲别问了,等儿子差事下来,再求求看。如慧表妹那边,母亲千万别乱牵线,儿子指定是不会娶她地。”

    这好奇归好奇,说起正事来,兆佳氏却是有些犯难,道:“不成啊,虽说没有听你舅母说定,但是也差不多六、七分了,这怎生好?”

    曹颂见母亲话没有说死,忙道:“母亲,您喜欢侄女,想要她做儿媳妇的心意,儿子也能体谅;儿子瞧上那位姑娘,出身教养都是上上之选,儿子心里却是只想要那一个地,母亲也体谅体谅儿子可好?”

    兆佳氏见曹颂如此郑重,皱眉道:“既是你有这个心,为何不早些同我说,如今这不上不下的,这不瞎折腾么?”

    “到底是父亲孝期,儿子怎好同母亲大剌剌说道这些个。今儿却是跟母亲表白了,还望母亲能疼儿子。”曹颂低着头,道。

    兆佳氏叹了口气,道:“且等等看,就如你说的,等你差事下来,在考虑议亲地事……”。

    早起,兆佳氏便带着儿子、女儿,将曹荃的灵主,从芍院内堂移到祠堂去安置,少不得又是一番焚香叩拜。

    而后,众人换下孝衣,穿了新制地衣服。这孝期就算是过去。

    亲戚朋友陆续都来了,初瑜陪着兆佳氏招待内眷,曹则带着曹颂兄弟,在前院接待男客。

    这“除服”的习俗什么样的都有,有请道士做水路道场的,有请戏班子来府里唱大戏的。但是有一样却是少不得,那就是摆席吃酒。

    过去人讲究,白喜事要比红喜事隆重。这“除服”也是大日子,不只是近亲,有点交情的人家,都要过来送礼吃酒。其中,就包括内务府郎中马连道的媳妇田佳氏。

    田佳氏的二闺女今年十六,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因是包衣人家,她闺女原是应参加内务府每年一次的“小选”。但是田佳氏心疼闺女,怎么舍得送到宫里当宫女侍候人去。所以,早早地托了人,落选下来,算是免了差事。

    对于曹家这几个兄弟,田佳氏可是早就使人仔细打听了,晓得都没有做亲,心里就有些想法。

    这在兆佳氏面前,田佳氏少不得奉承两句,话里话外地露出那么点意思来。

    兆佳氏见有人主动结亲,心里暗暗欢喜。她有些后悔为何当初在嫂子面前那边死皮赖脸,好像就如慧好似地,使得她嫂子架子端得足足的。

    不过,马家是包衣,这点兆佳氏却是看不上。想起儿子所说的满洲大户,她不免又是一番嘀咕,到底是谁家的……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四十二章 “补药”

    已经“除服”,兆佳氏却没有开口提亲事,这使得侍郎夫人吴雅氏有些疑惑。但是这也不是上赶着的事儿,没有女方主动求配的道理,因此她自然也不会开口。

    不想,这到了中秋前后,许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如慧的宿疾又犯了,却比往年要严重得多。

    如慧是哮喘之症,以前发过两次病。每次不过三四日便好了,这次看着却是不大好。目涨睛出,唇甲青紫,面色苍白,浑身汗流不止。

    因怕耽搁女儿的亲事,如慧有哮喘之疾,吴雅氏始终对外瞒着,就是本家亲戚也不例外。原想趁着年岁小,好生调理两年,能够好些,没想到如今却是渐重。

    这延医问药,慌忙之间,侍郎府这边也顾不得许多,事情就这么传了开来。

    待兆佳氏听说侄女儿有宿疾,不禁讶然出声,不晓得该不该埋怨哥哥嫂子瞒着,暗自庆幸没有早点儿将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自进了八月,曹便去太仆寺衙门当差了。因汉卿在六月底往热河换他回来,这两个月衙门只有伊都立一个,忙些是真的,整日里寻由子去外宅也是真的,

    上次曹“通风报信”的人情,伊都立甚是感激,这天正好衙门里不忙,便特意请曹到酒楼吃酒道谢。

    这席间说起话来,他心中未尝没有埋怨。

    依着伊都立的心思,原是想接杨瑞雪母女回府的,毕竟这两下里住着,顾得这边顾不得那边,他折过来翻过去的也怪累的。

    但是每次提起,杨瑞雪只有哭诉的,只道是小户人家出身,畏惧府里的规矩。实不敢应承。

    杨瑞雪虽为女子,但是自己守着两家店,平日里开销并不指着伊都立。有的时候,她还使银钱买了上等地衣服料子什么的。给伊都立裁衣裳。

    伊都立只觉得自己像个上门姑爷,说话底气也不甚足。加上实是对杨瑞雪生出几分真情来,不愿违她的意。成亲后,他勤着“播种”,指望杨瑞雪早点怀孕。等有了孩子,也好理直气壮接她回府去。

    没想到,这大半年过去了。杨瑞雪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伊都立说起这个,不由有些沮丧,说起来也犯了嘀咕:“莫非我老了不成?还是,寻些门路,弄点儿补精地方子?”

    这些,都是伊都立的家事,曹实没兴趣听。但是被他拉过来,也不好马上就走。

    听到伊都立为孩子的事烦恼,曹想起天慧满月时,姐姐私下里同自己个儿说的话。初瑜因生产伤身,怕是难以再怀孕。

    曹佳氏说起时。还带着几分懊恼。曹听了,心下也不是滋味儿,却不是因自己的缘故。而是担心初瑜往后晓得了难受。

    在曹心中,有了天佑同天慧,还有养子恒生,侄子左成、左住兄弟,这府里的孩子已经够了。

    其实,他还隐约有些庆幸。就算初瑜能怀孕,曹也不敢再冒险让她再生孩子。

    伊都立还等着曹给提些建议。见曹没应声。心虚的问道:“怎么着?孚若也瞧着我老了不成,按说我这也是刚过而立之年。还算壮年啊!”说到这里,自己个儿都不是那么肯定了,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二阿哥虽说被拘了,今年却是添了三个孩子……是不是应该使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补肾的偏方?”最后这话,却不似相询曹,更像是自言自语。

    曹见识过伊都立地酒品的,见他面色潮红,说话也有些大舌头,已经差不多到量了,便道:“这个不是急的事儿,你有儿有女的,未必就是这个毛病,寻了好太医好好瞧瞧就是。今儿,先喝到这儿,家里还有些事儿,也该回去了,改日我再陪大人。”说着,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唤小二来结账。

    伊都立却是有些没喝够,大着舌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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