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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24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待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是不是该给这兄弟两个请个骑射师傅。不求别地,锻炼锻炼小身子板。也是好的。另外,还有四姐、五儿、妞妞她们,整日里也没什么耍的,就是听老嬷嬷讲古。曹颂那日过后,躺了两日,喝了几副药发散发散就好了。只是在哥哥与兄弟面前,有些拉不下脸。只管低头“吭哧吭哧”地干活。曹项在旁。在他额上见汗了,低声道:“二哥歇一会儿,别累着!”曹颂嘟囔道:“没事!”手上却是没有停,仍干活。曹往曹颂望去,见他出汗,也怕他身体每好利索,累着,便道:“行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地,还有小半天功夫呢!你正好往后头去寻趟你嫂子。将祭品单子拿一份儿过来,咱们挨个对对,看别落下什么!”曹颂抹了把汗,看着曹身边堆放着高高的祭器,道:“哥哥一晌午做得最多,想也累了,哥哥去歇着!”曹道:“我不累。我是干了两年。晓得其中关键,所以手上快些。你别嗦。还是快去吧!”曹颂抓抓头,看了看旁边的庶弟曹项,道:“老四最小,别累着,去跑腿吧!”曹项忙摇头,红着脸说道:“二哥,弟弟这边弄不干净,这半天功夫才擦出来几件,没干啥活儿!”曹颂听了,这才起身往梧桐苑寻初瑜要祭器单子了。后厨房,整羊、整猪都已经蒸好,还有五色糖献、五色饼锭、五色罩果、五色鲜果、五海五素五壳五干、米粮面食各五馔,等等。兆佳氏嫁入曹家多年,在没到江宁前,自己也曾置办过祭祀之物,却远不如眼前丰盛。看着厨房地上桌子上摆放得满满当当的祭品,她也有几分得意。将眼前这些,在心里清点了清点,见预备得差不多了,兆佳氏便喊了个媳妇子,吩咐她带人去曹他们兄弟处取祭器,又使人往梧桐苑请初瑜过来装盘。因腊月里事情繁杂,初瑜怀孕后身体又虚,倒是有些真乏了,歪在软榻上歇着。听说厨房那边儿装祭品了,她才起身,带着喜云她们来厨房这边儿。曹他们兄弟这边,曹颂已经取了祭器单子过来。曹让他收拾好的祭器对过单子后,挪到一边搁着。媳妇子来时,曹他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便让她们将收拾好的先抱到厨房那边。兆佳氏等初瑜到了,祭器也拿来,两人在丫鬟的服侍下净手,开始装盘。猪与羊两个都选得是一尺半长地小猪、小羊,两人倒也抬得动。然后是鸡鸭鹅肉鱼各一盘,祭糕馒头各两盘,寿桃红枣各一盘,剩下地就都是取五五之数了。饴糖五、芝缠五、蜜饯五、串果五、果嵌糖五,其次就是五色糖献、五色饼锭、五色罩果、五色鲜果那些。另外,还准备茶酒各三爵,这里里外外的就是几十上百个盘子。收拾完这些,已经是将近酉初(下午五点)。这个时候的祭祖同后世不同,后世多是过了子时祭祖或者是初一五更天(凌晨三点到五点)祭祖,这个时候却是在下午到晚上年夜饭前。为显庄重,祭祖时都要按照品级来装扮的,因此兆佳氏与初瑜两个各自回去更衣。到了酉正时刻,众人皆收拾利索,到祠堂来,分了昭穆,左右站定。曹主祭,曹颂陪祭,曹硕献爵、曹项献帛,余下的像捧香、展拜垫这些,就由曹硕与曹项小哥俩儿兼代。在礼乐声中,献爵、拜祭、焚帛、奠酒,不过是一刻钟的事儿,随后众人到内院正堂兰院正堂,这边正堂上悬挂了曹祖父、曾祖父、高祖父的遗像。方才在厨房装盘的那些,除了猪羊与几桌看桌摆在祠堂外,其他地又都一道道传到堂上供桌上。这又忙乎了小半个时辰,才算了事。除夕的年夜饭预备在兆佳氏地屋子里,炕上一桌,地上一桌。中间用屏风隔了。每桌碟菜二十品,碗菜八品,汤菜两品。还有果子五盘。饺子四盘,年糕与馒头各一盘。初瑜请兆佳氏主位坐了,自己侧坐相陪,四姐儿与五儿小姊妹两个,也由奶子抱到炕上,规规矩矩地在桌子便坐好。曹他们兄弟四个,则在地上坐了。曹见他们兄弟都正襟危坐的模样。想起每年同庄先生、魏黑他们一道吃年夜饭的情景。人与人之间。贵在相处。虽说他同庄先生、魏黑他们没有血缘牵系,但是却像家人一般。曹见兄弟们都不应声,便提了筷子,示意众人开席。本就人少,又因曹荃孝期地缘故,没有上酒,这顿饭吃得没啥滋味儿。兆佳氏坐在炕上,挑了两块炖的烂烂的肉。搁在四姐儿与五儿地碗里,自己则夹了几筷子爆炒鸭。她一边在嘴里品着菜。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初瑜,见她确实不怎么吃肉,就吃素淡地,不禁劝道:“不管合不合口味儿,还是当多吃些鸡鸭补补才是。你这可不是一个人吃饭,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初瑜笑着应了,她本来对饮食并无挑剔。只是这几年跟着曹吃饭。口味有些适应清淡了,对那些油腻地没食欲。只是既然兆佳氏劝了。她也不好不听,便捡着凉菜里地肚丝、火腿吃了两筷子。兆佳氏点点头道:“就是如此才对!”说着,又仔细打量了初瑜。因怀孕才三月,初瑜还不显怀。兆佳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摸了一把初瑜地胳膊,道:“这样可不行呢,身上没二两肉,怎么养孩子,该得补补。”初瑜见她这般恳切地关心,心中对其不满也减了两分,笑着说:“顿顿也吃得不少,只是不胖。当初怀天佑时,下巴都好几层儿了,胖得最后走路都喘。这回不晓得什么缘故,只是不见长肉。”兆佳氏仔细看了初瑜的面色,道:“我瞧着你的脸色越来越细发,水水嫩嫩的,比怀孕前光滑不少呢!我看啊,这胎是个闺女!”初瑜先前听只听叶嬷嬷提过肚子尖是男孩、肚子圆是女孩,还没有听说过脸色这个说辞。因此,很是好奇地问道:“真的么?二太太怎么瞧出来的?”兆佳氏带着几分得意道:“我生了颍姐他们姊弟五个,要是还不晓得这个,可是笑话了。这脸色要是发锈,多是男孩;脸色要是越来越细发,多是闺女。”初瑜虽然打心里也喜欢闺女,但是因着急为长房添丁,还是盼着要小子的。听了兆佳氏的话,她笑了笑,神色却有些怅然。兆佳氏见了,忙劝道:“都是老人传下地古话儿,未必都是如此。就算是生小闺女,咱们这样的人家,未见得比哥儿差呢。你同哥儿还年轻,前面已经有了长子,这个是小子还是闺女都是喜事了!”初瑜点点头,笑道:“谢过二太太开导,侄媳妇省得了。就是大爷,也说过女儿与儿子都爱呢!”兆佳氏笑道:“这说地就是,瞧他平日哄四姐儿、五儿她们说话,也是有耐心的!”初瑜只是笑,想起丈夫的“耐心”,心中颇感好笑。他的“耐心”实是坚持不了几天,对孩子尤其是。原来天佑在,他稀罕天佑,也愿意抱儿子。但是被儿子往身上撒了几泡尿后,却是恨不得提溜他,再也不往怀里搂了。如今,有了恒生,开始每天他还哄哄,等到被恒生的苦声闹省了两次后,再看着恒生就是皱眉头了。没事的时候,还拍拍恒生的屁股,板起脸来说上几句。或许男人都是如此,没有经历十月怀胎之苦,对孩子地耐心烦实是与当母亲地没法比。直有到老了,对面孙子辈儿时,才能敞开心胸吧。不仅寻常百姓家如此,就是帝王家亦如是。已经开府出去的皇子们,都带了妻妾儿女进宫来;宫里住着地几个成亲的阿哥也是如此,没成亲的小阿哥们则是跟着他们的生母同坐。后妃嫔妃这几十年共生了三十五位皇子,夭折的不说,管序齿的就有二十三人。除了被圈进的大阿哥与二阿哥,自我禁足的十三阿哥,还有夭折的六阿哥、十一阿哥、十八阿哥、十九阿哥之外,其他十六位阿哥都在席间,康熙这桌,请太后主位坐了,康熙与贵妃佟佳氏两个侧身相陪。坐上还有两人,却引得众位皇子阿哥猜测不已,那就是废太子的次子弘皙与他的嫡妻博尔济吉特氏。德妃、宜妃、荣妃、惠妃四人带着其他几位体面的妃嫔,分坐左右两桌。虽然脸上都带着笑模样,但是神色间却是意味颇妃嫔们如此,皇子阿哥们想得就更多了。满清入关后,为了降服汉人,越发推崇儒学礼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在世人眼中,嫡长子继承皇位,是天经地义之事。“废嫡立庶”、“废长立幼”这些,都是不合礼法的。因此,从废太子伊始,便不断地有太子复立的话传出来。后来康熙恼了,将残余的太子党人狠狠地发作了几个,才算使得那些腐儒晓得些立场。不过,这复立太子的话虽说少了,但是立皇孙的说法却是越传越广。就是朝鲜来使,无意见到弘皙时,都是以储君礼相见。弘皙虽说是二阿哥庶子,但却是康熙的长孙,说起继承皇位来,但是比他那些叔叔都要更有资格。八阿哥低着头,心中隐隐地生出绝望来。康熙年底这几次人事调令,都是冲着他八阿哥来的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 除夕(下)

    曹府,榕院。庄先生这边,已经吃完年夜饭,一家四口坐在炕上打叶子牌。庄先生怀里搂了妞妞,一边教她数数,一边教她看叶子牌上的字。怜秋与惜秋两个手边都搁了新钱,一把牌下来,三个铜板、五个铜板的玩得也乐和。妞妞三岁,虽然还淘气,却不像过去那样没轻没重的。小姑娘极其爱笑,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逗得庄先生与两位姨娘“咯咯”直笑。庄先生看了怜秋与惜秋姊妹两个,心里做了个决定。他已经是快到六十的人,能不能等到妞妞长大嫁人还两说。原是碍于颜面,对丫头做妻觉得丢人,所以就算是没有正妻,仍是只收了她们姊妹做妾,而没有想着娶为填房。如今,他身上也袭着爵,往后女儿婚配能寻个不错的人家,只是这“庶出”二字,却是不晓得委屈了多少女子。怜秋温柔敦厚,惜秋性子爽快,临老临老,得了她们姊妹相伴,也算是自己的福气。庄先生心中暗道,只是委屈了惜秋了。虽然晓得她也盼着能添个一男半女,床笫之欢未断,但是庄先生毕竟上了年岁,心有余而力不足。外头隐隐地传来炮竹声响,妞妞听了,转过头来,问庄先生道:“爹,咱们府里怎么不放炮仗?庄先生摸着妞妞的头,回道:“你大哥的兄弟们需要守孝呢,明年就好了。妞妞要是想放炮仗。明日爹爹带你去城外放去。”妞妞听了,脸上显出喜色,随后又摇了摇头:“妞妞还要去寻四姐姐、五姐姐一块儿玩去呢!”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脚步声响,随后听到廊下有人道:“先生在屋么?”庄先生听是曹地声音,一边下炕,一边道:“在呢。进来吧!”怜秋与惜秋姊妹两个,也跟着下炕来。除了曹,同来的还有初瑜。夫妻两个都穿着连帽大披风,也没有带丫鬟婆子侍候。庄先生看了看曹手上的琉璃灯,笑道:“你们小两口用完年夜饭了?这不好好地守岁,怎么想着出来了?”曹将灯吹了,寻了个地方搁下,对庄先生道:“往年在京里都是同先生一道吃的。今年这一整天没见到先生。倒是有几分想了!”庄先生摸了摸胡子,道:“呵呵,看来孚若倒是同我想一块儿去了!方才吃饭时,我还觉得冷清呢,实不如往年大家在一块儿来得热闹!”曹点点头,道:“是啊,拢共就这几个人,还要分作几处吃年夜饭,能热闹起来才怪。今年这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明年还是搁一块儿吃席吧!”初瑜跟庄先生见过后。被怜秋与惜秋拉到东屋暖阁说话。妞妞也随着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庄先生与曹二人,庄先生在炕边坐了,叹了口气,道:“这一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得委实太快了!看来我是真老了,总盼着这日子能过得慢些儿才好!”庄先生因娶了两个年轻的姨娘。又添了个老来女。这两年活得越发滋润,脸上的褶子眼瞅着少了。看着倒还真是不见老。曹心里算了算庄先生地岁数,他康熙四十八年进京那年是五十一,这已经过去四年,转年儿就是五十六。“哪里老了,我瞅着先生倒是比前几年还年轻呢!先生转过年去还才五十六,咱不说什么长命百岁的虚话,只按照八十来算,也还有二十四年。到时候妞妞早已嫁人,先生这外孙也该抱上了!”思量了一回后,曹说道。庄先生听了欢喜,捻了捻胡子,道:“哈哈,孚若说的好,这样看来,我这还有小半辈子呢,何必现在想那些没用的。”曹看了一眼炕上散落的叶子牌,问道:“这是谁赢了?想必先生为了哄两位姨娘开心,故意输了吧!”庄先生只是笑,看来曹还真说着了。曹想着他同初瑜两个实没有什么消遣,对庄先生道:“这个有趣么,要不赶明我同初瑜也玩儿这个!”庄先生听了,忙摆摆手,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孚若是年轻人,少不得有些个争强好胜之心。虽说是在家里消遣,但能不学就别学,省得往后在外头被人拐去赌!”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郑重之色。曹见庄先生说得郑重,亦肃容听了。等他说完后,才道:“我都不大了,也不是孩子,先生还不放心我?”庄先生道:“非也,非也!孚若如今却是不同过去,下面有兄弟儿子,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往后上行下效,也没法子去管束别人。”他们两个在西屋说话,怜秋、惜秋同初瑜坐在东屋唠嗑。“今儿祭祀呢,奶奶累坏了吧?早几日便听说厨房那边准备。原本我们姊妹两个想去帮忙的,可……可碍着二太太在,实不好过去……”怜秋说道。兆佳氏性格有些傲,对怜秋与惜秋两个的姨娘身份本来就有几分瞧不起;后听说她们两个本是曹家地奴才,就连面上应付都不应付了。怜秋与惜秋两个也不是厚脸皮之人,见兆佳氏如此,就再也不踏足芍院。能避开尽量避开,省得两下不痛快。初瑜虽然恼兆佳氏失礼,但是她是长辈,也不好出口说什么,只是提了几次曹如何看重庄先生地话。不晓得兆佳氏往没往心里去,只是看着对怜秋与惜求姊妹两个态度好些。怜秋与惜秋原还不过是看着曹与初瑜的情面上,才恭敬着兆佳氏。就算是兆佳氏瞧不起她们,她们心里也没多心,毕竟有旧日主奴情分在,就算是瞧不起也是寻常。玉蛛之死,虽说死因影影绰绰地,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有一条却是肯定的。就是兆佳氏行家法所致。外加上玉蜻的伤势,看的怜秋与惜秋姐妹两个眼泪涟涟的。她们姊妹两个,是同玉蛛、玉蜻一道进曹府的。就算对行为做作地玉蛛有些不满,但是晓得她死了,难免有物伤己类之感。更不要说玉蜻向来和善,老实得让人心疼。说起来,也是好笑,她们姊妹、加上玉蛛、玉蜻。还有跟着曹颐去觉罗府地春芽、夏芙、秋萱、冬芷。当初是李氏买来侍候曹地。曹因不喜身边转悠的人多,没有留新人进葵院,而是由紫晶安排着,分给庄先生与曹颐、曹颂做侍女了。这八个人,却都是做了姨娘。秋萱与冬芷去年就没了,今年又没了个玉蛛,都是“急症暴毙”,使得怜秋与惜秋两个唏嘘不已,越发庆幸自己个儿命好。对于兆佳氏,虽然她们姐妹没资格说什么。但却是再也不想应承搭理。却说惜秋在旁。听了姐姐的话,也接口道:“就是我们这边,不过准备了一桌,也忙活了好一会子,何况是大爷大奶奶那边,指定是忙的!”初瑜笑笑,道:“也不碍事。早晨忙了一会子。下晌有些头晕,便回院子歇了!”怜秋与惜秋两个听了。都看了看初瑜的肚子。妞妞坐在炕上,倚在初瑜身边,手里拿着一枚红柑,拨了皮,掰了半拉举到初瑜眼皮下,奶声奶气道:“嫂子,吃!”初瑜低头摸了摸妞妞的头发,笑着说:“嫂子吃过了,妞妞吃!”妞妞又让她娘与姨母两个,见大家都不吃,才自己一瓣一瓣地吃了。惜秋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奶奶这胎是喜酸,还是喜辣?”因这时候讲究“酸儿辣女”地说法,所以惜秋这样问。初瑜将手搁在肚子上,笑着回道:“说也奇怪,这次是什么都不想吃了。酸地、辣地都不想,有几样是闻也不能闻的,受不了鸡肉味儿与鸡子味儿!”几个女人围绕着初瑜地肚子,说起饮食禁忌什么的。曹同庄先生说了会儿话,因还惦记着去看看魏黑去,随意便点了灯,唤了初瑜,小两口携手去了。庄先生与怜秋、惜秋他们送到院门口,方了屋子。惜秋笑道:“这一晃儿,大爷娶亲都整三年了,瞧着大爷与感情倒是越发好!”怜秋也道:“是啊,瞅着两人实是般配,这消消停停的,才像是过日子人家呢。”庄先生点点头,道:“孚若是个惜福之人,郡主摊上他,算是个有福气的!”有福气的人说不好,自认为有福气的却大有人在。兆佳氏坐在炕上,同儿子姑娘一道守岁。看着曹颂与曹硕兄弟都是大小伙子模样,她心里十分宽慰。要是丈夫不过身地话,她也是顶顶有福地了。自打过门,不在婆婆身边,也不用立规矩,向来都是自己个儿说了算的。就算是后来到了江宁,却是别府而居,不过是隔三岔五请个安罢了。曹颂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曹硕、曹项两个说闲话,四姐儿、五儿两个年岁小,正是渴睡的时候,趴在炕桌上,一个劲儿地打瞌睡。曹项正听着哥哥说话,便瞧见送茶过来的绿菊向他使了个眼色。虽不晓得是何缘故,但是等绿菊出去一会儿后,曹项还是借口解手,出了屋子。绿菊已在廊下等了,见曹项出来,轻声将他唤到隐秘处,递上一个食盒。曹项接了食盒,不解地问道:“姐姐,这个是……”绿菊小声回道:“宝姨娘不是没来这边吃年夜晚么,这盒子里是祭祀预备多的吃食,这边的媳妇子打厨房分过来的,也孝敬了奴婢一份。奴婢想着宝姨娘那头,乘着你出来,赶快送过去吧!”兆佳氏因要摆规矩,年夜饭并没有唤宝蝶与翡翠来上房吃饭,而是打发厨房单独送了吃地过去。这两个是姨娘身份,不算是正经主子。既是兆佳氏怠慢,那还能指望厨房那边地人尽心么?不过是随意寻了些现成的送过去,刚好让绿菊瞧见。绿菊虽说看不过眼,但是她身为奴婢,也没有说话地余地。瞧着兆佳氏的意思,也是要故意使人晓得,二房谁才是正经主子。绿菊能做的,不过是凭着她的身份,使人准备了一份精细吃食,装了盒子预备了。曹项方才在屋子里,便是想到自己的生母,想着生母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委实可怜。如今,听了绿菊这话,他甚是感激,道:“每次都要姐姐费心想着!”绿菊见他这般客气,忙道:“不好耽搁太久,四爷还是快给宝姨娘送去吧!四爷到底是大了,越发晓得规矩,小时候扯奴婢的辫子时,怎么不晓得叫姐姐?”曹项被说得讪讪的,小声道:“姐姐不是也推我了?”绿菊轻笑道:“那时候小呢,还不晓得你是爷、是主子。现下让奴婢推,奴婢也不敢推的!四爷快去吧,早过去也能同宝姨娘说几句话!”曹项点头应了,走了两步又止住,退回到绿菊身边,低声道:“我可没拿姐姐当成奴婢看过,姐姐对我的好,我都在心里记得,总有一日……”说到这里,却是臊得说不下去,提了盒子,转身跑了。绿菊站在远处,想着曹项方才的话,喃喃道:“总有一日……”就听到远处炮竹声响,夜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春来

    红日西沉,水面静寂,寒冬渐远,春风迎面。曹惬意地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山峦与近前的草甸,晚霞映照下,暮霭交融,像是一副浅灰色的水墨风景画。虽说已经随扈几次,但是曹却是第一次随着康熙圣驾到畿甸。畿甸就是京城郊外,泛指直隶一带。康熙几乎每年都要巡视畿甸,主要是巡视河务。圣驾是正月二十六自畅春园启行的,随行皇子是十二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当日驻跸稻田地方。正月二十七,圣驾驻跸马家庄;二十八,驻跸内渠地方;二十九;驻跸南沙口。二月初一,圣驾自南沙口登舟,是日泊赵北口。曹站在那里,惬意中带着几分思索。如今,是康熙五十三年了,他所晓得的“一废太子”、“二废太子”都过去,剩下的就是康熙末年,十四阿哥西征之事。上月末,圣驾自畅春园起驾之前,西藏达赖喇嘛与拉藏汗遣使进贡。看拉萨方面对清廷的臣服,那起兵叛乱的应该是蒙古人了。如今算算日子,也算是太平了十多年,早年蒙古大大小小的叛乱不断。对于蒙古各部,曹最佩服的就是从东到西上百个部落,大把大把的亲王、贝勒、贝子、台吉中,除了几个部落之外,都姓博尔济吉特氏,都是蒙古黄金家族的后代。他们为了争夺草场或是地界,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清廷占据高位,充当调解的角色。多是遏制强者,扶持弱者,变相控制蒙古各部的势力消长。十四阿哥到底是哪年打仗的。是康熙五十七年,还是康熙五十八?那可是声名显赫的“大将军王”啊,一跃成为诸皇子中最有潜力夺储之人。就算是康熙留下遗旨,传位于四阿哥,十四阿哥仍是不信,坚决以为是哥哥篡改了圣旨,窃取了帝位。曹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这十四阿哥地风光与否本是与他没干系,他也没兴趣去掺和帝王家事。但是“树欲静而风不停”。他远着阿哥们,不代表阿哥们也远着他。打从弘曙嘴里也好,十六阿哥口中也罢,曹都晓得,十四阿哥对他是顶看不上眼。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大朝会上看到十四阿哥目光凌厉、皮笑肉不笑的扫过自己时,曹很是想踹他两脚。就算是为了永庆之事,也不至于如此。这般心胸,实不像是做大事之人。看着十四阿哥冷眼相对、难掩怨愤,曹真怕他发迹后“借题发挥”,寻个由子报复他。十四阿哥之所以能代天子出征,也是因为康熙诸位皇子阿哥中。从文的多,从武的少。精通武事的只有被圈进的大阿哥,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两个算是半拉,爱好使然,还有在兵部当差的履历。要是想个由子让十三阿哥出山,领兵西征呢?这个念头一出现,曹立时摇摇头,那样的话变数太大,不止关系十三阿哥自身荣辱,还干系几十万大军出征的结果。四阿哥对处境落魄的十三阿哥亲近。可未必愿意同风光如“大将军王”地十三阿哥亲近。十三阿哥亦是帝王之子,若是手中真的掌握了权柄。谁能保证不对那张椅子生出其他心思来。曹正在这里琢磨,就听有人道:“这是瞅什么呢,瞧你瞅了半天了!”却是十六阿哥笑着走过来,曹笑笑,用手往岸边一划拉,问道:“好看不?”十六阿哥往他身边站了,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灰蒙蒙的。有什么好看的?这片沼泽多,野鸭子、飞鸟多。今儿不凑巧天色晚了,要不去射猎几只,烤着吃应是顶好的!”说到最后,吧唧吧唧嘴,很是怀念的模样。曹看了他两眼,笑问道:“怎么想起吃地来了,不是说往御前侍宴么?怎地,十六爷没吃饱!”十六阿哥苦笑道:“多是看碟不说,还只能站着,吃得好才怪!加上皇阿玛召见大学士,问起河工之事,说起去年几处决口之处,像是有几分恼!”说到这里,压低音量道:“八哥要不好过了,我估摸着,皇阿玛这是要翻旧账了!”八阿哥常兼管过工部,原工部尚书与原工部侍郎马进泰都是“八爷党”中人,在去年十一月因准备淑惠妃灵前的陈设祭品粗率,被各降二级调用。曹心下一动,莫非八阿哥就是今年失势的。只有八阿哥失势,十四阿哥才能取而代之,成为“八爷党”出面夺储的人物。十六阿哥见曹不应声,想起年前听过的那些话,正色对曹道:“不管八哥这边如此,孚若也别抱其他心思,掺和到这些事中去。四阿哥性子严厉,要是你同他向来疏远还好,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否则要是近前了,想要再退一步,却是要成仇怨了!”曹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心里念他的好,点点头道:“嗯,这个十六爷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十六爷这边,既是晓得四阿哥地脾气,平日对他还是要越发恭敬几分才好。”十六阿哥不禁失笑,道:“孚若啊孚若,真不晓得四哥到底是哪里唬住了你。当面的不说,就是私下里也难见你说他半个不字。”曹笑道:“四爷与我有救命之恩,又曾在户部做过我的上司,两下里都算上,我自然也老实许多!”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其实不止是你,就四哥整日里冷着脸的模样,就是我,心里也怕他。小十七才好笑,既是怕着四哥,还愿意往四哥身边凑呢。四嫂使人往勤贵人处送过几次东西。他心里着实感激着。”说到这里,对曹道:“你的情分,小十七也惦记着。”十七阿哥不比十六阿哥,王嫔娘娘虽说比不得四妃尊贵,但也是近些年较得宠的宫人了。况且除了生母外,十六阿哥还有同母兄弟可以互相扶持。京中权贵,最是势利,对十六阿哥向来奉承,对十七阿哥却是另外一番应对。虽说到底是皇子身份,不敢当面给没脸儿。但是心中到底是看轻了。“十七爷想得也忒多了些儿,何必去理会那些人?自己过得舒心,可不是比什么都好!”曹思量了一回,说道。十六阿哥道:“呵呵,孚若,你是家中嫡子。家中人口也少,所以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早些年,在上书房里,师傅们只会提溜我们教训。就是弘昕他们这些小阿哥,也没有人将我们放在眼里。”因提起旧事,两人都缄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曹问道:“京里沸沸扬扬的。都说弘皙阿哥要上位,宫里怎么说?”十六阿哥低声道:“想来只是为了安二公主的心罢了,二公主在京城静养,弘皙同他媳妇儿如今常出入公主府侍疾,依我看算不上什么。偏生那些哥哥们心虚,各个像被踩了尾巴似地,恨不得跳将起来。”恨不得跳脚地除了京里的阿哥,还有刚返回苏州地李煦。在码头上,看到管家仆人一身重孝地候着,李煦的眼睛一黑。显得昏厥过去。他的嫡妻韩氏,于三日前病故。李鼐已是悲痛欲绝。但是见父亲如此,却也顾不得自己个儿伤心,忙搀了父亲上马车。虽说李煦风流了一辈子,但对这位结发夫妻感情颇深。两人结缡四十载,如今却是生死两别,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香彤搀扶着妙云下船,还没上马车。就见李鼐交代人好好侍候她们回去。交代完毕后。他自己翻身上马,随着李煦的马车先行一步。香彤也晓得太太韩氏病重之事。见前来迎接的婆子管事都穿了重孝。她隐隐地生出几分欢喜来,对妙云低声道:“怕是太太没了!”妙云听了,不禁有些慌,带着几分祈求道:“那怎么办?彤姐姐还需要多教奴……多教我才好!”香彤看了看近前的婆子,捏了捏妙云的手没有说话,而是扶着她先上了马车。妙云瞧她神态,像是有私密话,便也抿了嘴。直到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前行,妙云才低声道:“彤姐姐要同我说什么?”香彤道:“你早先也是府里地家生子,对主子们地事也该听说过一些吧?二爷,并不是太太生的。”妙云听提到李鼎,使劲抓了抓衣襟,点点头,小声应道:“听说过,京城府里大家都说二爷虽不是太太养地,往后却要继承老爷家业呢,所以才会送到皇帝老爷跟前当差。”香彤道:“这说起来,都是典故了。当年老太爷的发妻,并不是现在的老太君,而是宫里王嫔娘娘地姑母。老太爷与王氏太夫人都入旗,老老太爷嫌太夫人汉家出身,觉得匹配不得老太爷,便又给说了一房平头妻,就是现在的太夫人。虽说先前的原太夫人并没有贬做妾室,但是外头却多是只晓得老太君才是嫡妻。后来那位太夫人过身了,老太君生了老爷兄弟六人,期间还曾到宫里侍候过皇上,这才有了老太爷与老爷这几十年的荣耀。老太爷是读书人,最重礼数,一直到死,都觉得对不住王氏太夫人。虽说他后来对王氏族人多有援手,但是碍于老太君的颜面,还是觉得尽力不够。因此,便想着让老爷娶王家的女儿为妻,使得李、王两家不断亲戚。老太君哪里肯依?硬是给拦下,给老爷说了现在的太太。王家虽早年是望族,崇祯末年却是败落了。王家地那位小姐,便只能委屈地做了二房。咱们二爷,就是二太太所出。虽说是庶出,但是老爷却只当是嫡子待的。二爷在京城这半年,常常为名分之事受气,如今,如今……说一句诛心的话,这太太没了,二太太指定是要扶正的,到时小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嫡孙、嫡孙女,往后小日子也好过些……”妙云将四个月的身子,虽然还不明显,但是衣裳都选宽松的穿了。听了香彤的话,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听到马车外渐渐传来地喧嚣声,心里很是茫然。李煦与李鼐父子,已经先一步到了苏州织造府。待进了内府,见着各种挂着的白绫,李煦不由得老泪纵横。不过数月功夫,儿子生死无踪,老妻又撒手人寰。已经有管事捧来孝衣,跪着地上,恭请李煦与李鼐父子易服。李鼐拿了孝服,侍候李煦穿上,然后自己个儿才摘了帽子,穿了孝衣,拿了孝棒。就听有执事往里喊话:“老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李鼐搀着父亲往二门去,便听到哭声渐近。内院正堂,停放着韩氏地灵柩,李煦的几个妾,还有李鼐之妻孙氏、李鼐的几个孩子,都跪在灵前,哀哀哭着。见李煦与李鼐进了灵堂,哭声立时大震……提起退场。。

    第三百八十五章 思子

    江宁织造府,开阳院。李氏坐在炕上,拿着帕子簌簌流泪。今日,苏州李家来人报丧,她才晓得大嫂韩氏没了。曹侍立在旁,不晓得该如何劝慰。天佑坐在炕上,仰着小脸看着李氏,不哭不闹的,只这般静静地瞅着。曹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伯娘,过忧伤身,逝者已矣,您还要节哀才是啊!”李氏用帕子拭泪,哽咽着说:“小五,你不晓得,你这位舅母待我向来不寻常。当年她嫁进李家时,我还是稚龄。虽然她名分是嫂子,却像娘亲般带我。前些日子听说她病着,我都同你大伯讲好了,二月里过去探望。没想到,如今还未过去,人就没了。早知如此,就该元宵节后启程去苏州,还能看到最后一面。”曹想着方才打发人收拾行李物什,问道:“伯娘,您要往苏州去奔丧?”李氏点点头,道:“不止是我,你大伯,天佑,还有小五你,咱们都过去。”正说着话,就听廊下丫鬟道:“老爷回来了!”李氏擦了泪,起身相迎。天佑也像是晓得祖父回来,起身晃晃悠悠地往炕边边。曹怕他摔倒,忙上前抱在怀里。曹寅面色有些阴郁,进了屋子,见曹也在,问道:“昨日给你布置的功课做的如何?这已出了正月,不可再懈怠。”曹见伯父训话,忙将天佑递给奶子抱着,肃手应道:“回大伯话,《孟子》中的《公孙丑上篇》侄儿已经读了背诵下来,大字也写了二十张。”曹寅点点头,看了一眼李氏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问道:“衙门里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明日用的船也使人预备下。”李氏听了,眼泪又出来,忙低头擦了,道:“妾身谢过老爷!”“说这些做什么!你也不必太过感伤,舅太太年近甲子,也算是有福之人了!”曹寅劝道。曹见伯父与伯娘说话,招呼了奶子,抱着天佑往东屋去了。李氏一边帮曹寅更衣。一边道:“别人不晓得,老爷是听妾身念叨过的。妾身在苏州生活了十多年,自打记事开始便是跟在嫂子身边的。平日里老太太跟着伯娘吃斋念佛地,甚少有顾及到妾身的时候,多是有嫂子照看。实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曹寅皱着眉。心里想得却是李鼎的事。虽然瞒了李氏几个月,但是等明日启程去苏州,到了李家就是瞒不住了。他思量了一回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舅太太的过身,对李家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就是李氏脾气再说。听了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不由嗔怪道:“老爷……”曹寅换了衣裳,拿着毛巾擦手,道:“大哥的脾气,你是晓得的,最是要强不过。或许,就错在这要强二字上……”说到这里,顿了顿,终是说道:“李鼎在京城出事了。失踪四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今还没有消息。”李氏唬了一跳,讶然出声,问道:“那儿呢?儿子可有危险没有?”曹寅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在炕边坐了,说道:“你先别急,听我说。那已是去年十月的事儿。跟儿没关系。儿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不晓得是大哥在南面得罪的人,还是李鼎在京城得罪地人。左右是不对劲儿就是了!”李氏摇摇头,难以置信,道:“鼎儿最是伶俐,怎么会出事儿呢?”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来,问道:“既是鼎儿数月未见,那富察小姐怎么办?”曹寅道:“富察家听说风声不好,怕连累富察小姐守孝,就退亲了!”李氏难以相信侄子出事,还带着几分奢望道:“会不会是鼎儿遇到什么为难事,在哪里耽搁住了?保不齐过些日子,就出现了呢。”曹寅摇摇头,不置可否。李氏红着眼圈,对曹寅道:“这哪里还有福啊?大哥膝下只有这两条血脉,如今鼎儿又是这般。”说着,眼泪又出来了。曹寅道:“大哥要强要得过了些,现在万岁爷还康健,便私下里结交皇子阿哥。年前,万岁爷使人在苏州查了。李家到苏州,也二三十年,未必事事都利索,哪里是禁得起查的?原本还想着万岁爷看在文氏太夫人的情分上,就算要怪罪大哥,也不会动了筋骨。如今大嫂过身,万岁爷对旧臣向来优容,大哥这一坎儿算是过去了!”虽说曹寅说得在理,但李氏还是难掩伤心之色,低声道:“你们男人家的事,与我们女人又有什么相干?难道大难来临时,非要我们做女人的顶罪么?”曹寅揉了揉额头,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大哥老了,不禁折腾,趁着大嫂丧期,沉寂沉寂,将过去地嫌隙都消除了方是上策。”这些权势纠纷的话,李氏听着只是迷迷糊糊,只是晓得大哥好像惹恼了皇帝,如今要受到处罚什么的。她叹了口气,道:“大哥真是的,怎么不晓得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福呢?有什么好争的,就算是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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