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姐!”又对环儿与翠儿道:“随我过去看看,到底为何打骂?”
玉蜻,曹颙隐约有些印象,是当初李氏在京时买进的八个丫鬟之一。曹颂来后,她与另外一个丫鬟被分到槐院。
环儿也说不清那边地原由,只知道玉蜻跪在院子里。张嬷嬷正举着木棍打骂。
说话间。曹颂已大步出了葵院。曹颂所住的槐院在葵院南面。两个院子前后相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转眼功夫就到。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张嬷嬷的咒骂声:“你这小马蚤蹄子,早就看你不是安份的。你这贱人,还有脸哭,装着这狐媚样子给谁看!”
曹颙听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不知这玉蜻哪里得罪了张嬷嬷,但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地任她打骂下去。
因张嬷嬷背对院门口,所以没看到曹颙进来,仍挥着木棍,往玉蜻身上打去。
玉蜻跪在地上,只是一味地哭。另有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丫鬟,跪在一边,不住口地向张嬷嬷求情。
“够了!住手!”曹颙见那玉蜻战战兢兢的样子。脸上红肿一片。脖子上好几条血子,心中有了怒意。
张嬷嬷这才发现是曹颙来了,仗着自己是兆佳氏地奶妈。曹颙又向来对她客气,并不畏惧:“是大爷来了,这院子里乱糟糟地,老奴正教训这个不要脸地小贱人,没得让大爷看了笑话!”
“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儿,害得嬷嬷如此大动干戈?连我那边的院子,都听到了动静。”
曹颙淡淡地问道。
张嬷嬷讪笑着:“惊扰了大爷,却是老奴的不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小蹄子向来j猾,又懒又馋的,大早晨又碎了个瓶子,老奴就要让她长长记性,已经叫人去喊人牙子,稍后就领出去!”
那玉蜻不过十四、五岁,身形略显单薄,脸上满是惊恐,听到张嬷嬷要卖自己的话,更是青白着脸,骇得要死
曹颙听了这些,实在恼怒,不过是碎了个瓶子,将人打成这样还不甘,还要叫人卖了去。这老婆子实在心黑,若不是看在曹颂面子上,他还想撵人呢。强忍下怒气,他对张嬷嬷说:“眼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嬷嬷就饶了她这遭吧!若是看她实在不听话,就打发到厨房那边好了,这边让紫晶再安排着补人。”
张嬷嬷却不是有眼色的,也不知借坡下驴,略带不满地努努嘴,嘟囔道:“大爷,这是二门里的事,不是爷们该管地!大爷还是回去,读书写字用心功课要紧!”
曹颙怒极而笑,这是自己家里,难道还有自己管不了的事?
那张嬷嬷还要再说话,就听有人道:“嬷嬷真是糊涂!这还挂着牌子是曹府呢,怎么还有大爷管不得的?”却是紫晶到了。
张嬷嬷初进京时,还想揽府中的管家之权,吃了紫晶几个不软不硬的排头,才死的心。因紫晶管着账,她倒不敢得罪,堆着笑说:“紫晶姑娘说笑了,老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知道大爷课业重,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扰他的道理!”
紫晶见曹颙地神色,知道他已经是恼了地。这位爷心地和善,对下人虽不亲近,但是却从来没有过凌辱打骂的时候。不过,眼下这事曹颙却实在不宜插手,若让张嬷嬷以后在兆佳氏面前搬弄是非,倒是容易引起口舌。想到这里,她拉了下曹颙的袖子,笑道:“刚刚看到庄先生了,正找大爷说话呢!”说话间,冲曹颙暗暗点了点头。
曹颙看她地意思,是让自己放心,由她来处理。他知道紫晶待人一向宽泛,断不会让那丫鬟再受打骂,自己也不愿在这里与老婆子斗口置气,便冷哼了一声出去了。
身后,就听紫晶道:“翠儿,环儿,先扶着她回她房里。大冷的天,院子里怪冷的,嬷嬷咱们屋里去,您同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榕院,上房。
曹颙进去时。庄席正披着件大氅,嘴里哼着小曲,歪靠在炕上,
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惜秋跪在炕尾,帮庄席捶炕桌,正在用一个炭火小炉煎茶。
真是惬意,曹颙忍不住羡慕道:“先生好滋润的日子!”
“是颙儿来了?”庄席放下手中地书。坐起。
怜秋与惜秋两个都起身。给曹颙见礼。曹颙挥挥手。叫两人起来,随意地坐在炕桌前,望着那炭炉上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铜壶:“这么郑重其事地煎茶,用得可是雪水?”
怜秋轻轻点头:“正是前些日子攒的雪水,先生特意嘱咐的,大爷可要来上一盏?”
这时候虽然污染不严重,但是这雪里也是裹挟了尘埃的。曹颙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
庄席因上了年纪,有些畏寒,自进了三九,就很少出府了,连院子都出得少。眼下见了曹颙,笑眯眯地问道:“算算日子,圣驾没几日也该回京了,颙儿的悠哉日子没几天了。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
曹颙听了。知道紫晶方才是找由子支自己出来,笑了两声:“眼看年下了,先生又是喜欢热闹地。要不。咱们过年就请个班子来唱两日,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庄席最近正迷昆曲,听了这话,登时来了兴致,随后说了两个熟悉地班子名,见曹颙听得懵懵懂懂地,又道:“瞧我,你又不懂这些个,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请班子的事就交给我,我挑挑看,找个好些的来这边唱两天。”
曹颙见庄席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些。越到年节,就觉得庄席这边冷清。像他这个年纪,搁在别人家,早已儿孙满堂。不过庄席是个夫,只有两个女儿,又出嫁多年。想到这些,曹颙笑着对惜秋、怜秋道:“取了棋盘来,我与先生下一局。”
下了两盘棋,又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曹颙才向庄席告辞,回了葵院。
紫晶早已经回来,坐在暖阁里发呆,直到曹颙开口唤她,才缓过神来。
“怎么?那玉蜻真犯了大罪过,留不得了?”曹颙见紫晶微皱着眉,略带为难之意,开口相问。
紫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爷,方才我已经劝过张嬷嬷,叫她不要再打玉蜻,也去瞧了玉蜻,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往后玉蜻的月钱要长些了。”
“嗯!”曹颙随意点了点头:“长月钱什么的,你做主就是。只是张嬷嬷打人的毛病,也要告诫一下,省得明儿又打这个,后儿那打那个的。”
紫晶见曹颙没听出自己话中地意思,只好微红着脸,说道:“大爷,玉蜻成了二爷的屋里人!”
“屋里人?”曹颙忍不住睁大眼睛。他不是孩子,当然知道这“屋里人”是什么意思,只是昨儿曹颂还为外头那个叫“香琴”的歌妓闹腾,怎么只过了一晚,这就多了个屋里人?
紫晶点了点头:“奴婢问过玉蜻了,确实不是她的过错。只昨儿二爷回院子时醉着,张嬷嬷要上前啰嗦。二爷不耐烦,让玉蝉与玉萤两个架着她下去吃酒。上房没人,二爷喊人送水洗脚,赶上玉蜻端水进去……”
曹颙听得怔怔的,只觉得身子渐热,呼吸有些急促。
紫晶浑然未觉,犹自说着:“虽说咱们这种人家,二爷这般大了,有了屋里人也不算什么,但毕竟还未做亲,二太太又忌讳这些,要是先有了孩子反而不好。奴婢已经叫人去请大夫,还是要开些药给玉蜻吃。”说到这里,才发现他面色潮红,唬了一跳,想要上前查看:“大爷怎么了?可是方才没披大衣裳见了风?”
曹颙忙起身,快步往卧室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没事,就是有些乏了,要睡一觉,谁也别来吵我!”
紫晶怎能放心:“大爷,大夫一会到了,也给大爷瞧瞧吧!这样天气,冻着可不是好玩的!”
曹颙往床上一躺,闷声道:“我要睡了,晚饭前谁也别来吵我!”
紫晶在卧室门口止步,心里疑惑不已,大爷这是怎么了?是与庄先生置气了,还是实在是前些日子太乏了,没缓过来。虽有些不放心,但是知道他素来爱清净的,既然接连吩咐了两遍不许人吵,那就是要一个人呆着。
曹颙躺在床上,垂下眼,往自己腰下望去,那里已经赫然支起一座“小帐篷”。呢,曹颂那小子连“屋里人”都有了。这小二脸皮够厚,怎么下得去手,实在是让人佩服。
曹颙将枕头扒拉一下,心里喃喃道:“我想要个女人,我想要个女人!”脑子里紫晶、珠儿、翠儿,连永佳、马家豆芽菜都出来转了两圈。可是随后,脑子里又出现一个画面,李氏病倒在床,笑着看曹寅地几个妾室在床前请安,却难掩眼底哀愁。想到这些,就如同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般,使得曹颙满腔欲望化为乌有。
曹颙不禁抬起胳膊,使劲地捶了下自己地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莽少年,怎么突然精虫上脑。等娶了媳妇,自然就有了女人,自己这般急躁什么。
想到曹颂,曹颙还是有些恼,这孩子该好好敲打敲打了,别这样肆意胡为下去,没得糟蹋人家小姑娘清白。同时,也忍不住暗暗告诫自己,如今自己这身体不比过去,往后还是少喝酒,省得哪天借着酒劲,放松了警惕,放任自己做错事。
一时的痛快,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麻烦,那怎么得了……
第五卷 繁华处 第一百一十章 指婚
腊月二十二起,曹颙便忙得不行。
二十二是宁春的喜宴,曹颙和永庆作为宁春最铁的哥们,挡酒这差事是跑不掉的。两人都是喝得大醉,最后被随从送回家。
二十三小年是家宴。这一天也是圣驾返京的日子,于是之后二十四、二十五两天,上书房那边又上了两日课,才开始正式休年假。
紧接着二十六又是平郡王府四阿哥的百日席,一大清早,曹颙与曹颂兄弟俩就穿了礼服,往平郡王府来。
曹颂一路上神采飞扬,一会儿拉了曹颙闲聊,一会儿自己哼着小曲瞧着街景。他这般高兴不为别的,却是因为前两日灭张嬷嬷的威风,好不快意。
原来,前两日曹颂收了房里的丫鬟玉蜻,本是酒醉糊涂,但酒醒后自己也知道做了什么,心里自是视她不通。结果他前脚上学去,后脚玉蜻就被张嬷嬷给打了。曹颂回来听说,很是就不痛快,回头去翻放在百宝格里那个小元宝时,怎地也找不到,因问了玉蝉,却被告知张嬷嬷摸去喝酒了。
曹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小元宝原是青楼的一个规矩,接了童男子都要给对方个小物什,图个吉利。这小元宝便是曹颂初夜时香琴所赠,现如今对于曹颂而言,已是香琴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曹颂这边心中恶火正旺,那张嬷嬷又极不开眼,听得曹颂回来了。又跑来责他,口口声声兆佳氏一片苦心二爷却不争气。
曹颂哪里会有好脸色,便耷拉下脸撂了几句狠话。
张嬷嬷听了,却越发气起来,又破口大骂玉蜻,小娼妇长小娼妇短,只说玉蜻妆狐狸媚子哄二爷、让二爷不听她的话云云。
曹颂也急了,不由和张嬷嬷吵了起来。曹颂是越吵越怒。后来想也不想一个窝心脚踹过去。把张嬷嬷踹翻在地。骂道:“是谁惯得你比祖宗都大?不过奶过母亲几日,真当自己是正经长辈了?不长眼地老奴才,不如撵出去大家干净!”
曹颙与紫晶闻声赶来,才把两人拉开。
曹颙瞧了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嚎啕大哭的张嬷嬷一眼,把曹颂拽了出去。曹颂犹不服气,还嚷着定要撵她出去。
紫晶忙喊人,扶了张嬷嬷下去。又温声劝曹颂道:“二爷,她是二太太的||乳|母,就算您不瞧别的,还要瞧二太太的面子。再说,她年岁大了,唠叨点也是难免的,您一个爷,同她个老婆子计较什么。”
曹颂冷静下来。也知道这张嬷嬷在兆佳氏那边最得脸。母亲是断不可能撵了她的。便是今儿这么吵了,回头他回家去时,保不齐还得挨母亲的板子。因此心底也多少有些悔意。
到了第二天,曹颂还有些忐忑,怕张嬷嬷没有好嘴脸。结果,张嬷嬷却称气得心口疼,在房里装病不出来了。只不知道紫晶怎样弹压地她,她只静悄悄装病,倒也没有大闹。
曹颂平日里最不耐烦张嬷嬷唠叨,如今她装病也不管他,正好耳根清净,自然心中大喜。但在家里,他还怕张嬷嬷那边嚼舌头,多少还是收敛些,今儿这一出门,他那压抑蛮久了地高兴劲儿也就都蹿出来。
到了郡王府,曹颙兄弟先被带进内院瞧了姐姐曹颜和两个侄子福彭、福秀,然后出来被小厮引到王府地戏楼瑞戏楼。
曹颂瞄着戏台子,连声问领路的小厮今儿请的什么班儿,有什么打戏没有。
曹颙笑着摇摇头:“过年咱们府里也请戏班子,回头戏由着你点,今儿可别没了规矩让人笑话。”
曹颂眼睛发亮,一口气说了几折子武戏,又说了两个功夫好的武生名字,央曹颙请来。曹颙笑着应下,叫他回头告诉庄先生,庄先生负责请戏班子。
瑞喜楼,从一楼大厅到二楼雅间,摆下几十桌席,来宾实在不少。而今儿赴宴的人,十之七八比曹颙官职大,曹颙实在没兴趣来来回回请安玩,上了楼一眼瞧见了德特黑与述明,就往他们俩那桌去了,位置较偏,并不起眼。
讷尔苏晓得曹颙的秉性,过来和他聊了两句,也没把他往主席那边请。只曹颂觉得这位置偏看戏不舒坦,但是哥哥也许了自己过两日家里请戏班子,他便也就认了。
才开席没多久,有两个小厮过来相请曹颙兄弟,只道福晋找他们。
兄弟两个随着进了内院,问琴迎出来,悄声提点说:“里面几位老福晋因问到咱们福晋兄弟,要见见,福晋才让叫大爷和二爷的。”
曹颙兄弟听了,心下有数,整了整衣襟,跟了问琴进去。
曹颙一进屋,扫了一眼便垂下头,规规矩矩地给诸位福晋夫人行礼问安。他忙着低头固然因为礼节,却也是因为这满屋子珠翠,明晃晃地刺眼。
屋里坐着十来位贵妇人,十几岁到五十几岁多大年纪的都有,半数以上穿着亲王、郡王福晋的香色大礼服,一片金光灿烂。
几位年长的老福晋坐在炕上,笑着把兄弟俩叫到近边,上下打量一番,不住嘴地夸:“真真是平王福晋的亲兄弟,这模样、这气度没个不一样!”又拉过手来,细细问了年纪读书等事。然后众人又纷纷拿出见面礼来,大抵是“状元及第”、“笔锭如意”之类的金锞子。
曹佳氏笑着代兄弟俩谢了一回,众人都纷纷道因来的匆忙未备表礼,太简薄了些,让他们勿怪。
实际上,众人给出的金锞子都不少,这些拢一拢百金还多,折算起来是千余两银子,兄弟俩倒着实发了一笔小财。
俗语云“二十七,洗疚病;二十八。洗邋遢”,腊月二十七与腊月二十八是京城人年前沐浴地日子。一年下来,吃剩地药饵,也都丢弃在大门口,还把用的方子都烧了,取“丢百病”的吉祥寓意。曹府上下,裱糊窗格,粘贴年画剪纸。已经尽是过节地气氛。
转眼。到了三十这天。曹颙午后匆匆进宫去。今儿,康熙下午在太和殿赐宴给蒙古藩王、内大臣、大学士与诸侍卫
:恩的。
德特黑、述明与纳兰富森等人早已经到了,见到曹颙,又是一番亲近。曹颙在诸人中年龄最小,少不了打千拜年。
曹颙随扈草原。见过康熙赐宴外藩的情形,不过跟眼前太和宫的盛宴比起来,塞外那些就是小巫见大巫。上千人地宴席,宫人往来不绝,各种外界不得见地精美器皿,装着各色美食佳酿,陆续上来。
在宴席开始前,像曹颙他们这样地侍卫还另有殊荣。那就是获赐“福肉”。就是祭祀用的白水煮猪肉。不带一丝盐味的,肥多瘦少,几乎看不到红色。每位侍卫一大块。没有一斤,也有八两,看着就已经饱了。幸好曹颙也不是侍卫小白,对这传说中的“福肉”虽是初见,却闻名许久。荷包里早有准备好的细盐包,悄悄取了撒了,咬牙吃尽。在看其他人,也是小动作不断。
大半斤肥肉下去,就算眼前再是山珍海味,曹颙胃口也失了大半,不过是拣着新奇的夹上两筷子。还不容易挨到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宴席结束,众人出宫散去。
曹府大门上,对联门神都是早早贴好的,门房小厮也是穿戴一新,见到曹颙回来,殷勤上来牵马。
回了葵院,换了侍卫服,曹颙狠狠地喝了两杯浓茶,解了解油腻。这顿宫宴吃地,竟似只记得了油腻的肥肉味。
曹颂听说哥哥从宫里回来了,笑呵呵地赶过来,也是从里到外穿了新衣服。曹颙看他满面红光的样子,想着他这些日子又是“歌妓”、又是“屋里人”的,就瞧他不顺眼。不过,想想,大过年的,实在懒得说他。
曹颂坐在哥哥对面,好奇地询问了些宫宴的事。
听说吃的是肥猪肉,其他的菜又是温嘟嘟、不冷不热地,曹颂顿时没了兴致。
曹府地家宴分在两处,曹颙、曹颂、庄先生等人的席面设在内院,正堂。这边屋子宽敝,分东西屋子。西屋子摆两桌,炕上是曹颙、曹颂与庄先生、曹武,地桌是魏家兄弟、大管家曹忠与昌平那边的管事何茂财。东屋子是三桌,炕上是曹忠家地、张嬷嬷并两个年岁大的婆子,地上一桌是紫晶带着玉蜻与一些管事媳妇,另外一桌则是葵院与槐院的大丫鬟。
剩下的粗实婆子、小丫鬟,长随护卫门房小厮等人,则在前院吃酒。也是分了男女两处,各自热闹。
老管家曹武虽然已经八十三岁高龄,但是却认准死理,绝不肯同主子们一道吃的。曹颙与曹颂兄弟再三劝了,老人家才挨着炕边坐下。
随着酒菜上来,下边魏家兄弟等都开始推杯换盏。曹颙也举起杯子,先敬过庄先生与曹武,随后又谢地上的几人,感谢他们大半年的操劳。众人皆举杯,道是应做到,不当谢。
酒过三巡,曹武也来了兴致,从曹家太爷说起,又说起如今的体面,老人家忍不住抹了两把眼泪。
庄先生话不多,看着大家说笑,偶尔与曹颙说上一两句。
屋里酒菜吃得正好,就见小满急匆匆地打门口进来:“大爷,宫里来人,是十六爷同上回来的那位公公,请大爷前头接旨呢!”
十六阿哥来了?还有旨意?曹颙下了炕,心中有些疑惑,大过年的,是恩赏?金子、银子,还是地,总不会是个“福”字吧?
紫晶在东屋听到动静过来,知道曹颙要去接旨,喊了珠儿、翠儿两个一起随他回葵院换衣裳。曹颙身上虽然是换的新衣服,可是那时常服,穿着接旨就显得不恭敬。
曹忠与何茂财则先去前院,准备接旨用的香案。
等曹颙换了大衣裳,去了前院正厅,十六阿哥正穿着簇新的金色皇子服坐在那里美滋滋地喝茶,微微翘起二郎腿,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坐在他下首的内侍,正是乾清宫太监魏珠。
见曹颙进来,十六阿哥就扬起头,上下地打量他,笑得有些贼。曹颙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还是拱手向两人问好。
十六阿哥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弹弹衣袖,向魏珠伸了伸手。魏珠早已跟着起身,恭恭敬敬地将圣旨奉上。
十六阿哥面南背北站了,等曹颙跪下,才清了清嗓子,打开圣旨,朗声念了。
圣旨不长,却听得曹颙感触莫名,不知该喜该悲。旨意一,是曹颙爵位升了一级,由一等轻车都尉提为三等男;旨意二,则是从即刻开始,曹颙多了个未婚妻,淳郡王府的大格格——和瑞郡主。
十六阿哥忍耐许久,等曹颙接了圣旨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使劲地拍了拍曹颙的肩膀:“没想到啊,没想到,往后你可就要叫我十六叔了!”
魏珠在旁,随着笑着对曹颙道喜:“曹大人,奴才也给您道喜!”
婚姻大事终于有了眉目,可是为何心里这般酸涩,但是曹颙面上却是不显的,只是笑着问十六阿哥道:“不是听说晚上要宫宴吗?你怎么还有空出来?”
十六阿哥笑着回道:“还不是为了你的大喜,七哥倒是下手快,怪不得自打回京后,他就接连入宫见皇阿玛,却是为了这事!”说到这里,又挤眉弄眼道:“听说我那几个七嫂还相看过你,很是满意!”
曹颙面上笑着,脑子里想起六日在平郡王府见的那满屋子珠翠,怪不得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些福晋们怎么想起见外眷。他心里苦笑不已,七阿哥也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竟然成了自己的岳父?他家的女儿能多大?到底与皇室扯上关系,不过对方是素日低调的淳郡王府,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十六阿哥没有多留,赶着回宫去。魏珠那边,自然免不了接了个大大的赏封,很是心满意足。
曹颙将两人送至府门口,耳边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新年到了。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定
过了年,十六阿哥虚岁十六,不必像过去那般学到下十五阿哥似的,上到午初(上午十一点)即可。连带着曹颙也比年前自在不少。
过完上元节,没几日就是正月十八,曹颙放小定的日子。
一到上书房,曹颙就察觉出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同。诸位小阿哥都笑嘻嘻的,就连平日里很是傲气的弘皙亦是。
曹颙望着一堆小小子,头皮有些发麻,这些往后都是他的大小舅子。其中,淳郡王府的三个小阿哥,更是与他的小未婚妻同母所出,那是嫡亲的小舅子。另外,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则长了辈分,眼下还好说,等以后成了亲,见面就是晚辈礼。估计众人也是想到这一点,十七阿哥这几日就爱背着手到曹颙前面转两圈,腰板倍儿直,眼睛笑得弯弯的。
曹颙的好日子,十六阿哥跟着高兴,乐颠颠过来询问小定的安排。
旁边的那群人也都支着耳朵听着,就连伴读这边的权贵子弟,也不少人往曹颙这边看。曹寅升了伯爵,曹颙本身也是三等男了,这样的门第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注意。自打正月初一上书房开课,来与曹颙套近乎的人就不少。看着这帮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个个学大人般应酬客套,曹颙都替他们累。
京城这边定亲分“小定”与“大定”,小定是男方这边亲族中的“全福太太(父母、公婆、丈夫、儿子俱全)”到女方家,送如意首饰与糕点。算是定亲,只是还不能确定迎娶地吉期。“大定”则是送聘礼,商议婚期的日子,通常在成亲前两三个月。
曹家在京城没有亲族长辈,曹佳氏本想亲自张罗弟弟的定亲仪式,但是因上无公婆,算不得“全福人”,只好请了兆佳府的大太太出面。下定所需之物。包括如意一柄与首饰四样。首饰是平郡王福晋那边准备下的。如意则是由宫中密嫔所赐。
小定能有什么安排?反正也不需要他露面。曹颙只需等着姐姐那边消息这成。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往弘曙、弘卓和弘阿哥那边多看了几眼,自己的小未婚妻与他们同母,长相应该有几分相似。
这三位阿哥继承爱新觉罗家的长相特点,容长脸,细眉细眼的。曹颙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那小妻子还是肖似其母好了。听姐姐说。淳郡王那位侧福晋容貌性格都极好,否则也不会这般受宠,接连生了五个子女。
十六阿哥与曹颙混久了,见他有意无意地往几个小舅子那边看两眼,便“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曹颙,好奇大格格地容貌了吧?哪天我想辙,安排你们小两口见上一面可好?”
曹颙干笑两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望向十六阿哥地目光却带了几分期待。
“啧啧,看你在草原上地做派。还当你是柳下惠,没想到你也有猴急的时候!”十六阿哥打趣着,还要再说,先生来了,便笑着回了座位。
曹颙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对自己那小未婚妻很好奇,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自己哪里是柳下惠啊?若是再延期下去,怕自己就要化身为狼。不过,这门亲事也让小曹心存遗憾。毕竟对方年纪太小了,成亲估计要两三年后。若是自己的未婚妻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那就更合曹颙的意了。
挨到午初,曹颙下了学,仍是打东华门出宫,正赶上德特黑与纳兰富森他们进宫当值。他们已经听了康熙给曹颙指婚的事,难免又是一番贺喜,并且约好了过几日去喝酒。
回到曹府,进了葵院,紫晶随着平王福晋与兆佳太太去淳郡王府了,还没有回来。刚换了衣服,环儿就来报,大管家曹忠在前院请大爷过去。
虽然已经是立春,但是天气仍寒着,曹颙换了件较厚地袍子去了前院。曹忠是请曹颙拿修院子的主意的。
曹府是伯爵府,曹寅夫妻虽然在南边,但是曹颙作为儿子也没有住主院的道理。眼下住的葵院不算宽敝,未成亲住着还可,成亲后就显得太小了。虽说如今婚期未定,但是破土动工之前的筹备也需要时间,总要先定下来预备着才好。
按照老管家的建议,如今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将曹颙眼下住的葵院扩建,将前后地两座院子打通,充作新房;另外一个是在桂院、菊院那边地几个空院子打通,重新修建。关键之处,还在于修院子的费用。
虽然康熙去年赐的庄子年底时有几千两地进账,但是年前年后人情往来流水般用去了大半。曹寅走前,留给曹颙的三千,早让曹颙给何茂财拿去买荒地。眼下,账目上很不宽裕。
其实,大管家曹忠也郁闷,不明白为何自家大爷这般爱买地,而是还是买的荒地。想当初,老太君留给大爷的可是一百多顷良田,结果变卖了大半,荒地却买进不少。
账面上又没银子了?曹颙忍不住拍了怕额头。这般眼巴巴地吃着死银子,没有进账,可不是花得快。茶庄与珍珠那边的银钱,都是要还亏空的。广东魏信那边年前派人送回来五千两,也让曹颙给何茂财了。
突然,曹颙想起一事来,自己身上有职位,还有爵位,都是有银俸的,忙问曹忠叫人领了没。
这时的俸禄是春秋两季领取,春天这次是正月二十前。曹颙的三等男,俸银是二百六十两,外加二百六十斛米。三等侍卫是五品,原本俸禄是八十两银子,侍卫是双响,御前当值是三响,总计也有二百四十两,外加二百四十斛米。
曹颙倒没惦记那几百两银子。而是好奇那些禄米。这一米是五斗,七十来斤米,五百斛也不是小数目。三万多斤,够满府的人吃一两年。
曹忠早已叫
了,听曹颙问起,就同他商量起去年陈米地处理法子间领秋俸时,曹颙人虽不在京城,但是也是领过的。虽然当时没有五百米。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如今新米领回来。那些就算是陈米。搁下去只会越积越多。
曹颙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法子,让老管家等等再说。京城大小官员这么多,这禄米积压问题绝不会是一家两家,曹颙不禁有些心动。这粮油生意经营好了,利润也不会薄了,只是如今自己眼下不方便出面,府中下人里也找不出能够出面料理的。若是曹方在就好了。倒是个合适的大掌柜。
正想着,有人来报,紫晶姑娘回来了。
曹颙不耐烦搬院子,况且若是在西路动工,还要让曹颂也跟着挪地方,就对曹忠说在东路这边选址,银钱从紫晶那边支,自己先回葵院了。
葵院。上房。
紫晶去了外面的大衣裳。着着一件青缎小祅坐在那里。珠儿、翠儿等人围成一团,拐弯抹角地打听未来主母的详情。
紫晶笑着嗔怪道:“瞧把你们几个给惯的,越发没规矩了。这些话也是你们能打听的!”
环儿最小,上前摇了摇紫晶地胳膊:“好姐姐,你就快点告诉咱们吧!既然是皇帝老爷恩赐大爷地亲事,郡主地人品相貌自然是上上乘的。大家只是好奇,想要早点知道郡主的脾气秉性,预备着讨她欢心不是!”
环儿平日最是大大咧咧,哪里会有这般的心思?不用说,定然是别人教的。紫晶看了珠儿、翠儿一眼,笑着说:“你们就放心吧!郡主不仅容貌好,待人也是和气的,不像是容不下人的!”
珠儿、翠儿听出紫晶地话中之意,都有些不自在,却又隐隐地露出欢喜。
钗儿没有攀附的心思,看得倒比她们通透,暗自叹息不已。就连在大爷身边侍候了不到一年的自己都看出来,想要做大爷的屋里人,不是要看未来的奶奶,而是要看这位大爷自己的心思,为什么她们两个还是不明白?这就是所谓“当局者迷”吗?
曹颙打外面进来,听屋子里正热闹,笑着问:“说什么呢?大家兴致倒高!”
珠儿、翠儿等笑着起身,向曹颙道喜。曹颙笑着摆了摆手:“嗯,嗯,谢谢大家伙!”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见紫晶前脚到屋,后脚大爷就跟回来,怕是也追着打听那位郡主的,都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紫晶心情大好,仿佛定亲地是自己般,脸上始终是笑眯眯地,只等着曹颙开口打探。
曹颙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毕竟只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自己这样眼巴巴地是不是有些过!
紫晶等了一会儿,不见曹颙开口,知道他窘了,也不迫他,双手合十道:“真是老天保佑,大爷实在是好福气!淳郡王府地这位郡主,不管是人品相貌,还是说话行事,都是极好的,福晋那边也甚是欢喜呢!”说着,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过来个巴掌大小的檀木小盒子,推到曹颙这边。
虽然这时候的人讲究“娶妻娶贤”,但曹颙不过是个正常男子,好色爱美之心难免,自然也希望自己相伴一生的妻子好看些。倒不是追求那倾城倾国貌,但若真遇到无盐妻,想要恩爱却实在不易。
这个檀木盒子不大,却极为奢华,镶金包银,又嵌着各色宝石。曹颙拿起来打开,里面的物件却不似盒子那般炫目,乃是一个淡雅素净的方形荷包。
蓝缎子为底,水蓝锦线嵌边,中间是碧蓝、宝蓝、藏蓝、黛蓝一系列蓝色绣的富贵花开。虽然针脚并非特别完美,略显稚嫩些,但是也能够看出是用心缝制的,那些蓝色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勾勒得花瓣的立体感十足,显得又干净又大方。
曹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瞧了两遍,忽然发现内里反绣着一双彩蝶,想到小姑娘心思,他心里也暖暖的,忍不住问道:“这……是她主动给的?”
紫晶笑着摇了摇头:“郡主面嫩,哪会主动给这个?今儿宝格格跟着去了,这个是宝格格逼着郡主送出来的!哪天宝格格来了,大爷还要好好谢谢呢!”
不知是不是新年新气象的缘故,曹府的喜事亦成双。
正月末,曹颙接到江宁那边送来的家书。曹寅、李氏知道康熙赐婚,儿子的亲事有了着落,都很是高兴。另外,李氏就觉罗家提亲之事问过女儿。曹颐虽没有说塞什图如何,却是红着脸言道觉罗太太待人极好,言下没有反对的意思。因此,父母的意思,让曹颙回复觉罗家,允了这门亲事。
此时,距觉罗家提亲至今已经过去近一个半月,他家始终没有派人上门催问。但实际上,喜塔拉氏等得是有些绝望的,——曹家本来就富贵,又有了指婚郡主的事情,结亲的希望越加渺茫。若不是实在喜欢曹颐的品貌,老人家实在不愿意这般“攀附”似的提亲。但对方若无意自己还去催问,这样的事情喜塔拉氏绝对做不出来,因此只是她只自己暗暗悬心焦急。
塞什图看着曹颐也好,但是却不愿意母亲为自己的亲事太过忧心,再三劝说了,一切都看缘分,希望母亲想开心。
喜塔拉氏越见儿子这般孝顺,越发心里难过,这一个来月竟有些煎熬。
等收到曹家的回信,喜塔拉氏真真是喜出望外,不过几日间,就寻人下了定,心中庆幸终于选了个好媳妇。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看戏
府的陈米还没想出法子怎么处理,京里却因支放米石不大不小的乱子。
虽然宗室、民爵与官员的禄米是正月与七月支取,但八旗兵丁的支米时间却是二月与八月。按照定制,八旗兵丁每人每年可以支米四十,这也有二千八百斤,足够一般人家嚼用。不过满洲八旗入关十六余年,早已不是昔日那支叱咤风云的劲旅,京城的繁华早已迷花了大家的眼。“忽于生计、习为奢侈”,就是整个京城八旗兵丁的写照。
每年正月,八旗兵丁就可以到各旗的米仓闹着支米。支了米后,有部分人会运到家中,大部分都会直接卖掉。得了的银钱吃喝嫖赌,随手花销了,等到家中实在揭不开锅,就四处借贷,等下次支米在还上。
偏有一些兵丁不肯安份,除了自己的俸米外,还打起米仓的主意,趁着大家支米的时节,勾引些流氓、恶棍行偷盗之事。
曹忠与曹颙提到这些时,还一阵心悸:“大爷,幸亏您的禄米打东四这边的米仓支取,若是按照咱们府的旗分,去朝阳门那边的正白旗米仓领取,说不定就要遇到这等祸事。”
关于正白旗米仓的事,曹颙也影影绰绰地听说过几句,却不得详情,听到曹忠说起,问了原由。
原来,正月二十八那天,是正白旗旗丁支米的日子。本来车马就多,再加上有人故意捣乱。想要趁乱行偷窃之事,便惊了两匹驾辕的马,引起一片马蚤动。在惊慌恐惧之下,大家争先践踏,有几个随着家人领米地老人家被拥倒在地,因活活踩死。
正月未出,京畿就发生这样的惨剧,怎能不让天子震怒?不仅顺天府的人奉命去详查。就连宫里去派了侍卫下来。不到半天的功夫。顺藤摸瓜抓出的闹事之事就多达三十七人。另外,看守正白旗米仓的几个章京,全部被摘了顶戴。
听曹忠提过自打去年冬伊始,京城米贵之事,曹颙想到了那个去年赴任的江南总督噶礼。他到江南不过半年,就把大小官员弹劾个遍,搅和得江南官场一塌糊涂。能够去江南做官的。哪个朝里没有依仗,他这番胡搞,早已引起很多人地不满。不过因他风头正旺,又占着“反贪”二字,众人手脚也不干不净地,就没人出头。
京城地米,都是从江南运来的漕米。因去年江南水患,很多田地欠收。地方粮价偏高。引得京城这边米价也跟着上扬。米价贵贱,涉及到民生大事,众人岂会错过这个消减噶礼风头的好机会。怕是用不了多久。弹劾礼在江南任上渎职的折子就要堆满御案。这下子,看来那礼也没心思打曹家的主意了。
二月初二,圣驾打畅春园出发,幸五台山,命太子胤礽、三阿哥胤、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誐、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随驾。
圣驾不在宫里,自然也没人隔三差五来上书房训诫一番,小阿哥们松快了不少。唯一不满的,就是十六阿哥。他性子活泛,最是不耐烦上书房这课的,偏偏随驾地阿哥到十四阿哥止,没有他的份。不过,他也没亏待自己,隔个几日就找由子出宫溜达一圈,使得曹颙都跟着悬心。
二月初九,上书房下课,十六阿哥又笑眯眯地踱到曹颙这边。
曹颙瞧他那笑脸就知道他想干嘛,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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