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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6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衣服打扮,曹颙认出这就是刚刚离开自己帐子不久的那个侍女。

    塔娜仰着头,用手中的鞭子指了指地上的那个侍女,说:“我叫人送东西给你,偏这贱蹄子多事,想必是她说错了什么,你才不肯收我的东西。我已经罚了她了,让她过来给你磕头赔罪。”说完,示意跟着来的侍女将刚刚的那个荷包递给曹颙。

    曹颙没有接过那荷包,也不去为那侍女求情,看这蒙古格格野蛮的做派,若是求情恐怕会害了她:“救格格之事,是卑职职责所在,不敢妄自受格格的赏赐。”

    那塔娜满脸通红,怒道:“曹颙,你别给脸不要脸,凭什么只收宝雅的荷包,却不收我的,我今儿偏要给你!”

    宝雅的荷包,这是哪儿跟哪儿,曹颙听得稀里糊涂。就听“踢踏踢踏”声想起,十来个镶黄旗军官走了过来。应是听到了塔娜与曹颙的争执,立刻像是劝架似的,将曹颙围堵起来。

    曹颙见小满在旁着急的神色,心中有数,这些怕就是欺负小满的人,跟着小满过来,想找茬打架。小满想要上前护住曹颙,却被这些人推到在一边。曹颙向他使了个颜色,让他去找人来。

    这里毕竟是营地,就是借这些家伙几个胆子,应该也不会在这里惹事。所以曹颙懒得推搡,任由人抓住了两个胳膊。

    这些镶黄旗的人,应该是认识塔娜的,一脸巴结道:“格格息怒啊,犯不着和这混小子生气,要不您就赏他两鞭子,他自然就安分了!”

    那塔娜格格本是爆炭脾气,执意送曹颙荷包又有另外一番小心思在里头,眼见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脸,哪里还忍得下,真就一鞭子抽了过去。

    曹颙却是半点没有想要挨鞭子的想法,看着小姑娘手刚抬起,就出脚一勾,把身边一个军官勾个趔斜,替他挡下了这鞭子。

    那军官没防备,正被抽到脸上,顿时鲜血淋漓。旁边的几个军官火了,开口骂道:“狗操的,这小子够阴!”

    曹颙冷冷地看那些军官一眼:“还不谢格格赏?”

    那几个军官恼怒不已,想要立即动手,终究被两个老成的拦下,这里毕竟是营地,喧嚣起来谁也不好。

    “哎呦嘿,你这小子还够倔的,怎么,想跟哥几个来两手,有种就到南山溜溜!”一人说着,还不忘把塔娜拉下水:“就请格格赏个脸,给我们做个见证,看看谁是让人竖大拇哥的勇士,谁是没卵子的草包!”

    塔娜虽然听着这粗话刺耳,但是见曹颙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气,就想着给他一个教训,因此抬了抬马鞭道:“好,你们好好比试比试,赢了的本格格赏他十两金子!”

    曹颙因小满的事早已决定教训这人一顿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真是千古明理。看来不把这些兵痞打服帖了,他们是不能够老实下来。打架,有何可怕,要知道他可是十一岁,就带着曹颂与顾纳横扫江宁的大小流氓。这些八旗兵痞,真未必有流氓那两下子。眼下,自己在康熙那边的好印象已经留下,若是不“仗势欺人”怎么对得起这段日子的忍气吞声。何况,十来个对付他一个,在任何人眼中,只怕他也是受“欺负”的那个,就算他打残几个,估计也不就是个防卫过当。大好机会,怎容错过?曹颙眯了眯眼睛,心中稍微爽快点。

    塔娜的马掉头,镶黄旗的几个拥着曹颙跟上。那仍跪在地上的侍女,冲曹颙磕了个头,眼中满是内疚忧虑。她虽没有说话,曹颙却是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受她连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必担忧。

    离开营地不远,穿过一片树林,就是南山。

    刚开始,那几个镶黄旗的还在塔娜格格面前耍威风,说要单打独斗,被曹颙撂倒两个后,就有些恼羞成怒,不管不顾起来,反正大家寻常打架也都是群殴,他们倒是很拿手,配合起来很是老道。

    曹颙知道这样纠缠下去,终究是自己吃亏,就专跳腿骨往死了踹,这样倒下一个是一个。不到片刻,就倒了一半,剩下的几个看出曹颙棘手,拔出了刀子。曹颙从帐篷里出来,哪里带武器,这些人实在太不要脸。

    塔娜格格见曹颙如此英勇,看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草原上的人最爱慕勇士。原本,她虽然觉得曹颙长得好,但是多少还有些瞧不起在里面,只因见宝雅与曹颙亲近,才故意来招惹曹颙。眼下,却是知道了,曹颙就是狼一样的勇士。

    见镶黄旗的人拔刀,塔娜觉得不对劲,忙大声喊道:“别打了,曹颙赢了,别打了!”

    哪里有人肯听,塔娜叫身边的侍女上前拦着,但是却没有敢上。实在没有办法,塔娜自己提着马鞭闯了进去。

    镶黄旗的人丢了份子,已经决定对曹颙除之后快,反正大家身上都带着爵位,处罚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上下疏通下,死个包衣算什么。但,塔娜为万岁爷亲外孙女,正牌子的金枝玉叶,谁敢去动根手指头,那才是找死。

    塔娜闯进场子,镶黄旗的几个固然畏手畏脚,曹颙也施展不开。于是,曹颙伸手夺了她的马鞭做自己的兵器,然后把她推出战圈。

    曹颙把鞭梢缠在手上,拿鞭子柄当刀剑使用,砍到对方身上,也让对方生疼不已。曹颙虽不是藐视人命的人,但见对方杀意旺盛,自然也就不再留情,握住一人的钢刀,想要反转回去,刺向那人胸口。就听远远的传来脚步声,有人焦急道:“皇阿玛,快!”

    这是十六阿哥的声音,那被称之为“皇阿玛”的自然就是康熙。

    曹颙转瞬间改变了主意,将刀刃移向那人脑后,削下了那人连着半头头皮的辫子。那人神色大骇,软倒在地上。曹颙抬脚踩在那人身上,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向其他几位镶黄旗的笑了笑。

    几人见了曹颙的身手,本有几分害怕,又顾及他手中有了钢刀,但眼看他如此嚣张,又扔了钢刀,顿时又生出几分豪气,大喊着,冲了上去:“干他娘,宰了这包衣奴才!”

    “宰了这奴才,尸身喂野狗,有了事爷担着!”有个人看着像镶黄旗众人的首脑。

    “哼,你算什么东西?你担个屁!”有人接口道。

    那镶黄旗的头儿听到身后有人接话,一边回头,一边骂骂咧咧道:“干他娘,哪个猴崽子找抽?”这一回头不要紧,身子已经软了下去:“万、万、万岁爷!”

    来人正是铁青着脸的康熙与十六阿哥,后面跟着小满,与述明等御前侍卫。刚才开就接话的,正是十六阿哥胤禄。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五章 战后

    热河行宫外,南山。

    十六阿哥是天潢贵胄,哪里挨过这般辱骂,当即怒极反笑:“好,好,敢骂爷是猴崽子,你这小子有担当!”

    刚刚围殴曹颙那几个镶黄旗的人已经跪倒一片,就连曹颙也也甩了甩袖子,跪下:“奴才曹颙见过万岁爷,见过十六阿哥!”

    康熙看了眼不卑不亢的曹颙,又看了看那些镶黄旗军官:“谁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镶黄旗那些人怕曹颙告状,哆哆嗦嗦地抢先辩解起来,无非是找出信口雌黄,将过错都推给曹颙。

    曹颙低头不语,塔娜却再也听不下去,上前对康熙道:“皇郭罗玛法,他们在说谎,是他们围殴曹颙,十个打一个,还动刀要杀了他。曹颙这个笨蛋始终退让,有刀子都不用。”

    就算塔娜不说,场中的情景众人也看得明白。曹颙袖子上都是血迹,衣服虽不算太乱,但却被削去半个前下襟。

    康熙看着那镶黄旗的头儿,眼中尽是寒意:“你是郭络罗家的,那贵山是你什么人?”

    那头儿忙磕头:“回万岁爷的话,贵山是奴才堂弟!”

    康熙看了看那人的装扮,厉声:“一个从五品的护军协领,就能够对一个正五品的御前侍卫置之死地,谁给你的狗胆?”

    那协领哪里还敢再辩,叩首不已。

    康熙懒得在理会那人,对曹颙道:“起来回话!”

    曹颙谢恩起身,随即按照规矩低头退到一边。

    康熙看了看地上落下的几柄钢刀,又看了看曹颙身边的鞭子:“你为何不用刀?”

    “回万岁爷的话,刀剑无眼,律法无情,奴才不敢肆意枉法!”曹颙一边回答,一边“悄悄”地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串檀香木珠子拢到衣袖下。

    康熙想起曹颙曾在寺里守孝的经历,虽然对佛道并无太大喜恶,但是也暗赞曹颙的仁善,就算被逼到这个地步,仍然不愿意伤人。他却不知道,曹颙虽没有取人性命,但是却与所谓仁善贴不上边的,这一场架打下来,最少有几个人陪那贵山做了瘸子。

    热河行宫,西北角,兰藻轩。

    宝雅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望着梳妆台上的那个绣着一棵柳树的荷包发怔,是啊,曹颙说得没错,戏落幕了,还沉迷在戏中做什么?别说自己身为宗室,婚姻要有宫里来指,就是自己能够避开指婚,也没有丝毫机会与那人在一起。想到这些,宝雅只觉得心痛难忍,眼泪就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格格,格格,不好了,听说塔娜格格带着人将颙大爷给打了!”宝雅的贴身丫鬟灵雀面带焦色地进来禀报。

    宝雅来不及擦眼泪,转身问道:“什么?曹颙挨打了,到底怎么回事?”

    灵雀见宝雅脸上泪痕斑斑,一时惊诧地说不出话,待宝雅又连续追问,才想起来回答:“刚刚奴婢去膳房给格格取点心,听到那里人闲话,说是塔娜格格带人在南山把颙大爷打了,连万岁爷都惊动了!”

    宝雅为曹颙担忧,又气恼塔娜:“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曹颙白白的救她性命,竟然这般恩将仇报!”说话间,人已经跑了出去。

    侍卫营,曹颙帐子。

    被康熙派过来的御医卷起曹颙衣袖,帮他查看身上伤势,除了右臂被划了个二寸来长的口子,其他并无伤处。

    述明在旁看了,松了口气:“真是万幸,王爷将你托付给我,我却无法护你周全,真是没脸见王爷了!”

    “大人过于客气了,曹颙不是莽撞之人,大人放心!”曹颙道。

    述明见曹颙懂事,很是欣慰,说:“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能溜则溜,等到人多时再找回场子。若是对方实在迫得紧了,下手不可留情,绝不要让自己处于凶险的境地。”说到这里,拍了拍曹颙的肩:“反正今儿万岁爷亲口允了,再遇到这样的事许你拔刀自卫,实在不行,就宰上两个,让那些家伙看看眼也好。”

    曹颙知道述明是为自己好,笑着点了点头。就算自己想动杀戒,怕是也没有再敢往刀刃上撞。参与打斗的镶黄旗军官全部被革职,为首的那个贵山的堂兄因辱骂皇子,还被十六阿哥叫人实实诚诚地打了几十板子,听说拖下去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曹颙没事,小满在旁却是红着眼圈。

    曹颙看了小满脸上的红肿,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上了药!”

    小满没有去上药,而是“扑通”一声跪在曹颙面前,哭出声来:“大爷,都是小满惹出的祸,使得大爷这般凶险,都是小满的错!”

    曹颙知道是方才的情景吓到了小满,想象小满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虽然平日里皮了点,但哪里见过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曹颙低声宽慰了几句,然后让他去上药。

    述明在旁,见了曹颙与小满的互动,笑着点了点头。

    曹颙被述明笑得不好意思,道:“小仆无礼,让大人见笑!”

    述明摆了摆手:“哪里哪里,你行事有长者之风,但又如此年轻,我只是羡慕你父有子如此罢了!”

    这算不算被夸奖?曹颙一时不知该不该谦逊,这所谓“长者之风”也是没法子的事,在江宁那几年,除了长辈,平日在身边的都是小孩子,哄小孩哄惯了而已。

    曹颙的伤口包扎好,御医又交代了两句,回去复旨。

    “曹颙,你无大碍吧!”随着略带关切的问话声,宝雅冲了进来。

    “见过格格!”述明起身,俯身道。述明有个妹子嫁给平郡王府的一个旁系子弟为妻,两家说起来还是姻亲。

    宝雅是见过述明的,点头算是回礼:“大人不必客气!”说完,走到曹颙面前,见右臂包扎,皱眉问道:“伤得怎么样?”

    曹颙见宝雅头上都是细汗,说话声音略喘,知道她是跑着来的,心下感动:“只是皮外伤,三两天也就好了,格格不必担忧!”

    宝雅见曹颙神色并无异样,述明在旁也是稳坐的模样,信了这番说辞。虽然脸上忧色散尽,但是却布满怒气,狠狠跺了跺脚,道:“都是塔娜那个混蛋,我去找她给你报仇!”

    曹颙连忙拉住宝雅的袖子,可不敢让这小姑奶奶再生事端。刚刚在南山,塔娜对曹颙的维护之意尽显,虽说后来道出曹颙救人这段,但是十六阿哥仍是挤眉弄眼,神情古怪。若是让宝雅再去闹一出,怕是他就要被人当成是攀龙附凤之辈,那可实在是冤枉。

    对于所谓皇家贵女,曹颙心里仅仅是略带好奇而已,有机会看看就算是见识过了,完全没有具有己有的心思。娶妻娶贤,温柔美貌的女子才是他最喜欢的。得得得,这想得有点远了。

    宝雅见曹颙拉自己,以为他顾及塔娜的身份,低声说:“她是多罗格格又如何?不过和我一个品级,大不了到万岁爷面前去告状,我还怕她不成?曹颙你不必担心,我定为你出气!”

    曹颙还是没有放手,虽然不喜欢那个刁蛮的塔娜格格,但是也不会厚着脸皮怂恿小姑娘却为自己出气:“格格误会了,不干塔娜格格什么事儿,是镶黄旗的子弟为贵山报仇,特意找由子闹场的。”

    宝雅皱了皱眉头:“又是镶黄旗,好不要脸,在京城本是他们理亏,怎么还有脸再闹?”

    曹颙见宝雅不再执意去找塔娜,放开了她的衣袖。

    帐子外传来脚步声,十六阿哥掀开帘子进来,后面跟着几位镶黄旗武官,看身上的补服,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

    “宝雅说得好,镶黄旗的实在太过分了,这般有一有二的怎么让人受得了!”十六阿哥老气横秋地说。

    “十六叔!”宝雅眼睛一亮:“曹颙是您的伴读,别人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欺负,这不是打您脸吗?”

    虽然十六阿哥与宝雅都是十四,但是论起辈分来,却是长了一辈,所以宝雅称他为“十六叔”。

    十六阿哥笑着瞪了宝雅一眼:“不用你这丫头撩拨,爷心里已经恼了!”说着,回头对那几位镶黄旗的武官笑笑。

    那几位武官都是镶黄旗的都统、副都统,都是二三品的高官,眼下却真是客气地慰问了曹颙几句,然后再三保证下不为例,若是镶黄旗还有败类敢动曹颙,那不用十六阿哥吩咐,他们就饶不了那些家伙。

    等到镶黄旗的那些人离开,十六阿哥才冲曹颙竖了竖大拇哥:“一个对十个,废了对方五个,有点真本事,爷没看走眼!只是这般热闹事,不叫爷,有点不厚道嘿!”

    曹颙见十六阿哥提起打架,神采飞扬,也是爱闹事的主儿。看来,做他的伴读应该不是无聊之事。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六章 心结

    过了端午没几天,五月十一与五月十六,圣驾曾两次离开行宫,到五十里外的上坂城驻跸,组织过小型围猎。五月十八后,因连下了好些日子的雨,所以圣驾一直驻留在热河行宫这边。

    曹颙的胳膊不过是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十六阿哥成了侍卫营的常客,因他性格爽快,又没有架子,所以侍卫们都乐意亲近这个皇子。按理说,皇子应该庇护结交内臣与侍卫,但是十六阿哥生母是汉人,在后宫品级有底,不像其他年长皇子那般有势力。不知道是不是无欲则刚,十六阿哥没有势力束缚,反而行动更自在心,也没有人会认为他别有用心。

    这日,十六阿哥又到了曹颙的帐子。

    同帐的其他侍卫都去当值,曹颙叫小满沏了两杯茶。

    十六阿哥坐在小杌子上,看了看曹颙,笑着说:“说也奇怪,我见了你,就觉得亲近,就好像认识多年一般。”十六阿哥虽然人前爱“爷”、“爷”的自称,但是私下里对曹颙时却很少这样。

    觉得奇怪的不止十六阿哥,曹颙也觉得奇怪。从那日在康熙寝帐前首次见到十六阿哥,到后来的开口要他做伴读,到前些日子帮他摆平镶黄旗的事,这十六阿哥对他实在太“青睐有加”。他想起十六阿哥生母是自己表姨之事,莫非是母亲来京后曾托过宫里那位?

    十六阿哥见曹颙面露不解,道:“若是论起来,我还要叫你声表哥,只是哥哥弟弟的叫起来太腻味,咱们就省了那套!”

    “得,我也不敢担这声表哥,只是求你下次围猎时动上一动,让我也歇上一歇!”两人这半个多月是混熟了的,彼此又年纪差不多,私下里就没那么多讲究。

    十六阿哥“嘿嘿”笑着,却并不应下。曹颙无奈,这孩子年纪不大,比自己还慵懒。前些日子的狩猎就在偷懒,每每由曹颙带着几个侍卫打些猎物替他作弊。

    “别的不说,就说那叫花鸡,味道可还真不赖。若是说随扈塞外有什么好,就数这野味新鲜!”十六阿哥喝了口茶,吧唧吧唧嘴道。

    曹颙想想这段时间每日山鸡黄羊的,与当年在清凉寺的日子有所相似。智然小和尚不知离开江宁没有,当年曾听他说过要跟着师父去云游;又想到自己,离开江宁三月多月,心中计划却仍不明朗。

    虽然目的是不要曹家落败与不让自己夭折,但自己又做什么?出了几个赚钱的主意,帮助曹寅回亏空;到京城做侍卫,为家族像康熙表忠心。如今,茶叶已经有所收益,珍珠明后年也能够有大收入,只是为何自己过得这般不痛快。

    估计在不少人眼中,曹颙成了惹祸包子,与镶黄旗子弟打架,得罪了蒙古格格。根源无非是一个,就是无法忍气吞声,无法坦然接受自己这奴才身份。上辈子虽不是生在显贵之家,但是父母呵护、兄嫂溺爱,没受过半点委屈;这辈子在曹家,也是在长辈亲人的关爱下长到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为了曹家,好好当三年侍卫,为何还这般与自己较劲?

    就算口称“奴才”又怎样,难道心里就当自己是奴才;就算嘴里不称自己“奴才”,但眼下曹家包衣奴才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自己太拘泥于细节,反而没有大局观,实在是不应该。怎么越活越回去,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十五岁的少年?

    眼下看来,曹家的亏空危急应该就算是解得差不多,至于自己到底能不能平安活下去,这就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不是自己小心筹划就能够轻易改变。如今,身子骨没什么大问题,会不会像历史上那种年轻病逝,就只好尽人事听天命。既然这样,为何还要窝窝囊囊的,活的更随心点不是更好?就比如这随扈,完全的公费旅行,又到了这尚未被破坏的天然大草原,正应该好好欣赏这美妙景色。

    曹颙想通这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觉得爽快许多。

    十六阿哥听了诧异,曹颙看了看帐子外雨歇了,天色放晴,对十六阿哥道:“听到十六爷提吃的,肚子到是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去草原上射两只兔子!”

    十六阿哥身子往后虚靠了靠,颇不情愿的样子。曹颙笑笑,也不勉强他。这孩子过去在宫里整日从早到晚的学习,太过劳乏,眼下能够偷懒,连淘气的心思都没了。清朝皇子当着不容易,各种功课缠身,从几岁学到十几岁,日复一日,一年下来能够歇着的日子都是有数的。

    “那十六爷你在这边歇着,我出去溜溜马!”曹颙提了根马鞭,出了帐子。

    十六阿哥虽然懒点儿,但是自己个儿待着没意思,还是跟着曹颙出了帐子。

    雨后的草原分外美丽,水洗过的天地越发显得高远,一望无垠的嫩绿直延伸到天边去,各色各样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随风摇曳,草尖花瓣上的水珠儿未晞,一漾一漾的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似乎要与那抹悬在空中的彩虹争艳一般。这景色如梦似幻,犹在画中。

    曹颙骑在马背上,望着这草原美景,心中沉淀数月的抑郁一扫而光。若不是这里离营地尚近,他都忍不住要高喊两声。

    身后传来马蹄声,曹颙回过头,是十六阿哥骑着马跟出来。估计他也是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一时愣了神,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咱们要去哪儿?”

    曹颙用马鞭指了指西北方向:“看到远处那条河了没,咱们就到那里去烤兔子!”

    十六阿哥见曹颙心情好,也来了兴致:“好,就到那条河,咱们比一比,先到的那个先吃,晚到的逮兔子!”

    “就这样定了!”随着说话声,曹颙双腿夹紧马腹,拉动马缰,连人带马已经冲了出去。之前由着这个小十六懒了好几次,眼下该叫他追追兔子,活动活动筋骨。

    十六阿哥自是不甘落后,忙挥着马鞭追赶着。

    河道蜿蜒,水面平缓,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致。

    因曹颙先到了,所以十六阿哥负责逮兔子。可十六阿哥要走时,曹颙却喊住他:“十六爷,不用费事儿了!”确实是不用费事儿,到了河边,曹颙才发现自己犯下个错误。刚刚下了小半天雨,草原被淋了个透,一时半会去哪找干柴?

    十六阿哥听说没干柴,就下了马,将马在附近一丛灌木上拴好。

    曹颙也拴好了马,站在河边,眺望着草原美景。

    “给你这个!”十六阿哥递上块拇指粗细的牛肉干:“虽说分量少点,但也能嚼巴两口。”

    曹颙确实有点饿了,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十分纯正。嚼着嚼着,有个他原本觉得已忘却的身影浮上心头。

    这个女孩名字叫温琪,是他的大学同学,亦是他的女友。她最喜欢吃牛肉干,不管是云贵那边口味的,还是蒙古草原这边口味的,统统都喜欢。家乐福里虽然也有几种,但是多不如原产地的正宗。有好长一段时间,曹颙就在网上寻找各种原产地的消息,只为了给她买味道最美味的牛肉干。

    大学毕业后,曹颙进了哥哥朋友开的事务所,温琪留校读研。两年后,温琪去了家金融公司,做了那里的法律顾问。

    那家公司的老板张总原本是搞it出身,因近些年有点不景气,就转行做金融,结果用了一两年的功夫就取得不错的成绩。曹颙曾去接过温琪,见过他们公司的规模,在北太平庄的城建大厦里租了一层写字楼,上千平米的办公面积,在三环路边寸土寸金的地方,实在是很不错。

    曹颙因是学法律出身,看待问题尤为谨慎,听温琪提到张总的创业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金融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除了北京的几家分公司,又在重庆、成都等西南市场立足。温琪作为法律顾问,经常需要飞来飞去,能够与曹颙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当时还有同学笑着告诫曹颙,可要把温琪看好了,如今这年头,像温琪这样又漂亮、又干练的女人最抢手。

    后来的故事就俗套了,张总对这位美女属下展开追求……

    “想女人呢吧?”十六阿哥的话打断曹颙的沉思,他转过头,只见十六阿哥笑着很是暧昧:“赶紧地,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女人了?是宝雅那丫头,还是塔娜?”

    就宝雅与塔娜那两个毛丫头还能够算女人?曹颙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事关两位格格闺誉,十六爷还需慎言!”

    胸口闷闷的,曹颙把剩下的牛肉干尽数丢到嘴里。

    确实是在想女人,想着一个爱吃牛肉干的女人。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七章 套马

    热河行宫西北三里的草原上,河边。

    曹颙站在那里,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口中艰难的咀嚼着干硬的牛肉干,努力吞咽下去,已然食不知其味。

    突然,十六阿哥拔高声音喊他道:“曹颙,曹颙,快看那边!”

    曹颙回过神来,拍了拍额头,告诫自己忘掉,已经相隔三百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他顺着十六阿哥的手指望去,只见远远的上游岸边乌压压的一大群马,以缓慢的速度蠕动着,隐约可见一些人持着长杆骑马跟在前后左右。

    十六阿哥两眼放光,拽着曹颙兴奋道:“野马群啊,一定是野马群,像要套马!快走,快走,咱们过去瞧瞧!”

    曹颙前世只在电视上看过蒙古人套马,今生随扈到塞外半个月多,却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个场景,心中亦是想过去见见世面。当下俩人骑着马,往马群那边奔去。

    距离马群还有两三百米时,曹颙与十六阿哥同时拉着马缰勒住了马,附近没有高地,只有靠拉开距离才能看得清楚,这里是瞧热闹的最佳位置。

    那些骑马人皆是精壮的蒙古汉子,他们分成两队分散在野马群左右,渐成包围趋势,挥动着手里长长的套杆,呼哨着将已经放慢了速度的野马群缓缓驱逐到一起。

    这野马群以一匹最骠壮的雄马为首,其他几匹成年雄马两翼相护,雌马殿后,将小马驹护在群落当中。此时头马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族群正身处陷阱,警醒地屹立在马群前,望着那些嘴里学着马嘶声的蒙古汉子。

    包围圈已经形成,随着一声哨响,黑压压的马群上方白杆晃动,野马群登时乱成一团,四分五裂,任头马怎样嘶吼也再聚不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人喊马嘶,煞是热闹。

    那群蒙古汉子熟练的将马群分割开来,并不奔着头马去,只在已被隔成小群的马匹中反复挑选着,很快,中标的野马陆续被白杆上的套子套住拖拽出列。

    哪匹自由的野马是甘心被束缚的?嘶鸣,踢踏,挣扎,每一匹马都奋力和逮捕人较劲,试图挣脱。其中以一匹纯黑色的雄野马为最,这马性子极烈,几下扭头蹿蹦,似乎要将那持杆人一丈多长的白蜡杆折断。

    持杆人是个身穿锦袍的男子,他显然没想到这马烈成这般,被它折腾的杆子几欲脱手,把持略显吃力。看样子他似乎有些无奈,最终还是一纵身跃上马背上。

    那黑马哪里肯服帖,忽作人立,又使劲地蹬着后蹄,想要将背上那人颠下马背。那锦袍男子左手死命是攥住马鬃,俯下身体,几乎要贴在马背上。那黑马嘶叫着,来回奔跑,锦袍男子夹紧马腹,身子随着马背起伏,使自己牢牢在钉在马背上。直折腾了将近一刻钟,那黑马才渐渐地老实下来。

    此时,除了被众人套住的几匹大小野马外,其他的野马已在头马带领下冲出人群,奔往草原深处,远远地只剩下黑点。

    曹颙学会骑马七、八年,却是第一次见到马术这般精湛之人,忍不住叫了声好。十六阿哥则是满脸羡慕地看着那黑马,催着曹颙一起驱马过去。

    那锦袍男子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材很是魁实,肩宽背厚,脖子上顶着个比常人大上一圈的脑袋多少显得有些滑稽。粗黑的眉毛下,竟是一双略带羞涩的眼睛,见到有陌生人过来,一时之间露出几分慌乱。

    四周的蒙古汉子见来了生人,都紧缩回锦袍男子身边,隐隐形成一个方阵,将锦袍男子护在中间,显然是训练有素,不像是寻常护卫,更像是亲兵。

    曹颙与十六阿哥对视一眼,能够在行宫附近出现,又是这番打扮行事的,看来是蒙古哪部的勋贵。

    那些护卫随从中,有个年长的,像是有几分见识,认真打量了曹颙和十六阿哥,最终目光落在十六阿哥腰间的黄带子上,目光闪烁,俯到那锦袍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锦袍少年听了,忙下了马背,牵着马上前两步,行了个蒙古礼,用满语道:“我……我……我是来……来自科……科……科……科尔沁……沁、科尔沁的苏……苏……苏赫……赫……苏赫巴……巴鲁,请……请……请问……两……两位如……如……如何称呼?”

    这叫苏赫巴鲁的青年憋的脸红脖子粗,才磕磕巴巴的说全了一句话。

    原来这年轻人有口吃的毛病,怪不得见到有生人略带拘谨,想来是怕被人嘲弄。虽然他结结巴巴的满语实在好笑,但曹颙却没有任何歧视的想法,这个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多半是后天造成的,在现代社会通过心理疗法治愈的病例比比皆是。曹颙知道来人地位不低,但科尔沁一共有八个旗,分封了四位亲王、四位郡王,却不知这苏赫巴鲁是哪家的,当下瞧向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却是神情肃穆,早已没有刚才的嬉笑模样,也翻身下马,正色道:“我乃大清帝国皇帝陛下膝下第十六子,阁下是科尔沁部哪个旗的?”

    “原……原……原……原来……原来是……是……是十六……六……十六阿……阿哥,我……我是……科……科……科尔沁……沁左……左……左翼中……中旗……扎……扎……扎萨克……达……达尔罕……罕亲……亲……亲王……王……第……第……第四……第四子。”

    苏赫巴鲁是达尔罕亲王班第和顺治的端敏公主所生第四子,论起来是康熙的外甥。他是第一次随同长兄世子罗卜藏衮布一同来朝的,尚未见过诸位皇子。眼下认识了位同辈的皇子,苏赫巴鲁有些激动起来,急急的想告诉对方自己是谁,反倒磕巴的更加厉害了。好不容易话说全乎了,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懊恼,生怕这缺陷被这两人轻视。

    结果十六阿哥却爽朗一笑,抱腕道:“原来是班第王爷的四王子。论起来王子还是我的表哥呢。”他说着又偏过头,用汉语向曹颙笑道:“怎样,又遇到一位表哥。”

    曹颙突然想到了《红灯记》里那句唱词——“我家的表亲数不清”,当下一笑,向苏赫巴鲁打个千,道:“御前三等侍卫曹颙见过四王子。”

    苏赫巴鲁见他二人并没有任何嘲讽表情,说得还格外亲近,十分高兴,因听两人用汉语对话,当下也用汉语向两人道:“十……十……十六阿……阿哥好……好生……平……平……平易近人,既……既……既然、是……是……好……好朋友,就……直……直接、叫……叫我……苏……苏赫巴鲁……好了。这……这位……勇……勇士快……快……快快免礼,十……十六阿……阿哥的朋……朋友……也……也……也就是、我……我的朋友。”

    曹颙听他用汉语说话,知道是照顾自己,又听他说自己也是他朋友,深感蒙古人的豪爽好客,心里对这四王子的好感更加深一层。

    十六阿哥亦做此想,只觉得苏赫巴鲁十分可交,因笑道:“既然王子都这么说了,可见就是个爽快人,曹颙你也不必拘泥客气。王子,这位曹颙是我的伴读,也是我的表哥,如你所说,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了,那就不必闹那些虚文。刚才,我们见王子驯马,真是佩服不已,王子不愧是马背上生活的汉子,英雄了得。”

    苏赫巴鲁听了大喜,拉起他们过来看他新驯服的野马,又指着这马从头到脚品论一番。十六阿哥与曹颙对相马知之甚少,听得饶有趣味,时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苏赫巴鲁讲的兴起,磕巴也就差些了,有时候也能连贯说出一整句话,这一番聊下来,他就已把两人当作知己好友来看待。

    这苏赫巴鲁是端敏公主三十七岁上得来的老儿子,被亲王夫妇当做宝贝一样疼爱,如果没有磕巴这个生理缺陷,他会是草原上最阳光的王子。可惜自他变成小结巴后,别人虽然畏惧亲王对他的宠爱,却仍会明里暗里的嘲笑他,致使他心里始终带着某种阴影。

    苏赫巴鲁是个极要强的孩子,总觉得因为自己磕巴让人瞧不起,连带着也给他高贵的父母丢了脸,因此无论骑射还是读书都十分的刻苦努力,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只道自己本事大了,就再不会有人轻视于他。然而随着年纪和本事的增长,他周围巴结讨好的人越来越多,可除了家人,真正无视他磕巴的缺陷的人却根本没有。

    如今一下子得了两个平等看他真心待他的朋友,苏赫巴鲁如获至宝,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和两个朋友分享。当下拉着十六阿哥和曹颙,执意要送他们野马,让他们从今日所套的马匹中选自己喜爱的。

    十六阿哥眼睛一亮,脸上又浮起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指着那匹纯黑的野马,道:“既然王子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向王子讨这黑马可好?”

    曹颙见他那笑容就知道他想试探一下这苏赫巴鲁,当下也认真注意苏赫巴鲁的表情。

    苏赫巴鲁在来热河的路上就盯上这群野马了,已经派人追踪了数日,设了无数诱饵陷阱才把这群马围起来套取。驯那黑马也费了极大的力气,本是十二分舍不得的,但他只留恋的将这黑马从头到脚瞧了一边,然后就一挥手,道:“既……既然……十六阿哥喜……喜欢,就请……请牵……牵去吧。回头……我……我派马夫过去教……教……阿哥的人……怎……怎么养……刚刚驯服的野马。”

    十六阿哥听了,击掌大笑:“好,苏赫巴鲁,好朋友!”算是真正认下了这位好友。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八章 前奏

    热河行宫,西北角,兰藻轩。

    宝雅坐在炕边,摆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实在闲得慌,随扈的几位小格格,除了与她不合的塔娜,就剩下太子的嫡女三格格。三格格十二岁,被额娘教导得规规矩矩,哪里肯陪着宝雅玩儿。

    大丫鬟灵雀撩开门帘进来,笑着说:“格格,颙大爷回来了,叫人传话请格格过去!”

    宝雅听了,忙站了起来:“曹颙回来了,也不知跑到哪里玩去,竟然不叫上我,实在不够义气!”虽然语带责怪,脸上却是有了笑模样。

    灵雀见宝雅要出去,忙喊住:“格格等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梳妆台,找出一个玻璃瓶子的法兰西香水,拔开瓶塞子,往宝雅身上点了几下:“草原上的蚊子厉害,格格也不数数身上都几个包了!”

    这是宫里娘娘赐下的香水,玫瑰花香气的,宝雅嫌这味道过于浓郁,并不喜欢。这次来到草原,却让灵雀废物利用,当成了驱蚊虫的药水。

    行宫外,小满在那里等着,见宝雅与灵雀主仆到了,笑着迎上前打了个千:“奴才给格格请安!”

    宝雅没见到曹颙,有些奇怪:“你家大爷呢?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见?”

    小满应道:“我们爷在马房那边呢,叫奴才请格格过去。”

    “马房?”宝雅有些不解,当仍是跟着小满过去找曹颙。

    侍卫营营地,东北处,马房。

    曹颙的小马驹与十六阿哥刚刚挑的棕马拴在这边,苏赫巴鲁的黑马却是怎么也不肯入栏的。苏赫巴鲁没法子,只好牵着它。

    十六阿哥眼巴巴的看着那黑马,脸上很是不甘心。虽然苏赫巴鲁答应将黑马送他,但是这黑马却半分情面都不讲,除了苏赫巴鲁外,绝不让其他人近身。十六阿哥没有法子,只好装作“君子不夺人所爱”的模样,挑了一匹棕马。

    那黑马像是察觉十六阿哥的不满,很是蔑视地转过头去。十六阿哥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无计可施,总不能和一匹马生气。

    曹颙虽也喜欢那黑马膘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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