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 作者:张大姑娘
天儿热的受不了,蝉一阵阵的叫,屋子里面闷得慌,怕是要下雨的天儿呢,老少街坊都到了老榆树下头,挨着井台也凉快一写,好歹有个穿堂风。
金家院子关的紧紧的,只是声音一阵比一阵的高,张大傻拿着一个窝窝头,两口一个塞进去,噎的脖子伸的老长,拿着水瓢到了井台那里直接喝了半瓢凉水,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这金家是干什么的?”
剃头匠老黑在磨刀,一只脚踩在井台上,一只脚在地上,身子曲着刺啦刺啦的磨着石头,脸上的汗珠子成了小河,用手抹脸,一甩手就到了地上,“我瞧着不是什么好人家,下车的时候我瞧着,女的手里面拿着香烟,一扭一扭的跟个青虫一样。”
说冷面相声的是小方,自己摸着光头,“老黑,我这头上的发茬子又出来了,劳您架给修理一下,下午我有堂会呢。”
张大傻羡慕他有一个手艺活,“小方,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见天的有堂会呢。”
小方是说冷面相声的,只摆摆手,“甭提了,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轮得着我小方去吃大席,恰好有位公子哥家里的小夫人爱听这个,我这是去奉承人的呢。”
小方是街头卖艺的,有一点名气,但是也只能填饱肚子,做梦都想着跟那些大家一样的,王侯将相家里出入,赶不完的场子才好呢。
什么时候能到了茶馆里面去说相声,他也知足了,最起码有个固定的地儿,用不着在街上风吹日晒的靠天吃饭了。
下午剃了头,在后面候着等着上堂会,堂会来的人可不少了,有唱大鼓的,还要戏班子,他小方摸着光头笑了笑,心想自己不算个角,不是自己的专场。
结果一上台,就瞧着下面的金老爷,只觉得这刚搬来的金家真不一般,这堂会里,来的都是有钱人。
小方不是角,在前面打头阵的,下台了就没戏了,坐在那里喝茶去,听着戏班子班主就跟要上吊一样的。
“不来?他不来,要我怎么办?人家看的就是他。”
“再让人去请,这马上就要上台了,说不来就不来,去传话,就当给我个面子。”
狗急了跳墙一样的,小方自己笑,心想肯定是名角耍大牌,到了点的时候不来,没人上台顶大梁了,这是戏班子常有的事儿。
戏班子里面的人大多都不是很和气的,为着事儿吵吵闹闹的,又或者像是今儿这么一出撂挑子的也不少。
结果到了点儿,人还是不来,跟包的擦着一头的汗,圆原话转述“戏子卖笑轻贱,骨头却是有四两沉的,给洋人走狗唱戏的,下辈子都没有的份儿。”
班主气的眼睛瞪大了,好似要把眼球摘下来一样,地上一蹦跶起来一米高,咬牙切齿,“还真以为离了他不行了,我还就不用他了,以后让他滚蛋了。”
跟包的不说话,要走,他是名角的跟包的,名角走了,是要带着他的,不留在戏班子,而且伺候洋鬼子汉奸,他忘不了庚子年的仇,一句话,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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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把拽住了跟包的,“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跟包的鼻子哼一声,“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都是一些走狗,混账货色,脏了眼。”
小方只觉得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干巴巴的问,“不是说是给公子家里的小夫人热闹一下吗?怎么就成了汉奸走狗了呢?”
跟包的之前就压下来好大的怒气,外面戏班子上了台,咿咿呀呀的开始唱,鼓乐齐升,热闹非凡,后台听的隐隐绰绰,越发让人难过。
他一把抓住了小方,到了缝隙那里,指着前面看戏的人,一个个的数过去。
“第一个,他是买卖妇女的,专门买卖咱们中国的妇女,坐着轮船到国外去。”
“旁边那一个,开大烟馆子的,害了咱们多少人啊。”
“中间那个,是洋人的走狗,把洋人当亲爸爸供起来的。”
小方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一个个的看过去,只觉得人又阔绰又体面,都是极好的一些老爷,只是为什么跟包的一说,他眼前全是牛鬼蛇神了。
眨了眨眼睛,他指了指金老爷,自己的新邻居,“那这一个呢?”
跟包的索性说个够,“这一个啊,先前是政府的官儿,后来草菅人命被人弄下来了,势利眼,现在专门是各处跑场子,当洋人的狗腿子。”
小方心里面凉了凉,这样的邻居,猫耳朵胡同从没有过,只觉得一汪清水里面进了一只脏老鼠,脏了一池子的水。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跟包的就不肯说了,再说下去就卖了主子的,见着小方什么都不懂,只扔下来一句,“以后,这帮子臭虫的堂会,还是不要来了,早晚搭进去,没有一个好人。”
小方觉得这群人就是牛鬼蛇神,想着自己要是有骨气,就跟那名角一样,再不肯来这样的乌糟地方,再不给这样的人找乐子卖笑。
可是,走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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