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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过继千金第12部分阅读

    重生过继千金 作者:xyuzhaiwu

    指派过来的。

    两人见她过来忙站起来问好。

    “你们小姐都睡了?”锦屏问道。

    “还没,许是吹了风,有些头痛,歪着让何妈妈给她揉着呐。”春芽笑着说道,见锦屏脸色不好,便问道:“你怎么了?又被那位说了?”

    夏木看过去,也低声道:“只怕是今日被二夫人压过了风头吧。”

    锦屏向正房啐了一口,说道:“她被老爷说了,就拿我来出气。偏我又没有人家那心眼,被人家诓过去往风口上站。”

    春芽笑着也不接话,只说道:“这么晚了,你不在那边伺候,怎么又过来了?”

    “夫人说过两日小姐、少爷就要进学,叫你们有个准备。”锦屏说道,也在廊下坐住:“如今告诉了你们就算了,我也不进去跟何妈妈她们再费口舌了。”

    春芽是早知绮罗要上学的,因此也不多嘴,只是问道:“这小姐少爷上学,要我们准备什么啊?若是说纸笔,也该是夫人送过来。”

    “不让我们多跑两趟,如何显得出她的周到。”锦屏坐下,又说道:“我也懒得再过去挨骂,只在你们这消磨的她睡着了再过去。”

    “那我去拿些点心果子过来,今日老夫人可是赏下不少。”春芽说道,便进了屋子里。

    锦屏向夏木低声道:“她倒是自在,上头给的她都敢动。”

    夏木因与春芽关系密切,便不吭声。

    春芽进屋,见绮罗正在洗脚,福儿禄儿皆在外间做针线,说道:“恭喜小姐了,过几日就能进学了。”

    绮罗见春芽如此说,也笑了,又问:“外头来的是谁?”

    “是锦屏,受了气过来的。”春芽说道,又将点心果子整到一个盘子里,另外拿了些干果,又凑到绮罗耳边说道:“小姐也别心疼这些,奴婢一准将夫人的事从锦屏嘴里套出来。”

    “有劳了。”绮罗低声说道,又用瞄了眼放在格子上的紫檀匣子,“那匣子里有个玉坠是前儿个在隔壁二老太君那里得的,没人知道。”

    春芽听她如此说,便也会意,当下又端了果子点心等出去。

    绮罗低头一笑,自赵姨娘的事情后,她便越发的注意起大杨氏的一举一动,便是风吹草动也不放过。

    虽有些草木皆兵,但绮罗实在不愿赵姨娘的事情再次发生。

    每次见到苏睿轩,绮罗便忍不住想,倘若当初听了玉叶与春芽的对话,有心提醒了赵姨娘,赵姨娘如今应当也还在府中吧。就算苏老夫人有心要将她卖去,至少苏清远也会阻拦一二。而不是因为觉得赵姨娘会将苏睿轩带坏而不念旧情。

    又叫了禄儿给她擦了脚,绮罗便睡了。

    32

    32、雅俗难定

    第二日,大杨氏一早便叫人送来了文房四宝,并《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等启蒙书籍。

    又过了两日,大杨氏又教丫头传话,说是巳时让绮罗到她那去。

    巳时未到,绮罗便早早的过去了,见苏睿轩也在。苏睿轩冲绮罗喊了一声,便炫耀道:“姐姐,你看这是奶奶给我的,说是上等的好砚台。”

    说完便让他身后的丫鬟红醉将手中的砚台拿给绮罗看。

    绮罗两辈子也只当砚台都是石头的,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仔细看了说道:“这不都是石头的吗?”

    “反正奶奶说是好的。”苏睿轩扬眉挺胸说道,胸口挂着的长命锁灼灼生辉。

    外边传来大杨氏的笑声,帘子一掀,大杨氏便走了进来,一身朱红襦裙,披着银灰色披帛,头上插着一枝盛开的菱花湛露,大杨氏笑道:“这砚台虽都是石头做的,可这石头也有个高低贵贱。端砚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是最最上等的。不损毫,益发墨;次一等的便是歙砚、洮砚、澄泥砚、松花石砚。你奶奶给的这个是端砚。”

    “请娘亲安。”睿轩、绮罗忙行礼。

    绮罗见大杨氏满面春风,妆容精致又不显刻意,衣裳似是家中常服,又像是见客着装。一时猜不出她这是要做什么。几日来大杨氏不曾向她发作过,若是不知那日她骂了锦屏,还当她心甘情愿让绮罗等入学一般。

    “绮罗的砚台带了吗?没有先用我的吧。”大杨氏说道,便将两人带到东间的榻上,又让丫头将小桌也放上去,另又拿了些文房四宝摆上,“今日,我偷个闲,教你们写两笔,也免得见了先生连笔都不会握,叫人笑话了去。”

    大杨氏说道,又叫玉叶分给绮罗睿轩一人一本描红本子。

    见两人皆拿着笔,不知如何动作,轻声一笑,又提了笔示范起来,随后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

    “看到了吗?便要这样拿笔才对。”大杨氏说道。

    绮罗看去,见大杨氏写的一手簪花小字,字迹娟秀又不失大方端庄。

    见绮罗、睿轩两人皆是崇拜的看向她,大杨氏一时得意,便又提起一支笔,双手同时运笔写下两行字。

    “哇!”绮罗叫道,原来大杨氏竟然是双手能写梅花篆,当下看大杨氏的目光更是不同。

    她虽不通,但也听着杨致之的丫头说过梅花篆是何等的难写,又知道如今那双手梅花篆只有杨家的人会写。她只当大杨氏是个笑里藏刀、满心算计、市侩庸俗的,却不想她也是满腹才华。

    睿轩虽不知道那梅花篆是什么,但见大杨氏双手皆能写字,也是赞叹不已。

    大杨氏放下毛笔,笑道:“多少年没写,生疏了。若是从前,我的字若算是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会在孩子面前逞强。”苏清远进来说道,又看了大杨氏的字,眼中也是十分惊艳。

    绮罗、睿轩忙站起来垂手立在一边,因站在榻上,便又要下榻。

    “不必了,我与你们母亲有事相商,你们接着练字吧。”苏清远说道,看了眼睿轩的砚台,便又说道:“你奶奶将这等好东西都给了你,万不能辜负了她。”

    “是,孩儿一定考个状元回来。”睿轩嬉皮笑脸的说道。

    苏清远宠溺的笑笑,又向西边屋里走去。

    大杨氏也跟着过去了。

    绮罗暗笑,果然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大杨氏哪里这么好心教他们写字,不过是要亡羊补牢,教苏清远见识一下她的贤惠。

    “姐姐?”苏睿轩又叫道。

    绮罗伸手帮苏睿轩矫正了握笔的姿势,说来可笑,她这大小姐的字还是杨致之的一个丫头教的。

    回房之后,细想之下,绮罗招了春芽过来。

    “你去将如今襄城里有一个五品同知缺的事告诉二夫人院里的人,就说是听大夫人跟外头卢夫人说的。只要两千两银子就能成事。”绮罗悄声说道。

    春芽奇怪的看向她,半响自以为悟了,便又笑道:“小姐果然心里是有二夫人、二老爷的,你放心,奴婢一定给你办了这事。”

    绮罗见春芽如此猜测,也不去分辨,又说道:“一定要传到二夫人耳朵里才行。”

    春芽不屑道:“这点子小事还难不倒我。”

    绮罗见她这样自信,又提点道:“过两年,奶奶的陪房胡玉家的要从蜀地赶回来,他的儿子到时便是府上的买办,专门采买各色米粮果蔬,奶奶要那时才给胡玉家的指配媳妇。”

    春芽嗔道:“这事关奴婢什么事,小姐小小年纪就专门听着这话,也不害臊。”

    说罢,春芽便又甩手出去了。

    绮罗低头描红,心知春芽是听进去了,也知晓她必定会想法设法多留两年。春芽虽贪心,却也是很有能耐的,若教她今年出去配人,她日后就没有人用了。

    春芽出去,一边喜气洋洋的想着若成了买办的媳妇,以后她的好日子便都有了。一边又筹划着该如何将消息传出去。她与绮罗日日处在一起,倒也不觉得绮罗这话有多老成。

    远远见到秋月又被金枝骂了,春芽便计上心头,和和气气的过去为秋月解了围,又隐隐约约的将同知一事说了出去。

    过了两日,春芽便来向绮罗邀功,绮罗另将自己藏着的一块银锞子给了她。

    又过了几日,苏清远在一家共享天伦之时,便将那新先生的来历等等一一向苏老夫人述说。

    苏清和听了,也点头赞这先生人品、学识都是好的。

    因是杨家举荐的,苏老夫人也挑不出什么刺。

    众人都说好之时,绮罗却插了嘴,说道:“既然那先生也是落第的,为什么不让二叔教?二叔不是将绫罗、慕轩教的很好吗?”

    若是无人,大杨氏听了绮罗一言便会笑出声来,只是此时大杨氏却少不得教训绮罗一番。

    “住口,谁教的你这般没有规矩?”大杨氏喝道。

    绮罗站起来垂首立着。

    苏清远也觉得心中大快,但也斥道:“你二叔也是你能说的?如此口放狂言,你母亲素日对你的教导哪里去了?”

    苏清和与小杨氏自绮罗话出之后,便面露不悦。

    苏老夫人清下嗓子,说道:“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么多,只怕又是听了哪个丫头胡言乱语。”

    苏清远肃目说道:“娘亲,万不能这般纵着她。二弟,你说该如何罚她?”

    苏清和忙笑道:“哥哥严重了,童言无忌,我还会与一个孩子计较?”

    “就是,大哥大嫂不要太过在意。”小杨氏也笑着说道。

    苏清远便又喝道:“孽障,还不去向你二叔求饶。”

    绮罗垂首走到苏清远面前,跪下说道:“请二叔原谅我这番。”

    “好了好了,没事了。”苏老夫人笑着说道,便又要人将绮罗搀起。

    一场风波后,又过了半个时辰,苏老夫人说乏了,才叫众人散去。

    在苏老夫人门前,两房人各自散开。

    大杨氏回去后,便痛痛快快的笑出声来,又揉着被子捶了半天。

    “虽说不合规矩,但今日总算有人说出实话了。”苏清远笑着说道,又回想苏清和那张脸,便又忍不住摇头。

    大杨氏也笑道:“我听着绮罗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理。二弟他一事无成,又借着读书做借口,纸墨笔砚样样都要好的。每年只他读书的费用就要花上许多。”

    苏清远说道:“虽是实话,但也不能这么说。还是要好好管教下绮罗的好,若是日后再这般失礼,你我面子上也过不去。”

    大杨氏忙应了,心中却想着越是这般越好,就叫小杨氏跟她肠子里爬出来的斗去。

    小杨氏则是随着苏清和一同阴沉着脸,吩咐了丫头婆子将绫罗、慕轩送走,便又惴惴不安的进了屋子里。

    “果然是个白眼狼,早知她是这般,当初就不该将她生下来!”苏清和随手抓了个花瓶就要扔下去,细看之后见是汝窑出品便又放下,抬脚将桌边的一个圆凳踹倒。

    小杨氏不敢在他气头上说话,便又为他抚胸揉肩。

    “定是他们教唆的,若不然,一个孩子怎能说出这种话?”小杨氏说道。

    苏清和也应声是,随后又说道:“你成日在家中,连一个毛孩子也处不好?好歹叫她知道谁是她亲爹娘。”

    小杨氏低头连声应和是,只是因那香囊一事,大杨氏管绮罗管教的甚严,况且她也不耐烦去讨好绮罗。本就是她生的,绮罗对她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用得上费这么多事。待到绮罗大了,醒过神来,自然会自己贴过来。

    苏清和烦躁的喘着粗气,本就因屡次不中有些灰心丧气,如今被人戳在伤口上,那人还是他亲女,心中赌咒要中了给他们看看。

    “老爷,你要不要试试其他的路子?”小杨氏试探的问道。

    苏清和凝眉,嘲讽道:“怎么?你也不信我能考中?”

    “不是,妾身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那边传消息说如今知府门下有一五品同知的缺,只要两千两银子就好。”小杨氏忙说道,又伸着两根手指在苏清和面前比划。

    “我哪里有两千两银子,便是两百两也没有。若是娘亲肯给我买官,早几年就许了我了,我又何必日日苦读?更何况,这样便宜的事,哪里能轮到我?只怕早就有人抢破头了。”苏清和说道,因一时口快将心中想法吐露,面上便有些尴尬,见小杨氏并无轻视,又放下心来;随即皱眉想到那襄城知府卢大人一向是公正严明,自诩光明正大,怎会做出卖官鬻爵的事?

    “老爷放心,这事都包在妾身身上。咱们来个先斩后奏,待到老爷成了同知大人后,妾身再去向娘亲请罪。”小杨氏浅笑说道,一双眸子踌躇满意。

    苏清和依旧有些迟疑,又问道:“这消息可确实?我都未听说有这件好事,你如何能知道?”

    “老爷,那些子狗眼看人低的,有什么好事不是瞒着你我?她们怎舍得将这事告诉我们?”小杨氏冷笑道,一双柔弱眸子微微眯起,又叹道:“你我虽是庶出的,也不差他们什么,只是了门,终归矮他们一头。便是来往的夫人小姐们,也是一个个势利眼,只将这事做了她们的姐妹闲话,生怕跟我们多说了一两句就掉了自己的身价。”小杨氏不忿道,因又想起次次与大杨氏一同出门,那些子人总将她单独请开,疑心便是那时,大杨氏从那官家夫人口中知道了这缺的事。又恨大杨氏藏j,留着这消息没用,也不肯让苏清和占便宜。

    见苏清和默许又说道:“老爷想想卢大人手下的那三个同知大人,哪一个手中不是紧握实权?便是我爹他们见了也不敢轻视的。”

    苏清和心想也是这么回事,这消息不定是卢大人的夫人悄悄放出来的,他与小杨氏便是有心也听不到,心中也信了这事,又说道:“不要勉强,成便罢了,不成我也总会高中的。”又想到那为官做宰的,哪一个不是表面功夫做的好,其实只是用来蒙人的。

    “是是。”小杨氏欢欢喜喜的应道,刚要留苏清和睡下,便听着外面丫头红玉说道:“老爷,外面的柱子说老先生那里有急事找你。”

    苏清和一听,对小杨氏说了一句有劳便站起来向外走去。

    小杨氏忙追过去,却只望见苏清和一个背影,见红玉立在一边,便骂道:“什么急事非要现在来报?明日说了能死人不成?你不在二小姐房里候着,跑过来替人传什么话?”

    红玉便是孙妈妈挑给绫罗的丫头,刚才不过是去她趟干娘家中,回来了见了柱子满脸焦急,禁不住他央求,便替他传了话。此时被小杨氏骂了,却也不敢言语。

    小杨氏收了心中的怒气,又轻声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奴婢不知。”红玉答道。

    小杨氏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红玉是老夫人给的,早将她的腿打折了。

    小杨氏回了房里,又叫人若是苏清和回了不管多晚都叫醒她。

    第二日,小杨氏一觉醒来,仍未听丫头回话,问了美景才知道苏清和竟是一夜未归。

    小杨氏叫人捎了信给杨老太爷与阮姨娘,又打点了银子送给了杨老太爷身边的人,便是石氏那里也丝毫不差。

    生怕提前走漏了消息,让苏老夫人知道了从中作梗,越发小心谨慎的过去伺候。

    33

    33、入学之初

    一日,闻得先生一家来到了,苏老夫人叫人将绮罗等一干要入学的小姐少爷请来拜见先生。

    绮罗得了信,便与睿轩等侯在苏老夫人身边。

    过了一盏茶功夫,便见先生一家进来了。

    那先生复姓诸葛,有传是诸葛孔明之后,虽有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奈何不通那科举之道,多次应试不成,也就息了进仕的心。

    绮罗看他三十过五,面白无须,气质儒雅。双眼明亮,眼角长长的眼纹,似有非有,看着竟像是入世的仙家弟子。

    诸葛夫人向苏老夫人等做了个万福。众人见她面黑体壮,不似诸葛夫人,竟像是诸葛先生家的老妈子一般。

    “先生、夫人有礼了。”苏老夫人笑着说道,又指向绮罗等,“这便是我家的孩子,有劳先生了。”

    “老夫人客气了,早听人说过苏家尊师重教,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让老夫人等候,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诸葛先生说道。

    苏老夫人又谦虚了几句,看向诸葛夫人身后的六岁男童,见他腼腆含糊,轮廓与诸葛先生相似,只是皮肤却与诸葛夫人一般漆黑,说道:“这是令公子?我看也是灵秀的,竟将我家的两个比下去了。”

    大小杨氏笑着应是。

    绮罗看过去,却只见那男童如绢罗一般老实,未看出哪里灵秀,猜想不过是苏老夫人的客套话。

    “这孩子生性内敛,叫老夫人笑话了。”诸葛夫人将男童推出来,又说道:“子钰,快给老夫人、夫人行礼。”

    诸葛子钰站出来,向苏老夫人、大小杨氏一一问好。

    “好好,若是我们家孩子跟令公子一般斯文就好了。”苏老夫人又向诸葛子钰招手,将他叫过来,又叫丫头给了诸葛子钰一套文房四宝,一个荷包,一个金魁星。

    诸葛夫妇推辞不敢领,大杨氏笑道:“日后我们家的孩子都要劳烦先生了,先生不收我们反而不安心。”

    诸葛夫妇便收下了。

    苏老夫人摸着诸葛子钰的手,见他手指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茧,猜度着他应当是自小就被教养着苦读的,有意将他留下与苏睿轩做伴读,便又说道:“令公子如今读什么书?若是不嫌弃,便跟我们家的孩子一起念书吧。日后一同进了外头的学堂,也好相互提携。”

    诸葛先生闻言大喜,若不得人引荐,诸葛子钰进那襄城学堂不知要有多少艰难,便应道:“老夫人慈悲,在下便替犬子多谢了。”

    “先生不必太过客气。”苏老夫人又笑道。

    因绮罗与绫罗长相一般无二,又都十分灵秀可人,诸葛子钰见了便愣住,一双眼睛直盯着她们看。

    绫罗扭过头去,绮罗因心中将睿轩等年幼孩童当做她儿子一辈的,并未觉有何不妥,也看向诸葛子钰。

    诸葛夫人见儿子失态,便要斥责他。

    苏老夫人却笑着抱住诸葛子钰,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一对天仙,也难怪令公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因几人都只有几岁,说话间便将这事揭过去了。

    随后苏老夫人叫大杨氏亲自带着诸葛夫妇去清风院,又叫小杨氏看着绮罗等人也随着去见见学堂的模样。

    大小杨氏应了声是,便出了苏老夫人房中。

    出了苏老夫人院子,向右拐,进了一夹道,夹道之后便是清风馆了。

    清风院足足有十几间屋子,前厅后舍俱全,诸葛一家便在院子后面住着,大杨氏带着诸葛夫妇去了后舍。

    小杨氏便带了几人去前厅。前厅的三间屋子并不隔断,正中挂着孔夫子巨幅画像,画像之下放着青石案,案上摆着下圆上方的紫金香炉,香炉中香火不断。

    当地面向孔夫子又摆着六张梨花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又有青花缠枝蟾蜍笔洗并瑞兽金丝楠木镇纸等物。

    绮罗、睿轩两人皆好奇的拿着看,绫罗、慕轩却是见惯了的,并不以为奇。

    “你们先过来给夫子上柱香。”小杨氏说道,见绫罗两人比绮罗两人要大气,不拿着镇纸看,心里一时得意起来。

    “是。”四人应道,各自接过丫头递过的香,跪在锦垫上向孔夫子行了礼。

    “日后你们每日都要如此,不可忘记了。”小杨氏又说道,自己也向着那画像弯腰深深一礼。

    丫头们将香接过去,插在香炉中。

    “这香炉上只有方圆,说的便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日后若是你们做错了,坏了先生的规矩,只管教先生处罚去。若是谁哭着鼻子闹起来,便是老夫人也不会偏向你们的。”小杨氏说道,又一一将学堂里的规矩说了一通,因苏老夫人怕娇惯了苏睿轩等人,便吩咐将襄城学堂的规矩也搬到家中。

    绮罗认真的听着,又抬头看了眼那孔夫子,依稀记得有一句叫做“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是冲着着一句话,绮罗觉得这位老人也该吃万人香火。

    小杨氏正说着,大杨氏又带了诸葛一家进来。

    诸葛先生听着小杨氏的话,又感慨了一番果然是诗书门第,当即便要开课。

    大杨氏忙说道:“先生不急,老夫人说了,今日你们先整理行礼,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开课也不迟。”

    诸葛先生谢过苏老夫人,又与大杨氏等人拜别。

    各自带着孩子回院子,又因苏智轩生病,大杨氏便去了西边耳房里。

    苏睿轩便与绮罗一同回去,到了后面的抱厦里描红。

    苏智轩便是苏清远的第二子,府中排行第三。生母也不是旁人,便是大杨氏身边专管看屋子的丫鬟玉环。

    那日苏清远因有事与大杨氏相商,便到了她房中,恰又饮了酒,雾里看花般将玉环当做了天仙美人,一番缠绵之后,苏清远醒了酒便将这事忘了,只当是黄粱一梦。

    玉环又不敢声张,万幸两个月便有了孕相,跪倒在苏老夫人面前求她做主。苏老夫人寻了苏清远印证,苏清远也便依稀想起了她。

    八个月后,玉环便生下了苏智轩,也被提为姨娘,如今与莫姨娘住在一处。苏智轩因体弱,也就依旧养在玉环身边。

    因明日便要进学,苏老夫人生怕苏睿轩受苦,便要红袖过来将他带过去好好嘱咐一番。

    红袖见他正与绮罗描红,便叫绮罗一同过去,又为讨好苏老夫人,也将苏睿轩的描红带了过去。

    苏老夫人见苏睿轩如会描红了,虽字迹如鸡挠一般,心中也是十分宽慰,又听得是绮罗与他一同写的,便又笑道:“你们姐弟自小便好,绮罗可要好好替我看住他。以后咱们家也能出个状元。”

    苏睿轩又滚到苏老夫人怀中,撒娇耍赖。

    绮罗低头一笑,虽知苏老夫人是将她做了苏睿轩的玩伴,但也知足了。至少大杨氏不敢像上辈子一样对她。

    因明日要进学,大杨氏吩咐她早早睡觉。

    绮罗躺在床上,却越发的睡不着了,又叫了春芽与她一起睡。

    春芽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二夫人如今怎样了?”绮罗开口问道。

    春芽扑哧笑了一声,随后又咬着绮罗的耳朵说道:“二夫人如今可是大方了,听雀儿说她昨儿个晚上悄悄的搬了一箱子东西出府,应当是去典当的。奴婢看她定是为了那同知在筹银子。”

    绮罗闭着眼笑了,又说道:“你与那雀儿也能搭上线?”

    因绮罗一贯在她面前说话不似孩童,春芽也是早就习惯了的,便说道:“奴婢哪里敢跟她搭上线,不过是隔着几个人听个话音罢了。”春芽打了个哈欠,随后又说道:“小姐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绮罗翻了个身,心里因为要上学而有些激动,只觉得人更加清醒,过了子时,听着春芽的呼吸声才渐渐入睡。

    第二日,一一拜见了苏老夫人,绮罗四人才去了学堂。

    绮罗因睡的迟,眼睛便有些酸涩,又因终于能光明正大读书而兴奋,见绫罗表情有些郁郁,便想到果然绫罗是不愿意过来的。

    大杨氏才华出众,小杨氏应当也是不差的。如今绫罗定是不喜与绮罗等人再次启蒙。

    绫罗本是没有多想的,只是听着小杨氏絮絮叨叨的说道,这学堂是给人启蒙,学那描红的;又说道绮罗是个白眼狼,要绫罗压制住她;又说道苏老夫人偏心,一样的孙子,偏苏睿轩得的笔墨要比苏慕轩好……听了这么多,绫罗便厌烦起这学堂来,想着倒不如在自己院子里跟着小杨氏学的好。

    诸葛先生过来了,领着他们上了香,又安排下坐序。

    睿轩、慕轩坐在最前的两张桌子上,绮罗、绫罗在后面,最后的便是诸葛子钰。

    绮罗侧头向右看去,见绫罗已经拿出了纸笔正要悬腕练字,又看她脸上表情依旧是没有一丝喜色,听着诸葛先生要他们拿出《千字文》,绮罗便又收回了视线。

    “二小姐,请拿出《千字文》。”诸葛先生说道。

    绫罗依旧不理,虽是长幼有序,论理绮罗也该坐在左边,只是经小杨氏一番提点,她也当诸葛先生是看不起她,才要她坐在右边,便依旧低头不理。

    诸葛先生看了她的字,赞道:“二小姐果然写的一手好字,只是如今我们要讲的是《千字文》。”

    “先生,《千字文》我早两年便学过了,先生要考我吗?”绫罗抬头问道,额间一点朱红,更衬得如观音面前的童女一般。不说她早学过,便是苏慕轩也是能倒背如流的。

    诸葛先生凝眉,先前只听说是几个连纸笔都不曾碰过的孩子,便问道:“二小姐读书读到哪了?”

    “已经读到《四书》了。”绫罗回道,又伸手将笔放下。

    诸葛先生见她桌上本就没有带上《千字文》,便也不勉强。又想到人是苏家大老爷请的,必要以绮罗、睿轩两人为先,心中颇为可惜绫罗的才华,又不好多说什么,便说道:“那二小姐便先练字,待到教完了其余几位,在下再来指导你。”

    绫罗应了,依旧坐下习字。

    绮罗看了眼绫罗的字,又想起了大杨氏的双手梅花篆,怎么想都要觉得大杨氏比绫罗高出许多,至于大杨氏为何没得那才女之名,她却是想不透的。

    见诸葛先生读书,便也跟着读了起来。

    孩童虽不多,只有四个,但朗朗读书声在一大早响起,也让听着的人感觉到勃勃生机。

    因距离近,苏老夫人便站在院子里听着那读书声,苏睿轩嗓门本就很大,如今便是夹在三人之中也是十分洪亮,辨出苏睿轩的声音,苏老夫人便眯着眼笑了。

    “老夫人,大老爷来了。”孙妈妈说道。

    苏老夫人抬头就见苏清远走了进来,笑道:“你听听,你儿子的嗓门就是高。”

    苏清远笑道:“果然数他最显眼。”因又想起赵姨娘与人吵架时也是这高高的嗓门,心中一叹,又想若不是赵姨娘为人不正,他也不会绝情将她送走。

    苏老夫人见他脸色不好,似有疑虑,便问道:“可又有什么糟心事了?”

    “娘亲,放心,这点小事儿子还是能处理的。”苏清远忙说道。

    苏老夫人见他这样说,也不追问,因又问道:“智轩的病还未好?”

    “娘亲,那孩子生下来就如小猫一般,又是大病小病不断的。”苏清远蹙眉说道。

    苏老夫人便说道:“要是少了人参灵芝之类的,只管叫你媳妇过来取,我这还有几箱子呐。”

    “是。”苏清远应道。

    苏老夫人想了想,又交代苏清远去清风院看看,又叫红袖提着新做出的点心、杏仁露等送过去。

    苏清远得了苏老夫人的话,便带着人去了清风院,进了大门,听着苏睿轩的声音更加清晰,心情又好转过来,心想为了苏睿轩,舍了赵姨娘也是值得的。

    立在窗外看了一番,见绮罗、睿轩最是认真,绫罗径自习字,慕轩也只是随声附和。

    诸葛先生见苏清远站在窗外,便放下书叫众人休息。

    红袖等顺势进去,给几人送上点心杏仁露。

    诸葛先生出来,向苏清远拱手道:“见过大老爷。”

    “先生客气了,昨日恰有急事,不能迎接先生,还请先生赎罪。”苏清远说道。

    诸葛先生忙称不敢。

    两人向院子走去,绕到一处太湖石边,苏清远开口问道:“不知先生看我小儿如何?”

    “令公子人中龙凤,且又勤奋好学,日后必成大业。”诸葛先生恭维道。

    苏清远心中大喜,却依旧摇头谦虚。

    诸葛先生因又问道:“二小姐与二少爷似是早已启蒙。在下看着二小姐便是到了外面学堂里,也是个拔尖的人物。放在这学堂里,是否太过委屈?”

    苏清远听了,半响不语,更恨大杨氏妨碍了苏睿轩,叫他们落后与人。

    诸葛先生见苏清远不语,便猜测这两房只怕是有些嫌隙,又说道:“虽是学过的,不过那二小姐看着却有些自满。不似大小姐、大少爷那般踏实。”

    苏清远此时方笑出来,又多多拜托诸葛先生教导苏睿轩等人,却不提绫罗才华之事。

    诸葛先生也是个通透的,当下便明了了苏清远的意思。

    另一边,因方才诸葛子钰与他们一同读《千字文》,绮罗便转头看向她身后的诸葛子钰,问道:“你如今读到哪里了?”

    诸葛子钰因昨日看她们两个,回去又被诸葛夫人教训了半天,越发的不敢抬头看她,今日也只是按着两人的衣着来分谁是谁。

    绮罗以为他不会说了,半响听他咕哝一句:“《四书》。”

    “那你应当是跟绫罗差不多了。”绮罗惊叹道,因她对比她才学高的人有着天然的崇拜,看向诸葛子钰的目光也与之前不同;又想这诸葛子钰真是个老实孩子,叫他读书,他便当真跟着重新读了。

    绫罗听绮罗这般说,哼了一声,说道:“你也拿他跟我比?”

    绮罗听绫罗突然发作起来,一时糊涂了,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绫罗却另是一番心思。本就是双生,样样都被人拿来跟绮罗比。她样样比绮罗好,偏绮罗仗着大房大小姐的身份,便是苏老夫人房中的丫头见了绮

    33、入学之初

    罗也比见了她敬重。因此心中本就有一股不平之气,今日听绮罗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跟她比,更加的气闷。

    诸葛子钰只当是自己又说错话了,涨红了脸,低头看手中的书。

    绮罗见他如此,反过意不去,又叫红袖给他点心吃。

    睿轩却是听了绫罗的话,直觉的要回护绮罗,嘴中含着点心便要说话。

    绮罗忙止住了他,又将他按在位子上,嘀咕道:“爹爹在外面呐。”

    睿轩听了她的,果然老实的吃点心。

    绫罗却当绮罗说她坏话,越发的气闷起来,又回头瞅了眼诸葛子钰。

    诸葛先生一盏茶之后方才回来,又带着几人诵读一遍。

    直至申时才放学。

    绮罗与睿轩回去见了大杨氏,又将今日学的说了遍,大杨氏不耐烦再听他们多说,打发了他们回房吃饭。

    绫罗回去便将不去上课的话说给了苏清和夫妇听。

    苏清和沉吟一番,还是坚持要绫罗去。

    小杨氏因要磨着杨老太爷代为出面为苏清和买官,心中本就急躁,哪里有耐心听绫罗哭闹。

    绫罗闹腾了半天,最后被苏清和教训了一顿,哭着睡去。

    诸葛先生不过几日,便知晓了几位学生的习性。一一因材施教,便是绫罗,也叫她与诸葛子钰一同学习《四书》,虽有偏颇,但也不让人挑出错来。

    时日久了,小杨氏也不觉有何不可,绫罗也不闹了。

    34、无妄之灾

    又过了几日,何府千金要过七岁生日,襄城各家年岁相近的小姐都收到了帖子,苏府自然也收到了。

    大杨氏见了帖子,本想按照老规矩不告知苏老夫人的,只是奈何今年小杨氏也收到了帖子,先一步将事情禀告给苏老夫人,求苏老夫人指示。

    苏老夫人想着原先因她是寡妇不好出门,随后大杨氏又不爱出门,如今除了杨家外与其他家的关系越发疏远,这不是长久兴旺的兆头,当下便应了。

    大杨氏得了苏老夫人的话,恨得牙痒痒,又摔了一个茶碗才解气。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出门,谁都知道那孩子是谁生的,必要笑脸忍着别人揭她伤疤。心思一动,又想着那日绮罗若是病了,便去不了了。

    因此便又叫人将去何府的消息告诉了绮罗。

    绮罗得知后,也高兴起来,心想终于可以出了这苏府了。又猜测此次便是绫罗扬名的花宴,六岁的苏绫罗一首海棠诗扬名整个襄城,襄城也从此出了两个鼎鼎有名的女诗童。这事苏清词上辈子总是说来打压她,如今她偏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场景。又想着大杨氏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她出去,便又提防起来。

    心知防范不到,心一横,便赖到了苏老夫人那里。每日下了课见过大杨氏便去苏老夫人那里抄经书。

    苏老夫人见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有她在,苏睿轩更能静心写字,也放任了她。

    也算是天公作美,小杨氏没两日就病了。

    看着小杨氏病病歪歪的依旧要坚持带着绫罗过去,苏老夫人心知她这是要绫罗去见世面,便叫她歇着,吩咐大杨氏到时带着两个孩子过去。大杨氏也就将那歹毒的心思歇下。

    那一日,大杨氏便带着绮罗、绫罗辞了苏老夫人上了马车。

    大杨氏一车,绮罗、绫罗两人却又是一车。

    绮罗一上马车便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她以前只出过两次门,一次是从苏家到杨家,因盖着红盖头,她也没有看到外面的景象;一次是从杨家到苏家,那时是回苏府求救,好不容易出来,正心急火燎的,哪里有功夫看风景。

    如今见马车驶出苏府,看到苏府外也是十分冷清,再远一些,才看到二三十个顽童在嬉闹,路上又立着几个大理石牌坊,再向前才进了襄城大街。

    大街之中人头攒动,两边商铺林立。路上偶或见到几名女子骑着马,穿着一身窄腰紧袖的胡服经过。

    便是路边也能见到一些貌似是大家闺秀的女子在游荡。

    猛然看到一袒胸露||乳|的女子,绮罗吓了一跳,慌忙将车帘放下。

    绫罗见她如此,嘴角微抿,又侧过头去。

    绮罗看向绫罗,见她一身浅蓝长裙,又穿着一件鹅黄短襦。额头依旧点着一点朱红。梳着双丫髻,头上只带了一串珍珠抹额。

    看着模样隐约有了些才女风范。

    “哼。”绫罗不满绮罗一直盯着她,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也掀了帘子看。

    绮罗也不愿与她说话,依旧趴在车窗向外看去,一掀窗帘便见车窗外立着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岁男童,那男童生的十分肥胖,膀大腰圆;马边站着几个随从小心的看护着,一个个伸着手唯恐他从马上掉下来。

    绮罗无声一笑,兴致昂然的去看那男童,一边看着那男童身上的肉在晃荡,一边又想着不知道她儿子在苏清词那里会否得到这种待遇。

    男童似有所觉,回头便看到一张笑脸在车帘之下,只当她在耻笑他,便咬牙瞪向她。

    绮罗又吓了一跳,只因见他脸上也是极为肥胖的,五官因被肉挤着,早已变了形。微微露出一条缝的眼睛里,冒着凶光。因换牙少了两颗门牙露出黑黑的牙洞。

    绮罗忙放下帘子,隐约听到那男童问这是谁家的马车。

    绫罗见绮罗这般小家子气,便又冷笑一声。

    绮罗也懒得看绫罗这张脸,又转向禄儿说道:“我刚见一个女子穿的十分的少。”又描画着自己胸前示意禄儿。

    禄儿轻笑一声,说道:“我爹爹说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宴会时都那样穿,只是这样穿着来大街上的,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绫罗的丫头晓风见绫罗嫌她们聒噪,便出声道:“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这话也是能当着小姐的面说的?”

    禄儿平日与绮罗说话,并未有太多顾忌,说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便是老夫人听了,也不会说我说的不对。你倒好,比老夫人还威风,反教训我来了?”

    晓风心知禄儿能言善辩,甚是得苏老夫人与孙妈妈喜欢,便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又不甘示弱,低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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