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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31部分阅读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是溢出鲜血,便要断气,“爹……”言罢眼中泪水落下,沾湿衣襟。成昆却是气若游丝面如金纸,颤巍巍的抬手,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最终一口气缓不过来,“啪”的一声手落在地上,终于断了气。

    路遥一叹,“苏笑你……莫、莫怪我,你为了护你所爱之人……我也有我所爱之人要护。”说着一手按住抱着自己的殷梨亭,低声道:“六、六哥……抱我去……床上。”

    殷梨亭伤的不轻,但是终究尚不致命,见得路遥开口能言,心中大喜,一时间眼泪竟也要下来,“小遥,你、你哪里痛……你,对了,药……药在哪?”

    路遥抓住殷梨亭的手无甚力气,“药……都在包里……六哥你别……别急,我……就、就是冷……得、得哆嗦……”

    殷梨亭管不得苏笑如何,急忙抱起路遥,极尽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贴在她后心的手却不敢收回,将三床被子悉数盖在路遥身上,盼能缓解路遥寒战,听得路遥道:“六哥,我包袱暗袋里有……有几个药瓶,你……你拿来……”

    殷梨亭不得已,这才收了手掌,极快的取了路遥要的东西,轻声道:“小遥你要哪个,我拿给你……唉,我还是找个大夫来……”

    路遥叹息:“六哥,我就是这里最好的……大夫啦……六哥你取红……红色瓷瓶里的丹药一粒,白瓷瓶的两粒,黑色瓷瓶的一粒,柔……碎了。”

    殷梨亭依言而为,混好递给路遥,却见路遥摇头道:“这是给你的药。”

    殷梨亭一颤,“你莫管我,你自己用什么药呢?我立时配!”

    路遥看着殷梨亭,心中一动,垂下眼睛道:“那箱子里有一个银瓶,里面三丸丹药,帮我就热水服下。”

    殷梨亭立时起身,几乎眨眼功夫就弄来了热水,轻轻扶起路遥,将丹药喂下。见得路遥虽然仍就发抖,脸色却好了些,这才顾得上擦了擦眼睛,一口吞下方才那些药,连水也来不及喝,连连去探路遥脉息,却听得路遥道,“六哥,苏、苏笑……呢?”

    “他方才携了成昆离去了,未曾留下话语。”

    路遥点了点头,“你胸腹中掌,方才那药可以护你脏腑,遏制伤势,眼下虽然好受些,但不可托大,待会你自己运功疗伤,配合那丹药当可回复,可若想痊愈,便须得好生调养……”

    殷梨亭打断路遥,“小遥,我的伤势我有数,可你得怎样?那幻阴指要如何治疗?右肩一掌要如何治?”

    “六哥亏得你纯阳内功……这会子寒意下去不少。”

    殷梨亭皱眉:“那治标不治本,小遥你莫要蒙我。”

    路遥微微一叹道:“我知道的。六哥……你取我金针来。”

    殷梨亭依言而为,取了金针回来,不知路遥要如何,却听得她道,“我没法自己……动手,六哥,我说你做。”

    殷梨亭闻言点头,知她内伤不轻,此时不过是被自己纯阳真气强行压制,却每说句话都很是费力,“小遥你简单说便好。”

    路遥点点头,身体仍旧冷得哆嗦,微一咬牙忍过一波寒意,开口道:“六哥,扶我坐起,将我上衣除去。”

    第八十六章 南陌传书急

    殷梨亭闻言,狠狠一愣,手上一抖,险些将装有金针的包落在地上。

    路遥继续道:“这、这幻阴指寒气太……厉,需以金针制……制伤,六哥你……坐到、到我身后。”

    “小遥你少说话,我来就好。”殷梨亭见得路遥说话愈发艰难,心中大痛,顾不得种种事由,当下落下帐子,小心的扶起路遥,手上微一迟疑,极轻的解开了路遥中衣扣子,露出白皙肌肤清秀锁骨,莹莹烛火下旖旎异常。殷梨亭呼吸一窒血液到涌,急忙移开了眼。衣袖一抖卷上手掌,刚刚触及路遥肌肤,竟立时觉得一阵森然冷意席卷而来,“小遥!”,他全然没想到方才已然被自己用内力压制下去得寒毒竟然这般快的涌了上来。

    “这寒气诡异、诡异的紧……”路遥仿佛觉得呼吸之间都是凛冽寒气。

    殷梨亭难受以极,哪还想得到其他,当下目不斜视,扶正路遥双肩,轻轻将她中衣脱了下来。而路遥纵然背对着他,也感得到他心中所想,轻声道:“掌伤……不难治,可这寒气先、驱散了再、再说……”殷梨亭纵是不通医术,但是武学造诣深厚,这又怎会不懂,听得路遥道:“肩井入针三分五厘,秉风入针三分八厘,天宗入针三分八厘。”

    殷梨亭当下收敛心神,提起金针,依路遥所说万般小心的入针,生怕有半分错处。

    “大抒两分,风门两分三厘,神堂两分三厘。”

    一开始路遥尚有力气独自坐稳,到了后来却不得不靠殷梨亭左手揽住靠在他怀中,方能强撑。殷梨亭此时同她肌肤相贴,温香软玉尽在咫尺,药草幽香萦绕鼻端,他却早已顾不得腼腆害羞,只盼自己入针深浅确凿,止得路遥伤势恶化。然则他二十多年习武,这行针却是这辈子第一回,还是直接便在路遥身上试手,哪敢有半分大意,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路遥肩头后背已然刺入近上百金针,直到殷梨亭最后一针刺入心俞|岤,路遥忽地一震,“哇”得一口乌黑血液吐了出来,染红雪白中衣。

    殷梨亭心中一骇,“小遥!”,却觉得路遥按住自己左手,小声道:“没事……”

    吐出来的血液成乌黑之色,本是治疗内伤的好兆头,想来应是方才那一掌之伤有所缓解。然则殷梨亭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乱了方寸,听得路遥提醒方才反应过来,收紧的心终是微微放开。稳稳扶得路遥斜倚在怀中,另一只手端着杯清水,一点点喂了路遥喝下去。

    路遥此时已然耗尽体力,头中昏然,勉强提神道:“红色瓷瓶的丹药……给我一粒,六哥……我……睡一会儿……”

    殷梨亭探她脉息,虽然仍旧混乱,却已然不如方才那般将断未断,柔声道:“小遥你好好休息。”言罢收了金针,将她衣衫细细拢好,复又丹药取来喂她服下。见她一身吐出的污血,想来这脏衣穿的难受的紧。殷梨亭脸上一热,踌躇片刻,终究从包中取出自己一身干净的中衣,闭紧双目,替已然昏睡的路遥脱下脏衣,换上了干净衣衫。此时他不似刚才那般全心全意用在行针制伤顾不得其他,是以根本不敢睁眼。其间指尖难免碰到路遥柔腻肌肤,次次心中狠狠一跳,却又次次如受惊的兔子般收回,反复半晌才将衣衫给路遥换好,自己坐在床头一边看护路遥,一边运功调养伤势。

    路遥给他服用的药的确异常有效,成昆那一掌虽重,幸得路遥拉开他及时避过最凌厉的掌锋,外加武当内功更可谓独步武林,这不轻的内伤在他运功助药力发挥以后,到不再恶化,内息也渐渐摆脱方才涩滞之感。殷梨亭心中一喜,如此下去用不得半月,这伤便或可回复得分。然则尚未高兴起来,殷梨亭心中忽地沉了下去,盖因察觉到昏睡的路遥此时却是全身隐隐发出寒气,隔着三重被子都凛然逼人。他全然没意想到这寒气竟然仍旧未能除去,探向路遥脉息,却觉得路遥整个人触手生寒,当下心中大急,看路遥此时已然不似熟睡而是昏阙,连忙一把将其抱起靠在自己怀中,一手抵住其后心,一手抵住其小腹,运起武当九阳功将和暖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入。他心中异常焦急害怕,可又无论如何叫不醒路遥,万般后悔为何当初未同路遥学些医术,此时也不至于全然不知如何用药,当下只得将内力不断送入路遥体内。

    幻阴指本就是成昆以前的看家本事之一,其功力可想而知,加之全然便是要置路遥于死地,是以这伤只有更重。殷梨亭一开始以武当九阳功压制,本来极是有效,却没想到极快这寒气便又发作。路遥隐隐察觉不对,以金针将寒气驱散,可竟然没过得多久,便在此时自己昏睡之际竟然又再次复发。幻阴指之伤发作起来全身冰冷,便连呼吸都是寒凉尤其以中招的地方最为猛烈。若是换的殷梨亭,仗着内功精纯尚可保得清醒,而路遥却是很快便昏过去了。

    约莫过得半个多时辰,殷梨亭伤后气虚,然而此时手上内力半分不敢减。过得一刻,路遥体内这一波涌起的寒意终于渐渐被压平下去。殷梨亭这才缓缓收了手,然则看得路遥脸色苍白,禁不住皱眉。路遥这边得了殷梨亭真气,寒气渐渐平息,过得片刻果然微微转醒,然则一睁眼便看到殷梨亭异常担忧的神情,勉强抬手按住碰了碰殷梨亭小臂,轻声道:“六哥……现在好多啦……”

    殷梨亭双眉仍旧皱紧道:“小遥,这寒气不对劲,为何几次三番复发得如此之快?”

    路遥微微垂了眼,思索片刻,声音微弱道:“六哥、你拿纸笔来……我、我开个方子……”

    殷梨亭立时去找,片刻即便回转,听得路遥极慢道:“人参三钱,附子二钱,红花三钱,连翘五钱,金天麻一钱,黄芪三钱……”她一边说一边想,时而停下来思考半晌,似是犹豫不决。殷梨亭越写越发担忧。这么久以来,他见路遥开方子从来都是一气呵成丝毫未有犹豫,而这次竟然到后来每一味药都要思索许久,甚至好几味药被反复修改。过了足足一刻钟,一张方子才写得好了。

    “这方子当是……有效……”

    “小遥,我还是带你去看大夫吧?”殷梨亭道。

    路遥苦笑道:“六哥,我恐怕就是这方圆几百里之内……最好的大夫啦……”

    殷梨亭自是清楚,忽地心下难过起来,医者救人治病,然则这种时候,却最是无奈。见得路遥疲倦神情,细细将她被子掩好,拍了拍她头发,柔声道:“闭上眼好好休息,我去找小二抓药。”

    路遥此时合上双眼,几乎立刻便睡了过去。

    店小二睡得迷迷糊糊得被拉起来,本来极是不情愿,可是见得殷梨亭递给他的一锭不小的银子,当下精神一振,二话不说拿了药方子去敲药铺的门了。

    殷梨亭这边转回房间,尚未掩好门,忽的听到床上一声极是微弱的呻吟传来,心中大惊,几乎是以梯云纵身法疾闪过去,掀开帐子一看,一股寒意立时涌上,这寒气竟然如此之快又是复发起来。他当下顾不得其他,连忙如先前一般坐定,抵住路遥后心与小腹大|岤,再次运起武当九阳功压制。这一次花的时间费的力气却比前两次都要更多,一直到天色微明的时候,路遥体内翻涌的寒气才平息,悠悠醒了过来。

    殷梨亭擦了擦额头汗水,“小遥,这寒气不对劲,你如今哪里难受?”

    路遥气虚,微微沙哑道:“就是冷……六哥,这寒气似是不能强、强压……越压越重……”

    殷梨亭正端过小二送来的汤药,听了此话抽了口凉气,“什么?这?!”

    路遥垂下眼眸,不再说话。殷梨亭见她似是思索,开口道:“小遥,先吃药。”说着将一勺药送到路遥嘴边。路遥似乎神思不属,当下竟未如以往一般拿过药碗一饮而尽,竟是乖乖的张口,一点点将那些药饮了下去。

    直到一碗药尽,这才缓缓开口:“六哥……我们,先去竹谷吧……这寒气,须得从内里一点点化、化掉方可……我需得……借用竹谷的、内功……”

    殷梨亭担忧道:“小遥,你如今可上的了路么?”

    路遥点头,“在竹谷总比……在这里强……”

    “好,我这就去叫小二置办马车器物。”言罢将路遥唇边药渍擦去,放她躺平。他不敢离开太久,于是找小二交代了事物,不敢多留,立时回了房间。却看到路遥半倚在床头,勉强撑着将一只腿上缠了细竹筒的信鸽放飞。而那信筒,正是他曾见过两次的朱漆急件。

    第八十七章 奇文只雪藏

    之前两次朱漆急件,如今回想起来所带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事,是以殷梨亭一见那朱漆竹筒,本来便悬在半空的心更是一紧,到见得那鸽子乃是被路遥放飞的,想是寄给傅秋燃的急书,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过去,替她掩好被子,“快躺下,你要送信唤我来就好,千万莫要乱动

    路遥此时也已然有些脱力,然则看着窗外鸽子渐高渐远的影子,她闭上眼睛,心中叹了口气,脑中忽地回想起莆田少林净悲的话:天道因果自有定数。彼时听闻此话,她心中便十分明白这劫报的因果为何。有负天道的事情,两世轮回,她只做过一件。然则便是这一件,便足以让她还上一辈子。那时听闻,她曾沉默半晌,随即淡淡一笑。正如她同殷梨亭所说的,错了的就要改,欠了的就要偿,是以她与秋燃坦然无畏任何劫报,也就对于此话毫不挂心。然则此时她看着眼中溢满忧色的殷梨亭,曾经心中的那种坦然无畏竟然全然不再。盖因事到如今,无论何种因果劫报应在自己身上,最是难过的,并非自己,而是眼前这个人。

    殷梨亭觉得自己手上一凉,低头看去却是路遥的手伸了出来握住自己的。那里不若往昔里温暖,触手冰冷,但他却能察觉到异常的缱绻情愫。殷梨亭不由得双手将路遥得手拢住,轻轻摩挲,试图将其暖热,反复轻声道:“小遥,会没事的。到了竹谷将这寒气化掉,一切便都没事了……没事了。”

    路遥听得殷梨亭言语,睁开眼睛看着他,极轻笑道:“嗯,会没事的……六哥……你莫要忧心了……”

    ——

    嘉兴城西,云升客栈。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下来,店小二掸了掸手上的巾子,打了个哈欠,起了身便要去关门打烊。然则刚到门口,这门板尚未拎起,就见得一辆马车由北而来。赶车的年轻公子身形俊朗,在这秋末冬初之时竟也只穿了浅蓝单衣。他单手一拉马缰,将车稳稳的停在了客栈门口,随即回身探入车里,小心翼翼的横抱出一人。令人惊奇的是,这人衣着全然不同于那年轻公子,身上竟是穿了北地深冬时才用得上的极厚的银狐裘,穿了羊皮小靴,便连头上也戴着狐裘的帽子耳罩,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怀里更是抱了个黄铜手炉。两人正是赶了五六天路的殷梨亭和路遥。

    小二哪里管得这许多,见得生意上门连忙上前,“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殷梨亭抱着路遥进了客栈,找了最靠近炭火的一张椅子,将路遥放下,又细细打理了一下黄铜手炉,省的有火星溅出,这才将其放入路遥手里,替她拉紧领口斗篷,拍了拍她:“小遥要吃什么?”

    路遥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饿,六哥。”

    殷梨亭心中叹息,“不饿也吃一点吧,喝些热汤也能暖和点。”

    路遥知道自己若是不吃殷梨亭定然放心不下,于是慢慢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

    殷梨亭帮她打理了一下衣袖,这才转身对小二道:“劳烦小哥给一间上房,另备饭菜热水,记得多加一份姜汤。还有,麻烦小哥帮忙准备一个煎药的药炉到房间来。”

    店小二连声应了,抬头这才看清坐在椅子中的女子脸色异常苍白,神情疲惫。做这一行的自然晓得客人的事情莫要多问,于是当先给二人带路。

    殷梨亭双手抱着路遥,一路进了房间,顾不得放下包袱,先将路遥抱到床上。替她解了狐裘披风外罩,脱下靴子,展开毯子密密盖好,又搭上了狐裘在外,回头对小二道:“还请小哥多取上两个炭火盆来可好?”

    那小二干了这许多年,倒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境况。听得殷梨亭吩咐,应了一句,转身去了,出了门尚自纳罕小声嘀咕:“头一次见到这般俊秀的公子哥,可怎么就娶了个病秧子?”

    这话声音虽小,可不仅殷梨亭,就是路遥也听得清清楚楚,便是身体难受的紧,也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了声,一双妙目虽然疲惫却也打量着殷梨亭。殷梨亭这边用热水沾湿了白巾子,坐在床边替路遥轻轻擦拭了双手脸颊,听得路遥声音有些微哑的打趣道:“俊秀的武当殷六侠可愿娶我这病秧子?”随即难得起兴的笑睨着殷梨亭。

    殷梨亭这几日担忧难过,如今听得路遥笑他,却没有如往日一般脸红。体贴的帮她把枕头放平,又理了理她额际碎发,开口道:“小遥你只要能快些好起来,想怎样便怎样。”

    路遥开口正要笑,却猛然咳了起来。这几日寒气上涌,侵上她肺叶,咳嗽的越发频繁厉害。殷梨亭连忙扶了她一手轻抚她后背顺气,心下更是难受的紧。

    路遥咳了半晌,这才喘过气来,小口小口的就这殷梨亭的手喝水。

    “六哥莫担心,咳过就好了。”

    这句话几天来殷梨亭已然听过无数次,可又怎能不担心?

    这几天路遥和殷梨亭一直在赶路。其实折柳镇与嘉兴并不远,按照路遥和殷梨亭原本的脚程,两天就可到达。然而两天的路,如今两人走了足足六天还多。殷梨亭不敢将车赶得太快,盖因路遥体内寒气几乎是每天复发一次,发作时候全身冰冷异常,寒气逼人,这一番折腾下来又岂能受得了?更加此时已然是深秋时分,纵是南方亦是天寒。殷梨亭在马车里铺了极厚的绒毯棉被,置了暖炉,用毡布窗帘遮住窗口,整个马车里温暖如春。尽管如此,路遥仍旧全身冰凉。自察觉那寒气丝毫压制不得,否则愈发猛烈之后,殷梨亭亦不敢再用武当九阳功压制,每日只能反复度些内力给路遥,只为能加速她气血运转,收效却是甚微。路遥这一次开出来的药方,服用以后却始终不见成效。眼见路遥脸色一天天苍白,精神愈发萎靡,他暗自担忧万般,甚至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不少医书。明知医术一道精深异常,便是三五年之功也难有大成,却仍旧忍不住挑灯夜读。可就是再不懂医术,这么久以来他见得路遥行医用药,便不是药到病除,也从未见过连续用药这许多天还不见成效的时候。他几次问路遥,她只是裹紧了厚厚的狐裘,言道一切到了竹谷再说。

    而路遥不敢说的是,这寒气远比她原本所想的要难治得多,而更要命的是,这病她第一次要殷梨亭代为行针逼散的时候,脑中浑浑噩噩,便用错了方法。这寒气若是聚作一团,虽然难受,但是却易以内力化去。可是此时寒气四散入经脉流动不息,药石难及,就算到得竹谷,能不能以内功化去,她心中实无底气。她行医这许多年,始终谨慎至极,从未有过误诊误用。然而这第一次出错,就错在了自己的身上。

    殷梨亭将小二送来的晚饭一点点喂给路遥。路遥本没什么胃口,可见得殷梨亭溢于言表的担忧难过,倒也强打精神吃了些,随即很快便昏昏欲睡。看着路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殷梨亭眉头紧紧皱起。路遥身上寒气这些日子有增无减,他又怎会察觉不到。白日里尚好些,到得夜里寒气发作起来却是愈发厉害,无法入睡。无论服用多少安神药物,甚至他几次点她睡|岤,过不得片刻便被由内而散的寒气冻得醒过来,将被裘都染得冰凉。每到这时路遥都入昔日武当后山寒潭那夜一般,下意识的往暖和的地方凑。于是几乎一来二去,每晚路遥都如同抱着暖炉一般躲在殷梨亭怀里。此时殷梨亭哪里顾得上腼腆脸红,更顾不上所谓礼数了。昔时寒潭之畔,殷梨亭心中是忐忑不安无法入睡,而今时却是忧心忡忡彻夜不眠。

    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路遥,殷梨亭轻轻抚过她冰凉脸颊,“小遥……”

    ——

    如此这般,两人到得嘉兴南郊的竹谷之时,已经是第七日上了。

    殷梨亭抱了路遥,沿着她所指的山间小路蜿蜒而行。那竹谷位于一处山坳之中,外面依山势设了八卦阵法掩人耳目。对于自小长在道家的殷梨亭而言,这八卦阵法并不难破。一进了竹谷,殷梨亭四处环顾,颇为惊讶。此处四面环山,谷内碧竹猗猗,于秋末冬初仍旧翠□滴。山谷一侧有山泉由山壁流出,汇入谷中石潭。潭边有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向谷内。放眼望去,小路尽头是三间竹屋。

    路遥打起精神向殷梨亭微笑道:“六哥……如何?不比……咳咳,你们武当差吧……?”

    殷梨亭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应道:“灵动韵致,确是水土养人。”

    “那,咳咳……那我就……不谦虚啦!”

    殷梨亭心知路遥说笑是未免自己担心,微微叹息,“小遥,你好好闭目养神,莫要说太多话。”

    路遥却是伸手去摸殷梨亭的眉心,“唉,六哥,你再这般叹气……我都要去找找有没有……咳……治叹气的法子啦……”

    殷梨亭这时已经抱着她到了竹屋前,推开屋门,但见得屋内桌椅塌几一应俱全,均是竹制。右边卧房之中竹床竹柜梳妆小台更是清雅精致。左边则是书房,书柜与书桌之上横七竖八的摆满了各种书籍,殷梨亭一看便认出路遥定然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时间:所居之处必然是书房最乱,书房窗下必然是曝晒草药的药架和药炉。殷梨亭眼下顾不得别的,将床上清理一新,把路遥仔细在床上安顿舒服,随即取来书房中全部武学书籍。路遥多年前就对武学这东西未曾上心,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根基甚浅,如今连书都记不得是哪本。殷梨亭将书一本本递过去,让她指认。他见得这许多武功秘笈心中极是惊讶,盖因无论掌法指法还是剑法,打眼一看三两页便知是极高明的功夫。然则比起惊讶,殷梨亭心中却更是涌起极大的希望。会有如此精妙的招式,内功自然也绝不会差。

    直到殷梨亭将一本浅蓝色的小册子递给路遥,路遥看了两行,声音一跃:“六哥……就是这个。”

    殷梨亭大喜,连忙接过细看,读了半页,蓦然抬头看向路遥,“小遥,这功夫你怎可不好好练啊!”

    那书上字体清秀古雅,规规矩矩的写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

    第八十八章 三焦乱阴阳

    给路遥一本医书,她翻上两三个时辰就能看完,然后兴高采烈的给出自己颇是独到新鲜的评价看法,乐此不疲。然则给她这么一本讲述内功心法的书,她翻不得两三页便没了兴趣扔在一旁了。这本未写书名的《九阴真经》本来便是武学中最为精深的内功心法,甚是复杂难懂,也是给稍有些内功根基的人修习的。当初路遥看个三五页实在不懂,按照那经脉运行的方法试了试,觉得摸不到什么门道,便也不愿花力气,丢在了一边,自顾自的收拾草药去了。于是竹谷中几年下来,配有图解的精妙招式会了不少,而这内功却委实少有进境,拿不上台面。

    殷梨亭和路遥不同,他出身武当,自幼受得张三丰及诸位师兄精心教导,年纪虽轻,但武学之上见识委实不浅。将这心法粗略读过一遍,便看出这功夫乃是极高明的心法,甚至丝毫不弱于武当九阳功。这书行文不长,而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书专门有一章,名为“疗伤篇”。一读之下,殷梨亭极是高兴:“小遥,这心法端的高明至极!疗伤一篇的心法你可会?用这里面所述的方法,我当可助你化去经脉中的寒气。”

    路遥见得殷梨亭如此兴奋神情,无辜的眨了眨眼,更加断定这心法到是给了殷梨亭的好。他看了几眼,领悟的估计就比自己练了几年的还要多得多,因为她甚至都不记得书里还有什么“疗伤篇”一类的记叙了。

    殷梨亭见得路遥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的表情,便知她定然是未曾读懂过这书。看着她吐舌头的模样,微笑着摸了摸她头发,解释道:“不会也没关系,我讲给你听便好,这篇很是简单并不难学。”言罢和路遥并肩而坐,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密密裹了皮裘,随即一字一句开始给路遥讲解疗伤篇里面所记述的经脉运行的方法。他教授梅寒兮的时候,秉承了当年俞莲舟授他武艺时不苟言笑的风格,当初看得路遥直眨眼。如今教路遥,反倒有点如哄小孩子一般,字字句句生怕她有一丝半点不明白,轻声细语讲的极为仔细。

    路遥内功修炼浅薄是因为这书让她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并非因为愚笨。如今殷梨亭讲的事无巨细,深入浅出,加之路遥若有不解张口便问,是以过得一个晌午,这疗伤篇竟也真的被她弄得明白了。

    “以小遥你自身内力修为而论,一时半刻还不足以化去体内寒气。我们便依这书上所记的方法,我将自身真气由你少阴心经和太阴肺经二处推入,助你按书上所述来引导真气,将其散如各处经脉,再以化气之法而为便可。”说着安慰的轻轻拍了拍仍旧有些犹豫的路遥:“小遥你莫要担心害怕。疗伤时候你我双手不离,你真气运行之中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随时查知,从头到尾我都会帮你,自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做的。”

    路遥听得殷梨亭所说,思虑半晌,开口笑道:“六哥,这办法……咳,好是好,可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肚子如今可是饿啦……咱们,咳,能不能先弄些……咳,吃的呀?”

    殷梨亭扶她躺下,“好,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你想吃什么?”

    路遥正要开口,却听得扑棱棱几声轻响,一只信鸽飞了进来,落在窗棂上。殷梨亭认出这是秋翎庄的信鸽,伸手一探,将鸽子腿上的竹管摘下,取出里面纸卷递给路遥。纸上两行字,路遥一读,向殷梨亭笑道:“六哥……咳咳,这吃的自己送上门来了啦……”

    殷梨亭听闻下意识的看向那颇是肥硕的信鸽,心下琢磨要路遥开个药膳方子就着炖了,倒可滋补身体。谁知那信鸽竟然“呜咕”一声,扑棱棱的从殷梨亭手中跳到路遥枕边,扭了屁股对着他。路遥拍了拍那信鸽,笑道:“咳,不是它……是洪叔送东西来了,咳咳……如今就在谷外八卦阵前。”

    殷梨亭这才明白,想来是傅秋燃接到了路遥前些时日的急书,连忙派了人来。他替路遥掩好被子,“小遥你好好躺着,我去谷外带了他们进来。”

    路遥点点头,见他一路展开轻功去了。一扭头,看到床上放着的书,微微一叹皱了一双秀眉。这些天她已然能感到寒气使得经脉运行愈发凝滞,针石不及。而更让她担忧的是原本因为被四散入经脉而变得稀薄的寒气如今竟然隐隐有越来越浓的趋势。殷梨亭不懂医道,亦不敢为她以真气压制幻阴指的指力,未曾察觉这些微迹象。她亦不愿让他忧心,所以一直未说。方才殷梨亭说的办法,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办法。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医者,一直尊针石药剂为本,这头一次用这种法子疗伤,心下委实没底,本能一般的略略不安。

    殷梨亭这边动作却是极快,一转眼便到了谷外,果然见得秋翎庄的大管家傅洪带了人,抬了几大口箱子,在八卦阵外等候。见了殷梨亭来,傅洪上前行礼,“傅洪见过殷少侠。”

    殷梨亭连忙还礼,“傅管家勿要客气。”

    “庄主在山东路收到大小姐的急书,立时派了老夫送了东西前来,自己带了随从去了昆仑山。”

    殷梨亭正引着诸人穿过八卦阵,听得傅洪此语,心下一奇:“昆仑山?傅兄为何此时去向昆仑山?”

    傅洪道:“庄主星夜而去走得甚急,未有同老夫解释,只言道见了大小姐如此说,大小姐心中就有数了。”

    殷梨亭点点头,却听得傅洪问道:“殷少侠,大小姐她眼下……如何?”

    “眼下幻阴指的寒气四散于经络之中,虽不若聚于一团那般难受,但也一时化不下去。我曾以内功压制,但那寒气却是越压越强,发作起来更是厉害。不过如今小遥和我在她本门内功心法里,找到了化去寒气的办法,若是此法好用,约得三五日就可将她经络内的寒气化尽。”

    傅洪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便说大小姐行医济世救人无数,必有老天护佑,又怎能治不得自己的病?”

    “傅管家莫要担心,梨亭自会助小遥化去这寒气。”

    傅洪看着眼前的清隽温润的青年,笑得眼角重重尾纹堆聚起来,“放心放心,有殷少侠在,老夫自然是放得下心的。”说着话头一转,“殷少侠也莫唤老夫傅管家了,便随大小姐唤我一声洪叔吧。”

    殷梨亭一愣,听得傅洪笑道:“庄主前些时候便知会了秋翎庄的各个管家主事,说您是秋翎庄未来的姑爷,平日里若有任何吩咐、传书,与他和大小姐的话是一样的。”言罢笑呵呵的捋着胡子,看着殷梨亭埋了头疾步而行仿如落荒而逃一般,心中暗叹徐天所言委实没错:年轻实在是好得很。

    ——

    当傅洪告知路遥此时傅秋燃疾奔昆仑山的时候,路遥足足皱眉思索了一炷香的时间。良久终于明白,秋燃怕是冲着《九阳真经》去了。心底那种不安忽地愈发浓重起来。若是九阳真经真的被秋燃取来,原本的整个故事便全然变了。可她亦明白,今日受伤的若是秋燃,她也绝对会直奔昆仑山,哪里还会管以后如何?然而现在既然有其他办法来化解体内的寒气,那想来九阳真经还是该在哪里在哪里的好,否则将来麻烦怕是不小。心里打定主意今晚便依着那书上所述之法疗伤,只要一见疗效,立时便给秋燃发急信。

    傅洪带人送来了日常所用事物,尤其是有各类极是保暖的貂裘皮绒,从衣物披风到暖被软枕无一不包。再有就是大量的药材和成药,列出清单供路遥开方配药之用。而秋翎庄的仆役做事到都是同一风格,几个小厮快手快脚的将闲置了数年的房间打扫干净,安置好器物,悉数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大小姐,可要留几个人在这里照料打理?”

    路遥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祛寒的姜糖苏叶汤,一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让他们回嘉兴城吧。这里也未有多余的地方住人,何况天寒,莫要……咳咳,冻到。若有事情,我飞鸽传书给洪叔你便好。”

    傅洪自是清楚路遥不喜他人出入自己居处的习惯,历来可以自己料理,外加又有殷梨亭看护,当下也不多说,用过了饭便带着小厮们出谷去了嘉兴城。

    这边路遥惦念着赶紧唤回秋燃,殷梨亭更是不愿耽搁路遥伤势,见得她此时精神还好,当下又同路遥细细过了一边那书中所述的疗伤法门,两人即便对面盘膝而坐,双掌相抵,以那法门调转起内息。路遥感到殷梨亭暖热的内息由太阴肺经和少阴心经缓缓推入,丝丝渗入被散入经络的寒气之间,逡巡迂回。最外侧的寒气果然如书中所述,渐消渐弱,过不得片刻,路遥这些日子来苍白的脸颊和嘴唇也因为内息渐行而恢复了三分血色。两人心中大喜,殷梨亭仍旧不敢大意的一点点将自身武当九阳功的内息推入。渐渐两人交融内息愈发接近丹田和心脉两处,殷梨亭便感觉到越推越是吃力,想来这两处委实是寒气聚集最浓的地方。殷梨亭感到路遥内息一颤,微微有些紊乱,低声道:“静心,凝神。”言罢内息稍稍一缓,让路遥有片刻调息的功夫,随即再将内息推入。谁知这一推,殷梨亭仿佛觉得路遥体内内息似乎一空,只余忽然大盛的凛凛寒气四处流动。他心下一惊,路遥如无本身的内息相护,心脉和丹田极快必被寒气所伤。当下他顾不得其他,急速催动内力裹上大盛的寒气,却觉得一直以来平顺的寒气此时竟然开始隐隐相抗。这一下两人全然始料未及,路遥更是脸色泛青,经脉运行被寒气搅乱,连口都张不开来。殷梨亭心中明白此时自己内力稍微一弱,那寒气挣脱开来便能直创路遥心脉,以那寒气此时的力度,怕是立时便能要了路遥性命。幸得他二十多年修习的幼功颇为精湛,当此即者半分不退,不疾不徐一分一厘的缠上涌动寒气,以书中所记之法调解揉化。开始一盏茶时间虽然艰难,却仍就有所成效,但随着时间推移,路遥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殷梨亭忧心拖得越久路遥越难坚持,路遥亦是明白。在僵持片刻调息后,路遥当下引导着殷梨亭所聚起十成内息缓缓渗入自己丹田,只盼先把这寒气最浓的地方清化掉。未成想便在一瞬间,原本涌动的寒气竟然急速蓬勃涌动,猛然和殷梨亭的和暖内息相抗,其势之猛之烈前所未有。殷梨亭大骇,尚未明白所以,只觉得路遥先前忽然消失的内力蓦地涌了上来,夹杂着强烈寒气,由心脉与丹田两处与他的内力重重相撞。殷梨亭心中猛然一沉,自己十成内力与路遥内息寒气在毫无抵抗的丹田与心脉处相撞,莫说路遥,便是当世高手也决计承受不了。顾不得自己“噗”的一口血喷在床上,殷梨亭连忙去扶对面的路遥,只见得她此时已然昏迷过去,寒气四溢气若游丝,脸色如死灰一般。

    “小遥!”殷梨亭这辈子头一次明白惊吓到心胆俱裂是怎样的感觉。

    第八十九章 何抵秋莲苦

    路遥醒来的时候,脑中仍旧迷迷糊糊不甚清醒,感觉自己的颈子都躺得有些僵了。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听的耳边一个异常沙哑颤抖的声音:“小遥?小遥!”

    努力看清晃来晃去的人影,入眼的是殷梨亭苍白憔悴的面庞,一双眼睛泛着无数血丝,愁眉紧锁。路遥感觉的被子下面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小遥,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路遥这才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微一提真气,立时觉得丹田之中剧痛无比,全身各处经络有大半亦如针扎,而剩下不痛的地方却是觉得空空如也,丝毫提不起脉息力气。身为医者,立时便明白出了什么事。她见得殷梨亭模样,心下难过,故意轻声打趣道:“六哥……咳咳,你何时变成……兔子了……”话未说完,就觉得肺中寒气涌动的激烈异常,禁不住猛然咳嗽起来。

    本来是想逗笑殷梨亭的一句话,这一咳却让殷梨亭愁得几乎落下眼泪来。一手拍着路遥替她顺

    气,一边哑声道:“小遥你千万莫多说话……”

    路遥感觉几乎快要把肺都咳了出来的时候,这才勉强顺过气,只觉得腕上一凉,四只手指搭在自己的脉上。定睛看得清楚,这人却正是苏笑。他一双桃花眼此时亦是雾蒙蒙的满是不可名状的忧虑,路遥前所未见。搭完左手,紧接着又换了右手。寻常医者切脉,用三只手指。而医术高明的大夫往往两指便可。四指探脉,还是苏笑这等大夫,病症便是他一个字都不说,路遥心中也已然有了底。殷梨亭十成内力击在自己丹田之处,又正值自己寒气与内息紊乱异常之时,没有当场送命已然是自己命大了。如今还能醒来,苏笑想来已然尽了全力。她看着眼前脸色憔悴的殷梨亭,心中一痛,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却不知说什么。

    苏笑此时收了探脉的垫枕,直言不讳的向殷梨亭道:“路遥她太阴肺经,少阴心经,以及丹田受创甚重……这……我、唉,没有办法治,最多、最多只能保她三日内……无事。她体内寒气如今倒是没有关系了,我可以暂时以药石压制,毕竟也就三五日的……唉,没什么,总之……你好好照顾她吧……”说道此处亦不知如何说下去,无奈悲切的看了路遥一眼,见她冲自己点点头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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