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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3部分阅读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殷六侠小心不要让这些花沾上身。”

    一旁殷梨亭应了声,便见路遥从手上摘下了几个类似护套指环一类的东西,想来是刚才攀爬山壁之事所戴。之后从工具袋中拿出一双薄薄的银白色手套套上,细细的一株株辨识,花朵小一些的留在原处,花朵红艳叶片丰厚的则小心翼翼的将根下的土一起挖出来,再用一块细麻包裹好,放入自己递给她的药篓里。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这一片曼陀罗被她采下了有一半的时候,路遥收拾了工具手套,“好了,就先采这些,剩下的先留着,秋末再来。等明年的时候,估计长的比现在还多。”

    殷梨亭既不通晓曼陀罗的用处,也不甚在乎明年这些药长成什么样子,他现在考虑的是两人怎么下去的问题。要知道若是不用轻功,往下爬比往上爬难得多,一个没看准就容易跌下去。似乎只有他抱路遥下去这个方法比较文妥保险,于是支支吾吾半晌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此时路遥却早已拿出一个栓与长绳的精钢爪勾,勾在一处突起的山壁上,还没等殷梨亭反应过来,便站在台边冲他一笑:“我先下去啦,殷六侠自便。”说着刷拉一下,沿着长绳滑下,转眼就到了地面。殷梨亭委实被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去拉她。待到崖边,却看她双脚已然落到地面。也没看清她按了哪一出机括,牢牢扣住台边山壁的爪勾自己一弹,松脱了凸起的石壁,几下便被路遥收回身边。

    这下殷梨亭更是惊讶,没想到路遥那小小的工具袋里,居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着飞身而下的殷梨亭,路遥歪歪脑袋,颇有些艳慕,“殷六侠最高可以跃多高?”

    “中途不借力的话,五丈左右。”殷梨亭道,眼神还在有些好奇的打量路遥手中的爪钩。

    “我倒是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好好练习一下轻功了,似乎的确比较省时省力……”路遥暗暗嘟囔。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各自新奇的打量询问对方,说话声渐渐隐在山路尽头。

    就在离刚才那山洞约莫七八丈开外的高处,浓荫翠绿间隐没着一条六角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路的尽头邻近山壁,一个石桌,几个石凳,一旁此时还放着一个软兜架椅。石凳上和软兜上各坐了一人,正是张松溪和俞岱岩。方才的平台和殷路二人离去的山道在这里可以透过浓荫看的一清二楚。此时张松溪见殷梨亭和路遥走远,笑着问旁边的俞岱岩:“三哥如何看?”

    俞岱岩自是知道他在问什么,“路姑娘我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也看得出她为人爽朗大方,到是六弟,这人越大,怎地越发腼腆起来?”

    张松溪却是压下一口茶,笑道:“路姑娘大方,让六弟抱她上去,为的是六弟的轻功。而六弟腼腆,被路姑娘说红了脸,为的恐怕是路姑娘这个人。”

    一番话说的模模糊糊绕口令一般,难得俞岱岩倒是听懂了。

    “四弟你历来看人查事极是独到,不知这次有几分作准?”俞岱岩含笑侧目。

    张松溪却是不说,只道:“六弟这几年内功有成,你我兄弟在这里坐了这许久,他都没有察觉,可见平台之上,山花烂漫,他是心不在焉啊。”

    俞岱岩闻言哈哈大笑:“若真如此,我这一场病也算值得。不过今日你我在此之事,四弟你可莫要让路遥姑娘知道。”

    “哦?这是为何?”

    “今日一早,七弟那出戏可是好看的很。这路遥姑娘厉害的紧,你我莫要引火上身才好。”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第九章 寒暑秋雁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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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声谷抓到猴子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上。自此武当山后山的飞禽走兽终于结束了鸡犬不宁的日子。

    他拉着殷梨亭陪自己一道把猴子送去路遥的小院,一路上跟叨念着六师兄叨念着若是路姑娘又有什么话说是个你可要替我挡着。殷梨亭看莫声谷那一脸表情,不禁大笑。

    于是当路遥皱着眉打量那金色猴子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的时候,莫声谷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站在殷梨亭身后。

    殷梨亭等待路遥仔细看完,问道:“路遥,这猴子可行?”

    路遥晃晃脑袋,却是不置可否,看得莫声谷更是心虚。事实上路遥此时心下也很郁闷,这猴子也不知多大,但是看起来倒也满是结实活分的,估计差不太多。问题是,这似乎是……金丝猴啊!她拿一只金丝猴动手?!还把人家四肢关节打断捏碎……一想她就不得不皱眉,这以后她还不得雷劈啊!

    “小七,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猴子?”这几日混得熟了,加上莫声谷年纪和她相仿,路遥已然管莫声谷叫小七。虽然莫声谷觉得比起“小七”,她更应该如唤几位师兄一样叫他一声莫七哥,但是似乎几位师兄和她都有志一同的忽略了他的意见。

    “天柱峰那里,山腰阳面处有处树林里面倒是有些猴子。地方很偏,我在山上十多年,也没去过几次。”莫声谷如实道。

    “你是说哪里还有猴子?和这只可一样?”路遥追问。

    “一模一样,大小也都差不多,都比别处的猴子小些。”

    路遥撇撇唇,咂咂嘴,心道如果还有一大群的话,抓来一只也没什么吧?何况自己也会把它治好,虽说中间遭点罪……这么一想,路遥决定对不起这只猴子一回。金丝猴就金丝猴吧,现在金丝猴数目也不见得就少。

    于是抬头看向殷梨亭和莫声谷。

    “路遥,这猴子可行?”殷梨亭又替莫声谷问了一遍。

    路遥眉眼一转,“就是有一处不太合适。”

    莫声谷听闻脑袋立时一大:“哪处?”

    “它长得这么可爱,我怕我到时候下不去手……”

    闻言,殷梨亭也是笑了,转身看着莫声谷。莫声谷此时嘴角抽搐了一下,“路遥姐姐……”

    路遥正要说话,听得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七弟,你若是早些天叫这一声‘路遥姐姐’,也就不用受这许多罪了。”

    三人看去,却正是张松溪。

    “四哥。”

    张松溪走到那猴子跟前,看了半晌,问道:“天柱峰那里的?”

    莫声谷答:“山阳面的林子里。”

    张松溪点点头:“早几年我和五弟倒是常去,偶尔见到过。”

    路遥看着莫声谷的模样颇是可怜,于是笑道:“好吧,就这只了。”

    莫声谷终于松了口气,只见路遥递过一张纸给他。莫声谷怕路遥又有什么新的招式来招呼他,脸上一黑,表情奇怪得紧。

    路遥抿唇一笑,道:“我今日早晨给俞三哥号了脉,这药方子是该换换了。以后就按这个新的药方煎吧。”

    张松溪和殷梨亭早都听说了莫声谷煎药的事情,无不莞尔的看着莫声谷。莫声谷细细打量路遥神色:“这药不会又有什么古怪吧?”

    路遥笑得狡猾:“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莫声谷接过药方,匆匆向众人告辞,出了院子,心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远离是非之处方是保身之道的道理。

    路遥和那只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陪她采了几天药的殷梨亭这几天常常见她盯着药草这么看半晌,以为她又有什么门道,谁知到路遥一拍手,笑道:“好了,就决定叫你阿燃好啦!”

    两人见她严肃思考良久,为了给一只猴子取名字,不禁面面相觑,至于以后,当殷梨亭知道了这个名字的出处,更是绝倒。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秋翎庄,庄主傅秋燃蓦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狠命的揉了揉鼻子。还没缓过来,便听得一旁有人敲门。

    “进来。”傅秋燃高声道,坐回书桌后面。

    一个家丁打扮的小厮进了房门,“禀庄主,有一名自称武当派弟子的男子求见庄主,大管家正在花厅作陪,命小的前来禀报庄主。”

    “哦?武当派?”傅秋燃大奇,他秋翎庄什么时候和江湖门派开始有瓜葛了?“那人可又说因何而来?”

    “回庄主,小的不知。”

    傅秋燃摆摆手,打发了小厮下去,站起来抖了抖长袍的前摆,决定去花厅看看所谓的江湖人。

    一路进了前厅,就见管家傅洪正陪着一名二十岁上下的道士说话。傅洪见了他来,连忙起身,“禀庄主,这位是武当山来的云虚道长。”随即回身向站起身来的云虚子道:“道长,这位就是我们庄主。”

    云虚子上前行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小道武当派弟子云虚,见过傅庄主。”

    傅秋燃回礼道:“在下傅秋燃,不过是一介商贾,云虚道长无需多礼。”

    宾主落座,傅秋燃先是开了口:“我秋翎庄历来只做生意,不涉江湖。今日得知云虚道长光临寒舍,秋燃可是惊讶得很。却不知云虚道长此来何事?”

    “傅庄主,日前敝派师祖和六师叔请了一位路姑娘回山为三师叔看诊。路姑娘仁心仁术,留在武当为师叔疗伤,却是耽误了南下行程。于是师父便差遣小道,替路姑娘送来亲笔书信一封,交与庄主。”说着从袖中取出路遥的信递给傅秋燃。

    傅秋燃一愣:“敢问道长所言的师父乃是?”

    云虚道:“家师姓俞,武当门中行二。”

    此言一出,傅秋燃不禁瞪大了眼,一时间竟似不信,微微提高了声音惊讶道:“尊师名讳可是上莲下舟?令师叔这伤到如今有多久了?”

    云虚没有想到傅秋燃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仍旧回道:“正是家师。三师叔的伤已有四年有余,群医束手。路姑娘医术高明,乃是敝派师门之幸。”

    傅秋燃半晌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略略收敛心神,疑惑道:“这伤是否为四肢关节筋骨寸断?”

    这回轮到了云虚惊讶不已,没想到不涉江湖的秋翎庄却是如此了解武当之事。但武当门下历来最重养气功夫,是以仍旧不形于色,只是点点头道:“正是。”

    傅秋燃似是低头思索什么,半晌抬头道:“此信委实是麻烦道长了,不知道长此次下山可还有其他事情待办?”

    云虚摇头:“小道下山只为送信,别无他事。”

    傅秋燃道:“道长可愿在秋翎庄上小住几日?待我回了信,在备些东西,着人送上武当上,不知道长可愿同行引路?”

    云虚心下一合计,此次出来师父俞莲舟特意嘱咐要礼数周全,且对方并非江湖门派,莫要一派江湖作风,凡事多就对方的意思。于是一拱手:“这自然可以,云虚只怕叨扰贵庄。”

    傅秋燃摇摇手:“哪里哪里,路遥既然在贵派,还要多麻烦道长多多照料。”

    “路姑娘治得三师叔,敝派上下无不感激。傅庄主无须担心。”

    又是寒暄了几句,傅秋燃便命人仔细收拾了客房,请了云虚去休息,并叮嘱庄内仆人需待若上宾。管家傅洪知道路姑娘一年到访庄上不过一两次,但是与庄主交情极厚,被唤作大小姐,地位几乎与二庄主无异。云虚既然是为了路姑娘而来,他自是不敢怠慢。

    傅秋燃回到书房,拆了路遥的信,细细读了。读罢思量良久,方长叹道:“来此十多年,方才发现居然是来到这么个地方。那时你同我说范遥一事,我还以为不过是碰巧同名而已,如今看来倒是千真万确了。”语罢良久,他唤来傅洪,将自己开列出的一张清单交给他,嘱咐其尽快置办。傅洪拿了单子,一路吩咐下去,极是利落。倒是傅秋燃坐在书房中沉思良久,直至红日西斜下人送来饭菜之时,方自回神。顾不得桌上晚饭,他径自点水砚墨,紫狼毫饱蘸墨汁,在团锦暗花的雪玉笺上细细的书写起来。密密麻麻写满小楷的笺纸上第一行赫然五个大字“倚天屠龙记”。

    第十章 遥寄千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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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一月有余,时序已入盛夏。路遥以前历来讨厌盛夏时节,只觉得燥热难受,让人静不下心做事。然而武当山上盛夏时节却也颇是凉爽,尤其是后山九曲潭与竹林当中,流水鸣虫之声倍加沁人心脾,路遥简直恨不得住在那里才好。有时候正午时分热起来,她见宋远桥俞莲舟等人仍旧是一身长袍不变,半点看不出热的模样,不禁咋舌。追问殷梨亭,被告知内功修为到一定境界以后自然寒暑不侵,听得路遥又是一顿后悔没有好好学这么有用的东西。

    另一边俞岱岩的情况却是进展颇好。武当上下一律按照路遥的七条规矩,半点不敢怠慢。一个月间,药方已经换过四回,俞岱岩的气色一天好似一天,虽然仍旧需要调养,但已然不似路遥刚来那会儿苍白憔悴的模样。

    路遥平日里除了給俞岱岩诊脉及疗养之外,或是在后山竹林中看书,或是找殷梨亭同去采药,或是提炼药材,要不然干脆就在院子里逗弄那只被她叫做阿燃的金丝猴。那金丝猴倒也颇有灵性,见路遥这里对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竟然也不想回家,乐得被人伺候,浑然不知大难将近。

    这日晌午,来找路遥的殷梨亭一进院子,就看见路遥手中拎着一根丝线的一端,另一端则拴着的一个果子,路遥手上运力,那果子便在阿燃面前晃来晃去。阿燃两眼里满是对果子的渴望,奈何两只爪子却被路遥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睛随着果子转来转去,嘴里发出呜呜声。半晌,阿燃终于不耐烦了,伸着脖子就要去咬那红艳艳的果子。路遥反应敏捷,刷的一下收回了果子,一边推开阿燃。阿燃自然不满的要伸手去抢,却又抢不过路遥,气呼呼的扑在路遥身上又拉又扯。眼见一人一猴就要打起来,殷梨亭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路遥听得笑声,转身看向殷梨亭,然后一脚踢开从后面扑上来的阿燃。

    “果子多的是,你给它就好了,干嘛跟他打架?”殷梨亭笑问。

    路遥一翻眼睛,“这不是果子多不多的问题,好吧?”忽然反应过来,怒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这是猴子打架了?!”

    殷梨亭笑而不语。

    路遥见他模样,眼睛一转,怒色尽去计上心来,走过去道:“殷六哥,你且帮我个忙。”说着把殷梨亭拉到石凳上坐下,拿出那拴着细线的果子。“你两眼看着这个果子,不要移动头,只可动眼睛。”

    殷梨亭见路遥一本正经,也就依言而作。路遥拿着那果子晃了半晌,问道:“可有头晕或者犯困的感觉?”

    殷梨亭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分明她对阿燃便是如此做的,心中哭笑不得,佯怒道:“你把我当猴子?!”

    路遥却是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是把猴子当你。”

    殷梨亭一愣,却被路遥按住,又在他面前开始晃那果子。

    殷梨亭无奈,由得她又晃了一盏茶的时间,“现在呢?”

    殷梨亭仍旧摇头,“你想做什么?”

    路遥叹了口气,“还是不灵啊……本来以为这招真的可以催眠呢!”

    “催眠?那是什么?”殷梨亭奇道。

    路遥摆摆手,“没啥没啥!反正也没用。殷六哥你来有事找我?”

    殷梨亭点头道:“方才云虚师侄回山,领了金陵秋翎庄的人回来,给你带了东西,现在正在大殿。”

    路遥一听大喜,“早说啊!”回手把那果子扔给正在她身后上窜下跳的阿燃,直直奔了大殿正厅。殷梨亭看着拿着果子心满意足的阿燃,想想刚才场景不禁莞尔。一个月来他已然有些习惯路遥常有的各种奇怪举动,低低自言自语:“催眠?……”

    正殿上,张松溪正与管家傅洪寒暄,见了路遥从后面过来,便道:“傅管家,小路来了。”

    路遥一见是傅洪,喜道:“洪叔身体可好?您怎么亲自来了?”

    傅洪行了个礼,笑道:“托大小姐福,咱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这次拜访武当,主要是庄主要我把他的回信和上一年的账册带给您,除此之外还有你要庄主备的东西。”

    路遥这才注意到傅洪身后齐齐码着四口大箱子,更是惊奇:“怎么这么多?我不过要了点药材和刀具,哪用的了四口箱子?秋燃不会把半个同济堂的药材都搬过来了吧?”

    “庄主得知路姑娘会在武当山上留至冬日时分,故而特意准备了些日常所用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路遥摸摸鼻子,心道秋燃这几年可是越来越婆妈了。“秋燃可还好?”

    “庄主甚好,只是本准备今年中秋大小姐会回秋翎庄一聚,可惜怕是不成了。”

    路遥嘿嘿一笑,“今年怕是悬了,明年端阳,我定然回去。”

    “庄主还让我告诉大小姐,说是您让他写的东西他正在写,可是近来事忙,要写的东西太多,需要再待些日子。等庄主一写完,自会遣人送来。”

    路遥摇摇手道:“我倒是不着急,让秋燃慢慢写便好了。不过他最近在忙什么?”

    “庄主正在着手和山东一家药商的交易。”

    “哦?可是山东的珍善堂?”问道。

    “正是,路姑娘可是相熟?”

    路遥不置可否,只是道:“他家的草木和果药都是极好的,玉石和虫兽却是不行。你回去跟秋燃说,这笔生意莫跟他们大当家谈,直接找二当家做。”也不说原因。

    傅洪却也不追问,直接点头应了。几人又是聊了一会儿,路遥和张松溪便邀傅洪在山上盘桓休息两日再走。然则傅洪坚持庄主傅秋燃事忙,他身为管家没有在外面躲清闲的道理,还是在第二日就下了山。

    这厢几名武当弟子把四口大箱子抬到了路遥房中,路遥一口口打开,想看看秋燃到底送来了些什么。本在一旁的殷梨亭却是怕看到什么女孩儿家的事物,微显腼腆的避了开去。

    第一口箱子里放的是衣衫绣裙。因为长年奔波,路遥平日里都喜欢穿行动方便简洁的衣衫。上身对襟短衫,下身更是一般的紧口灯笼长裤。只是料子柔软舒适,剪裁的颇是精细,加上路遥本身眉眼清灵美丽,穿起来看着倒显得别有一番味道。然而这回傅秋燃送来的虽然有些同样的衣衫,却更多的是女孩子的轻罗绣裙。路遥随手翻开几件,均是浅紫,鹅黄,水绿等女孩儿家喜爱的颜色。路遥平日里简装素颜一是为了赶路方便,二也是因为毕竟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打扮得好看了反而惹眼,不慎安全。可再怎么说,爱美是女儿家的天性,看着这些颜色亮丽柔美的衫裙,路遥不禁喜爱。

    第二口箱子里放的是一箱药材,多是些难得之药,甚至有两棵玄冰冰住的雪莲,用棉被厚厚包了几层隔热,置于箱底。这大热天倒是还没化开,可是也撑不了多久。路遥见其等不得,连忙将其取出,问殷梨亭道:“殷六哥,武当山上可有冰窖?”

    殷梨亭摇头。其时冰窖极是难得,多是富贵人家才有,武当山上虽然衣食丰足,但是这等奢侈之物确实没有。

    路遥皱眉,却听殷梨亭续道:“不过天柱峰底倒是有一处洞|岤,洞里有一处潭水极是阴寒,水面常年冻结,凛覆冰晶。”路遥闻言松了口气,忙将那冰住的雪莲交与殷梨亭道:“这是天山雪莲,需置于寒冷结冰之处保存。此物乃是俞三侠治病所需。我看这玄冰也就能再保一两日不化。殷六哥可否去一趟那寒潭,将其置入其中?”

    殷梨亭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玄冰,道:“我现在就去。”说着便要出门,却被路遥拉住嘱道:“殷六哥切记此物需得全部没入寒潭当中,万万不可露出水面。”

    殷梨亭点头,出了门去。心下怕那玄冰化了,脚下连忙展开轻功,急速朝了天柱峰而去。

    路遥继续打开另两口箱子,一口里面装的是无数精巧刀具细钳,以及一些诸如笔墨纸砚一类的日常用具,湖笔歙砚玉笺徽墨,样样名品精致细腻,还另外有着一盒特制的炭笔,上好的螺黛细炭外用软牛皮打底,上面缠了锦缎,末端坠了个小巧的翠玉坠,一摇一摇的端的可爱;另一口里面则是满满装了封存好的江南点心小吃糖果蜜饯。四箱东西里,除了路遥需要用来治疗俞岱岩的刀具与药物之外,倒是属最后一箱点心小吃最合路遥心思。随手拆开一包甘草梅子,抛两颗到嘴里,熟悉的味道让她瞬间放松下来,轻叹道:“阿燃,别来可好?”

    第十一章 死生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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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过了晌午,俞莲舟在俞岱岩房中,师兄弟两人闲聊。俞莲舟半月前下山办事,昨天夜里回的武当山。今日见过了张三丰以后,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俞岱岩。

    道童清风端了茶水,俞莲舟却见那盘子上除了茶水,尚有一个精致的黑色漆盒。他常来俞岱岩这里,每次都只有茶水,倒是头一次见到其他东西。

    “这是何物?”俞莲舟道。

    俞岱岩笑道:“昨日里小路来诊脉的时候带来的,说是前日秋翎庄派人给她送来的东西里有一箱子吃食,她说一个人也吃不完那许多,于是便给我带了一盒来。听四弟说人手一份,倒是她给七弟的时候,七弟颇有点战战兢兢的。”

    俞莲舟打开盒盖,却见盒子里细细的码着四五种点心,做得精巧细致,有的宛若梅花,有的形似小兔,个个玉雪可爱,颇得江南风韵。俞莲舟素来不喜甜食,皱了皱眉。俞岱岩倒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二哥大可试试,这点心味道到也特别。”

    俞莲舟闻言,随手拿起一块淡绿色的细点,样子做成竹叶模样,入口竟也带着三分竹叶清香,并不甜腻,咽下之后口中尚留得三分余香。俞莲舟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种点心怕是难得,想来不是等闲可以买到的,但转眼一想却又沉默下来。

    俞岱岩见俞莲舟沉默半晌,问道:“怎么?二哥有心事?”

    俞莲舟开口:“路姑娘来此月余给三弟看病,三弟想来与她熟稔。她可曾提过她的来历?”

    俞岱岩摇头:“这倒未曾。不过要说和她最熟稔的并非我,而是六弟七弟。怎么,师兄的意思是?”

    “这路姑娘平日行止豪爽大方,衣着打扮不似出身富贵。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背景。这秋翎庄近几年在江南声名鹊起,却无人知其背景。而路姑娘和秋翎庄是什么关联?”

    “这我倒是不知。只是听六弟说,她上山之时修书一封与秋翎庄,月余后秋翎庄就派人送来了几箱子东西,里面有不少珍贵药材,甚至有两棵天山雪莲,现下就冰在后山寒潭。据说还是秋翎庄的管家亲自送来的。那管家称她大小姐,很是恭敬。师兄可是担心什么?”

    “担心倒也提不上。只不过她一个年轻姑娘家,医术却是高明,也粗通武艺,我在想她师父是谁,出身何派。尤其是近来因为五弟与屠龙刀之事,天鹰教和我们几派冲突日盛,而秋翎庄和天鹰教同在金陵,这……”

    俞岱岩知道师兄意思,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得外面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本来过来,却也不敢乱闯,只是急急敲门。

    “进来。”得了俞岱岩的准许,那弟子几步跑了进来。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俞莲舟训诫道。

    “二师伯、三师伯!刚才有一个居于北边山脚镇子上的百姓上得山来,受了不轻的伤,说是山下有二十来名元兵在屠戮镇上百姓,来向我们武当求救。”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惊怒。当今武林帮派纵然互有敌对,但是提起元兵却是一致对外愤恨至极,每每遇到其残害百姓,无不当场诛杀。这次元兵居然在武当山脚公然行凶,武当派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当下俞莲舟拍了拍三师弟,“三弟,我这就去看看。”,待得俞岱岩点头,便展开轻功疾奔紫霄宫前殿。一进殿内,发现宋远桥,殷梨亭和路遥都在此处,而路遥正在检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那人面呈死灰,胸口中了一刀,伤口颇大,整件衫子都染得透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片刻,路遥直起身,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人能撑到上得山来已是极限,救不活了。”

    殷梨亭见俞莲舟来,道:“二哥,山下有元兵行凶,我们……”

    俞莲舟点头示意知道了。此时宋远桥开了口:“二弟六弟,你二人立刻从北边下山援手,一切小心。”

    俞殷二人当下也不多话,领命便要下山,却见路遥拎起那人旁边的一个白色箱子,道:“我与你们一道同去。”

    殷梨亭连忙摇头:“路遥你在这里待着,下面危险,我和二哥去便好。”

    路遥执拗道:“下面必有人受伤,耽误不得。”说罢理都不理他,当下展开轻功一路奔出前殿。

    俞莲舟看了殷梨亭一眼,殷梨亭苦笑。二人也展开轻追出了去。二人内力深厚,轻功自然不弱,但令他二人惊讶的是路遥虽然内力不佳,但是轻功步法却很是高明,一时间竟也不慢于二人。

    殷梨亭见路遥毫无商量的余地,也便不再劝,他怕路遥吃力,拿过她手上的箱子。路遥挑挑眉毛,并不做声。直到奔出六七里地,俞殷二人内力深厚,自是无恙,路遥却终是内力无以为继,速度慢了下去,脸现潮红,气息不稳。殷梨亭察觉,隔着袖子拉过路遥的手,一股内力从手掌送了过去。路遥直觉得一股柔和温暖的气流从手掌流入,立时缓解胸肺之中的压迫感,舒服许多,不禁冲殷梨亭感激一笑。一旁俞莲舟见了,不做声的拿过殷梨亭手中的箱子。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三人便到了镇外。空气中隐隐一丝血腥味道,却听不到半分声音。镇口横着几个倒在血泊间的人,往里望去,四处都是尸体。三人皆是皱紧了眉头,立时冲进镇去,路遥极快的一一检视着血泊里的人,却发现皆已然断了气。

    俞莲舟快速的绕了阵子一圈,见除了满地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一个元兵。回来对着殷梨亭与路遥二人摇头,怒极道:“太晚了,这鞑子……”话还没说完,忽然住了口,运起内功凝神细听,却发现有又极其微弱的呻吟声从后面一间屋子传来。此时殷梨亭也听见了,忙对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路遥道:“后面那间屋子还有人活着!”说着拉起她,和俞莲舟冲进那院子。见得一个中年汉子胸口中枪死在门口,院子里无数东西被打翻,一片狼藉。一股小猫叫般的微弱呻吟声从房内传来。俞莲舟一掌扫开半挂在门框上的破旧门扉,见了里面的情景,不禁顿了一下。路遥从后面跟上,向屋内一扫,只见一个妇人已然气绝,背后一柄长刀透胸而出,临死却还死死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鲜血满身,腹部有极大的一个伤口,破损的肠子从伤口中流了出来,肠穿肚破却没有伤到要害,一时死不了,躺在地上,发出极弱的呻吟哭声,情状极其凄惨可怖。俞殷二人管走江湖,却也有些受不了此等景象。到是路遥仿佛见惯了这种事,半点不耽误,直接奔到那孩子身边,从身上拿出三枚药丸塞入那孩子口中。回身对两人喊道:“愣着干嘛,这孩子还有救,快点!帮我把他弄到桌子上去!”

    俞殷二人立时反应过来,殷梨亭上来要将孩子抱起,却看着那些流到地上的肠子,不知如何是好。路遥这时已经拿过俞莲舟手中的箱子,取出一副白绢手套戴上,绕道殷梨亭一侧,轻轻拎起那段肠子,道:“过去吧,小心不要颠到他。”

    两人把孩子平放到桌上,那孩子睁开眼睛,却是面如金纸,命在顷刻。路遥看着他,冲他微微一笑,道:“我叫路遥,是名大夫,放心,你会没事的。”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在那孩子鼻子底下晃了晃,那孩子片刻便阖上眼。

    “俞二哥,你帮我用内力护住孩子心脉。”

    俞莲舟点头,一手按住那孩子胸口大|岤。路遥此时已经三两下撕开那孩子衣衫,只见小腹之处被长枪开了半尺长的口子,肠子混在一片血糊中。殷梨亭见路遥从箱子中取出一包银针,飞速的刺入那孩子身上几处大|岤,片刻间那孩子腹部巨大的创口流血迅速见缓。随即她从那大箱子里取出取出一个大坛,坛底连着一只柔软羊肠细管。路遥让殷梨亭举高那坛子,自己打开羊肠管一段的铁夹,一股带着浓烈酒味的透明液体流了出来。路遥手持着细管一端,涌流出来的液体快速的冲洗掉了肠子上和腹腔里的污血,边洗边用厚叠的白棉布将淡红色的液体吸走。

    俞殷二人只见过路遥给俞岱岩诊脉行针,却是头一次见她如此直接处理肠穿肚破的伤口,心下均自极是惊骇。而更让二人咋舌的还在后面,只见路遥用洁净的白棉布遮罩在伤口四周,拿了柄及其锐利的小刀,将一段破损的肠子一端切断,用铁夹子夹紧。再切断另一端,把切下来的部分放到一边,手法甚是迅捷利落。

    而就在此时,俞莲舟心中一凛,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低声道:“有百十来人骑马从北边而来,约莫盏茶时分便到,恐是鞑子。”

    路遥明白俞莲舟的意思,摇头道:“现在这孩子动不得,否则转眼就咽气。”说罢手下速度加快,仔细整理肠子,把刚才两处断口对好,用弯针缝合。殷梨亭只见路遥两只带着手套的手极是灵活,手指上下翻飞,半点不停。俞莲舟点点头,并不做声,和殷梨亭对视一眼。转眼就是盏茶时分,忽听得镇口处一阵马蚤乱,马蹄声,说话声,呼喊声混成一片。

    路遥依旧低头工作,此时就连她也听到远远地传来叫嚷与马蹄的声响。元兵不到片刻,开始冲进镇子,三人只听得他们似乎在挨家挨户搜查,一时间摔门的声音,打碎物品的声音此起彼伏。片刻,便有五六名元兵冲入院子,殷梨亭手握剑柄,待得一名元兵刚一推开房门,刷的一声银光闪过,长剑贯穿那人肩胛。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两个元兵又涌进来,瞬间重创于他剑下。

    路遥此时已经处理到第二处肠子破损。外面的元兵见前面重伤了三个同伴,立时便知道此处还有人,用蒙古话不知道呼喝着些什么。殷梨亭上去一剑击晕,无奈后面已经有人听见,源源不绝的元兵向院子涌来。这时不仅院子前面有元兵,就连桌子靠近的房屋后门,也陆陆续续有元兵冲进来,被俞莲舟左手一掌拍中胸口,当场毙命。

    “六弟莫要手下留情,路姑娘合着孩子动弹不得,多放进来一个都是危险!”俞莲舟掌毙一个刚才重创在殷梨亭剑下,此时兀自挣扎起身向他与路遥走来的元兵,一边对殷梨亭大声道。

    殷梨亭回身,看见路遥全神贯注的处理那孩子的伤势,又见了倒在地上的元兵尸体,微微一顿点了点头,长剑一抬,原本刺向门口一人肩胛的长剑一转,正中那元兵喉头。

    片刻间,已经有八九人死在俞殷二人手下。路遥却是连眼睛都不眨,手指穿针引线的速度让人眼花。殷梨亭见元兵越聚越多,包围了院子,怕他们放箭,随而退回到俞莲舟和路遥身边。“路遥你需多久?”

    “半刻钟。”

    二人见路遥手上的速度,以及让人眼花的操作,估计她已然快到了极限。

    又一波元兵从前后门中冲了进来,这次将近十多人。口中呼呼喝喝喊着什么,殷梨亭皱眉,一招“雁落秋风”刺中两人咽喉,转身一掌拍断一人肋骨,随即剑上不停“流年梭掷”又是刺死三人。这边俞莲舟掌风过处,五名元兵无一生还。转眼尸身已经铺满脚下,路遥却视一切如无物,专注于眼前的伤口。就连一名被俞莲舟掌毙的元兵就倒在她小腿上,她也似没有感觉一般。此时却听见门外一声娇叱,“兀那鞑子休得嚣张!”话语方落,就听得元兵后面随即起了一阵马蚤乱。

    “二哥,似乎是峨眉派的人。”殷梨亭道。

    俞莲舟略一思考,正要开口,却听路遥道:“擒贼擒王。”

    俞莲舟一愣,没想到路遥一边处理伤口,另一边倒也没闲着,和他想法一同。随即冲殷梨亭点点头,“路姑娘说的对,咱们虽然不惧鞑子,但是这样下去若他们放火,而我们又动弹不得,终是麻烦。”殷梨亭知他护着那男孩心脉不能挪动,于是长剑一抖,飞身出了房门,就见外面被几十个元兵围得水泄不通,而更外面正有几人在包围圈外围攻一个粉衣女子。那粉衣女子长剑翻飞,以一敌多,不见败势。殷梨亭一见那女子,先是一愣,见她剑法狠辣,游刃有余,便也不担心,环视四周,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骑马,一手拿刀正冲自己用蒙古话喊着什么。

    十几名元兵围上,但又惧怕殷梨亭剑上之威,不敢靠近。殷梨亭冷笑,飞身而起,越过包围的元兵,直接一剑刺向那名头领。那头领抽刀抵挡,却哪里敌得过殷梨亭?第一招上被殷梨亭一剑震飞长刀,那刀飞出一丈,正好刺入一名元兵后心。第二招上,殷梨亭一剑刺穿对方心口,那人立时断气。

    其余元兵一见头领毙命,无不骇然,更是无心恋战,顷刻间又有二十几人死在那粉衣女子和殷梨亭剑下。此时殷梨亭却是认出了那女子,叫道:“纪师妹!”

    女子隔开一柄长枪,回手一剑杀死一名元兵,见了殷梨亭,也是奇道:“殷六哥怎在此处?”

    “二师兄与我听说此处有援兵行凶,特来援手,谁知却来得晚了。”殷梨亭叹息。

    两人几句话间,又是十几名元兵死于剑下。余下的见两人武功高强势不可挡,早已无心恋战,纷纷四散逃开。殷梨亭恨极元兵四处屠戮之行径,想起刚才那男孩躺在血泊里痛苦呻吟的情景,当下展开轻功,一个也不放过。粉衣女子见殷梨亭如此,于是当下向相反方向追去。片刻间,百十来人的元兵竟一个不剩。

    第十二章 四君早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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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掉元兵,殷梨亭同那粉衣女子相互见过礼,这粉衣女子正是峨眉派的纪晓芙。他正想引那女子进屋见俞莲舟,却忽然想起屋内路遥医治那男孩儿时血污混杂着肠子的骇人的景象,觉得让纪晓芙这么个姑娘家看见那样的景象似乎不太好,不禁有些踌躇。就在此时,却听见屋内俞莲舟略略提高了声音道:“路姑娘,你还好吧?”声音显得颇是担心。

    殷梨亭以为路遥出了事,一时管不了这许多,连忙进了房间。却见俞莲舟一手扶着路遥,而路遥此时右手的手套已然取下,用手按住自己太阳|岤处,闭着眼皱着眉。

    殷梨亭连忙上前扶住路遥另一边,声音有些焦急,唤道“路遥?路遥?你怎么样?”

    片刻,路遥睁开眼睛,深吸了口气,道:“我没事,稍微有点头晕,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刚才又一路狂奔引起的。”说着冲俞殷二人一笑,“现在好得多了。”

    “可要喝些水?”殷梨亭问。

    路遥摇头,取出了一付新的手套带上,拾起刚才缝合到一半的针线,便要继续缝合。

    “你先休息一下吧。”殷梨亭道。

    路遥皱眉,“不行,这孩子可等不得,得要赶快缝合完才行。”说着重新引线,开始缝合皮肤。

    此时纪晓芙进了来,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不知生死的小孩子躺在桌子上,腹部被豁开极大的口子,肠子□,一双沾了不少鲜血的手似在用针线缝着皮肤。而仔细一瞧,一旁的桌子上有块白布,上面甚至还有三块不知名的东西,鲜血淋漓似是皮肉。乍见此景,谁都会受不了。纪晓芙胆色再好,还是惊呼出声,一下子冲出门去,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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