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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完结)第38部分阅读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脸的不知所措。

    青篱气喘吁吁的跟上青阳,见她神情间的恼怒不似有假,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一半儿是愤怒一半儿是委屈。

    因欧阳玉此次陪着青阳前来,让青篱觉得有些蹊跷,有两三次曾想开口相询,又怕坏了青阳的心情。而青阳自到这里之后,言行与在京中一般无二,也使她微微放了心,便没再提胡流风的事儿。

    此时看来,这二人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由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若不是整天忙活着庄子里酒楼的事儿,定然也能发现点端倪呢。又或者在青阳来的时候便问个清楚,也至于临了事,无从下嘴劝说开解。

    便连忙抱住她的正挥舞得起劲儿的手臂,安抚道:“县主,别激动,我这就叫人赶了他出去。”

    说着眼睛一转,朝着陆聪扬声道:“陆少侠,烦请你把这个人给打出去。”

    微不可见的朝着陆聪眨眼睛:“把你的看家绝活儿都使出来,断胳膊断腿都无所谓,不闹出人命就好,惹了我们县主的人,可不能让他那么容易挂掉……”

    青阳听到她这个新鲜词汇。回头问道:“挂掉是什么意思?”

    还是很关心嘛!青篱心中暗笑,神色正重的抬手做了一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同时朝着陆聪一扬眉:“陆少侠,你懂吧?”

    陆聪了然一笑,一拍胸膊,“包在本少侠身上。”

    青阳看了她的动作,一连呸呸呸数声,怒道:“本县主叫你赶他走,又没叫你……”

    话说到这里,猛然止住。一张余怒未平的脸儿,转向胡流风,“总之,本县主在这里一日,你便不能进这里半步。”

    说着朝青篱一顿脚:“还不给本县主赶人?”

    青篱虽不然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在青阳的盛怒之下,也只好先如此了,便朝着胡流风道:“胡公子远道而来,本应好好招待才是,只是今日……”

    胡流风桃花眼一挑,抬头望天,高叹一声。“自京中快马三日到长丰,奔波千里,栉风沐雨、餐风宿露、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风尘仆仆……二小姐不给顿热饭也就罢了,这热茶也不给一口么?”

    胡流风倒是将青阳看得透透的……装可怜这招怕是威力极大呢。

    青篱心中暗笑,脸色却愈加的清冷,重重哼一声,配合着胡流风演戏:“小女子与胡公子的交情不过尔尔,往常以礼相待不过是看着县主的面子,即县主说要赶人,我自然是要赶人的。”

    胡流风眉眼一挎,朝着岳行文抱怨道:“若不是你鼓动我去什么户部,本公子也不至于被赶出家门。现在本公子口袋空空,你拿些银两给我,我好去吃顿饱饭。”

    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揉腹的动作,那动作缓而无力,似是真是饿了许久。

    岳行文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一下,将脸转到一旁,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陆聪在一旁半真半假的搀和进来,一把揪了胡流风的衣领,拖着就要向外走,哼道:“象你这样装可怜博同情的,本少侠见多了。再不好好的走,信不信我真的断了你手臂?”

    先前他们的文斗,不见什么效果。陆聪这一上手,却是来真格的。胡流风被他这一拖,衣领勒住脖子,登时气也出不得。陆聪还没拖出两步,就见胡流风的脸色已然因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

    青篱怕被青阳看出端倪来,一直不敢正眼瞧她。只好努力斜着眼珠子用余光打量着立在右侧的青阳。

    此时。她脸上恼怒与不忍两种神色不停变幻着。就在胡流风将要被陆聪拖出厅堂时,她猛然一抬头,大红身影一闪,朝着陆聪怒声喝道:“还不快放手!”

    青篱登时松了一大口气,抬头看向那人,正与他投来的目光相撞在一起,相视而笑。

    陆聪一挑眉,嗤笑道:“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么?本少侠这是在伸张正义,为民除害……”说着将手又紧了紧,胡流风被他勒得脸色愈发胀红,双手在空中乱舞。

    青阳脸色一变,扑过去就要扒陆聪的手,她这一扑,陆聪便拎着胡流风的衣领子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可怜的胡流风被这一拖,脸已然呈现紫红色,青阳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似是要将陆聪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聪却是揪着衣领的手微微一提,向她示威。

    青篱一溜小跑儿插入两人中间,朝着陆聪道:“快,快,快松手。县主已经不气了。”

    胡流风虽然被勒得气息不畅。却还是悄悄的向她比划了一个感谢的手势。青篱暗笑,不知道是感谢她出言相救呢,还是感谢她配合他演一场戏给青阳看呢。

    陆聪一脸不悦的松了手,胡流风登时弓着身子,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青篱在一旁暗笑,胡流风这戏演得也太卖力了,这般咳嗽,即便是真没事儿,待会儿嗓子也会沙哑肿胀起来。

    青阳呆立着,神色不明,一双丹凤妙目直直盯向前方。似是落在胡流风身上,又似透过他落在某一不知名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篱见状连忙招了小可小乐,让这二人扶着胡流风进客厅,又亲手扶了青阳,一面往里面走一面道:“县主,以我看胡公子刚才似是被勒得不轻呢,不若叫他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再赶他走罢……”

    青阳目光闪动,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青篱微叹一声,扶了她进了客厅。

    厅内胡流风脸色胀红,正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一见这二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便又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欧阳玉晃着扇子踱到胡流风身旁,低声说了句:“你真不是个好人。”

    胡流风抬起头,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充血的桃花眼一挑,悄声笑道:“彼此彼此。”

    欧阳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刷”的一声合起扇子,一晃三摇的出了客厅。

    欧阳玉一走,胡流风又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随着他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剧烈的咳嗽,青阳原先神色不明的脸上,隐隐透着努力压制的忧色。

    青篱心中直翻白眼,胡流风这厮真是将青阳摸得透透的。

    她朝厅中几人打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去。

    领了众人到了北面的客厅坐定,又叫杏儿柳儿等人端茶倒水,一番忙活,青篱这才朝着几人笑道:“欧阳公子、陆少侠先陪先生坐着,我去叫厨房安排些酒菜,中午好与先生胡公子接风洗尘。”

    陆聪不满的叫道:“我来了这么久,你还没与我接风洗尘呢。怎么他一来就有呢?”

    欧阳玉转着手中的扇子,彼为感慨,若有所指:“真真是同人不同命哦~”

    青篱不理会这二人的怪话,捂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出了前厅,刚行了两步,听见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入眼的却是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月白衣衫。

    青篱的眼睛热热的。扯出一丝笑意望向来人。

    岳行文将目光盯在脸上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三月未见似是又长高了呢。”

    青篱但笑不语,只是望着他。

    两人又立了好一会儿,岳行文才道:“摆宴莫要累着。”

    青篱点点头。

    那人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一步,却又回过头来:“左右这宴是要常来吃的。”

    这话?!表示这次将会在长丰留很久?!青篱猛然抬头看向他。岳行文含笑点点头,随即进了北客厅。

    青篱在原处呆立好一会儿,才将他这次要留很久的信息消化掉。随即又暗笑,这别扭孩子,有话从来不会直说。总是要她猜来猜去的,猜个毛啊?!虽然这么想着,走向厨房的步伐却是多了几分的雀跃。杏儿与柳儿跟在她身后捂嘴轻笑。

    第六十五章 窥视被抓包儿

    第六十五章 窥视被抓包儿

    青篱先是去了厨房。左右瞧了瞧,又去了温室,去年冬天种下的一茬儿菜,早已吃完了,这里面是她们又重新下的种子。

    青篱三间温室都看了看,叫杏儿挑那鲜嫩的枸杞芽儿和白菜苔儿掐了,再割两把新鲜肥嫩的韭菜,想了想又叫杏儿的二嫂子去街上瞧瞧可还有旁的不常见的新鲜青菜卖。

    然后又叫了小可,让他专程跑一趟熏风阁,买些茯苓当归熏猪头肉又叫了小乐,去西市的散集上,看看有无山中农户出售自制的风干兔肉以及渔民打捞出来的新鲜鳜鱼,顺道买两只鲜活的鸡回来。

    家里的人本来就少,福伯整日陪着张贵李大郎去庄子上,杏儿的大嫂子一直在那边招呼这几人的午饭。

    家里统共剩下的这几个人,被她一会儿的功夫派出去三个,碧云碧月这会子可指望不上,想了想叫青阳那个车夫兼护卫名叫韩辑的赶了车和杏儿合儿一起去那李子巷的李记老店买些麻饼、烘糕等糕点。

    打发这些人走后,青篱又低头寻思了半晌还应该准备些什么菜式。柳儿与红姨在一旁抿嘴一笑:“小姐,若说新鲜的菜式,长丰县哪个酒楼比得上我们酒楼里的新奇?小姐何必舍近求远去四处张罗?”

    青篱一愣。在两人含笑的注视下,脸微微有点发热,连忙将话扯开:“柳儿去瞧瞧县主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柳儿脸上的笑意更浓,应了声“是”,掩嘴而去。

    这死丫头!青篱微微一顿脚,随即一声轻咳,向红姨道:“奶娘,你先到前面招呼着,我累了,先歇会儿。”

    红姨将小姐脸上的红晕看在眼中,心里头有说不出的高兴,小姐终于长大了。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脸皮薄,不喜人拿着这些事儿说道,也不敢将心中所思所想过份的露在面儿上。

    伸手扶上她的胳膊:“小姐累了就先去歇会儿。外面有我照应着呢。”说着,抬头看了看日头,“这会子再准备正经宴怕是来不及了。再者,胡公子和青阳县主还别着劲儿呢,以我看,这宴不妨放到晚上。”

    放到晚上也好,现在她需要清静一会儿……

    便轻轻的点点头,径直朝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红姨泡了茶,又将长塌收拾了,“小姐,若是看书累了,便去长塌上躺一会儿,被子要盖严了。小心着凉。”

    青篱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记得呢。红姨这才将书房的门掩好,向北客厅走去。

    青篱在书桌前坐定,透过半开的窗子,可以看到院内的大半儿的景致。

    碧云碧月与柳儿三人立在南客厅游廊外的空地上,正说着些什么,三人边说还不停的看向房门紧闭着的南客厅。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表情,但从那身形动作上也能看得出青阳与胡流风这一对冤家此时相处的定然不怎么妙。

    将目光转向北客厅,客厅的门大开着,青篱依稀记得那人就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不由的拱起身子,半伏桌案上,将头凑近半开的窗子变换着角度,努力向那里门面张望。

    无奈,外面的阳光太过强烈,映衬得屋里黑漆漆的一团,强强能看见门口摆着的一把椅子腿儿。

    青篱不由的一阵泄气。将头抵在窗户缝儿那里一动不动,直直的订着北客厅的门窗发呆。

    猛然北客厅窗子突然打开,一抹修长的月白身影出现在窗前,那人发黑如墨,面目是看不清的模糊一团。然而青篱却似乎能感受那温润黑眸中含着的浓浓笑意,径直投向这边儿。

    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缩回头,一把将那窗撑子拍开,窗子“叭”的一声,合得严严实实。

    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青篱跳下椅子,颇为羞恼的屋里胡乱走了几个来回,突然顿住脚,哀叹一声:啊!好丢人!

    她重重的扑到长塌之上,将头埋入棉被之中,双腿在外面胡乱扑腾。扑腾一会儿,停一会儿,然后接着是更猛烈的扑腾……

    如此反复……不多时,身下的褥子便被她扑腾得皱作一团。

    红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小姐这副模样,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脸上一片焦色,小姐莫不是突然发了病?

    这么一想,更是着急,双手将棉被拉了拉,这一拉之下,却是没拉动,手上更加用力,嘴里叫着:“小姐,小姐,可是哪里舒服?”

    青篱终究抵不过红姨的力气,棉被被她扯了过去。

    红姨丢了手中的棉被,细细看小姐的脸色。只见发丝凌乱,脸色潮红,眼睛明亮清透,眉宇之间没有透出丁点儿的不适之感,微微放下心来,却还是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适?”

    青篱“呼”的从长塌之上坐起身子,怒声道:“去给李婶子说,今儿中午就做炒白菜,炖白菜,凉拌白菜,蒸白菜。晚饭就做炝萝卜、炒萝卜、清炖萝卜,拌萝卜!”

    红姨很是莫明其妙,刚才小姐满心欢喜的四处张罗着宴席,怎么一会儿便改了主意,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到底是谁惹着她了?

    青篱终是抵不过红姨满是探究的目光,恨恨的嘟哝道:“胡流风害青阳心情不好,我给青阳报仇不成么?”

    真的是为这个么?红姨的眼中满是怀疑,隐隐觉得应该是跟岳先生有关的,可这会子岳先生正在北前厅与人闲话呢,怎么可能招惹到小姐?

    思量了一会儿子,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笑着安抚着道:“小姐。放心,今个儿胡公子的午饭,按照小姐说的单做,可好?”

    青篱扯了一本书,在椅子上坐了,哼哼叽叽几声,红姨也没听懂她到底是应了,还是没应。

    在旁边立了一会儿,自已个儿拿了主意,匆匆出门找碧云碧月商量去了。

    红姨一走,青篱将手中的书“叭”的扔在一旁。又扑到长塌之上。

    她略微扑腾了一会儿,便把身子埋入棉被之中,不动了。

    好一会儿,突然将棉被一把掀开,先是满脸恼怒的直直盯着房梁,盯着盯着,不知何时目光便柔和迷离起来,眉眼舒展,嘴角轻扬,双颊飞红,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感受着心脏欢快的跳动。

    她在长榻之上躺着躺着居然睡着了,待到她醒来时,屋内屋外一片静寂。

    柳儿坐在书桌前安静小心的核查着帐本。听到长塌上的动静,连忙转头起身,“小姐这一觉睡得真长。”

    青篱有一刹那的失神,登时清醒过来,一个翻身跳下长塌,一边趿鞋子一边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儿连忙拉住,将她扶坐在塌上,一边替她穿一边道:“小姐莫急。午饭早传过了。”说着直起身子,看了看沙漏,回道:“现在未时中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岳先生不让叫醒你呢。”

    青篱目光一动,还好那人还没走……

    随即又问道:“县主与胡公子那边儿怎么样了?”

    柳儿移步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叹道:“还那样。”

    青篱转到门口伸头一瞧,碧云碧月二人坐在小凳子上,一左一右守在紧闭的门边儿,此时,两人都是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

    目光移到北客厅,那洞开着的门儿已然如往常那般合上了。

    柳儿在一旁道:“给岳先生安排在最北边的厢房内休息。刚去一会儿,这会子怕还是未醒呢。”

    那房间是早就备下的,里面的一应物件儿俱全……

    青篱点点头。

    又问柳儿:“上午在南客厅外面,可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柳儿秀眉轻皱,摇了摇头,“一点动静全无。就连往里面送茶送水送饭。县主都不准。”

    胡流风这是做了什么孽哟?!

    青篱梳洗一番,叫柳儿将温着的饭菜端来,朝南客厅而去。

    碧云碧月一见她来了,眼圈一红,眼泪登时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抽噎着低声道:“二小姐,你快去看看我们县主罢。这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受住啊。”

    青篱拍拍她二人的手,开解道:“莫担心。我这就去看看。”

    移步到门口,轻轻拍了拍门,低声叫道:“县主,是我。”

    里面静了片刻,便传来青阳略微沙哑的声音:“你进来吧。”

    青篱转身将柳儿手中的食盒了接了,“你们在外面等着。”便推门进去了。

    厅内,胡流风与青阳仍然保持着上午他们离开时的坐位。两个离得极远。

    青阳的神情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胡流风的神情没了往日的风流倜傥。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叫做凝重的东西。

    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了?青篱微叹。

    将食盒放在桌上,笑着去扶了青阳:“县主,惩罚人最好的法子,可不是陪着他不吃不喝,而是你吃着,他看着。再者,自己个儿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置气。”

    青阳眉头一挑,瞪向胡流风,怒道:“谁有功夫跟他置气?本县主要赶他走!”

    青篱连忙顺着她的话儿道:“赶走!立马赶走!我这就去叫陆聪来,将他扔到大街上。省得他在这里招县主不痛快!”

    说着便转头朝向口门,喊了声:“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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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的名字某宝很汗。。实在不擅长起章节名,顶着锅盖跑走~~~~~~~~

    第六十六章 刹那相拥

    第六十六章 刹那相拥

    青篱扬声叫了一声“杏儿!”

    青阳目光一闪。

    门外杏儿应声推门。“小姐叫我什么事儿?”

    青篱指了指胡流风,微不可见的朝杏儿眨了下眼睛,“去找了陆少侠来,将这个人丢出去。”

    杏儿接到小姐的暗示,声音愈发的欢快,“是,我这就去。”

    青阳的目光又是一闪。

    胡流风长叹一声,恢复了他那风流倜傥的模样,站起身子,“不必了,胡某自己走。”说着移动身子,一步三晃的朝门口走去。

    青阳的目光剧烈闪动。

    唉,还是不舍嘛!这究竟是闹得什么别扭?

    青篱连忙出言挽留,好让青阳安心,“即是胡公子应了走,倒也不急于一时,先用了饭,歇息一下再走不迟。”

    青阳的目光又是一闪,起身朝着放食盒的桌子走去。

    碧云碧月连忙抹了泪进来侍候。

    胡流风出了门,低声笑道:“二小姐,今日多谢了。”

    青篱暗叹一声。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是她问他却是不合适的,便笑着道:“胡公子不必客气。先用饭罢,我叫人给你收拾房间。”

    待胡流风去用了饭,安排到客房歇着。这边青阳也用完了饭,青篱进去看了看,吃的倒也不算少,便笑着开解几句,叫碧云碧月侍候着去午休。

    将这一对冤家安排好,她才带着几人去了厨房,就着厨房的桌案略微填了几口饭菜,便叫人撤了去。

    将上午交待人买的物件儿细细查看了一番。

    便定了晚宴的菜式,八个凉菜,四荤四素。

    荤菜分别是熏风阁的当归伏苓熏猪头肉,城西王家铺子的糟鸭脯,还有自家酒楼里的卤牛肉、白切鸡。

    这四样菜里面,青篱最最满意的是熏风阁的当归伏苓熏猪头肉,香而不腻,香而有味儿,却又不似别家的熏肉那般表面烟气过重,里面却一点味道全无。这肉里里外外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熏味儿,还有淡淡的药香。

    这熏风阁也经营别的熏肉,但味道都没有这猪头肉好吃。据说熏好一个猪头需要一个多月的功夫,所以这熏风阁这道猪头肉一直是供不应求。

    她的豪客来刚开张时,熏风阁的老板曹大海到豪客来用饭,登时被那烧羊肉的独特味道给吸引住了,一连几天在那里等她。就是想讨教这烧制之法。

    青篱一口应了下来,但是条件则是需要拿熏风阁的熏肉秘方来交换。后来虽然这事儿没谈成,一来二去,这二人倒也熟识起来,青篱有一次无意夸赞猪头肉美味。曹大海便当场保证,李小姐什么时候想吃,便什么时候有。

    青篱当时就觉得这曹大海倒也是个实诚人,或许等她酒楼开腻了,便把那烧烤的方子透给他也不一定。

    她只挣那孜然的钱便够了。

    四个素菜倒是简单,只须挑爽口的准备几样便是了。

    安排好凉菜的菜式,便叫李婶子开始忙活。

    又叫柳儿将那杀好斩成块儿的鸡,一股脑儿都装到一个大煨罐之中,略微加了一点点清水,便叫杏儿取了炭盆,中间挖一个圆坑,将装鸡的煨罐放在圆坑之中,又将四周的碳火往罐子边拢了拢。

    柳儿在一旁奇道:“小姐,这就好了?”

    青篱点点头笑道:“用这个法子炖出的鸡汤鲜美的得很,只须加点点盐便可以了。”

    说着又交待李婶子:“等这碳烧完了,便再加。再加的话,就在罐底下面多加些。至少要煨够三个时辰才行。”

    李婶子咋舌。笑道:“哎哟,那这鸡炖好得用多少碳哟。”

    青篱目光微动,想起前世做这道菜时,有时也会添些灶里漏下的余灰,便弯腰笑着指着灶底那一层红红的灰烬道:“把那些掏出来也使得。”

    杏儿在一旁小声嘟哝:“小姐也真是的,李婶子就那么一说,还当真了。这么小家子气气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真就穷到这般地步了呢。”

    红姨照着她的头给她一巴掌,“的活儿。小姐这般怎么不好?小丫头家家的,不知道柴米贵……”

    青篱晚上特意准备的除了瓦罐炖鸡,另一道便是烤鱼。鳜鱼鲜美,以清蒸为佳,但是那人一向习惯食辣,便改清蒸为烤鱼,只是这烤鱼要现做趁热才好吃,天色尚早,李婶子领着厨房中的几人忙活着,青篱看了看,无她什么事儿,便出了厨房。

    刚转过正对厨房的那面墙,便见一抹月白的身影立在大花架下。那架子下面,她一边儿种了葡萄,一边种了各式的藤蔓蔬菜,有豆角,有胡瓜,还有南瓜,此时它们已然拖出一尺来长的秧子,被几个丫头拿了布条轻缠在花架之上。

    竹子花架将春日午后的阳光分割成方格状,洒在地面上。石凳石桌上,洒在那人月白色的衣衫上,修长削瘦的身形上,如墨的黑发上,还有那张近日在梦中频繁出现的淡然清冷的脸上。

    岳行文淡淡的立着,一言不发看向她。只是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青篱手足无措。

    柳儿在身后轻咳。

    青篱连忙扯出一笑意,迎了上去,“先生睡得可好?”

    岳行文含笑点点头。

    青篱便再也找不出一句话来。

    柳儿在一旁连忙道:“小姐这几日正在学画,却总也画不好,正好岳先生来了,可否指点下小姐?”

    岳行文微微一挑眉,随即点点头。

    柳儿这该死的丫头!青篱瞪向柳儿,柳儿却似是没看见,欢喜的朝着岳行文道:“那便请岳先生移步书房。”

    岳行文胸腔振动,发出几个低沉的笑音。

    青篱窘得无地自容,直想落荒而逃,可是她不允许自己表现得这么小家子,强撑着脸上落落大方的笑意,与那人一前一后向书房走去。

    两人刚进书房,柳儿便将房门带上,在外面扬声道:“奴婢去沏茶来。”

    死丫头,你要不要做得这般明显?!

    青篱羞恼到极点,转身扑向房门。先去修理了柳儿那丫头再说!

    身形扑了一半儿,被突然伸出的手猛然一拉,去势登时受阻,那人的手上微微使劲儿,青篱的身子借着那股子惯性,猛然投进那人的怀中,一股子熟悉的淡淡药香在周边弥漫开来。

    腰间的手臂那样的有力,似是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

    那人在她耳边发出满足的轻叹。

    这轻叹带着一股子让人沉沦的魔力,直击心房,她的心“咚咚咚”的狂跳起来,一股暖流从心房中升起。迅速游遍四肢,她有些站立不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紧紧攥紧他的衣衫。

    时间似乎凝固,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她看不见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这情景恍如梦中一般,让人恍惚,但那人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却让又真实无比。

    不知立了多久,腰间的手臂微微放松,觉察到他的离意,她不由自由的伸出双臂,环上他削瘦的腰,嘟哝一声:“冷!”

    猛然,腰上手臂更为用力的将她拉近,将她狠狠的拥在怀中。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梭着。

    又过了许久,那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冷么?”

    青篱将头窝在他的怀中,微微摇了摇,其实她仍然觉得有些冷。

    岳行文松开双臂,扶了她的双肩,突然伸手比划了一下,轻笑一声,“长高了不少呢。”

    好在,他扯开了话题,否则她真不知如何故做大方应对。

    顺着他的话,青篱撇撇嘴,“先生,这话你今儿说了两次呢。我不长高,难道一辈子做个小矬子么?”

    岳行文轻笑一声,拉了她的手,到书桌旁坐下。

    温润黑眸闪着异样耀眼的光彩,直直盯着将头深埋着的小小身影,再次轻笑出声:“再低脖子就断了。”

    青篱猛然抬了头,瞪了他一眼,“先生,你能不笑么?”

    岳行文脸上笑意更浓,波光流转。绝代风华。

    青篱被他的笑容微微晃了一下眼,便又想起自已当前的处境,一股羞恼直冲脑门儿,她“呼”的站起身子,就要向外跑,紧接着身子一暖,那淡淡的药香便又在周边弥漫开来,,岳行文轻声道:“莫走,为师不笑了。”

    青篱在他怀中不满的嘟哝:“以后也不准笑。”

    岳行文脸上笑意不减,却还是顺着她的话儿,“嗯,以后也不笑。”

    青篱听出他语中的笑意,哼哼叽叽几声,表示不满。

    屋内又静了下来。

    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屋外,骤然响起青阳的爽朗叫声:“柳儿,你鬼鬼祟祟站在那里什么?”

    青篱手忙脚乱的推开身边的人,扯了扯微皱的衣衫,整整头发,检查并无不妥,迅速跑到椅子上坐定,装模作样的铺了纸张,抽了笔握在手中。

    岳行文含笑的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

    飞红的两颊,闪亮的双眸,还有那嘴角怎么也掩饰不去的笑意,都昭示着她的这番掩饰破绽百出,却也没出言提醒。

    外面传来柳儿的声音:“回县主,岳先生在指点小姐字画,命奴婢在外面侯着。”

    青篱仰天哀叹,顿脚起誓,这回她定要吃一回柳儿肉。

    第六十七章 接风宴(一)

    第六十七章 接风宴(一)

    柳儿这死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今儿怎么笨成这般模样!

    请教书画你丫的关什么房门?!关房门就关房门呗,你还守在外面做什么?!生怕旁人猜不出么?

    果然,外面静了一会儿,猛然响起青阳爽朗的笑声,夹杂着“本县主知道了,本县主不去打扰”等等之类的话语,许是青篱疑心过重,她甚是还能听到碧云碧月捂着嘴儿“吃吃吃”的笑声。

    青篱羞恼异常,恨恨的扔了手中的笔,猛然起了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房门前,将门“呼拉”一下打了开来。

    杀人般的目光直直盯着外面几人。

    青阳一身大红的衣衫,脸颊带着刚起床的红润,一双丹凤妙目闪亮有神,碧云碧月双双垂首而立,但从那不断抖动的身形可以看出她们正努力压制着笑意。

    柳儿一见自家小姐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垂着头向青阳身后躲了躲。

    她的身形一出现,青阳的笑声嘎然而止,嘿嘿讪笑两声,一连声的道:“你们忙。你们忙,本县主随便走走。”

    说着抬头望天,“啊”了一声,朝着碧云碧月道:“今儿月亮真圆呀,走,随本县主去后花园赏赏花儿。”

    青篱登时恨不得扑过去掐死青阳。这会子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月亮?她这府里统共那么大的地方,除了菜哪里有什么花园,还赏什么花儿?

    她气得跳脚,却又无处发作,将门“咣当”一声合上,想想不妥,又跑过去将门“呼拉”一声又拉了大开。

    岳行文含笑看着她暴跳如雷的模样,直到此时,才起了身子,将她拉到书桌前坐了,轻笑一声:“为师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发脾气呢。”

    青篱不悦抬头,那些人笑话死她了,他还有闲心笑,不由把身子一转,将脸儿扭向一旁,不看他,扯了一张纸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撕扯着,闷声闷气的问道:“这般是哪般?”

    岳行文笑意更浓,似是故意逗她一般,“飞扬活泼。跳脱可爱,烂漫天真……”

    他的话音未落,青篱便觉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丢了手中的纸,左右胳膊胡乱揉搓几下,不满的抬头又瞪了他一眼:“先生,你能正常点么?”

    说着撇撇嘴,道:“你还不如干脆训斥我小家子气气呢……”

    岳行文含笑不语,一双温润黑眸直直定在她的脸上,浓情翻滚,似大海一般那么的深远凝厚。

    青篱顶不住他眼中越来越浓的情愫,手忙脚乱的跳下椅子,嘴里嚷着,“我这就去厨房交待,晚上吃红烧青阳肉,和清炖柳儿十全大补汤……”

    说话间瞄了一眼天色,顿时又跳将起来,一把拉起岳行文向外推,“先生还是快走罢,一会儿那欠扁的胡流风起了身,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怪话儿。”

    话音刚落。她口中欠扁的某人便出现在院子之中,死性不改的摆着风流倜傥的模样,四处张望。

    胡流风的怪话之多她可是领教过的,看这厮截然不同于上午的神色,又联想起方才青阳的神情,莫非这二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念头刹那闪过,她摇了摇头,这会子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这二人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罢。

    又一把将那人摁在椅子上,胡乱塞了一本书给他,“还是我走的好。”

    一言未完,身形已奔出了书房。

    岳行文含笑摇了摇头,将手的中书翻开。

    没过一会儿,胡流风一步三晃的进来了,嘴里“啧啧”有声,桃花眼在岳行文的脸上扫了半天,“啊呀,某人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岳行文瞥了他一眼,眼中含笑,眉毛微微一挑,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

    胡流风不悦轻哼。桃花眼儿在书房内扫了一圈儿,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花瓶摆件左右看看了,摇了摇头,“刚还想夸赞二小姐宅子不怎么样,厅里的摆件倒是讲究,再一看这书房也不过如此。”

    他本是无话找话,岳行文却淡眉一挑,温润黑眸,目光闪动。好一会儿才抬起右手叩了叩太阳|岤,淡淡道:“今儿的苦肉计演得太过了。”

    说着便把头埋入书中。

    胡流风为之气结,这人一向是哪儿痛打哪儿,他这么自毁形象容易么?

    青篱出了书房,气势汹汹的向厨房而去。走至一半儿,突然停了下来。哼!那些人不是笑话她么?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同时又觉得自己今日的表现实在有些小家子气,许是正因为如此,那些人才更变本加厉呢。

    想到这么儿,便把憋在心口的怒气一松,紧绷的身形缓了下来。又在石凳上坐了片刻,才向厨房而去。

    柳儿因刚才小姐的神色,吓得再也不敢在书房外面呆着,只好跑到厨房帮忙,李婶子刚交待她去洗青菜,她正端着菜盆向外走,迎面与进厨房的小姐碰了个正着,小姐这会儿面色如常,淡然的脸上含着一丝笑意,正是她们最熟悉不过的神色。

    柳儿却因这神色没来由的打了个激灵,手一抖,“咣啷”一声铜制菜盆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鲜嫩的枸杞芽撒了一地。柳儿连忙蹲下身子捡菜。

    厨房里几人循声看来,红姨放了手中的话计,走到跟前儿看了看,蹲下身子一边捡菜,一边责怪:“你这丫头干活操的什么心?若这盆砸在小姐脚上可如何是好?”

    青篱将那铜盆捡起来,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柳儿低着头心中直打鼓,直觉今天她自做主张的事儿,小姐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果然,青篱指着铜盆上的几个细微凹痕,朝着柳儿道:“柳儿。这可是小姐我最喜欢的铜制菜盆,不是用这个菜盆洗的菜,我便吃着不香甜,我吃不香,便睡不香;睡不香,便没精神;没精神,便容易生病;容易生病,便……”

    柳儿一脸苦色抬了头,打断小姐的长篇大论,若是叫小姐再编下去,她这打翻铜菜盆的罪过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小姐,您说要怎么罚奴婢,奴婢认罚,绝无怨言。”

    青篱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会子又变聪明起来了?

    “这铜盆我记得是从老凤记的古董店里掏来的古物,价值纹银十两,你在我身边跟了这么久,本小姐开恩,你就赔五两银子罢。”

    柳儿暗中撇嘴,什么古董文物,小姐可真能编,满府里找找,她们自已添置的物件儿也找不出一个值十两纹银的。这铜盆的价钱她可记得真真的呢,不过二十文而已。

    不过,此时她可不敢再捋虎须,连连点头,“谢小姐开恩,奴婢认罚。”

    青篱将菜盆交还给她,很是满意的拍拍手。

    厨房里剩下几人一脸的莫明其妙。小姐对这几个丫头的好,她们可瞧得真真的,别说是十两银子的铜盆,光是那上学的束修就得多少钱?笔墨纸砚等物,用得都是跟她一模一样的,那又得花多少钱?还有那吃穿用度更是不分主仆,这会子是怎么了?

    柳儿端着菜盆出去洗菜。

    青篱在厨房中瞧了瞧,晚上的菜式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凉菜都已切好装盘,热菜也洗好切好。单等下火烧制。满意的点点头。

    扫过厨房角落里的一推白萝卜,眼睛一转,指着那白萝卜,对红姨说:“待会儿将那白萝卜做了,拼四个菜。两凉两热,放点盐就成了,不准带一点油腥。”

    红姨还欲再问,青篱已经转向出门了。

    李婶子按远近亲疏,怎么着都算是外人,今儿李府来了两位俊美异常的公子哥儿,听说还是个京官儿,虽说是奔着青阳县主的名头来的,但是观李府上至小姐下至丫头们对这二人的态度,便知定然也是熟识的。只是红姨等人当着她们的面闭口不谈,她也不敢相问。

    先前帮工的杜大娘因不小心漏了一句话,差事便黄了,虽然李家小姐还额外给了她二两的银子,但那钱毕竟也有用完的时候不是?

    便朝着红姨笑道:“要说这萝卜能做的菜式,也有十来种。红大姐只管放心交给我,保管小姐满意。”

    红姨可知道小姐是不想让往好里做的,最好是做得越糟越好,可这话她不能说,便笑着点点头。

    合儿的娘一边烧火,一边接过话,“我们老家那一带,家家户户都会做萝卜糕,不放油,也怪好吃的。”

    李婶子连忙请教做法。萝卜能做的菜式得,但得加重油炒才能入得了口,若是按李小姐交待的,那做出的萝卜菜就是平民小户家里也不喜吃,更别说是李府的人了。

    李婶子一直觉得这李府的小姐是个好侍候的,却原来也有叫人为难的时候呢。

    红姨见这边的事儿差不多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交待了合儿在这边盯着些,叫了柳儿与杏儿二人去前厅安排摆宴的事宜。

    出了厨房,三人便瞧见自家小姐与青阳县摆着斗鸡的架式,坐在花架下面的石凳上大眼瞪小姐,碧云碧月见了她们三人如突然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将青阳县主与二小姐丢在一旁。

    殷殷的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挽了红姨的胳膊,笑意盈盈,“红姨,可是去前厅摆宴?我们也去帮忙罢。”

    不待红姨细想,便被两人半拉半拽的,向前厅而去。

    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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