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肯定是笨死的。 ”顿了顿又道:“是谁,我不知道。不过……”说着一把拨开医书,把脸凑到岳行文跟前:“定是个女子!”
沐轩宇跳起来,这才又细细的围着石桌看了一圈,笑道:“果然如此。”一把拽下岳行文手中的医书,扔到石桌上,怪叫道:“快,快说说那女子是谁?”
胡流风的目光又在石桌上扫了一圈,拿起一只杯子道:“如果亭子里先前只有一人,怎么会有两只杯子?快说,你这家伙居然在这里私会佳人……”
岳行文伸手拿起石桌上的医书,指着那被茶水浸湿墨迹模糊的地方,淡淡道:“轩宇,这医书乃大周仅存的孤本。千金难求……”又看向胡流风淡淡道:“师父他老人家几次写信问我你的下落……”
沐轩宇,胡流风两人对视一眼,方才的精气神儿霎时跑得精光。
沐轩宇恨恨道:“若不是父王收了我的财权,莫说千金,就是万金我也拿得出来……你这个人惯会打人七寸。”
胡流风叹息了一声,彻底认命,这么些年朋友,他从未在岳行文面前讨到过好:“不让问不问便是。千万莫告诉外祖父……”说着摸摸自己的脸,感叹道:“莫非,就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比你好看,外祖父有了你这个得意弟子,还不放过我?”
岳行文扣了扣太阳|岤,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有多少天没照镜子了,若是忘了自己的模样,我不介意借给你一面”。说着用手敲了敲石桌上的请谏:“轩宇,现在可以说说,你母妃这次又是安排的哪一出?”
“哈!你还不知道我母妃,最是个爱做媒的,听说西苑的牡丹花开了,便起了兴致,安排这么一个赏花会。我把这第一份请谏给你送来了……四月初八……”顿了顿贼笑道:“这次母妃特意交待,你和胡流风一定得到,不然……呵呵”看了两人一眼,挤挤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你知道的……母纪这次为了你们俩把京城里四品以上官员家里,凡是十二岁至十八岁的女孩儿家都邀请了……呵呵,这次你恐怕……”
岳行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轻嗤一声,淡淡道:“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罢……”
沐轩宇的俊脸一跨,粗粗的眉毛拧在一起。
胡流风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笑道:“四月初八,可不是后天么。詹王妃这赏花的点子,甚得我心。又有美人可瞧喽……”
沐轩宇接口道:“是了,青阳县主就是个顶美的人,你到时候就好好瞧瞧吧”
第十二章 赏花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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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车外路边的小商贩吆喝着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声,青篱死命压制着挑帘偷望的冲动。
看看身旁一脸正襟危坐的王夫人,心中悲叹:她的古代chu女街市游,居然如此悲催。
王夫人似是觉察到她的躁动,睁开半闭的双眼,看了她一眼,不悦斥道:“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坐没坐象,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苏青筝得意的了撇了青篱一眼,扭头对着王夫人道:“娘,你看看我的妆有没有花?头发有没有乱?”
王夫人扭过头来,脸上已换上一副笑模样,仔仔细细的看过,伸手扶了扶她头上的发钗,笑道:“筝儿今日妆扮得很是得体,今天定能在赏花会上拨得头筹。”说着斜睨了青篱一眼,发出一声轻哼。王夫人那仿佛看到什么不甚物件儿一样的眼光,让青篱微微有些炸毛。可又发作不的,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将这个什么破赏花会在心中骂了个狗血淋头,直盼着它早点结束,好回到自己院子。
马车穿过闹市,又行了约两刻钟,才停了下来。
一进园子,便有身着五彩衣裙的丫头迎了上来,引着王夫人三人向里面走,一路上姹紫嫣红,修竹茂林,皆可入画。绕过九曲桥,便隐隐有萧管丝竹之声,更兼有女子的谈笑声,随风入耳。趁着这水音,格外动听。抬头便见一个圆形月门,透过墙上雕花砖孔,隐隐看到高高的亭子上,围坐着身着华衣美服的十数个女子。亭子四周,牡丹吐蕊,魏紫姚黄,也有三五成群的在牡丹花丛中漫步。当真是人花两相映,花如仙人风中舞,人比花娇颜色浓。
小丫头立到月门口笑道:“三位请进罢,王妃已候着多时了。”言毕转身去了。
青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跟在王夫人后面,顺着台阶向那亭子走去。
刚踏上亭子的台阶,便听见里有人娇笑:“苏夫人可来晚了”
王夫人连忙笑着一面给正中间一位身着紫色吉服的中年女子请安,一边笑道:“王妃安好,众位夫人小姐们好”
詹王妃轻笑道:“苏夫人不必多礼。今儿都自在些,我们自在了,这小姐公子们才能自在……”说着便掩唇而笑。
青篱听得这位王妃的声音柔和,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一位平易近人的王妃,若是碰到一位横挑鼻子坚挑眼儿,笑里藏刀,话里有话,动不动就把皇家规距拉出来,前一刻还淡笑晏晏,下一刻便冷了脸要人命的主儿,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拿了错,小命丢到这里也是不稀奇的。
方才那个娇笑的声音又响起,拉长的音调:“哎呦,这两位就是苏家的小姐呀,啧啧,你们瞧瞧,模样生得这般可人,叫人一看便忍不住喜欢……”
青篱偷眼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此女子约三十开外,生得柳眉细眼,身着黄|色绣牡丹吉服,脸上带着三分傲色。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她身边坐着一个年约十五岁,容貌与她有八分似的蓝衣少女,唯一不同的是那少女倨傲的脸上带着三分清冷。
紧接着一个声音吊着嗓子接过话来:“苏大人家的大小姐,不但生得好,我听说呀,这琴弹得也极好。有张大人家的大小姐和苏大小姐在,今儿我们有耳福了。”
苏青筝闻言,脸色一变,瞪了那说话的妇人一眼,又转头看向那位蓝衣少女。
那蓝衣少女正好望来,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片刻便错开。王夫人拉了一下苏青筝,谦虚了一番,便寻了个位子坐下。
刚坐定,亭子里又进一行人,众人忙着起身见礼,一时间,亭子里“张夫人”“王夫人”“李夫人”的叫个不停。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有些相熟的,三五一堆儿的坐着闲话儿。
王夫人与三五个人,正你家小姐,我家公子的说得欢,转眼瞧见外面行来几人,连忙告了声罪,走到亭子边上站着相迎。苏青筝扭过头去,瞬间脸上笑得尤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俏脸飞上淡淡的红晕。那位一直端坐在张夫人旁边的蓝衣少女,也看到了亭外来人,脸上清冷的神色霎时全无,眉眼间含着淡淡的柔情,脸色微红。又见亭中其它少女,多数个个含羞,眉眼带笑,殷殷望着来人处。
青篱瞧着有趣,心中一面好奇这来人是谁,一边也向亭子外望去。
只见白衣飘飘的岳家那假面狐狸仙儿,陪着一个身着天蓝色吉服的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再后面,是两个身量差不多高年轻男子。一个紫衣飞扬,一个青衣猎猎。
青篱心中感叹:极品美男子呀。那白衣的淡然冷清,那紫衣的明朗耀眼,那青衣的倜傥风流。怪不得众小姐们一副魂都丢了的模样。虽然那身形略低满脸不在乎的少年也不差,但被这三人一比,却叫人丁点儿都注意不起来。
见这几人走到亭子上,王夫人上前一步拉起岳行文旁边那女子的手笑着向詹王妃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惯常是个不喜欢在外面走动的,今儿还是王妃面子大,倒把你给请来了。”
詹王妃笑着接过话道:“可不是么,今儿我的面子可不算小,不但把岳夫人请来了,连行文和流风这两个孩子都请来了。”
沐轩宇上前笑道:“母妃,请得这两个人来,难道没有我功劳吗?”
詹王妃斜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不知道?往常是谁替他们打的掩护?”
岳夫人这才笑着见过礼,调笑道:“知道王妃进了京,本该主动去拜见王妃,没想到王妃是个性子急的,倒抢了先儿”
众人陪着笑了一场。
岳行文、胡流风两人一齐上前,给詹王妃行了一礼。又转身向亭中众人行礼。把亭中的各位小姐们又惹得一阵轻呼。
詹王妃笑着道:“今儿我算面子大,总算把你们两人请来了。”
胡流风桃花眼闪动,上前一步笑,指了指身边的岳行文道:“王妃可不能把我与这家伙相提并论,有他在,王妃断可说不着我。”
詹王妃嗔了他一眼,笑道:“你们俩呀,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还当我不知?”说着摆摆手:“你也别光顾着跟我耍嘴皮子,先去那边儿自在去罢,省得叫诸位公子们看见,说我偏心”说着自顾自的笑了一阵子,才对着沐轩宇道:“宇儿,你给我把这两人看牢了,莫让他们再跑了。”
众夫人中一人笑着道:“王妃今日大可不必担心了,有岳夫人在呢,这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得众位夫人小姐一阵娇笑。
这四人离去后,亭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一时间亭内只听见莺莺燕燕的窃窃私语声。
青篱坐得无趣,请示了王夫人,又挨了一顿白眼,这才得已从亭子后面悄悄的出来。
在牡丹园中穿行,偶尔路遇几个少女,唧唧喳喳的议论着。一会指着这个叫“菊花叠”又一会儿又指着那个道“蔷薇叠”,又叫“绣球叠”“乔子红”。
不由感叹自己的俗气。做为一个草根穿越者,她哪里会赏什么牡丹,这些花儿在她眼里只有颜色外形之分,只是这春光正好,花儿正艳,景色正美,不过是散散心罢了。
走了半晌,只觉头顶阳光灼人,信步朝着前面的竹林奔去。踏进竹林,刚行了几步,便听见那面的假山背后有男子的声音,正欲退回,却见紫色身影从假山后晃出。
两人目光相撞,均愣了一下。
沐轩宇正被胡流风杀得落花流水,心中气恼,见眼前这丫头,连声怪笑道:“还真有人心急的。左右我们今天是跑不了,都躲到这里了,还巴巴的追到这里来”顿了顿又嗤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报个名儿吧,要知道想让本小王爷记着的人可多着呢”
青篱方才已知他是詹王府的小王爷,又见他一副高官子弟的傲慢模样,心中冷哼,理也不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快步回转,就要离去。
只见眼前紫影一闪,那人已经到了她眼前,挡住她的去路。挑着粗粗的眉毛,傲声道:“追都追来了,躲什么躲。欲擒故纵这招在本小王爷这里不管用”说着上前凑了一步,把青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点评道:“你这丫头虽然小了点,但模样长得还不错……”
青篱无奈的翻个白眼,心中诽谤: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你丫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自说自话,夜郎自大。
心思电转,瞬间便有了主意。眼角余光扫过路旁,见有一块光滑的石头,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细细吹去石头上的浮灰,款款坐定,才抬起头淡淡道:“这竹林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就是互不相干的,小王爷挡着小女子的去路是为哪般?”顿了顿,又闲闲的拉长声音道:“若是小王爷不怕被人瞧见,说我们孤男寡女的在此幽会,被人捉成一对儿,小王爷尽可一直挡着小女子的去路……”
沐轩宇顿时暴跳:“哪个与你在此幽会,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不知廉耻……”
正说着,假山后面又转出两人。青篱一瞧见那月白衣衫,连忙起身,走过去行了一礼:“见过岳先生”
岳行文面色不明,淡淡斥道:“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方才那些话可是你一个女子能说的?”
沐轩宇见此情形,猛然拍头一笑:“原来是追着你来的,我说呢这丫头怎么死不承认。”
胡流风桃花眼转了几转,盯着岳行文,郎声问道:“有人愿意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沐轩宇也跟着道:“怎么,这丫头是你的弟子?你什么时候收了弟子?”顿了顿坏笑道:“还是个女弟子!”
青篱不理会这二人,对着岳行文道:“先生教悔得是。不敢打扰先生静休,青篱这就离去”
说着绕过沐轩宇,转身向外竹林外面走去。刚行两步,竹林外面走来一人,定眼一瞧,原来是张夫人身边的蓝衣少女。那少女进了林中,见此情形愣了一下,投给青篱一束鄙夷的目光。青篱不做理睬,再前行一步,竹林入口,又转进一个鹅黄身影。那少女明显看到青篱和蓝衣少女也是一愣。
青篱见这两人的神情,便知道,她们才是追着来的。很明显这二人对那三位在场并不吃惊。
突然觉得份外可笑,不由扑哧一声笑了。有这二人在,她也不怕被人说成什么孤男寡女幽会了。其实方才跟那小王爷的一番话,青篱心中是怕的,那小王爷再好,也不是她的菜。她可不想现在就传出什么绯闻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这一声笑,惹怒了新进来的黄衣少女,胀红着脸斥道:“你笑什么?”
青篱淡笑道:“这位姐姐莫恼,我方才是突然想起别的好玩的事儿。”顿了顿,回首看了一眼身后那三位道:“不打扰各位了”说摆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赏花宴(二)
出了竹林,青篱远离一切与树荫、树林子有关的东东,顶着大太阳,回到亭子里。这一亭子的太太小姐们依旧说得正欢。找了一个靠柱子的坐位,依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丫头进来说,午宴准备好了,连忙睁开眼睛,整整衣衫,走到王夫人身边站定。
詹王妃在一个方才没有见过的年约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搀扶下,率先走出凉亭。出了进来时的圆形月门,向左转,前行数十步,到了一个遍植着高大树木的空旷园子,园子里露天搭着帐蓬,蓬子下面摆着长形条桌,条桌一侧已经坐了不少锦衣少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有的神采飞扬,有的满不在乎,还有的羞羞答答。
詹王妃走到上位,坐定,才指着长桌另一旁的坐位道:“各位夫人小姐们随意坐吧,不必拘礼。”
青篱本来跟着王夫人,见她领着苏青筝径直坐在靠近王妃的位子上,微微一愣,举步跟上,正欲拉开苏青筝旁边的座位,却被身后闪来一人,撞了一个趔趄,等她回过神,座位已经被另一个中年妇人占去了,那妇人还示威似的瞪了青篱一眼。青篱摸摸鼻子,撇撇嘴,无奈转头向最后面的位子走去。
心道,后面的位子还自在些,自己又不争什么,全当是做做好事吧。
待众人全部坐定,才见那三人组姗姗而来,又惹得众小姐们一阵娇呼,青篱旁边的那位粉衣少女,更是将手中的帕子扭了又扭,一双眼紧粘在三人的身上。
詹王妃连忙将人叫到最前面,将那三人安置在预备的位子上。詹王妃边上的红衣少女,见了来人,高声叫道:“胡流风,没瞧见本县主么?”
胡流风桃花眼一转,拍了一下脑门,笑道:“啊呀,青阳县主在此,在下怎么能瞧不见呢。不过刚才被县主的美貌惊了神儿,一时忘了言语。”
青阳县主娇笑道:“你别跟本县主油腔滑调的,我还不知道你躲着我?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詹王妃笑道打圆场:“青阳,闲话饭后再叙,再不传饭,本王妃可就成了大周朝第一个被饿死在宴会上的王妃了”
青阳县主娇笑了一声应了坐下,一双妙目不住的朝对面的胡流风盼去。
本就是相亲宴,倒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距,在詹王妃这个重量级主持人的带领下,不一会儿,席间便热闹起来。坐在桌子两边的少男少女们,没话找话的攀谈着。
唯有青篱与对面一个少年,埋头猛吃。过了一会儿,那少年抬起头来,冲着青篱道:“你是苏家人?”
青篱抬着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位跟在假面狐狸仙儿身后的少年,便点点头。
那少年哈了一声:“那你便是我哥哥的学生罢?”
旁边那粉衣少女听见二人对话,回过头来,问道:“你哥哥可是岳行文岳公子?”
蓝衣少年撇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我又没与你说话,你多嘴什么?”
粉衣少女不死心,转头问青篱:“方才他说,你是岳公子的学生,是怎么回事?”
她这话又引得青篱右侧的少女回了神,那少女一身绿衫,圆圆的脸盘,圆圆的眼睛。睁着滴溜溜的眼睛殷殷的看着青篱。
青篱暗叹了一声麻烦,岳家假面仙儿的魅力还真不小呢。瞪了那少年一眼,那少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复又埋头猛吃。把眼前的两位丢给青篱。
青篱无奈只好将岳行文在苏府做临时西席的事儿说了。引得这两人齐齐娇呼一声。这娇呼又引起更远几位的注意,连忙相询,得到回答后,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边的小小马蚤动引起了前方诸人的注意。詹王妃笑道:“你们在后面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青篱左侧的粉衣少女,站起来,红着脸回道:“回王妃,方才我们在说岳公子在苏大人府上做西席的事儿”
这少女话一出,又引起席间的马蚤动。对面一个面容白净的少年,冷冷哼了一声。那冷哼明显是对这些小姐们的反应不满。
青篱抬头看了看他,暗道:小家伙,有志气,我顶你!赶快长大,打压打压那假面狐狸仙儿的人气。那假面狐狸仙儿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整天就知道抱着医书看,整个儿一个大米虫。没想到那张清冷淡然的死人脸,这么招烂桃花。
粉衣少女的话,给众位小姐提供了极好搭讪的由头,一时间满席只听见“岳公子这是真的吗?”“岳公子都教些什么?”“岳公子可否指点下小女子?”“岳公子……”
虽然隔得很远,青篱也感受到苏青筝怨念的目光。不由又瞪了那始作佣者一眼。那少年只是嘿嘿的笑着。
好容易挨到午宴用完,青篱心想,这下该回去了吧,这一顿饭吃得她无比难受。
哪知刚撤了宴,便听见詹王妃道:“今日的宴叫赏花宴,如今酒足饭饱,我们也找些乐来做做。春光正好,今日在场的各位公子小姐们又个个是才艺出众的,我们不如移步到牡丹园,一边赏花,一边欣赏各位公子小姐的才艺,各位以为如何?”
赏花相亲宴,这才艺展示才是重头戏,宴席不过可有可无罢了。众位夫人公子小姐们哪里有不应的。于是众人又浩浩荡荡的随着詹王妃重新回到了亭子里。
亭子里已重新布置了三张大大的圆桌。看来这次是男女混座了?青篱不由暗自撇撇嘴。
进了亭子,众小姐们一双双妙目盯着那三人,专等着看看这三人在哪一桌落坐。
青篱只好从善如流的等着。半晌也不见有人落坐,只有几个中年妇人在王妃一桌落了坐。
詹王妃端着杯子细细的喝茶,不理会眼前的众人。过了一会儿,身旁有一个衣着素净的青衫少女,在离主桌最远的第三桌落坐,青篱连忙跟着她坐了下来。刚坐定,那蓝衫少年便跟了过来,在青篱的对面落了坐,冲着她嘿嘿一笑,青篱又瞪了他一眼。
众小姐静站了一会儿,有人醒过神儿,连忙在詹王妃一桌落座,却仍有不少人在等待着。
胡流风桃花眼微闪,嘴角含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看着眼前诸人。岳行文神色不明,沐轩宇粗眉微挑。
青阳县主大红身影一闪,冲到胡流风面前,叫道:“胡流风,傻站着做什么?陪本县主坐着。”
说着坐到詹王妃旁边。原先在詹王妃一桌落座的少女们个个面带喜色,这三人一向是同出同进,胡流风坐到这一桌来,另外两人也会坐到这一桌来吧。
胡流风一脸无奈的在青阳县主旁边坐定。众少女们连忙将王妃一桌的剩余空位一抢而空,苏青筝和那蓝衣少女还各自护着身边的一个空位,目光殷切的望着站着的白紫二人。
岳行文淡淡的扫了一眼亭中,抬腿向亭中第二张桌子走去。刚在桌前站定,还立在一旁的少女们,便一抢而上,纷纷在第二桌落了坐。
岳行文仍是淡淡的站在那里。青篱心中暗叫:我的娘咧,假面狐狸仙儿,你快坐下吧,你当这是演戏咧,非得把你的派头整得足足的,你才肯落座?本姑娘告诉你,你已经拔了头筹了,今儿这宴上,就你最出风头,你就消停会儿吧。
一念未完,眼前一片白影闪过,再看时,她身旁已经坐了一个发黑如墨,月白衣衫的男子。
青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小嘴,呆呆的看着来人。眼前又紫影一闪,小王爷已经挨着岳行文坐了下来。
青篱心中哀叹:天要亡我!果然,亭中一阵马蚤动。很快便有人抢了青篱另一侧的位子,紧接着,仍未落坐的少女们一阵手忙脚乱,直奔第三桌而去。更有已经在第二桌落坐的人起身跑到第三桌。
坐在第一桌的苏青筝恨恨的跺跺脚。青篱刹时感到亭中飞来无数眼刀,把头埋得低低的,心中默念:我是一棵树,我是一棵树。
詹王妃见众人坐定,才笑道:“今日本王妃面子甚大,请到的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才女,各位可以趁此机会相互切磋切磋。琴棋书画皆可。”
詹王妃的话刚落音,坐在第二桌上的一位少女便站起来,口中称愿献琴一曲,向小王爷讨教。说着便朝青篱那桌施了一礼,沐轩宇眉头紧皱,轻轻了哼一声,引得青篱同桌的诸位少女窃笑不已。
青篱不由心生同情。那少女似乎也听到了这一声轻哼,红着脸断断续续的弹完,一言不发的回了座位。
就在青篱以为这少女的遭遇会让接下来的场面冷场时,却没想到她到底是低估了这古代闺中少女把握机会的勇气。
场面不但没有冷场,反而更加热烈起来。接二连三的有少女不断向在场的青年才俊抛出橄榄枝。相比起少女们的热烈,在场的青年倒是淡定的多,大多数都默默端坐着。
青篱觉得这大概是跟古代严格的男尊女卑有关。男子们只要看到喜欢的女子,径直前去提亲便是,不肖用这种手段来吸引女子的注意,而女子们却恰恰相反。只有吸引起男子的注意,才能嫁到想嫁之人。
又一位少女献完才艺,中间桌上的一位黄衣少女站了起来,正是青篱在竹林遇到那位。冲着詹王妃行了一礼,道:“王妃,语嫣有一事,想求王妃做个见证。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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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赏花宴(三)
又一位少女献完才艺,中间桌上的一位黄衣少女站了起来,正是青篱在竹林遇到那位。冲着詹王妃行了一礼,道:“王妃,语嫣有一事,想求王妃做个见证。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詹王妃笑道:“你是王大人家的二小姐吧?有何事需本王妃做见证?但讲无妨。”
王语嫣一双妙目转向青篱那一桌,就在青篱以为这又是冲着身边的岳行文来时,却见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唬了一跳。下一刻便听王语嫣道:“语嫣想向苏二小姐讨教诗文,只是需得向王妃讨一个彩头。”
亭中众人唰的将目前投向青篱。青篱实在不明白她如何会在众人中挑到自己,但是下一刻她便明白了。
只听詹王妃笑道:“王小姐要什么彩头?莫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儿?”
王语嫣淡笑着摇摇头,红唇微启:“语嫣向王妃讨的彩头便是苏二小姐现坐的位子。”
此言一出,亭中响起一片惊呼。青篱暗叫:这丫头够大胆,把方才那些小姐们遮遮掩掩的行为全都比了下去。这真是坐在家中被车撞,行在路上有人砸!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啊。罢了。不过是座位罢了,她即想要,就让给她好了。想毕正欲起身,一抬头撞在岳行文的淡然黑眸中。
那黑眸中写着两个大字:你敢!
青篱不由诽谤:还不是你招的烂桃花惹来的?本小姐怎么不敢?本小姐就敢!
于是无视他微微发黑的脸色,站起来笑道:“王家姐姐的讨教,青篱可不敢当。青篱不学无术,琴棋书画皆一窍不通,更别说象诗文这般雅致的物件儿了,青篱自愧不如,甘愿认输,这座位便让与姐姐罢。”
王语嫣脸色微微一变,不悦道:“苏家妹妹说的什么话。若是我白白得了你的座位,指不定在座的各位如何笑话我呢。”
青篱恼了:丫的,我都自动认输了,你还想怎么着?非得逼人应战么?俗话有云,打人不打脸,做事留三分。你还非得对我穷追猛打到底不成?
于是便站着不作声,做无声抗议状。静立了一会儿。
便听见岳行文淡淡的斥责之声:“为师素日教过你的,都记到哪里去了?不过是诗文讨教罢了,为何做这般唯唯诺诺状?”
乖咯里个隆咚,这话的意思是逼她迎战咧?
众人听到岳行文这话更是面面相觑,詹王妃笑道:“既是行文这个做先生的都发了话,想必这诗你是能做的。你也不必过谦。”顿了顿便道:“园子里牡丹开得正艳,你们就以此为题,各做一首来吧,其余各位小姐,若是有兴致的,也可做了来。本王妃就以行文身旁的位子为彩头,如何?”
詹王妃的话刚落地,便听见几声娇应。其中有一位便是那个蓝衣的张家小姐。
青篱悻悻的回座,满脸郁闷之色。
一桌子少男少女们看着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神色不明,只有那蓝衣少年悄悄冲着她道:“你真不会做呀?”,见青篱点点头,他为难的抓了抓脑袋,仿佛下定决心道:“要不我替你做一首罢。”说罢心虚的看着岳行文。
岳行文淡眉一挑,斥道:“为兄尚不知你还有这能耐?既如此,你且先做五首来。日后每日交一篇诗文给为兄,题目体裁不限,如何?”
蓝衣少年眉眼一垮,哀怨的看了岳行文一眼,缩在一旁不出声。
稍倾,已有下人送来笔墨纸砚,青篱抬头扫了一圈,见那王语嫣已经提笔,不由诽谤道:定是知道今日宴会有这一遭,提前做好的。亭中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目光扫过王夫人,只见王夫人脸色阴沉,不知道是怕她丢人,还是气她抢了苏青筝的风头。还欲正再看,就听见岳行文淡淡道:“你那是什么神色?为师替你执笔,可算是辱没了你?”
一旁沐轩宇凑过来,悄声道:“这丫头真会作诗?”
岳行文撇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你想替她做一首?”
沐轩宇连连摇头,他书都不爱读,如何会做诗。又偷眼看了一眼岳行文,这家伙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逮着谁呛谁!
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铲。一声淡淡的嗤笑声响起:“岳大公子也就这么点能耐?若不是你,苏家二小姐能遭此无妄之灾?”
青篱正在发愁,听见这话,甚得她心,连忙抬起头,原来是在宴席上对岳行文不齿的面容白净少年。不由暗叫好: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岳行文抬头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不做理睬。
这边,青篱还在与那位假面狐狸仙儿做无声的对峙,那边,已经有人叫着“王小姐做好了”,不一会儿,便听说有人说“张小姐也做好了”。
青篱用目光控诉着眼前这人:你违反和平共处条例。本小姐很不爽。
无奈那人将她眼中的控诉完全无视。青篱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不是一直叫他假面狐狸仙儿么?狐狸都是大大滴狡猾,信得过才有鬼呢,谁信谁倒霉!现在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由在心中长叹:珍爱生命,远离狐狸!
不如交白卷好了。这心思刚一起,她又摇了摇头,即使交了白卷,恐怕也难过这一关。即使过了一关,万一这假面仙狐狸仙儿一恼,把她的宝贝棉花毁了,那她之前受的委屈就白受了。
认命的点点头。便见那修长的手指握起笔来,淡淡道:“即是有了,念罢。”
那边参加诗赛的众位小姐都完成了诗作,只剩下她这个被迫应战的。在詹王妃的带领下,众人将这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张小姐和王语嫣神情倨傲的看着青篱。
青篱无奈,只得站起身子,低头踱起四方步,也不瞧众人脸色,踱到众人不耐烦的时候,才蹦出一句:“庭前芍药妖无格”
岳行文点点头,提起笔唰唰唰写了,惹得旁边众小姐一阵惊呼。青篱心中直翻白眼,这假面狐狸仙儿人气太高了。以后要远离,绝绝对对要远离。
一边想一边接着踱四方步,又踱了半天,才又蹦出一句:“池上芙蓉净少情”
“好诗!”一个清脆的叫声响起,青篱一看,原是那青阳县主。不由冲她点点头,若说今日宴会让她心生好感之人,非她莫属了。
转回心思,又踱四方步,踱了半晌,一喝气儿的将抄袭大业完成:“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岳行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唰唰唰写好。又用他那低沉淡然的声音,念了一遍,才淡淡道:“比上次做的好多了。下次不可枉自菲薄!”
说着将手里的宣纸递于詹王妃。
青篱心中鬼叫:哪里还有下次咧,假面狐狸仙儿,你不如杀了我罢。
评判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的理所当然的,大诗人刘禹锡拨了头筹。
青篱保住了她一点都不想保的位子,顶着满亭子纷飞的眼刀,如坐针毡。
众人将方才的诗作评判了一番,就听见张小姐站起身来道:“人人都说岳公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得见岳公子教出的弟子,这般不俗,凤娇才知原来这传言不尽属实。岳公子的才华何止不俗,真真当得上惊才绝绝。若能得岳公子指点一二,凤娇死而无憾,还请岳公子收下我这个弟子。”此言一出,亭中众位少女均殷殷的望向岳行文。
岳行文转过头,看了那张凤娇一眼,淡淡道:“苏二小姐的诗作与岳某无甚关系,是苏府苏大人与苏夫人教导有方。岳某不才,当不起张小姐的夸赞。苏二小姐方才所做的诗文,岳某也自愧不如。”
假面狐狸仙儿,你想害死我吗?
沐轩宇看了青篱一眼,悄声问道:“方才这丫头做的诗真的那么好吗?我听着还不如那王语嫣做的呢”
青篱连忙点头,小声道:“小王爷说得甚是,青篱也觉得王姐姐的诗好。”
岳行文挑眉看了他一眼,叹道:“轩宇,以后多读些书罢!”说罢,转头又要斥青篱。
趁方才众人围观时,挤在这一桌的胡流风,挑眉笑道:“行文,你不觉得你今日有些奇怪么?”
青篱迅速与他达成统一战线,连连点头:是很奇怪呢,单方面撕毁和平共处条例,搁着劲儿的把她往人前推。
岳行文淡淡的看了这二人一眼,冲着那蓝衣少年道:“行武,前几日为兄让你写的五十张大字可写好了?”
岳行武本来垮着的脸垮得更厉害,嘟哝道:“哥哥怎么赴宴也不让我消停?”
岳行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去请了青阳县主来……便免了你的责罚……可愿意?”
青篱心道:丫的,这假面狐狸仙儿简直是腹黑中的极品腹黑,龇牙必报中的极品龇牙必报。
岳行武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权衡利弊,无视胡流风杀人的目光,一溜小跑儿的去了。
胡流风控诉,岳行文挑眉,两人的目光在桌子上空相遇胶着撕杀……
青篱与那沐轩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回避。远离战火,安全第一。
片刻青阳县主大红张扬的身影便闪了过来,一把揪起青篱身边那位正对着岳行文脸红发痴的少女,挨着她坐了下来,脆声笑道:“胡流风,今儿本县主先放过你。苏家这个妹妹可比你有趣儿”
青篱强笑着道:“县主说哪里话,小女子哪里能跟胡公子相比。”
青阳县主娇笑着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疼得青篱不由皱眉咧嘴呲牙:“你这丫头学什么不好,非学那些小姐们文邹邹的,好生没趣儿……”
青篱暗叫:我的县主咧,原来你也是一个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高人呀。本小姐一万个不想文邹邹咦呀呀的,可是本小姐不是身不由已么?
只好干笑着,指了指那岳行文道:“县主切莫再调侃小女子,先生在此,小女子今日已惹先生不快,受了不少斥责……”
青阳县主瞄了一眼岳行文,捂嘴咯咯笑道:“你那先生天生一副死人脸,对谁都这样,你莫怕他。”
乖咯里个隆咚,青篱在心中大叫:县主好,县主妙,县主美得呱呱叫。试问世上谁最会做捉狐狸,气狐狸,拨狐狸毛?青阳县主也。青阳一出,谁与争锋?
青篱抬头望天,沐轩宇扬眉吐气,胡流风眉眼带笑,岳行武胸腔振动。岳行文那只狐狸道行太过高深,只是淡淡的端坐喝茶。
青阳县主咯咯的笑了一阵,又拉着众人问哪里有新添的好玩的,有好吃的。席间极力撺掇青篱,她对这外面的景色再向往不过,然而现却不是好时机,只好拿些老太太、太太、老爷不允,每日还要进学的话塘塞。
青阳县主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别人去叫你,他们不允,我去找你,他们也敢不允么?”说着一双丹凤眼直盯着岳行文,青篱觉得只要那假面狐狸仙儿敢说一个不字,这诗情画意的牡丹园中将会发生大周朝建朝以来最为惨烈的杀人事件。
岳行文放下茶杯,撇了青篱一眼,淡淡道:“为师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为师何时不允你出去游玩?”
青篱在心中诽谤:你何时跟我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样高深的话?你丫的对本小姐从来只有训斥和威胁!
青阳县主一挑眉:“岳死人脸……”
扑哧,数道茶水喷出。席间众人不约而同的为青阳县主这句称呼做出最诚实的赞美。
青阳县主得意的挑挑眉笑道:“岳死人脸,你就会训斥苏二妹妹。本县主现在告诉你,以后不准训!否则……哼,本县主就安排了那王语嫣和张凤娇进苏家学堂。哼哼,你不是喜欢训人么?她们正好爱听你训,你就训个够罢……”
青阳县主正说得欢,前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青篱往前面一瞧,原来是一身蓝衣的张凤娇。
胡流风侧耳听了几声,坏笑道:“佳人借琴寄情,只可惜寄情那人……啧啧……”
青篱看了那胡流风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心中正笑他记吃不记打,刚被那假面狐狸仙儿不动声色的打回一招,这才一会儿又来了。
便听见青阳县主的嗤笑声,接着又拉住她道:“苏妹妹,你去弹一曲来,压压她的气焰,本县主最看不惯她那故做清高的模样……”
种田纪事(完结)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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