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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更可欺!第11部分阅读

    忠犬 更可欺! 作者:po18.in

    徐宁大概也并不知道她的去向,在加上他六年才来到了这里。那么,他来找她费的工夫定不会太浅……或者说,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他是如何捞到的呢?

    既然没有被桃红拖累成功跑了出来,他完全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如果说找她一时是良心偶然发现将她做了备胎,那么谁会为了一个备胎找寻六年?

    不对不对!

    她摇了摇脑袋,只觉得自己的思维越发偏离她不喜欢的那个方向了。努力回归了现实,她抬头看下一个应聘者,顿时微微愣了愣。

    面前的男人颧骨突出,脸很是消瘦的样子,肤色蜡黄,看起来很是厚道——当然,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曾梦痕发誓她没见过。他身材高大,低头看她,讷讷道:“我来找活儿干。”

    哦?是么。

    曾梦痕忽然笑了,审视了下对方隔着单衣可以看得清楚的肌肉块,轻声道:“要多少工钱?”

    “您、您看着办吧。”对方仍是极憨厚的样子。

    曾梦痕又笑了笑,挑了挑眉:“照你这么说,没工钱也行咯?”

    “行……不、不,不行。”男人似乎有些紧张,“没工钱不行。”

    “哦,那月钱一文。”曾梦痕看着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她眸中神色竟像极了猫逗弄捉到手,哦不,是自己找上门的耗子。

    男人愣了愣,思索了下,摆了摆手,“那也不行。我得要钱……要钱,要……娶媳妇的。纸上不是说工钱高么?我、我……”

    “那好啊,没关系。”曾梦痕打断了他的话,耸了耸肩,夸张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无奈,“下一个。”

    “等等!”男人有些慌了,“我干!管吃管住就行……”

    曾梦痕默默起身,挥散了人群:“招到了。”

    “不服气?你们谁能月钱一文管吃管住就成?”

    于是,在人群不满地散去,甚至还带上了不少粗口之时,曾梦痕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扭头去看新招来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儿?”

    “……黄豆豆。”

    “……很好。”这名字真应景啊……喂!她真的没有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讲过“武林外传”之类么?“挑水去,啊不对!先去买缸,五个,最大的,”曾梦痕伸着胳膊比量大小,飞快地吩咐起来,“买完之后带回来,然后去挑水,加上后院的一共六个缸,装不满不许吃饭。”

    男人……黄豆豆果不其然乖乖点头了。

    哎呀这个名字不管听多少遍都是那么的微妙啊。

    尽管夜已经深了,曾梦痕却还是睡不着。

    房门外院子中仍隐隐传来水声,被体贴地刻意压得很低,不仔细听不会在意……总之,是绝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的音量。

    中午招工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叫了,看来午饭是肯定没吃的,而现在已经深夜了。

    曾梦痕仰面看着房梁,心中却找不到多少报复的快意——再说,这种小孩子似的报复算什么啊?

    轻轻“嘁”了一声,曾梦痕犹豫良久,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大半夜的吵得人睡不着觉需要制止”的理由,然后爬起来,向院中走去,正撞见男人向缸中倒水。

    她注意到他老远就能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身看她,小心道:“吵着您了?”话说着,肚子叽里咕噜一声……

    男人有些尴尬,就装着没听见,将另一桶水也倒进缸里,生硬地问她:“姑娘,你是要这么多水做什么啊?”

    果然变聪明了,又或者是宋丹青的授意?

    她可不相信她才听说他来了,宋丹青就天上下红雨一般地“体贴”她,要她招工。

    招工就罢了,她还能好命地“恰好”招着个月钱一文还一身力气的小工。当然,在月钱方面他也是动嘴争执过的,她猜测这也是宋丹青教的,毕竟连“不给工钱”都毫无异义的话,让人不怀疑都很难。

    而现在,他明知她是故意折腾他,还生硬地找些应有的问题来问……

    曾梦痕冷哼一声,道:“主人家的事也是你能多嘴的?挑好你的水!”

    “嗯,嗯,好。”仿佛怕她生气似的,男人立即点头,又麻利地动作起来——如果可以忽视对方腹部又一次传来的“叽里咕噜”的话。

    曾梦痕闻声,终于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男人瞬间接住,动作流畅无比,却又瞬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徒劳地摆出“这只是个巧合”的样子。

    曾梦痕憋住笑,仍作出一脸不满的样子:“磨磨蹭蹭的……拿去吃,主子赏你的。免得传出去什么我们店饿死了伙计的事儿。”

    “谢谢……”男人点头哈腰,捏着曾梦痕从厨房顺出来的饼狼吞虎咽,吃饭的速度快得惊人。

    曾梦痕耸了耸肩,转身离开,却不料男人从身后追了回来,她一扭身,没准备地竟见到了男人赤|裸的上半身。

    男人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半夜出来不要穿那么少。”

    曾梦痕微微怔了怔,才道:“嘁,尽是汗味儿。”嫌弃地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38

    38、【番外】伏笔

    ?皇帝

    我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这样爱一个女人,爱到……想要不惜一切手段得到她,然后拆吃入腹,这样,就可以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了吧。

    当然,看到这女子满面惶恐,我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我只是强行将她带进了宫。没有我做不到的事,让五个兄长都不再是我的威胁也好,带走一个神医的女人也好。

    她将是我的太子妃,日后,还会是皇后。我相信她一定很高兴。

    我喜欢她在床上,骑坐在我的身上的样子,娇喘吟吟,眸中泪光点点。我知道她不爱我,她爱那个郎中,但她是个懦弱的女人,所以她不敢反抗。

    而我喜欢这份懦弱。

    但我也很想取得她的心,可能是因为待在我身边的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兴。

    这实在是一种很神奇的情感,这是过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以前,我只是喜欢取得那种实实在在的东西罢了,比如喜欢的物件,比如太子之位。

    而这次,我居然想要……取得一个人的心?

    我开始讨好她,尽管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我的笨拙。而她从不让我失望,她每次都会笑,笑得很开心。

    而与此同时,她也让我认识到了一件事,原来,人在笑着的时候,眼眸也会沉静如死水一般。

    所以,我想,我大概还是失望了的吧。

    更多的时候,我喜欢把她压到身下,用尽气力抱紧她,压榨她。这个时候,她会哭。泪水让我愉悦。

    只是很奇怪,她与我初次的时候,却没有哭,她流了不少血,却只是在那里呆呆地发愣,我不喜欢那样的她,除了……那眸子里的颜色。

    那时,她的眸子还是有颜色的,时而有光华流转。而现在却看不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我把那个郎中的脑袋提到她的面前的时候么?

    那么,我可不可以承认,现在的我,后悔了。

    如果这种头一次出现在我身上的感情,这种希望“我没有把那颗脑袋放到她的面前过”的感情就是后悔的话。

    很陌生,却似乎早就该有了。

    我抚摸她的脸,告诉她,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在非命生下之后,我并不想再要一个男孩,我有足够的信心将他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君主,不需要候选。

    我希望这次是个丫头,最好是像她的,我觉得一个丫头一定能抚慰我的心。

    孩子的确是个女孩。

    可也许我一生注定只能和一个女人有交集。在这丫头放声啼哭那一刹那,她离开了我。

    ……

    丫头,你是我的宝贝。

    而就在短短几年之后,我却把我的宝贝,弄丢了。

    ?宋丹青

    我曾经致力于做所有郎中不屑……或者根本就是嫌弃恶心的事——修补女子chu女的象征。

    其实也无所谓,我不会在意那群庸人的目光,在我的眼里,他们不过都是一个人——“庸人”而已,没有什么你我他之分。我不屑让他们进入我的视线。

    这世上,真正让我在意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的双生哥哥,我们与其他的双生子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少了一个身子。

    而另两个,就是他们了。

    他们在我任人践踏之时拉住了我的手,告诉我,我会是天下第一神医,我没有妄自菲薄的权利。

    他们说,我的名字是宋丹青。

    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矫情,却乖乖地用了。

    我是天下第一神医,没有人有妨碍我的资格。这是他教我的,他教我,我应该有自己的尊严。虽然,在几年之后,他总喜欢苦笑着说:“你把尊严做得过头了,目中无人……你也做得太好了吧?”

    我却并不在意,因为他们都没有真正地生我的气。

    他们夫妇二人,不会生气。

    曾经的我是很讨厌这类老好人的,他们却轻易让我改观。像一剂良药,他们可以抚去以前创伤。

    我曾觉得他们是这天下最为般配的一对,虽然在我看来,这二人都过于懦弱了,却也相得益彰。

    他们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免费布药,总是施粥。这样的人,一定会恩爱一辈子的吧。

    我却还是天真了。

    她很美,弱柳扶风,眼角眉梢总是含笑。所以,这份美貌被人觊觎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而他,也因美人而丢了命。

    在我十七岁那年,我生命中唯二重要的两个人,相继离去,含着恨。

    他早说过我是个奇才,过目不忘也好,悟性惊人也好,总之,造成的结果就是,我在跟随他的短短十年之中青出于蓝。

    我用了几年,配出了最好的药,将它布满了整个皇宫。

    有时想想,真是可笑。用几份于我而言并不很繁琐的药让整个皇宫陷于死寂,我出入这里犹如无人之境。可是,就在几年前,就是因这无法进入的深宫,那两个人,全都消失了。

    我抱走了孩子,想要给那皇帝一刀,却在刀刃刚刚划破了他脖颈的皮肤时蓦地停了下来。

    没必要,对于这种人来说,死亡算不得什么惩罚。而……

    我看着怀中的女孩,她长得不像她,却很像这皇帝。这张脸无限地激发出我的怒意。

    皇帝宠爱小公主,世人皆知。

    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我也要让你尝试。

    而这个女孩……

    我将她扔进了换了身破旧的衣服,找了个极遥远偏僻的地方,随意地丢弃了。

    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在那时沉醉在报复的快感中已经丧心病狂的我眼中,她只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而已,没有将她杀死的原因是……

    我在两年后才真正地平静了下来,才因这个原因而后悔。

    这丫头,也是她的女儿啊!

    可是,这个小丫头……

    已经找不到了。

    丞相要我去找一个与他的女儿相像的丫头,去代替那个得了怪病的女儿撑一阵。也许是因为过去做下的错事悔事,我对宠爱女儿的父亲都颇有好感,尽管这男人为了权势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宫中,但那丫头也并没有排斥,不是么?

    我去找了个年纪身形都极相仿的丫头,她正好破了相。我改了她的脸,与那相府小姐无二。

    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回身给她找了药灌上。这药可致人痴傻,但有一定的时限——我到底算不得个极狠心的人,尤其不愿伤害十六岁大的丫头。

    可能是因为,距离那个被我带出皇宫扔掉的孩子出生,也有十六年了。

    我又看到了什么呢?

    我单独给这丫头灌药,在她剧烈挣扎之下,我不小心撕下了她的衣裙,看到了……

    很熟悉啊……

    数年前,在我给那丫头换上贫民的衣服之时,也见过这胎记,一大块,覆盖了半个大腿,形状如蝴蝶一般,翩翩欲飞,栩栩如生。

    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了吧。

    在我怔愣之时,“他”却乘虚而入了。我知道,他也看见了这胎记,知道面前的女子对谁有威胁。

    好在,“他”的懦弱与心善都很随他们——收养了我的人。

    我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比如说,他在我的医书学到了些歪门邪道的法子……

    他用银针锁住头中|岤道,甚至还不惜自折寿命,操纵我。

    我在桃红的腿上,用特殊的药水,绘出了那个胎记。和真的一模一样。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然后,我就在几根银针的作用之下,再次陷入的沉睡,直到他的身体再撑不住。

    几月后,在他终于咳出几口血失去意识之后,我才终于能够重新掌控这身体,而她,已经脱离了险境。

    ?安非命

    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是母后,她给我这深宫唯二的温柔之一。

    她,还有妹妹,是我仅有的安慰。

    我最喜欢在被父皇责罚得遍体鳞伤之时去找妹妹玩,每到这时候,她总会晃荡着两条小短腿踉踉跄跄向我这边跑,用力揉我的伤口,吹着气说“不痛”,尽管被她揉得更痛了,可我还是很喜欢。

    母后走了,我要好好照顾妹妹。实际上,在父皇的强权教育之下过早学会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我早已有这样的能力,尽管用不上。

    父皇将她保护得很好。

    我喜欢在难得的闲暇之时抱着妹妹在摇椅上坐着,摇来摇去给她取乐,这是她从小就乐此不疲的游戏。

    是的,从小,但是没有到大。因为我没有见证她长大的过程。

    我最后的温柔也消失了,在一次莫名其妙的昏睡之后。

    我从未如此绝望过。

    找寻数年,心冷数年,我从未放弃过,也从未成功过。

    我开始荒废学业,开始到处找寻“乐子”,填补空无一物的心——却找不到。

    我开始玩一种游戏,无非就是杀死一个人,然后取代他们的身份,看看这样的人是如何活着的。

    也许这样,会让我觉得充实一点?

    这世间太过无趣了,不是么?

    我没想到,我会得到意外的结果,如此意外。

    在杀死一个相府的侍卫长之后,我取代着他,本已觉得无趣了,想要一走了之,却没想到,无意中,不小心,看到了那女子的腿。

    ……

    老天,你待我……

    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差……

    那时的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想不了。多年找寻的,最重要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我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将她带回去,却在还没有动作的时候就犹豫了。

    这样正好啊……

    好不容易,阴差阳错地脱离了深宫,为什么要回去?

    ……

    亲爱的妹妹,请给我,让你高兴的机会。

    若那个奴隶可以让你笑,我倒并不介意他的身份。奴隶啊……我也杀过一个,做过的,也就那么回事。

    世事无常。

    我以为在我明里暗里的帮助下,徐宁已经可以将他们送去个好地方好好活着了,我甚至还幻想着我可以抽时间常去看看他们,找个身份和他们时不时亲近一下——难以想象,我会期望这样的事。

    像返璞归真。

    但同样的,也像返璞归真一样,事情总会回到原点。

    在看到我的“太子妃”之时,我哭笑不得,却也懂得在第一时间去威胁那个替代了她的丫头。好在,那丫头虽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却胜在识时务,她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而我是她不能惹的人,她清楚得很。

    我是想将妹妹尽快送出宫去的,可短期之内,我显然还没有办法随意遣走一个太子妃,便只好教她些在这宫里活下去的法子……虽然不想太想教。

    她还是像个民间女子,笑得欢快些最好。

    早晚有一天,我是会让她出去的。

    一定。

    39

    39、宋丹青你等着

    都是笨蛋有帐算。

    曾屠淡定地看着面前的糖葫芦,抬起眼问:“叔叔的意思是?”

    “就是……给你个糖吃。”黄豆豆看着面前早熟的小男孩,口讷支吾着,“我看小孩都爱吃……”起码他小时候就没吃过。

    “那真是谢谢叔叔了。”曾屠忽然展颜一笑,看着对面男人欣喜递过的糖葫芦,又添上一句:“叔叔的美意我就心领了,不过,我娘不许我吃不熟的人的东西。”笑是笑了,却有礼又疏远。小手规矩地放着,完全没有接受男人热情的意思。

    有模有样地鞠了个躬,曾屠欢快地滚远了……我是说,他离开了。

    留下男人风中凌乱。不熟的人不熟的人不熟的人……

    好像真的不熟……

    躲进了内堂,曾屠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歉意……他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就要这么干,就这么把别人的好意这么冷漠地抛开,可是……

    娘亲不对劲。

    见到这个人之后,娘就一直不太对劲。她开始总喜欢单单针对他一人的无理取闹还是小事,问题是,她时不时失神,而且看表情,想起的还似乎多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儿。他觉得娘不喜欢这个人。

    娘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曾屠这么想着,下意识地从藏身之地向外面瞅了瞅,在心中默默添上了一句:就算那人真的对他很好也是一样。

    当然,这种想法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小屁孩别扭地扭了扭头。

    又是一天关门时。

    曾梦痕皱了皱眉,忍不住再次小心地将门打开,偷偷向外探头探脑。

    那男人一向很乖,乖得很。所以,夜不归宿什么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啊……呃,虽然现在的时辰,显然还不算“夜”。但他的确不可能一个人出去乱跑才是。

    再一次在宋丹青的门口踱上半天的步,曾梦痕终于鼓起勇气推了门,眼见着门里的男人打着哈欠“摸书”——那“书”是黄豆豆给他那薄木板刻出来的——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地气不打一处来了。人都丢了,您老还真悠闲!

    “人呢?”曾梦痕的问话很是简单明了。当初招人是宋丹青天上下红雨似的破天荒提出来的,招到的人又正好是……

    曾梦痕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货知道这“黄豆豆”是谁。

    “什么人啊……”宋丹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还犯得着你专程跑来扰我的清静?”

    对于此人的自恋自大曾梦痕显然早已见怪不怪,整理了下情绪,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带出去的人。别把人给弄丢了,到时候官府还得找到我头上来。”语气自然满是不耐,眼睛却盯着目盲的宋丹青,一刻也不放松。

    宋丹青笑了笑,一脸了然的样子。他分明是看不见她的,却偏偏让她觉出心虚了来。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丢了,不是被你饿极了自己跑了?”今天还听见他肚子叫,“五大三粗的男人,是说丢就能丢的?”力气比什么都大,被人绑走什么的想都不用想,绝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曾梦痕闻言,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忽然就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她忙挪开目光,站起身子,嗤一声,道:“罗嗦。反正……官府要是来要人了,就都是你的事儿,别找上我了。”说着,别别扭扭地离开了。

    所以说,一般来讲,母子都是有很大的相似性的……我是认真的。

    实际上,曾……我是说,黄豆豆也没有让曾梦痕担心太久。也就在天刚刚落黑的时候吧,佯装出门打酱油的曾梦痕就被个高大健壮男人压到街边胡同角落的某面墙上去了。其间曾梦痕曾利落地提腿踢他的下盘,却没料对方生生挨一脚只是低低痛哼一声,硬生生受住,一点打击报复的意思都没有。也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曾梦痕也认出面前的男人是谁了。

    他居然以真面貌来见她了……真到她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来是不是折磨错人了。但显然没错,衣服穿的还是出门的那一身,用来做出高颧骨的材料还残留在脸上,还带着……一身酒气?

    “放手!谁让你碰我的,你疯了么?”曾梦痕试图从男人的怀里挣扎出来,“你喝酒了?醉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放手你!”

    男人哼哼了两声,仿佛小孩子撒娇一般,然后抬起脸看她:“你讨厌我……”表情何其无辜。

    所以,曾梦痕心头火气就也不奇怪了吧。

    “你、放、手。”一字一顿,她咬着嘴唇保持理智。真是奇怪,做出什么事的人都可以这么一脸无辜?

    察觉到她的怒意,男人下意识就想放手,却顿了顿,又阻止了这个动作的进行,反而将她环得更紧,脑袋靠在她颈窝蹭个不停。“你罚我吧……”说着酷似(也许就是)男体质说出的话,曾天佑握着曾梦痕的手腕不撒手,“对不起,我不知道,都是我没用……”

    他没用?他还嫌自己没用害她不够惨么?他没用……

    曾梦痕咬了咬嘴唇,点着头,忍不住想笑。抓起男人的头发,让他的脸离开她的颈窝,曾梦痕一巴掌扇过去,觉着还不解气,就又用全身力气挥了一下。眼见着男人本就因醉酒而泛红的左颊飞快地红肿起来,曾梦痕喘息一口气,试图用力推开他,可惜,他们两个人的力气哪里是在一个层面上的?

    男人见着她又想挣脱,便紧抿着嘴,把肿着的脸颊巴巴地凑了上去,醉了酒,话也说得有些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给、给你打……别走……”眼睛微微眯着,他的手就那么并不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腕,却在她的数番努力之后给她留下了“一辈子都挣不开了吧”的感受。

    曾梦痕嗤了一声,抬起自己的手腕,道:“反正,你就仗着力气大欺负我呗。”满面讽刺,“你试试看,抓一辈子?”

    男人看着他,微微愣了愣,松了手,却又飞快地转而抱着她。拿自己的手臂给她垫着,他把她压到墙上,迟疑了一下,开始探着头去吻她的脸。

    “……你干嘛!”曾梦痕偏着头躲过去,心中怒意更甚,又是一巴掌过去,“你妹啊!”饶是她也忍不住爆起粗口来。见男人挨了打,却还是死皮赖脸地再次蹭过来,曾梦痕又忍不住骂道:“去!现在赖着不走了?当年想要害死我和你家公主逍遥的事儿都不记得了是吧!”

    曾天佑一怔,继而大声反驳着:“我没有。”竟像个被冤枉了的委屈孩子似的。

    曾梦痕觉得自己应该不相信的,但同时,她却也没办法否认,第一时间占据她的思想的不是怀疑,而是……期许。

    没等她再说话,曾天佑那边,委屈的“小男孩”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控诉起她的“诬陷”了:“我、我没有啊!是、是她说,她说……”

    醉了酒,又蓦地得到了这么大的“诬告”,曾天佑的口齿格外不灵敏,半天曾梦痕才好歹听出个大概来。这一听,她的头就疼了起来——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而他……一直都不是会说谎的人。

    桃红那时诓他,说太子被刺杀而亡了。她威胁他,若不帮她,便去皇帝那里说点莫须有的“罪证”,想办法指正太子的死与曾梦痕有关什么的……

    他竟就这么被诓了。

    具体的事实,就是这么两句话。

    曾梦痕揉着额角,忽然很想苦笑。他也太好骗了……而且,和着,这么多年,她还是在被桃红耍?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刺激一时受的有些大,曾梦痕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只好继续问下去,顺便还踹了男人一脚,“说!”

    醉酒的曾天佑似乎真的格外脆弱,平素受什么样的疼都没见有什么反应,现在,居然就因为这一脚呜咽了一声,这才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而曾梦痕意识清醒了下,想了想,没等男人解释也就明白了。没解释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从六年前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以真面目见过她,也就没有什么解释的机会了。

    这么想着,曾梦痕跳过了男人磕绊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回答的问题,又问:“那,你来找我就是了!编什么‘黄豆豆’?”

    “……我怕你生气,就、就和宋大人说,他就给我易容……”眼见着自家娘子面色越发不善,曾天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是宋丹青让你易的容,然后你就易了?”曾梦痕说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意,却还是没忍住,腾出手来,一拳捅到曾天佑的肚子上:“你怎么那么好骗啊!”桃红也好宋丹青也好,谁都能轻易骗了他。

    男人因为腹部的重击痛呼了一声,却也不敢去揉,反而在两人之间留了点儿空当方便曾梦痕打,手还是固执地不愿松开,仿佛担心松开了她就会忽然消失似的。

    他的头低着,脸上的忐忑早已大过了委屈。

    曾梦痕的心忽然就软了。

    “走!”曾梦痕开口,命令的口吻。曾天佑得令,忙将她拦腰抱起,侧着身子替她挡着夜风的同时也恨不得把她塞到自己怀里,塞到最深。算起来,他有多久没抱过她了?

    曾梦痕本没想到男人会抱着她走,但是,天都黑了,路上人少,夜里风也挺冷的……

    她就安心老实地窝着了……

    呃……也不算老实。

    顺手捏了男人腰侧的软肉,狠狠拧了个三百六十度,直拧得男人眉头皱着,腰部肌肉一抽一抽,她才算暂时放过了他。“你怎么这么好骗。”

    “对不起……”男人低低地道歉。

    “真够没用的。”曾梦痕叹了声,却又添上了令男人安心一些的话:“我怎么就看上了个这么没用的混蛋……这么没用还扔不下……我也真够没用的。”

    “呵,这么一说,都没用,还挺配的……”

    40

    40、你看这是结局

    “……是我爹?”曾屠淡定地看着这个就在昨天还名叫“黄豆豆”今天就变成他爹的“不熟”的男人。

    “虽然我也不太想承认,”顺脚踢到曾天佑的小腿上,“但这货的确是。”

    “哦。”小屁孩点了点头,“那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识药去了。”

    ……

    “……去吧。”孩子你是不是也太淡定了点儿?曾梦痕忍不住扶额。

    “我陪你去。”曾天佑表示很想和自家儿子近距离接触,却在听到曾梦痕一句“留下来陪我”后果断止步。老婆的话才是最对的。

    曾屠见状,不屑地嗤了一声,扭身离开。

    害娘不高兴了这么多年,想让他轻易接受?嘁!

    好在,娘现在还是比较高兴的,他也就不驳谁的兴致了。

    曾屠前脚刚走,后脚,宋丹青就来扒门框了:“你想让官府明天因为你们饿死一位神医而来抓人么?”

    “那个前提是你先饿死了。”自顾自地缩进曾天佑的怀中,曾梦痕十分淡定,“没饭吃,养不起你。”开玩笑,要不是这魂淡二货,她与他也不至坎坷至此……当然,她也记得,同样地,没这二货,她说不准就真的不知在哪里怎么死了……

    轻轻“嘁”一声,曾梦痕终于还是决定无视他,继续与男人你侬我侬情真意切……

    宋丹青歇菜去了……

    药铺来了个怪人。

    “公子……”曾梦痕有些无奈,“这药,付半钱银子就够了,真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这是谢夫人诊病的钱,聊表心意罢了。”面前年轻的男人不由分说,将手中的大票子向她那里塞,甚至还很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动作隐蔽,想来也没什么人看到。

    曾梦痕眉角一抽,她真的不想欠人情……但这人赖在这儿不走很久了,虽然现在客少,又都被曾天佑应付着,可是……

    算了,就是最后终于努力不收了又怎样?想缠上你的人还不是要缠上你?

    曾梦痕想着,就干脆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反正这地界她做主,她不管做了什么,家里基本都不会有人有异议的吧。

    然而,那怪人却再也没有来过,手里几张巨额银票倒是成了货真价实的意外之财。

    平静的日子该过过。曾梦痕觉得,自己一定是把这一辈子的大起大落都在前半辈子那几年经历光了,后半辈的生活实在是没什么波折。

    看着儿子去做了匪首,她感“吾心甚慰”,于是拉着自己老头子时不时跑去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种田,甩了宋氏牛皮糖两年……也没甩掉。

    后来,消息闭塞,好容易听说儿子娶了个江湖妖女回家,顿有“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不住称赞儿子品味独特,专门修书要她学学宠妻……那是后话了。

    曾天佑对此表示无奈,但更无奈天大地大娘子最大,自家娘子都同意了媳妇,儿子的婚事他自然也不好插手。

    曾梦痕缩紧曾天佑的怀中,“关灯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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