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
都幸运,给我打赏的,个个福运连连!!!
二月二的庙会,主要就是卖种子树苗的,茵茵带着鸭蛋,坐着陈长庚赶的牛车,去挑选树苗儿。
“小姐,你看,这苗儿好大啊。”
那卖主一看有人关注,马上精神起来:“我这苗儿,当年就能挂果呢。买回去一定不吃亏。”
“不吃亏才假的呢。你这是山上的山杏,当年是能挂果,挂出的果儿卖不掉。”茵茵冷冷地说。
“你不买算了,没人当你是哑巴。”这卖主马上变了脸儿。茵茵哼了一声,拉着想吵架的鸭蛋离开。中午时分,镇上的药王庙前,还有很大的祭祀活动,茵茵这几年关在屋里也闷了,就和鸭蛋坐在牛车上,一边吃着庙会上的小吃,一边欣赏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大戏,吃过饭,街上的人开始稀了,牛车好走了,她才把看好的树苗一样样买下来。
牛车路过那位卖山杏苗的人跟前时,这家伙竟然忘记了早上的一幕,又过来吆喝:“哎,这位大哥!”他叫陈长庚,“要树苗不?咱这,当年就能挂果呢。桃三杏四梨五年,咱这杏树都长了四五年了。”庙会快完了,他没卖掉几棵,这时有点着急。大概只有北边不种树的村庄里,人不识货,买走他几棵吧。
“我现在便宜啦,一棵树苗二十文,早上我卖五十文呢。”他好像很热情,那双眯眯眼里,满是狡狯的神色。
“十文一棵,我就要,你还要帮我送到南落去。”嫌他拦着不让走,茵茵冷冷地说。
“十文?我早上卖五十文呢。”
“别挡路,你卖柴,一棵大概能有三四文吧,让开啦。”鸭蛋见小姐忽然要买这个,急忙帮腔,她想提醒茵茵,这回去也就只能当柴烧。
那人的眼睛凶狠地瞪过来。
“你也别瞪眼,谁都不傻。看你一天没卖几棵可怜你,十文我给的都是多的。”茵茵说话更冷。那人又装出一副可怜相:“你就多添两文吧,这十文钱,太少了。”
“你别蒙人了,这是山杏,别当人们都不知道。”陈长庚压低声音,给那人嘀咕了一句,那人一愣,大概想起早上的事儿了,哼了一下,准备退后让牛车过去,不过,他身形一闪,又过来了:“那就十文,全卖给你,我这里有二十棵树苗呢。”
“走吧,跟着我们后面,送到,付钱。”茵茵冷冰冰地下令。
“哎。”生意成交,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出了镇子,路上的人慢慢稀少起来,这人实在憋不住,低声问陈长庚:“这位大哥,你都知道这是山杏,干吗还要买呢?”
“东家要买,我不管。”陈长庚已经明白茵茵是准备嫁接,从山上挖山杏苗,也是很累的,这人的二十棵,肯定没少下工夫。“你怎么想这么一出呢?咱们这里,不认识的人还是很少的,你拿这蒙人。”
“也是没法子,老爷子病了,等钱抓药呢,你说,我哪儿变去。今天好歹弄了三四百文,再添点够一疗程了。再熬几天,天热了,也许就好了。”
陈长庚大概想起妻子了,脸上闷闷的,不再说话。这人也不说了。
“我们到地里吧。离天黑还有点时间,不如直接把树栽下去。”茵茵看看天色,对陈长庚说。
“那,小红姐,你回去,把长贵和长命叫来,让他们带上桶和扁担。”陈长庚对鸭蛋说。
“我的意思,把这几颗杏树栽下去就行。”茵茵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今天买这么多苗木,不赶紧就来不及了。”陈长庚坚持。
“东家,你要我给你栽树不?一天,给我二十文就行。”那人赶紧搭话,“我看,你这树苗,也要栽好几天呢。我干活很利索的,包你不吃亏。”他急切地望着茵茵,不过,茵茵的脸被绢纱遮得严严实实,又低着头,他也看不出茵茵什么意思。
“我是北落的,离你们村很近的。”他腆着脸套近乎,“你可以打听打听,我叫黄进财,干活可是没得说。”
“等会儿你跟着干会儿,让我看看你的利索劲儿。”茵茵试探他。
“行,没问题。”他答应的很爽快。
地头到了,这人看到一大片的树坑,眼都傻了:“怪不得你买这么多苗木,原来坑都挖好了。我还在担心你们,树苗干了怎么办呢。”
他把车停好,准备帮着陈长庚把树苗卸下来。
“从那里绕过去,卸到地里。小红,你去叫人时,把家里的桶都带上,再带几个大盆。”茵茵忽然想着,用牛车拉水,比人挑水轻松一些。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他们来了浇水就是了。”茵茵自己拿着一个核桃苗,放进一个树坑里,用脚把旁边的土蹬进去。那两个男人,把车停好,卸了一部分树苗,也开始行动。
“东家,你别动,小心明天浑身疼呢。”陈长庚一边栽树,一边说。他见茵茵没停,就说:“要不,你把树苗放进坑里就行了,我来培土吧。”
“是啊是啊。”黄进财赶紧说话。
茵茵见他们速度很快,也就照做了。
陈长庚挖坑时,把大的石头块都捡出去了,树坑填不满,茵茵本来打算施肥的,也不说话,到时上面边沿放点农家肥,再盖上土吧。
一直忙到天黑,陈长庚把剩下的树苗,放进几个树坑里,培上土,这才准备回家。
“黄进财,那你明天就来吧,你看,是什么也不管,二十文一天,还是十五文,中午管顿饭?”
黄进财心眼多,他觉得吃粗粮的话,五文钱还有余头,就说道:“二十文一天吧。”到了地头,两个牛车分头走路。
茵茵看着地头的几颗杏树,嘿嘿笑了一下:“还有这种人。”见鸭蛋没有接话,非常诧异,这才注意到,自过了年,鸭蛋一直闷闷的,似乎有心事。
“想什么呢?”她推推和她对脸坐在牛车上的鸭蛋。
“没想什么呀。”鸭蛋的笑容里有中苦涩,天黑蒙蒙的,茵茵看不真切,鸭蛋似乎哭了呢。
接下来,陈长庚他们去种树,海叔每天晚上喂牛,白天也去地里帮着做些活计,吃饭时,把饭送到地头去。陈长庚想尽快把买来的树苗种下去呢。庙会上,茵茵还和苗圃定了一批树苗,这几天要陆续送过来。
黄进财第二天一见陈长庚他们吃的麦面馒头,马上就后悔了,他勉强把自己掺着野菜的高粱馍吃完,晚上回家时,低声给陈长庚说:“陈哥,你给东家说说,明天,送饭也带上我的吧,十五文就十五文。”
“还十五文就十五文,好像亏了你了。”长贵撇嘴。
“嘿嘿,我怎么知道你们东家这么好啊。你们怎么找这么好的差事的,你看你们东家还要人不?”黄进财一想那麦面馒头,就忍不住流口水。
“长工大概不会要,短工偶尔会要的。”
“我表妹就嫁你们村,大山家的。你到时给大山说,让他给我捎信儿。”
“不用啦,这次你碰巧碰上东家了,大山都打过招呼想来呢。都知道我们东家给吃的好。”长命接话。
黄进财脸上阴阴的,好一阵子不说话。陈长庚见他干活确实又卖力,又利索,就给他台阶道:“如果要人,我给你说说。估计树栽完,我们要收一些枣树枝子嫁接用,你要是能从你们村里联系到,给我捎信儿。有些家人嫌树枝碍事,会修剪一些的。让他们卖给我们。”
“能给多少钱?我家就有几颗大枣树的。”
“这么粗,一枝两文。反正枣树春季还发枝子呢,我觉得划得来,我今年也把家里的枣树枝子取下来几枝。”
“才两文?”黄进财脸上有失望的神色,陈长贵轻蔑地撇他一眼。
“两文也行。我到时候能收到枣树枝子,是不是给我算工钱呢?”
“嗯!最少一天五十枝。”
黄进财不说话,在心里盘算,北落家里有枣树的也不少,地里也有,应该没问题。
“要那种又甜又大的蹲蹲枣,你要是送来的是木渣枣,小心我们兄弟找你算账去。”长命威胁他。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黄进财赶紧点头。
“你们还会嫁接枣树啊?”黄进财有点奇怪,有这手艺,还用抗长工?他不敢说出来。
“东家会。”
“长庚哥,你们东家,不会就是那个小姑娘吧?当家的怎么没见呢?”
“听说投军了,是什么官儿,就不知道了。”
“那,会嫁接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嗯。”
“还日能的不行。”黄进财说了句粗话。
“你说啥?”长命刚好挑水过来,一听就不愿意了,他拿着扁担,大身胚子忽然站直,把黄进财吓了一跳。
“哎哎,别,别,我粗人,呵呵,粗人。想说你们东家聪明呢。”黄进财脸色都有点变。
“我们东家聪明的地方多了,你看她小啊,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什么事儿问她,都知道。我侄子,就让东家教着念书呢。”长命还是小,心眼少,喜欢炫耀。
长庚瞪他一眼:“快挑水去。”
“哦。”长命挑着空桶晃晃悠悠走了。
正文 第十三章 鸭蛋的心意
树栽完,嫁接就紧接着开始,黄进财真送来一车枣树枝子,茵茵付过钱,见他还不走,就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儿?”
“没事,没事。你让我帮忙不?”
“不要,去去去。”长贵过来赶他,“走啦。”
黄进财还在磨叽,眼睛盯在陈长庚正在准备削树枝的手上。
“大哥!”长贵喊了一声。
陈长庚抬头看了一眼,背过身去。长命过来,把他推走了。
“你明天不要过来了,我们这够用了。”长贵对着他的背影喊。
“这人干活还真不赖,就是太j。”长贵给茵茵说。
长命力气大,手巧,嫁接比他们都快,茵茵心里暗暗佩服老天爷真公平,长贵聪明,可惜个子小,长富什么都好,可惜太大了,比鸭蛋要大八岁呢。
茵茵忽然一愣,自己这想的什么呀,给鸭蛋挑起女婿来了?
她赶紧敛住心神,仔细绑起布条来,不过,没过多一会儿,她又开始想起鸭蛋来,这小丫头过了年,一直郁郁寡欢,不会是钟情陈长富了吧?想想陈长富的长相,还真是能迷倒一大票女人呢。如果不是太穷,估计早就结婚了。
茵茵不经常出力,嫁接了一天,回去还真累得不行,鸭蛋帮她端热水泡了脚,让她趴在炕上,帮她揉起肩臂。
“鸭蛋,北落村里正的儿子,想问你当媳妇。前几天王媒婆给我递话儿,那家看上你识文断字,懂得规矩,你看,你可愿意?”
“小姐,我不嫁人,我要伺候你一辈子的。”鸭蛋急了,下手重起来。
“哎呀,疼。”茵茵叫喊,鸭蛋赶紧放轻了手劲。
“那,你看上谁了,快给我说,”茵茵想直接问到答案。
“我谁也看不上,我就伺候小姐你。”鸭蛋手劲儿又大起来。……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陈长富第二天居然从镇上回来了,他爹到山上放羊去了,不在家,他一个人冰锅凉灶的,也没意思,就到地里帮忙干活,回来,自然也跟着一起吃饭了。
茵茵有了替鸭蛋操心的心思,就悄悄观察他俩之间的互动。
这两个在人前,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有吃过饭,那几位都累极了,靠着牛车晒着太阳发迷糊,茵茵也假装坐下休息,低着头用眼角看着鸭蛋和陈长富。鸭蛋和平时很不一样,不再那么没精打采,也不是等一吃过,就收拾东西送回去,而是在这儿摸摸,那儿动动地,磨蹭时间。
陈长富刚开始还很自然,后来,见没人看他,就双眼异常明亮地盯在鸭蛋背上,不过,那亮光没多一会儿就消失了,脸上浮现无奈和悲戚的神色,手在口袋摸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拿出来。
“二少奶奶,哥,我回去了。”他忽然站起来,准备走。
“你不是说,成辉哥的铺子这段时间不忙,你再家住几天吗?爹好一阵子都没看见你了。”长贵惊讶地说。
长富却没接话,头也不抬,匆匆走了。
鸭蛋像霜打的茄子,似乎走路的劲儿都没了,提着送饭的篮子和水罐,蔫蔫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走了。
“陈大哥,你家长富没人提亲吗?”茵茵低声问陈长庚。
“有。”陈长庚手哆嗦起来,活儿都干不成了,他装作整理树枝的样子,“拿不出彩礼。唉,都是我害了弟弟。前几年,冬生姑姑出嫁,我们收了礼金,本来就想给他把事儿办了,没成想,冬生他妈忽然病了,结果,人也没了,钱也没了,给耽搁了。”
“那,定亲了?”
“那边给退了。”陈长庚声音很小,头也低下去。
茵茵走开了,她不是故意揭人疮疤,她必须为鸭蛋打听清楚,别这边还多情地频送秋波,人家那边都有主儿等着呢。
“鸭蛋,你也十七了,现在也到了年龄了,别说赌气的话,我打听了,北落的里正,家道宽裕,他求你的,是最小的儿子,那男孩子听说长的也很周正,尤其是,他几个孩子都很正干,勤快,不抽烟不抹牌。”
“我不。谁看上谁嫁去。”鸭蛋一说完,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低声对茵茵说:“小姐,求你了,我不嫁人,我就伺候你。”
“陈长庚还想为长富求你哩。”茵茵忽然说道。
鸭蛋脸一下子红了,嘴里像塞了棉花一样,咕咕哝哝,听不清说什么了。
“小丫头片子,还和我玩心眼儿,看上人家了,就明说,我也好帮你打算,瞧你,几个月就跟丢了魂儿似得,让我好难猜。”茵茵笑骂。
“小姐,你累不?我给你端水泡脚吧。”
“这会儿才想起来。”茵茵白她一眼,鸭蛋赶紧跑出去了。
“我来帮你洗脚。”鸭蛋殷勤地不得了。
“呵呵,这洗脚都上来了。”茵茵挖苦道。
“小姐,你好没良心,我八岁到你跟前,还不是天天给你洗脚呀,你十岁那年摔断了腿,我天天给你又洗又擦的。”
“嘻嘻嘻,想要个好女婿,这功劳都摆上了。”茵茵笑得更厉害。
“小姐。”鸭蛋声音里,充满祈求地意思。
“那,你是中意陈长富了?”
“嗯。”鸭蛋的声音几不可闻,头也低地很厉害。
“我脚跑了一天,很臭的,你那么闻,让我害羞啦。”鸭蛋眼睛一瞪,茵茵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还要想办法解决这丫头的个人问题,茵茵在心里说。
地里的活计,已经过了大半,茵茵实在累了,第二天就在家休息。那个王媒婆大概盯着她呢,午饭刚过,就过来了。
“张家二少奶奶,你真好命呀,有这么好看能干的丫头伺候你。”
“哎哟,王姨呀,今儿有空来我这儿呀。可不是嘛,我的福气,可都是靠这宝贝丫头呢。”茵茵暗暗刺她。
“嗯,嘿嘿嘿,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事儿,到底怎样了?”王媒婆竟然能这么就进入正题。
“你说的什么事儿呀?”
“哎呀,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北落村里正的老三,想讨小红大姐的事儿。”
“这可是我的福气,他讨走了,我可怎么办呢?”
“嘿嘿嘿。”王媒婆干笑,“唉,话是这么说呢。不过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愁呢。还是有好茬儿,就给她嫁了去吧。”
“你说的也是。我听说,镇上王成辉家的铺子里,有个伙计,很不错,有人给我提那茬儿了。我就不知道是中间人的意思呢,还是那小伙计的意思。”
“镇上王成辉?那还是我老头儿的本家侄子呢。王成辉家我也常走的。谁给你说的这茬儿?”
茵茵不说话,王媒婆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过,她听说这张家二少奶奶对人大方,心里实在惦记这谢媒钱,想着,这两家我都给她提着,说不定就能成呢。
“你中意那小伙计吗?”
“你怎么说话的。”
“哎呀,瞧我这嘴。二少奶奶,我明天就到镇子上去帮你看看,那小伙计若是不错,我替你打听打听。嘿嘿,成辉家,嘿嘿。”
王媒婆唯恐好事儿轮不到自己,没多坐会儿,就起身走了。她也知道,女方肯定会接待好多媒婆的,好在这里面做出选择,里正的儿子,在庄稼户眼里,很不错了,人家这从京里来的大户,还不知怎么想呢,不过,他们家衰败了,这才回乡下。再加上是个丫鬟,又能有多好的主儿呢?看这位少奶奶的意思,肯定是嫁这里普通家户的男孩子了。
正文 第十四章 王媒婆
长富这天,在铺子里忙活,掌柜的去了西省,还要几天才能回来,他每天既要照看铺子,还要负责上下货,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太阳都过午了,他才趴在柜台上,吃着面条。掌柜是冬生的姨夫,曾很骄傲地说,不会亏待他,这吃饭上,就没有去年在张家的好,虽然也说好给两吊钱,但哥哥弟弟都换了毛衣,就他,还热得不行地背着个棉袄。只有一件罩衣洗了没干,他怕那毛衣给弄脏了。
来了个胖胖的老太婆,长富忙搁下碗,用手抹一下嘴,笑着问:“大妈,想要点什么?”
那老太太看了他一下,笑眯眯地问:“你们东家呢?”
“去西省了。”
“你是今年才来的?”
“嗯。”这么和他搭讪的女人挺多的,长富尽量忍耐着。
“这店里,还有伙计不?”
“就我一个,大妈,你要啥呀?”
“小伙子,你哪里人呀?成家了没有?”
长富在心里哀叹,又来了,这么问他的人太多了,最后,听说他家七口人三间房,地没一亩,还有外债,都没了后音,他没办法,这些人,最后走的时候,常常会不好意思地买点东西的。
“没成家。”
“定亲了吗?”
“没有。”
“给你提哪儿的亲事儿了?”
“没有。”
“小伙子哄人呢。”
“真没有。”
“咦,小伙子,我都知道了,有人把南落村张家少奶奶跟前的丫鬟给你说合呢。”
长富的心咚一下,那老婆后面的话,他就没听见,鸭蛋的大眼,水汪汪的,在眼前晃动。不过,他听说有人给鸭蛋介绍北落村里正家的三小子了,他心里一阵苦涩。
“哎,小伙子,小伙子!”这就是找茵茵的那个王媒婆,她家和王成辉家,虽说是一家,但血缘太远,王成辉已经不认识她了。
“啊?”长富从冥想中回神,“怎么了大妈?”
“是不是有人给你提那个姑娘了?你别看,那是个丫鬟,可人模样俊俏,又识文断字,可是好得不得了的女孩呢。”
“我就怕我不配。”长富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
“小伙,那你不用操心,有女百家货,讨饭的也说一说呢。何况你这么俊个大小伙,在铺子里熬上几年,也熬出个掌柜来,那女人还不跟着你享福呀。你说,张家那丫鬟,你可是愿意?”
“愿意!”长富心咚咚跳着,似乎用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话,他心暗暗担心哥哥知道了,会骂他,他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你要是愿意,那我,就给你提亲去了。”
长富狠狠心,答应了王媒婆,哥哥骂就骂吧,鸭蛋如果看不上他,他就在铺子里干下去,大不了不回南落村了。
王媒婆左转右转的,就是还不走,长富最后没法子,拿着一包哄孩子的米花糖,红着脸给了王媒婆:“大妈,这个,你拿回去哄孩子,我这马上也没个东西的。”
王媒婆见这么寒碜,有点不悦。不过,总好过空着手吧,她接过来,笑嘻嘻地走了。
晚上,长富从住的床上的小包袱里,拿出一文钱,放进了柜台。这是年前,成辉给他的工钱,一共一百文,他上次花了二十文,买了一根木簪子,想送给鸭蛋,回去时,看到鸭蛋头上的银簪,他又犹豫了,最后也没拿出来。他靠在床边的墙上,拿着那根木簪子,心里七上八下,鸭蛋看他时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情义绵绵,他每次望见,都好像能溶化到里面。
唉,看上他的女孩子,多了,都不能成。以前,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有这个小红,好像勾走了他的魂儿,到了这里,他白天强装笑脸,晚上,不停地叹气,家里一时半会是不会有钱给他出彩礼的,鸭蛋再好,大概也是一场梦。
长富在床上烙烧饼似得翻了一夜身,天明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第二天,他强打精神,支拧了一天,太黑上了门,给成辉嫂打了声招呼,匆匆回了南落村。
陈长庚已经睡了,他爹还在看羊,见他这么晚回来,吃了一惊:“老二,出啥事儿了?”
“没事,爹,这阵子忙,都没回来看你们,”
“这孩子。”老头激动了,“我在家好着呢,回不回的。唉,你看看,这么晚了,还不嫌累呀。吃饭了没?”
“吃了。”长富没敢说没吃。成辉哥还行,这个成辉嫂吝啬地厉害,成辉哥不在家,他天天吃的都是粗粮,中午的面条,不是豆子面,就是高粱面的。幸好长富不挑食,吃饱为止,不论好赖,今天他说要回去,成辉嫂就不给他饭,他在屋里转了一会儿,只好饿着回来了。
长富硬撑着,留在镇上,是不得已。在南落,鸭蛋天天在眼前晃,他害怕自己哪天把持不住,做了出格的事儿,坏了自己名声也就罢了,要是坏了小红的名声,他的罪过可太大了。就像今天,他实在忍不住,回来求哥哥,让他托人向茵茵求亲去。这会儿,看到老爹,他心又凉了,家里的境况,他不是不知道,怎能让那么好的女孩子,跟着自己受穷呢?长富和爹坐一起,问了问家里最近的情况,就和爹回了屋子。
长贵和长命都睡地很熟,他悄悄挤到这俩身边,扯过被子,睡了。
要在大早赶到镇上,长富起的很早,爹已经起来,大哥也起来了,正在扫着院子,嫂子病了之后,大哥就负责起家里的卫生,这已是习惯了。
“长富回来了?”长庚很惊讶。
“昨晚回来,你都睡了,这阵子有点忙,我就看看,这就走。”
“你忙你的,家里都好着呢。”长庚当弟弟想家了,没在意。他看到弟弟脸色不好,比前一阵又瘦了些,心里有点难过,就从屋里,拿出一小袋干馍块,这是过年时蒸的,他们舍不得吃,晒干了给爹存放的。
长富实在饿了,伸手掏出一块来,其余又递了回去。长庚给爹说:“我送长富走,长贵起来,让他带着镐头,到地里找我。”
兄弟俩默默走出了村庄,太阳还没露头,些微的晨曦,已经让天空亮了起来。
“老二,你是不是看上丫鬟姐了?”长富没想到哥哥说出这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略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哪里,我哪儿配呀。”
“长富,都是哥哥我不好,拖累了你。我今天就给东家说,这辈子,都给她干了,让她,答应了这事儿。我看那小红姐儿,也中意你,你走了,她都跟没了魂儿似得。这话不敢乱说,但那女孩子是个好女孩,从来不会撒谎的。”
“哥——”长富嚅嚅嘴,说不出来,他既不想给哥哥增加那么大的压力,让哥哥终身给人抗长工,又实在舍不得说,放弃鸭蛋,他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二,你的心意,哥领了。哪里找这么好的东家,我就是想干一辈子,还不知人家要不要呢。再说,如果能干一辈子,哥也不枉活了这一世,如果不是东家,冬生还不知有命在不,即使活着,还不放一辈子羊,或者抗长工了?哪里能识字?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长富没说话,但觉得走路时,脚下都有劲儿了。
正文 第十五章 里正做媒
茵茵没想到,连着两天,来了两个媒人,居然都是为长富求鸭蛋的,她心里暗暗高兴,这样,她和鸭蛋的面子保住了。她要是主动把鸭蛋嫁给长富,估计不是难事,但对鸭蛋来说,那就在村里待不住了。村里人,还不知道会说鸭蛋什么闲话呢,村里婆媳矛盾,说闲话的多了,没有那个人,因为那个遭人嫌弃,但女孩子要是传出风流的名声,就别想抬头见人了。
陈长庚请的媒人,还是村里挺有头脸的一个老头,叫陈云生。
“张家的,呵呵,我也没说过媒,这不是为了咱这老陈家嘛。长富这孩子,虽然家里穷点,一表人才不说,勤快,聪明,我看,你跟前的女子,受不了多少年苦的,男人只要正干,日子总是有盼头。”
“陈大爷你说得对。来,喝茶。”鸭蛋早就躲出去了,鲁妈过来给茵茵她们上了茶。
陈云生很奇怪茵茵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让他喝茶,态度很客气,最后,他忍不住了,又说:“张家的,你到底是答应也还是不答应,给我个准话儿。”
“小红几岁大到我跟前,跟我一个姐姐似得,我现在不得和她商量商量?陈大爷你说的对,这人穷了富了,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不能懒了笨了。”
陈云生一听,这有门儿,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下来。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脾性,我是这么看的,也不知我这位丫鬟姐姐怎么看,大叔你过阵子再来听信儿,我要问问本人,再盘算盘算。”
陈云生告辞出来,心情不错,觉得有一半儿的把握。晚上,他往陈长庚家里走,一拐弯遇到里正肖正民,正在送北落村的里正出村子。
“小儿的事儿,就拜托了。咱家就图人家大户出来,懂规矩,老肖哥你费神了。”看到陈云生,那俩有点不高兴他走这么近,觉得他有点想偷听。
“你俩怎么在这儿呀,吃过晚饭了?”
“哦,吃了,吃了。”那两人摆手散了,陈云生的心情,却沉了。他前一阵也听说,北落村里正想求张家这个丫鬟姐儿,看来是实情了。
长富,比不上这个的,北落村里正家,不是多富有,但比长富,可就绰绰有余了。他返回身,不去陈长庚家了。
王媒婆第二天来的时候,茵茵正准备吃饭,她知道这些专门做媒的人,大多喜欢沾点小便宜,就让鲁妈加了个炒鸡蛋,让王媒婆和她一起吃饭了。
“我问了,王家铺子那小伙计很愿意求你家丫鬟姐儿呢。”
“他的家人呢?”茵茵问。
“嘿嘿,我昨晚去他家了,他爹也说求之不得呢。他大哥说,愿意给东家做一辈子,来换得你同意。就不知道,这东家和你是亲戚还是怎么。”王媒婆见鸡蛋不多,她赶紧着吃,都不怎么说话,唯恐吃完了,没有她的了,茵茵见她这么贫气,就不再动那鸡蛋,她觉得恶心。
“王姨,你费神了,我家小红要是能有个好归宿,我要她给你好好做双鞋,做棉鞋,缎子面的。”当地人谢媒礼,就有一双鞋,意思是媒人跑腿多了,费了鞋子。
王媒婆一听,眼睛都眯住了,心里美得不行。
“那,这王家铺子的伙计和北落村的,你中意哪一个?唉,瞧我,你那丫鬟,中意哪一个?”
“王姨,要你挑的话,哪个好点?”
王媒婆想了想:“那小伙计好俊。里正家的老三,以前也觉得俊着呢,跟这小伙计没法比。小伙计就是家穷点,也没婆婆,到时后没人照应。”她不说话了,以她给人说媒的,还没这么实话实说的,她觉得这个小少奶奶,很会套人话。
“要我,就不喜欢有婆婆管着,过门就当家,多好,自在。”
“那是,那是!”王媒婆已经听人说了茵茵和她婆婆的好多闲话,这时也明白茵茵的心思了。
“那,我给陈家回话了?”
“陈家还托了一个,下回,你和那个大叔一起来吧。”茵茵故意皱了一下眉头,“这才两个,若有三个人来,那就最好了。”
王媒婆自然之道茵茵的意思,她心里暗笑:“这位还嫌白吃的人不够多。”嘴里却说,“我把你的意思,给陈家说说。”
刚送走王媒婆,鲁妈说,里正来了,茵茵对里正的来访很诧异,她戴上帷帽,请里正进来:“肖大叔,你坐。”里正见茵茵伸手让的座位,是上位,心里一阵舒服。村里人,没几个懂这个,看来大户出来的,还真不一样。见自己让人这么瞧得起,他的自尊心狠狠满足了一下。
“肖大叔,我还准备找你呢,想让你帮我准备一些小竹篮子。”
茵茵拿出画好的图:“这尺码图上都标出了,你看看,清楚不?”肖正民仔细看着,最后点点头,“很清楚,就是这么大,精致些。”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茵茵点点头。
“到时要用桐油漆了,摸着,不得有竹眉子挂手。你看看,得多少钱?”
“我回去编一个你看看吧。”里正肖正民还想考虑考虑。
“张家的,我今天来,是给你家的丫鬟姐儿,提亲的。北落村里正家的老三,你看看,可行?”
“这个,小红也到了年龄了,没人提把我发愁的,这现在提的多了,我也愁,你让我好好想想。”
肖正民知道,即使人家愿意,也不会一下子答应,就不再多说,喝着鲁妈端上的茶:“嗯,真香。”
茵茵像鲁妈做了个手势,鲁妈出去了。茵茵以为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没多说。她不知道,鲁妈去找鸭蛋去了。
“少奶奶这么一下,什么意思?”
鸭蛋也看不懂,她想了一下:“你给我说说,当时屋里怎么回事儿?”
鲁妈说了她看到和听到的。
“小姐大概,要送点茶叶给里正。要不,你去问问?”
“我拿着茶叶进去,再提点热水,背着里正,问小姐就是了。”鲁妈从柜子里,取出一小包茶叶,放到一个小布包里,然后提着开水进去了。她给茶壶续了水,假装收拾屋子,绕到里正背后,把茶叶亮了一下给茵茵看,茵茵微笑,走过去拿了过来。
“肖大叔,没少麻烦你,这点茶叶,给你润润嗓子。”
“这怎么可以,张家少奶奶,你太客气了。”
“肖大叔,你看看,也实在没什么,这点茶叶,也就是个心意,收下吧。”茵茵把里正推过来的茶叶,又推过去,肖正民就笑眯眯地收下了。他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出来,到门口,茵茵低声说了一句:“大叔你提的这个,好是好,就是听说太婆婆还在,我家这个,我放纵的很,害怕不懂规矩,配不上这么好的人家。”
肖正民一愣,茵茵赶紧说,“我再想想。”
肖正民感觉今天的事儿没有戏,不过,茵茵订购他的竹编,还送他茶叶,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他笑着走出荒宅,慢慢踱着步子,向家里走去。
正文 第十六章 鸭蛋订婚
种果树比种庄稼还要麻烦,枣树和杏树嫁接好了,要随时把长出的侧芽去掉,保证树木的营养都能长在嫁接的地方。
茵茵把道理给陈长庚讲清楚,她也只是偶尔去地里看一看,活儿还是要靠陈氏兄弟来干呢。
陈长庚兄弟要负责把这些苗木都浇水、施肥,忙了好一阵子。四月里,满地的树苗都伸展着绿油油的枝条,树叶在枝条上哗哗地拍着巴掌,茵茵看过两次,心里实在高兴。
“今年树苗买得太多了,幸好雨水多,不然,靠你们这么挑水,还真成问题。”茵茵有点后怕地说到。
“反正当时打算,忙不过来就雇人的,早一年载上,早一年挂果呢。”长贵接声。茵茵把老小长命抽出来,跟了海叔。她要准备修房子了,那几间房的门窗,有些破败,翻修时需要换下来。
“海叔,你尽量让长命干,你教他就行。长命有力气,手也巧,人也乖。”长命毕竟还年轻,见茵茵这么夸他,高兴地不行,这里的农村里,传着一句老话:“灾年饿不死手艺人”,,能学一门手艺,是最好的事儿。再说,一般当徒弟的,都要跟着师傅白干三年,这三年,师傅也只是管个饭,不给工钱。现在茵茵这么安排,长命就等于学了手艺,还挣了工钱呢。陈长庚觉得有点不妥当,他来找茵茵:“东家,长命今年,你就不用给工钱了吧。”
“这个你不用管,你好好给我把地里的树木管好就是了。”陈长庚见茵茵没有和他商量的余地,并且也没说明态度,也不好再说,就不吭气了。
长贵见长富去了铺子,长命又学了木匠,就剩自己和大哥还在土里刨食,这段时间情绪有点低落,吃饭时,饭桌上就没有往日的笑模样,再加上鸭蛋也绷着个脸儿,陈长庚不爱吭气,鲁妈又忙个不停,外院里经常听到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就不见了。
茵茵见鸭蛋还这么伤心,她过来送饭时,就给她白眼,鸭蛋更难受了。这天,她服侍茵茵睡下,自己来到外间,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家里已经来了两个媒人,自己的事儿,小姐还是没有下定论,而北落里正,又托肖里正这么强势的媒人,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小姐以前,像个小妹妹一样,处处要她照顾,对她依赖也很大。现在不一样了,她长大了,尤其是分家后,小姐不论什么事儿,都极有主见,处事也比她老练多了。让她既欣慰又难过。
就像这次,她很喜欢长富,但一个姑娘家,这话她实在羞于启齿,半年来,她没少背着茵茵流泪。她自从进了张家,小姐又小,孤苦无依,她尽管也害怕张家那些个人,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和保护着小姐。她对自己,倒是没花太多的心思,也从来没求着人,为自己个儿谋划什么。
她现在,弄不懂小姐的心意,又不知怎么完成自己的心愿。她曾无数次鼓起勇气,想要去求求小姐,为自己定下陈长富这门亲事,最后,她都没有说出来。茵茵微笑着,熠熠生辉的眼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刘家大大小小都能欺负的小女孩了,鸭蛋心里十分疑惑,小姐以前都没出过门,到了乡下,忽然就会那么多东西,对种田经营,很是老练,现在对上门来给她说媒的,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曾想着求求小姐,让她成全自己和陈长富的好事。她也曾想过放弃,觉得自己是个丫鬟,丫鬟的命运,都是主子说了算的。小姐要还是小时候那么傻傻的,她去求或许有用,可现在,小姐哪里还需要她来教着怎么做呀,她害怕自己打乱了小姐的安排,让小姐为难。她的心思,每天在让小姐满意还是自己称心如意上,来来回回拉锯,实在是陈长富那英俊的脸庞和偶尔火热的眼神,让她夜不能寐,她太割舍不下了。
冬天天冷,为了省柴,她和小姐挤一个炕,天一回暖,她就搬出来了,她害怕小姐看穿她的心思,现在茵茵看穿了,她又害羞,怕茵茵打趣她,笑话她。
月光幽幽地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屋子的中间,她知道时候不早了,就闭着眼,强令自己睡觉,不然,明天打瞌睡,做不成事儿了。
第二天起来,长庚和长贵赶着牛车,去河滩捡石头,海叔和长命,嚯嚯拉着大锯做门窗。鲁妈端着笸箩把剩的一点豆子里的小石头子儿往出挑,冬生在念书,桂枝、鸭蛋和茵茵坐在一起纺棉花、做鞋子,茵茵看着这不是一家人,比一家人在一起和要和睦愉快的景象,心里很是欣慰。
“家里有人吗?”一个陌生妇女的声音,鲁妈放下笸箩,起身去开门,进来的人,叫
种田种出好姻缘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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