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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全番外第47部分阅读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全番外 作者:未知

    喊道:“怎会这样?”

    这丫头一直昏迷着,这时刚醒转。

    臼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意幽幽地想,目光终于落到地面的璇玑身上。血,从女子的紫裙透出,她浑身是血水,就像浸在一泡红漆里。

    混着战栗和害怕,被恐惧压抑着的快意,突然汹涌而出。年璇玑如果死了,他便是她的。本来,从前就是这样的啊。

    她什么也没做!手谕,她没有私藏起来,相反,她把它交给了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蔑视圣旨。如果璇玑死了,凤鹫宫里,知道璇玑原来心思——要把手谕在朝官面前拿出来作见证的,也便只有蝶风和翠丫这两个贴身丫头。

    咎要杀两个丫头,并不难!

    嘴角慢慢绽开笑意,酸涩的水雾在眼中轻轻转着。

    她回不去了。

    璇玑,对不住。

    手指刚揩抹到眼角,却见翠丫突然挣开了凤鹫宫两名内侍的死命抓握,跑到璇玑身边,璇玑明明已无法动弹,这时却奋力挣起身子,厉声道:“回去!”

    执刑的几名内侍大吃一惊,这百余杖下去,莫说之前已受过刑的年妃是活不成了,便是他们也打累了,她竟还能支撑起来?

    太皇太后与太后也是一惊,太皇太后咬牙道:“来呀,把那婢子捉住,年妃,给哀家再打,直到杖毙为止!”

    翠丫凝着璇玑,轻声而笑,却已满眼泪水,“丫头,不傻么?”

    “主子,不要!”小双子惊骇得大叫出声,旁边的小吕子大惊,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喝道:“住嘴!你疯了!”

    这一下混乱,顿时震惊了所有人,如意心头一秫,突然一丝什么在脑里迅速闪过。

    在禁军扭上翠丫的手脚前,翠丫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块东西应声跌到地上。

    “怎么会有两个年妃?”

    如意耳边一嗡,只听得四周声息大乱,无数惊骇的声音逼迫而来,她前方的太皇太后,太后与皇后已倏地站了起来。

    禁军蓦然罢了手,竟不敢去抓翠丫,因为,场中的翠丫变成了年妃。

    那地上正在受刑的又是谁?

    站在太后背后的玉扣子脸色顿变,太后抿紧唇,微挽裙踞,快步走到另一个璇玑面前,伸手往她脸上一拈,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张人皮面具已被摔到地上。

    互换了身份,棍棒下浑身是血的女子竟是年妃的贴身丫头翠丫。

    太皇太后身子一晃,皇后忙搀住了,前者抚住心口,浑身颤抖,指着璇玑,连声冷笑:“好一个年璇玑!好一出李代桃僵!反了,你还真是反了!来人,把她给哀家擒下,十名禁军同时执刑,乱棍将她打死!”

    璇玑轻嗤一笑,看了一眼把她团围住的禁军,冷冷道:“别碰我,我会走!”

    众人为她身上冷凛的气息所慑,竟一时不敢走近。

    璇玑俯下身子,把地上的翠丫抱起,翠丫已浑身瘫软,便像没有了骨头,拂开她脸上汗湿稠粘的发,璇玑低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御花园里的伤,伤及眼眸,小丫头眼皮上的伤痕犹在,璇玑咬紧唇,终是无法止住满手颤抖。

    翠丫笑了笑,抚上璇玑的脸,“娘娘,你说翠丫笨,其实你更笨,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来,还有几下,就好了,我一死,你就能和蝶风姐姐他们他们一起等皇上回来。”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不出来?”璇玑笑道,泪水猛地跌打到翠丫的眼皮上。

    翠丫浑身一震,失神地看着璇玑,突然瞳眸一缩,嘴角溢出数缕鲜血,慢慢合上眼睛。

    “姑姑,别出去,姑姑!”院角,一直被数名医僮死死抓着肩手的女子突然用身狠狠一撞,把前面一个身形矮小的童子撞开,飞快奔到璇玑面前。

    “崔姑姑。”璇玑心中大恸,紧紧看着身前亦一脸泪水的崔医女。

    在这个冷漠的皇宫里,她们从来没有深交过,还来不及崔医女想,但此刻所为,她不后悔。

    她明白眼前女子的意思,一把将翠丫抱过,“娘娘,我一定会尽力救她!一定会!”

    “谢谢。”璇玑轻轻一笑,握紧她的手。

    场上的人如被魇住,竟一动不动地看着,便连太皇太后也怔在原地,直到太后厉斥一声:“还不快把年妃擒下!”

    璇玑随即被禁军重重按下,另十名禁军迅速执了刑杖,分位站定。

    “放开她!”蝶风此时正好醒转,眸光触到无数板杖朝璇玑身上掷下,心中大骇,冲了过来。

    “蝶风,不要!”

    她的声音还哽在喉咙,蝶风背后的禁军已横剑向蝶风刺去,一剑透过她的肩胛。蝶风摔倒在地,小吕子嘶喊着去扶她,狂跑向自己的小双子和两个小宫女被剑洞穿心胸。所有一切,就像电影场景中无声的镜头快速切过,璇玑想挣扎起来,却挣不过落在身上的重杖身上棍棒的的声音,钝入心肺的疼痛,似乎一瞬都被什么吞没,她空洞地看着地上淌开的血迹,苍凉一笑,“龙非离。”

    恍惚中,似乎真的有一对龙纹锦靴朝她快步走近,她突然想起初见他的情景,虽然,她知道,这一次,不过是她的幻觉。

    正文 360 斩杀百人(3)

    可是,为什么,她看到半空中剑芒闪过,接着便是背后禁军骇叫倒地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声音是——她心中一颤,明黄的身影却已骤至身前,她不敢置信,刚想伸出手去触摸眼前停驻下来的靴子,人,已被抱进一个人的怀里。

    “以后,再也不能放你自己一个人了。”

    臼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

    她搂着他的脖子,含糊的视线,看不清切他的脸,只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凝眸看去,隐隐看到他的凤眸里尽是艳冷的火。

    他的手避开她的伤,一个字一个字问:“朕给你的手谕呢?”

    咎仍是语气温柔,但她知道,他的怒气已经绷到了极点。越温柔,越愤怒。

    从他臂膀里抬头,璇玑怔怔看着一地血泊,血水里往日嬉笑怒骂的同伴,生死未卜。

    龙非离心里猛地一沉,她的伤不轻,但他更怕她眼里的死寂,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这凤鹫宫死了人却是事实!

    跪满一地的人,他还没来得及让他们起来,包括脸容憔悴、摇摇欲跌皇后;太后搀扶着太皇太后,后者一脸不满看着他。

    不满?那他的不满,又该由谁来偿?嗯,一定得有人来还。他要再晚回一步,她便死了!十名禁军同时执刑,一次十棍,真的很好!她以前打了他,再怒再气,他也舍不得动她一下,他们怎么敢!

    “朕先带你进去!”手下是她濡湿的衫子,他的手微微一颤,强压着心头的怒恨,把她横抱起来。

    她却制止了他,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低头看去,心,很疼:还是离别前那双眼睛,瞳眸黑亮,那晚,他侵占着她的身子,她便在帷帐里亮晶晶地看着他,娇羞地回应。可是,这双眼睛,现在很空。

    她的声音淡淡传进他的耳蜗,像眼睛一样凋零、空寂的声音。

    “阿离,那天,夏桑出去找玉致那天,我跟他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在宫里等你回来。”

    “我终于等到你,可是凤鹫宫的人却死了,我没能保护自己,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反是他们护住了我。记得在我刚进宫的时候,你便让吉祥来教我宫里生存的方法,原来我一直都没弄懂。”

    “我跟自己说,不要变,我不想去害人,可是有些人,不是你去防备就行的,除非她们比你先死。”

    “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可是这样的我只会拖累你,我要变,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她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他给她一个答案,似乎只要他说是,她就会去做。

    心里的悲痛和愤怒瞬间到了临界。

    “不,年璇玑,永远,永远都不要变!”他心疼,却止不住语气狠厉,飘散在她的耳廓。

    他只要这样的她,像梨花一般洁白。从坐上这个皇位开始,他的双手已经染满鲜血,他不要她像他一样,他不要她去改变,他不准她变!

    抱紧她,他再次重问,“手谕呢?”

    “你问温如意。”她轻声道,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也没有出声。

    心漪。龙非离手心一握,眸光微折,看向徐熹,“立刻安排太医院给凤鹫宫的人医治。”

    “是。”徐熹朝背后数十名内侍一挥手,众人立刻走到凤鹫宫宫人面前,与他们一道,把地上被剑钉住身体的宫女内侍抬了下去。

    手,颤抖得厉害,如意跪在地上,垂着眸,突然听得那人淡淡一声,“都起来吧。”

    她眸光稍起,冷不防被男人淬冷的目光锁上,“温如意,朕的手谕在你那里?”

    如意浑身一震,立刻跪下,咬了咬牙,慢慢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镇定平缓一些:“回皇上,手谕,奴婢交给了太皇太后。”

    “什么手谕?”人群,惑声四起。

    眸光落到太皇太后身上,龙非离淡淡道:“皇祖母,朕的手谕,你看过是不是?”

    太皇太后脸色顿变,但她是他的祖母,几时轮到他来指责?

    “是,哀家是看过,那又怎样?”太皇太后冷冷一笑,伸手指向璇玑道:“皇帝,你可知道你的宠妃用针扎的布偶小人下咒,害死了你唯一的孩子,那个还是龙子!”

    “若非这秀儿福大,指不定把她也害死了!”

    皇后抬手一揾泪水,让两名婢女搀扶着,走到龙非离面前,一声不响缓缓跪下。

    龙非离看了那两名婢女一眼。

    被他犀利的眸光掠过,后者正战惊,又听得他冷冷道:“扶你们主子起来!”

    “皇祖母,”龙非离唇角一勾,轻笑道:“有两件事,朕想跟您说一说,第一,皇后怀的此胎并非朕唯一的孩子,年妃也曾怀过朕的子嗣。第二,敢问皇祖母,谁是这西凉的皇帝?”

    他这话既出,太皇太后猛地一震,太后与一名嬷嬷紧紧搀住了,她才稳住了身形。

    朝臣、妃嫔里顿时~动一片,年妃也曾怀过龙嗣?

    吉祥早已惊慌不已,下意识看了如意一眼。

    他和年妃的孩子如意跪在地上,心里荒凉,身子猛烈颤抖,把牙龈也咬出血沫来。

    正文 361 斩杀百人(4)

    年妃她也有过皇上的孩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在这宫里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开来?是子息花也失了效?皇后抬头往璇玑看去,却蓦然撞上龙非离审视的目光,似笑非笑。

    她一惊,垂下眸。

    “怎么,朕的问题让皇祖母为难了?”龙非离眉宇渐冷,抱着璇玑,慢慢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一时,太皇太后心上像被什么狠狠一扎,先帝仁厚,怎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那一瞥一睐间,都是箭镞的锐利,她微微一惊,竟退后了数步。

    臼“敢问老师,”龙非离眸光一移,朗声道:“依照这西凉律例,违抗圣旨,该以何罪论处?”

    林司正心中一凛,不意龙非离竟这样问,他微微皱眉,躬身答道:“论罪,当诛!”

    那“诛”字一落,太皇太后又怒又骇,手颤抖着指向龙非离,“你想做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孽妃杀了你的皇祖母不成?”

    咎即使龙非离没说出来,但那一条罪名无疑却扣到太皇太后身上去,在场无人不骇,又都齐刷刷跪下,郁相,温如凯等多个重臣出列,神色凝重,“请皇上三思!”

    太后嘴角微扬,随即掩去那抹轻弧,沉声道:“皇上,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郁相一个叩首,老泪纵横,竭声道:“皇上,年妃以邪术咒害皇后,太皇太后是为皇后求一个公道,皇上若真因此责怪太皇太后,只怕这天下的臣民知道了都寒心哪!”

    “请皇上三思!”郁相以下,多名臣子叩首,齐声禀奏。

    龙非离微微冷笑,正待说话,袖子却被怀中的人一扯,“别为了我与他们——”

    他紧了紧环抱在她腰上的手,璇玑一怔,从他怀里抬头,便碰上他疼惜又幽深的眉眼。于是,她也不再说话,伸手悄悄环住他的腰。

    清风一直站在龙非离斜侧,看得真切,心里悲喜交错,师兄深爱着她,她也一样。

    这次帝陵之行,师兄问了他那晚的事情,他如实说了。他惊战过,害怕过,对师兄和盘托出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了心头那颗重石。

    师兄当时狠狠挥了他一拳,拔剑指向他,说:清风,若你能像白战枫一样敬她护她,你我仍是兄弟,若你对她再有非份之思,则你我兄弟情断,朕会亲手杀了你。

    若师兄要他的命,他不会有二话,他知道师兄爱她,自不会与师兄争抢,只要她也好好爱师兄。只是,师兄便这么信任白战枫吗?

    同样看得真切的还有如意,他低头看年妃的那一下,她突然想起龙梓锦当日说过的话。

    ——温如意,他从来没这样看过你!

    口里咸腥,这一刻,她突然想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他这样看璇玑,他这样爱着璇玑,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三朝重臣?

    “皇上,家国有法!莫以规为,不成家,莫以法为,不成国!”

    院门处,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一凛,斜眸看去,却是不知何时出走又突然率了一众年轻官员回来的夏侯初。那些,都是龙非离培植的新势力,年纪极轻,官位虽远未及老臣,却已在朝堂有了一席之位,此刻亦都全数跪下,朗声道:“家国有法!”

    “正是家国有法!”龙非离勾唇一笑,又一点一点收住唇上的笑意,眸光缓缓掠过所有人。

    “皇祖母要杖毙年妃,凭的是这后宫家法;朕统治西凉,依的是这维国之法,难道皇祖母依法而行,朕反要蔑了国法,这国之本?朕立手谕在前,不论年妃犯了何事,均待朕回宫再决,任何人违背此谕,便是触犯了国法。”

    “再者,布偶小人一说,朕想问问,这里有多少人相信此种诅咒灵效?若有的话,给朕站出来!朕现在便去请法士再做一针扎小人,写上朕的姓名及八字,若朕日内无事,则信奉这等妖言之人,朕统统斩之!怎么样?有谁要站出来吗?”

    皇帝声音轻沉阴冷。若说这诅咒之术,谁不是将信将疑,又怎敢笃定?众人早被他一番话所慑,那“斩”字一出,全场呼息紧凝,可闻针黹触地。

    年相低头冷笑,夏侯初当日与年颂庭交好,却原来早便是皇帝的人,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字,太后眉头紧蹙,本欲诟皇帝不孝不敬之罪,却教他扳回一城,她以前怎会以为茹妃那贱~人的儿子是温顺傀儡之辈?

    龙非离转身把璇玑交给段玉桓,段玉桓与清风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众人正不知道龙非离要做什么,又惊又疑,却见龙非离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废,但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朕以此袍代祖母之身,老师,请执刑。”

    杖打龙袍?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桩!所有人都惊呆住,看林司正颤抖着从禁军手里拿过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闪耀的明黄。

    “皇祖母,朕常惦念您老人家,盼你能多回宫中,倒忽略你年岁已大,你素喜静,静慈觀才是你该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护送您回去。”龙非离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轻声道。

    太皇太后一脸颓败之色,仿佛瞬间又老了数岁,她看了龙非离一眼,走到他面前,低声苦笑道:“皇帝,你够狠!也许你会比你父皇有出息许多。”

    “谢皇祖母夸奖。”龙非离淡淡道,目光慢慢定到一个人身上,眸中流光,寒冷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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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明天见。

    正文 362 斩杀百人(5)

    这一眼,如意觉得有什么在心中轻轻“噗”开,然后口子越来越大,到无止境的空寂,又是那种死寂的感觉。痛还好,空,比死难受。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当中,她充当了什么角色吗?明明只差一步。

    可惜太皇太后已经再也不能帮她。她知道,他虽不喜太皇太后,但尚算敬重,为了年妃,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心伤似绝,段玉桓突然过来跟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变了脸色,迅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头去看年妃。

    臼不想再看!她微微侧过头,却看到皇后看了郁相一眼,另一边,太后嘴唇微动。

    龙非离已快步走到皇后面前,朗声道:“皇后腹中婴孩虽非为诅咒所害,但布偶小人一事,亦显是有人包藏祸心,其行恶劣,论罪当重刑。”

    “年妃德行素来端正,又与皇后交笃,断无谋害皇后之理,只怕是有人陷害年妃,朕觉此事疑点甚多,特交大理寺卿林司正翻查此案。”

    咎“臣遵旨。”林司正跪下叩头道。

    皇后微微一颤,却是龙非离执上她的手,温声道:“秀儿,你痛失孩儿,朕亦同样痛心,你放心,即便非诅咒之过,这针扎偶人之恶,朕亦绝不会放过,另朕会着太医院翻查病案,找出你小产的原因。”

    听到他说“着太医院翻查病案”,皇后心头猛跳,若无诅咒之说,这本就是血崩之症以致小产,又想起他刚才那一瞬似笑非笑的审视,心里更乱,他会斟出前因后果,查出是她胎滑不保而嫁祸年妃所为吗?

    但他此刻的温存细语——她慌乱欢喜眩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得他对郁相道:“郁相以为这安排如何?”

    “老臣谨遵皇上圣裁。”

    其实郁相又怎相信皇后之胎是布偶小人所害,只是他事前并不知道皇后嫁祸璇玑一事,直到昨夜郁母进宫陪产,皇后让郁母把消息带回,他才知道事情根末。

    他为人尚算正直,亦忠于龙非离,本不赞成此事,闻言后大怒,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而他多少也有点私心。他与年相为敌多年,又念及当日在储秀殿所见,年妃纠~缠皇上,对她心生不满,而皇上对她竟似极为宠爱,倒不知是迷惑年相之策还是真正爱宠,若是后者,只怕会危害到皇后的地位。

    龙非离的突然回来和驾入,一番话下来,竟让人没有可辩驳之处,事情本是郁家理亏在先,不知道皇帝是否已看出端倪,又看皇帝虽宠年妃,对皇后却也甚为惦念,况且皇帝有意委任彻查此案的正是与自己交好的林司正,即使林真的查了什么出来,凭二人多年交情,也能把事情盖下。念及此种种,他此时又怎还敢再多说?

    如意自嘲一笑,他虽刚回宫,却在这短瞬之间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好了,先用自己作针扎小人之饵,解了年妃之困;可光兹证小人无法咒害人还是不够,东西是从年妃房里搜出的,年妃有害人之心也是宫闱大罪,他又抢在太后和郁相等老臣面前,让林司正重查此案。

    为璇玑至此,那末,她呢?他会怎样处置她?他若知道了她曾做过什么事,他真的会动她吗?他真的舍得吗?

    一切尘埃已定。龙非离瞥了夏侯初一眼,吩咐道:“凡涉案或与年妃、凤鹫宫接触过的奴才,不管是否奉命,不管官阶高低,全部逮下囚押大牢,待林司正把事情查明,一并论罪!”

    一直站在皇后椅后的安瑾,心里的恐惧终于无可抑制——浑身抖如风烛。她正喘着气,却见龙非离似有意无意的看了她这个方向眼。

    “皇祖母,母后,朕先行离开。”龙非离微微颔首,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摆摆手,太后搀扶了她离去。

    “温如意。”吉祥喊了她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慌,不忿,像落入猎人手里的猎物。

    如意没有出声,在被禁军扭住双手一瞬,眸光里映着的是他抱着年妃快步步入凤鹫宫的情景。

    他微微侧头,脸贴在年妃的脸上,低声与她说着什么,似哄似慰。

    凤鹫宫,厢房。

    崔医女带着翠丫回了太医院医治,凤鹫宫一众内侍宫女也在太医院。

    厢房内外静悄悄,徐熹安排了新的内侍和宫女过来,在门外候着,又带了另外两位医女过来,龙非离负手站在床~边,脸色紧绷看着几名医女医僮替璇玑清洗打理背后的伤口。

    璇玑头上汗水淋漓,医女碰到她身上创口,她便咬紧唇瓣,龙非离看得心头火起,怒道:“手脚利索点轻点,没看到她很痛吗?”

    两名医女害怕,扑通便跪了下来,璇玑虚弱一笑,道:“阿离,你派人过去看看翠丫她们情况怎样,别骂这两位姑姑,倒是让她们快点弄完,我想抱抱你。”

    “好!”龙非离脸上的坚硬一瞬变得柔和,瞥了两名医女一眼,“动作快点,懂了吗?”

    可怜两人听得年妃的话,正面红耳赤,冷不防被皇帝冷冷一眼,又心生骇怕,慌忙站起,蹑手蹑脚侍弄起来。

    正文 363 斩杀百人(6)

    她不肯用麻药,直到他派去的人把消息带回来,才一声不响任他搂到身上,在他身上安静地趴伏着。龙非离心里疼痛,但他素不会说哄慰的话,便伸手在她背上抚拍着。

    “你怎么会及时赶回来?”她的声音低哑传来。

    他知道,他其实算不得及时,凤鹫宫伤亡极惨。一个内侍几个宫女都死了。利剑透胸而过,当场便死了。她的两个贴身婢女,蝶风之前已负重伤,后又被伤了肩胛,伤势极重,但尚好性命无虞,翠丫的伤较之蝶风,更严重许多,崔医女说,若再多一杖,她的命就保不住。只是,这样的伤,骨头断折肺腑破损,即使现在救活,也不过是延命,活不了多久。

    若没有那个丫头把时间延了一延,今日死的就是她!他赶到的时候,她被十名禁军同时杖打,尚好这棍棒只是落下第二遍——他一阵心惊,猛地抱紧她,她很安静,被硌着伤口也不叫喊,只是蜷缩在他胸~膛上。

    臼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刚到帝陵便折了回头,为了心中那抹突如其来的惊悸和不安。他怕她有事!他怕万一手谕也保不了她!

    一路上,看到多名紫卫的尸体,知道她在宫里必定出了事,紫卫前来报信,却被有心人杀了!他疯了一般地没日没夜赶了回来,一进宫门,抓了个内侍来问,果然出了大事!

    龙修文必定知道他到帝陵去的真正目的,也猜度他无法探到帝陵军队的数目。但龙修文不知道,他虽没了苍龙阙,却已想到也许能拿下帝陵军的情况的方法。

    咎功败垂成,但他不后悔!第一次,如此庆幸没有办成一件事。若输了她,那他赢了天下又如何!

    “乖,睡一觉,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有朕。”捧过她的脸,他深深浅浅的吻了起来。

    “玉致被捉走了,你知道了吗?快去救她。”

    夏侯初刚才已把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和刚才行刑的情形简略告诉他,龙非离心里的柔软渐渐扩大,她总是想着他,甚至让夏桑出了宫。夏侯初并不常在宫中,事情一起,鞭长莫及;夏桑为人机警,若夏桑在,她也许便不会有着这一次的劫难。

    “嗯,你只管宽心,朕已派人去助梓锦和夏桑。”

    听了夏侯初所述,他已明白,玉致的事不过是一个局,对方的真正的用意在她!郁相不会帮皇后杀禁军劫玉致,如此,掺和在里面的很有可能就是龙修文。只是,龙修文既爱她,为何又要把她害死?

    若说——他微一沉吟,难道龙修文想用身份互换之法把她带出宫?只是,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小细节——以龙修文的谨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翠丫受刑的时候,她一直昏睡着,直到后来才醒了,跑出去制止行刑!若是龙修文派人让两人戴上人皮面具,把身份互换过来,翠丫为救她性命,自是愿意;但龙修文会把她的意愿漏算吗?为防止她醒来出什么乱子,龙修文必定会用药把她迷晕或重手法将她的昏睡|岤制住,不会让她在行刑中途中便醒来。

    按夏侯初所说,她突然醒转跑出的时候,情况十分混乱。内侍小双子喊了一声“主子,不要”,小吕子让小双子住嘴,也就是说其时两个内侍已经知道了她们身份互换之事。小双子死了,他派人问过小吕子,小吕子只说在他们还在牢里,娘娘被捉走的时候,突然跟两个内侍低语了一句,说自己是翠丫。除此,便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龙修文,那么又是谁让她和翠丫互换了身份?行刑之前,牢房里是不是曾发生过什么?这事,看来只有翠丫知道了!

    他正想得微微出神,却听得她道:“那就好,我想玉致了我去看看翠丫她们。”

    他顿时怒了,一把按住她的身子,“哪里也不准去!你现在去也只会扰着她们养伤。”

    璇玑怔了怔,又低下头,涩声道:“嗯,也许她们也不愿意看到我,是我的错,是我把她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胡说!”看着她毫无生机的样子,他心里又是一疼,斥道:“你没有错,若真说错,你只错在一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璇玑微微愣住,龙非离轻叹,吻上她的唇角,“你当时不该跑出去,否则,翠丫的牺牲便没有价值了。”

    “我懂。”想起翠丫,璇玑鼻子一涩,声音哽咽起来,“我一醒来便看到她在受刑,她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也许已经死了,但如果没有呢?”

    龙非离抬手擦去她腮边的泪,想责备她几句,凝了她半晌,最终却放柔了声音,“嗯,你对。”

    伸手轻抚上她的睡|岤这才是她,他爱的她。

    璇玑醒来的时候,龙非离已经不在,背上的伤还很痛,身下,是厚厚的被褥。

    浓浓的药味传来,她微微抬眸,一个人正好推门走进来。

    “崔姑姑?”

    崔医女轻轻一笑,“娘娘,来,奴婢侍候你喝药。”

    “翠丫她们还好吗?”璇玑大急,“你怎么不在那边看着她们,我没有事。”

    崔医女心里一黯,随即又温声道:“她们都好!”

    璇玑眼睛慢慢亮开,点点头,想起什么,道:“皇上呢?”

    “他——”崔医女似乎骤然一惊。

    正文 364 斩杀百人(7)

    夜,凤鹫宫。

    院外亭阁,数十级台阶上,龙非离独自一人冷冷站着,一身白色锦袍,眸寒如霜,看着前方的禁军行刑。

    段玉桓在监斩,徐熹,清风环伺在旁。

    璇玑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放眼看去,数十人被禁军按压着,地上是一具具断了头颅的尸体,内侍,宫女

    臼地上的白玉瓷地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红成河溪。

    哭喊声,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灯火明艳,凌乱的人群,皇后,华妃,慧妃,各宫妃嫔都来了,还有宫里的无数宫人,散落在四处,麻麻密密。

    有些宫人还没受刑,嚎叫辛哭。皇后脸色惨白,两眼红肿,璇玑忍着晕眩,凝目看了看场中尚未被处斩的人,有十数名宫女,璇玑认得,都是皇后的婢女,其中,便有那天在沧水轩见到的、和在凤鹫宫找雪儿的两名婢女。

    咎往后一点,簌簌发抖,嚎啕大哭的竟还有太皇太后的贴身老嬷嬷,她后面的那个是——安瑾!还有安瑾以前两名大小丫鬟阿诗,阿素。

    她隐在人群中,听着人们惊惧,喋喋议论的声音,她同样的战栗,害怕,喉咙竟挤不出一丝声音。

    崔医女急了,“娘娘,奴婢扶你回去吧。”

    “年璇玑。”

    破碎的断喊,璇玑一惊,无数目光向她射来,前面的人群两侧而开,安瑾身子打着颤,却咬牙冷笑道:“怎么?来送我吗?”

    璇玑百感交集,台阶上男子眉头一皱,已快步下来,走到她面前,眉眼关切,“怎么过了来?”

    “阿离,为什么——”

    龙非离打断了她,“不为什么,不过是林司正已查出,是皇后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受安瑾唆使,以针扎小人陷害嫁祸于你,朕早便说过,论罪当重刑。”

    “可那个老嬷嬷她是你皇祖母的嬷嬷,这不公然得罪了你的祖母?”

    龙非离不语,突然伸手往她脸上摸去,轻声问:“还痛吗?”

    璇玑一怔,蓦地想起脸上被那嬷嬷扇刮的伤,心里一动,却是怔怔脱口而出,“你这暴君。”

    灯火流动,地上花开如血莲,她觉得他很残忍,可是她知道他这种残忍是为了谁。

    她的嘴唇动了动,他却说,“这里的人都要杀,你回去吧。”

    突然崔医女一声惊叫,“娘娘小心!”

    璇玑吃了一惊,只见安瑾不知何时竟禁军的钳制,狂奔到二人身侧,手中短匕寒光闪簇向她刺来。

    璇玑没有动,因为他就在她前面,她明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谁都不能伤她。

    果然,他的动作更快。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安瑾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倒下,安瑾留给她的印象最终只剩下一双惊恐怨恨翻白的眼睛。

    她虽极力忍住,喉间还是泻出丝声响,怎能不恐惧?

    他却突然皱了眉,缓缓蹲下身子,伸袖往她的绣鞋上抹去。

    她愣愣看着他用力把她的鞋子上的血污揾去,他雪白的袖子上像红墨晕染,那鲜红渐渐四散,又窜入了衣纤去。

    四周的抽气之声,此起彼落,很快声息又在瞬间隐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顶夜幕似织,地上血水如漫,人群,声音,头颅,尸体,女人,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把脚从他手中抽出,飞快转过身便仓惶奔去。

    生生死死,在原来的世界,虽然也死生到处,但没有人有动辄生杀之权,今晚在这里死去的有些是罪是恶,有些不过是,奉命行事,没有爱恶。

    每个世界都有它的法则,这是纷争的天下,帝天下。

    跨过时空,穿越千年,她用她的执着让他爱上她。

    这数天之间,经历死生,眼前,血染的炼狱。这一刻,她却微微迷惑了。

    她改变了谁的轨迹,又是谁因她变了宿命,丢了性命。

    那是生命。

    这些人的死,有她的孽。还有,他为了她而背上的血,甚至骂名。

    月霜银华,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心似沽空,却又仍会心乱如麻。

    突然,她停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踏着月华快步走来的白衣男子。

    半屈膝蹲在地上,手指微拢,还维持着方才抓握着她纤细脚踝的姿势,龙非离一声不响看着自己殷红的袖子,白中有暇。

    他猛地抬起头,看她停在路中,看她怔怔看向前方的温莹如玉的白衣男子。

    喔,白战枫也回来了。

    龙非离慢慢站起来,唇角一勾,怎么?年璇玑,你嫌我身上污秽吗?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你前面的男人永远洁白无暇,我却满手鲜血永远满脸虚假?

    “皇上。”皇后在背后声音微怯唤他。

    龙非离仿佛充耳不闻,大步上前,走到璇玑背后,他狠狠板过她的身子,逼迫她看向他。

    “龙非离。”她叫了他一声。

    他突然觉得她神色如雾似幻,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而去,他捏紧她的肩,咬破自己的唇,吻住她,不管这四周的人群,不管前面的白战枫。

    用他的血,他的污把她沾染。

    ——————————————

    正文 365 意乱情迷

    他疯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白大哥也在。

    比适才浓烈千百分的抽气之声,四周的目光,如电如刃,刺划在两人身上,或者说,在她身上。

    当他的唇舌侵入她的口腔,她尝到了他舌尖唇间的血腥,前方便是修罗场,空气中的血污,她喉间一涩,想推开他。

    臼他的手在她腰间一捏,她吃痛,有了点怒气,望上他的眼睛,那一双眸是极度的黑,似深林里阳光不透的瘴,是冷是痛是绝然。

    她心里猛地一搐,她都做了什么?她在否定他为她所做的。

    哪怕他再不喜他的皇祖母,但那是他的长辈,将其身边嬷嬷治罪,并不是件只去想便能做到的事情,他必定再次忤逆了他的皇祖母,也必被朝臣诟论。斩杀这么多人,是他给她的保护,不为杀戮,只为宣告,让任何人都再也不敢轻易动她。这批人当中,相当一部份是皇后的人,他不动皇后,但也用这种方式告诉皇后他的底线。

    咎细细一想,其实都明白。不管他是对是错,他所做的统统是为了她。若没有她,他根本就无须做这些。去背负骂名,去毕露锋芒。

    她怎么会逃?

    也许是她的迟疑和审视刺痛了他,用力一捏她的下额,他的唇拖曳着妖冶的鲜红,离开了她的。

    他冷冷一笑,“朕就爱看这样的场景,你喜欢去那里就去那里。”

    她一怔,他的衣袖已经擦过了她的身,她的目光蓦然撞上了他暗红的衣袖。

    “龙非离。”她慌了,出声唤他。

    他像是没有听到,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雪白的背影看过去也是孤傲凌冷的。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

    惊乱的人群,似乎看出了端倪——他们在闹不和。

    她看到皇后紧抿着唇,一如他审视她,她审视他一般,盯着她,华妃慧妃微扬的唇,是幸灾乐祸的弧。白大哥还在后面。

    人群,死尸,空气依然难受,她竟突然怀念起他嘴里的气味,哪怕同样血腥。

    她不管了,都不管了。

    他们本便没有多少欢快时光,两人再生嫌隙,才有过短暂的欢愉,这样的疏离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他痛,她也痛。

    他走得快,眼看已踏上台阶,前面那方血红之地,让她战栗,她过不了去。

    她咬咬唇,身子微横,脚下配合使劲,摔到地上。

    人群里,有多人笑了起来。

    她却倏然愣住,远方暗影里站着的两个人——是吉祥和如意?

    她们怎么也来了?

    她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有动如意。

    若说不恨如意是假的,如果如意当时没有插手,也许便没有后来凤鹫宫的死伤。只是若问自己,想他如何处置如意,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声钝响过后,她看到他的身影微微僵住。

    她懊恼了,刚才摔倒的同时应该再惨叫一声,她摔得太老实了!现在起来不是,不起也不是,是她自找的!只是,被人嘲笑的感觉并不好玩,尤其前有如意后有白大哥。

    低头看看擦破出血的手心,火辣辣的痛,她心里一涩,暗骂了句活该,一双手突然环到她腰间,“有没有摔着哪里?”

    声音又冷又硬,似乎其主人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多问这一句。

    她却欣喜若狂,伸手攥住来人的衣领。

    来人顿时皱了眉,看怪物似地看了她半晌,末了,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龙非离。”

    没有回应。

    她把头靠进他怀里,低声道:“我不对。”

    他仍旧沉默着,只把她抱紧,带她离开。

    还能隐约看到白大哥的身影,璇玑知道,他也才刚离开,在看到她与那个人归于好以后。

    她心里黯然,只是微微的不安,他却觉察到了,声音冷淡,“在想什么。”

    璇玑一怔,道:“回去后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他却陡然停下脚步。

    璇玑错愕,他在在意什么?为翠丫、蝶风担忧,起来以后在这里的所见心里悲恸的感觉突然消褪了些,一点好气一点好笑,“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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