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全番外 作者:未知
辇绣五爪金龙迅行而来,那龙便似桓绕云霞,傲视四方天地,辇驾缓缓停靠处,金龙盘伏。
数十名禁军躬身有秩走向辇驾,辇旁,三人分立,其中,那名年青俊秀的男子微微一笑,手一挥,制止了禁军上前侍候的动作,亲手揭开帘帐,一身明黄,俊美华贵的男子缓步而出。
正是庆嘉皇帝龙非离。
他并不急着向太后,嫔妃与百官走去,负手而立,意态仪慵优雅,淡淡看向龙辇后侧的另一乘辇。
在千百道目光中,一名少女飞快走出,只见她一身彩衣,腰垂翠玉玲珑佩,眸含浅笑,娇艳若芙菊。
朝皇帝欠身一福,她轻轻把凤辇的帘子掀起。
每个人都知道那里面的是谁,只是,没有一个人的目光不随着看过去,包括后宫之首,朝廷文武之首。
紫衣罗翠,素妆,年璇玑。
她是皇帝的宠妃。容貌却并不算太美,而当皇帝快步走向她,把她轻拥进怀向所有人走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留意了,她的容貌似乎有些改变。
本来已非娇色,此时却更见苍白憔悴,而最让人奇怪的是她脸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痕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却从她一侧的眼皮一直浅浅蜿蜒到嘴角。
甚至,很多人心头掠过这样一个想法:她是不是破了相?
紧跟在帝妃后面走向盛大的仪仗和人群的,是刚才便侍立在辇旁的三名男子,内务府总管徐熹,夏桑,还有绿衫少年清风。
彩衣少女一笑,望向从第三乘辇走出的锦衣男子,两人并排而走,也迅速跟了上去。
前行数步,便是人影林立。
龙非离携璇玑站定,淡淡一笑朝太后见礼,太后微笑颔首,道:“明明是皇上的寿辰,却为社稷和哀家祈福,皇上辛苦了。”
“为社稷是朕的责任,为母后则是儿子应尽的本份。”龙非离笑道,他话语一顿,凤眸轻睐间,百官朝拜,众妃施礼,禁军宫人山呼万岁。
母后?他的母后还被眼前的女人囚禁着。看着他唇角的浅笑,做着最完美的演绎,璇玑垂眸轻笑,说不清喜悲。这时才知道他再赴秋山的“原因”。
只是不管怎样,此行,他成了。他找着了白战枫。
也许,有些事情注定像宿命一般,兜转一圈,她最终还是回来这个地方。
在场站着的只有她身侧的男人和男人对面的华贵女人。
皇帝眉敛轻笑,道:“都平身吧。”
人群中,当有一个人望着你的时候,你也许能分辨出他/她是谁。
但当有很多的人都量度着你的时候,你又能分辨出谁和谁吗?
只是,有些人,璇玑却是清楚的,太后两侧,还有背后的后宫里所有的女人,站在远方满脸喜悦的凤鹫宫里的宫人,朝官中的年相,年颂庭,同站百官前方的三王爷,七王爷,纳明天朗等。
还有,吉祥和如意,其中,有一个人看她的目光很古怪。
285 置诸死地(2)
被围观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她的脸绝对是原因之一。虽然,龙非离曾跟她说过,她的脸会慢慢好起来的,是安慰的话吧?谁知道?
容貌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在意的。但现在,似乎更多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在意!
其他人的围观并不奇怪。
局但那道目光,或许该说,那个男人,她并不认识。问题便出在这里,她不认识他!
他站在龙立煜背后,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模样普通,一双眼睛却极是暗沉,让她很不舒服。
他不仅在看她,他还在看场中的另外一个人,只是,他的目光太快,她不知道他到底还在看谁。
百若按他所站的位置来看,他的官位并不低。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想着,倒暂时压下了回看如意的欲~望。
龙立煜这时却看了过来,璇玑叹了口气,微微侧过头。
这微一偏转目光,又有了发现,龙非离在与太后说话,当然,谈话内容被她华丽丽的忽略掉了,她看到,龙非离看了如意一眼,那一眼,很淡很快。
这是在太后面前!他不怕被发现么?还是说,他想她了?
她苦笑,自己真是越想越多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朝她看了过来,是龙修文和纳明。
纳明微微挑眉,倒是龙修文云冲她温文一笑,似乎之前的事,已全数释怀。
她没做任何回应,这场上的都是人精。这眉来眼去的学问,不浅哪。
想着,禁不住苦中作乐轻轻一笑。
这笑,有点不合适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大了,还是此时皇帝与太后的话题有关于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落到她身上,接着又看向皇后。
她一怔,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龙非离已经放开她,走到皇后身边,眸光含笑握上郁弥秀的手,郁弥秀娇羞地低下头。
她四十五度角斜看向玉致求救,却见玉致等人全部变了脸色。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先前姐妹们还在猜测,这最先怀上的必是年妃娘娘,倒没想到皇后姐姐先有了喜讯。”
这声音是璇玑看向华妃,她眉鬓微微挑起,笑吟吟地望着她,眼里却毫无笑意!
怀上?怀上什么?总不会是怀上肿瘤吧!璇玑猛然一震,皇后有喜!
她怀了龙非离的孩子!
离宫前,别的妃子龙非离甚少宠幸,却去了皇后的寝宫数次!
她胸口一痛,怔怔看向龙非离,龙非离微微凝眉看了她一眼。
刚才,太后与龙非离说的便是这事!怪不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妹妹愚钝,请教一下华姐姐,刚才姐姐说的‘倒没想到皇后姐姐先有了喜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姐姐不希望皇后姐姐”一道惊讶的声音从众妃里传出。
她的语气甚为吃惊,嘴角却浅笑盈盈,正是慧妃。
后宫妃嫔里,除去家世与华妃相若的大将军之女慧妃,敢公然挑衅华妃的又还有谁?
华妃顿时变了脸色,一声冷笑,正要驳她几句,太后却淡淡看了她一眼,华妃咬牙,却明白这是太后告诫她不好再说,免得惹怒了皇上。
“妹妹们莫因一句戏言伤了和气。”皇后笑道:“哪个姐妹的孩子还不是一样!都是皇上的血脉。”
哪个姐妹的孩子都一样?璇玑所站的位置正好与各嫔妃相对,别人也许没注意,璇玑分明看到安瑾与瑶光交换了个眼色。
皇后这话确实违心!那时听宫人说起皇帝子嗣难求,她还思索过原因,甚至腹诽他是不是“不行”。便连她这个后宫菜鸟也知道,要怀上眼前男人的种,机会不比中彩票来得大。
除去她那次“糊糊涂涂”怀上他的孩子,他大婚前后,这后宫里还没有哪个妃子传出过孕讯!后宫讲的是母凭子贵,反过来,子亦凭母贵。皇后的儿子,将来会是什么地位?这并不难想!这朝中政局,宫中情势只怕早已变了天。
“皇后这话,甚合朕意。”龙非离淡淡环了华慧二妃一眼,两人不敢再说,欠身道:“皇上说的是!”
“皇后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龙非离眸光一扬,语气略带责备,“也不让人传个信给朕,实在该罚。”
他话是这样说,一双凤眸却笑意深浓看着郁弥秀,后宫众妃谁不把皇后恨得痒痒的,只是嫉恨再深,也不敢在脸上透露半点罢了。
“恭喜皇上!”
以郁景清为首,一众朝臣与龙立煜等人朗声恭贺,璇玑看了年相一眼,她这位爹爹脸上倒神情俱佳,是资深演员的范儿。
“皇上还说责罚,哀家瞧你是高兴都来不及,”太后嗔笑道:“说来皇后也是今儿个见着郁闷呕吐,让医女诊了才知道的,这秀儿贤惠,却也迷糊一时,不过这总是件大喜之事,依哀家说,这倒是你生辰的最好寿礼呢。”
声音聩耳,又是一片相贺之声。他的孩子璇玑苦笑,胸口的疼痛越发犀利,冷不防听得皇后轻声询问,“年妃妹妹没事吧,这脸色瞧着怪苍白的。”
286 置诸死地(3)
皇后脸上倒是一片关切之色。
她这一关心,众人的目光又再次回到璇玑身上,皇后先年妃这名皇帝的宠妃有了龙嗣,年妃背后是年相,皇后背后是郁相,谁不等一场好戏?
龙非离眉头一皱,似乎便要过去,太后却道:“吉祥,如意,还不快过去搀扶一下年妃?年妃啊,这舟车劳顿的,别惹出什么病才好。”
龙非离这才停下动作。
局“谢太后娘娘关心。”璇玑欠身一福,道。
只是,未待两名大宫女走近,皇后却走了过来,扶上璇玑的肩臂。
“皇后娘娘使不得。”璇玑赶紧退让,胸口却遽然大疼,熟悉的甜腥倏地连续涌上喉,便待张口喷出。
百她心道不好,情急之下,微一用力推开皇后。
皇后一声惊呼,踉跄数步,已摔倒在地。
这一声,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太后大怒,斥道:“年妃,你好大的胆子!若这龙嗣有什么事哀家定不饶你!“
皇后捂上肚腹,看向龙非离,蹙眉低道:“皇上。”
龙非离脸色大变,她心内暗喜,微微伸出手去,龙非离却从她身边径自而过,那衣摆轻轻擦过她的,竟迅速得近乎决绝。
她正自不解,数滴热液飞溅到脸颈,她一惊,伸手一摸,失声叫了出来,是血!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往前看去,只见龙非离已把搂进怀中。
她怔怔地与着百千人的目光看向皇帝与年妃。
在认识这个男人之前,她从未看到过那么漂亮的眼睛,正如此刻她从没看到过他这样沉痛的眉眼。
他紧紧抱着年妃,厉声道:“夏桑,宣太医,让院正和崔医女立刻到储秀殿。
他话口未毕,夏桑和清风的身影已在开外。
手掌垂落,指甲划过地面,破了。直到两名大宫女扶起她,她还失态地盯着年妃。
伸手攥上男子的龙袍,璇玑疼痛难忍,只觉得一颗心被人生生捏在手里,用利器钉透,她的眼睛已半阖上,却犹自用尽力气道:
“我不不是有意推她的,我不会害你的孩子。”
那种可怕的巨大的疼痛绝望的感觉从龙非离的心底再次涌了出来。上一次,在石洞,看到她与白战枫赤身裸~体拥在一起,再上一次,在白府,她拿着剑直直刺进他胸口,再往前一次,她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跳下高崖
所有的人,四周慌乱惶恐,凌乱又响亮的声音他统统视而不见,眼前只剩下她唇上,嘴角的一片血红。
“朕知道,朕知道,你别说话,会没事的!”狂乱地擦着她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
“阿离,我痛,难受!”璇玑意识开始模糊,只是循着本能胡乱低喃着。
她常常受伤,身上几乎没有多少处完好的地方,那晚,他替她擦洗身~体看到她身上丑陋的伤痕,竟生生僵住了很久。
只是,她这人性子顽,执拗,很少在他面前说过一句痛字。如果她说痛,那必是很痛了!
他突然记起,石洞里,她满脸悲伤地凝着他。
是的,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一句害不害怕,受伤了吗,哪里痛。
这个念头把他逼压得无法喘气,他一把横抱起她,施展轻功便往储秀殿而去。
哪怕背后彻底震惊紊乱成一团。
储秀殿。
所有人,甚至太后皇后也被段玉桓带军隔绝在门殿外。
徐熹紧皱着眉,侍立在一旁,玉致颤栗地抓着龙梓锦的手臂,哭道:“十哥,怎么办?嫂嫂会不会死?她会不会死啊?”
“龙玉致!”龙梓锦咬牙道:“她要是死,也是给你害死的!那名庸医诊断不出就罢,你与她共乘一辆马车,你怎会觉察不出她的状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手从龙梓锦臂上滑落,玉致缓缓跌坐到地上,喃喃道:“大夫说嫂嫂没事,我便也以为她说暂时不想与九哥呆在一起是,我是笨蛋,她在马车里已吐过几次血,嫂嫂说这是郁结之症,之前如意姐姐不也是这样吗?她说回宫让太医院开些药就行,我竟也信以为真。”
她说着,浑身一震,只见龙非离猛然返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又残冷阴酷,眸中流光里竟隐约抹过一丝杀伐之意。
玉致掩面啜泣,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若这次嫂嫂无法治好,九哥一定会杀了她!杀了她抵命也是应当的,只是,嫂嫂到底染上了什么病?能不能治?
龙非离也不放下璇玑,抱紧她坐在床~上。
他以为他会愤怒会恨她,但只有一股痛苦死死压在他心头。
她不去拜祭,跟他回宫,不是为了与他一起过生辰,那大夫没诊断出,她却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极糟。
所以,她去搽胭脂水粉遮掩自己的苍白。
她不告诉他,甚至,她骗了他!
而他竟也如此大意,沉溺在她的颦笑中。她竟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吗?与他一起把生辰过完,然后就这样死去?
287 置诸死地(4)
她在怀中,呓语般重重复复说着皇后孩子的事。
他知道,她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因为那是他的孩子。
她虚弱地喘着气,嘴角的血,艳红得真像最美的花。
只是,花会败,越美,败得越快。
局因为,刹那芳华。
因为,但凡太美的东西,多是用命来燃,来抵。
也许,就像他们之间,她倾尽所有来待他。
百想过多少回重来。
然后,不断错失。
又然后,明明,这一次,她随他回宫,他想,他们确实可以重新再来。他会用与她同价的东西来待她。
可是,似乎已经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她倒进他怀中一刹,他已立刻判断出,她这场病,来得不寻常。虽然,太医还没到,他还不知道她的身子出了什么事,但眼前一切,她眉眼里的灰败,他有种感觉,这一次,她确实无法再撑下去。
她一直坚强,让他生了一种错觉,她一直都会在;忘记了再坚强,也有用尽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她的孩子。
在他与她得悉孩子的那一天,他的冷漠与迟疑,便让他没了那个孩子。虽然他清楚知道,留下那个孩子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可是,那是他与她的孩子。
眼睛是刀刺的痛,龙非离却淡淡地笑出声,捏紧璇玑的肩,每一道笑,便有一道尖锐从心里狠狠划下。
轻轻吻上她的耳垂。
“除了你,谁的孩子朕都不要,所以你要好起来,好不好?”手指揩抹着她嘴角的脏污。他凝着她,轻轻的笑。
或者,他早已忘记泪水的滋味。
又或者,原来凄凉到极点,连泪也不会有。
也许是他的话,也许她确实已经有些清醒过来,她没有再说孩子的事,凝上他的眼睛,轻轻笑着。
“龙非离,是不是我要死了,你对我有点愧疚,所以你要这样来骗我?别忘记君无戏言,他~妈的,你这破梨。”
璇玑笑着,闭了闭眼,这一次,竟然没有泪水。
竟连泪水也没有了,把泪都哭干了吗。
那便笑吧。
本来也没有人规定,死的时候,一定要哭。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的施舍,你说过要给她一个妃位和一个孩子,若我没猜错,那孩子日后便是西凉的下一任皇帝,因为你不爱皇后,你爱她”
为什么明明在笑,还会这样的浑身冰凉颤抖,璇玑笑得不可抑扬。
突然,罔顾她会疼痛,龙非离把璇玑压向怀里更深的地方。
果然,她因痛楚蹙紧眉眼,然后红了唇瓣又苍白了笑。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她,更没有想过,会爱上她。
没有骗她,这是他现在心里唯一想到的。也许,在很早之前,便有了这个想法。
心里有个天平,一边是她,一边是心漪。这个天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倾斜了。也许是在她落崖一刹,也许在更早之前。
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这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左右得了他的心。竟可以为了她把十四年的情谊看成云烟。
他是王,不是真正盛世的王,若有一个人能把他的情绪也左右了,那绝不是一件好事。
在遇见她以前,他以为他是爱如意的;后来他明白,原来确实不过是以为。若真要寻一个最直接的区别,那么,他对如意没有欲~望,也一直不曾碰她。
他不重~欲,但他是个正常男子,有时也需要纡解,他是皇帝,也不可能不去宠幸她们。
她也许不知道,皇后会怀上他的孩子,是因为早在离宫之前,有一晚他失了控,释放在郁弥秀的身~体里。因为,那一刻,他在想她。
在那一晚之前,她去跟如意学茶,煮了茶跑到储秀殿去找他,而他打破了茶碗,拂了她的好意,两人关系僵冷。没想到后来她却借安瑾之手,天天给他送茶。
宠幸皇后的那一天,没有收到她的茶,他知道她病了。身下的是郁弥秀,他却想起她,狠狠地想她。后来,他甚至没有在皇后寝宫过夜,而是半夜三更里去了凤鹫宫找她
当然,皇后的孩子来得蹊跷,是皇后还是有心人让子息失去了它的功效?
当她在他身下的时候,他却想要更多,她每次都被他折磨得厉害。除了疯狂地要她的身子,他还想要她更多的东西。他也说不清那些是什么。
他爱听她呻~吟的声音,爱听她哭着叫他的名字,他要她只有他。其他人,不能碰她,谁也不能。他的两个皇兄,白战枫,谁都不能。
龙梓锦对如意怎样,他不是不知道的。他却并不告诫,在遇见她以前,他以为那是对龙梓锦和如意的信任。
后来,终于明白,他并不爱如意,对她的感情更多是一种知己亲情,一种十四年用时间堆砌起来的习惯。因为,只有这个叫年璇玑的女人,他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有念想。
288 置诸死地(5)
当日会选择舍她而回来,是他顾虑如意的病情,也笃定,不管她的容貌能不能恢复,他都爱她。容貌对他来说不过是无用的皮囊,他爱的是她的性子。
在烟霞郡松风镇别院的时候,他对她说,除去妃位和孩子,温如意只是温如意。
因为他清楚,给心漪名份,那是他对心漪的责任。
但此刻,他无法再看她痛苦,不管是她的身子,还是她的心。他明白她的在意,他明白她的痛。哪怕要负欠谁!责任,他便想其他办法去补偿还。他只是不想她再痛!她却以为他骗她,她不再相信!
局抚着她的发,他吻去她额上的汗,柔声道:“皇后的孩子,朕不会要。”
“不要?”璇玑吃力地皱了皱眉,甚为疑惑,不懂他在说什么,低低问:“怎么不要?”
“这个你不必管,你只要知道,朕只会要你的孩子,睡一下,莫说话,太医很快就到。”她的手还微微蜷着捉在他衣襟上,他知道她很痛,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反冷静下来,他绝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他要陪着她,她也要陪着他。
百二十一年来,他拥有天下,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尝到她带给他的快乐以后,他不会让她离开他。
“朕只喜欢你一个,你要一直陪着朕。”他抚上她的眼皮,轻浅的语气却是宣告。
突然一声低叫,“如意姐姐。”
玉致的声音。龙非离没有看过去,他眼里只有怀中的人。
只喜欢她一个甫一进来,便听到他这样说,如意握紧微微颤抖的手,除了皇帝,所有都在看着她,她知道。
一定是因为年妃的情况极为不妙,他才这样说的。不然,他不会连夜赶回帝都,她后来从徐熹那里知道了,他本来要替年妃求药去,一定是这样!
“如意姑姑也来了啊。”璇玑慢慢打开眼睛,低声道:“龙非离,把我送回去凤鹫宫吧,我不在这里了。”
不是嫉~妒也不是赌气,璇玑不想在这种时候,还为这些纠~缠。
龙非离却一声冷笑,“徐熹,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放人进来?”
“老奴知罪!”徐熹跪下,低声道。
“把她们带下去。”
“皇上。”出声的是吉祥,皇帝的话,她也听到了。龙非离从来没有对哪个妃子说过这样的话,他这是等于给年妃冠宠后宫的承诺!
她看了垂眸沉默不语的如意一眼,便连温如意也压不住年璇玑了吗?心中惊慌,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反较如意先出了声。
年妃向她看了过来,她的脸白得像张纸!吉祥樱唇微扬皇上再宠她又怎样?她的病似乎极重,搁不住了!
“朕说,把她们带下去!”看到璇玑蹙眉看着吉祥,龙非离大怒看向徐熹。
徐熹一惊,立刻起来,快步走到吉祥二人面前。
“奴婢告退。”如意慢慢抬起头看向璇玑,轻声道:“娘娘好好养着。”
她一拉吉祥,退了下去。
璇玑苦笑,如意恨她,那一眼,她明白,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终究还是憎恨了她。她心中不安,情绪微一波动,胸口又是一阵大痛,紧握住龙非离的衣服。
“梓锦,太医呢?”龙非离又惊又恸,看向龙梓锦,玉致跌跌撞撞走到床~边,她想去握璇玑的手,却教龙非离犀锐的目光冷冷扫过,心里惶恐,跪伏在地,呆呆看着璇玑。
璇玑从龙非离怀里伸出手去握上她的手,又扯了扯龙非离的衣服,“好好待她,她是你妹妹。”
那边,龙梓锦会意,朝龙非离猛一点头,开门便出,却撞上迎面急步而来的夏桑,他手里还抓着院正的衣袖,想见行色极急,抓了人便匆匆赶来。
紧跟后面的是清风和崔医女。
“皇上,请将娘娘放下,好让奴婢诊症。”崔医女急道,她一看璇玑气色,大吃一惊,知道必定棘手之极。
璇玑吃力一笑,“崔姑姑,别来可好?”
她浅浅一声,崔医女顿觉百感交集,怎想到再次见面年妃她竟又缠~绵病榻。都说红颜薄命,这名女子的命运竟如此多舛。
龙非离眉宇紧拧,把璇玑放平到床~上,看向院正,沉声命道:“你与崔医女一起号症。”
院正明白皇帝急灼,已顾不上去避这男女之嫌,若这一次,年妃好了便罢,若他一时冷汗尽透,太医院数十条人命只怕得给这位娘娘陪葬。
他与崔医女相视一眼,崔医女立刻把续命参片放进璇玑口中。
除去为年妃诊症的两人,其他人都声息紧屏,段玉桓与夏侯初也进了来,与众人一样,悄悄看了龙非离一眼。
明黄的背影笔直挺立,但所有人都知道,龙非离的情绪已暴躁到了极点。
突然,崔医女一声惊叫,看向院正。老院正缓缓点头,亦满脸惧色。
璇玑已经昏厥过去,呼息极为微弱,龙非离心下一沉,一把抓上院正前襟,怒道:“年妃到底得了什么病?”
崔医女苦笑跪下,“禀皇上,娘娘她不是病了!”
289 置诸死地(6)
“那是什么?”
龙非离尚未开口,一旁的玉致与龙梓锦已异口同声道。
“是蛊。”崔医女缓缓道。
众人一听俱惊,年妃竟然中了蛊毒?这些天众人都在一起,守卫又极为严密,她怎会中了蛊毒,下蛊之人专挑她下的手,又是为什么?
局蛊,这种神秘凶邪的东西比一般的毒更要来得可怕。毒易治,蛊难解。
龙非离眉心敛紧,却慢慢松开了院正。
“崔医女,这是不是叫吐血蛊?”玉致呆了呆,她心中紧张,弯腰到崔医女面前,迭声道。
百若非这剑拔弩张般的气氛,自己也悬了心,夏桑微晒,他必定笑出来,吐血蛊,也亏这丫头想得出来。
龙梓锦翻了个白眼,把玉致拉起,“本王怀疑你并非王族血脉,这什么乱七八糟吐血蛊,你养出来的啊?”
“十哥!”玉致嗔怒,夏桑瞥了她一眼,她赶紧知趣地噤声。
“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龙非离坐回床~上,把璇玑抱回怀里,眸光凝深。
院正颔首道:“皇上博闻强识,这正是蛊的由来。”
“朕只要知道这是什么蛊和它的解法。”龙非离眸色越来越沉,那院正还想说些什么,却教他冷冷打断。
所有人都看向院正,这蛊既已种下,能不能解才是关键!
院正苦笑,目光中透出丝惊异之色,“说来凑巧,这蛊与大内秘册所记的摧心丹极为相似,一旦发作,心痛如绞不可降息,血出如注,是以这蛊,便叫作心蛊。娘娘所中的是初蛊,情况虽恶,尚有时日转圜,若重中的是这心蛊之王,诱发之因极为恐怖奇特,一旦发作,必死无疑。”
摧心丹?
所有人大骇,怎会如此巧合,龙非离当日给慕容兄妹喂的毒正是摧心丹?难道是他们的报复?
只是,细想之下,那又绝不可能!他们根本便没有下手的契机,再说,若是他们下的蛊,何不就此要挟龙非离拿出摧心丹的解药?
“解法。”龙非离的声音骤然响起,那语气里的寒意,听到的人都微微一颤。
院正与崔医女相视苦笑,院正颓然跪下,神色惨败,“奴才对这蛊患研钻时日不浅,若娘娘中的是其他蛊,奴才有破蛊之法,只是,这心蛊却极为阴毒,古书医籍里都并无解法!”
院正话语一落,众人都音息皆凝,混着从璇玑身上传来的甜腥气味,房里顿时笼上一片阴霾死寂之气,只有那张还轻轻摇曳着的水晶帘独自欢快。
没有解法,意味着年妃会还有太医院!龙非离只怕会杀光太医院的人。
崔医女惆怅又忧伤地看向璇玑,两人缘分匪浅,只是,这一次,她救不活这个女子了。
院正一语不发,只在地上拼命叩头。
除去徐熹不喜璇玑,其他的人莫不悲痛沉重起来,玉致捂住嘴巴,眼泪从指缝中簌簌而出。
“不,必有解法。”
突然而来的声音很轻,却沉稳坚定。
没有人想到出声的竟是龙非离,更没有人想到此刻的龙非离竟平静至此,一双狭长明艳的眸光芒炯亮。
“九哥?”龙梓锦微微颤了声音,他心伤璇玑,却也怕龙非离因璇玑的事而乱了心智失了理性。
龙非离朝他微一颔首,看向崔医女,“告诉朕,拿到解药前,她还能撑多久?这时间一定要准,不能出半丝差池,懂吗?”
崔医女一凛,龙非离的神色让精神一振,她细细凝了璇玑片刻,道:“皇上,这蛊名为心蛊,只因一旦发作,受心绪影响,心神激荡越大,则痛越大,并引出咯血症候。按奴婢推测,若娘娘意志坚强,心绪和缓,少悲少怒,能撑过三天,否则,未必能过今晚”
龙非离点点头,众人看他深深凝着璇玑,竟似又陷入沉思。刚才他说必有解药,无人不惊疑,都不明白这个男子到底在思量着什么。
龙梓锦眼尖,看崔医女欲~言又止,温言道:“崔霓裳,有话你便说吧。”
陵瑞王爷怎会知道她的名字?崔医女一愣,脸上大热,好在房里众人皆是留意床榻边的帝妃,倒也无人看到她的窘态,遂道:“古籍里并无这心蛊的解法,奴婢却想起一人,或许对娘娘的蛊毒有所见解也不一定。”
龙梓锦惊喜之下,正想问是谁,龙非离的声音却淡淡响起,“你是说七王爷?”
“正是!”崔医女怔愣,龙梓锦已惊疑道:“龙修文?”
夏桑等人也极讶异,玉致蹙眉问:“为什么是七哥?”
龙非离却道:“徐熹,年妃中蛊一事,让消息尽快在宫闱内传开;夏桑,把年妃的事告诉七爷,并传他今晚到储秀殿,朕有事与他商议。”
徐熹与夏桑立刻应下,龙非离伸手抚上璇玑眉鬓,低声道:“小七,这场仗,朕与你一起打,三天,给朕三天时间!”
他手上一凉,一只手覆上他的手,璇玑突然睁开眼睛来。
290 置诸死地(7)
龙非离甚是欣喜,抚了抚她的发,“小七,听到了吗?三天,不会多于三天,也许会更短点。”
崔医女适才让她含了参片,又在她身上施针,她似乎精神了些许,她静默了一下,轻声道:“三天是吗如果我能坚持,龙非离,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好,你说。”
“这次我若侥幸不死,龙非离,我们彼此放过吧。”
局每个人都听到璇玑在说什么,但似乎没有人明白她在说什么。
龙梓锦等人都惊诧地看向璇玑,玉致甚至失声小小叫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院正微微发抖,为这不合时宜,听到这年妃对皇帝放肆的称呼,还有荒诞大胆的要求。
百崔医女却似乎更有些明白眼前这二人的关系。
不说皇帝对年妃的紧张,单是敢向皇帝提这样的要求,他们只是,这样的宠爱不好吗?年妃她
向皇帝度量去的同时,夏桑竟不自觉把手紧紧握住。
与刚才一样,龙非离很平静,也许该说,较之前的更要沉静更多。
他站起身来,剪手在后,静静端详了璇玑半天,突然淡淡笑道:“原来这样。”
“你一直藏在马车里,瞒下身体的情况,等的是死,或者是这一刻。好一个诸置死地!”
璇玑微微侧过头,没有吱声。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么?朕的意思,那枚梳子只给你一个。你懂吗?”
皇帝的声音,仍然很淡。
却像一枚铁爪,都抓上谁的心。
“行,还是不行?”璇玑却轻轻打断了他。
笑声,慢慢大了。
皇帝在笑。
玉致本来怔怔看着璇玑和龙非离,这时,却不敢再去看龙非离。这一次,不是怕看这个男人的怒气,而是他眼里那缕细细长长的青灰的颜色。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九哥。
以前,九哥不怎么生气,哪怕她做了再调皮的事。
往往跳脚的只有十哥夏桑他们,甚至徐熹。
九哥的性子其实很冷。
这次回宫以后,她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同了。
那时,不知道,现在却明白,他脸上多了往日没有的喜怒。
只是,却从来没看到过他现在这样的神色。
如果说,在嫂嫂突然昏倒下一刹,他是悲恸,慌惧的,那现在,她真的不懂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十哥。
比绝望还要绝望,那该叫做什么。
为什么,明明九哥说只喜欢嫂嫂,为什么嫂嫂还要这样说?
她也不是很懂彼此放过的意思。
就是不一起吃饭,不聊天不再见面?
璇玑微微咳了一声,一双柳眉蹙得颦尖。
崔医女吃了一惊,走到床~边,扶住璇玑的肩,忧声道:“娘娘,心蛊最忌情绪燥动,心境越静越好,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别说”
“崔霓裳,”龙梓锦冷冷道:“你能不能什么都别说?皇上与年妃娘娘在说着话,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崔医女咬了咬唇,脸色涨得通红,又帮璇玑施了几针,静静跪回地上。
“十弟!”龙非离斥止,龙梓锦低声道:“是。”
“小七,”龙非离坐回床边,把璇玑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道:“这事待你好了咱们再说吧。”
璇玑苦涩一笑,吃力道:“你派人到凤鹫宫帮我拿点东西好不好?”
“皇上,娘娘请说,奴才现在就去办!”夏桑快步上前,弯膝跪下。
璇玑突然想起,在麒园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对她的冷漠。
到了今日,竟也有了真心。
可是,他和她
“什么东西?”龙非离把她揽紧。
“你的生辰,我什么也没能备上,身边还有些银票,也是你给的,我自己做了些东西”
璇玑尚未把话说完,龙非离突然放下她,众人便看见他快步走到水晶帘边一个古朴的漆金描银的檀木箱子旁。
虽说是皇帝的寝殿,龙梓锦等人也时有进出,却从没看到过这个箱子,不知道龙非离是什么时候命人做的。
“夏桑,钥匙。”
“是!”夏桑恭恭敬敬道,立刻从怀里拿出一枚钥匙给龙非离。
众人往箱子里看去,只见里面整齐地折叠着几件婴孩衣裳,颜色甚旧,似乎已落了些年月,其他人不清楚,徐熹却知道,这是龙非离幼年穿过多衣服,茹妃所做。
那时,他养在太后身边,茹妃送衣送物并不容易。
在那些衣服旁边,放着一个装制粗陋的小本子。
龙非离把小本子拿出来,又仔细把箱子锁上,看得出极为爱惜这里面的东西。
“是这个吗?”他走回床边,把璇玑扶起,小心抱进怀里,笑着问她。
这是她离宫前用来“敷衍”龙非离生辰用的代换券,璇玑怔愣了好半晌,才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嗯,朕拿过来了。”
“现在,我把上面的事情都做了吧。”目光还停留在那个箱子上,璇玑刻意去忽略越来越浮躁的心情,低声道:“你若不允,我不可能撑过三天。”
龙非离本来紧捏着那本子,眼角眉梢都是一层薄薄的笑,这时,一寸一寸敛尽笑意。
把璇玑放下,他重又站起,返过身。
他头颅微垂,一双眸静静盯着地上,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良久,他猛地回过身,淡淡笑道:“年璇玑,若朕允了你,若朕允了你呢?”
正文 291 谁有解药(1)
储秀殿,外院。
龙非离出了来,背立在院子中央,众人也跟了出来,却无一人上前,这时候,谁也不敢去说些什么,谁去也不合时宜。
院正已被遣走,崔医女留下来在房内照拂着璇玑。
玉致两眼红肿,刚才,还在房内,在听到龙非离答允璇玑,提起白战枫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撼这一次,不是为白战枫,而是为她这位皇兄。
“朕答应你,你的蛊毒一解,朕此生再也不踏足凤鹫宫一步,亦不会召你侍寝。”
“白战枫几天后便会抵达帝都,你也许会有些话想跟他说吧,那便不要死。”
调她清楚记得龙非离说话时眸内那抹拉长了的青灰。
为了嫂嫂的一点求生意志,他离开前说了这样的话。
她从没想过,九哥会这样说。
她一直在想,嫂嫂怎么会回来?之前想不明白的东西,这时仿佛有些明白过来。
九哥说的那一句话,点醒了她。
“你一直藏在马车里,瞒下身体的情况,等的是死,或者是这一刻。好一个置诸死地!”
人,怎能如此纠结。
可偏偏如此。
没有去白府凭吊,是嫂嫂明白自己的病情重,她怕自己会死,她爱九哥,从来没变过,所以还是回来了,想与他一起把时间用完。
可是,她却又已经不想与九哥在一起,所以不告诉他病情,让病情加重,她其实已经有了求死的心。
所以,现在,她才对他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原来,有时最让人惊秫的不是死,而是怎样活下去。
只是,为什么明明大家都回来了,彼此都爱,为什么还要这样?
玉致想,她好像明白了,却又似乎全然不懂。
突然龙非离一声咳嗽,身子微微一颤,玉致一怔,却见十哥猛地抢过去,皱紧眉头,道:“九哥。”
玉致担心,随即走了过去,却见龙非离袍上鲜血斑驳。
她原以为是璇玑的血,眸光里却是龙非离的手轻轻揩过嘴角。
“九哥。”她心里一疼,只听得龙非离淡淡问道:“玉致,刚才百官相迎,站在你三哥背后一直盯着你看的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玉致一震,原来九哥也留意到了!
“九哥,那个男人是谁?”
“方楚帆。”
“方楚帆盯梢着玉致?”龙梓锦惊疑道。
“嗯。”龙非离颔首,方楚帆看的不只玉致,还有年璇玑。
玉致想起那男子暗沉的目光,只觉厌恶之极,冷笑道:“这人行事诡秘,纳明天朗比他强多了。”
“你更喜欢纳明王子多一点?”龙非离微一沉吟,看向玉致。
玉致黯然摇头。
“既然不是,若朕把你许配给方楚帆,你可愿意?”
早在出宫前,便对自己的婚配早已不抱任何希冀,这时听到龙非离的话,玉致还是浑身颤抖起来。她僵立在原地,垂下头,喉咙竟连一丝声音也挤不出。
“傻丫头,你九哥是在与你开玩笑呢,你当真来做什么?”
龙梓锦吃惊不小,他知道龙非离甚疼玉致,不然太后向龙非离诉说多次,让他把玉致许配给方楚帆,龙非离却按兵不动,宁愿冲撞太后,又是为什么?
方楚帆这人容貌阴鹜,性情媚行乖张,若一定要选,龙梓锦宁愿把玉致许给纳明天朗。
眼前,龙非离是与玉致说笑吧?或是受年妃的事影响,心绪一时不稳才会有此说?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全番外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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