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 作者:未知
刚才里面是他的卧室?平日里随侍在他身旁的徐熹和夏桑都不在,只有他——
身上好像被凉水浇过,鸡冻了,璇玑倒一时忘记两人的嫌隙,跑到男人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连声道:“龙非离,昨晚是你,是不是?”
龙非离怔了怔,记不清昨晚要了她几次,到她的药力尽数退去她像初夜那天一样,嘴里咿胡不清哭着求他,他才放了她。他没有睡,差不多四更天披衣而起,下令拔队回宫。
烟雨楼内,段玉桓与夏侯初早已打点妥当,撤走了所有客人,包括温如凯和今夜所有过来的官员,又遣人把纳明天朗送回行馆,把七王爷龙修先送回宫内住处。而五七被风战柏带走了。
风战柏突然出现,他似乎负了甚重的伤,一身白衣染红,但他的动作却很快,众人没有想到一个受了伤的人还能施展出这样的速度和武功,并没有群围。
当时,清风出的手,身手狠厉的清风也没能拦下他。
一招之间,他把人带走了。
天还黑寝寝的,帝都的灯火都已经熄灭。
烟雨楼后门,一辆安静的马车,数个更安静的人。
紫袍男子用锦被裹了女子轻步而出,进了车内,与前方的皇城禁军汇合,在苍莽夜色中,五百骑静走帝都。
烟雨楼从此被封,帝都再不复有这一繁华的烟花去处。
在与去皇城截然相反的方向上,一个少年满脸泪水拉着一匹马独行。
马上,横卧了一个白衣男子。
少年问:公子,咱们去陈世伯家吗?
白衣男子只说了一句“回烟霞郡”便昏迷过去。
他胸~襟上的金创药消融在鲜血里,风家上好的伤药竟不能止血,血沿着马腹跌坠落地,也消融在这深沉的夜色里。
少年不明白,自十二岁起便再无人伤得了的公子,竟然会受了伤。更不会明白怎会有一个人在一天一夜里便奠下一生。
白衣男子手心里还紧攥着一枚紫色的花,不知名姓。
缘起缘灭,有时以为是结束,不过是开始。
把玉致和璇玑带回来以后,说不上为什么,龙非离并没有把璇玑扔回凤鹫宫,却把昏睡的女人带回自己的储秀殿。
第一次把一个女人带了过来。
储秀殿四周巡有禁军,他又下令紫卫在屋外暗中守着,又吩咐徐熹和夏桑不必过来,便去上了早朝。
下朝回来还早,便进去看了看她,她还拥着被裘熟睡。他便到厅子里批阅奏折。
到得午膳的时间,他进去唤她用膳。拍了拍她的脸颊,她起~床气却甚大,咕哝一声搂着被子便翻了个身。
他皱眉宫廷不比寻常百姓,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妻妾,也是坐站有姿,这宫里的妃嫔更是在睡梦新醒时分也是礼仪行规,模样端庄。
伸手再拍了拍她,她大刺刺的一脚踹过来。
抓着她的小天足,他的眉宇皱得更深,心里却是微微一动,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竟已把她抱进怀里,在她有丝凉意的唇上轻轻辗转着。
自己到厅子用了午膳,便看起书来。
听着房间里细细的呼息,这几天烦躁的心情似乎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到她出得来,却听得她轻声在唤“风大哥”。
那微霁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忍不住冷笑道“你再说一遍。”
她却似乎才发现了他,满脸欢喜地跑到他面前。一下,他的心绪也微微紊乱了。
“是你是你!好在是你。”璇玑依偎进男人的怀里,又笑又叫,心有余悸。
龙非离身子一僵,好一会,慢慢伸手搂住了她。
那大掌的温度仿佛灼到了璇玑,她突然反应过来,狠狠推开了他,退到几步之处,瞪视着他。出宫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便又历历在目。
两人目光相纠,倒一时都无话可说。
璇玑一咬唇瓣,返身奔回里间。
水晶帘外,龙非离盯着里面的身影,目光越发暗沉。
未几,璇玑出了来,已是一身穿戴整齐。
她没有看他,只淡淡道:“臣妾私自出宫的事,皇上爱怎么罚便怎么罚。若无其它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
正文 164储秀日夜(3)
她没有向他低头或者认错。也是,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盯着往门外走去的身影,龙非离走回桌后坐下,拿起书册,冷笑道:“也罢。年嫔走快些好,朕戌时便让夏桑传旨,责杖凤鹫宫一班失职的奴才,你这做主子的怎可不在?”
璇玑转身怒道:“你就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吗?”
龙非离不语,眸光掠转到书上。
“龙非离,你到底想怎样?”璇玑咬牙道。
良久,杳无声息,璇玑怔在原地,其实她焉不知道私自出宫这事有多大,若他不管,教宫里任何一个人知道了,她都处境堪虞!
只是他和她,中间隔着个瑶光,哪怕他不爱瑶光,还有储秀殿上的事,他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终于淡淡传来:“朕只知道,错了便要认。”
璇玑怔愣了一会,笑道:“你休想!”
她朝他搁下话,转身便出了门口。
龙非离怒极,掷了书卷,一手扫下桌上所有的东西。
璇玑出得来,天色已几近黄昏,这一觉也睡得够久了。他说戌时,现在约摸是酉时,还有些时间。她当然不会不管凤鹫宫里的内侍。在戌时前回去求他好了。现在就让他生气一下吧!
这样一想,心情似乎愉悦多了。
回到凤鹫宫的时候,蝶风一众人都泪汪汪地迎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她到哪里去了。她只说她在皇上那边,蝶风等人都听懵了,但看她不愿说,倒没有再相询。
“小狼呢?那家伙到底哪儿去了?”璇玑甚是奇怪,心里有些担心这只莫名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小兽。
蝶风只说不知,自那天清风把它带走了便没有看到它回来过。
璇玑皱了皱眉,心想一定要找清风问问。
这时,蝶风揩揩眼泪又道:“娘娘,刚才玉致公主的婢女来过,说让你到公主的寝宫走一趟。”
“她有说什么事吗?”
蝶风摇头。
璇玑度量,上一趟玉致那儿,回头再去储秀殿刚好。顺便问问玉致风战柏等人的事,不知道后来他们怎么了。璇玑昨夜在房里,还不知晓纳明天朗和云杨(龙修文)的真正身份。
没带宫婢,璇玑问了玉致寝宫的路便自己过了去。
还没进去,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只听得一道温温清清的男声低声道:“玉致,去找下你九哥。”
“不去!”
听声音,正是玉致。
男子冷笑道:“本是月落二王子与康宁郡藩王方楚凡一道向皇上提的亲,太后与月落国,西凉藩王两方都互有交情,现在却更属意藩王一些,已数次向皇上进言要把你许配给藩王。
“皇上是真心疼你,拼着多番逆太后的意,拟定在他即将到来的寿宴上出些题目考核一下两人再做决定,但眼下却因你私自出宫之事,一怒之下要把你嫁给藩王。你去找他一下,向他说说情——”
玉致打断了男子的话,低笑道:“夏桑,月落还是藩王,这有分别吗?”
夏桑似乎笑了一下,轻声道:“总归多个选择不是吗?听说月落皇族待正妃都甚好,这二王子也尚未娶亲,你若是他第一个女人,想必会矜贵些,而那藩王方楚凡却早已纳了七八房妻妾。”
玉致低声道:“谁对玉致来说都是一样,这世上只有一个像风大哥那样的人了。”
“你是说那个风战柏?”夏桑迟疑了一下,随即微微沉了声,“玉致,你与我说还好,皇上面前,你莫多提此人!”
“夏桑,你烦不烦?你走!玉致的事不用你操心。”
“玉致——”
“走走走!不去就不去!玉致不去说,也不想听你唠叨!”
“龙玉致!”夏桑也怒了。
玉致咬牙道:“夏桑,你也管得太多了吧?本公主要嫁谁与你何干?反正嫁谁猪嫁狗也不会嫁你这太监。”
良久的沉默。
“夏桑——”玉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喃喃道:“我不是有意的”
夏桑冷笑,“公主所言有理,是夏桑僭越了。夏桑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最下等的阉人,有何资格去管公主的事!”
璇玑怔然,却见夏桑一身青衫从门口快步而出,俊美的脸上满是自嘲之色。
他看到璇玑,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道:“奴才见过娘娘,奴才先行告退。”
度人精锐,永远浅笑吟吟的夏桑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眉眼尽是苍凉。
璇玑心想,除了凤鹫宫的内侍,玉致的事,她也得去求一求龙非离!玉致虽有成全之心,但到底是小女孩脾气,夏桑所说是对的,多一个选择总归是好只是龙非离他会允她所求吗?
她心里有事,只想着待会再去找玉致,咬咬牙,便往储秀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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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5储秀日夜(4)
ps亲们,补充一下上章的一个小点。/
酉时:傍晚5时正至7时正
戌时:晚上7时正至9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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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嫂嫂!”
听得呼唤,璇玑停下脚步,扭头一看,玉致左顾右盼,瞟了眼夏桑远走的方向,一跺脚还是向她跑来。
璇玑笑道:“傻丫头,不追吗?”
玉致咬咬唇,“你都听到了?”
璇玑点点头,玉致垂眸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璇玑柔声道:“你知道他待你好就行,这歉还是要道的。”
“嗯。”玉致说着,又挽上璇玑的手,嘿嘿一笑,“有好东西送你。”
璇玑一楞,送东西敢情她叫她来是这事?
玉致拉了她进去,刚进厅子,她便嘻嘻哈哈对那名背对着她们俯身收拾桌子的宫婢道:“你的璇玑主子来了,还不快过来?”
那婢女一震,倏然转身,璇玑本还在笑骂玉致捣什么蛋,这时反倒吃了一惊,前面那个两鬓挽着垂髻俏生生的小宫婢不是翠丫是谁?
“公子。”翠丫微微弯了眸,小小叫了声,便快步走到璇玑面前,咬着唇,满脸喜悦地睇着她。
璇玑抚抚她的发,又惊又喜,“玉致,翠丫怎会在这儿的?”
玉致扁扁嘴,又俯身到她耳边小声道:“昨儿,你是让我九哥连人带被抱出来塞进马车的也不知道里面穿了衣服没有——”
璇玑满脸涨红,“停!那啥,你说重点得了。”
玉致摊摊手道:“高度概括一下,就是咱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翠丫在外面候着,她是自己走路过来的,走到鞋子都破了,难为她在外面等了半夜,一看到年玉公子我出来就扑了上来,问你在哪里。”
璇玑鼻子微微一酸,伸手拉住翠丫的手,翠丫便羞涩一笑,低下头。
“你九哥怎么肯让你带她回来?”璇玑倒有丝奇怪。
“那你倒错了,我把事情跟九哥说了下,他微一沉吟说,你身边多个忠心的人不是坏事。”
璇玑怔了怔,玉致小声道:“嫂嫂,不是玉致帮自家哥哥说话,玉致觉得,九哥是真喜欢你的。”
璇玑苦笑,良久,拍拍她的肩,“帮我带翠丫过去凤鹫宫交给我的大婢蝶风。”
“你去哪里?”玉致奇道。
储秀殿。
瞟了眼前方的“景致”,璇玑苦笑,她似乎来得不甚是时候——每次来得都不是时候。
院子里,一个宫装美人正与龙非离在说着话。
上次是皇后郁清秀,这次是北斗那颗星,瑶光。
她正准备返身,那人却已看见她。
“年嫔。”
反正有两个年嫔,璇玑也不管,继续转身继续走路。
“年璇玑。”
她磨磨牙,却不好不停住脚步了,返身朝他一福,“皇上,臣妾打扰了,臣妾告退。”
这时,瑶光笑道:“妹妹。”
那一声姐姐,璇玑确实无能为力,朝她点点头,便准备飘移。
“你走吧。”龙非离的声音冷漠。
璇玑冷笑,走便走。才甩了两步,腰肢却教人紧挽上,她吃了一惊,男人的高大的身形已经在她身旁。
瑶光走了过来,低声道:“臣妾告退。”
她离开前朝璇玑投来若有若无的一瞥,神色复杂,更多是怨恨。
敢情,刚才他是让瑶光走?
璇玑怔了怔,正不知如何说话,龙非离却已放开她,淡淡道:“不知道年嫔来找朕何事?”
他说着环了四周一眼,又轻描淡写道:“嗯,刚到戌时,夏桑该过来了。”
璇玑几乎气炸,咬牙低声道:“臣妾私自出宫,是为大错,请皇上”
龙非离挑眉冷笑,“这便是你的诚意?年嫔,求讨不是这样的。”
他看了她一眼,返身便往书房走去。
若现在她脚上穿的是高跟鞋,或者是清朝那种花盘底,璇玑发誓她必定脱下来敲死他。咬牙再咬牙,跟了他进去。
书房里,他已坐回书桌后,桌上摆放了些膳食,不是青菜豆腐,却依旧清淡简单。他好整以暇的吃着东西,姿势优雅。
她怒视着他,他目光轻淡,也不看她。
璇玑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他面前,道:“龙非离,你说,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从膳食中抬起头来,龙非离盯上她的眼睛,淡声道:“你知道刚才年瑶光来找朕什么事吗?”
他到底想怎样,何苦这样对她?璇玑道:“我只想知道你想我怎样?其他的我没兴趣知道。”
龙非离却并不管她,只续道:“她来找朕,是希望朕今晚翻她的牌子。”
璇玑苦笑,“那敢情甚好,当日在年家皇上已闻香识美人,今日近水楼台岂不正好?”
龙非离瞳孔微缩,“可朕现在只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你说怎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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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6储秀日夜(5)
璇玑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这人居然还能说得面不红耳不赤的。/
刚才的气势去了一半,她突然有点捏不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或者说,她该怎么回应回去。
嫌隙归嫌隙,这充满挑~逗性的话,若她说没有感觉,那绝对是骗人,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只是,她不懂,他的女人这么多,其中不泛绝色,即使是北斗光也比自己貌美多,他怎么会还是说这只是他恶质的玩笑,又难道说他大鱼大肉吃惯了,想换点清粥小菜?
得,越想越不靠谱了停!
他没有说话,继续吃他的饭。
敌不动,我不动。璇玑也继续闭口当哑巴,看他吃饭,才想起自己貌似从早到晚半粒米也没下过肚,不想还好,一想便饿。
恶作剧的心骤起,伸手到他举箸的小碟中拈了颗肉粒塞进嘴里。
龙非离不意她会这样做,微微怔了怔,皱眉训斥道:“又脏又野。”
璇玑冷哼了声,看他举箸往另一碟子去,又继续捣蛋。
龙非离放下箸子,挑眉看她,璇玑赶紧趁机把其他几碟也污染了损人不利己,一拍两散,嘴角笑得欢愉:“臣妾还没吃饭,饿了。”
龙非离一笑,啖了口茶,“那这些饭菜,朕赏年嫔。”
璇玑黑线,你吃过的赏我
“谢皇上,那臣妾打包回去吃。”
“打包?”
“饮食文化,你不懂没关系。”
“现在吃。”
“现在谈正事要紧,皇上还没示下想要臣妾怎样做?”
“先吃饭再说。”
“”
璇玑咬牙瞟了男人一眼,他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眸里亦同样一片愉悦。她暗骂自己作孽,没事去叼他的东西来吃干嘛。
盛饭的是个精致的小石锅,他用过的碗,很干净,几个小菜吃得也不多,她盛了碗饭,才意识到没有椅子,四下看了看,都是精美厚重的檀木椅,总不成站着吃吧?
腰上突然一紧,人已被扣进男人结实温热的怀中。
他的手掌轻按在她的腹部上,背后,淡淡的声音透过衣衫传来,“菜快凉了,吃吧。”
这句话有几分温情的错觉,璇玑心里突然有丝难受,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咬了咬唇,闷声不响扒起饭来。
他的手便在她肚腹上有一下没一下抚着。
反正在他面前,她从无任何淑女形象可言,也确实饿了,便不管吃相,大口吃饭,风卷残云。突然想起在学校有一回到食堂吃饭,不知怎的与林晟坐到一桌,人家有女朋友在旁,和她也不熟,自是无暇管她,但那顿饭却是她有史以来吃得最慢最细嚼慢吞的一顿想想好笑,扑哧一声便笑了。
龙非离正拿了本书在看,听得她在笑,伸手便板过她的脸,“笑什么?”
璇玑一怔,摊摊手。
龙非离微嗤一声,皱了皱眉,从她嘴角拈下颗饭粒,斥道:“在家就罢,你进宫的时候不是有教养女官教习礼仪吗?”
这厮怎么老说她这些,之前在年家便骂她不如北斗光贤淑——璇玑没好气道:“我只在你面前这样,别人面前我规行矩步,坐如钟,站如松,我又不是笨蛋。”
她这话似乎愉悦了他,目光到处,他的喉结微微震动,浅浅的笑声从他的薄唇逸出。横竖她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璇玑暗骂变态就是变态,正准备转身继续吃饭,她的下颌突然被他撅下,唇被随即温热封上。
在牙关被挑开的时候,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还在吃饭,她也没漱口,这男人到她的唇被吻得又红又肿,喘着粗气趴到他肩上时,他把她横抱起来,大步往水晶帘的方向走去。
璇玑又羞又恼,现在才戌时,也就晚上七八点的时间,他这是要干什么——再说,昨夜是意外,在瑶光和储秀殿的事情后,她恨他,他怒她,既然彼此憎恨,做那种事算什么?
“龙非离,我饭还没吃完呢!”
“做完再吃,朕给你传些爱吃的。”
什么叫做完再吃?这种话他竟然也说得毫不忌讳。一阵晕眩,却是她的身子已经陷入温软清香的被衾,她微微侧过头,他粗重的吮吻便落在她的颈项上。
璇玑咬牙,“凤鹫宫那里——”
“朕现在也无法传旨不是吗?”
耳垂被温湿润的唇舌含住,那低沉的语气璇玑身子不由得一颤,手抓紧旁边的被褥,哑声道:“玉致嫁娶的事,能不能缓到你的寿宴再做决定?”
身上的衣服被打开,龙非离精瘦却肌理分明的身躯紧覆了上来,那股压迫,璇玑口干舌燥,“龙非离,玉致那里,我求你——”
她的唇被狠狠堵住,他微微粗嘎了的声音在她唇上释放,“谁教会你在这种时候与朕讨价还价的?”
“到底行不行,不行今晚不做了!”璇玑也顾不上礼仪廉~耻了。
“一晚你便想换两事?”龙非离一勾嘴角。
璇玑怔愣了下,顺着别人下的套子进去,道:“那要怎样?”
“直到朕不想要你为止!”
正文 167四更未亮(1)
是夜,二更天,华音宫。
太后寝殿偏厅,内侍悉数被遣下,只有玉扣子侍候在旁。
座上三人,太后,紫宁王爷龙立煜,还有太后胞弟温如凯。
温如凯冷笑道:“烟雨楼内,皇帝是越来越不把温家放在眼里了。”
“他过去办事,看得你等狎~妓顽欢,岂不恼火?如凯,别怪哀家说你,你那三儿愚不可及,被打了也是活该!”太后目光徐徐落在膝盖十指上,指甲鲜红,凤仙汁液未干,在微昏的灯火下,红似血。
龙立煜微一沉吟,“母后,舅舅,你们道龙非离到那烟雨楼做甚去?”
太后轻笑,“也许确是以为有刺客行踪,也许是幌子,谁知道。”
一旁的玉扣子声音尖细,“回王爷,只是那刺客的行踪并不可靠,奴才还在这呢。”
这话一说,太后立刻笑骂,“贫嘴。”
却原来,当日在年府与龙非离交手抢夺羊皮图的正是这玉扣子!他受命太后也是为那路线图而去,只是年相藏了真假二图一谋太后这边也并不知晓,太后探子探得的也是那假图的位置所在,后遣了玉扣子去窃。
当晚,玉扣子看到龙非离从年相书房走出,以为是皇帝的人,龙非离又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武功路数,玉扣子绝没有想到与自己交手的竟是皇帝。
而若当日教玉扣子夺下龙非离手中的图,则他们拿回的便是真图。
温如凯微微皱眉,“姐姐,你似乎并不焦灼。”
太后眸光一抬,盯着温如凯道:“哀家当然不急,现在形势看似难定,但一旦西凉与匈奴开战,这情势必定彻底逆转过来。年永华狼子野心,与匈奴早有勾结,他义子年颂庭手握重兵,战乱不反更待何时?”
温如凯颔首,目光阴鹜,“两败俱伤最好。”
龙立煜笑道:“舅舅莫虑,龙非离要打卫国战要拿下年永华,这两败俱伤的局面是必然的。”
“煜儿,”太后瞥了一眼龙立煜,“你也不可掉以轻心,规行矩步,不可处处冲撞皇帝;他日事成,你把他怎么着都行,但万不可此时便失了分寸。”
龙立煜点头,“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他说着,心里却掠过璇玑嗔怒的模样,眸色一沉:年璇玑,终有一天,本王要你在本王身~下承欢讨饶。
“姐姐,”这时,温如凯压低声音道:“这几年来,皇帝党羽渐丰,又似乎有意不遏制年永华,逐步架空我们在朝中的势力,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太后眸光一挑,冷笑道:“皇帝与哀家暗斗,但哀家是他生母,这朝廷上百官在看,这天下百姓在看,他素有温厚之名,又岂会做绝?当年知道那事的人已然死绝,他又从何处得讯?他也只道哀家甚爱煜儿,只道哀家想保存温家势力,但暂还不至于想到哀家虎毒噬亲子。”
“嗯,姐姐所言有理,玉致那事,方楚凡怎么说?”
太后悠悠道:“哼,方楚凡是什么心思,外姓藩王三人中,他先祖出身地位最低,如今想攀个最受宠爱的金枝玉叶,在三藩中抬头,哀家便成全他,给他个人情,另许他些好处,日后煜儿称帝,玉致也是煜儿的妹妹,到时再封他一郡。他权名双收,何乐而不为?到时起事,他焉会不助哀家?”
三更,灯光越发昏暗,此时龙立煜与温如凯已离开,华音宫偏厅上只余太后与玉扣子。
“玉扣子。”太后慢慢打开微阖的眼皮,“你与哀家过去彘室看看。”
“奴才遵旨。”玉扣子细声道,太后把手搭扶上他递来的手腕。
微弱的宫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又黑又长。
谁会想到西凉的太后的寝宫里会有这样一个称作“彘室”的地方。
十数烛台,倒也照出一室明亮,不若刚才甬道上的黑暗,这是寝宫地下深处的一个房子,里面铺陈简单,角落处一方栅栏牢子,四周墙上挂了些刑具。
这倒没什么,只是那牢子外面却有一个黑青圆口大缸,烛火点亮一刹,映出缸口上一张人脸,头上光秃,眼涡处黑红空洞,满脸疤痕,疤中翻出一丝丝红肉,骇人之极。
这是一个人彘,手脚被剁,腌入酒缸中,眼珠被挖,一张脸皮被千刀万剜。
“素茹,近来几好吗?哀家甚是惦念你呢。”
在缸前一张软椅坐下,太后轻声笑道。
“托太后洪福,奴婢还活着。”缸口头颅听声辨着方位,把头歪到太后方向的一侧,斜靠在缸边。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似被什么利器戳穿过喉咙一般,但那语气却甚是平淡。
“哀家似乎说了蠢话,也是,你怎会死呢?哀家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的儿子尚未尽过一天孝心呢素茹啊,你放心,你儿子很快就可以到这里来陪你,哀家早已为你儿子也准备了一口缸。”
“官窑烧制的顶级铜红釉大龙缸,做这口大缸,哀家可花费了不少珍什啊,翡翠,玛瑙,玉石的研磨碎了掺入釉料中,倒也不委屈你儿子的身份了。”
正文 168四更未亮(2)
“官窑烧制的顶级铜红釉大龙缸,做这口大缸,哀家可花费了不少珍什啊,翡翠,玛瑙的研磨碎了掺入釉料中,倒也不委屈了你儿子的身份了。”
“你想对他怎样?”素茹厉声道,她的身子浸在缸内,无法动弹,能动的只有头颈,她挣扎着,那颈上的肌肤便磨着缸子嘶嘶作响。
“十四年前,他登基前一晚,侥幸逃得性命”太后轻声说着,突然眉色一沉,眉额间隐隐是一团黑气,她很快又笑道:“侥幸的事情,不会发生两回,这皇座,他坐了十四年,够了!”
素茹冷笑。
太后倏然站起身子,一手指着缸子,“你笑什么?”
“奴婢笑你枉费心机。”素茹淡淡道。
母子情切,她刚才激动之下,失了态色;她本甚是聪慧之人,这时倒冷静下来,“十四年前,你温碧仪得不到的东西,今天也不会得到,这皇位素茹之儿既能坐十四年,也必定能坐下一个十四年。”
“娘娘,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太后大怒,“你住嘴!”
她说着奔到墙上,拿下一把小尖刀,手一扬,便往素茹脸上剜去。
女子那看不到一寸干净皮肤的脸皮顿时涌出大片血珠。
“你这贱~婢,当年勾引了先皇,你不过就是个出身低下的婢子,他却封你为正妃,把你的儿子立为储君。哀家是他的后,煜儿是他的三子,按尊卑,按长幼之序,怎轮到你这贱~人的儿子来当王?”
“因为他爱素茹。”素茹轻声道。
太后喉咙中迸出丝尖哑之声,她横手一挥,小刀立刻拖曳过素茹的头脸。她出身武将之家,手劲极大,几丝血肉从素茹脸上飞贱出来。
素茹只是咬紧牙笑,没有眼珠的眼眶也没有沁出一滴泪水。
耳畔的声音似乎穿过遥远的记忆。
“茹儿,若你所生的是龙子,朕将封他为储君。”
那时,少女的脸还娇妍似花,一双凤眸漾满笑意,她歪着头问那在背后把她环抱着的年轻的王。那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为什么呀?”
“你知道为什么的”
——你知道为什么的。
素茹轻笑,这句话是她会被彘进缸坛的原因,也是她在这个缸子里挺过了十多年的支撑。
三更天,沧水轩。
这是庆嘉皇帝的新妃瑶光的寝宫。
床榻上,瑶光把掌中纸条紧紧捏成一团,美丽的脸上此刻竟有丝许狰狞之色。
爹爹又有消息过来了,问她是否取得了皇帝欢心,还有兵权之事,教她在皇帝面前进言年颂庭多与年相意见不合,年颂庭只忠于皇帝。
却是那年相知道皇帝怀疑他勾结匈奴,便思谋此法,这数日在朝官面前亦多说年颂庭的诸多坏处。说倒枉费收了这个义子,让皇帝放心交权。
又问近日皇帝待璇玑如何,她有无把握兑下这妹妹。
想起傍晚时分在储秀殿之事,瑶光咬紧唇瓣,不,她不能告诉爹爹皇帝似甚是宠爱璇玑,若爹爹知道,必轻视她无用。
她自认相貌才智均在璇玑之上,怎能让人看低这一城,她年瑶光必定要扳回!
那个万万之上俊美华贵的男子只能是她的!
三更天,储秀殿。
龙帷外,夜明珠光晕氤氲,男子把枕在自己臂膀上的女子轻轻放到枕上,凝了她一眼,手拂过她的睡|岤。
女子嘤宁一声,更沉地睡去。
她肩上露出一大片肌肤,寸缕未着,男子把那微微下滑的被子给她拢上,披衣而出。
水晶帘掀开,外间却已静立了三人,却正是徐熹,夏桑和清风。
“夏桑,有风战柏的消息没有?”
夏桑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低声道:“那人便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探子仍在追查。”
龙非离声音微冷,“你记住,朕一定要他的消息!”
忆及昨夜在烟雨楼的事,夏桑一凛,“奴才明白。”
“皇上,”这时徐熹道:“数批探子核实回报,他们在各郡发现的踪迹似乎都非白家后人。”
龙非离微微拧眉,“还有几批探子没有消息回来的?”
徐熹低声道:“只剩最后一批了。”
“嗯。”龙非离看了清风一眼,“五天之内,若再无白家消息,你去夏侯初那里把宁君望秘密带来见朕。”
清风颔首,“清风明白。”
徐熹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姑娘那边却是有消息过来了。”
夏桑和清风交换了个眼色,却都面有喜色。
龙非离眸光微动,“什么时分?”
“四更,她在碧霞宫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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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9四更未亮(3)
三更天,凤鹫宫。/
璇玑傍晚时分回来过,后来去了公主寝宫便一直没有回来,蝶风担心得不得了,领了两个小婢正要过去走一趟,玉致公主却过了来,并把翠丫交给蝶风,说璇玑到了皇上那儿。
到了晚上歇息时间,璇玑还不见回来,众人便又开始忐忑,这时夏桑总管却过了来,说娘娘今晚便宿在储修殿。
众人这才放下心,接着又喜悦起来,这许久以来,哪听过有哪位娘娘是宿在皇上寝宫的啊,但他们的娘娘在昨日失踪了一天以后昨夜已在储秀殿过了一晚,今儿个又遂围在房子里七嘴八舌兴高彩烈议论起来。
蝶风又跟翠丫说了些宫里的规矩和璇玑的生活习惯喜好,这样说下来大家倒是发现这位主子与别的主子不同,没骄纵脾气也没什么忌讳,除去嗜睡似乎也无甚喜好,这样说起大家又笑了一通。
翠丫没有睡熟,半夜披衣起来,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刚换了环境,她无法入眠。
怔怔站在院子里,星月微疏,约摸是三更天时分。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进到这个只在说书先生口中听到过的地方,以前只知道这里有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吃穿用度,都是这世上最好的,并且能随意主宰其他人的生死。
说书先生说起这里的人和故事,说到最后,却是微微叹气。
她不懂那声叹气代表什么,拥有这世间最华贵的身份,这还不够好吗?
娘在几年前便过了身,爹的身子不好,不过是一直拖着,到最后也死了。那一刻,悲伤之余,她很茫然,有股悲懑的念头直想随了爹而去。
帝都很繁华,虽然少,但远离京郊里也有着他们村子一样贫穷的地方,村里的人几乎都跑光到帝都里谋生去了。
平日里,她做些豆腐脑还有女红让便挑了到城里卖,日子过得清贫,饱一顿饿一顿的,却有温暖和依靠。但爹死的那天,便好像什么都随了他而去。
没有钱下殓,村子里剩下的也是老幼妇孺,没人能帮到她。她最后想到了卖~身,这也是从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听来的。
长街上,看热闹的人多,却无人肯施舍,直到年公子出现
他的钱被窃去了,他便想尽办法,她知道,若没有他,除了那位俊美的风公子,那些个贵公子都不会施以援手;回到家中,看着村子的破败,她低着头,却仍能在那些公子眼中看到厌色或悯意,那一瞬,她卑微的心突然生出丝激越的愤怒,若你们出生在这里,若你们也出生在这里——
年公子却说,不要轻易舍弃自己的家园,只要肯想办法肯努力,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睛是晶晶的亮。
那一下,她只想放声大哭,然后她看到那些公子都盯着他看。其中,那个叫云杨的公子目光最是灼亮。
到得进了屋去,看到爹的尸体,他们都厌恶。年公子的脸色很苍白,似乎闻着那些个气味也很难受,他却说他留下来帮忙。
还有风公子,她知道风公子也是真心诚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喜欢年公子一些。说书先生以前说过个词儿叫做尊重,先生说过几次是什么意思,但她和村里的小孩还是弄不懂,在年公子说留下来的一刻,她却隐隐有几分懂了。
风公子看年公子的目光很温柔,她想,年公子该是值得这样的看待的。
后来,他们却悄悄走了。她记起年公子在马车上说过,他和弟弟要去烟雨楼。她进过几次帝都,知道那不是好人家该去的地方。
她有丝伤心,他为什么不要她,家务细活,针线女红,她的力气也大,她可以做他的奴婢,帮他做事儿。他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说书先生说过,今生的情债最好今生还清,来生好得个自由自在;爹说过,受了人家的恩惠,一定要还。
她要去求他收下她!
早上,她走了很久的路去帝都,现在,她又要再去那里再次拜祭了爹,把家里的门仔细锁上,虽然这样困窘的地方,绝不会有人来偷来抢,但把家里的门锁上,仿佛在心里也加了道锁,有个地方,哪怕再破再烂,却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烟雨楼,她没有办法进去,即使她后来一狠心,拿出敛装剩下的银票给守门的人,但人家看她是女人,又穿得破旧,不给她进去。
她便躲在一旁等。已是夏天了,但夜里,仍有丝冷意。她又冷又饿,直到看到纳明公子和云杨公子在一众身穿军服的人簇拥下出了来。她几乎便要冲上前去问他们年哦年公子的下落,但又甚是畏惧那些军士,这一迟疑间,他们已经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她懊恼不已,却也别无他法,只好继续等。不知等了多久,看到一个英俊的青年和年玉公子出了来,年玉公子似乎受了什么惊吓,那年青的公子便在一旁细声安慰她。他看年玉公子的眼神,和风公子看年公子时似乎有丝相像。
她再也按捺不住,跑了上前去,结结巴巴的跟年玉公子说了她的来意,又跪下来求他。年玉公子把她扶起来,只蹙眉道,自己和年嫂嫂是没有问题的,但得看九哥的意思。
正文 170四更未亮(4)
她不大懂,年嫂嫂是谁,九哥又是谁。
然后年玉公子又笑了,说他们在办些事情,估摸要过好阵子才能出来。
后来,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有人出来跟青年公子打了声招呼,他便领了年玉公子和她转走到那烟雨楼的后门。她这时才知道那青年公子叫作夏桑。
后门,停泊着一辆马车,马车边静静站了几个男子,都是衣饰华美长相好看的人。
突然,她看到一个紫袍公子抱着一床~被衾走了出来,她正觉得奇怪,仔细看去,却吃了一惊,那被衾里垂下一头青丝,似乎有个人在里面,她隐隐觉得,里面那个是女人。
她看到紫袍公子凝着锦被里的女人,那眼神便似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第19部分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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