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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重生第31部分阅读

    与你重生 作者:rouwenwu

    一笑,“回去代我问你父母和祖母好。”目光又落到宗湛清身上,对方欠身。她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浮上来,再度看了看齐宇乾,“他身上绝无厉鬼。”

    完全肯定的语气让四下静悄悄。

    齐姝琴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有变数,所以刚刚索性对齐柳笛发了一通飙,自打她发现湛掌门未出席而宗湛清靠近齐宇乾开始。

    “那还是……试试才能服众吧。”齐念佛斟酌,“天女的话,我们自然信,但是人心莫测……”

    女魃天女微笑,“齐掌门,您知道您的长女为何不许您施法在您长子身上吗?诚然您手下会留情,我也相信准备施法的人都精通此道,不会闹出人命。但若是冥府厉鬼,道行颇深,强行逼出,势必伤及齐宇乾元气甚至魂魄,导致阴阳失和。”

    “调养数月即可。”齐念佛道。

    “最好不要。”女魃天女说,“您长女不好说的事,我来说——这是湛掌门向我说明的最新情况,湛掌门如今得了我的准许在和冥府交涉,想必很快就有结果。而这件事需要您的四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参与,当然,也包括您。”

    齐姝琴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擂鼓,如春雷,令人激动。身子一阵发热,有什么地方变了,一定有什么环节突然消失,另一个环节扣了过来,到底是为什么?湛掌门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动?

    “您的亡妻楚轻烟,是舍生取义的女英雄,深受冥府诸君赞赏。她为了捍卫玄黄家族的责任,忍受冰封数十年。可悲可叹,可敬可佩。今日终有苦心人寻出解救之法——”天女微微闭目,“需要您的力量,也需要她赐予血脉的孩子们团结一致,送还他们的母亲割舍给他们的东西。我身为监管者,只总大纲,而不便干涉玄黄内部具体纷争。此番前来,只是感念您亡妻的大义而痛心她的悲惨遭遇,说出我所知道的并给出建议。至于最终的抉择,还是诸位自选。言尽于此,我就不多留了。”

    神光一闪,天女已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最近真的很繁忙……很繁忙……………………………………有点不胜负荷………………………………………………………………………………………………………………

    89

    89、第八十八章 摊牌

    齐姝琴走入湛家的花园内,接她来的宗湛清去停车,她站在桃树旁,看到光彩照人的杨泠从花廊里跑出来,向她笑道:“你来了啊。真不巧,我堂姑父带着清翔去陪伯祖父和伯祖母到湖边钓鱼。影影和小溪还在学校。对了,齐入画的伤势如何了?”她边走边问。

    “保住了命,但是身上的那些损伤,已经彻底救不回了。”齐姝琴略略遗憾,她怨恨过齐入画,对她也基本没什么感情。但她从未想过要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沦落到这般生不如死的地步,“多谢你当时跳出来提醒了我们。否则她性命危殆。”

    “其实她那个样子,不如死掉。”杨泠直爽地说,“你大哥如何了?”

    “暂时回到监房里。现在事情比较乱,一时半刻都不知如何处理了。你在玄黄界也该知道——”

    “我不在玄黄界,也不懂玄黄之术。我爸妈还有我奶奶都不许我和我妹妹干涉玄黄界任何事情。对我尤其严,甚至不要我打听堂姑母这边的事,也包括湛清,连私事都不许。我这次是偷着到姑姑家的。”杨泠心直口快,“堂姑和湛清对我最好——那你父亲齐掌门呢?他那天本来气得真是不轻,但天女刚说完话,哇,看着就要晕过去了。我看还是湛清扶着才没倒下。也真是的,你弟弟妹妹近在咫尺都不帮着扶一下。”

    齐姝琴淡淡道:“他这辈子大概只爱我妈妈吧。他现在倒是稳定了。一切以我妈妈为主。只是他近来遭受一连串的打击,身体大不如以前,这次特别让我前来向就我妈妈的事向湛掌门致谢,并且商议后日后两家行动。”

    “那你可要注意点。”杨泠笑眯眯道,“伯祖母本来不想去钓鱼,她没那个耐心,她想等你来的。但是大家都要她去,她拗不过,才去的。伯祖母是你的姑奶奶。”

    齐姝琴看她一眼,“多谢。”

    “那你弟弟妹妹如何啊?我看你妹妹的那个样子,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而你弟弟是个窝囊怂蛋,他什么都明白,但是什么都不说。”杨泠说话相当坦率,好在齐姝琴挨了十七年没事找事的打骂,又在冥府历练了一番,对于横着从嘴巴里出来的话,相当有防御力。不过要做出答案,得花费点心思,她考虑了一下,“还能如何呢?我的妈妈也是他们的妈妈。他们从未见过妈妈,如今遗憾能弥补,高兴还来不及。”

    “你弟弟倒是有点高兴来不及,你妹妹就不是了。”杨泠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你妈妈的事,你是早就知道,但你妹妹却不该知道。可是天女说完后,从头到尾——我观察过,她面无表情,甚至眼睛里都没有一丝动容。要么是纯粹对妈妈无感,要么就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不惊讶。如果是后者就好可怕。她明知你妈妈的事,却还要置同母兄姊于死地,已经不把自己妈妈的生死放在心上了。豁出去到了这个地步,怕是要争个你死我活,否则誓不罢休。”

    齐姝琴停下脚步,注视若无其事的杨泠,她太小看这个女孩子了,在她的认知里,杨泠应该就是湛掌门的堂弟湛垚之女,多年前湛垚离开湛家定居外省,并入其母杨家的户口,改姓换宗,故而他的女儿也都跟着姓了杨。但从很多蛛丝马迹中可以推断出,杨泠的年龄应该比齐宇乾大,可事实却是——她很小,只是高中生的模样。齐姝琴想起那天姑奶奶齐音然看着杨泠时候的目光,刻骨的冰冷,她想这大概是湛家的一段私密过往。

    “短短的时间,别人怕是都看不过来,你看得很仔细。”齐姝琴心平气和道,内心暗暗戒备。

    杨泠天真无邪的眨巴眼睛,“琴儿姐,你别跟我爸妈说,也别跟我奶奶说。他们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小孩。我奶奶连我堂姑母都不喜欢。但是你可以对我堂姑和湛清讲,他们从来不在乎这些,只会夸奖我聪明。”

    齐姝琴抿唇,杨泠对齐柳笛的怀疑,她早就有了。除了被偷听,她想不出齐柳笛是如何知道裴清浅附体在齐宇乾身上的事,但如果只是那会儿的偷听,还不至于让齐柳笛把冥府的事知道的那么详细。大概齐柳笛的情报来源不止一个渠道吧。她今天虽然是打着代替齐念佛来湛家道谢的旗号,但面见湛掌门,把变故搞清楚才是重点。

    “你都问候完了吗?”齐姝琴温和道,杨泠笑嘻嘻地看她,“好吧,我再多问一个,你在冥府的同事许乐之如何了?”

    “在齐入画那种状态的情况下,许乐之是至关重要的灵证,经过全族合议,暂由天女看管,保证最大的公平。”

    “那就都问候过了。”杨泠拍掌,齐姝琴说:“那该我问了。我的伙伴裴清浅在哪里?若她再不回去,齐宇乾恐怕要翻脸了。”

    杨泠道:“你问我做什么啊?”

    “你会无缘无故地救齐宇乾吗?”齐姝琴冷道,“那个时候,湛清扶起了你,接近了齐宇乾,所以他手指上的宗家法戒带着施过法的光痕,一时半刻褪不去。裴清浅在你们手里。”

    杨泠笑道:“传闻齐姝琴懦弱胆怯,是个成不了大气候的。那天却当着各族尊长们的面对着齐柳笛穷追猛打,我就跟湛清说,她一定是看透了咱们的小伎俩,知道伙伴已脱离人体,不会有碍,才会放心地把火气撒出来。果不其然。你觉得我心计深沉,其实琴儿姐姐你也不是省油的灯。齐掌门错选接班人十几年,这会儿幡然悔悟,也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齐姝琴道:“我没说你心计深沉,你自己对号入座。”至于齐念佛,亡羊补牢是真的,却不一定为时未晚。

    杨泠还未开口,宗湛清已过来请齐姝琴去书房。临走杨泠说:“琴儿姐,祝你好运。”

    齐姝琴说:“你表妹很可爱。”

    宗湛清道:“她不是我表妹。”

    “她是你堂舅的女儿,你比我小,她更比我小。”

    宗湛清温和微笑,“无论大小,泠泠都很好。”

    齐姝琴沉默,在要进书房前道:“这是乱囵。”

    宗湛清微笑依旧,“表姐进去吧。我母亲等很久了。”

    一般人见湛掌门,用不了多久就会感到放松。因为湛掌门始终带着和蔼的微笑,从她的脸上只能看到亲切与友好。也正因为此,齐姝琴始终带着满满的警惕,从不松懈。十七年来,她早已看腻齐念佛在外场上的风度翩翩,又有谁知道他背地里变态之至的歇斯底里呢?何况和他的表妹相比,齐念佛大概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妈妈的事,不尽的感谢。”这是真心话,“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我更想知道您的真实用意以及下一步的计划。”这也是真心话。

    “你母亲是我的表嫂,是玄黄界人,即便是陌生人一个,但为了大义而自愿受苦受难,本就该救。”湛掌门微笑。

    “这是您临时改变了计划,是您送给我的一份礼物。我想没有那么简单。”齐姝琴没有昏头,她握了握拳,“您……是如何知道我母亲的事情的?是应家说的?还是找到了应家安插的棋子问出来的?还是……您见过他?”

    湛掌门低头呷茶,齐姝琴声音微微颤抖,“上次您跟我说的话我还记得。晏爷爷能把这些事情告诉谁呢?是他。那么……他……彻底的去了?但为何会回来?为何没来找我?还是您找了他?他说了什么?有没有……”泪水几乎要涌出来。

    “琴儿,作为齐家未来的周公,你不该失态。”湛掌门推过纸巾盒。

    “我不想当。”齐姝琴开诚布公,“至少没想久留。”

    “那更好。”湛掌门清清淡淡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可以为了你的母亲,中止原先的计划。这其中会有许多损失,譬如我不得不再次惊扰天女阁下,不得不延缓某些预期目标的实现,但我还是很快去做了。以天女的名义去过问你母亲的事情,可以在冥府这场灵事变动没有平息,访灵台还在立案侦查期间就堂而皇之接你母亲回来。我很确定,你母亲的灵体似乎受到过重创,这一点也得到了她的看护者简薇语焉不详的承认,虽然她没有说出攻击者是谁。但总之你母亲如果再不救,就彻底没救了。他们不敢追捕,更不敢扣留。”

    齐姝琴说:“您想让我做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湛掌门道。

    “冥府如何了?”

    “裴清浅通过应家递交的检举信成了这场事件的导火索。缉尚书被立案侦查,事实面前他不得不交待。于是随着许多陈年旧案被翻出,被澄清,目前引尚书也在访灵台内暂住。”湛掌门淡淡道,“另外在魂魄省各部还有一批侍郎、郎中、员外郎都在被审查。这些灵身份可疑,平日行动鬼祟,与人间素有瓜葛。访灵台御史大夫已经上报,而魂魄省尚书令因此被勒令停职,职位空缺,暂时由魂魄省左右仆射、左右丞共同掌管运作。引灵部和缉灵部事务众多,不能无首,引灵部暂由侍郎代管,缉灵部——”她看了齐姝琴一眼,“由大陆司陆郎中代管。”

    齐姝琴心底一片雪亮,放下心来,“那首都组……”

    “经过协调,陆郎中紧急任命董霄、苏吉同时掌管首都组日常事务,云朵和简薇的问题已经交待完毕,暂时放回留任原有职位,等待最终决定。同时决定一旦有紧急任务,将从周边小组各抽一灵加入行动。还从安灵坊调来完全灵甘棠接任留守文员职位。”

    “岑曼丽呢?”齐姝琴料定湛掌门早已摸透所有情况。

    “她重生了。是你父亲出的康复费。”

    齐姝琴喘了下,“好,好,她如愿以偿了。董霄呢?”

    “非常时期,临危受命。秋后算账。”湛掌门淡淡道。

    “不可。”

    “岑曼丽已经重生,断无翻案可能。”

    齐姝琴苦笑,“我们的一切您都摸清楚了。让我来说说您想做什么吧。让裴清浅当双面间谍诱惑应家走出最危险的干涉冥府灵事安排的路,坐实罪名,激怒冥府诸君,毁掉应家这个谋划百年的大阴谋,借此事向天女告状,借天女之口打压应家势力,同时也卖了裴清浅一个扳倒缉尚书的大人情,而她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她自然愿意为您卖命;您再和齐念佛串通,商定用齐宇成取代齐宇乾,推我当周公,之后您再秘密地用裴清浅控制齐宇乾认罪,减轻因为齐宇乾的不配合而带来的众多变数;至于裴清浅会否借此机会在齐家大开杀戒,你就不管了。至于清浅,她早抱定了玉石俱焚之心,不在乎因杀人而下地狱。而齐念佛一家的人都死绝了,反而如了您的意。一开始您就决定把齐念佛这一脉都给赶下台,在齐家彻底洗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齐念佛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疏忽,他知道应家安插棋子的事,因为几十年前,齐家和应家是联盟关系。应家东山再起,第一个拉拢的必然是齐家。齐家素来左右逢源,也不会强硬拒绝应家。一旦应家和齐家重拾百年友好合作,势必打击湛家在玄黄界的地位。所以当齐念佛没有把应家安插棋子的事及时通告给您,您就确认不能再留他了。打蛇打死,否则被反噬。齐念佛不能留,目空无物的齐宇乾、软弱无能的齐宇成包括妄自尊大的齐柳笛都是那种不识时务的废物,既不能安稳齐家,也不能随时与您保持默契关系,因为他们智商达不到您的标准,所以您在观察好齐宇成和齐柳笛后,果断决定放弃齐念佛全家。但是您不能来硬的,不能强行拆了齐家掌门之家,那样会让齐家上下不满,动荡,挡箭牌只有坚固才能让它后面的人安稳,一旦破裂,哪怕是最细微的裂缝,都是祸患。所以您不希望齐家的掌门变动造成太大的波折,于是您需要过渡的棋子,齐宇成是最合适的人选,选了他,可以麻痹齐念佛,让他误以为您依旧支持他的统治;可以麻痹齐家,让齐家人认为家族权力牢牢掌握在本族人手中;甚至可以麻痹玄黄界各家,让他们看到这不过是齐掌门自己换个继承人的问题,翻不出天地。同时为了防止齐柳笛那个没智商的当周公捣乱,您想到了我。因为,我被齐念佛作践了十七年,整整十七年!齐家上下没人会真心服从一个曾经被踩在泥地里的我,所以我,只能依靠您的支持!这就是我和齐柳笛最大的不同。她可以从族内获得尊重从而得到支持,但我却不具备这个条件。除了听您的摆布,我别无选择。您可以随时捧起我,也可以根据您的需要随时放弃我。但是当您知道我妈妈的事情后,就意识这可能是我重生的最大原因,一旦把齐宇乾等人斩尽杀绝,我妈妈势必无救,逼急了我,对您也没有好处。救了我妈妈,反而让齐家人心服口服,还能顺便在天女面前展示您的仁厚。让裴清浅停止杀戮不难,因为您料定我一旦发现她在齐宇乾身上,就一定会紧急去找她。所以,您给了我万能开门符咒,不是让我去和同事叙旧,而是借我的嘴巴让裴清浅接受杀戮行动停止的命令。她不一定给您面子,却一定会给我面子。至于以后,救回我妈妈后,恐怕一切又会照旧。顶多是拿这个人情债温柔地威胁我。而您不怕我会变卦,不怕我会不守信用,因为您握住了一个杀手锏——顾维庭。”

    湛掌门慢慢放下茶杯,“嗯?”

    “想让我继续配合您,就回答我。否则我救回妈妈后,会选择下去陪他们。齐家的周公,您让齐柳笛去当吧。她的低智商会给您添怎样的麻烦,就不是我的事了。”齐姝琴决绝道,“他好吗?”

    “很好。”

    “他……在哪里?”

    “你这是多此一问。”湛掌门展开温和的笑。

    “他被我害得很惨。失去记忆,被迫改名,残缺了人生,又在最美好的年华轰然倒下,进了冥府,郁郁不得志。最终还是被我牵累,彻底没了生命。”

    “他从没介意过。而且他让我带话给你,是一首小诗,”湛掌门微笑地看着她道,“灯之将残,花之将萎。莫

    89、第八十八章 摊牌

    有悲伤。”

    齐姝琴的泪水几乎要涌出来。

    曾经有过,如此明亮,如此芬芳。

    以前,她说这句话给他听。心里偷偷地希望,有一天如果自己不在了,他还能继续往前走。她不求他悲伤永久,只希望当自己魂归地府后,他心中还能给自己留一小块光明的栖息地,铭记她曾存在于这个世上,即便如此伤悲,但也曾经有过阳光下的美丽和快乐。那时,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病症。她和他正式的缘起,就在她领到病情通知单的那天。那天是她的生日,没有家人记得,因为那天也是她妈妈的忌日。是齐念佛刻骨铭心的日子,是每年都要找借口痛揍她一顿的日子。

    现在,却是他讲这句话给她听。她回来了,他不在了。但是当年她说的话,他却悟透了。

    “他都记起来了。他都记起来了!”齐姝琴擦不住泪水,“是不是?他是不是都记起来了?什么时候记起来的?我走了之后?”

    湛掌门的目光微微带着怜悯,“回去准备迎接你妈妈吧。清洗灵魂,绝非容易之事。恐怕你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站起来,“坚强点,好人会有好报的。”

    作者有话要说:考虑再三,不得不致以最诚恳的歉意。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最近压力过大,班上事务繁忙,有时已濒临崩溃。特请假停更一周,调整情绪。若有变故,另行通知,请及时关注。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不弃,千里尽欢颜。

    若有疑问,qq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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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第八十九章 暗局

    齐姝琴离开湛家前又一次探听裴清浅的近况,湛掌门只是淡淡告诉她,裴清浅的事自有主张,裴清浅自己也有分寸,齐姝琴明白自己处于劣势,也了解裴清浅不会为自己所左右的情况,莫可奈何下只得离开,再做打算。临走的时候湛掌门让她带走一样贵重至极的礼物——净灵炉,通体为凝玉所铸,炉面符咒护体,可以辨识清浊,有助于分解纠缠不清的灵体,吸纳腐朽的浊气,护佑魂魄,防止灵体损伤过大,黑暗中凝玉的神光温润平和,令人心安。不足之处是凝玉质地脆弱,使用时需要催活,而这一步骤的用符及其讲究,不可错了顺序。一旦乱序,将导致凝玉碎裂,能否修复还是个未知。此炉湛家代代祖传,今日为了救楚轻烟,特意从密室中取出,湛掌门吩咐了宗湛清跟着一起回齐家,又修书一封让带去给齐掌门看,里头仔细叮嘱了净灵炉催活符咒的顺序用法。

    齐念佛已是感激涕零,拉住宗湛清的手反复摩挲感激,一旁的齐姝琴看了,心里五味陈杂,又是瞧不起齐念佛的奴颜婢膝样,又觉得以齐念佛的身家地位,正值壮年丧妻,玄黄界内再择一门好婚事不是问题,但过了这么多年,别说续弦,就是外头的野花都没看过一次,鳏夫门前没出过半个字的绯闻是非,为了妻子的灵魂都可不顾一切,丢弃尊严,如此夫妻情谊,在当下社会真是难得。齐念佛对母亲情深意重,说来他的一切质变都是根植在过于爱母亲的土壤里,这让她这个做女儿的真不知是喜是悲,该笑该骂。

    净灵炉被安置在火炉房处,因为那里是楚轻烟当年遇险之地,尽管过去十几年,但灵力和破碎魂片的残留依然是有些微的,一切的细节都不能疏漏。齐念佛连孩子们都不管了,亲自上阵督导施法现场的所有布置,齐姝琴过来找他要档案禁室的钥匙,说自己身上已经没了符咒,要去领些。齐念佛这才醒过神来,掏出一串钥匙塞给女儿,要她自己去办。

    齐姝琴在档案库门前看到了齐柳笛,俩人擦身之际,齐柳笛轻轻扯住齐姝琴的衣角,“你以为你能赢吗?”

    “我从来没参加战争。”她转动门把手,齐柳笛小声道:“你只要存在,就处在战场。”

    齐姝琴进了档案库,头也没回。其实她差点问齐柳笛“你来这里做什么?”正如她刚才拿钥匙的时候本来想问齐念佛“为什么档案库绑在一起的两把钥匙少了一把?”一样。但是她不想和这两个人多说一句话,哪怕多说一个字都会被认为是软弱的妥协,让她破坏原则,感到恶心。或许是齐柳笛拿走的,那又如何?让齐念佛看看他疼爱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是如何背叛他好了。

    她从每个符咒盒子的上层取走足够的咒文纸。关上后,她看到秘密档案室的门,心中微微一动。

    那是只有掌门能进的,有傀儡在里面看守。

    但这是解开谜底的关键。

    齐姝琴推开了门,冻住了傀儡。她按照格子上的时间,抽出她中考那一年七月以后的所有记录,一一翻看……

    第二天,齐姝琴去了医院。

    齐入画被安排住在单间,本来是有两名护工照顾,但因为齐家一直没人探望,齐入画又是个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的,两个拿钱却不办事的护工趁隙跑开,也不知去了哪里。正好方便了齐姝琴。

    她坐在齐入画的床边,默默注视着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亲堂妹——缠满纱布的脸,失去的四肢……

    齐入画看见齐姝琴,眼中充满痛恨,杀气浓浓。纱布下,似乎可以想象出她翻开的嘴唇在蠕动着,发出沙哑的、含糊的声。

    齐姝琴说:“齐入画,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她拿出一份复印件,“齐柳笛说的没错,你还有眼睛和脑子,自己看吧。”

    齐入画冷冷地注视着齐姝琴举到她眼前的文件,许久,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目光,她再次看向齐姝琴,多了戒备和惧怕。

    “我不杀你。我不是你们,我不会做这种事,无论那个人有多么可恶。我不会为了一个可恨可耻的人破坏自己的道德良心。我不会让一个可恨可耻的人有第二次、第三次伤害我、毁掉我的机会。”齐姝琴在她耳畔轻声道,“你很惊讶为什么我会拿到吧?你很惊讶为什么这份文件居然写的那么清楚吧?你一定更惊讶为何这份将你当年的罪恶记载的清清楚楚的文件上会有你大伯父的符篆签名以及齐家掌门的印章吧?你看到了吗?最上面是齐家档案的编号,这是一份档案,一份随时都会被当作罪证呈堂的档案。这个东西没有被毁掉,而是被你的大伯父保留下来了。这只是案情叙述,还有大量物证,每一条都是在指向你。和你的大伯父没关系。他随时随刻都可以用这个捏死你。你真的以为他帮你处理了当年那件事后,就会将它抹掉吗?齐入画,你就是把刀子,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个人。”

    齐入画张大嘴,嘶哑的声音更加阴森。

    齐姝琴缓了缓,慢慢叠好复印件,任齐入画徒劳发泄。直到对方累得喊不动了,她才再次开口,“还记得阮芳姿吗?”

    齐入画抖了抖。

    “我是缉灵部大陆司首都组的组长,这个案子是归我们管的。你也该有印象,记忆不至于这么差吧?”齐姝琴闲闲道,“阮芳姿、尹千娇、陈杰还有柳亭……”

    齐入画恐惧地闭上眼。

    “还有一个孕妇,一个普普通通的务工人员。”齐姝琴淡淡着,“神秘的短信,那个房子……”

    齐入画再次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喊叫。

    齐姝琴说:“你怕吧?当初你就怕得不行。所以你让你的好姐姐齐柳笛去打头阵。回来后她对你讲,没事的,那是一场游戏。是阮芳姿串通那几个人装神弄鬼吓唬你的游戏!于是你抱着戳破面具的愉快心情去赴约。等待你的是什么呢?你还记得吗?那是第一次,你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疼痛吧?脱衣、断发、剥皮的酷刑……”

    齐入画缩动着身子,泪水浸入纱布,痛。

    “如果不是齐柳笛……”齐姝琴贴近齐入画,“如果不是齐柳笛谎报军情,或者她不是谎报,而是没看仔细——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她的问题,是她害得你没了一条条的皮,让你本该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却留下了一道道不可泯灭的伤痕。让你的头发被一把把地拔掉,连根拔掉……”

    齐入画猛地睁大眼。

    “齐柳笛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看走眼了呢?”齐姝琴喃喃自语,“你知道吗?”

    齐入画看了她好久,艰难地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结果就是齐柳笛把你的大事给办砸了。”齐姝琴微微一笑,“对了,一定是齐柳笛告诉你,是裴清浅伤害的你吧?你在垃圾堆里一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多少人从旁路过都看不到你,找不到你。怎么齐柳笛就找到了?真不容易,爱干净的齐柳笛找到了垃圾堆,扒出了你,然后告诉你说是裴清浅做的,是我让裴清浅做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裴清浅?你说呢?你天天都跟着她,围着她,将她当公主一样捧着,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裴清浅?说啊?!”

    齐入画再度发出沙哑的嚎叫。

    “那么巧,不早也不晚,她扒出了你,她要是早一步多好,或许你不会这么惨,或许你的脸,你的嗓音都还有救,四肢可以装义肢,对吧?或者残忍的,让她晚一步,你逝世了,去冥府享受玄黄世家魂魄的尊严和待遇,不再有留在现世的痛苦……可是她不早不晚,赶在最会让你痛苦的时刻,把你直接带到齐家的大厅,审理齐宇乾的现场。连救护车都来不及喊,就那么急吗?对她而言,我的命要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啊。”

    齐入画似乎平静了一点,胸脯慢慢起伏,她在思索什么。

    齐姝琴轻轻拍拍她的肩,“现在,你躺在这里,悲惨无比,一生尽毁,活活受罪。曾经如此美好,曾经如此尊贵。比我都要尊贵而得宠你齐入画小姐,却沦落到如此下场。而齐柳笛,她完好无损。没认出阮芳姿是厉鬼又如何?害得你被剥皮又如何?忘记叫救护车救你又如何?她可以做错一百件事,也不会如何。你以前有多好,她现在就有多好,甚至更好。为什么?齐入画,你知道为什么吗?!”齐姝琴猛地拿出那份复印件,几乎贴到齐入画的脸上,“因为她是齐念佛的女儿!而你不是。所以你的恶劣事迹会被齐念佛记录在案,随时算帐。而她的,没有,全都没有。”

    复印件盖在齐入画的脸上,很快湿润,混着血色的湿润。

    “知道有多痛了吗?这样的痛苦,我承受了十七年。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指指点点的羞辱,我承受了十七年。”齐姝琴凄凉道,“齐入画,我和你一样倒霉的。唯一不倒霉的就是齐柳笛,从始至终都是齐柳笛。”

    她站起来,用法术的火焰烧了复印件。

    “原件也在我手里。”齐姝琴轻轻说,“我还会来看你。好好养身子。活着,一定会有救你的办法。活着,一定有办法找到害你的真凶。只要你活着,齐入画,你就可以看到你真正的敌人比你更惨,而这需要你的力量。”

    齐入画看着她,目光中再无仇恨。

    齐姝琴离开病房,怔住了。

    她面前跪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不顾路过人的指点,坚定地跪在那里。

    “你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一直跪在这里等你出来。嘲笑我,说我有病的,我都不在乎。”她飞快地说,“我也知道跪在这里对于我给大家带来的伤害而言算不得什么,这不足以忏悔,不足以赎罪。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弥补。但我至少要让组长你知道,我明白是非黑白,我知道正误明暗。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我从来不会引以为傲,这是我一辈子的羞辱,一辈子的罪恶。”她慢慢地伏□子,额头接近地面,“磕一千个头、丢弃所有尊严也挽不回大家遭受的惨痛损失。我只想让组长明白,我知道自己犯下的一切都是错误。如果组长认为我不配生活在阳光下……”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您……您可以……可以的……我回去后,绝对不会说您半个字的坏话……”

    她紧张的等待,也没有等太久。

    “晏爷爷会有救的。董大哥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勉强个人意愿。清浅和乐乐我会想办法。苏吉很好。云朵和简薇,我知道目前她们都安好,她们的事,我也会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走你的路,我们有我们的桥。不见了。”

    齐姝琴迈开一只脚,岑曼丽抓住,“小顾的事……”

    她猛地甩开岑曼丽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去。

    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原来还是那个软弱无用的齐姝琴,尽管当过组长,尽管处理过案子,尽管能理直气壮地指责齐念佛,能在众目睽睽下步步进逼齐柳笛,能与湛掌门当面谈判摊牌,能对齐入画挂起虚伪的脸孔软硬兼施。

    可她终究不是一个强大的人。她只是齐姝琴,心心念着顾维庭的齐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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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第九十章 开局

    齐入画的死讯传来时,齐姝琴正在房里看着那只装饼干的铁皮盒子,上面铺满蓝色勿忘我。

    当顾维庭还是顾维轩的那一年,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他送给她的。之后的岁月里,这只铁皮饼干盒子就成了齐姝琴黯淡生活中唯一的馨香和阳光。

    但是谁曾想到,自己抱着盒子缩在床上,在疼痛中一次次缅怀美好往昔,呆呆想着小顾在高中快乐生活时——他竟然一点都不快乐,他竟然已惨遭毒手,差点死掉。而始作俑者——

    一言不发地盖上盒盖。

    那天岑曼丽不过吐出“小顾”这么两个字,就勾起自己无数回忆。这般心软,怪不得成不了大器。

    但是——她放好盒子,目光微微坚毅。但是今后的路崎岖坎坷,而自己面对的敌人没有一个是会心软的。齐念佛现在小心翼翼地扮演慈父的角色,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事便是慈父,有事就成恶魔;再说齐宇乾,之前为裴清浅操纵,服服帖帖。可裴清浅又能欺瞒他、操纵他到何时?上次差点露馅,还好有宗湛清的紧急救援,这几日也不知裴清浅又是何种状态,而她手里已没有第二张万能开门符了。一旦齐宇乾彻底醒过神,恐怕是要强烈反弹;齐宇成木讷胆怯,也好也不好——助纣为虐、袖手旁观自然不好。最头疼的就是齐柳笛,这个妹妹——齐姝琴抿抿唇,以前小看她太多。只觉得这个妹妹口蜜腹剑,十分令人反感。偶尔也会觉得或许是自己心眼太小。但是当那天在湛家听了杨泠一席话后,她心中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就愈发肯定了起来:齐柳笛偷听了自己和裴清浅的对话。否则她不可能知道裴清浅在齐宇乾身上。因为齐柳笛根本就没听过、没见过裴清浅!

    但这也说明一个残酷的事实:齐柳笛知道妈妈的事了。

    她知道妈妈的生死存亡,却选择不救不理,一心一意要借着齐宇乾的事也把自己推入绝境。

    想到这个,齐姝琴都不由自主地握起拳头,她可以接受齐柳笛对自己的漠视和杀机,但不能接受齐柳笛对妈妈也……见死不救。

    同时,齐姝琴还有另一个怀疑,这个怀疑让她心惊胆战,那就是齐柳笛的身后,隐藏着另一股势力。

    齐柳笛知道裴清浅,是因为她偷听了自己和裴清浅的话;齐柳笛知道缉尚书叫裴康辉这样的冥府三级机密,知道裴清浅和裴康辉关系这样的冥府二级机密,甚至了解冥府最近的动态,这就太不正常了。除非有人告诉她。

    会是谁呢?齐姝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湛掌门,操纵各路诸侯互相攻伐以从中渔利是她惯常的手段。但很快,宗湛清和杨泠的表现让她否决了这个看法,湛掌门手里的牌够多了,能操纵的力量也够大,不至再画蛇添足。排除了湛掌门,齐柳笛身后的那股势力的面目就清晰起来,这让齐姝琴倒抽一口凉气:

    齐柳笛,你不仅卖母害手足,现在还要背家叛族了吗?

    齐姝琴对齐念佛这一家子是极度恶心,但她理智尚存,恩怨分明,不至肆意迁怒。对整个齐家还是存了族人的一点体贴之心,她不愿理会齐家的事,早就抱定尘埃落定后远走高飞的心,但并不想看着它走向分崩瓦解。经历了晏祥化聻的事件后,她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深深愧疚,对叛徒的愤怒也是陡然剧增。如果齐柳笛当真如此——齐姝琴想,自己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任她逍遥快活。何况齐柳笛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怀璧其罪,这道理齐姝琴已琢磨得透透的了。

    她拉开抽屉打算将用来催活净灵炉的符咒再收拾一下。明天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净灵炉催活工作了。正常情况下,净灵炉运作一周后会达到状态的巅峰,持续一个月才会衰弱。恰好一周后又是个阴阳交融比例最恰当的好时候,无疑是救母的吉日。

    手指尖刚碰触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符咒,卧室的门被粗鲁撞开——齐柳笛立在门口,绞着手绢,一双眼睛通红冒火。

    “有事?”齐姝琴冷淡道。

    齐柳笛后面还跟着齐宇成和另外两个齐家近系的族人——他们眼中带着警惕,手插在兜里——齐姝琴清楚,这是在掩饰捏诀的手指,她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齐柳笛微微松下绞帕子的手指,“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姐姐’,因为你太歹毒了,你的行为太卑鄙,太恶劣了。我实在羞于和你为伍,甚至羞于和你分享共同的血缘。”她声音在平稳中带着颤抖,眼眶一圈圈红润,泪水很快积蓄起来,“爸爸让你到书房去一趟。”

    “有什么事?”齐姝琴再度问道。

    齐柳笛冷笑,两行泪水滑落,“别再掩饰了。”

    齐姝琴看齐宇成,后者说:“齐入画昨晚在医院自杀了。”停了停,“她死之前,用膝盖、下巴、额头和牙齿配合着在电脑键盘上按出一份遗书——”

    “齐姝琴挟仇而归,串通他家,挑拨离间,伪造档案,攀诬掌门等无辜族人,挑起内讧,分裂家族。齐宇乾一事属实,入画当年一念之差,见死不救;一时胆怯,知情不报。掌门伯父慈爱,柳笛堂姐情深,却皆因此事而遭小人惦念,恐有大祸上身。入画羞惭难当,无颜存世。今日一身残废,无力与小人搏斗,只求一死,以避免来日为小人齐姝琴利用。伯父养育之恩,堂亲手足怜惜之情,齐氏族人礼遇之德,入画难忘。来世为牛为马,受苦受累,定当偿还。齐姝琴用心歹毒,盼伯父慧眼戳穿,大义灭亲,及早为齐家斩除祸患。齐入画绝笔。”

    遗书被宣读后,现场又播放了一段录音,内容是齐姝琴昨天探望齐入画的时候所说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负责念遗书以及播放录音的都是齐宇成,此刻他道:“今天早上,查房的护士发现齐入画打碎玻璃杯,用碎片扎透太阳|岤,已经凉透了。”

    齐念佛的书房内坐了几位近系的长辈,齐音然也在场。听了后皆唏嘘不已。齐柳笛继续拭泪,齐念佛面无表情,只是盯着正前方,齐姝琴就站在那里。

    “她没了手,是如何自杀的?”齐姝琴问。

    齐柳笛冷道:“法医验过了。入画妹妹用腿将杯子打在地上,然后瞅准了最尖锐的一片,她自己……她自己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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