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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汉迢迢第22部分阅读

    银汉迢迢 作者:rourouwu

    心才会上进么?”她们说归说,但也都为牧冶高兴。

    可是,牧冶坠崖后一个多月,聂江忽然就被选为交换学生交换去了斯坦福,与他同去的是一个艺术设计学院的女生,校董的女儿。那个校董,据说是聂江的老乡。聂江此去在学校却是引起了一些波澜。先是传说他是顶替了工商的另一位女生作交换生的,又传说他在斯坦福的生活费是由那个校董家包的,自然是因为他是准女婿。田园她们看他成天地与那女生出双入对,再不顾躺在医院的牧冶,心下都恨他琵琶别抱,便在校园网上发贴讽刺他。而聂江却表现得相当平静,一飞了之,那流言又追不到斯坦福去,就算追去了,又能算什么。

    里面的谈论还在继续。田园说:“我也看见了,是个外企的摊吧。”小悠道:“是跨国集团呢,他们摊前很多人,我费了好大的劲挤进去看了,就一眼看到了聂江。他在斯坦福毕业倒是毕业了,难道就没继续读吗?”林昱又说:“他比我们高两届,当年是作为交换生出去的。那家公司不是一直招高学历的吗?估计应该是硕士读出的。”又听田园说:“等下阿冶回来可别说聂江了。”小悠道:“现在她又听不到,好在她不会去那招聘会。”

    牧冶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旁边宿舍的门却开了,付琳琳一脸惊诧道:“阿冶,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干什么?里面有□?谁谁在里面?”牧冶无奈推门,林昱探出头来驳道:“死琳琳,你才有□呐!阿冶,你都听到了?”牧冶点头,气氛有点小尴尬。牧冶自我解嘲说:“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好象我有多着紧他似的。再说,他又不会来找我,他恐怕以为我早就死了。”

    然而,聂江并没有以为她死了。下午,他就在教学楼外堵住了牧冶。

    他眼前的牧冶不不再是两年前的青涩的的小姑娘,她的眉眼都舒展开来,人漂亮了不少,有了些青春少女的娇柔韵致。长期的体育锻炼使得她的身姿看上去挺拔刚健,衣服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些运动装,略有些贴身的短袖衬衫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十分吸引人。他双目灼灼地看着牧冶,极力用平静的口吻打招呼:“阿冶,好久不见了。”仿佛他离开不是两年而是两个月。

    牧冶平板地回道:“你好。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聂江微笑:“上午看到,觉得是你,我就去问了留校的同学。他们说你康复了,回校念书。我以前的一个室友留校在你们系里,我就问了你的课程安排。你现在还好吗?”

    眼见得我活蹦乱跳了,你来问好不好,以前我不能动弹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牧冶很想表现出愤怒的样子,但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愤怒。现在她才清晰地感觉到,聂江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在意了自然不会生气。看着聂江,再想着辛追的执着,她忽然觉得穿过一次还真幸运。于是,她抬头微笑着说:“我很好,真的。”

    聂江忽然朝她伸出手来,仿佛要揽她,又察觉到不妥,手顺势下垂去牵她的手:“和我一起走走好吗?这两年在国外,我真的很想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牧冶不着痕迹地避过他的手:“我等下还要游泳,你有事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聂江认真地看着她:“你听她们说王丽云的事了?我就是跟她一起去美国而已。后来就不在一起了。我还在读硕士,但在那边时交了一些朋友,做了点事情。这回跟着这个公司来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牧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然而聂江下面的话却让她瞪大了眼睛。他微笑着说:“阿冶,我一直忘不了你。你跟我去美国好吗?我现在有能力,可以供你在那边上学。而且你那么聪明,肯定可以考上好学校,拿到奖学金的。”

    牧冶呆了一下,缓缓说:“可是聂江,我们分手了。”

    聂江略微有些激动:“我从来没有说过分手,也没听你说过分手,不是吗?前两年我以为你……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看你,就算你离世了,我也想知道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呸,你才离世呢!阿冶活得好好的。你没说分手,那两年来也没听说你给过她消息啊!”牧冶回头,旁边站着鱼小悠,只见她愤愤道:“抱歉打扰你诉衷肠了,阿冶现在要训练去了。”

    牧冶朝聂江点点头:“我得回去拿包训练去了,对不起。”

    聂江并不理会小悠的态度,看牧冶要走,在她后面说:“我在这里呆不了一个星期。明天下午三点左右我在建国路上的两岸咖啡等你。我真的有话要说。”牧冶还没来得及点头,便被小悠拉走了。

    小悠回去一说,宿舍里的人自然都知道聂江约牧冶明天见面的事了。田园的意见是:“别去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付琳琳说:“聂江一向好口才,阿冶搞得不好又要被他说动。”

    牧冶犹豫道:“不去,让他空等好象也不大好吧?”

    林昱道:“你还管他空不空等,反正你走时也没说去啊。你不会被他下午这么一忽悠又动摇了吧?你还喜欢他?你要想想大老远跑来找你的辛追哦,不比他更远?”

    牧冶哭笑不得:“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了,我也不想把他搞得很难堪嘛。他虽然一声不吭地管自己跑了,毕竟我们之前也没有象仇人那样。阿昱,你那样说得好象我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似的。”

    田园想了想道:“你是要想一下辛追的感受的。他还不知道聂江的存在吧?就是现在一般的男的,女友跟前男友见面总也有点疙瘩,不要说他那种古人了。我不是说他那种霸道就好哦,但他有时代局限性,你也要考虑的。要不,我代你去?或者你跟在后面,别露面听他讲什么?反正你不去么也是一种态度。”

    牧冶想这样也好,辛追到这儿来后比以前敏感很多,他在这儿的时间也有限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弄出什么不愉快来。想到辛追就要离开,她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了。

    聂江在两岸等到的是田园,他脸上的不快飞速掠过,仍微笑着招呼道:“是你啊,田园。阿冶她没和你一起?”

    田园拉开椅子坐下:“阿冶她今天下午没空,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你有什么事什么话我都可以替你转达。”

    “她今天下午不是没课的吗?”聂远的眉略皱了一下。

    田园一笑:“师兄知道得倒清楚。她是没课,不过她要排练,周五要演出的。”

    “那么,没什么事需要转达的,我下次再约她好了。”

    “可是,我倒是有话要和聂师兄说呢。”田园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不是这两天才回国的是吧?你说你没和阿冶分手,那在美国的王丽云是怎么回事?你算是脚踏两只船吗?你别跟我说你跟王丽云只是一起出去的同学。当初阿冶不知道,付琳琳可都告诉我们了,那个王丽云追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聂江毫不避讳地直言道:“当初是王丽云找的我,是那年春天的事。但我跟她应该算是各取所需而已,我并不爱她。阿冶是我的初恋。”

    “你不爱她,可她爱你。昨天你说一到美国你们就分手了,只有阿冶这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我问过我在斯坦福的同学了,恰巧她还真认识你们。她告诉我,你们一直住在一起,现在仍是!”

    “我们是住在一起,但我认为是合租关系。我早就提出跟她分了,只是她不同意。我承认我不是现在才知道阿冶还活着。我回来就是来找她的,我希望她能跟我去美国,她可以得到更好的培养,我现在有能力负担她的生活和她的学习。”

    “你靠什么负担她?王家的支助?你当初扔下生死不知的阿冶投入王丽云的怀抱不就是为了能够达到顺利而轻松地出国的目的吗?如果你再甩了王丽云,你怎么负担两人的生活?”

    “你!”聂江有些激动了:“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还靠王丽云生活?我自有我的办法,无需向你报告。再说当初,王家能够想办法帮我弄到出国交换生的名额,我为什么不要!我不象你,家里条件好,坐享其成就行了。我所有的成功都需要自己的奋斗,我要管我妈的生活,我妹的读书,还有阿冶以后的生活。我也不光是为了自己,我是暂时离开了她,但我想过了,只要我能够做出成就,为阿冶以后的生活打下一定的基础,再回头找她不是更好。所以我才在敲定交换生这事后跟阿冶表了白,就是希望阿冶到时能等我。没想到阿冶却出了事。”

    田园有些愤怒了:“你在跟阿冶表白前就拿自己换来了交换生的名额,怎么有你这种人!你可真是将‘贵易妻’执行得很彻底,先是为了前程舍阿冶换了王丽云,现在有基础了,就要换回来了。”她略平息了一下自己冷笑道:“可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王丽云能给你的东西,阿冶一样可以给你。而且我相信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死心塌地地帮你的。你以为她家真的是养猪的吗?他们牧家在本地不算首富但也算是排前五的。”

    聂江惊呆了。他喃喃地说:“阿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们家。”

    “你以为阿冶象王丽云那样爱炫富吗?不过,你没机会了。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你以后不要再去纠缠她了!”

    聂江终于勃然变色:“田园,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代表牧冶还是代表牧家?牧冶和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是不是纠缠她,只有牧冶有资格来评判。麻烦你先管好你自己,没谈过恋爱的人谈什么感情!”

    有人在他身后平静地说:“如果我说她是我女朋友,你看她能不能插手牧冶的事?她能不能代表牧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聂先生!”田园闻声抬头,一脸惊喜。

    聂江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而他背后,咖啡店的玻璃门正被推开,一位高大的长发青年男子拥了牧冶走了进来。

    探询

    聂江呆呆地坐地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看那一家四口直向停向街边的一辆沃尔沃和一辆悍马走去,四人站下来说说笑笑着什么,然后两辆车分头走了,他的脸上时妒时怒,刚回来时的那股意气奋发渐渐被沮丧代替。

    牧冶是跟着田园来的,但田园不让她进两岸,只让她坐在街心公园的露天茶座里,不过那里正对咖啡馆的一长排落地窗,田园道:“我就坐在那窗边上,可以让你看到。”然后她就看到田园进去,坐在了聂江对面。牧冶看着他们说话,神思却有些飘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逃避一向是她的风格,但逃避可也真不是一个好办法。不去见他,是不是说明自己心里还是留有他的位置的呢?牧冶又否定了,不是,她现在心里全是辛追。那么,就去面对他最后一次,作个真正的了结吧。她正想起身,忽然眼前有一片阴影罩了过来,她愕然抬头,发现牧华和辛追正站在她面前。

    “大哥,辛追,你们怎么在这儿?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和辛追路过这里,看到了你的车,然后就看到你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这里,你怎么了?”

    “呃……我不是一个人的,我和田园一起来的。聂江……从美国回来了,他约我。田园不让我见他,她替我去了。”又看着辛追:“辛追,那个,聂江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摔了以后,他去了美国,现在回来了……”

    辛追的眉毛皱了起来,没有说话。牧华却问:“哦,他当年不是一声不响地走了?现在又回来找你?”

    “他……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美国。”

    牧华的脸色微沉:“以前知道你交了那么一个男友倒还没见过,你们分手了他来找你,我倒正好见见。在哪儿呢?”

    牧冶将下巴朝咖啡馆的落地窗前一抬,三人都看到了聂江略有些激动地说些什么,田园坐在他对面冷冷地看着。牧华带头朝咖啡馆走去。辛追走过来拉起了牧冶,牧冶看看他的脸色,轻轻说:“我可没想过要跟他走,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在那边有女朋友的。”辛追还是不出声,却重重地搂过她跟在牧华后面。

    牧华进门时,坐在那里剑拔弩张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于是他便听到了田园对聂江“贵易妻”的斥责和聂江尖刻的反驳,他于是平静地接了口。聂江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他可能就是牧冶口中一直当父亲般看待的大哥,他收敛了怒色,正想答话,就看到了搂着牧冶进门的辛追,他的话便出不了口了。那男子,也在看他,眼神中有丝睥睨天下的傲气,又有一些冷厉,然而他转头看牧冶的神情却又是那么柔和和宠溺,看着牧冶小鸟依人地靠着他,聂江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开裂,他一直自信地以为,牧冶也许会恨他,但他一定可以再将她带回自己身边,因为牧冶是爱他的。但是眼前这一幕,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牧冶已经走远了。

    牧冶走上来向他介绍了牧华和辛追,果不其然,说辛追是她的男友。而对牧华和辛追介绍他时却只说是学校的师兄,从美国回来的。聂江在心里苦笑:只剩下是师兄了啊,还好不是说是校友。牧华却淡淡地对他道:“以前听牧冶提过你,谢谢你以前照顾牧冶。今天我们有点事就不陪聂先生了。这样吧,你回美国前我请你吃饭吧。”

    说毕牵了田园的手说:“我有事找你。”

    田园点头。牧华在出门前结了帐才跟聂江告别,牧冶跟他说“再见”时,他动了动唇,却是说不出来。

    出了咖啡馆,牧冶就冲着牧放和田园大做鬼脸:“哥,我听到哦,我都听到了哦。你终于承认啦。哇,田园,你要被我哥公司的一群美眉扁死了。”牧华笑着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转个系就转成这样了,你这传媒还学得挺上心的。”

    田园也嗔道:“阿冶,你现在越来越向林昱靠近了。”

    牧冶吐了一下舌头:“说明我学有所成啦。”

    牧华带着田园上了那辆悍马,牧冶也不问他们去哪儿,拉了辛追便上了自己的车。

    辛追道:“回家吧!”口气很肯定。

    牧冶摇头:“四点半到六点半,我要训练。”

    “我陪你。完了回家吃饭,住家里吧,别住校了。”他的口吻是不容置疑的,又回到了那个说一不二的辛追。牧冶发动车前迅速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那张有些阴的脸渐渐地松了下来。牧冶一边将车开出去,一边说:“辛追,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我喜欢看你笑。”辛追的脸上真的露出了一朵微笑。

    晚上,他们回家时已经七点多了,牧华没有回来。紫依报告说,牧大哥打电话来说不回来吃饭了。辛追吃完饭,拉了牧冶就上楼了,留下有些愕然的牧放、程夷非和卓青紫依。牧放难得回家,他也是听程夷非说他们要回去了,才赶回来想看看妹妹的态度。他当然不愿意让牧冶走,也有心要留下辛追和程夷非他们,但程夷非告诉他,国师送他们来是有期限的,只有六十天。牧放想着,这时间可是快到了,估计牧冶要纠结死了。本想吃了饭探听一下,却看见了这么一个状况,只好想着等辛追说完事,他再去房间找牧冶好好谈谈。

    牧冶知道,关于聂江,辛追肯定有话说。进了辛追的房间,辛追合拢房门灯也没开便将牧冶压在门背后狂吻,好一会儿才停下。渐渐适应黑暗的牧冶看见辛追有些发亮的眼睛,辛追微微松开她,问道:“天天回来好吗?昨日不见你,真是想你,只有十天了吧。”牧冶眼睛微湿,抱紧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辛追抱她坐到椅子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良久,牧冶抬头:“你怎么不问聂江?”辛追学她的语气说:“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自然是会告诉我的。”牧冶“嘻”地笑了出来,将头靠在他胸口,脸轻轻蹭着他的衣服说:“其实你下午也看到了。他是我读大一时交的男朋友,他对我很照顾,怎么说呢?样样都替我考虑得很仔细,就象,就象程大哥那时做的那样。我,便动心了。大一下学期,嗯,五月初吧,他跟我表白,我答应了。本来他还说暑假里和我一起出去游玩,因为我已报了暑假的驾驶班,所以没去。后来,暑假快结束,就出了滕毅的事了,我是俱乐部组织上逸阳山找他时掉下去的。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结果,我在医院里一个多月的时候,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出国留学去了。我醒来后,田园她们还瞒着我,可是一个大活人一下子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了,总是可疑。再说学校里什么打听不到?我当然是知道了。我,当时,傻掉了。我什么事也不想做,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后来又睡了一天,醒来后就想,走了就走了,还好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长,要是谈个一两年,他那样玩失踪,我恐怕要疯掉了。说来也奇怪哦,我后来想起在云阳的事,还记得,我到云阳一个多月后,就是我们去晅城住在归一堂的那个晚上,是梦见他不要我了,我哭求他留下都不肯,那会儿大约就是他去美国的时间。”

    辛追蓦然记起那晚,自己去偷偷看她时,看到睡梦中的她流泪,原来如此。他搂紧了牧冶,忽然笑出了声。

    牧冶懊恼:“你笑什么?我被人甩了你就这么高兴?”

    辛追抚着她的脸道:“是啊。我是高兴。他不那样走掉,我哪里能找回你?再说,倘若不是你梦到他离开你,你在云阳可能都不会接受我。你介意被他甩了?难道你还在意他?”

    牧冶伸手在他英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乱吃醋。可是被人甩,哪会不介意的啊?你被甩了会高兴啊?”

    辛追轻吻她的耳垂,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道我不比他好百倍?”

    牧冶喷笑:“辛追,你真是越来越孔雀了。嗯~”

    她被辛追在她身下搞的小动作激得住了嘴。辛追的吻缠绵地追了过来,她渐渐地喘不过气来了。辛追见她软在自己怀里,一手揽她一手便要脱衣,却听到有人在往这边走的声音,接着便听到牧放的声音:“辛追,小冶在你房里吗?”他无奈地放牧冶起来,去开了门。

    牧放看着他们:“你们两个也不开灯,黑乎乎地做……喔,我打扰你们了?”一看他那故做抱歉的样子,牧冶好气又好笑:“你就是打扰我们了,干嘛开灯,一点浪漫气氛全被你破坏光了。”但说着还是打开灯让牧放进来坐下。

    牧放也不浪费时间,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辛追,我听说你们要回去了?”

    辛追点头:“再过得十日吧。”说着眷恋地看着牧冶。

    牧放看着他的神情,问道:“你想带走小冶?”辛追又点头。牧放转向牧冶:“你呢,你真要跟他走?”

    牧冶一下子泄了气:“二哥哎,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头痛得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你就让我得过且过一下吧。”

    牧放沉吟道:“大哥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

    他的态度是在辛追和牧冶的意料之中的,但牧冶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牧放却反问辛追:“你们那个云阳,跟这里应该差一千多年吧。小冶,你愿意倒退一千多年生活在古代?”

    牧冶道:“据我观察,应该相当于晚唐到五代十国的样子吧。”又故意道:“愿不愿意的,得看那边有什么?”她本来是想跟牧放抬杠,倒让辛追听着十分舒坦。

    牧放又说:“我觉得吧,你要是跟他走,就好象是从这里嫁到非洲原始森林中的某个部落去了。嫁那儿都比什么穿越强,好歹我想个办法还能见你一面。”

    牧冶笑:“哥,你怎么那么夸张。”

    辛追略有些不快:“我云阳相比这里自是不如,但也是国富民足的,小冶的锦衣玉食还是能保证的。怎可比野蛮部落。”

    牧放道歉:“我是说过头了一点,但也只是打了一个比方。让小冶去云阳就好比是你们云阳的公主去蛮荒部落和藩么。那和藩公主到那边肯定待遇也很好,也是锦衣玉食的。但那锦衣玉食跟这里的寻常饭菜比,宁肯要这里的粗茶淡饭了。离得又那么远,距离要以年来记算,你带她走,不是绝了我们的念想么?还有文姨,小冶走了,她怎么办?”

    这番话说得辛追和牧冶都沉默了。牧冶想起妈妈,倒真的很难过。辛追不由地搂紧了她。牧放见状又叹道:“辛追,你千年迢迢地追来,我也不想再拆开你们俩,可小冶是我们家宝贝,我们真是舍不得啊。”

    辛追此时却看着牧放道:“我和小冶商量过了。小冶学业未竟,又不忍跟你们分离。此次我便先回云阳。等我那边事了,小冶也毕业了,再来带她走。但我想先带瑞瑞回去,他,毕竟是辛家的骨血,带他回去也好安慰我母亲。”

    “你要先带走瑞瑞?哎,还是听听大哥的意见吧。”

    最后十日(一)

    周五,魔域演出。牧冶演出,身后的家属团阵容强大。牧华说他还没看过牧冶的演出呢,于是,牧冶便郑重地邀请了他和田园。牧放近日特别忙,而程夷非一方面在帮他带针灸保健的徒弟,一方面又跟着他学习西医的一些手术技术,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卓青和紫依依旧跟着辛追的,而辛追一定是要跟着牧冶的。

    宜兰的这一夜,牧冶居然碰见了许多熟人。先是候场时碰到了王靖远,让牧冶掉眼镜的是,他身边竟是曾跟着冯致乔的那个卷发女郎。她看见牧冶却是满脸不屑,出口就道:“怎么又是你?这回又傍了谁?”王靖远吃惊地看着她:“丽华,你怎么这么说话,这位是牧华的妹妹牧冶。”她这才张口结舌:“牧冶?牧家的?”王靖远介绍说,这是他的堂妹王丽华,牧冶无心和她搭话,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过了一会儿,牧冶正准备上场,她又过来问道:“那个,你真是晨大城市学院的牧冶?”牧冶心下奇怪,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名?不过还是肯定了一下。她忽然问:“你认识聂江?”

    牧冶转头看她,干脆道:“认识,前男友。”

    “可他现在是我堂姐的男朋友。”

    牧冶心中苦笑,世界真小,酒吧里随便碰到个人,就和你有着曲里拐弯的关系,于是问道:“你堂姐是王丽云?他现在是谁的男朋友我并不关心。”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我姐昨天从美国回来了。”

    牧冶对这个女人的警惕性真是无比地佩服:“小姐,你很无聊。你这么有空管好你的男朋友就好,不用关心别人的男朋友。再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以为我这么稀罕他吗?”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忽然有人问,牧冶转头,无奈地发现聂江正站在身侧,他的身边是一位高挑的美女,想必就是王丽云了。她正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狠话,付琳琳过来叫她上场,看见聂江等一干人,忍不住讽刺道:“干吗呢,聂江?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啊。她讨不讨厌你你不知道?原本我也觉得你不讨厌,现在看起来却是越来越讨厌了呢!”聂江的脸色在酒吧舞台的灯光照射下变幻着颜色,牧冶不再管他,径自戴了面具上台去了。

    等她下来,照例要去辛追他们呆的那个角落。刚走到位置上,就听到有人叫她,牧冶扭头,却是冯致乔和冯致远两人,冯致乔的身边又带了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年纪挺小,非常清纯。冯致乔夸道:“没想到你唱得也好,你要是长驻这里唱,估计能为宜兰带来一批稳定客人呢!”牧华笑着说:“小冶怎么可能在这儿驻唱,玩玩票倒也还可以。”冯家兄弟见牧华也在这儿,又上来客套了一番。牧冶忽然道:“冯致乔,那个王丽华今天也在这儿哦!”他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怎么我走哪儿都能碰到她!”

    辛追看着走远的冯家兄弟说:“那个冯家的老大,怎么□子了么?”

    牧冶解释道:“他没结婚,以前那个也不是他老婆,应该算是女朋友吧,不过他好象不承认。”

    “不承认?我们第一次见他时,他不是和那卷发的姑娘很亲热的么?小冶,你说他变得那么快,跟我们那儿的三妻四妾又有什么区别?”

    牧冶默然,只拿胳膊圈紧了他的腰。

    夜半回家,辛追将道晚安的牧冶留在自己房间。他的理由很堂皇:小冶,你是我老婆,我们现在没吵架,不必分房吧。

    牧冶对他如此熟练地运用“老婆”一词大为惊讶,他却说,你刚才在酒吧里不是提起过吗?你可不是我女朋友,你就是我老婆。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睛,牧冶决定要好好陪他这十天。她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都搬上了楼。

    那晚,辛追只是搂着她睡。次日,牧冶醒来,发现自己手啊脚啊全搁在辛追身上,辛追正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她有点抱歉地笑了一下:“跟我睡,你是不是睡不好啊?”

    辛追摇头:“正相反,往常我卯时便起了,今天睡晚些了。小冶,这样真好,让我想起云阳我们刚成亲时的时光和在龙城的日子。有你在我怀里,我觉得满满的都是幸福。”

    牧冶笑了起来:“我说实话你不许生气哦。那会儿是冬天,你们那儿好冷呐。我喜欢抱着你睡,是因为你太暖和了,让我想起家里的抱熊。”

    辛追俯身吻她:“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了。但那时我还是高兴。你手脚冰冷的,不替你捂暖我也不放心。”牧冶感动,搂着他的脖子奉上了自己的唇。

    今日,说好是要接瑞瑞回来的,权婶虽然还没回来,但王婶说她可以到牧家来带一段时间的瑞瑞,再说瑞瑞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天了。

    辛追已经跟牧华提过要带瑞瑞回云阳了,也不知他那日在书房里跟牧华说了些什么,周四那日,牧华居然同意了他将瑞瑞带回去,弄得牧放惊诧不已。

    牧放不由地说:“瑞瑞到那边去,以后的教育总不如这边吧?”

    牧华摇头道:“未必。掌握知识关键是在于学习的方法,而不在于学了多少东西。你看辛追程夷非卓青,到这里后东西不是也学得很快?再说瑞瑞到了那边,蒙学肯定是请那边的学者,不比这里上学校关注度高?就是算是私立学校恐怕也抵不过那边的精英教育。”

    两人都庆幸辛追比较体贴,牧冶可以暂时不去,将来的事谁说得清,辛追如果再过来,也未必不能留下。牧华私底下对牧放说:“经过他们穿来这一出,我也有点相信滕毅可以让他们再来一回。”

    上次逸阳山的泥石流冲坏了农家乐,但王婶的家却没有什么损失,所以这两个星期瑞瑞还是住在那里。这回已经跟王婶说好瑞瑞要彻底搬回牧家了。瑞瑞看到牧冶高兴地扑了过来,一激动,“姑”也省了,直接就“妈妈,妈妈”的了,让牧冶心里又喜欢又难受,难受的是过不了几日,她就听不到他叫“妈”的稚嫩嗓音了。小云在后面收拾瑞瑞的东西,七七八八的竟然也有好几袋,收着收着就抹起了泪。王婶说:“小云,不就是在山下,你干吗要哭啊?想瑞瑞了就去看看。”这话叫牧冶心里更难过了,心想就算是想了,也看不着了。

    回去的车上,牧冶沉默地开着车。辛追看她情绪低落,并不多话,只是安慰地拍拍她。只有瑞瑞,在后座由王婶抱着,毫无心思地“咿咿呀呀”着。

    瑞瑞已经挺爱走的了,牧华怕他乱走摔下楼,便将他的房间搬到了一楼,王婶住在他边上。这倒苦了牧冶,晚上睡不踏实,总要起来一趟下楼看看,辛追被她惊醒,只好也跟着下去,他叹气道:“小冶,倒没想到你这么爱操心,他不是睡得好好的么?”

    牧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总有些担心。他要是到了云阳,你晚上可别不管他。”

    辛追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你放心,我会为他找个||乳|娘。再说几个丫头就睡在他的外屋的,你就放心。”看她还要说话,便抢道:“我尽量自己陪他睡,可好?”

    牧冶心知他就算有心也未必能做到这点,叹口气说:“其实我也知道他迟早有一天要独自睡的,越早养成习惯越好,但睡前没人陪她,我总觉得可怜呢。我小的时候是权婶带的,但妈妈临睡前总会来给我讲个故事,要不然我睡不着。小云也是在睡前给瑞瑞讲故事的……”

    “这个,我不会。要不让紫依讲?”

    第二天,牧冶想了个辙,她放了一台带摄像头的笔记本在瑞瑞的房间,想着晚上开了qq,再将自己的手提放在身边也开着qq,不就可以实时监控了?省得再将瑞瑞原来房间的摄像头移来移去,还要布线。

    天好,牧冶决定带瑞瑞到外面走走,顺便也和辛追去风景区游荡一番。来这儿近两个月了,晨江的风景区除了逸阳山,辛追还真没去玩过呢。

    她强行跟牧华换了车,理由是:你要跟田园出去,那就只有两个人。我们这儿要出去,加瑞瑞有六个。牧华笑叹道:“这么快就把你哥给圈出势力范围了?真是女生外相!”

    牧冶选了植物园,地方大树多,六月的天气也不会太晒,也适合瑞瑞活动。牧冶带了瑞瑞的小推车,五个人推了一辆童车走在植物园的小径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有同样带孩子出来玩的妈妈看着瑞瑞,夸道:“宝宝好漂亮,爸爸妈妈真年轻。”辛追有些得意,低声对牧冶道:“瑞瑞还是很象我们的吧,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爹娘。”这些日子下来,他对有人围观已经不大露出警惕的表情了。

    牧冶微笑着抱瑞瑞到草地上玩,看着他蹒跚的脚步,看紫依卓青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后的样子,有满满的幸福感溢上来。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了。她也曾想象瑞瑞在那边的生活,觉得不如买点育儿的书让辛追带回去。

    最后十日(二)

    五人带着瑞瑞一块儿去了最大的新华书店,卓青叹道:“这里的卖书的铺子都这么大。”牧冶道:“嗯,书店里的书都是分类放的,我要的书可能在二楼,你们还要买别的书吗?”

    程夷非问:“可有医书?”

    “有!文学、军事、科技什么都有。”

    听到“军事”二字,辛追眼睛一亮:“行军布阵?”

    “这个我不清楚,但大部分应该是介绍武器,解析战例的吧。还有一些我们这里的古兵法,比如《孙子兵法》什么的可能在文学类那里。”她想了想又说:“店里都有分类指示牌,要不,我和紫依带瑞瑞上楼,你们一起也好,分开也好,去找自己想要的书。取完书电话联系,一起去付钱好了。”

    辛追点头。众人分头行事。

    瑞瑞在推车上睡着了,倒方便牧冶和紫依寻书。

    以前,牧华也曾买过几本育儿书,那时瑞瑞刚刚出生,主要是新生儿喂养方面。而此次瑞瑞就要到那儿生活,却不知道要生活多久。想想自己刚刚有了点做妈的意识,儿子却要远离了。他以后的成长,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参与其中。不由得觉得架子上的那些书,这本也需要,那本也重要。最后她抽了一堆的育儿书,盘腿坐到推车边翻将起来。

    冲动过后,她还是渐渐冷静下来,将那一堆育儿书分了类,慢慢地挑出了几本她觉得最重要的,包括喂养、教养等等,她不知道辛追以后会不会看,如果是紫依看,不如选图多点的算了。

    紫依也抱了一些书找了过来,牧冶一看,全是生活类的,菜谱啊、毛衣书啊,还有一些手工书。牧冶看到其中有一本布艺书,翻到有做香囊的,朝紫依笑道:“要是你能留在这里,你也可以出一本书了。你还会织布呢,要是手织布啊,在这里卖得可贵了。”

    紫依笑说:“这里的书比云阳的可漂亮多了,这纸怎么可以做得这么光滑。不用识太多字也能看懂哦。小姐,我倒也愿意留在这里陪你呢。就是……卓青肯定要跟着姑爷。”

    牧冶低头,是啊,忠心耿耿的卓青一定是会跟着辛追的,她何苦又拆散他们俩。于是她笑着说:“那你们这次回去后就结婚,啊,不,成亲吧。虽然我看不到你们成亲,但还是会祝福你们的。”

    手机响,牧冶摸出来一看,是辛追。他们三人倒没分开找书,牧冶跟他们约好在一楼自动扶梯下等。

    牧冶看到他们三人时,他们正拎了一篮书,站在一楼的艺术类书籍的展台边,表情略有些古怪。那里放着的都是一些艺术设计及美术类图书,很多的西方油画。牧冶奇怪他们看到什么了,怎么那样一付表情。等走拢了去,才发现原来好大一排放的都是大开本的人体艺术图册,封面自是妖娆的裸女。

    辛追没说话,卓青却期期艾艾地问道:“这,你们这书店里公开卖这种东西啊?”

    牧冶不在意地回答:“是啊,学美术的基本都会买个一两册的啊。”

    卓青又问:“美术?”

    “哦,就是画画。”

    “作画的要画这些,学这些么?晨江可真是……”

    牧冶恍然大悟:“你们不会以为这些是春宫图吧?”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边上选书的几个人都听见了,此时惊讶地向他们看来。

    辛追低声制止道:“小冶,你一个年轻女子怎么说话这么不注意?难道这些不是?”

    牧冶忍笑低声道:“是不是你翻开来看看就知道了。在我们这儿,这人体也是艺术,画家们留下的都是他们眼中有特别意义的人体。”心里暗道,现在谁看春宫图,毛片随便买买好了!

    辛追三人买的书只有几本,付款时,牧冶看到有一本解剖学的书,还有一些现代武器介绍的,竟然还有几本冶炼方面的书。看牧冶惊奇,辛追解释道:“我想看看你们这里的东西云阳可不可以造出来,你生活中要用到的东西,如果我们能找匠人制出来,你回云阳就不会觉得差距太大。”牧冶鼻子一酸,真想说,我其实未必不适应。她想了想,让他们在楼下稍等,又回二楼去找了一本《孙子兵法》下楼递给了辛追。

    次日,程夷非就跟着牧放到医院去了,并且说要在那里住几天,他翻了那本解剖学后觉得自己缺少手术的锻炼,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在那里当几天见习医生了。

    牧华又要出差,走前问辛追:“你一定要走吗?”

    辛追点头:“我并非放不下身份地位,而是放不下责任。”

    牧华道:“我这回是去西部,可能时间要长一点。你决定什么时候走,打个电话给我。我赶回来。另外,文姨最近这段日子可能要回来了,小冶跟你的事,你总要给她也有一个交待,还是见见文姨再走吧。”

    辛追道:“我自是能多留一日便多留一日的。”

    周日晚上,牧冶在房内上网,辛追在一边看他买的书。他买的武器发展史的书,冷兵器部分在牧冶看来完全是历史性的概述,辛追却能看出一些别的门道,他说,有些,云阳也能用上。至于到后来的枪、炮、装甲、战舰、飞机,他几乎是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的,书上也有一些技术参数,他不能理解,问牧冶。

    牧冶也就了解了个大概,只知道些火炮、枪械口径与射程而已,只好说:“你若有兴趣,咱们再去买点书好了,不过你别指望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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