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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特典 非天夜翔第22部分阅读

    鹰奴+特典 非天夜翔 作者:rourouwu

    李效道。

    林婉:“早上听母后说了,以陛下的性子,定是想战。”

    李效说:“其实他说的也不错。”

    林婉淡淡道:“是战是和,臣妻不敢多说,陛下无论如何决策,都是为了大虞这千秋万代的基业。”

    李效点了点头,一双凤尾蝶飞进殿来,大的停在墨砚边,小的停在笔架上,一高一低,遥遥呼应,翅膀微微翳动。

    林婉说:“年前听爹爹说过,多给外孙积点仁德,想必今日朝上的话,也是一腔真心。没有旁的意思。”

    李效道:“知道,孤不疑他。”说着抬指去拈凤尾蝶,两只蝴蝶打了个旋儿,飞出花园去。

    李效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许凌云。

    “陛下去何处?”林婉柔声道。

    李效:“去天牢走走,鹰奴还被关在大牢里。”

    林婉:“许凌云已经走了。”

    李效:“走了?!什么意思?”

    林婉道:“年前江州刺史入京述职,扶峰先生跟着回来一趟,朝母后求了个情,母后隔天就将许凌云赦了。”

    李效:“……”

    李效在殿前落寞地站了片刻,而后道:“怎也不来说一声?”

    林婉:“母后说这种小事……就不必劳烦陛下了。”

    李效走了几步,复又站定。

    “去什么地方了?”李效说:“该不会被私下斩了罢。”

    林婉道:“回江州去照顾扶峰先生了,扶峰先生无儿无女,又无亲戚,近年来身子也不太好了……臣妻亲自将许凌云送到宫门口的,他还抱了抱青儿。”

    刹那间新仇旧恨一齐勾起,李效只觉自己已经忘记了许多事,然而仔细一想,两年前的记忆,近得清晰可见,又远得恍若隔世。

    李效:“可惜了,还想听听读史。”

    林婉起身到书架边取了一物,放在案上,正是许凌云亲笔批注的《虞通略》。

    李效:“孤自己翻翻。”

    林婉点头出了殿外,晚春百花流瓣飞扬,李效深邃瞳中映出草长鸢飞,胜景繁华,静静翻开了书,逐页找了找,翻到许凌云折页之处。

    话说那夜李庆成上了何进的车,张慕随侍,一路回入江州城。

    作者有话要说:插播前世之后马上又重逢了

    50、 江州城

    李庆成本打算进江州府,向韩沧海说明死尸一事,却不提防骤然碰上何进,思来想去,总不能当着何进的面揭穿他。

    何进有意谋害自己,定与朝廷有勾搭,万一早已把亲信埋伏进江州黑甲军内,贸然翻脸说不定会连累上韩沧海。

    凡事还是步步为营的好,况且方青余还未来回报,不知何进连夜派出去的信使是去何处。

    李庆成随口寻了个由头下车,在夜半静巷内缓缓而行。

    月落西山,已快到天明时,李庆成在前头走,张慕在身后跟着,脚步无声无息,像头静夜内的猎豹。

    李庆成在巷口边停下,忽然转身。

    张慕期待地一扬眉,以为李庆成有话想对他说,李庆成却乏味地说:“门关了,连个参详事情的人都没有。”

    张慕神色黯然。

    李庆成只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危机里,江城升平景象下,仿佛有股暗流,在不为人知之处悄悄运作。

    李庆成心里很不踏实,遂也不回府,就在街上慢慢走着,天边现出鱼白,江州长街两道店家开了门,街畔摆起早食小市,李庆成寻一处坐下,说:“你也坐,哑巴。”

    “前些天不让你跟。”李庆成笑道:“因为我不清楚情况,怕你太仓促露面不好,并不是嫌弃你。”

    李庆成点了一碗四个茶叶蛋,两大碗鱼片粥,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江州城在晨曦中缓慢醒来,道边人逐渐多了,来往之声不绝于耳。

    张慕不动筷,只看着李庆成吃,忽然沉声道:“慕哥也想帮你,心里急得很,想帮你出主意,但我太笨,想不通……”

    李庆成听得好笑,莞尔道:“叫得这般亲热,喏,吃罢,赏你的,不用拘礼了。”

    张慕静静看了李庆成一会,终于动筷子。

    慕哥……李庆成尚且觉得呆木头也会这么自称,觉得说不出的好玩,抿着笑,以调羹拌鱼粥时动作忽然又凝住。

    鱼片如玉般洁白,江鱼清淡美味,在胶稠的米粥中载浮载沉,偶有几枚漂亮的虾仁衬托其中,手边摆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碟,盛了半碟酱油。

    侧旁一只手伸来,用调羹盛着,把剥好的茶叶蛋舀到李庆成碗里。

    李庆成抬起头,不认识般地看着张慕。

    张慕马上尴尬了,似想站起来,又有点坐立不安。

    “我……臣……”张慕不自觉地把手在武袍上反复擦了擦,以为李庆成嫌他手脏,正要让店家换一碗时,李庆成却摆手示意无妨,盯着张慕看。

    那一刻,他忽然就朦朦胧胧记起了什么,远去的西川,红得似火的枫林,张慕英俊的脸十分帅气,那道绯红的烫痕犹如隔世的猫爪,在他的脸上挠了挠。

    李庆成忽然道:“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庆成罢。”

    张慕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庆成的双眼,李庆成的眸子里有种熟悉的神色,然而那光彩仅仅一闪即逝。

    “我也叫你慕哥。”李庆成自顾自地笑道,继而低下头喝粥。

    “庆成。”张慕看着碗:“你都忘了。”

    李庆成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你把我从京师带出来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还有些事我不知道的。青哥没对我细说。”

    张慕再三衡量,而后终于开了口:“是。”

    李庆成莞尔道:“咱们都有些什么事?给我详细说说。”

    张慕艰难地咽了下唾沫:“慕哥给你熬了只鹰。”

    李庆成:“这个说过了。”

    张慕:“枫水化冻,冬去春来。”

    李庆成动作又是一停,喧闹的市集上静了下来,嘈杂的旁音似乎一瞬间都尽数离开,只余下张慕砰砰的心跳。

    “是啊……枫水化冻,冬去春来……”李庆成的眼睛里仿佛笼着一层梦,那一刻万籁俱寂,耳中传来隔世的轻响。

    仿佛天地间一层薄薄的,拦在未知的过去的脆冰叮一声破开,闪烁着熹微晨光飞散。

    李庆成若有所思地用调羹拨着碗里的粥。

    张慕怔怔道:“开春第一道河虾。”

    李庆成侧过头,莞尔道:“油炸的,滋味不错,想起来了,还有山药粥。”

    张慕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之色,期待地看着李庆成。

    然而李庆成没有再说,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以筷子夹了片嫩滑的鱼片,蘸着鲜酱油吃了。

    张慕神色复又黯淡下去,片刻后鼓起勇气,想再说点什么。

    “梅花。”张慕说。

    李庆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张慕一脸茫然,这些天来张慕设想过无数次,也回忆过无数次,白天走路在想,夜里翻来覆去地也在想,然而无论想得再多,可能性的范围再广阔——

    都不是这样的结果。

    张慕已经彻底懵了,他还打算尝试着再说点什么,李庆成却道:“吃吧,平时不是木得很的么,今天怎这么多话?”

    刹那长街十里,繁华江城恢复熙攘景象,仿佛一副静止的画再度动了起来。

    海东青扑打着翅膀穿过市集,吸引了沿路行人的目光,一个俯冲落在桌上,杯翻碗倒,险些把粥泼了李庆成一身。

    “哎!”李庆成马上猴儿似地跳起躲让,一脸郁闷:“安份点成不?”

    海东青昂首叫了几声,张慕怒了,揭起筷子就要打,却被李庆成拦住。

    店家来换过碗,海东青追着在桌上滴溜溜四处滚的茶叶蛋一跳一跳,啄来啄去。李庆成心中一动,见鹰爪上系着块布条,好不容易抓住它,解下布条。

    速来。

    ——方青余的字。

    李庆成自言自语道:“发现什么了?快吃,哑……慕哥。儿子怎么会在青哥那里?”

    张慕:“我派去跟着的。”

    李庆成笑道:“挺聪明。”说着把早饭三两口吃下,朝店家讨了点生鲜鱼片喂给海东青以示奖赏,便将这灵鹰撒手放出,依旧从集市上飞起,于那金红旭日,万里晴空下照北面出了城。

    李庆成抵达北门,见守门军已换了一拨,都穿着黑甲,李庆成随意指了个人道:“你,下来,把马给我。”

    那黑甲军认得李庆成,昨日韩沧海出城时正是这二人值巡,当即躬身施礼,牵过军马。

    李庆成先上马,示意张慕与自己共乘,提缰几步,忽又拨转马头,回到城门边。

    李庆成问:“韩刺史出城了么?”

    士兵答道:“刺史大人天明时分就去巡营了。”

    那处是个偏门,巡逻士兵不多,大部分还在城内,丘陵下远远传来操练之声,

    李庆成又道:“你们忠于韩刺史还是忠于我。”

    那两名兵士马上单膝跪地:“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庆成:“韩沧海是我小舅,是我一辈子的亲人,但现在有点私事,不得不先瞒着他,以免横生枝节,两位请暂且替我隐瞒三天,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一兵士颇有眼色,又道:“刺史大人已特地吩咐过,必须完全听令于殿下,我们是殿下的兵,终生听殿下差遣,刺史大人只是代管。”

    “很好。”李庆成终于放下心,不用怕走漏风声被何进得知,于是吩咐张慕启程,二人跟着海东青,朝北面山岭去。

    李庆成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既困又乏,讨来一匹马共骑正想偷懒,于是让张慕纵马,随口道:“我先睡会儿。”

    说毕一脚跨过马鞍侧身横坐着,倚在张慕胸膛上,借机睡了 。

    张慕策马疾驰,此处近江州最北面,再过去便近司隶,玉衡山脉横亘江北,在司隶与江州之间拦起了一道天然屏障,自古有“玉衡破云裂天下,百万雄兵出江州”一说。千年前中原分裂为南北两朝,南朝拥梦泽诸州,北面倚匈奴之威,两朝相持不下近百年,最终一位帝君在江州点兵,率领大军过玉衡关,一举平了北境八州,奠定中原一统的万世基业。

    玉衡山山腰并不险峻,半山间到处都是梯田,然而转过寒江峡谷后,壁立千仞拔地而起,山顶穿云,不见雁来雁归,乃是一道天险。

    张慕于山脚穿梭,见海东青投入峡谷,依稀凭着当年记忆抄羊肠小道而行,寻不太颠簸的路走。

    李庆成酣睡时不自觉地紧紧搂着张慕健腰,侧枕在他肩前,陷入了一个绵长的梦境。

    梦里亦是单骑孤马,落日如血,天地间满是飘絮与战火,飞灰。

    张慕一骑离开西川葭城,身前亦载着李庆成,他的臂膀有力可靠,胸膛宽阔沉厚,一年前的寒冬,李庆成仍落下咳嗽的后症,裹着厚厚的兽裘,脸上现出不健康的红润,终日昏昏而睡。

    他在张慕的马上穿过西川古道,过汀城而不入,沿途驰向枫关,前去挑战那全然未知的将来。江面万里封冻,他们小心地纵马而行,过险峻地势时张慕便翻身下马,让李庆成骑在马上,小心地牵着马在崎岖山路间行走。

    夜中枫城沿路驿站已撤,他们在废墟中生起一堆火,相依为命地坐着。

    张慕从不说话,他有太多不懂的,也有更多不会的。

    他不会就是不会,不像方青余般,站着想个一时三刻,便能巧妙避开两难的抉择,绕道而行。

    张慕则每当碰上一堵墙时,都尝试着以蛮力撞过去,若那堵墙的坚固超乎于他想象之外,也不知绕路或后退,便沉默地在墙前站着。

    梦里金戈铁马,销骨河被鲜血染得通红,那是李庆成亲手留下的仇恨,匈奴人的生命,枫关将士的热血与呐喊,铺天盖地的火箭,永恒的深夜,此起彼伏的狼嚎,交织成一张网,朝他扑了过来。

    李庆成猛地惊醒,满背冷汗,张慕驻马于一个峡谷前。

    “怎么了。”张慕担忧地问。

    李庆成喘息片刻,摇头道:“没事,继续走罢。”

    马匹进了峡谷,李庆成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枫关之战里那流水般的回忆朝他涌来,令他难以置信,仿佛是另一个人犯下的罪行,与他毫无干系。

    然而他的内心却仍有一个声音在隐约响起,满地焦油,死尸,千里平原上烈火与战争的残酷场面,似乎调动起他全身的情绪,父亲嗜战的血液在他身体中流淌。

    杀一为罪,屠万为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李庆成:“慕哥,你……”

    张慕再度勒马“怎么?”

    李庆成:“没什么了。”

    张慕:“你头疼了?”

    李庆成哂道:“没有,你心怎跳得这般猛,跟打鼓似的,别是病了。”

    张慕发现李庆成正贴在自己身前,他沿路心跳得十分剧烈,咚咚声犹如重锤击鼓,李庆成动了动,觉得不太舒服。

    张慕:“我……不懂。”

    李庆成道:“算了,走。”

    二人穿过峡谷,进入一片开阔地,李庆成吹响鹰哨,海东青落下。

    方青余坐在空地的岩石上,树桩上被捆了头五花大绑的狼,一棵树上倒吊着个男人,地上扔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士兵,正是昨夜被何进派出城的信差。

    方青余见李庆成凑过来:“他俩刚接头就都被我制住了,还来不及问话。”

    李庆成连剑带鞘,抵着倒吊的男人脑袋,将他的头拨得微微昂起。

    男人满脸鬃须,穿着兽皮的猎户装,犹如野人一般,那头狼四肢被捆,望着海东青不住呲牙,感觉到威胁。

    “是他。”张慕说:“放狼埋伏的人。”

    李庆成眯起眼,注意到野人般的大汉耳朵动了动,知道他已醒了,遂朝方青余使了个眼色:“打点冷水来,先问他。”

    旋即一指信差。

    方青余解下信差头盔,在峡谷内寻了一潭水泼上去,信差醒了。

    李庆成:“认得我是谁么?”

    信差惶恐看了片刻:“是……殿下!是太子殿下,殿下饶命!”

    李庆成吩咐道:“先把他绳子解了。”

    方青余抽剑,白光一闪那信使脱缚

    李庆成:“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我不杀你。这次过了之后,你隐姓埋名,带着我的手书到西川去,进我亲兵队,保你性命和全家老小无恙。”

    信使松了口气。

    李庆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信使如实道:“交一封信。”

    李庆成:“何进有何图谋?”

    信使:“小人不知……小人只被派到此处,与这狼王接头。其余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李庆成揶揄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信使:“不敢隐瞒殿下,何大人与那畜生接头,都、都是分队行事,有人负责传令,有人负责递信……四人来去,一来一回……”

    信使从怀中取出何进的密信,目中满是感激神色。

    李庆成蹙眉道:“他与何进有什么牵扯?别怕,你说就是。”

    信使道:“听、听说他是何功曹捡到的一畜生,自小在芦县养大,十来岁时又逃回了山中……”

    “听说。”李庆成道:“听谁说的?”

    信使:“何大人亲口说的。这畜生只认他一个,动辄对其他人大打出手。上回有个兄弟还被他杀了。”

    事情很清楚了,从西川过来的道上,便是何进派这人不人,兽不兽的家伙埋伏。事情败露以后着他挪到玉衡山来,何进胆子就这么大,万一这家伙被自己找到了怎么办?怎不杀人灭口?

    李庆成留了个心,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而后道:“把信念念。”

    “是、是……”那信使忙不迭地展开信,对着日光念道:“逐风吾儿,眉山不能再呆下去,暂居玉衡山等为父过来……”

    信使念着念着,头渐低下去。

    李庆成:“……”

    张慕与方青余看着信上的反光,那信对着日光,泛着一分纸张的灰黄|色,没有人说话。

    信使声音渐小,指头变得抹黑,跪在地上一歪,死了。

    短短顷刻,李庆成只觉惊心动魄,退了半步,方青余与张慕各抬左右手,按在李庆成肩上。

    李庆成惊魂犹定。

    张慕与方青余更是恐惧,何进毒计若斯,不管谁截住了信,最后不是交给韩沧海便是交给李庆成,信上带着何进的火戳,拆信前更不可能先看一遍。

    李庆成若接过信,自己拆开看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得死在这处。到那时什么天下,皇位都成了泡影。

    那驯狼人发出一声嘶吼,不住猛力挣扎。

    李庆成知道他一直在装昏,方青余与张慕武功深湛,更知他早醒。

    李庆成道:“放出来以后能制住不?”

    方青余颔首道:“先前就是我亲手束住,问题不大。”

    张慕:“能。”

    李庆成:“把他的绳子解开。”

    张慕随手一扬,数枚羽标擦着那驯狼人身畔掠过,那男人一个倒栽葱摔下,继而仇恨地盯着李庆成,喉中呜呜作响。

    李庆成:“你叫逐风?”

    逐风一个翻滚起身,以拳按地,单膝跪着,那姿势看上去似是臣服,实则却在蓄力预备暴起伤人。

    他的两眼赤红,盯着李庆成。

    李庆成笑道:“别装傻,你既认字,想必也会说话。”

    逐风开了口:“你是太子。”他的声音嘶哑浑厚,犹如压抑在喉中的狼咆。

    李庆成:“你父亲想杀了你,地上有你的信想看看么……”

    逐风发出一声决死的咆哮,奋然冲向李庆成!

    早已暗自戒备的张慕与方青余同时行动!

    方青余立即挡在李庆成身前,张慕跨出一步,那一步的架势直似沉渊万丈,意凌绝顶,敌方空手,张慕也空手,抬手行云流水地一招,横臂如枭鹰展翅!

    逐风疾飞而起的瞬间,被张慕单手抓住,继而借力使力,将他拖得在半空扫了个圈,再远远甩出,一声闷响,那驯狼被甩得撞在山壁上!

    李庆成不禁大声喝彩。

    逐风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山林群树隐隐颤动,继而挣扎着起身,拔出腰间两把狼牙匕首,再次扑来。

    张慕此刻方反手抽出无名刀,人随刀至,眨眼间现身逐风面前,一刀隔空劈了下去!

    逐风当即满口喷血,转身四肢触地要逃,却被张慕追上。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转眼结束,逐风不及张慕一合之敌,被打得遍体鳞伤,在地上不住痉挛。

    李庆成上前道:“现在愿意谈谈了?”

    逐风盯着李庆成,倏然又一声嘶哑的狼嚎。

    李庆成吩咐道:“继续揍他。”

    张慕站着看了一会,将逐风提了起来,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

    那驯狼人半裸强壮身躯,胯\间只围着一块兽裘布,浑身是淤青,被张慕揍得在地上不住翻滚。

    李庆成:“停,愿意开口了?”

    逐风吐了满地鲜血,依旧仇恨地盯着李庆成。

    李庆成:“继续揍,别揍死。”

    打到最后,那驯狼人已奄奄一息,再说不出话,李庆成方道:“带他回去,给他治伤。那头捆着的狼放了,免得饿死,信差的尸身扔进山谷里。”

    方青余用树枝挑着毒信,将信小心叠好,塞回信封里。

    当天黄昏,李庆成在城外雇了辆马车,把这驯狼人带回江州城,藏在府中。

    51、 驯狼人

    回到府内已是入夜,李庆成吩咐不可走漏了消息,便将逐风关在边房中,脱得赤条条的,捆住双手双脚,给他喂了点药,便不再搭理。

    “你要怎么处置他。”方青余在房里伺候李庆成。

    李庆成身着薄衣短裤,刚洗澡后换下的单衣有股好闻的日晒气味,混着肌肤上的皂荚气,于这夏夜间十分舒爽。

    “熬鹰。”李庆成看着铜镜里的方青余,开口淡淡道,一副惫懒模样。

    方青余一怔。

    李庆成爬上床趴着,方青余站了许久,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李庆成嗯了声,侧枕着看墙壁色。

    “想起不少,你出去罢,我困了。”李庆成迷迷糊糊道。

    方青余:“庆成,你还喜欢青哥。”

    李庆成翻了个身:“喜欢你又怎么,别催我选,滚。”

    方青余笑道:“好,不催你选,你想青哥了就在房里叫一声,青哥就在斜对着那屋里。”

    李庆成没吭声,看了一会帐子顶,慢慢睡了。

    翌日起来时,韩沧海与张慕、方青余的声音在院里传来。

    李庆成穿着夏时的薄袍,洗漱后出外,院落分东西二停,一停是李庆成与两名侍卫住的厢房,另一停则辟出柴房,兵器间,外有收拾干净的小小一块演武场。

    李庆成以一根木簪挽着头发,站在武场一旁呼吸吐纳,翻掌飞扬,人随掌法而行,步履站位,颇有点雏鹰展翅的架势,腾挪横行,脚步打圈踏出,单掌侧推,收回,一套鹰翼掌打得竟是比张慕教时更潇洒些。

    韩沧海背持磐龙棍,正与方青余切磋,此刻三人都停了动作,朝李庆成看来。

    李庆成目光专注,始终盯着掌式。

    韩沧海笑道:“张慕,你教的?”

    张慕怔怔看着李庆成那套掌,正是昔年逃亡郎桓时自己手把手所教的。然而那武功章法却较之张家鹰武带着略微不同。

    韩沧海收棍环臂,好正似暇地看着,李庆成掌法一出一收,摒除了鹰武中的狠戾之气,化为蕴天地造化的朗朗苍空之意。

    “强身极好。”韩沧海点评道:“杀敌不成。”

    李庆成收了掌,笑道:“杀敌不正有小舅么?”

    韩沧海欣然点头,抡棍虚点,道:“讨教。”

    方青余抽出腰间长剑,抖开一道水似的银光,剑尖斜斜朝地,以示讨教。

    韩沧海大喝一声,磐龙棍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当头落下!

    方青余抽身而退,剑客袍掠起一阵清风,武靴于桩上一踏,云舒剑叮叮叮叮四声轻响,韩沧海抽棍回守,方青余每一剑都点在韩沧海不得不回救的空门,然而韩沧海每一棍都准确无误地收回,点中剑尖!

    “好!”黑甲军兵士们已纷纷涌至庭院内。

    方青余第一剑客之名无虚,当年带着一把锈剑下山,尚且能挑遍梦泽无敌手,倚仗的本非削铁如泥的云舒,此刻有意在李庆成面前卖弄,更是将剑法发挥到了极致。在韩沧海那密集黑风般的棍阵中穿梭来去,大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潇洒意境。

    韩沧海一声大喝,棍带风雷之声,以腰马之力背驰,觑方青余身在半空之机,惊天动地的一棍横扫出去!

    方青余不避不让,持剑在棍端轻轻一点。

    叮一声轻响,削铁如泥的宝剑被压上内力,身重,棍威,三重层层巨力涌至,成为一轮闪烁日光,不可直视的银弧。

    云舒剑一弹,方青余借力斜掠出去,数步踏上院墙,转身又是一剑!

    “好——!”彩声雷动。

    那一剑已隐有天人造化之境,万景消湮,众音隐去,韩沧海瞳中只映出一抹如雪剑锋,将磐龙棍一立,横掌扣指,轻响声中妙到毫厘,弹正云舒剑身,一招弹得剑刃偏转了个极度漂亮的角度,紧接着金铁嗡鸣犹若龙吟,一声巨响,云舒剑带着方青余全身内力,擦着磐龙棍斜飞过去!

    刹那间满院俱寂,再下一刻无数人疯狂喝彩。

    李庆成抹了把汗,他在凝神观战,一旁的张慕却始终看着他。

    李庆成眼角余光瞥见,侧头道:“又怎么?”

    张慕:“你都记起来了。”

    李庆成道:“是,你想我说点什么?”

    张慕看着李庆成,缓缓摇了摇头。

    那一刻李庆成眼中有种炽烈的意味,仿佛动了情,然而又是一敛,转头望向校场中。

    方青余踉跄收步,摇头苦笑,收剑转身朝韩沧海鞠躬。

    韩沧海也不谦礼,笑道:“有进境,再学五年,沧海不是你的对手。”

    方青余笑道:“谈何容易,今天已是超然物外,比平日好得太多。”

    韩沧海侧身,一棍直挥,唰地把棍端指向张慕。

    “到你了。”李庆成推了推张慕,笑道。

    张慕说:“我不与你打。”

    韩沧海收棍而立,沉声道:“不与我打?”

    张慕沉默,转身离去。

    韩沧海冷冷喝道:“站住!是我要与你打,你与方青余俱是殿下身前侍卫,你身负重责,却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来日该如何自处?我又怎能将庆成放心交给你们守护?!”

    张慕背对韩沧海,听见这话,抽出背后无名刀,决然一挥,嚣张指向韩沧海。

    韩沧海虽仅三十余岁,却在中原武道中辈分极高,与张慕之父同辈,然素知其性格乖张暴戾,未依足后辈之礼也不怪罪。

    张慕发得一声喊,挥刀横削,韩沧海持棍横挡,刀棍互撞,登时一声巨响!

    说时迟那时候快,方青余马上以双手食指堵住李庆成耳朵,恍惚间依稀有股音波横扫出去,兵士们纷纷避让,退出院外!

    李庆成只觉胸口气血翻涌,险些被这音波震得吐出血来,所幸方青余虎口牢牢贴着他的耳下,内力源源不绝传来,心神才略定了些。

    张慕停得一停,抖开无名刀,大开大阖竟是毫无畏惧,狂风暴雨般撞上韩沧海的棍招。

    “好!”韩沧海运气爆喝,使出近半狮子吼修为,那一声又震得士兵们两眼发黑。

    刀棍互撞,张慕不似方青余以灵动御敌,却使尽全身气劲,以力撞力地横削直砍,韩沧海双足牢牢驻地,巍如山峦,以棍格挡!

    每一刀下去,与棍相圻时李庆成都恍惚看见刀棍相撞之处,无形的气劲与音波横扫开去。观战兵士们耳膜剧痛,无法抵御这巨响,尽数退了出去。

    院内张慕狂风骤雨般的一通猛攻,韩沧海原地防守,举棍格挡,上百式过去,张慕竟是撼不动韩沧海分毫。直至最后韩沧海猛地挥出磐龙棍,双方同时出招,李庆成看着这无声的比武,骤然听到嗡一声传入耳鼓。

    方青余脸色煞白,竟也是颇为吃不消。李庆成拉开方青余手指,听到一阵琐碎的,密集的叮叮响。

    韩沧海以天外陨金棍抵住张慕无名刀锋,二人俱是微微喘息。

    张慕扬手持刀,手臂脱力不住颤抖,几乎就要拿不住刀,那阵琐碎响声正是手抖时长刀反复磕碰在磐龙棍上。

    反观之韩沧海手持磐龙棍,点住张慕咽喉,却不现气力不济。

    韩沧海收棍,张慕收刀。

    “你心有旁骛。”韩沧海道:“这么下去危险得很。”

    张慕的左手发着抖,勉强将刀归于背后刀鞘。

    韩沧海又道:“你须得从心魔中走出来,否则杂念逾盛,你对武道的进境便离得越远。习武之人若全凭一己喜好,出刀受仇恨,痛苦所驱策,不但终生难以突破武技巅峰,更有走火入魔之险。”

    “你父昔年对你寄托厚望,何以张家独子竟是坠了魔道?言尽于此。”韩沧海说完归棍于背,搭着李庆成的肩膀入厅。

    张慕在院中站了一会,回房去了。

    李庆成道:“小舅怎么过来了?”

    韩沧海道:“来陪你一天,和你说说话。”

    李庆成本疑心韩沧海知道了什么事,听亲舅这么说才放下心,笑道:“也想和小舅聊聊了,开早饭罢。”

    开饭时方青余在一旁伺候,李庆成道:“慕哥呢,唤他来一处吃。青哥也坐。”

    下人来回报道:“张将军在花园角落站着,也不答话。”

    李庆成哭笑不得道:“又发愣了。”说毕起身要亲自去寻,韩沧海却道:“由他,他在面壁。”

    李庆成笑了起来,见方青余目中有股幸灾乐祸神色,便即笑容一敛,冷冷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方青余忙赔笑道:“那是,换了青哥与韩将军硬碰硬,只怕三招就得被扫趴下。”

    韩沧海无奈莞尔,甥舅二人用过早饭,韩沧海方到书房案前坐定,李庆成在一旁坐着,方青余知他二人有话叙,便出外带上了门。

    少顷江州府的兵士将军册捧回府上,韩沧海与李庆成手边各一杯茶,随口闲聊。

    李庆成道:“小舅功夫现在是天下第一了吧。”

    韩沧海以手指沾了刚毅的唇,拈着书页边角推开,漫不经心道:“当年论武败给张孞,如今故人已去,自然是天下第一了。”

    李庆成趴在案上看韩沧海,后者又打趣道:“好汉架不住人多,纵是天下第一,还能单枪匹马杀进京城不成?”

    李庆成嗯了声,隐约拧起眉,想到个大胆的念头,不防韩沧海却以指来抹,舒开李庆成的眉头,说:“你这眉毛和你爹像得很。”

    李庆成握着韩沧海的手指头,说:“李珙什么时候来玉衡山祭天登基?”

    韩沧海道:“快了,就在这几天,怎么?”

    李庆成道:“要么咱们带一队兵,小舅你领上张慕和方青余,上玉衡山去把他绑回来?”

    韩沧海哭笑不得,随手一弹李庆成脑门,李庆成大声呼痛,韩沧海便撤回被这色迷迷小外甥揪着不放的收。

    “谈何容易。”韩沧海解释道:“玉衡山你道天险是白来的?壁立千仞,中空两峭,是为玉衡,两山环抱深远峡谷,足有万丈,咱们在南岭,祭天台在北岭,虽道玉衡山是一线天,然则两峰间距离近千步,除非化为鸟雀,否则怎么过去?咱们就算出兵,也得从江南绕过去,不可能翻山越岭地爬过玉衡山。”

    李庆成缓缓点头,要把桥架在两峰之间也不可能了,过桥易守难攻,又有拆桥之险,遂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庆成又问:“方皇后要来祭天,给你传信了么?”

    李庆成打死也不相信方皇后会放弃拉拢韩沧海的打算,果然韩沧海道:“自然传了,一封接一封,陈衡利弊,许以重利,方家除去这些不上道的蝇营狗苟心思,还会说什么?”

    李庆成附和道:“是呵,如果以天下大义挟之,万民福祉动之,小舅说不得还会动动心思。”

    韩沧海看也不看李庆成,随口答:“那就更假了,一个能将驻边大将派去送死的人,满口天下大义,你觉得可信么?”

    李庆成又赞许点头道:“如果方皇后开始不走错了那步棋,不定还万事好商量,那如果方皇后不弄死辽远,再谈天下大义,小舅你会……”

    韩沧海不悦道:“有这么多如果?”

    李庆成哈哈大笑,只觉与韩沧海在一起说不出的轻松。

    韩沧海正色道:“于我,你是亲情;于天下,你是大义。哪来的这许多如果?”

    李庆成:“那么如果……罢了,如果亲情与大义难以取舍呢?”

    韩沧海道:“以小舅的本事,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否则为何习武?人生而在世,读书习武,一展抱负,便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为了不让这两难的境地发生。”

    李庆成:“我仅作个假设,小舅,如果庆成是个废物呢。”

    韩沧海合上书,想了片刻,而后道:“小舅得知你的消息时,第一个念头便在想,你活下来了,皇天庇佑,可见天命尽在你身。”

    “待得有你消息后,小舅又想,有张慕随身保护你,想必不会再有危险了,但你凭籍一己之力,能否杀回京城去?”

    李庆成:“若不能呢。”

    韩沧海看着李庆成双眼:“那时候该怎么办,怎么出兵,怎么打,小舅都想好了,打算派人先去接你,再集合江州军,出玉衡关,打进京城。自古不堪大任的天子并非没有,天子无能,便需重臣,权臣作辅,诸事平定后小舅将暂且留镇京师,为你甄选朝廷百官,直至一切安定,再为你出征玉璧关,扫除匈奴。直到基业安稳,小舅才卸甲告老,不定要十年。”

    “但自闻你在枫关大败匈奴,又辗战西川,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全境。”韩沧海笑道:“小舅就知道,只要从旁协助,为你打下京城,旁的事都不须再操心了。”

    李庆成又道:“那如果我是个废物,小舅就不怕被人指指点点,说你挟天子以令群臣么?”

    韩沧海随口道:“千秋功过,随人评说。”

    二人互相注视良久,俱是会心一笑。

    “方皇后那信上具体说的什么?”李庆成想了想,终于找到话题的突破口。

    韩沧海不以为然道:“没细看,来使是交给何进的,转手便烧了。”

    李庆成眯起眼,含糊道:“何进从前与方家有交情是么?你告诉我的。”

    韩沧海瞥了李庆成一眼。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韩沧海如是说。

    李庆成没办法了,正在寻思要不要将日前那名唤疾风的驯狼人让韩沧海看看,又怕证据不凿,韩沧海反而难以定夺。

    李庆成舔了下嘴唇,万一何进想谋害韩沧海,会用什么方式呢?

    韩沧海武功已臻化境,黑甲军又忠心耿耿,何进能使什么招数?李庆成思考间,韩沧海又蘸了口中津液,推开一页书,李庆成朦朦胧胧地察觉了什么。

    正在此时,韩沧海头也不抬道:“说到用人,小舅有一事问你。”

    李庆成脑中想事,未回过神来,随口道:“哦,今天谢谢小舅了。”

    李庆成指的是他与方青余、张慕切磋时说的那话,韩沧海心系外甥,终究不放心,逐一试过两名侍卫武技,听到他与张慕说的那番话时,李庆成心内还是挺感动的。

    孰料韩沧海蹙眉道:“你就快当天子了,庆成,人君岂可对臣子说一个‘谢’字?”

    李庆成忙自心神一敛,笑道:“小舅说得对。”

    多年前亲父李谋也曾经说过,如今韩沧海旧事重提,又道:“小舅知你心内感激张、方二人,毕竟一朝落魄,蒙臣不弃,一路护主乃是大忠,你成全自己的基业,也成全他们的一世忠名,我听你唤‘慕哥’‘青哥’,想必便是因此。”

    “但臣子为君尽忠,乃是古往今来的天经地义,他二人是否会恃宠生骄,此不提。来日你登基称帝后,又该如何自处?何尝有常常对臣子说‘谢’的帝君?”

    “况且你身系天下,为你做事,便是为百姓做事,尽忠于你便是尽忠于天下,也是尽忠于他们自己,男儿顶天立地,理应为苍生谋福祉,守护天子乃是报效国家,等同于报效天下,成全他们自己。何来谢字之言?!”

    李庆成道:“是。”同时想到方青余还在门外听着,不知他尴尬不。

    韩沧海又道:“你的基业,是自己挣下来的,本不必如此折节谦卑,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能臣送你,恭恭敬敬交到你手中,你也得假装是自己挣来的。否则事事表现得依赖慕哥,青哥,小舅,此例一开,难保来日又有数不清的能臣令你‘仰慕’,如此依恋两个侍卫,看在文武百官眼中,像什么样子?”

    韩沧海说到此处,特地加重了语调,李庆成明白了,自己对方青余的依恋,韩沧海只是一瞥便察言观色,心中早知。

    他在告诫自己,也在告诫门外的方青余不得恃宠而骄,也不得居功自傲。

    “徒惹祸心,不智之至。”韩沧海淡淡道:“这就从小舅的身上,练习点当皇帝的样子罢。”

    李庆成冷冷道:“韩爱卿教训得是,朕明白了。”

    韩沧海赞许点头,李庆成蓦然又爆出一阵抽风般的大笑,笑得东倒西歪。

    韩沧海苦笑摇头,又翻过一页书。

    李庆成已把先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忽又闻书房外有兵士回报。

    “殿下,将军,何功曹在江州府上等候,说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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