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逍遥水色np完整!@ 作者:xyuzhaiwu
连拜月眼里的欣赏,朝紫罗得意一笑,似乎在说,这场比试她赢定了。
连拜月看见杜如虹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还在埋头的青璃,但见她仍旧一副泰然的神色,丝毫不受杜如虹的干扰,更确切地说,是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连拜月又是一笑,只是这一笑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杜星绝看连拜月一脸的不明神色,也拿过她手里的纸看了起来,语句优美,词藻华丽,好诗,但落梅的曲子应该不是这样的惬意盎然,也非这般浮华,诗虽好,但诗境太过,与落梅的曲子并不相互辉映,没有表达出落梅的心境和心声。
杜星绝又看看杜如虹骄傲的神色,暗自摇了摇头,她知道她的这个侄女是有些才气,也有些小聪明,但为人不实在,太过于张扬跋扈,心高气傲,这样的她早晚会因为自己的自大,而受到打击的。
青璃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杜星绝看着埋首写诗的青璃,心里是好奇,是期待,就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能力让我们惊艳,这么多年的沉寂,她已经有些开始厌倦这样安逸的生活了,她和拜月的生活里缺少的,就是惊奇和刺激,而你,是否可以为我们带来这样的生活,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写好了?”连拜月看青璃停下手中的笔,就立马走到她的桌前,俯首看着青璃的诗稿。
“这是……”连拜月诧异,不,是惊讶地抬头看青璃,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和赞许。
杜星绝见状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她仔细地浏览了青璃的诗稿,好一会儿才转头看连拜月,她们两个相视点头,如此,结果再明显不过了。
连拜月走到台子的中央宣布到:“第一轮的诗赛,由青璃胜出。”
结果一公布,台下的人立马议论纷纷了起来,有许多人仍旧不相信,一个突然冒出的白衣女子居然轻易地胜出了,赢的人还是有名的才女,所以,这个结果最不能接受的人,就是杜如虹本人了。
果不其然,杜如虹不服地跳了出来:“凭什么是她赢,我……”
杜星绝抬手阻止了杜如虹的话,为了公平起见,她便将青璃和杜如虹的诗稿一起贴在了墙上,让大家一起鉴赏。
众人蜂拥来到墙边,一个站在最前头的女人将青璃的诗读了出来: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
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
“这是雪。”连拜月指着刚才那首诗说道。
众人了解地点头赞叹,这首诗将雪的意境描写地淋漓尽致,接着又有一个人念了下一首诗: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香。”
“这个……这个是梅花!是梅花!”突然一个声音惊呼道,“好诗啊!好诗啊!”
“没错,是梅花。”杜星绝赞赏地对那个人点头,如此高远的意境,妥帖的婉转的叙写,不得不说,这种诗绝非随随便便就能写得出的,她再一次对青璃的才华表示惊叹。
“而最后一首,”连拜月一字一句地品读:
“梅雪争春未肯降,马蚤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连拜月走到青璃的诗稿跟前,一举揭下它,将它举到众人的眼前,“这三首诗分别写的是雪、梅花以及雪梅,分别代表了落梅的曲子的三个阶段,雪的清冷圣洁,梅的卓绝孤傲,皆是雪梅的品性,雪梅的精魂,而落梅所要表达的,我想,只有落梅本人最清楚。”
的确,凤清歌此时的心里是如浪一般翻涌,即便知道她的聪慧睿智,即便知道她的不凡,但他仍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般精准地道出他的心声,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平静地用几首精简的诗,就表达了他的思想,在她的面前,他好像就是赤裸裸的,丝毫没有任何的掩饰,连他的面具也一同剥落。
也许,只有她,才懂他。凤清歌看着青璃,眼里是坚定而决然的。
“因此,在我和星绝看来,青璃的诗写得恰到好处,每一首都是精华,这样的评判结果,大家应该没有异议了吧,你说呢,如虹。”连拜月看杜如虹仍旧一脸的不服气,心里嘲讽道,你输给青璃的又岂止是才情,她是用心在聆听落梅的心声,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这样的人,这样的灵魂是强大的,即便是她,也许也要败给青璃这个晚辈,而你,杜如虹,你太过于心高气傲,你这样受不起失败,最终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
以杜如虹的脾性,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死都不愿承认她自己的诗会输,她是才女,怎么可能败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她当然不服气,这次的比试,不仅关乎到她的名声和地位,也关系到紫罗,所以,第二轮,她是一定会赢的,第一轮只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哼,她不会让她这么得意的。
然而,青璃看杜如虹那双仇视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不禁有些好笑,这个杜如虹实在是年轻气盛,如此任性张扬的人,一定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一个不能接受自己短处和弱点的人,永远不会有进步,骄傲自满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曲水篇:第59章望夕台之秋水一色]
“那好,第一轮就此结束,第二轮立马展开,星绝交给你了。”连拜月退出台子的中央,把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了杜星绝。
“这第二轮就由我出题,刚才拜月出的是诗,而我个人对书法比较有研究,所以,这一轮比的是书法,”杜星绝走到前台,又说道,“大家说,这君满楼众所周知的一个天然景观是什么?”
“当然是临江的望夕台了。”底下的人异口同声道。
“没错,这君满楼的另一绝就是江边的那座望夕台了,每当夕阳西下,余晖落满整个江面的时候,那样的景色无不吸引着众多的观客,就连我也是几乎天天都会在望夕台上,等着那一美景的出现,所以,我要你们为望夕台写一副对联,用以概括夕阳西下的壮丽景色,当然,书体没有限制,任你们发挥。”杜星绝转身对身后的杜如虹和青璃说,“好了,都跟我来吧。”
于是,众人便随杜星绝来到了君满楼的一绝——望夕台。
青璃的脚一踏上望夕台,一副湖水连天的景色便展现在她的眼前,广阔的视觉充盈着壮美的景色。
青璃环视一周,望夕台的建筑构制独特,风格奇异,分别有四柱和一个台顶,飞檐、盔顶、纯木结构,台中四柱高耸,台顶顶檐牙啄,远远而了,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
望夕台前瞰曲水湖,背枕君满楼,遥对雪山,临岸而立,登临可观望曲水湖全景,湖中一帆一波皆可尽收眼底,水天一色,风月无边,湖水连天,天连水,秋来分澄清,好一派湖光山色,青璃心下惊叹,这个世界的自然风光,的确更胜她以前所见的,也难怪这个望夕台会成为君满楼的一绝,说它堪比岳阳楼也不为过。
“我们就在这里稍等片刻,离日落的时辰还有一会儿,等日落时刻,你们就为这景色作一副对联。”杜星绝说道。
“这实在是个好题目,真有你的,星绝!”连拜月一拍杜星绝的肩膀,一脸的兴味,这个题目十分合理,也十分应景,也有它的难度,不愧是星绝。
杜星绝一笑,就示意众人找位置坐下,一起等待日落时分。
而青璃并没有像众人一样找位置坐下,而是双手撑着栏杆,远眺湖面。晚风吹拂,送来秋天的凉意,而她却不以为意,在这样的天地里,只有她才能明白这个季节带来的意境,只有她才会静静享受着大自然的纯粹。
墨色长发飘扬,白色衣角翻飞,清绝的背影若仙般翩然,掩映在一片水色里,是空灵的清远,月弥站在青璃的背后,静默地望着她,比起任何东西,能够吸引他注意的,就只有她。
莲碧拂开被风吹到脸庞上的银发,眼睛却是不离那抹白色的身影,夕阳正在西下,余晖落在水面上,落在她的身上,亦落在他的心上,要不,他何以心里会有一种温润而暖和的感觉。有时候,他依旧感觉他置身在梦里,这样美好的相遇,真的是存在于现实中的吗?而她,又是真实存在于他的生活中的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上天何其眷顾他,命运,总是这般奇妙。
她到底是怎样人,明明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只有咫尺之隔,为什么他会有一种相隔千里的感觉,她终究是不似凡人的,也许,她本身的确就是远离尘俗的仙人,所以才这般清绝,这般飘渺,凤清歌的眼神一暗,他真的可以追随着她的脚步吗?难道其他人都如此安心吗?
凤清歌扫视了一圈,坚定,深信不疑,他从他们的眼里看到的,全然是坦然的交付,是义无反顾的,决然的灵魂托付,是啊,即使她不停下脚步,他们也可以努力追赶,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她越来越近,只要紧紧跟随,就不会再迷失方向。因为深信,所以敢于托付,他们不就是那样的一群人吗。
凤清歌暗自一笑,既然已经决定追随,就不该再这样不安,相信她,将一切交付于她,她曾这样对他说过,不是吗?
连拜月和杜星绝看着那几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越发好奇青璃的为人,她身旁的几个人一直紧跟着她,好似一刻也不愿离开,简直就是一个有致命吸引力的中心,究竟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让她身旁的人这样深信和依靠着她。
仙姿绰约,清绝空灵,却分明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为何好像所有人都被施了魔咒一样,丝毫不能转移视线,就连她们这样阅历丰富的人也一样。她们一直就不是以色取人的人,更何况,她们并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但是为什么她们的目光,会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的一举一动,难道只是因为她不凡的气势和空灵的气质吗?
青璃虽然背对着他们,但却清楚地感到背后各种各样的目光,撇开他们几人不说,她也感到了两束探究的目光,也包括不远处向她射来的强烈的敌视,那无疑是来自杜如虹的,但这些,与她无关。
青璃依旧依栏远望,此刻,夕阳正缓慢落入水中,在水面上撒下了层层金光,斑驳淋漓地,好似一片片的金箔,绚烂而辉煌,华美而壮阔。
此时的曲水湖头暮角绝,游气蒙蒙,水色逶迤,层波万顷如熔金,敛影含光让余晖,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杜星绝再次惊叹于这样壮丽而华美的景色,但现在不是她惊呆的时候,“夕阳西下,望夕台一绝你们也见识到了,曾经,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登览胜境,凭栏抒怀,并记之于文,咏之于诗,形之于画,但从没有人为这一绝,作联以概望夕台之景,并不是她们没有想到,而是她们认为实在没有语言可以形容这样的景色,所以,至今这个望夕台的台柱上都留着空白,而今天,你们的题目,就是作这一副可以流传千古的对联。”
杜星绝看所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紧接着又说,“君满楼是一个充满新意和惊奇的地方,许多传统的东西都会束缚你们的思想,所以今天你们所做的对联,可以用充满新意的格式来作,并不要求你们的对联一定要严谨工整,只要是能简明扼要地概述望夕台景色,并且别具一格,充满你们自己鲜明的个性,就算是达到我的要求了,而书体你们可以自由发挥,只要你们认为符合你们自己所做的对联的意境便可。”
杜星绝说完就向连拜月点了一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连拜月见状,就命人将两对巨大的对联纸,分别挂在顶沿的两边,又分别准备了两只巨大的毛笔和两顶梯子,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就宣布:“好了,开始吧!”
连拜月手势一打,杜如虹和青璃便分别就位,而观众都站在中央,方便观看两边的情况。
青璃这一次是快速地出手了,因为她觉得花在这比试的时间太长,而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水若黛的信仍然是梗在她心里的一块石头。
或许这样的方式太过于张扬,但是,有时候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有一定的手段,要赢得连拜月的青睐和投资,以及杜星绝参股的可能性,张扬耀眼、脱颖而出在此时就是必要的。
心下决定好,青璃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跃起,长袖一挥,便卷起桌上的巨大毛笔,在巨联上挥舞了起来,翩然的姿势如跳仙舞一般,明明是绝美而清雅的姿势,却透露出一股傲气,像是冲破九天般惊天魄地,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忽视了杜如虹。
青璃一个凌空旋转,便轻盈落地,数秒之内,巨联上就出现了两行遒媚劲健,绝代更无的行书: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杜星绝和连拜月惊愕地看着那两行奇丽超绝,动心骇目的对联,笔法秀逸,墨彩艳发,欹侧多姿,明明只有几个字,却字字千变万化,曲尽其态,用笔以中锋立骨,侧笔取妍,有时藏蕴含蓄,有时锋芒毕露。
这么多年来,杜星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风神潇洒的书体,尤其是章法,从头至尾,笔意顾盼,朝向偃仰,形断意连,气韵生动,她不知道如何来评价这一书体,只能着了魔一般地转移不开视线,奇才啊,不,简直是天造之才,世间难得的天才。
而连拜月也是一直反复地吟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奇词奇句啊……”就算是她,也决不可能写出这样有意境和气魄的句子,奇才啊……啊,不,天才啊……青璃,究竟你还有多少让我们惊叹的……
众人仍旧沉浸在青璃充满气魄和灵性的、以及舞姿般的动作中,久久不能回神,杜星绝和连拜月更是惊艳于这寥寥数字,这疏朗通透的行书中。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明明只有十四个字,却字字珠玑,难掩其傲笑红尘之势,这样动心骇目、充满个性和新意的对联,无疑是对望夕台夕阳西下,这一壮美的景色的最好写照,她们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词句,可以一笔道尽落日的华美了。
结局,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曲水篇:第60章情弥月心]
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广采众长,冶于一炉,如此天质自然,丰神盖代的书体,真是年纪如此小的人写出的吗?
好一会儿,杜星绝才收回一直放在巨联上的视线,她深吸一口气,眨去眼里的那抹不可思议,提脚走向杜如虹。
众人自动为杜星绝让道,结果出来了吗,不知道谁会赢,众人好奇地看着她。
杜星绝并没有去看杜如虹所写的对联,只是在她的面前站定,严肃地看着杜如虹,“如虹,你以为如何。”你才情虽好,与常人相比,自然有过人之处,但你的实力有几分,我是再清楚不过,面对这样强劲,又或者说是几乎完美无缺的对手,你还是这样心高气傲,不肯接受失败吗。
“这……我认为一般……”杜如虹看着青璃的巨联,心底直冒酸泡,又看看自己的巨联,根本无胜算可言,但虚荣心作祟,让她嘴硬而不肯承认青璃确实比她优秀,但面对一脸严肃的杜星绝的质问,她回答得有些虚心。
“是吗?!”杜星绝看杜如虹还是死不悔改,心里不是盛怒,而是一种极端的失望。她冷眼地看着杜如虹,宣布了结果:“你输了,杜如虹。”
“既然如此,三局两胜,这场比试的赢家就是——青璃。”连拜月拨开人群,走到青璃的面前笑看着她。
我知道我赢了,你也不用这样笑,真是受不了,青璃心下暗翻白眼,这种暧昧不明的笑,跟水若黛那只狐狸有的一拼。
“不行,我不服!我不承认这个结果!”杜如虹嫉妒得快要发狂,凭什么,凭什么,她只不过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大家都要向着她!她才是杜星绝的侄女,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服!
“不可理喻。”连拜月轻蔑地看了杜如虹一眼,嘴角冷笑,“够了,结果出来了,就回内厅。”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杜如虹在后面如何跳脚。
“站住!你给我站住!那个穿白色丧服的,你给我……啊啊啊~~~~”众人听见惨叫声,都纷纷回头,却见杜如虹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她的发髻上还深插着一枚暗器,众人皆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只是一瞬间,杜如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众人定睛一看,是跟在白衣女子身旁的那个黑衣男子,冷峻如冰的俊美脸庞,冰冷的视线让人胆颤,他单手举剑架在杜如虹的脖子上,周身的寒气迅速聚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是谁……杜如虹已经被吓得全身发软,冷汗直冒,深怕他的剑再往里一寸,“你……你是谁……”杜如虹颤抖地问道,突然,她感到脖子一阵热辣,接着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她用手一摸,颤颤地举到眼前一看,手上是一片猩红,杜如虹惨叫一声,“啊!~~~”
“闭嘴!”冰冷的嗓音掷地有声,让杜如虹立刻闭上了嘴。
“这……”杜星绝有些为难得看着青璃,虽然杜如虹心胸狭窄,冒犯了她,但她毕竟也是她的侄女,如果她在她眼前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好和她的家人交待。
“月弥。”青璃淡然开口,她当然明白杜星绝的难处,而且她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更不想和杜如虹那种无聊的人多纠缠,脾气性子这么差,这种人真是不可爱。
月弥听见青璃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他心里的暴怒,收回剑走到青璃的身边,但拳头却是紧紧地握着,恨不得立马杀了杜如虹。
青璃低眼看了看月弥紧握的拳头,又看看他极力压抑着杀气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寒冷,她转头对连拜月说:“既然她不服,那就加赛。”
连拜月看着青璃已经有些不耐的脸,又见狼狈地坐在地上,依旧用嫉恨的目光看着青璃的杜如虹,讥笑一声:“哼,也好。”
“都下去吧。”杜星绝又低头对杜如虹说,“你也下去吧,找人包扎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都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见杜星绝和连拜月都下去了,也纷纷都跟着走了,只留下青璃他们和杜如虹。
杜如虹一手捂住脖子,踉跄起身,嫉恨地看着青璃,忍痛地说:“你等着瞧!”说完便在紫罗的搀扶下离开了。
青璃环视一周,看着一张张极力压抑的脸孔,她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心里是一阵的温暖,面纱下,她嘴角微扬,也只有他们,才会让她破功,他们,太过于在乎她了。
“我想喝杯茉莉花茶。”青璃看一张张由愤怒到讶异的脸,轻笑出声,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喜欢恶作剧,不得不说,他们的表情很可爱。
似天籁的笑声,奇迹般地抚平他们狂怒的内心,她真的,是在关心他们,因为她知道,她的一个笑,于他们是怎样的意义,只有她才能轻易地牵动他们的心。
“我去叫人泡。”莲碧温雅地笑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原来也有这样温暖而调皮的表情,但他心里明白,其实她只是担心他们。
“我们和你一起下去。”魑对魅和清歌使了个眼色。他们了解地点头,就和莲碧一起下去了。
青璃转看月弥,清俊雅逸的侧脸是倔强的轮廓,她轻叹一口气,心里也是好笑,她现在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碰见他们,是她的缘,亦是她的劫。
青璃走到月弥的面前,拉起他的手,掰开他的拳头,轻抚那些被指甲掐破皮的伤口。
十指相扣,两心相贴。
青璃伸出左手揽住月弥,将他的头轻叩在她的肩窝,轻喃道:“现在平静下来了吗?”
月弥小心翼翼地靠在她的怀里,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肩窝,他深吸一口气,淡雅的凉凉的清香充盈了他的鼻腔,此时,他的心得到一种安抚,他轻轻点头,却不想离开这个清冷却让他感到温暖的怀抱,他想,世间再无其它东西可以用以交换这个怀抱。
有这个人在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静静相拥,周遭不复存在,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发出淡淡的金光,掩映在一片水色之上,迷离的,悠远的,是一种世人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温情。
良久,青璃才开口:“月弥。”也许,是时候说出口了。
“唔。”感到她温润的气息就在他的耳边吹拂,月弥的耳廓一红,心跳加速,他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有些紧张地轻答。
“我想,我喜欢你。”青璃淡淡开口,直白的,干脆的,毫不避讳的。她一直不懂情,没有人教她,她亦从来没有接触过,在感情的世界里,她是婴儿,一个初生的稚嫩的婴孩,她不会也不想婉转地表达,性喜自然,也许只有这点她是最看得清自己的。
看不见他,她的脑海中时常会想到他;他离开她的身边,她会担心他;看着他为了她而盛怒,她心里会感到温暖;看见他受伤,她心疼的同时又是愤怒;遇见他,她的表情多了,也做不到忽视一个人,如果,这样算是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她一直在想,永远那样下去,永远保持距离地相处下去,也许才是正确的,因为她无法回复每一个人的感情,她只有一个人,她有一颗心,但却是永远不可能托付给任何人的,她没有丰富的情感去回报那一段段的深情,她以为,她不会如世人一样正常地去爱,她不想深陷在感情的迷途中,而迷失了自己,然而……
然而,不是习惯,不是责任,她在日复一日中,终究是让他走进了她的心里,生生地在她心里扎了根,也许有些陌生,有些突兀,却发现那已经开始必不可缺,如果是那样,顺其自然吧,她这样对自己说,却仍是有些犹豫的,直到刚才,看见他因为杜如虹的一句话,而瞬间暴怒,伤她一分,却等于伤他万分,见他飞身到杜如虹的身边时,她回想起了他的一切。
从被岳水天收为她的暗卫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在等她,即便是现在,他依旧在等,无条件无目的地等,也许在等她一句话,也许在等她一个笑,也许在等她一个停步,也许在等她一个转身,一个回首……
他永远只是静默地站在她的背后,却永远做着随时往前扑的姿势,保护她,用他的一切捍卫她,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因为,他眼里的那抹极力隐藏的深情,然而,也就是那抹深情,即便他如何掩盖,如何隐藏,终究是太过于深刻,让她不能忽视,所以,她决定正视,正视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还是他听错了,为什么他听见了“喜欢”两个字,是自己太过于放浪了吗,只是因为待在她的怀里,就让他欢喜地出现幻听了吗,月弥摇摇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幻想,如果她发现了,那他……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给她造成困扰……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深信不疑,这句话,却让他产生了疑惑,也难怪。青璃捧起他的头,与他面对面,坚定地看着他:“你没有听错。”
月弥在她的怀里明显地一怔,短短几个字,却是像被投入了一枚炸弹,炸开了他心里全部的防线,炸得他灵魂发颤,全身发软,几乎站不住脚。他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却一不小心,又陷入了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踏进去,竟是一泓碧水,自己却无法再挣扎。真的没有听错吗……真的吗……她说……她喜欢他……喜欢他……
是的,他是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等待一个人的眼里可以映得出他的身影,即便也只是她一个短暂的停步,一个小小的转身,一个轻微的回头,……却从没有想到,他可以等待这样的一句话,一句即便出卖自己的灵魂也不在乎的话,他真的可以相信这是真实的吗,而不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吗?
“下去吧。”青璃也不等月弥回过神来,就拉着他的手准备离开望夕台。
月弥依旧沉浸在惊讶当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才狂喜地看向青璃,她的背影依旧绝然,依旧冷傲,但她却向他回过头来,她的眼里有他,他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该,该如何让表达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不知道要如何,他狂喜,却也无措,这样的发展太令他意外……上天,何其眷顾他……
月弥带着喜悦而紧张的心情看着青璃,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激动,有谁可以确切地告诉他,这不是梦,如果,如果这真是梦,那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被她拉在手里,有些凉,又有些柔软的触感,心里却感到阵阵的温暖。
“以后,就站在我身边。”不要再站在我的背后了,青璃站在前一节阶梯对月弥说道。
月弥抬头看着站在前面的青璃,清亮的黑瞳里银光流转,绚烂至极,他嘴角扬笑,灿若夏花,月弥长腿一迈,与青璃同站一个阶梯,两人相视而笑便一起下去了。
月心有亏,璃情填弥,两心相望,情根深种。
[曲水篇:第61章放你去飞翔]
窗外是一片霞光,园中的草木像披了一层金纱,泛着暖暖的光晕,风里带着淡淡的木叶的香气,忽然间,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
清空逍遥,飘渺通透,总觉得只有这般舒缓而悠然的节奏,方能合了那一番雅致,那一番静谧,怡然里,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这样的时光里,应有一份不用言语,便会明了的清雅。仿若深夜,独品香茗,那抹袅然于热气里的清香,带了一缕若隐若现的阐意。勿需多言,懂的人,自是懂了,不懂的人,终是不懂。
渐渐地,清越的箫声消隐了下去,一切又静谧如初。
“风当家,这场比试我会赢,这之后,我会把凤清歌带走。”青璃拿下嘴边的箫,她的口气是坚定的,不是带着商量的语气,她要带走他,而不是赎走他。
凤于飞正沉醉于幽雅飘渺的箫声当中,听见青璃的话,他惊讶地抬头,他不明白,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庸俗不堪的女子,又为什么……
其实,他早就把清歌当作自己的孩子,他当然也希望清歌可以得到幸福,但身为风尘中的男子,又有几个能被真心以待的,他不希望清歌最后落到悲惨的结局,所以他在暗中拒绝了许多要求纳清歌为侍君的女子,他只不过是想保护他,他没能改变清歌的境遇,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无奈堕入风尘的,他唯一可做的,就是尽力让他不受到伤害,然而……
但眼前的白衣之人,才情出众,跳脱尘世,分明是大富大贵的不凡之人,仙姿绰约,冷傲出尘,如果是她赎走了清歌,他相信她不会像那种j枉的女子一般,但是,他从那双深邃的眸中,看见的是令人惊心的淡漠和疏冷,这绝不是看上清歌才有的眼神,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带走清歌呢,他不懂……
“这……不是我不同意……但是……”凤于飞有些为难地回答,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该接受还是拒绝,清歌又是怎么想的,而且,一方面他也舍不得清歌啊……
“我已经征求过凤清歌的意见,现在只要风当家的一句话。”青璃看得出这个凤于飞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对凤清歌还是很关心的,这从他为难和担忧的神色里可以看出,她也知道他考虑的是什么。
凤于飞见站在她身后的凤清歌在对他点头,并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清歌,你是同意跟她走,是吗?
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一次,你才这么绝然地表示要离开这里,其实,你是因为我,才一直没有离开的吧,或许,是我太自私了,你寂寞的眼中,分明写着对自由的渴望,你却因为我,而强迫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囚鸟,是时候了,是时候放你飞翔了,凤于飞有些落寞地轻叹,你终究是要离开的,如果你觉得幸福,那么,就勇敢地去追求吧。
青璃看出凤于飞的忧郁、担忧还有不舍,也难怪,毕竟她要带走的是君满楼的红牌,又是他苦心栽培的人才,而且她提出这个要求也有些贸然,但这是必须的,既然答应带走凤清歌,她自然是会照应他的,而且也必须让凤于飞知道,她是真心诚意要带走凤清歌的。
“凤当家请放心,我既然提出要带走凤清歌,自然是会照顾他的。”青璃轻转手中的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略有所思地沉吟,“凤当家,我邀请你入股,你以为如何。”
“入股?”凤于飞疑惑地看着青璃。
“乌托邦,我的产业,下个月底开业,我邀你入股,不需要你付任何的股金,只要你与我签一份合作的协议便可。”凤于飞,你也许并没有看见你自己在管理上的才能,但只要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而她,就是发现那枚金子的人。
沉稳内敛,又不失精明,这是她需要的合作伙伴,而且,这个君满楼有取不尽的资源,如果可以利用君满楼的优势,这对乌托邦将有很大的推动力,所以,她必须找个人帮助袭情。
乌托邦?就是这几天在曲水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乌托邦?据说那是风靡全国的首家娱乐城,水亚城总店天上人间的分店,如今,整个若水国有谁不知道天上人间,奇妙的构思,大胆的设想,神秘的背景,以惊人的速度在水亚城崛起,可以说是商业上的奇迹,而他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却轻易邀他入股乌托邦,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自信?
她说,乌托邦是她的产业,那她与天上人间的掌柜南宫恨水是什么关系?不需要股金,只需要合作协议,如果真能加入乌托邦,与天上人间挂钩,那是所有商人,不,是所有有野心的人的渴望,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他可以相信这个年轻的女子吗?
不,可以相信她,她的气势,她的魄力,她的聪明才智,在茫茫人海中闪着耀眼的光芒,是他几十年未曾见过的,所以,她是不凡的。但是,她所说的合作协议又是什么?
“如果可以加入乌托邦,那当然是凤某的荣幸,但小姐所说的合作协议指的是什么?”凤于飞考虑再三才开口。
“以后乌托邦的表演节目就由君满楼承包,而君满楼每月会收到乌托邦的分红,我想凤当家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当然很清楚,这根本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需要出任何的资金,却又可以从乌托邦得到分红,他想,只要是人都会答应的。
她带走凤清歌,的确会对君满楼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他并不会阻止清歌的离开,更不会向她要求什么,但他心里明白,这个女子,不喜欢人情,她提出邀他入股,一定是要补偿清歌离开对君满楼的亏损,也罢,事实也是如此,他一个男子,要挑起整个君满楼的重任,的确让他深感疲惫,而现在有这个与人分担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那好,凤某愿意与小姐签这个合作协议。”凤于飞不舍得看向凤清歌,“但凤某希望……唉,清歌就交给你了。”
“凤当家……”凤清歌看着凤于飞疲惫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感越加深重。
青璃看着凤清歌愧疚的模样,心里轻叹,天下没有不分离的聚合,没有不离散的宴席,没有人愿意面对分离,但世事就是这般无奈,分分合合犹如天上的月缺月圆,是亘古的定律,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只有欣然接受,“凤当家不必担忧,既然我把凤清歌带走,自然是会照顾好他的。”
“那谢谢小姐了。”凤于飞站起来对青璃深深一拜。
青璃起身将凤于飞扶了起来,说道:“凤当家怎么说也是长辈,勿需对青璃这般。协议一事,等比试完,我会叫人过来与凤当家商量的。”
“好。”凤于飞对青璃感激一笑,又走到凤清歌的面前,将他抱进怀里,慈爱地轻声说道:“清歌,我只希望你幸福,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孩子,看着你落寞的样子,活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我也很心疼……现在,就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知道吗?”
“凤当家……”凤清歌眼眸低垂,心里愧疚于凤于飞,却又感激他,但青璃的寥寥数语又让他感到温暖,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感到自己的眼角有种酸涩感,是什么模糊了他的视线,凤当家,我真的可以离开吗?我真的可以幸福吗?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
青璃……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或许,我还在水深火热里煎熬着,挣扎着,又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毁了自己而走向灭亡……我如此不甘,又如此偏激……幸好有你,幸好……谢谢你带我走……
“那凤某先去准备下场比试了。”凤于飞放开凤清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一笑,又对青璃说道,见她向他点头,就退出了房间。
青璃坐回椅子上,对身后的魑吩咐道:“魑,通知袭情,让她来一趟君满楼,你把合作事宜告知她。”
“是,我现在就去。”说完魑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曲水篇:第62章一箫吹尽梅花三弄]
“我的题目很简单,就是你们可以用任何一种乐器,为紫罗和落梅演奏一曲,当然,那必须是代表了你们的心声。”凤于飞站在表演台上宣布道。
表演才艺,自然不能少了乐器的演奏,这一点,是青璃早就想到的,所以,她早就在刚才就试吹了一曲,因为太久没有吹箫,有些生疏了,不过,青璃是天才,这当然只是小问题。
“好了,这次就让紫罗和落梅抽签来决定她们表演的先后顺序。”连拜月走了出来对凤于飞说道。
紫罗款款走上前去,并不着痕迹地将清歌推开,自己先抽了签。
当清歌翻开手中的纸片一看,是一个“次”字,而他旁边的紫罗则挑衅地横了他一眼:“我的是‘主’,杜小姐先。”
清歌不理会紫罗的敌视,而是抱歉地看着青璃。
青璃则是不以为意地向清歌投去释然的目光,主次并不重要,不是吗,因为青璃的脑中没有输赢二字,有的只是信守承诺的决心和自信。
“好,顺序已经决定,比试开始。”
杜如虹抱着古筝从台子的另一边走来,在经过青璃的身边的时候,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青璃,毒辣而充满嫉恨的目光,却让青璃有些好笑,杜如虹,你的眼神显然是符合狠绝的标准的,只是……只是你的那根脖子上的绷带,是不是缠得太厚了……
杜如虹在位子上落座,对着台下的紫罗说道:“此曲名为‘比翼双飞’,是我为紫罗而奏的,表达了我对他的情意。”
说完,杜如虹便弹奏了起来,轻栊慢捻,悠扬的乐声弥漫开来,的确是动听悦耳,但是,青璃并没有感觉到曲中的生命,更没有感觉到所谓的情意,只是一种晃荡在表层的,单纯的乐器发出的悦耳声。
音乐是有灵魂的,是有生命的,是来自乐者的心声的。当一首曲被演奏的时候,乐器与乐者不再是单纯的乐器和乐者,乐器不再是一种工具,而是乐者灵魂发泄的出口,是与乐者融为一体的。但杜如虹拥有的,只是奏乐的技巧和熟稔,她没有将自己的心放入音乐中,所以,这样的曲子,只有技巧,只是空洞而无生命的。
杜如虹在弹奏的同时,瞥看了一眼台下的观众,看到他们欣赏钦佩的表情,她自满一笑,随即又看向青璃,却隐约看见她面纱下面那抹笑容,她顿时火冒三丈。
杜如虹,你该专心弹奏才是,没发现自己的曲调已经变了吗,我真对你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吗,青璃挑眉,无声地笑了,你弹的是‘比翼双飞’,还是‘十面埋伏’,怎么不见深情,却到处是杀机,呵呵,真是个任性自满的孩子。
演奏完毕,杜如虹自信地看向连拜月和杜星绝,却见她们毫无表情,顿时火气又窜了上来,她转头看向青璃,该死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
见识到青璃惊人的才情后,全场都屏息以待,看她能演奏出怎样的天乐。
万籁俱寂,一切声音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檀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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