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垂的很低。
所长继续说教,话风却变了:“你这个月低保领了吗?”
“嗯”
声音细若蚊蝇,从小男孩那脏兮兮乱糟糟的头发缝里传出来。
“领了多少?”
“三十”
所长皱了皱眉。
小王道:“怎么还是三十?这都多长时间了,审批还没下来?”
农村低保补助标准是根据低保户家庭户一年的纯收入分类的,年收入高的低保家庭补助标准就低,相反,年收入低的家庭补助标准就高。
像这个小男孩的家庭情况,他家没有任何收入,应该按照最高标准每月一百五十元补助。
但是小男孩的低保却是按最低标准每月三十领的。
两个月前,崔所长帮小男孩重新申请了低保标准,资料递上去两个多月了,到现在审批还没下来。
所长皱眉道:“改天我再去乡政府问问”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塞给小男孩,说:“这二十块钱你先拿着买点吃的,别再去偷了,要是再被像今天老王这样的人逮住,还不去你半条命啊。”
小男孩紧紧的将那二十块钱攥在手中,半晌,他才低声说:“我会还你的。”
所长道:“好,我等着。等你将来出息了挣钱了,再还我。”
小王也掏出十块钱来,塞给小男孩,:“来,这个你也拿着吧。”
小男孩依然低着头,低声道:“我会还”
“嗨,这孩子。”小王拍了拍他的肩头。
安小满听着里面的对话,眼角有些酸热,原来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
她不再偷听,悄悄猫着腰,溜出了派出所大门。
没一会儿,小男孩从派出所里走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安小满,他顿时戒备起来。
安小满见他看着自己,刚想说点什么,小男孩警惕的后退两步,突然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哎……”这孩子,估计以为她为了中午的事找他算账来了。
看着他一瘸一拐跑走的样子,逃跑的过程中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安小满心底又莫名的担心起来,他的那条左腿是受伤了吧?
唉,就老王那个打法,不受伤才怪,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虽然她很想帮助这个小男孩,但是现在她自己都是看着二叔的脸色吃饭,肚子都混不饱,更别提帮助他人了。
不知道她爸回来了没,这辈子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爸再去煤矿下井了。
安小满搓了搓手臂,今天下午上学时,艳阳高照,她只在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外套,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无意识的咝了口凉气,她抱起膀子,匆匆往家赶去,寻思着回家后是不是要烧烧炕,不然这晚上肯定冻的睡不着。
刚从通往自家院子的那个路口拐过来,安小满一眼就看见自家大门居然是开着的,她愣了愣,随后一阵欣喜,肯定是她爸回来了。
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她爸了,她几乎已经想不起她爸长什么样了。
在安小满的记忆里,她爸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即使在家了,父女俩面对面,也极少沟通,她爸安建成几乎没说过几句话,除了问她饿了没,就是问她冷不冷。
她不喜欢父亲,也不愿意与父亲亲近,甚至是怨恨着他,即使后来父亲死了,她也没有多难过。
安小满进了大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还有一个粉色的上面印着卡通头像的双肩书包。
那个……是她的书包?原来是粉色的……
厨房里传出非常香的油爆葱花的味道,安小满一个箭步跳了进去。
安建成站在灶台旁,手里拿着一把大铁勺正在锅里调汤,听见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惊讶道:“你的头发咋了?”
瞬间,安小满泪水盈满眼眶,她很想扑上去抱着她爸,诉说她上辈子受过的那些苦难,但是看着现在才三十出头跟孟煜差不多年纪的父亲,她生生忍住了脚步。
安建成见自家姑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这孩子性格有些别扭,总是不怎么爱说话,每次放学后,就直接钻进西耳房,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也从来不跟他说,今天这个样子,肯定是被人欺负狠了,把一个小姑娘的头发都剪成了这样,这得多恶劣!
他放下大铁勺,走过来扒拉着安小满的脑袋看了一圈,沉声问道:“谁把你头发剪成这样了?”
安小满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自己剪的。”
安建成愣了愣,语气缓和了些:“你咋剪的,你乱剪啥?”
安小满垂下头,酝酿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同学们都笑话我,说我头上有虱子,他们说我脏,还经常欺负我……”
安建成又巴拉着她的脑袋看了看,说:“没有,别听他们胡说,你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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