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只是这话从顾觉非嘴里说出来,只让她感觉到那勾魂索命的压迫在不断向她逼近,让她喘息不过来!
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偏偏顾觉非要说给她听,也好让她自己掂量个清楚:“纵使娘娘自称怀有龙嗣,在天下万民、在朝廷百官看来,也不过是乱党之后。便是您带它到这世间上,也不过徒然走一遭罢了。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自己动手,还能为自己留些体面。”
“相识一场,你竟也知道你我相识过一场!”
卫仪只觉得满心都是讽刺,都是凄楚,都是悲怆!
“顾觉非,你何曾对得起我?!当年固然是我一厢情愿,自甘堕落,喜欢上你,可我从不曾得罪于你!昔日是你狠心绝情,不念半点旧日相识之义,竟设计我入宫!今日又谋逆弑君,要逼杀我,逼杀我腹中无辜孩儿!顾觉非,顾让先——你于心何忍?!”
“……”
顾觉非默立原地,没有言语。
身后有侍卫将一漆盘捧了进来,放到了一旁的案上,内中搁着毒酒、白绫、匕首三样。
陆锦惜站在顾觉非身后看了一眼,却难言心底震骇。
不为这端上来的东西,也不为此刻诡异的气氛,只为了卫仪方才那话中的一句“设计我入宫”。
还记得多年前,京中风传:顾大公子高中探花,后偏为情所伤,因心中所爱慕的卫氏嫡小姐卫仪入宫,一怒之下上了大昭寺,隐居雪翠顶,三年不出。
可如今听卫仪这近乎含着哭腔的质问……
陆锦惜忽然就感觉到了几分恍惚,为这谣言背后深埋的、与事实截然相反的真相。
“怎么,不敢说话了吗?于心有愧了吗?!”
卫仪那明艳似牡丹的面容上,已是一片绝望的疯狂,她一步步地后退着,后退着。
直到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她声音已近哽咽:“顾觉非,我说过,你欠我的。今时今日,我自知无路可逃,无路可退,可你当真下得去手吗?你已然做出犯上弑君之举,他日不管是谁登临皇位,你都将成千夫所指之奸佞!若你能等,若我腹中乃是一皇子,何不你我各退一步?我可为它保得一命,是公主,于你全无威胁;是皇子,则为你傀儡,可让你挟天子、令诸侯!”
到底也曾是智计闻名京城的女人,又在宫中这么多年,卫仪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她希冀用这一点筹码打动顾觉非。
她不想死,更不想自己腹中无辜的婴孩儿遭此劫难,所以她在这存灭的边缘,苦苦地挣扎……
只可惜,顾觉非从来不糊涂。
他比她更聪明,是十倍,百倍……
所以对她此刻所抛出的诱人的一切,他都无动于衷,眼帘慢慢地一搭,再抬起时便回复到那初时的冷酷里。
他的话,打碎了卫仪那原本就渺茫的、脆弱的希望,也让她彻底地失去了力气,靠在了背后冰冷的墙面上。
“心慈手软,遗祸无穷。今日的顾觉非,不是昔日的老太师。”
“哈哈哈,好,好……”
卫仪从未想过,竟有这样的一天,从顾觉非的口中听见这样漠然残忍的一句话!
老太师啊……
他说的是老太师!
可不就是“心慈手软,遗祸无穷”吗?
不论那七皇子是瞒天过海,被人带着逃出宫去,那传闻中被老太师挑断的脚筋总是错不了的。
杀人多简单?何苦单单挑断人脚筋!
不过是因这大夏有默认的律例,皇室中,身残有缺者损于仪容,不得立为太子,更不能继承皇位!
不管事后的事情有多扑朔迷离,可在他将那五岁多的七皇子脚筋挑断之时,心里是没想要这稚子性命的。
他心慈手软,想要放过他。
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刹那的妇人之仁,间接带来了今日危及了大夏国祚的动1乱,也让他晚节不保,还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卫仪眼底都淌出了泪来,任是她千机万算,也没料到自己竟会迎来今日这样的结局——
且一定要她死的,还是她年少时的挚爱。
她哭着,也笑着,就这么一步一步,重新走到了案前,一只白皙如玉的柔荑从那毒酒、白绫与匕首上,一一地游移而过。
手指轻颤。
似乎想选那白绫,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一杯以玉盏盛着的毒酒上。
可还没等她将这酒盏端起来,顾觉非平静而冷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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