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谓“口蜜腹剑”却有些言过其实了。
陆锦惜听着,不由微微眯了眼, 眼底暗光闪烁,面色却没什么变化, 镇定道:“天底下谁不知道顾大公子光风霁月,乃是世间少有的坦荡人物?贤贵妃娘娘若要挑拨离间, 在我这里诋毁大公子,也实在是太想当然了一点。人在朝堂, 身不由己。纵使他心底一片仁善,也总有必要他心狠手辣、口蜜腹剑的时候。不正如此时此刻的您吗?”
“哈哈哈……”
卫仪竟没忍住笑了起来,像是根本忍不住,又仿佛觉得她这般笃定而天真的模样实在有当年那般愚蠢的风范。
“若是本宫告诉你,当年薛况就是——”
“贤妃娘娘!”
根本还没等卫仪这一句话完全出口, 不远处一道冰冷的声音凭空落了下来, 竟硬生生将她这一句话压下。
卫仪闻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来人。
满面霜寒的顾觉非。
他还穿着一身威严厚重的朝服,来得似乎有些急, 并没有撑伞,白雪落了他满肩,也染冷了他的眉眼。
一向贵气和煦的面庞上,少见地找不到丁点儿笑意,就这么从湖岸边迈步过来。
在卫仪恍惚的注视下,他来到了她们面前。
两手在身前一拱,便道一礼:“微臣拜见娘娘,给娘娘请安。”
清润的嗓音,依稀是记忆里那让她目眩神迷的少年模样;清隽的眉眼,偏消去了旧日所有的温文尔雅,对着她犹如对着什么强敌一般,充满了忌惮与戒备。
还有……
深深的不喜!
这样的神情,无疑在卫仪的心上刺了一下,她就这么看着他走到了陆锦惜斜前方半步,用一种充满了回护的姿态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面对着她,说着生疏至极的话。
就仿佛他们根本不曾认识。
就仿佛他根本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曾深深地爱慕过他……
卫仪眨了眨眼,一时竟没站稳,退了一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陆锦惜的身上。
这个昔日被她瞧不起也着实没什么真本事的女人,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受宠若惊的神情,相反平平淡淡,就好像得到顾觉非这般的回护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并不值得她假以什么颜色。
你求不得的,人视若寻常!
这人世间一切一切的嫉妒与不平,都不过由此而起,又在不断的反复之中,越发汹涌。
一如此刻她备受煎熬、有如凌迟的内心!
于是她无意识地扯着唇角,笑了一声:“我认识你近二十年,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般在意……”
“锦惜乃微臣发妻,微臣自然在意。”顾觉非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那带着几分凄楚的神情,语气冷淡而生疏,“宫宴已散,皇上在前殿与其他几位大人说完话便回。娘娘新有身孕,天气又冷,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以免皇上记挂。您千金凤体,若出个什么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千金凤体……
听听这话说得多漂亮!
卫仪唇边冷笑重新浮现出来,目光却直接越过了顾觉非,落在了站在他斜后方的陆锦惜身上:“本宫倒是不知,顾大人竟如此关心本宫,倒叫本宫有些疑惑——你到底是担心本宫呢,还是怕贵夫人从本宫这里听到点什么你觉得她不该听到的话呢?”
陆锦惜方才当然听见了她话里那毫无征兆的“薛况”二字,只是几乎立刻就被顾觉非给打断了。
她不知道卫仪要说什么。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顾觉非那个并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卫仪是知道的。
说实话,她其实颇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只是顾觉非毕竟已经来了,而且防备警惕,半点不像是还想让她与卫仪继续交流下去的样子。
所以此刻她只能在疑惑之外,露出礼貌的笑意,并不插话。
顾觉非的神情却因此彻底冷峻了下来,平直的唇角嘲弄地一勾,竟是冷冰冰笑道:“那臣就想问了,贤妃娘娘到底想对拙荆说些什么?”
那是不含有半点感情的眼神。
看着她不仅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对手,一个一旦反抗他就要被他毙命于刀光剑影下的敌人!
卫仪少女时的幻梦,几乎都因他而生。
可是她从未想过,竟有一日会被他以这样无情甚而杀戮的眼神注视,偏偏他将陆锦惜挡在身后的身影又是如此地柔情缱绻。
只不过并不是给她的。
她曾以为顾觉非不爱自己,不过就是因为他此心不是人心,没有什么凡俗世间的感情,从来学不会爱人。
甚至入宫那年,面对他的冷酷与残忍,她还在心中为他辩解。
她告诉自己:
我别无选择。顾觉非是对的。他只是不爱我。而不管他爱或者不爱,她都必须要进宫。所以自愿也好,被迫也罢,结果都一样。
可今时今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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