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都成了蚊子血、饭粘子;
得不到,则变了白月光、朱砂痣。
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都会心心念念地想着。
这是一种病。
不巧的是,陆锦惜恰恰是这个症候群中的重病患。
她只觉一下被人掐中了软肋,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觉,就这么定定看着顾觉非,半晌才忽然一哂:“大公子固然龙章凤姿,卓然拔俗。可说这话,竟也不怕隔墙有耳。传出去可就名声尽毁了。况且,你怎么就知道,我睡不到、偷不着呢?”
一双眼底,明媚极了,好似藏着千言万语。
但顾觉非不为所动。
他只是回以了一个云淡风轻、甚而不带烟火气的笑容:“生死诸相不能动,贪嗔痴爱不能染,五蕴皆空……夫人不信,尽可试试的。正好顾某也想知道,大昭寺雪翠顶,六年修身养性,禅定的功夫,到底练得如何。”
禅、禅定?
这两个字一出,陆锦惜便不由得眼皮一跳,千万般的想法,伴着那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就冒了出来。
顾觉非身份可不一般。
太师府的大公子,可以说打小便面临着光怪陆离的世界,自荐枕席的女人不知该有多少。
倘若这货果真不近女色,不是某方面有问题,便是心智坚定到令人发指。
再想想那大昭寺雪翠顶,六年的清苦日子啊。
即便传闻说顾觉非乃是大昭寺如今主持觉远方丈的师弟,辈分小的沙弥都还要叫他一声“师叔”或者“师叔祖”,可山上的日子,哪里又能比得上山下?
陆锦惜即便是不知道个中有什么情由,也能猜测,能忍得了这和尚似的日子的,绝非世间凡俗辈。
这回……
只怕真是一口啃上铁板了!
“怕豁牙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顾觉非竟笑着问她。
陆锦惜顿时觉得这人有意思极了,因暂时还没权衡清楚利弊,加之此刻顾觉非明显不愿再被她勾引,所以不再轻举妄动。
只是道:“你也听过旁人怎么议论你?”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能是什么?”
顾觉非耳目想消息之灵通,实则远超一般人想象。但他也不多提半句,只朝着书案前走去。
“定国公夫人身份尊贵,说话也素来不客气,有时候她的话能信七分。”
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更敢说真话。
这道理陆锦惜自然懂,但细细一想,却不由莞尔:“那大公子觉得,自己算在这七分里,还是另外那三分里呢?”
回答在那七分里,无疑自己骂自己;
回答在那三分里,落在别人眼中便成了自视甚高。
所以顾觉非选择了不答,只是驻足书案前,将那一页薄薄的答卷拿了起来,向陆锦惜一递:“今日第二轮考试,第一题乃是我与计老先生一道出的。这是贵公子的答卷,夫人要看看吗?”
陆锦惜自然知道顾觉非回避了她方才的问题。
只是她也不纠缠。毕竟看如今这情况,即便她回头衡量,觉得还是想睡顾觉非,那也是个长久战,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而先前陈饭请她来的时候,便说是因薛府公子的事。
陆锦惜一时也好奇,薛迟这小子竟违反了与她之间的“约定”,破天荒地交了答卷,到底写了什么?
细眉微微一拢,面色虽还有些异样的红润,但眼底已经是一片的清明,先前的旖旎暧昧,眨眼便已散了个干净。
这让看着她的顾觉非,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种失落。
但这时,陆锦惜已经从他手中将答卷接了过去。
于是顾觉非没说话,只是看她,而陆锦惜则在专心地看答卷。
在看见答卷字迹的第一眼,陆锦惜心底那一点怀疑,便烟消云散。
这字迹,幼稚得可爱,不正是薛迟吗?
唇边一点笑意,不由挂了起来。
只是等她仔细将这答卷看过一遍,这一点笑意,却是慢慢消失了,连带着先前松开的门头,也慢慢地皱紧了,可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甚至,有些错愕。
顾觉非见着她神态,眼底微光一动:“夫人,这答卷不对吗?”
“不……”
不能说不对。
只是……
这感觉太复杂,陆锦惜竟难以形容。
薛迟的答卷,分成了三个部分。
前面写的是边关将士们征战的辛苦,说如今议和对这些将士们不公平;
中间一部分却写到黎民百姓受苦,提了陆锦惜先前教过的一句“真将军不佩剑”,从这点上看,议和又势在必行;
末了,他没分清到底哪个是对,哪个是错,好像站在哪边都有道理。
所以他竟用一种带着点天真的笔触写:议和之事如何,他年幼不知;但也许,这一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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