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这一坠下,显然不是因惊马,只是行进途中,他自己坐不稳,栽了下去。
坠马的延平郡王现在被层层保护在队伍中,金吾卫遇了这个意外,不能再客气,严肃地驱赶起围观百姓来,有两个挨了打后,其余百姓害怕起来,纷纷向后躲开。
方寒霄缓缓跟着移动,他有意变动着方位,几次下来,周围人浪散开,他倒是挤到了前列去。
“王爷,早说您旧伤未愈,不能亲迎,您为报圣恩,偏要逞强,到底支撑不住,这下——呜呜,可怎么是好——”
这声音有些尖利,当是随侍延平郡王的贴身内侍一类。
方寒霄望着从众人簇拥里露出来的一角大红色委垂于地的衣摆,眯起了眼:旧伤?
延平郡王那个旧伤在扬州便已休养过,都能从扬州起赴京城,如今不过从十王府到徐家这一小段路,支撑不住,复发了?
呵呵。
☆、第109章 第109章
延平郡王迎亲途中坠马, 被紧急抬回了十王府,他本人是不能到场了, 不过仪礼仍在进行中。
迎亲队伍的大半人马按计划到达了徐家,把惜月迎上了花轿。
方寒霄跟在队伍后面,接到了眼圈红红的莹月。
莹月本有些难过, 她自己出嫁的时候太突然了, 都没来得及有什么离情别绪, 这一下送惜月才感觉到了,但听说了延平郡王坠马的事, 她顾不上再难过,吃惊道:“从马上掉下来?要紧吗?”
迎亲当日新郎官发生这种事,太倒霉了罢。
她很是替惜月担心起来。
方寒霄摇摇头。
他能肯定延平郡王是有意摔的,那么慢的行进中, 旁边又有那么多侍卫,他不可能摔出什么问题。
莹月松了口气:“哦。”
方寒霄看着手痒, 伸手就过去捏了捏她的脸。
操心别人的男人干什么。
虽然已经在自家的马车上, 没有外人看见, 莹月还是一下把他的手拍开,又别过脸躲开了点。
她现在看见方寒霄还有点残存的害羞,以及更多一点的不可思议——真正的圆房, 怎么会是那样的。
她以前有多蠢啊, 以为一个床上躺一躺就会有宝宝。
原来一个人可以和另一个人亲密到那种程度, 怪不得她从前听过有人用“相濡以沫”来形容夫妻呢。
方寒霄看她的小模样, 不但手痒, 心都痒起来,但是底下还有事,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压抑下来。
他们要去十王府赴喜宴。
他在扬州时几乎没有和延平郡王打到交道,凡事都是于星诚出面,但如今他成了延平郡王的连襟,这喜酒,是很有资格去喝一杯的,并且还必须去,不然落到人眼里,就得瞎琢磨了。
他本可以直接去,因徐家眼下还乱着,徐大太太必然不会给惜月好脸,莹月觉得惜月那么孤单又乱糟糟地出嫁太可怜了,要去送她,他才跟着绕了这么个弯子。
车轮滚滚过长街,他们比迎亲队伍先一步到了十王府,要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绿袍挎着医箱的医官模样的中年人匆匆迈过高高的门槛。
看来消息是已经传进宫里去了,皇帝派了个御医来看。
方寒霄与莹月不便跟到里面去,但也无妨,此时已经来了一些别的宾客,延平郡王被抬进去,那是人人都看见的,连忙都互相关切打听起来,里面的消息渐渐也传了出来。
延平郡王这一摔,外表好像是没什么事,但内腑却好似受了些震动,据说心口很疼,又有欲呕的症状。
御医不敢大意,先给开了一味安神养气的方子。
方寒霄听着,先忍住了到嘴边的一声嗤笑——延平郡王也太肯珍重自己了,想造势,却连一滴血都舍不得流,真是。
然后他又有些凝神,延平郡王虽然对自己下手软了些,但他这个手段本身不差,选的时机十分刚好,在整条街的百姓目睹下从马上摔下,这个消息一定会以飞快的速度一层层向全城蔓延开去,在人人都知道延平郡王受伤的情况下,就算他身上没有确实伤处,皇帝又怎么好把他撵回封地上去呢?
怎么也得让侄儿把伤养一养罢。
不过因为招数太过有用,目的性也就无法掩盖。延平郡王行这一出,不是没有害处的,他要冒着被皇帝看穿厌烦的风险。
他眼下最该做的,其实是顺着皇帝,讨皇帝的欢心,让皇帝心情顺畅了,能多看他两眼,发现他的优点,一高兴,就把储君之位给了他。
这个道理延平郡王应该明白,他亲自前去徐家迎娶,不正是打着感念皇恩的名头。明白,他还这么做了,还要冒这个风险,那只能说,如果他不这样做,会有更大的坏处。
皇帝眼下并没有提起让延平郡王回封地之事,似乎是想保持一个平衡,朝臣们能都顺着皇帝,跟看见延平郡王没被撵走也有一点关系,有个宗亲的下一代在眼跟前晃着,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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