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贬官。
对了,这个应巡抚背后也是有人的。
师爷到这个地步没必要坚持诬蔑他,他确实是有说不清来路的财产,可是及时被转移走了。
这里与盐枭的死有异曲同工之妙——转移财产不是一日之功,而且还要不为当地官府察觉,更难,但应巡抚背后的人仍然反应很快,替他办到了,其中蕴含的意思,这个人知道应巡抚出事的消息必然也很快,他所身处之地,很大可能也在南直隶范围之内。
莹月咬着嘴唇,努力想着——南直隶官场就那么大,先后有两股厉害势力隐没,她想试着至少猜出一股来。
……
猜不出来。
案子不是好查的,她又毕竟大半时候都在深闺里,最深只能想到这里。这时候,石楠笑嘻嘻地掀了帘子,探进头来:“奶奶,眼看快过年了,别用功啦,我们出去逛逛罢,也该买点年货了。”
莹月恍然惊醒,忙道:“对!亏你说一声,我都没想起来。”
这是她出嫁以后过的第一个年,从前在徐家她门都出不去,不需要操这个心,如今自己当家立户,该把操持起来了。
她不大会,好在平江伯府大面上仍是洪夫人管家,祭祖年宴等这些大场面都是洪夫人在管,不但不要她插手,还怕她插手,故此时近年底,没有人来吩咐她做任何事情,她在家务上仍旧是安闲的。
长房这边,该分的一些分例也分下来了,洪夫人不傻,她要是克扣,方老伯爷还在呢,方老伯爷只愁找不到借口偏向长房,她敢扣一分,方老伯爷敢补过十分来。
故此莹月这里其实也不缺什么年货,石楠来这么说,就是个想出门逛逛的由头罢了——这时候街上多么热闹啊,出去看看多好。
她们如今是可以自由出门的,方寒霄不在的时候莹月就领着丫头回去过徐家,跟方老伯爷说一声就行了,方老伯爷能把方慧教成那样,不是个迂腐性子,只要去说,没有不同意的。
“去问问慧姐儿,要不要一道出门逛逛。”
莹月想起来,向玉簪道,方寒霄今日不在家,倒是不用去和他说,问一问方慧就可以了。
方慧的女先生放回家过年去了,年后才回来,她这阵子都不上课了,天天闲着玩。
过一会儿,方慧颠颠地跟在玉簪后面来了,清脆地嚷道:“大嫂,我要去!”
莹月笑应:“好。”
两人收拾了,方慧带上乳母,莹月带上丫头,到方老伯爷那里说了一声,方老伯爷给增派了两个小厮,一行人就出发。
街市上果真十分热闹。
一些店家已经提早把红灯笼都挂起来了,人群来往熙熙攘攘,衣着有贵有贱,还有许多小孩子在大人的腿缝间穿行,笑着打闹,有顽皮的还往人脚边摔一种自制的小玩意儿,把人惊得一跳,就扮着鬼脸大笑跑开。
莹月下马车不久,脚边就被扔了一个,摔成两半的小竹片跳起来,其实伤不了人,动静也不算很大,但她从前没见过这个玩法,唬了一跳。挤在她两侧的玉簪石楠忙聚拢上前,把她护住。
扔她的是路边一个摆摊的一个摊主家的小子,摊主是个包着青头巾的中年妇人,见莹月一行人衣着不俗,似闯了祸,跑出来气得兜头对着自家的淘小子就是一巴掌:“不长眼的小王八蛋,贵人你也敢惊扰!”
妇人下手不轻,小子嘴一咧,就哭起来。
莹月回过神来,忙虚拦了一下:“这位大嫂,我没事,别打孩子了。”
妇人松了口气,转身跟她致歉:“小夫人大量,真对不住。”
“姐儿,你做什么?”王氏在旁,把想往前窜的方慧拉住,“可不能乱跑,街上人多,小心拍花子的把你拐了去。”
“我没乱跑,你才玩的是什么?”方慧确实没想走远,只是凑近那个呜呜正哭的小子,往他手里张望。
小子被她一问,嘴巴还张着,眼泪已经不觉停下来了——方慧在他眼里,跟小仙女差不多,他憋着嗓子,乃至有两分害羞地道:“就是爆竹。”
这是夸张的称呼了,没有点火,其实爆不起来,称为“摔竹”还差不多,把竹子弄成小片,用纱线或者草根之类不值钱随手能找到的东西松松捆一下,摔的时候劈啪作响,小孩子学大人,拿这个假装当爆竹玩了。
方慧身边没有这么简陋又粗鲁的玩器,她见了还挺新鲜,问小子:“多少钱一个?你卖我两个。”
小子呆了一下:“不要钱,你要,我,我给你两个。”
灰扑扑的小手就伸过来,王氏见没有危险,倒不为这样的小事拂方慧的心意,只是不令方慧去接,自己接过来,跟小子道了谢。
小子傻笑。
小孩子的心意也是心意,莹月不好意思白得他的东西,就驻足到他家的摊位前,想挑两样东西照顾一下生意。
妇人忙给她介绍。
这个摊子上卖的主要是一些珠串荷包手帕耳坠等小物,都不值钱,方慧眼下对这些没有兴趣,走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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