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东西过来了。
“这个小一点的荷包里是两千两的银票,这个手帕里裹的是一些碎银,我等下再找个大的荷包给你装起来,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了,你出门远,都带上呀。”莹月忽闪着睫毛,跟他说。
方寒霄:……
他心里的风暴哗啦一下散尽,云消雾散,天晴日丽。
像被一只小手伸进去抚平了他所有的倒刺,他懒懒地,似乎无所谓地,点了个头。
☆、第73章 第73章
方寒霄当然没有真的把莹月那点零花钱——连私房钱都算不上的一点银子收走, 不过他知道, 这点银子在莹月那里是她所有了, 这份心意他是还算满意地领受下了。
朝廷里面等着回话,他这一去不会太久,算上来回,估计最多也就一个月的功夫, 所以也没多少可收拾交待的事情,他随手找了几件衣裳几张银票, 打成个包袱后,就只再把方慧叫了来,和着莹月一起,交待她两人这阵子如果遇着什么难处,及时去找方老伯爷求助。
方慧很警惕:“——大哥, 你要去多久?不能不去吗?”
她的反应倒是比莹月还激烈。
“你大哥有事要忙,我在家呢, 我陪着你呀。”莹月很好脾气地哄她。
她跟方慧相处也有几个月了,她没明确问过, 但渐渐摸清了方慧心底的心结。
这主要源自方寒霄五年前的出走, 方慧当时落到洪夫人手里,虐待是没受着,但难免听了些不好听的话,类似于她没爹没娘连哥哥都跑了, 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之类的话, 方慧因此跟洪夫人闹翻了, 她明事早,知道洪夫人不是个好人,但毕竟太小了,多少受了这些话的影响,因此记恨上方寒霄把她丢下,面对着长兄时,就总是很拧巴。
但她拧巴归拧巴,听到方寒霄又要出门的消息,那股子防范的心理立时就跑了出来——又走,走了又不回来了怎么办?!
方寒霄把大概时限写给了她,莹月在旁一句一句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她,终于把她安慰得顺服了下来,她哼了一声,道:“那我不管你了,你就是不回来也没什么,反正现在我有大嫂了。”
莹月笑眯眯地揽住了她的小身子:“嗯。”
方寒霄原来正松了口气,听了这一声,目光又转了过去——她“嗯”的什么?意思他不回来也没什么?
莹月不明所以,跟他目光对上,学着嘱咐了他一句:“你一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她想了一想,偏头,“还有,不要太辛苦了。”
方寒霄舒服了,同她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
**
从京城到扬州这一路,几乎全在水面上度过。
这一条路程且是繁华水道,南来北往的大大小小的行船无数,薛嘉言长这么大,头一回出京,兴奋得不得了,不过才在甲板上来回飞跑了两趟,他就被撂倒了——晕船,不得不躺进了舱室里。
他很悲愤,又哼唧唧地:“方爷,你说我在京里也不是没有坐过船,都好好的,怎么到这大河上,就晕了呢?!”
——大河大船,同你京里坐着玩的小舟怎么一样。
方寒霄写了要给他看,薛嘉言勉强抬了头,眼前一阵晕眩,脑袋顿时又砸回了枕上:“哎呦,不行,我看不了字,一看这一团团的,我更晕。”
那没招了,方寒霄把纸揉了,站起身来,晕船这毛病没药医,但也不难治,捱着,在船上再飘两天,习惯了就好了。
他走回了最大的那间舱室,于星诚同他一样,在外面跑惯了的人,在水面上与在平地并不觉有什么差别,拿着一本书,偷闲在看。
察觉他进来,笑把书放下,道:“他还好吗?”
方寒霄点头,示意没有大问题。
“那就好。”于星诚笑道:“幸而今天天气还不错,不曾刮起大风,不然他还要难过些。”
方寒霄写:无事,这两日天气都晴朗。
于星诚看了:“你问过外面的船夫了?——哦,对了,你不必问,你昔日跟老伯爷在江上常来常往,这类简单天象你多半自己就会看。”
方寒霄笑着点了点头。
于星诚打量了一下他,面上生出惋惜之意:“镇海,你受这番磨折,着实是可惜了。天意实在弄人。”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譬如王爷也是。一晃四五年了,不知王爷可曾把丧子之痛放下。到如今,又无端受了这个指责。”
他这个王爷,指的自然是韩王。
随着他这句话,方寒霄的思绪也悠悠飘了回去。
船行江上,闲适无事,听着舱外浑厚规律的波涛声,人似乎很容易回顾起往昔来。
那一年,他悲极愤极,破家而出,游荡在空茫的天地之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野人般漫无目的地到处行走,他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见任何话语,逢城有意不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直到有一天,他游荡到了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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