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皱眉,揪着胸前的衣襟唤道:“雪滢,替阿姐拿方帕子来。”
宋雪滢并未挪动一分,就连女使也是安静地站立在二娘子身后。
宋酒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二娘子。
宋雪滢摆弄着披帛,幽幽地说道:“女兄,你可知妹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宋雪滢是宋家庶出的二娘子,阿爹还在世时,她总是三个孩子中最乖巧的一个,怎么今日看起来如此陌生?
“雪滢,你在说些什么?今日是你病了,还是阿姐病了,怎的对阿姐说这些奇言怪语?”
“呵!”宋雪滢不屑一笑,“女兄不知道吗?自从阿爹走后,我每日都会在女兄的书房里撒上金刚石粉末,就连饭食中我也不曾放过。一年了,女兄就从未注意到吗?”
似乎是想到什么,宋雪滢用团扇掩着面嗤嗤地笑了。“女兄又怎么会知晓呢?若是早早知道了,女兄今日便不会这般孱弱地躺着了。”
宋酒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胃里翻滚得更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咳咳咳……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女兄,你与阿爹走南闯北,识人辨性的本领应该学了不少,难道还看不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屋外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宋酒胃里绞成了一团,下颌不住发颤,哆哆嗦嗦地道:“雪滢,我是你阿姐啊!骨肉至亲,相煎何急?”
宋雪滢斜着眼,不屑地扯了嘴角,“阿姐?这么多年,只有宋君顾才有资格唤你阿姐,我宋雪滢只能唤你女兄。为何?只因我是庶出!因为庶出便低你一等,因为庶出,分家产的时候我与二娘只能站在你们身后。因为庶出,我只能挑拣你们剩下的。”
“对了,女兄,你还不知道吧。”宋雪滢站起身,走到宋酒面前得意地说道:“宋君顾这个小纨绔,也是我买人去诱使他的呢!你还想等着他赶回来见你?哈哈哈……他现在指不定在何处逍遥自在呢!”
宋酒双眼充血,盯着宋雪滢的杏色披帛,伸手一扯,却扑了个空滚下了床。正因为这个大动作牵动了胃里的疼痛,宋酒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咳咳咳……”
宋酒擦了擦嘴角,撑着虚弱的身子仰视宋雪滢,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宋雪滢,君顾还是个孩子。他是你亲弟弟,你竟然狠心到这般境地,要毁了他的前途!”
四年前,宋酒为了跟着宋员外打理小宋酒家的生意,无暇照顾年仅九岁的宋君顾,只好交与二娘照拂。谁想,宋君顾却整日与临安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结交,荒废了学业。
宋酒气急,打了宋君顾一顿,罚他三天不许吃饭,他却偷偷溜了出去。她以为是阿爹的死让他难以接受,过些日子就会好的,因此不再对他多加约束。可宋酒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好妹妹一手策划的。
(注:①小娘子:对未婚女子的称呼,可按排行称“大娘子、二娘子”。②女使:丫环。③坐墩:圆木凳子。④女兄:妹妹称呼姐姐。)
☆、第二章:身死灯灭
宋雪滢扇着团扇退后几步,不愿将那股子血腥味儿吸入体内。“女兄与阿爹常年走南闯北的,留下宋君顾给我们照顾,妹妹自然要尽心尽力了!”
“宋雪滢,你当真是蛇蝎心肠!君顾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竟成了临安的小纨绔。宋家积攒多年的名声与财富,因为你,全数毁于一旦!”
日后,君顾如何走上官途?她为君顾铺好的路还有何用处?
“你和那个纨绔都是嫡出,只有我是庶出的。等到宋君顾及冠,这宋家的家产哪还有我和二娘的份儿?”
宋雪滢说的二娘是宋家的妾,宋雪滢的生母。虽说是生母,宋雪滢却不能呼她为“娘”,只有正室才能被称为“娘”。
“对了,女兄。你说等宋君顾回来了,我该如何处理他呢?女兄你天资聪颖,不如给妹妹想个法子。哎呀,我为这事儿想了好久,可伤脑筋了。”
“你敢!”宋酒大吼一声,胸口因愤怒而起伏不停。“宋雪滢,你若敢碰君顾一根汗毛,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对我下毒的事,二娘也知晓?”宋酒死死地抓住衣襟,后背直挺挺地贴在床棱上,生怕之后的话会将她一步步地击垮。
“自然,诱使宋君顾还是二娘出的主意呢!”
宋酒心中血气翻涌,胃里的痛也比不上此刻的心中的激愤和怨恨。她操劳了一年,竟然在家中养了两条大饿狼。
宋酒紧咬牙关,眼中积蓄着一波又一波的恨意,阴森地吐出几个字来:“二娘真是个好长辈!”
“二娘哪有闲工夫管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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