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作者:未知
可是白凡确又不说话了,过一会才说:“我先走了。我会让人找些珍贵的药材回来。”
“慢着。”我叫道,“若是你真的顾及赫连长频,你就应该让我走。”
“……为何?”
白凡的背影停在黑暗中,看得我心中一堵。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第一,她是送殇夙鸾手中带走我的,你认为以殇夙鸾的为人,会这么轻易地让人带走他的猎物吗?”
舔舔唇,我继续道:“第二,宗政澄渊估计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他一直想逐鹿天下,你认为,他会放弃这个出兵的大好理由吗?”
“第三,我自己不想帮赫连长频做什么。我唯一地想法就是逃跑,我会不断地给她找麻烦,让她应接不暇。这种情况对她来讲,肯定不是好现象。”
我看着白凡,道:“这样,你还认为,我应该留在连章吗?”
白凡原地停了一下,随即传出淡淡的语声,“不论你说什么,你都必须留下。”
我皱了眉头,虽然我承认,除了第一条,其他两条都是危言耸听,可是也并非全无可能。
而白凡如此不管不顾地要我留下,甚至不考虑对赫连长频的利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试着问他,道。
“能有利于你逃跑的事,我都瞒着你。”
这小子,学精了。
我有些生气道:“这么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带我走,是吗?”
“……我走了。”
白凡终于还是走了。
我死死地捏着被子,胸口似乎又隐隐疼了起来。
“呦,看看我听到了什么?”白凡一走,丰隐恻的声音立刻响起,他戏谑地道:“我能有幸猜猜这个人是谁吗?”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八十四章 激怒
“你猜吧。”我费力地下了床,靠在床柱上好一会儿,回身颤抖地抱了被,向昨夜那个角落走去。
“你做什么?”丰隐恻侧身支着头,奇怪地问我。
“睡觉。”我裹了被子倚在床角,有些冷,有些晕。“既然死不了,我可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固执呢。”丰隐恻一笑,对着刚刚白凡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道:“那个人,是谁呢?”
“你不是想猜吗?你就猜吧。”
我疲倦地说,心思没怎么放他身上,只想着白凡的事。我总隐隐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有种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感觉。可是又偏偏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就算我猜不到,殇夙鸾也一定猜得到。”丰隐恻轻笑一声道。
“请便。”我舔舔有些干涸的唇,哑声道:“这个威胁不到我。眼下殇夙鸾不再连章。而他又不是那种谁都能打发的人。因此我可是放心得很。”
“是吗?那可说不准呢。”丰隐恻随口反问了一句,没再关于这个问题说什么,反而道:“你真的就睡地上了?”
他的意思是殇夙鸾有可能来到连章?摇摇头,我将头从被子中探了一点出来,就算他真到了连章,以白凡的能力,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了。
唉,虽然生气,果然还是不希望看到他有事呢。
暗自嘲笑自己居然还能称得上善良,我笑道:“难道要我睡床你睡地?”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守礼,确是让我吃了一惊。”
“与礼法无关。”我笑道:“我只是纯粹讨厌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本来床下就藏着一具尸体,身边再躺一具活死人,出门办事都是要触眉头的。我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再倒霉一点。”
“胆小鬼。”丰隐恻嘿嘿笑道,“你直说怕我非礼你好了。”
“再嗦。你睡地。我睡床。”
我不再说话。体力还没恢复呢,哪有那么多力气与他闲扯。闭了眼,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出乎意料地睡得很香甜,可能是实在太累。身体急需休息的缘故。
清晨醒来,觉得感觉好了许多。懒洋洋打个呵欠,突然惊讶地发现,我居然,睡在床上?
认清这个事实。我愣了一下,首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回想了一下昨夜,白凡走后我确实是睡在地上,怎么几个时辰功夫。我睡到床上了?
是我自己梦游爬上了床,还是丰隐恻将我抱到床上的?
看清了屋子里没人,我正要踢他一脚问问,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微雨的声音传来:“公主万福。”
赫连长频来了?
我脑中刚闪出这个想法,便又听微雨道:“许太医请稍候,娘娘还没起身。”
赫连长频和许太医?
听到这两个人一起来,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个许太医叫什么呢。
“母妃还没起?身体还没恢复吗?”
赫连长频的声音近距离的传了来,看来她是有意吵醒我。
于是我慢慢睁了眼。懒懒道:“醒了。就是倦得很。频儿来得如此早。有事吗?”
“频儿来向母妃请安。”赫连长频笑着行礼,然后转身道:“微雨。你们都退下。”
微雨答应了声,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霎那走了个干净。
我枕着手臂,含笑地看着她支开了旁人,明白她是有话与我说,也大约猜得出那话地内容,只等着她先开口。
待到大殿一个人走得都没有,四周变得静悄悄地,赫连长频方走近我,站在我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被睨视的感觉,因此侧了身用眼角瞟着她,笑道:“你指什么事?我可是昏睡了三天,到现在脑袋还不大清醒。”
“丰隐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长频轻哼了一声,转而去问那边装死的丰隐恻。
只听丰隐恻戏谑地笑说:“公主殿下,她刚睡了三天都不清醒了,我在这装死装了三年,您觉得,我能比她更清楚吗?”
“怎么,一个死人,也对她有了兴趣?居然还维护她。”赫连长频冷笑道,“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丰隐恻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声音还是带着笑意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好像我还不是你地奴才。”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地。这丰隐恻落到如此境地,倒有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我看着赫连长频寒着一张脸,咬着唇的模样,挑眉笑道:“公主既然要问问题,就要问得明白嘛!想知道我的名字,偏偏要问我姓什么,这样怎么成呢?我又不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公主想知道什么呢?”
赫连长频冷笑道:“你居然还有心思同我装傻,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不会比这更坏了。”我一笑,道:“反正你不会杀我。”
“哦?你怎知我不会杀你?”
“因为你需要我。”我笃定道。
“你以为,我会需要你做什么!”
想套我地话?微微一笑,我费力地支起身子斜靠在床头,微喘道:“既然无用,公主何必在这儿同我废话,一刀杀了我岂不爽快!”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赫连长频定定地看着我,陡然冷笑道:“好吧。不管你是得病还是中毒,被人下毒还是自己服毒,我也不计较了。我只要想要的结果就好。”
“结果?是什么结果?”我低头看着赫连长频衣裙下摆,那上面缀着飘零的花瓣。
“不用装傻。”赫连长频突然凑近我,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笑不归。给连章生个太子,之后你想做皇太后或者想要自由,都随你。”
轻轻卷着被脚。我装似无心道:“要我生,何不要你自己生?找一个驸马。不是很简单的事?”
“你且管好自己地事吧。”赫连长频神色一搅,像是忍了极大的痛苦。
“哦?”我抬头,看着赫连长频因隐忍而微微扭曲的脸,微笑道:“该不会是,公主不能生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本来中毒未痊愈,又失血甚多。赫连长频含怒地耳光一下子将我打得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强烈地眩晕,心口气血一滞,喉间便涌上一阵腥甜。
恍惚中。只听赫连长频声音冰寒无比道:“本来我还想等你身子养好再说。现在看来,你身子好得很嘛。”
说完,便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砰”地关门声。随即听到她在门口低喝道:“从今天起,不许娘娘踏出邑华殿一步,违令者,斩。”
“本来觉得你挺沉稳的,怎么做这种激怒她地蠢事?”丰隐恻看好戏地声音凉凉地传来。
“不激怒她,她怎么才能有动作呢?”我还在与眩晕做斗争。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不过头脑还算清醒。
若是平时,哪怕有清肃他们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我定然不会做这种会逼死自己地蠢事。但现在地事态不同,我知道周围隐藏着不同的力量,但是却都引而不发。
我刺激赫连长频,就是为了让她采取手段来逼我,从而引出潜藏在赫连王宫中对我有利或者有害的暗线。
我相信,一旦赫连长频展开行动,这些人不可能完全静观其变。
只是倒时候有几个人对我有利,而这几个人究竟在不在乎我的生死,此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就像我刚刚说地,我的处境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再坏一点也无妨。
“如此一来,你不是自相矛盾吗?你服毒,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如今将她激怒,谁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如此一来,你不是白白痛苦一场。”
本来,我确是打算用拖字诀,但是自从觉察到殷洛书的奇怪之处,我便改变了想法。但也不能说是白白,因为以我此时的身体条件,想怀上孩子,那真是痴人说梦。
至于贞操,我虽然不想轻易付出,但也看得不是很重。
只希望,这个丰隐恻的技巧不会太差,那样我至少还能当作是自我放纵地一场享受。
冷冷一笑,我道:“她使什么手段我都不怕。虽然我不懂医,但至少知道身体虚弱的话,是不会轻易受孕的。这种事自由天意,我就不信,有人能神通到连这样的事都能掌握。”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昨夜是你将我抱到床上的?”
“你以为,我有这么好心?”丰隐恻声音凉凉的,但是显然也充满了不解,“我醒来便见你睡在身边。但是确没感觉到有人来过。”
怀疑地看着他,见他确实也是一脸疑惑,我方确信确实不是他。但不是他又是谁能有如此高的身手,而且看起来还很为我着想。
难道是白凡?
摇摇头,白凡身手确实不错,但不至于能能令丰隐恻毫不察觉察觉。
我稍微想了想,觉得怎么想也想不透,奇怪的事太多了,越想越是一团乱麻,于是将问题抛开,张口唤道:“来人。”
“娘娘有什么吩咐?”微雨和寿眉快步行了进来,齐齐跪在我面前。
拉起寿眉,我对微雨吩咐道:“刚才听说许太医来了?”
“是,此时正在外候着,说是要为娘娘调方。”
“让他进来吧。”
我让寿眉帮我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靠了柔软的靠垫,端正地坐好等着。
就这么几下折腾,便觉得很累,气息不续,总觉得像吸不足气,兀自微喘不已。一时就没注意微雨带着许太医进来,没一会儿就到了床边。
只见许太医规矩地行了跪礼,起身长揖道:“臣许安恳请为娘娘诊脉。”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八十五章 决裂
原来,他叫许安。
我道声“辛苦”,将手腕伸出去,见他伸手搭上的我脉,觉得他的指腹处有两个很硬的茧,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想问,却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可能是是他少时学医有些辛苦,干了什么粗活儿也说不定吧。
少顷,许安松了手,回身去写了张方子,要微雨他们去煎之后便要告退。
我叫住他道:“许太医,请稍等。本宫有事问你。”
“请娘娘吩咐。”许安连忙站定垂手恭敬地候着。
“敢问太医,不知本宫如今的身体,是否还能受孕呢?”
许安稍微犹豫片刻道:“回娘娘。娘娘的病对生育并无影响,只是眼下娘娘身体太过虚弱,暂时还不宜怀孕。”
“是不宜,还是不能?”我紧紧逼问道。
“这……娘娘眼下的状态,想要受孕,是很难。”许安像是有些为难,道:“不过,待臣将娘娘的身体调养好了,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我欣慰地笑了笑。道:“如此有劳许太医了。微雨。将上次皇上赏我地那件东西取来。送给太医。”
“娘娘?”微雨不敢多言。只疑问地道了句。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啊。”我微寒了脸。催道。其实那个死皇上哪给了我什么东西。赫连长频也没给过我什么。丰隐恻更是不可能。而现在我只身一人在连章。手里也根本没什么钱财。
我故意对微雨说得模糊不清。就是想要她自由发挥。顺便。看看这个宫女到底有几两重。
若是她能很容易地拿了东西打赏。说明她实在很有地位。若是她拿不出东西。我便寻了这个借口将她拔掉。
微雨并不糊涂。她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论怎么算。面子上依旧我是主子。主子要地东西奴才若是拿不出来。不需要经过赫连长频。我自己就能处理了她。
因此她匆匆进了内室,不多时捧了柄白玉如意出来,双手呈给我道:“娘娘可是要这个。”
“就是这个。”我满意地点点头,对许安笑道:“本宫的身体就麻烦许太医了。太医可不许推辞,一来是谢日前的救命之恩,二来也请太医今后多多费
许安听我如此说倒也大方,双手接过道:“既然如此,臣就愧领了。娘娘地身体。臣自当尽力。”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看着窗外悠然飘过的浮云,轻轻道:“太医可知道冷蝉香是否对本宫受孕有帮助?”
“万万不可。”许安突然急道。“我不知娘娘如何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冷蝉香通体阴寒,就是正常女子接触过多都可能伤身不孕,何况娘娘如此虚弱的身体呢?”
“是吗?我好像记得谁和我说,此香有助受孕呢。看来是我记错了。”我轻轻一笑道。“太医受累了,微雨,送许太医。”
目送着许太医出去,我心里千回百转,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娘娘,许太医回去了。”刚送了许安回来的微雨回报完。随即道:“娘娘是否要用膳?”
这个微雨看来不简单,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那么上等的如意。想要拔掉她,看来要费一番心思。
我看她一眼,道:“微雨,今日怎么不见殷大人来啊?”
“奴婢听说,是被公主叫去了。”
赫连长频找他会有什么事呢?想起那日他将微雨他们甩出门外,我沉吟道:“公主似乎很信任殷大人呢。”
“殷大人对公主对连章都很忠诚。”微雨答道。
“是吗?”我淡淡看她一眼,不准备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回答。于是摆摆手道:“传膳吧。”
整整一天没什么事。赫连长频没有再来,殷洛书也没有来。直到晚上,我对正在整理床铺的微雨道:“殷大人不来为皇上唱歌,这样的事常常发生吗?”
“自奴婢进宫,从未发生过这样地事。”微雨回道,“请皇上娘娘就寝。”
“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来,若非今天好像有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才会让赫连长频破了例。
见我发呆,微雨熄了烛火,放下床帐,躬身退了出去。
好在赫连长频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丰隐恻的事,也为了给他提供一个稍微可以活动的环境,邑华殿的夜晚是从来不留人的,说是怕打扰皇帝休息。
听到大殿外关门的声音,我照例抱了被子去墙角,惹得丰隐恻一阵嗤笑。
耸耸肩,没办法,想起含怒而去的赫连长频,谁知道今天晚上她会用什么手段。再者,那个将我抱回床上的人我也很在意,争取今夜睡得惊醒点,看看到底是谁。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如今身体大虚,有点不受控制,渐渐睡了去。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推开大殿的门,急匆匆地脚步声在大殿中回响。
直到一声冷笑,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我才清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赫连长频一身白衣站在大殿正中,冷冷地打量着我和丰隐恻,嘲讽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君子。丰隐恻翻身坐起,掀了面具,笑道:“要人做事是需要好处的,公主既然不能给我好处,我又有什么理由为公主办事呢?”
“软玉温香,你竟然不会心动?”赫连长频冷冷道,她一见我和丰隐恻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立刻就明白前几天的洞房花烛恐怕也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她还来不及查明,我便借机服了毒,弄了她个措手不及。
“公主殿下,您没搞错吧,这次你送来地女人,姿色比前几次可差得多了,手感也不好。怎么能叫做软玉温香呢?”丰隐恻一副厌恶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好吧,我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可是,手感不好,那是什么意思?
气愤地看着丰隐恻,这混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清肃撕了他地嘴。
赫连长频倒没在意他的语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我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听话呢?”
我没说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在心里盘算着虽说那阮育黎是要借机立储,可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以赫连长频地能力。两人长期对峙并不难,为何她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如此急躁?
是与今天发生的事有关?
赫连长频见我没有反应,走了几步在我身边蹲下,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道:“我。不会再怜悯你了。”
我缓缓一笑,道:“我明白。那件事,我很感激。”
从殇夙鸾手里逃出来那次,是她主动要求研磨那冷蝉香。想来,她是不想让我与那香有过多的接触吧。而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就无所谓了。
我早就该想到。赫连长频自小身在皇宫,接受地是与皇子们一样的教育,区区一个冷蝉香,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就连她事先留了一点研磨好地粉末,也是因为她一早就知道那药的效果,不然以她如此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冒险用一种不知道使用方法的迷|药来对付我呢?
我虽然一直觉得奇怪,不过一直没有多想,直到确定她真的不能生育。才想起这件事情。
“你不必感激。那个时候我是觉得抱盆花回去目标太大。”赫连长频冷冷道。
“这不是好理由呢。”我仰头而笑,道:“你本可以全部交给我来做。或者。就算你抱了盆花出去,只说那是我送你的,下人们也不会多想。更何况那时殇夙鸾有心放走我。”
“怎么,你会因为这个而报答我么?”赫连长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那是两回事。”
我的眼前像是出现了那天我们商量逃跑计策时的欢快,那看见两张字条之后那种瞬间相逢恨晚地感觉,那种,知我者,谓我何求地愉悦。
此时,这种感觉随着她逐渐拉长地背影,慢慢消散了。
“既然这样,你就认命吧。”
这是赫连长频那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之后地一个月里,我再没看见过她。
我不能出邑华殿,每日只是静心调养身体。殷洛书自那日偶然缺席一天之后,天天都来,或者吹一曲美妙的笛韵,或者唱几段天籁般的歌曲。
起初几日,我还曾试探地问他一些问题,他却不再回答什么。于是我也放弃了询问,只平静地享受着他带给我的那种安谧祥和的气氛。
偶有和他下下棋,虽然我根本就是胡乱下子,每次都输。
有几次我地兴致上来,还与他学了几次吹笛子,不过好像吹得相当不成样子。因为每当我吹时,躺在床上的丰隐恻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而且,我还发现一件怪异的事情,每每当我听殷洛书唱歌吹笛,或是对弈的时候,微雨总是找很多借口进大殿来,不是送茶就是送药。弄得我一直有被监视的感觉。
夜里还是照例搬去角落中睡,天气越来越暖,也不至于会着凉生病。只是每日都会在床上醒来,虽然有几次我和丰隐恻都想坚持一下,查查这个人究竟是谁,不过却总是昏昏睡去。
朝堂中的事依旧没人通知我。不过,我却越来越觉得这种平静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赫连长频一直没有动静。
一个月之后,许太医突然告诉我说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日后只要注意调补当无大碍。
比想象中地快些,可能是因为毒发那日许太医的治疗有效,毕竟没有让我吃足三个时辰的苦楚。
只是,如此一来,赫连长频不可能再毫无动静了。
果然,当天晚上,丰隐恻又突然拦下我的筷子,神情极其怪异地看满桌的食物。
我笑道:“怎么?又有人下毒?”
“比那还糟。”丰隐恻诡秘一笑,道,“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东西也说不定。”
“怎么?”
手指弹了弹碟子,丰隐测长吁口气,道:“赫连长频这回可是下了决心,这里下的,可是两相欢呢。”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八十六章 故人
“两相欢?”我皱眉,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蝽药。
“是蝽药。”丰隐恻看透了我的心思,继续弹着碟子,笑道:“很销魂的蝽药呢。”
“我是想过她会用非常手段,只是没想过她竟然真的会用这种东西。”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叹气,看到吃不到,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
“很有效的手段。”丰隐恻伸手指了指窗外晃动的人影,道:“看来,我们一时出不去呢。”
我再次叹气,学着丰隐恻的语气道:“看来,要是不吃这个,似乎没别的东西吃的样子呢。”
“那么,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丰隐恻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觉得遇见他以来,这是他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我趴在桌子上,饭菜的香气飘来荡去,好不诱人。
唉,为什么我连吃个饭都这么辛苦?上次是失血,现在轮到失身了。
“想好了吗?”丰隐恻含笑道,照例倒了酒就要喝。
“你干什么?”我惊得一下子打落了他地杯子。一来他这次地动作极慢。二来事情与我有关。我地行动好像迅速了许多。
丰隐恻似乎猜到了我地举动。杯子被我打翻在地也没什么惊讶地表情。只是道:“和我生个孩子。或者饿死。你选一个吧。”
“我能不能都不选?”我怀着侥幸地心理看着他道:“你既然认识这些毒药。一定会解吧。”
“怎么会?殇夙鸾向来只研究毒药不关心解药。我也只是认识而已。”丰隐恻笑着说。又想伸手为自己倒一杯酒。
“不许吃!”我又怕又怒。索性咬了牙将桌子掀了。又一伸手。将他手中地酒壶打落。道:“至少在我没想明白之前。不许吃。”
“好吧。”丰隐恻摊手一笑。一个闪身回到床上躺着。“最好在睡觉之前想明白。不然会存食地。”
他的话音刚落,微雨和寿眉从外面冲了进来,见了满地狼藉都是一愣,微雨道:“娘娘,这是?”
“这桌菜不和皇上的口味,你们去换一桌来。”我尽量平静道。
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微雨顺从地派人将地上收拾干净,又让人另摆了一桌晚膳。
虽然微雨等人的动作很迅速,可是皇帝地膳食不比别人,左一道右一道的摆了许久,等都布置停当。天已经很黑了。
让他们下去,我继续瞪着桌子,恨不得只用看的就能吃饱。因为虽然这回丰隐恻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很清楚这里肯定也下了那个所谓的“两相欢”。
真要命啊。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丰隐恻交叠着双腿坐在床边,环臂而笑道:“怎么,还没想好?”
“好了!”我重重地点点头,看着丰隐恻,发现他的面具已经除下,怎么说也是皇子。相貌也是十分英俊的。穿着雪白的罩袍,干净飘逸,看起来也是一名贵公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我占了便宜?
所以,我将酒壶抛给他,执起筷子。一字一顿道:“当然是要命。”
“有趣的女人。”丰隐恻哈哈一笑,对我举了举酒杯,似乎是想要与我干杯的样子,身子却突然一僵,执着杯子地手一下子定在半空,动也不敢动一下。
只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冷声道:“什么人?”
不明白丰隐恻突然发现了什么,我也是一愣,夹着菜的筷子放下。奇怪而紧张地看着丰隐恻。
只见一点寒光在丰隐恻的颈边一闪。黑暗中,突然伸出一柄雪亮的利刃。
伴着低沉地男声。一把细长的软件正架在丰隐恻的脖子上,一寸寸地伸出,“亏我特地来救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没有节操。”
这个声音!
我呆呆地坐在原处,目光紧紧顺着那锋锐的利器向上看去,一张熟悉的书生面具出现在我的面前,脑海中像有烟花炸开。
这个面具是殷洛书的没错,可是这个声音!
我颤抖地伸出手指着他,嘴唇动了几动,突然张大嘴想喊,思及现在的环境,还是强自忍了,只是轻叫道:“你!你!”
“你”了半天,碍于丰隐恻在身边,我终于还是没说出他的名字。
低沉的笑声传出,他陡然抬手在丰隐恻颈项边一劈,丰隐恻随之身子一软倒在床上。
又抬手封了几处丰隐恻地|岤道,他这才走到我面前,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怎么,吓傻了?”
我忍了几忍,终于没忍住,抬腿一脚踢上他地小腿,低吼道:“宗政澄渊,你这个疯子!”
“你总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嗯?”宗政澄渊抬手掀了面具,又随手一撕,将那令人作呕的面具取下,露出那张我无比熟悉的面孔,微笑着看着我。
轻轻举起手,我抓住他的衣衫,这几个月受委屈排山倒海般地向我袭来,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然而还嘴上却不依不饶道:“我不会感激你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殇夙鸾带走。”顺手一拧,悄悄地狠狠掐了宗政澄渊一下,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颤,喉间低低闷哼一声,心里才觉得欢快了些,遂擦了眼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搬了凳子坐在我身边,宗政澄渊不知道从哪儿取了一个食盒放在我手中,一边帮我打开一边笑道:“你猜猜看。”
食盒一层层地打开,里面地饭菜虽然不多,但都是些可口的食物,难得的是我居然全都喜欢。
先拿了一个水晶荔枝饼吃着,我想了想,道:“那场火灾。就是为了你潜进来做准备吗?弄出一场火灾,说殷洛书被火烧伤毁了容,带上丑陋的面具,让人不敢久视。这样一来,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八九不离十。”宗政澄渊打开食盒最底层,那里面还放着一盏小小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我道:“以后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吃了。”
点点头,我端着杯子整理了思绪道:“面具,不说话。写字用左手,这都是你掩饰地方式。因为唱歌和平时说话声音不大一样,所以无所谓。又说嗓子受了伤,唱歌的声音与之前不同也很正常。不过,殷洛书一直是用左手写字的吗?他地情况。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不用调查,因为从来就不存在殷洛书这个人。”宗政澄渊道,“或者说,这个人很久之前就不在了。”
“怎么会?”我惊讶之后反映过来,道:“你杀了他?还是?”
“我杀了他。”宗政澄渊点头道,“确切地说,是我父王派人杀了他。这个人到畅音院后不久,父王就派人取代了他。”
“那个时候……”我一阵心寒,道:“那个时候,他几岁?”
“十岁。”宗政澄渊平静地看着我。就像在说别人地事。这也的确是别人地事,可是,他是夺人性命的那一个。
“为什么是他?”我不在看他,只看着盒中的食物。
“因为,他是阮育黎地儿子。”
“什么?”我惊得一呛,睁大了眼看着宗政澄渊。觉得自己一辈子没这么傻过。
“很土的故事,可是很常见。阮育黎功成名就之后抛弃妻子,另娶高官的女儿为妻,可惜一直无子。这才想起老家的儿子。为了与那可怜的女人争夺自己地儿子,他杀了自己的发妻,将儿子带到京城。又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能光明正大地认自己的儿子,于是将他送进了畅音院。”
“你又如何知道这许多?”我低声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正的殷洛书进了畅音院之后,与其中的一个孩子特别交好。不知不觉将身世透露了几分。稍加调查就弄清楚了。而那孩子,正是我父王当年派去连章的暗桩之一。”宗政澄渊缓缓道。不时看我一眼。“然后你们就派人杀了他,让那个暗桩取代了他?”我听得明白,悲叹不已。对宗政澄渊如此坦白不知道是该厌恶还是该觉得荣幸。
“没办法。那时候的阮育黎对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了解,那时候换人是比较容易地。而且殷洛书地身份对我十分有利。”宗政澄渊道,“不过,真正的殷洛书确实是左撇子,这是天生的。”
“他不过是阮育黎的私生子,又只是个乐师,他能对你有什么用呢?”
“这些天,你没觉得我所扮演的殷洛书,有些深不可测吗?”宗政澄渊问我道。
白了他一眼,我道:“不管你扮演谁,都是深不可测的。”
“你这算夸我?”宗政澄渊一笑,然后正色道:“那时地殷洛书,被当时的连章王选为赫连长频的死士之一。”
我浑身一抖,道:“他既是阮育黎的私生子,又是赫连长频的死士。怪不得,怪不得你要他的身份。可是,连章王当时没有调查他的身世吗?”
“知道他身世的人,都被我们秘密处理了。就是为了他能顺利地成为死士。”宗政澄渊神秘笑道。
我困惑的地看着他,道:“不对。你方才说地,顺序上有些矛盾。到底是他先成为死士,你们再灭地口,还是你们先灭了口,他才成的死士?”
“那时父王地人知道连章王要以畅音院为掩护,为自己的女儿选一批死士,于是谋士便进言,如果有人能同时是丞相和公主的心腹,那不是很有利的一件事吗?而殷洛书,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阮育黎也是这么希望的,那次灭口,其实是阮育黎在明,我们在暗进行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阮育黎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赫连长频的心腹,宗政澄渊则希望自己的人能成为两边的心腹。
在这个厉害关系之下的真正的殷洛书,或许,死,是他真正的解脱。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八十七章 夜谈
“原来如此,怪不得赫连长频和阮育黎都没发现一点破绽。”
我少少吃了些东西,想了想,问宗政澄渊道:“带酒了吗?”
宗政澄渊一愣,道:“你要喝酒?”
“不是我,是他。”我用下巴点点那边的丰隐恻,将他和赫连长频的事对宗政澄渊说了。要是他没带酒那真麻烦了,他的酒中也有两相欢,若是发作起来,以我的力气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真没想到,殇夙鸾的势力都伸展到这个地方了”宗政澄渊看着昏倒的丰隐恻,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葫芦递给我,道:“够吗?”
“这?你怎么会随身带着酒?”我接过酒葫芦奇怪地问他。
“以防万一。”宗政澄渊笑道。
是怎么个以防万一,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我将酒壶收好,想了想道:“你先躲一下,我让人进来把桌先收拾了。吃的时间太长会让人起疑的。”
宗政澄渊没说什么,迅速站起来躲在床幔中。我从各个方向仔细看了看,发现没什么破绽。想了想,我执起筷每样都夹了少许放在食盒的空盘里,造成吃过了的样。又将食盒藏好,这才将微雨叫进来让他们把东西撤下去。
那食盒的东西我有给丰隐恻留了些,这满桌的菜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待他们收拾好了都退了下去,我走到门口,轻手轻脚地将门插上。平时这个殿门我都是不管的。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如今多了宗政澄渊,却不得不加倍小心。
若是让人知道即将是雅乐皇帝地宗政澄渊竟然出现在连章王宫。保证还没等他说明自己地身份。就被人灭了口了。
想到这里。我急匆匆走回去。对已经站在桌边宗政澄渊道:“不是说你就要登基了吗?”
“是啊。朝中都在忙着准备我登基地事宜。”宗政澄渊闲闲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要是被人知道怎么办?”
伸手一拽。将我困在他怀里。宗政澄渊低低一笑。道:“本来洛微之战结束后。我应该直接回国登基。但是听说你身陷妙岚。殇夙鸾此人不好对付。我想你可能很难逃出来。于是就来救你出去。”
“不可能。”我否定道。“就算朝中暂时无事。崔斡翰已然势力全失。文有温苏尔。武有樊克。又有太后地懿旨在手。你登基是万无一失地事情。你也绝对不会冒这个险去妙岚救我。而且。
我冷冷地看著宗政澄渊道:“你是在火灾之后潜进的连章吧。那个时候我还没从妙岚出来,而你已经身在连章,你还能说,是为了救我?”
他怎么可能特地是来救我呢?能让他推辞登基的事情一定是大事,可是,连章能有什么大事呢?
还是。他要在连章做一些大事?
想到此,我看着并不准备对我解释什么的宗政澄渊道:“难道,你准备对连章下手了?”
宗政澄渊的目光一下便得通亮。压低声音道:“正确来说,不是我想对连章下手,而是洛微,想对连章下手了。”
“洛微?”我怀疑地摇摇头,“不可能。洛微的国力本来就不强,虽说比无主地连章能稍微好些。但是听说洛微国主极其宠信一个男宠,什么事都听他的,使得如今的洛微朝政混乱,江山动荡。如此一个国家,怎么会想到要侵犯他国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洛微王事事都听他的,
一笑千金第21部分阅读
同类推荐:
AV拍摄指南、
你闻起来香香的【中短篇肉文合集】、
情欲大赏(高H,肉文脑洞合集)、
太子宠妾(高肉)、
藏娇(H)、
赠我予白(全)、
林洛儿的被肏日子、
[快穿]女配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