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作者:未知
出洞?而我好死不死的正是蛇最喜欢的老鼠?
这一步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脑中一时混乱得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起丰夜真柔弱如柳的身资,我眼中微微寒,在宫中长大并且成功生存下来的人,绝对不会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瞬间,便拿了主意。
含笑换来一个小丫头,吩咐道:“你去门外盯着,若是见了七殿下的车驾,将他迎到前厅。”
任他心怀鬼胎,天光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我就不信有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四十章 丰夜真的提议
后背还是疼着,虽然清肃的药一向很好用,不过挨打的第二天,实在是应该要在床上好好休息,可惜,我没那个命啊。
我一边往前厅走,一边问幽韵道:“怎么没见清肃?”
“去办你交代的事了,若是按主子推算,那冯紫菀没几天就能出来了。”幽韵在旁走着,一些小丫头都笑着同她招呼,可见她混得不错。
到了前厅门口,我见凌云木正侯在一旁,见我走来,迎上我,道:“笑姑娘。七殿下已等候多时了。”
这几日虽然没少见他,但都没怎么说话。我看了看他的脸色,依旧古井不波,看不出是不是在记挂那一掌之仇。于是问道:“凌管家的伤势可大好了?”
清肃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非死既伤。一言问完,我紧紧盯着凌云木的眼睛,想从他脸长捕捉些破绽。
令我失望的是,凌云木依旧面无表情道:“凌某多谢姑娘记挂。请姑娘快些入内,免得七殿下等得急了。”说完,转身进去通报。
我任他进去,自顾站在门外,满院的菊花都开了,一片金黄。慢慢走到一丛菊花旁,想起红楼中那句:“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为底迟?为了孤标傲世吧。
心一动,我扯落一大朵菊花,纤细的叶子在我手中疏疏落落地坠下。我是个俗人,不知什么为谁迟,我只知道,凡事,迟则生变。
“不归真是难见。先是等了这些时候,好不容易等到你来,却又站在院中不进来。而且,这些菊花又哪里惹到你了?”丰夜真的声音泉一般流进我的耳朵。
我将手中剩下的菊花瓣扬天一撒,眉眼眯成细细一线,慢慢道:“昨日不归受辱之事,想必殿下已经知晓。感激殿下的探望,不过不归实在需要休息。请殿下包涵,他日不归伤好,定会进宫与殿下长谈。”
面对我如此明显的送客行为,丰夜真居然没有丝毫不快,只笑道:“既然伤得如此重,怎么不在屋里躺着,我去不归房中谈就是了。”
这人当真厚脸皮,我笑道:“其实也没多严重。医生也说多多走动才好。殿下既然来了,就陪不归赏赏菊吧。幽韵,去厨房拿些点心来招待殿下。”
支走幽韵,我正色对丰夜真说:“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不归斗胆问一句,七殿下今日到底作为何来?”
绝对不是对幽韵的不信任,我只是怕这个丰夜真不说实话,能不兜圈子的事,还是坦白说的好。
丰夜真来到我身边,目光瞄一眼角门那边的凌云木,道:“一直听说不归聪明绝顶,心思七窍玲珑,不若今日不归就猜一猜我的心思吧。”
猜?猜错了他嫌我没用,或者会对我下手。猜对了难免被他利用。这两头划不来的事情,谁会干?
于是我冷笑道:“殿下既然如此猜忌不归,又何必来找不归?恕不归不奉陪了。”说完,就要往后园去。
丰夜真急忙伸手拦我,瞬间到了我面前。我眨了眨眼,虽然我不会武功,但这身法我可见得多了,就凭这,丰夜真的武功虽不至一流,却也不俗了。
“不归可真是性急。如此,我就坦率说了。”
丰夜真散步似的与我在院子中闲晃。也亏了这院子够大。
“我今日来,是有一想法说与不归,成与不成,还都请不归守口如瓶。”
我一路走,一路扯着菊花,有的是一朵,有的是一瓣,地上零零落落地染了一地金黄。听他如此说,我笑道:“不归还是那句话,要是殿下不信我,最好一个字也不要对不归说。”
丰夜真哈哈一笑,道:“没亲眼所见,倒真不知道不归原是这样的性子。”说罢正色道:“夜真想与不归谈一笔交易。”
“殿下请讲。”
“夜真听闻,不归住在王府,实际上是被逼无奈?”丰夜真试探地问我。
我一笑,寻一处椅子坐下,说:“那是不归的私事。”
“私事”两字出口,丰夜真的神色变了一变,想是想成了私情。随即笑道:“不归说的是。这种事总是很难启齿。”
我耐心告罄,飞快地起身,往后园走去,口中道:“不归累了。殿下见谅。改日再见,望殿下想好了说什么再来。”
“不归留步。”丰夜真这次没拦我,只是出言相阻道:“不归可愿助我对付殇夙鸾?”
此言一出,早上殇夙鸾来找我的意思就很明了了。
一直受殇夙鸾的压制,丰夜真想必十分不好受。到了别国应该很想依附几个有用的后台。
显然,他看中了我的钱,见早上殇夙鸾凤来找我,心中生怕我被他拉拢了去,这才冒失地前来找。
只是不知道,殇夙鸾是在逼他?还是在逼我。
想了想,我道:“好处呢?”
“待我对付了殇夙鸾,他日登上大宝,必助不归脱离宗政澄渊的掌控。”丰夜真见我动心,慢慢走上前来,将我圈在怀中,掷地有声地道:“若不归想要皇后之位,夜真也会给你。决不会嫌弃你。”
嫌我?我实在不知这人是灵是蠢,前半句说得满是那么回事,到了后面居然如此不着调。再说,殇夙鸾还未离京,他就敢来我这开条件?殇夙鸾会将这种人放在别国,又经过早上那一出戏,我料定此中必有隐情。
也不知该气他的无礼,还是该同情他身在别人的局中而不自知。我从他怀中挣扎开,后退三尺,道:“不归听见了,也会守口如瓶。殿下请放心。”
“那不归的意思?”丰夜真紧紧看着我。
我一提裙角,道:“殿下说的什么?不归怎么一点儿都没听到呢?”说完,迎向正向我走来的幽韵,一同回了园子。
进了房间,一如既然舒适的屋子,红纱小帐,长绒地毯。茶壶有我最喜欢的金针,永远是温热的,香炉里的沉香似乎总也烧不尽。
可我今日的心情实在是乱糟糟的,一个接一个的人闹得我心神不宁,后背的伤也好象裂开了,让幽韵帮我上了药。我懒洋洋地躺下,道:“让人捎个信儿,让玄镜抽个空过来一下。”
幽韵点点头,有点担心地看着我,道:“要不要让大哥过来看下?”
“不用了。又要训人。”我痛苦地拒绝,抱着枕头趴着。
“你怕也没用,早晚会知道的。”幽韵笑笑,将门带好,出去了。
第四十一章 节外生枝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身子微微有些发热,可能有点发烧。其实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可是我也不是穿越的小强,怎么样都无所谓。
叹口气爬起来准备找点水喝,却被一双大手按了回去,低低的声音道:“躺着。”
宗政澄渊!三更半夜,他怎么会在我房中?我顿时睡意全醒,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帮我倒了杯水了宗政澄渊回身看我睁得的大大的眼睛,低沉的笑声从喉间传出,将水递到我手中,说:“冯紫菀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我来告诉你一声,顺便看看你的伤。“
骗鬼去吧。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问:“究竟有什么事?”
“我刚从天牢出来就接到消息,黄昏时分,宫里死了个宫女。”宗政澄渊看着我,伸手将被子往我肩膀上拉了拉。
我浅浅喝着水,刚起来的脑子不是很清醒,一点点地思索着。黄昏,黄昏。猛地一惊,看向宗政澄渊,道:“莫非是丰夜真?”
“小声。”宗政澄渊捂住我的嘴,问道:“听凌云木说,他下午找过你?”
“不错。”我老实承认,坦白道:“他让我与他一同对付殇夙鸾。”
“哦?”宗政澄渊看似在笑,起身替我续了杯水,道:“还有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说:“说等他当了皇上,要我做他的皇后呢。”说完,我也觉得好笑,不觉笑了起来,一口水呛住,咳嗽不已,后背又传来阵阵抽痛。
好象叹了口气,宗政澄渊将我拉在怀中,想拍拍我的后背,却顿了一下,想起我背上的上,转而轻拍的我的胸口,不想一碰之下立即沉声道:“你发烧了?”
“小事。”我挥挥手,暗道,那么大片的伤口发炎了,肯定要发烧的嘛。能拖到这个时候,说明我的身体已经很好了。“对了,你说的宫女,是怎么死的,哪宫的?”
看了我一会,宗政澄渊突然站起,到门口低喝道:“来人。”
岳成歌和幽韵立刻出现在两旁。宗政澄渊看了一眼幽韵,道:“去叫清肃来,你家主子发烧了。”
幽韵看我一眼,转身去找清肃,不到片刻清肃就来到我房中。看病,熬药,吃药。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我觉得我烧得更厉害了,不过心里揣着事,丁点儿睡意也无,只睁着眼睛看着宗政澄渊。
“宫女的事,明天再说不迟。”宗政澄渊坐到我床边,试了试我的温度,皱眉道。
我将他的手拨开,摇头道:“既然知道了就得尽早查出来。其实死个宫女不重要,凶手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有什么目的。现在是多事之秋,一步也错不得。”
看了我许久,宗政澄渊将人遣下,慢慢道:“申时三刻,守卫在流芳园湖心亭发现一个宫女的尸体。右后背肩胛下三寸有约一指宽的刀口,除此没有其余外伤。那名宫女经过调查,是太后坤安宫中的宫女。”
听说是太后宫中的人,我浑身犹如进了冰水中,心中一急,手上就是一抖,强自稳住,问:“有没有知道那个宫女的名字?”
不过犹是我应变快,也还是没瞒过宗政澄渊的眼睛,他突地沉沉一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神通广大到宫中也有你的人。”
我听他道破,又气又急,热度一下上升了不少,后背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想说话,又不小心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你的人,是盈露?”宗政澄渊将我扶起,递了杯水给我。片刻间已经猜出那个人的名字,追问道。
我顺了气,知道是生病害得自己神虚气软,也暗恨自己还是不够冷静。在宗政澄渊面前暴露了盈露也没什么,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后果不可想象。
点点头,我先问:“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盈露?”
“不是。”宗政澄渊很干脆地答,“是太后身边另一名小宫女,霜如。其实,细细一想就能明白,盈露是太后身边贴身的大宫女,轻易不离身边。大白天,又是接近晚膳的时间,盈露怎么可能私自外出又被杀掉呢?”
我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所谓关心则乱,我勉强一笑道:“盈露就是白剑秋。当初我买了另一个姑娘的身份,将她送进宫里去了。”
“原来如此。其实,以一个女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宗政澄渊看了看我,又道:“为什么将她送进宫?”
“因为她想报仇。”我沉沉一笑,问宗政澄渊:“你知道为什么吗?三年前,太后那时还是皇后,随先皇去焚香山拜佛。半路发现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于是马上折返回京。途中经过极泉。本来皇后出行,路人是需要回避的。”
我停了停,又说:“怎奈那时正赶上白剑秋的弟弟生了病,来不及回避,只要找个角落里躲着。朱樱挑帘向外看时,正看到白剑秋的母亲正拍着弟弟在街角呕吐,于是勾起了她的孕吐。朱樱于是密令要处死白剑秋一家。幸亏那一天她为了研究绣样住在同乡的姐妹家,得以逃过一劫。”
“那她如何得知事件的真相呢?”宗政澄渊沉思着问。
“因为她的父亲,拼死保护了她的母亲。最后那当胸一剑,虽也是无救。但是由于她父亲挡下了大半,她的母亲便一直撑到了她回去,虽然勉强,也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后来遇见我,我着手调查了一下,结果确实如此。”
“那她为何至今还没下手?据我所知,她升任太后身边已经两年有余。”宗政澄渊疑惑地看了看我,道:“她应该有很多机会。”
“王爷希望她下手吗?”我沉静地问。
“不是时候。”宗政澄渊说道,挑眉看我,语气赞叹地说:“原来是你。”
我微笑不语。当初她要报仇,我便对她说,杀她一人,仇可报,但要连累多少无辜?
她沉默,哀伤透骨。道:“难道我今生都不能报仇?”
我说:“你可以报仇,但是你必须要等。如果你能等,发下重誓,我送你入宫。”
于是,世间便没了一个自由的白剑秋,多了一个在深宫中等待老去的宫女。
第四十二章 病中施计
“你若是男子,你若是男子。”宗政澄渊听完,长长一叹,说:“今夜你很累了,早点睡。明日事情可多了。”
我若是男子,只怕,早就活不到这个时候。笑一笑,疲倦终于征服了我,在他的注视下睡着了。
次日醒来,阳光已经洒在窗棂上,偷过薄薄的幔帐,温柔地落在我的脸上。
舒服地轻吟一下,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好,微凉的,看来烧已经退了。在床上伸了懒腰,伤口正在收口,又疼又痒,还不能去抓。
感叹着自己的苦命,我挣扎着起身。一双大掌伸来,轻松地将我提下地。宗政澄渊特有的戏谑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起得真晚,懒猪似的。”
我觉得面对他,再惊讶的事都已经习惯了,取一件长袍披上,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昨晚根本就没走。”宗政澄渊心情大好地道。
我停住正在打着结的手,终于愣了一下,难得的好心情像被狂风卷走的白云,一下子无影无踪。我恨恨道:“王爷是故意的?”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我本来也没黑,也没必要洗清。
“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宗政澄渊唤人进来伺候洗漱,笑道:“昨天真是晚了,又见你发烧,就在外间凑合了一宿。”
“你会那么关心我?我真是受宠爱若惊呢。”我坐在梳妆台前,幽韵正帮我梳头。
“你现在可是本王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要好好保护。”
宗政澄渊接过岳成歌递过的毛巾擦着脸。说完这话,自己愣了一下,我也不由得去看他。好象,什么时候起我们不用敬称了呢?
“就这样吧,成天本王来本王去的,也怪累的。既然在你面前王爷的身份视同无物,不叫也罢。”宗政澄渊先反应过来,豁然道。
我本来也没当他是王爷,听了这话自然高兴,也没反驳。
一个丫头进来对我道:“笑姑娘,门外有个叫水玄镜的人求见,不知?”
我笑道:“以后这人来,不必通报,直接带进来。我不在的时候也是。”
打发了丫头,看了看屋子里也没外人,转头对宗政澄渊说:“我去找玄镜,有些事要他办。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蛀虫要打发?”
宗政澄渊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我一会要进宫,殇夙鸾今日回国。还得查一查那个宫女的事情。朝中的消息你也灵通得很,你看着办就好。”
我一笑,说:“杀错了人,你可不要怪我。”
宗政澄渊哈哈一笑,道:“几个人而已。本王许你杀着玩。”说完,带着岳成歌出了屋子,进宫去了。
殇夙鸾,丰夜真,死了的宫女霜如,沈流丹……这些事在我脑中觉成了一团糨子,怎么理也没个头绪。
这时玄镜已经进来,挑帘宽厚一笑,关切地看着我道:“伤好些了么?”
我连忙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笑道:“就后背有点皮外伤,清肃都看过了。没事。”
玄镜正帮着幽韵布菜,闻言看了眼后进来的清肃道:“我怎么听说,昨儿夜里你发烧了?”
我语塞,愤怒地瞪了清肃一眼。清肃一笑,道:“这真不是我说的。玄镜也有自己的消息管道。做生意最要有灵通的消息,这还是你说的。”
我气闷,这些孩子,怪我教育得太好了。伸手拿一个红豆奶酥小馒头,我对玄镜说:“准备些礼物,把京城的官员打点一下。四品以下你代我去,四品以上我亲自去。”
玄镜在我对面落坐,道:“昨日我已经去过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拒而不收。连以前有些交情的,也百般推辞。”
这倒是奇了,有钱送上门还不要的可真不多。我想了想,道:“两边都去过了?都不收?”
“是。不论是王爷一手提拔的,还是丞相的门生,都不收。”
原来如此。想必是以前一直没人见到笑不归,发现是个女人,都要有心刁难。而且丞相那边见我是宗政澄渊这边的人,不敢收。宗政澄渊这边呢,想是摸不准他的脾气,不好收。
“不收,那我们也不必送了。干脆把以前的也要回来,吃了我的,要么都吃进去,要么,”我冷冷一笑,道:“全都给我吐出来。”
向来做生意少不得上下打点,以前这些官员也没少收我的东西,现在想一拍六二五,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主子的意思?”玄镜放下筷子,静静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以前送出去的东西,留底了吗?”
“都有。主子要查?”
“自然要查。不过,不是我们查。而是要让别人来查。”我面色一缓,笑说:“而且,是来查我们。”
“主子的意思是,让太后的人来查王爷的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而且,太后那边,要怎么说?谁去说?”玄镜听明白了,诧异地问我。
“只要找对了人,好处当然是有的。”我理了理思路,说:“首先,宗政澄渊可以借此除掉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同时多了一次恩威并施的机会。其次,这也是敲山震虎,不论是太后党,还是王爷党,凡是收过我们好处的心里就需要掂量掂量。而且对我们来说,对于那些贱骨头,利诱不行,就只好威逼。”
顿一顿,看看他们紧张的神色,我笑道:“当然这么做是有风险,有些人可能狗急跳墙,使一些不光明的手段。不过,现在对我们有利的是,一来,我们住在摄政王府,把守不可谓不严,二来,先不说宗政澄渊待我如何。单是前日我在百官面前要了太后的口喻,若他们一击不中,留我命在,我便告到太后那里去。所以,我想,一般小人物是不敢动这个脑筋的。”
“要是,有人执意要你的命呢?”清肃淡淡开口,道:“况且,不论是太后还是丞相,就算给了你口喻,也是认定了你就是宗政澄渊这边的人,不害你已经是大幸,如何能为你主持公道?”
“那就只好拼一拼彼此的手段了。”我轻笑,乱世,哪里有什么公道?况我已身在独木之上,纵然风高浪急,九死一生,但已无错身的余地。
狭路相逢,勇者胜。
“那,谁去揭露这件事?”玄镜开口,思索着问道。
“还有比太后身边贴身的大宫女更好的人选吗?”
我微微一笑,剑秋,你的机会就快要来了。
第四十三章 不可能的猜测
一上午,赖在床上养伤,顺便等宗政澄渊的消息。却接到了白凡派人飞鸽传书带来的消息:“凌云木,年四十有二。继宁元年十月初七入王府,距今一十六年。为人严谨、忠心。其武功招式颇具大家风范,然修为不足。疑其武力曾被不明原因大损。其余皆不明。”
又是继宁元年。这一年倒真发生了不少的事。我看着那纸条发呆。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想了又想,否定了又否定。
清肃端着药进来,看我看着那纸条发呆,从我手中抽走看了看,道:“好象没什么问题。”
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道:“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说有问题,全是问题。”吃了一块蜜饯甜了甜嘴,我又躺回床上,问道:“那天,你和凌云木过招,感觉如何?”
“和纸上写得差不多。”清肃坐在我身边,把了把脉道。
“能让武功大损,有几种方法?”
“无非就是外力和内力作用。要么是受重伤,服毒,走火入魔,或者是更直接,被人废掉。”清肃见我好奇,又拿起那纸看了看,目光落在凌云木入府时间上,皱起了眉头,道:“时间上,很可疑。”
“九月末,舒王谋反。摄政王平反,十月摄政王府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管家。”我让清肃将纸条揉碎,笑道:“这世界上,有能让人的容颜改变的方法吗?”
能在京城潜伏这么多年,我断定他一定在容貌上做了文章。而且应该不会是简单的易容,如果是面具什么的,清肃他们早就看出来了。故尔如此问道。
“有。有一种易容丹,可以改变人的外貌。”清肃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这种药不能确定易容之后的样子,而且易容后不能复元,所以即使千金难求,还是没有多少人愿意用。”
这样的不是正合适吗?我反复思量了一下,对清肃说:“让白凡去查舒王王妃。”
清肃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清肃走后,我觉得在床上躺不下去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冒出来,我又不是包青天,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来到院子里,想昨天被我扯掉的菊花,不觉笑一笑,又开始思索刚刚的问题。如果,我按照最坏的结果大胆的假设一下,凌云木就是舒王,那么,为什么他对我会有杀意?他若真的是舒王,怎么会对可能是他女儿的我下杀手?
或者,他要杀的,根本就是他的女儿!但虎毒尚不食子。舒王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女儿。又或者,他确定我不是他的女儿,所以才要杀我。这更站不住脚,无怨无仇,他杀我做什么?
或者……我打了一个冷战,正如我料想,如果他就是舒王,又非要杀我的话,不仅仅是因为我不是他的女儿,而且,八成和他有莫大的仇恨。
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样会与他结下如此深刻的仇恨呢?
正想着,一个紫色的身影闯进我的视线。是冯紫菀正站在花园的小门处看着我。依旧是一身紫色的衣服,不过不是狱中的那一件,想是先换过了。头发也梳得整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
我笑道:“冯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到王府来。”
冯紫菀缓缓行了过来,对我施了一礼,柔声道:“专门过来谢你。王爷已经放我出来了。父亲被罢官削职,财产充公。不过,命总算是保住了。明日我就和父亲启程回老家。再也不来这京城。”
“这个决定很明智。”我点点头,和善地问:“钱财方面,有什么困难吗?需要多少和我说,我派人给你送去。”
“已经足够了。我知道是你派人将我接到客栈,欠你的情已经够多。反正也不是什么小姐了,也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冯紫菀笑一笑,美丽而苍凉。
“也好。”我点头道,也不多言,与她静静对视着。
半晌,冯紫菀道:“我刚与表姐说了你交代的话。我想她短时间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可以放心了。”
“辛苦你了。”我微微一笑,说:“其实,我很奇怪她是如何说动你的。”
冯紫菀淡淡一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一直仰慕王爷,就算不是正妃,我也甘愿。可那日表姐告诉我,本来她打算和王爷说再纳一房妃子,可因为又了你,短时间是不成的。我年龄又已经不小了,想着若是今生没有可能,还不如挺而走险。没想到,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依我看,以冯大人的资质,卷入这场权利的旋涡中早晚都要出事,不如早早抽身,还能享受一下田园之乐。”
“笑姑娘说的是。”冯紫菀终于绽开一抹真心的微笑,道:“我很感激你。但是家中衰败,也无法表示。只想告诉笑姑娘,我那个表姐,自小处处争强好胜,我怕她嘴上怕了心中不怕,早晚有一日要报复你。而且,笑姑娘怕是不知道吧,她少时身子孱弱,曾随府中的护院习过一点强身的武艺。这一点,还请笑姑娘多加留意。”
“多谢冯小姐。”我闻言十分感激,因而道:“不归也有一事提醒。你父在朝多年,虽然政绩不大,王爷不打算取他的性命。可不代表别人就一定会放过他。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冯紫菀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天色暗了下来,不觉在花园中呆了整个午后。今日还算是清闲,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找我。也不知,玄镜那边怎么样了,宗政澄渊也还没回来。
“又在想什么?”
清朗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身看着被夕阳的光晕装点得如天神一般的宗政澄渊,道:“冯紫菀放了吗?宫女的事如何了?”
“成天想这些,我几乎要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了。”苏尔从宗政澄渊身后走过来,温柔地道:“今天伤口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道:“好多了。”随即追问:“你们一起来,想是有事情吧。”
宗政澄渊笑道:“是有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们到书房去说。”
片刻之后,人头在书房聚齐。除了苏尔,还有一些朝中大员。这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密谋。
我看着大家严肃而认真的脸,不禁笑了一笑,对宗政澄渊道:“怎么,朝中已经紧张到如此地步吗?需要这么大规模的筹划?”
第四十四章 夜半密谋(1)
我这一句,场面到是轻松不少,不过也在那些人心中多少留下了些轻浮的印象。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轻蔑,十分不理解宗政澄渊为什么将我叫来的原因。
不甚在意那些人的眼光,我挑了个离他们最远、又舒服的椅子坐下,让他们去头碰头,哥俩好吧。
苏尔在我背后垫了一个软垫,温雅地坐在我身边,独自拿着茶杯饮着。
我靠着垫子,看着苏尔优美的侧脸。别看他现在温文尔雅,俊逸无双,小时候也是会哭鼻子呢。身体又最是不好,清肃也不知给他喝了多少药下去。后来,好容易长成个翩翩美少年,居然要去做官,那官服穿身上又一点不好看。
“不归,你的意见呢?”宗政澄渊突然问我,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我。而我在慌乱中,只好看向苏尔。
苏尔一笑,道:“王爷问你话呢,我的脸上有答案吗?”
答案倒是没有,问题却有。我刚才根本没听见宗政澄渊说了什么,他们又在一起研究什么。
“王爷在问你,若是与丞相的冲突激化,该如何?”
不愧是苏尔,明白我刚刚一直在神游太虚。我想了想,暂时没说话。看着宗政澄渊,道:“各位大人都什么意见?”
“无非两种,一种逼宫,一种镇压。以我的能力,都做得到。”宗政澄渊坐在书案之后,目光挑衅似地看着我。
“你就听你家大臣的好了。”我坏坏一笑,道。
“不归可是要违约?”宗政澄渊手指敲了敲桌子,眉梢一挑,笑道。
“那好。先说好,纯属个人意见,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我站起来,走到桌案前,看着摊在桌子上的地图,沉稳笑道:“我的意见是,将冲突的目标转移。”
“哦?”宗政澄渊目光忽地一亮,道:“说下去。”
“我曾经和幽韵他们说过,以你想要达到目标来看,不论是逼宫,还是镇压,都会有损你的声望。所以,只有将那些闲人的目标转移开才行。如果国内解决不了,就去国外。”
“此话怎讲?”
我细细想了一下,道:“谁都知道,王爷在朝是权臣,在外是名将。因此权臣做不了的事,名将就可以去做。比如,别的国家攻打我国,或者意欲要对我国不利的时候,除了王爷,谁能保家安国?”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傻子都听得懂了。像是在枯井中找到了一丝水源,那些大人立刻议论不休。
大将军樊克拱了拱手,道:“可是姑娘,现在五国虽然都蠢蠢欲动,但也不是我们希望他们什么时候来,就会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正盯着地图,闻言一笑:“这是你们王爷的事,为何要来问我?”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樊克一时语塞,去看宗政澄渊。宗政澄渊哈哈一笑,说:“不归,你莫要再卖关子了。”
我瞄他一眼,笑说:“你心中定然有了主意,为何一定要我说?”说完眼珠转了转,又笑道:“不过既然王爷有命,我就斗胆说一说。说得对与不对,还望各位海涵。”
我清了清嗓子,慢慢道:“挑拨别的国家出兵,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派刺客或者j细,以我国的名义,杀几个人,或者找点小麻烦。不过,以我国目前的国力,和王爷的威望,敢主动来攻打我国的大概没有几个。”
扫视一眼在场的众人,我轻笑道:“所以,也不一定非要别的国家把我国怎么了。我们的目的是让王爷出兵,一方面远离是非,另一方面把握兵权。而这,只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我们只需要制造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就可以了。至于怎么做,其实酆国已经给我们出了主意。您说是吗?王爷?”
宗政澄渊双目如电般灼灼地看着我,眉宇间透露出不加演示的赞赏,低喝道:“你说的不错,派使臣。”说完又问:“你说,派谁去合适?”
我挑眉而望,见他神色笃定,气质高贵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知道今天他是有意让我出一回风头,于是我微微一笑,轻轻吐出三个字:“沈明涵。”
“妙。”苏尔走上前来,神采飞扬地看着我,道:“为何一定是沈明涵?”
又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我埋怨地看他一眼,继续到:“沈明涵本就是支持王爷的人,这没什么好说。而且,作为丞相的两个女婿,他可没有朱培安那么走运,有个女儿做了太后。所以在崔家,他的地位肯定是不如朱培安。这样一来,他的心理如何能够平衡?所以他定然急于在王爷这边巩固自己的势力。况且,他唯一的女儿又是王爷的妃子。他一定会死心塌地为王爷办事。”
我说完,有些口干,顺手寻了个茶壶。选沈明涵,除了以上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有我一点小小的私心,就是那个沈流丹,此女不除,早晚是个隐患。
“这样的人,王爷手中找一个是一个,我也可以出使别国。”樊克傲然插言。
“哦?”我倒了杯茶在手中托着,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转,笑道:“将军可是个人才,王爷如何舍得将军这样的人去送死?”
樊克又是一愣,颇疑惑地看着我。
苏尔倒是反应过来,笑对樊克解释说:“就是在队伍中安插心腹,待到沈明涵到了他国,便将他杀掉,以此构陷他国,好给王爷制造出兵的借口。”
我狡猾一笑,道:“这个可是温大人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知道苏尔的意思,他是不想让我表现得太过狠毒,免得将来给人红颜祸水的感觉。其实他多虑了,我这模样,红颜算不上,白骨还差不多。
“那,要他出使哪个国家呢?”宗政澄渊从桌案后绕出来,将我手中的茶杯取走,改握住我的手。
我瞪着他的手,恨不得将其烧两个窟窿出来。抬头却是嫣然一笑,道:“今晚的考试,到底什么时候算完?”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宗政澄渊浅笑着看着我,眼中隐隐有莫名的期待。托了他的福,书房中的气氛居然变得十分的暧昧,我瞪他一眼,想将手挣出来。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将我的手握的越发的紧,小指还偷偷的在我的手心挠了一挠。
这个色鬼!
我气愤不已地甩头改瞪那张地图,伸出一指死命的戳了几下,道:“洛微。”
第四十五章 夜半密谋(2)
宗政澄渊眼中的光芒更盛几分,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道:“为何?”
“酆国有殇夙鸾,和他对战耗神费力,重阕国主生性懦弱,诛杀来使这样的事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连章国主久病,全靠长公主主持朝政,内忧外患不断,更不可能杀使臣挑起事端。而洛微国主醉情声色,据说身边有一个颇为宠幸的脔童。只有构陷他做这样的事,才略微可信些。”
“这些说得都在理。不过,本王还有一问。请不归为本王解惑。”宗政澄渊目光转暗,悠然道:“你方才说,沈明涵一定会拼命为本王效力,本王又怎么忍心陷他于死地呢?”
我低头,半晌笑道:“王爷的家事,难道要不归在众位大人的面前说出来吗?”
想那沈流丹若是安分做宗政澄渊的侧妃,宗政澄渊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沈明涵去的。可叹那沈流丹为了除掉我,私下背着宗政澄渊做了手脚。宗政澄渊是什么人?怎能容人在背后设计?所以沈流丹必死。沈流丹一死,沈明涵一定会倒向丞相,这样又会对宗政澄渊不利。
一笑千金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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