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作者:未知
了看他手中的玉,说:“殇相既然看上民女的玉佩,民女不妨就赠与殇相。免得您又去扒其它姑娘的荷包。”
“姑娘莫不是担心在下被当成登徒子,被官府锁了去?”殇夙鸾含笑看着我,目光如荧惑星动。“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怎会?”我抬袖遮住勾起的唇角,笑道:“民女是怕被您偷过荷包的姑娘会从城南追您追到城北,甚至天涯海角。到时候,雅乐的男子都娶不到媳妇,可怎么好?”
“姑娘可真是幽默。”殇夙鸾优雅地一笑,看了看我和我身边的两人,道:“姑娘这两位下人真是身手不凡。料想姑娘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不知可否告知芳名,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况且,殇相位高权重没什么好怕,民女可是怕被扣一顶通敌卖国的帽子呢。”
我笑着踢起皮球。你殇夙鸾何等人物,会来大街上强抢姑娘的玉佩?偏偏好巧不巧的就抢上我?然后居然还说不认识我?这么蹩脚的借口流鼻涕的孩子都不会用。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找上我,到底有什么用意呢?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两国刚刚打过一次不大不小的仗,他居然公然出现在敌国都城的大街上,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可姑娘知道在下的名字,在下却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岂非太不公平?”
“这世间,哪里有真正公平的事呢?”我懒懒一笑,道:“不过,若是丞相真的找到了真正公平的事,我就告诉丞相我的名字,如何?”
“一言为定。”殇夙鸾长笑一声,转身离去。边走边说:“若哪天在下真的找到了公平之事。姑娘一定要亲口告诉在下姓名。”
出了巷子,投入被太阳照得明晃晃的街道中,将自己没入人潮里。殇夙鸾双手一拍,掌中的羊脂玉佩在他一拍之下,化成了细腻的白色粉末。将手上的粉末掸落,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道:“好一个笑不归。”
眼看着殇夙鸾离开,缓了好半天,我才觉得暖和起来。沉吟片刻,我盯着小巷的出口看了半天,道:“清肃,你有没有看到他刚刚从哪边过来?”
“南边。”清肃答道,问:“怎么?”
“去看看。”说着,我当先出了巷子,往南走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向殇夙鸾来的方向走有什么用。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计都的街上,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叫住我。可他究竟做了什么,在哪做的,怎么做的,我心中一点也不知道,因而走得很是茫然。
也所以,直到黄昏,我仍然没有一点头绪。
幽韵终于拦着我问:“主子你到底在找些什么?”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叹口气,看见前面的茶楼,想了想说:“休息一下,然后就回去吧。看看宗政澄渊能带来什么消息。”
进了茶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唤来小二,点了壶茶,要了几盘点心。当东西上齐,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叫住小二,打听到:“小二哥,向你打听一个人。约莫今天中午的时候,有没有一个穿黑衣,长相很俊美的男人经过这里?”
第三十章 乱世的开端
“漂亮的男人没有。漂亮的女人倒是有两个。”小二挺精神地介绍着,看样子经常被人盘问,一边问一答十地说,一边偷偷瞄着我手上戴的绞银镶珍珠镯子。
我一笑,示意幽韵取一锭银子放在桌心,伸手将银子压住,对小二道:“没有男人。说说女人的也行。只要说得好,说得详细,这银子就是你的。”
不论什么,跟殇夙鸾有关的事情,一件都大意不得。既然已经遇到瓶颈,那么就当成是消遣也好。
“好嘞!”小二挺痛快地将毛巾甩在肩膀上,大大咧咧地坐下,神秘兮兮地道:“几位贵客,你们随我看。”说着,一指对面一幢奢华的建筑,道:“金玉楼。金玉楼几位都知道吧?那可是全雅乐最大的饭庄了。是咱们京城的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只要一不注意,兴许就遇上几个公主啊,王爷什么的。郡主太守都排不上号,要是运气好,兴许能看到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看三岁的奶娃娃吗?这小二倒真有几分说书的风范,大有滔滔不绝的意味。只不过,金玉楼若说别人不知道还罢了,那是我家的产业,我能不知道吗?
无奈地笑笑,伸手倒一杯茶,将茶壶重重地放桌子上一放。沉闷的碰撞声惊得小二一愣,呆呆地看着我。
我和蔼地一笑,浅浅喝一口茶,对小二道:“接着说,那两个女人怎么了?”
小二也是做了多点的跑堂,最知人脸高低,立刻接到:“今天中午,金玉楼来了两位娇客。一位身份普通一点,是太史大夫夫人,四品诰命夫人。另一位可了不得,是当今皇太后的生母,先皇亲封一品端谨夫人。”
“你是说,当今丞相崔斡翰和冠鹤公主宗政萧鹤的两个女儿?”我插言道。
“小姑奶奶。这两个主儿的名讳是能随便提的吗?。”
小二连忙道,还四下看了看。见我含笑点头称是,方才继续眉飞色舞地道:“您既然说得出方才那两个名字,大概您也是这里面的人物。我不说您也知道,这两位原是姐妹,嫁的丈夫也是半斤八两,差不多。可差就差在两人的肚皮上,一个呢,半子也无。一个呢,生出个凤凰。您说,这女人的肚皮是不是就跟那赌博似的……”
见我脸色转暗,小二猛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虽然两人下辈的身份不大相同了,可往上说,到底还是公主的女儿,丞相的千金。感情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经常小聚,也常常结伴出行。光是到这金玉楼,小的看到过的次数,就不下两只手的手指头了。”
“话说今儿,两人和平常一样进了楼,要了个雅间。兴致很高地点了菜,还叫来说书先生为她们讲古。可大概一柱香的工夫,突然听见里面有吵闹声,不大一会就见端谨夫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身后跟着太史大夫夫人,也是一脸怒色。”
“两人来到外面,还争吵了几句。只听太史大夫夫人道:‘指望一个奶娃娃能有什么气候,不早早找个出路,有你后悔的。’那端谨夫人也是要命的主,听了这话,冷冷道:‘指望他总还比指望你的肚皮容易些。’”
“要我说,这话可真够狠的。”小二笑了笑,继续道:“那太史大夫夫人听完,半晌没回过神,等回神了一步上前狠狠扇了端谨夫人一个耳光,气得脸都白了,道:‘我倒看看,是你笑得长,还是我笑得长。’说完,上了自己的车驾,回去了。端谨夫人没还上手,看样子是挺堵心的。草草结了帐,也走了。”
小二说完了,一脸渴望地看着桌子上的银子。
我沉思片刻,将碎银子拈起,在眼前转来转去,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前面的倒还好,后面那几句,你不可能在这边茶楼能听到吧。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小的,嘿嘿。不满这位贵客。小的生平就一个爱好,看美人。”小二挠挠头,看了一眼幽韵,道:“我一看两位国色天香的夫人,立刻溜到那边,冒充小二给两位夫人送酒。”
听了这话,不只我,连清肃都皱起眉道:“金玉楼一向管理十分严格,怎么能容你随便混进去!竟然敢拿瞎话来骗钱!”
清肃向来严肃,说话一字一板不假辞色,吓得那小二一哆嗦,解释道:“我不是混进去的。我是在那边有个孪生兄弟。当初一起出来找事做,那边的严格,只要了忠厚的兄弟,我只能到这边当小二。后来……”
后来不用说我也明白了,一看见美人他们就互换身份。想了想,我说:“那个说书先生长什么模样?”
“说书先生?”小二想了想,道:“没什么印象。长相很普通,就,就跟我差不多。穿黑的?或者是蓝的,好象是灰的衣服。”
这小二光顾着看美人了。我一叹,将那个碎银子递给他,说:“你若是信我的,以后把这件事忘死在心里。如果再随便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说完,我起身对清肃他们道:“回王府。”
路上幽韵问我:“为什么不让小二到处说?他看这消息能值钱,还不逢人就说?”
“他若是着急投胎,我也没法子。”我匆匆往回走,心中不停地盘算着,随口答。
“为什么?”幽韵奇怪地问我。
“崔初颜和崔余香话中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不答,反问她。
“明白什么?不就是她们一言不和,吵起来了。还有什么。”
“已婚妇人的谈话,莫不是家庭丈夫和孩子。若说有那么点政治目的,那也是因为丈夫的影响。幽韵,如今朝中幼帝新立,摄政王权倾朝野,你想,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懂了。幼帝一脉要掌权,就要削弱摄政王的实权。摄政王若要控制朝野,就要限制幼帝一脉的权利。于是就产生了冲突。”幽韵道:“崔余香是当今太后的生母,她和其夫朱培安自然是要偏着自家女儿不提。而崔初颜的丈夫沈明涵据说是摄政王提拔起来的。由于各为其主,两人的丈夫一向水火不容,她们俩人今日也终于吵起来了。”
“所以,我总算是明白殇夙鸾为什么出现在雅乐了。也明白他为什么要进谗言让酆国出兵攻打凌溪了。”我长长一叹,朝中,只怕要不平静了呢。
第三十一章 各自为计
我不是很明白主子的意思。”幽韵不是很了解地问。一边的清肃则静静地听着。
“出兵攻打凌溪,是为了让宗政澄渊离开京师。在这段时间,他可以在朝廷做些手脚。出现在雅乐,大概是进一步巩固他的计划。我敢打赌,刚刚那个说书先生,便是殇夙鸾。”
“前面的我能理解,后面的,我想不明白。说书先生?给两个夫人说书能有什么影响?”幽韵依然不很明白。
“人言可畏。”一直不做声的清肃突然道。
“不错,人言可畏。”已经看到了宗政澄渊的王府,放缓了步子,我叹道:“如果朝中两派争执起来,你们说,该怎么做?”
“宗政澄渊坐皇帝不就好了。哪来那么多事。”幽韵不很在乎地说。
“不行。如果他只想做雅乐的皇帝,倒没什么问题。若他想统一这个天下,就万万不能。”
“为什么?”
“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不管理在哪一方,先动手就是错。宗政澄渊想当皇上不难,难的是如何堵住悠悠之口。因为不管他再有能力,废主自立都是谋逆,是不会得人心的。如果事态闹大,将会很难收拾。”
“凭摄政王的权利,随便施压不就好了?”
“就是不能施压,这才为难。眼下这种状况,和平解决是不可能的,自己当皇帝和武力镇压又会失民心。而且,这种情况僵持的越久,对国力的损耗就越大。这就是殇夙鸾想要的状况。”
“他想要雅乐大乱?”
“不错。”我点头,接道:“不过,这又是一个疑问。雅乐大乱,于他又有什么好处?眼下各国均处境艰难,他酆国又不是最强的国家。就算雅乐大乱,酆国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殇夙鸾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一边说着,一脚已经踏进了门坎。忽听身后响起马蹄的声音。回头去看,发现宗政澄渊正骑在他那匹黝黑的马上看着我,沉声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好的吧。”我靠在门框上,淡然道。
“好的是,酆国已经照会我国,会派人来就凌溪之事和谈。使臣不日即到。”宗政澄渊下了马,将马缰交与早就侯在一旁的小厮牵走,来到我身旁。
“坏消息呢?”我问。
“使臣到达当天,你将与我一同参加欢迎宴会。”宗政澄渊来到我身边,与我一同向里走。
“对我来说,这都是坏消息。”我轻声说,随即挑眉笑道:“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坏的。”宗政澄渊低低一笑。
“坏的是。现在人们似乎对摄政王究竟会不会篡权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好的呢?”宗政澄渊似乎对这个消息不甚意外,也对,以他之能,在眼皮底下的计都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好的是,殇夙鸾已经到达计都。我想使臣很可能就是他。”
“好象,这两个也都是坏消息。”宗政澄渊送我至寐寤园门口,道。“你见到他了?在哪?”
“一处小巷中。”
“你如何确定那就是殇夙鸾?”
回想起他绝美的面孔,我沉静道,说:“名不虚传。”
“哦?”宗政澄渊想了想,玩笑般问我:“你说我要不要把殇夙鸾找出来。”
“你能找出来就去找。找出来杀掉,一劳永逸。”
殇夙鸾什么人,怎么这么容易让人抓住?宗政澄渊什么人,这点小事心中怎会没有计量?懒得和他多说,我径自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他:“宴会,我以什么身份去?”
“大义为国,积极献粮。雅乐第一富商,笑不归。”
我皱眉,想一想,又说:“这场宴会,可以带女眷?”
“四品以上官员女眷皆可入内。”宗政澄渊道,拍拍大门,笑说:“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王爷若是穷到连茶也喝不起的时候,不归愿亲自为王爷奉茶。”我嫣然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是夜。
岳成歌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宗政澄渊正挥笔批改一封奏折。听到岳成歌进来,头也没抬,沉声问:“何事?”
“沈夫人轻车小轿出了角门,不知向哪里去了。不知是不是要派人跟着。”
“不必。”宗政澄渊放下笔,冷冷一笑,道:“随她去。她既然想投石问路,我们就来个借刀杀人。”
床上,我正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倚在软垫上看一本小札。是我从宗政澄渊的书库中翻到的,讲的是一些边区异族的风土人情,很是有趣,看得我不忍释卷。
突然帘子一挑,幽韵无声无息地走进来,轻轻在我耳边道:“听南园的丫头说,刚刚沈流丹坐着小轿,只带着凝绿一人,往北走了。”
“不用管她。她能找的帮手很有限。”我依然注视着手上的书卷。
幽韵性格温柔,眉目和善,最善于和下人打成一片。又加上有财力支持,这点小事很轻松就能知道。
幽韵有些担心,道:“我担心的倒不是他,我觉得那个凌云木不是路数。”
我放下书,想起凌云木毫不留情的一抓,仍然心有余悸。挥手道:“放心。他虽然有心杀我,不过也不会急在这一时一刻。我看他多半还在观察,不会那么快下手。”
“可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幽韵走到床边将我手中的书抽走,把床幔放下,微责道:“看起来就没完。明日再看,又不会跑了飞了。”
我打个呵欠,笑道:“飞了倒好,大家都不用看。”又说:“凌云木的事你放心。宗政澄渊的人,他自己心里有数。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养条狐狸在身边。”
“我是怕你心里没数。”幽韵用珠子收在盒子里,道:“我还是不很放心,已经派人让白凡去查了。”
“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翻个身,呢喃道。
三日后,我盛装站在轿子前,皱眉看着宗政澄渊,问:“你那个沈夫人呢?不带着?”
“以前不曾带她。这次倒真想带她去,与你做个伴,哪想她说身子不舒服,拒绝了。”宗政澄渊说着扶我进了轿子。
我心中隐隐不安,这么好的彰显自己身份的事情,沈流丹竟然不去,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只不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反正,已经一只脚踩在旋涡里,要么被扯成两半,要么直接跳进去。
想到这,我挑帘道:“幽韵,清肃,我想,你们还是不要与我一同进宫了。”
“这怎么行?”幽韵着急说。清肃也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
我笑笑,说:“不管怎样,王爷总不会让我死在宫里。那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若是我们三个都进去了,那些人挑我们的麻烦,王爷保得了一个,还能保得了三个吗?放心,大事肯定不会有的。”
小事肯定是要有一点点的。不过,我没说出来,若是他们担心,大概我就走不了了。
第三十二章 鸿门盛宴(1)
好容易将两人安抚下来,队伍才缓缓启程。岳成歌在前面开路,宗政澄渊则一直在我的轿子旁边。走到半路方笑说:“你胆子倒大。”
“王爷要利用的是我。若是我出事,王爷或还可能救一救,换了他们。”我坐在轿子里,静静道,“王爷可能连理都不会理。”
“你如此相信本王,可真叫本王吃惊。”宗政澄渊用马鞭挑开我的轿帘,看着我平静入水的脸,道:“说实话。红城那时我便想问你,你那几个手下不在身边,你当真一点不怕?”
我抬头笑看着宗政澄渊凝驻的目光,伸手将轿帘放下,说:“如果担心能让我转危为安,我一定担一百二十个心。”
说话间,到了宫门。
由于跟着宗政澄渊,不用下轿。我坐在轿子中等待盘查,挑起帘子略略看了看皇宫的样子。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比普通的房子大一点,屋子多一点,九进九出,描龙绘凤的。见过了故宫紫禁城,这个宫殿虽然也宏伟,可是在不够看。
过了宫门,下了轿,我跟着宗政澄渊慢慢向朝庆殿行去。想着今日刚刚得到的消息,问道:“你见到殇夙鸾了?”
“未曾。”宗政澄渊示意岳成歌走在我的另一侧,道。
我有点惊讶,想了想,道:“是丞相接待的?”
“丞相对丞相,不是正好。”宗政澄渊微微一笑,目光悠远。风吹起他外袍的一角,一时间,俊逸无双。
掩唇,我想着倾城绝世的殇夙鸾对老丞相的样子,笑道:“他会报复你的。”
“他已经报复我了。”宗政澄渊皱眉道:“你听说他要求和亲的事情吗?”
“不是很确切。上午的事情,苏尔只带了几句给我。怎么,他的和亲很特别?”我奇道。
“送来一个质子,据说是酆国七王子。你觉得如何?”宗政澄渊伸手摘掉一片掉在我发上的残叶,细细看了看我,笑说:“打扮起来,其实也不难看嘛。”
我什么时候难看过?有些嗔怨地看他道:“那质子很特别?”送公主来听说过,送质子,有听过没见过。又不是什么紧要关头,又没被逼,又没亡国,干什么送一个王子来做人质,这太不合理。
我还在深思,他却突然轻托我的后脑,给了我一个浅浅的吻。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轻羽一般地掠过便移开,随意地抚弄我的长发,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轻笑道:“我最爱看你深思的样子。那个王子其实也没什么。远不如你特别。”
看来宗政澄渊是想把吃我豆腐进行到底了。眼见前面就到了朝庆殿,我也不想与他多计较。更不想在这个地方引人注目。于是紧走几步,躲开他温热的手,回头道:“如此重大的宴会,王爷若是迟到了,好吗?”
宗政澄渊没作声,慢慢来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行,过了前方的小花园,一直进了朝庆殿。
朝庆殿,殿如其名,是宫中举行庆典的地方,因而占地面积很大,布置得也华美。尤其是今天的宴会可以携眷参加。凡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凡是家事清白,沾点亲戚的,能够通过盘查的,统统汇聚在这里。
穿行在这些女人当中,我觉得快要被胭脂熏成哮喘。怪不得杜牧说“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真是好严重的污染。
紧紧跟在宗政澄渊旁边,我一步也不落,生怕落了单被人找了麻烦去。不过到了落坐的时候,我有点傻眼,我该坐哪?
话说,太后皇上坐上边,王爷亲王坐左边,酆都使臣坐右边,文武百官坐下边,家属女眷坐后边。
我呢?
我站在已经落坐的宗政澄渊身后正在踌躇,突然一个趔趄被他拉到怀里飞快地抱了一下,下一瞬间又被放到他身边的坐位上。而且颇有点看热闹的意味道:“你就坐本王身边。”
我瞪了他一眼,随即从容地坐正,无视那些怨女们妒恨的目光。眼色一转,目光落到对面自从我进来就对我微笑不已的殇夙鸾身上。
今日殇夙鸾仍然是一身黑衣,不过从便装换成了朝服。正式的服装丝毫没敛去他张狂的气息,反而更添了为上位者的气势。
对他礼貌地点个头,笑了笑,隔着宽阔的大殿,碍于宴会即将开始,我们彼此都没上前打招呼。这是我比较欣慰的一种状况,我一点都不想与他正面相对,说错一句话都可能带来数不尽的祸患。
将目光转开,我好奇地观察着正坐在殇夙鸾下首的男子。
他年纪不大,可能还未及弱冠。穿着银色的袍子,头发束得很规矩。容貌清秀,面色苍白。颧骨处微微有些潮红,看来身子似乎也很孱弱。此时他正呆呆坐着,眼睛也不知看向何处。本来就已经很没存在感的身形,在殇夙鸾的身边显得异常的模糊。
“那个人?”我拉拉宗政澄渊,指了指那个人。
宗政澄渊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再看看他身边的殇夙鸾,猜测到:“估计就是酆国的七王子,丰夜真。”
“可惜了。”我感叹到。本应风华正茂的青年,贵为王子,却屈于一个臣子。如今却还被送到别国做质子,若是我,早一头撞死了。
“你倒还有时间同情别人,嗯?”宗政澄渊递一盏茶给我,懒洋洋地道。看似在看我,实则一直在看殇夙鸾。
我明白他的想法,若想得要酆国,首先将要解决的,就是这个诡计多端,独揽朝政的丞相。
只不过,我不相信殇夙鸾会仅仅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利,毫无意义地将一个王子送到别国。于是问道:“你可知道他送一个王子来,有什么目的?”
“目前还不清楚。眼下皇室人才凋零。先帝早逝,只余一子一女。一个三岁,一个两岁。如何能够和亲。若说用旁系皇姓取代,或又怕身份不符。天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宗政澄渊执着酒杯,自斟自饮起来。有来拜见或者敬酒的皆被岳成歌一一挡了回去。
我把玩着手中宫女献上的闻香杯,浅笑道:“竟然还有王爷不知道的事情。我不信。”
第三十三章 鸿门盛宴(2)
话音刚落,便听东北方震天鼓声长响,九声一组,一共长响了九组,八十一声。鼓声如雷,响彻九天。但见鼓声起时,惊飞的宫中禽鸟如阴云一般掠过宫城的上空,黑压压的一片。
八十一声鼓鸣之后,是八十一枚烟花,再之后是八十一名壮士高喊的八十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在这气势动天的山呼声中,众人纷纷跪倒,整个朝庆殿黑压压的像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
我被轰得头昏眼花,眼见着丞相都下跪了,宗政澄渊虽不跪,但也在躬身行礼。我是不能不跪了。
不过,我早有准备。退了几步,躲到宗政澄渊的身后,用他高大的身形当住渺小的我。接着抖了抖宽大的裙子,“扑通”一声坐到地上,让裙子将我的腿全部盖住,腰往前伸,低着头,看起来马马虎虎就是下跪的样子。
反正我前面有宗政澄渊,宗政澄渊的前面有桌案,肯定看不到我。
“你真会偷懒。”宗政澄渊呵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没说话,在长袖的遮掩下,悄悄用手掐了一下他的小腿。换得他暗哑地低语:“你在诱惑本王吗?”
听不见,我掏掏耳朵。他们喊这么大声,我一句都听不见。
我老老实实地坐着,待到那边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众卿平身。”时,方才掸了掸裙子上的土,坐回座位。抬眸时不小心对上那边的殇夙鸾,他微微一笑,对我眨了眨眼睛。表示他都看见了。
给了他一个“那又如何?”的眼神。我自顾端起茶水浅酌。
那边的宴会也算正式开始。此起彼伏,接连不暇的歌舞直让我想睡觉。却突然见殇夙鸾举杯走到小皇帝和太后身边,双手捧杯向前一递,朗声笑道:“矹滟眇骄椿噬虾吞笠槐r蛔;噬厦骨嗍罚l蠓蓟涝凇!
太后朱樱是一个很端庄的女子,今年二十五岁,只有一子,便是现在的昆帝。此刻她身着黄|色的朝服,端坐在高高的龙椅旁,以便及时提点昆帝。
听了见殇夙鸾恭维,朱樱微微一笑,接过宫女递过的酒杯,以袖遮唇将酒喝下,方道:“多谢丞相美言。哀家代皇上也将这祝福,赠送于你酆国,愿两国睦邻友好,永不征战。”
殇夙鸾见朱樱将酒喝下,也仰头饮下手中的酒。笑道:“臣出京时,我主曾嘱咐臣务必要将和平的诚意传达给贵国。因此,臣有一个请求,不知皇上和太后能否应允?”
“不知丞相有何请求?”
“太后您看。”殇夙鸾微施一礼,转而来到丰夜真的身边,道:“这是我国七王子丰夜真殿下,也是少年英俊。且对于贵国一直心向往之,在臣出京之时特地同行,非常希望能与雅乐女子结成连理,共传佳话。”
我看到朱樱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多谢七王子的美意。无奈国之不幸。宗政一脉只余一位公主,今年还不满三岁,如何可与王子结成夫妇?”
顺着朱樱的目光,我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在众位宫女太监的环绕下,正非常不耐烦地撅着嘴巴。眉眼依稀能看出几分她母亲的影子。
想起她的母亲,我不禁一阵唏嘘,低声道:“那就是柳玉啼的女儿,堇纹公主?”
“不错。”宗政澄渊看了看那个小女娃娃,见她似乎不是很适应这种场面,招手叫来一名太监说:“叫人送公主回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惊扰了圣驾你们担得起吗?”
我失笑,一个两岁的女童惊扰三岁的男孩?如果这便是我国的皇室,真是前途无亮啊。
那人领命而去。这边的殇夙鸾突又开口,笑说:“既然公主中没有适龄的,不如,就与太后共结秦晋吧。贵太后芳华犹在,听闻也只年方二十有五。与我王子堪可相配。”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朱樱的脸上泛起潮红,也不知是羞是怒。连宗政澄渊也不由得拧起了双眉。而那个丰夜真,正面色煞白如纸,双拳紧握,似在极力隐忍。
我却微笑,不错嘛,这也算一桩良缘。
“不归似乎很欣赏这话的样子?”宗政澄渊见我微笑,不悦道。
“难道只许男子续弦再娶。不许女子另嫁别夫?”我叹气,不想与他多说,毕竟差了好几个时代,又跳了好几个空间,没法沟通。
转头去看殇夙鸾。却见他正向我寻来,双目一碰,但见他诡异一笑,清朗的声音响彻大殿:“太后莫急。臣不过是借着酒意开个玩笑。其实,我国王子殿下属意的女子另有其人。
“哦,是谁?”
“那便是贵国首富--笑不归。”殇夙鸾缓慢而清晰地道,目光一直看着我的反应。
这话好象另一个炸弹,在百官中炸开,引得回声不止。知道底细的,都看向我。不知道的都在窃窃私语,追问哪个才是笑不归。
我抚眉长叹,感受到苏尔遥遥投来关切的目光。其实刚进来我就见着他了,不过在这里不能表现得太过熟稔。此时情况对我不利,他这才忍不住看向我。
“恭喜你。王妃殿下。”宗政澄渊看热闹一样地说,眼中的盘算一闪而过。
我看他一眼,小声问:“王爷这么希望我嫁给酆国七王子吗?”
说完,我对宗政澄渊一笑,起身走到场中,匍匐跪倒:“民女笑不归,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回不管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全都知道我就是笑不归。像是找到了把子,几百双眼睛刀子一样地扎在我身上。
“你就是笑不归?”朱樱的声音遥遥传来,带了几分不可信任。“前几日王爷同哀家说,我雅乐第一富商是一名女子之时,哀家还不大相信。你抬头,且让哀家看看。”
我咬牙一笑,抬头道:“民女一介商贾,满身铜臭。不敢劳太后惦记。”
“什么民女。”朱樱一摆手,和蔼道:“哀家现就封你为公主,为你和七殿下赐婚。以后,你就是我雅乐的公主,酆国七殿下的王妃,哪里还是什么民女。”
我叩首,复抬头说:“不归蒙王子错爱。本是不应拒绝。虽得太后怜惜欲加赐封。然不归自知,本就是一介布衣。安敢与星辉同驻?望王子谅解,丞相宽宥,太后成全。”
说完,兀自匍匐不起。
第三十四章 投石问路
一时间,朝庆殿中静可听针。
连驳太后,他国丞相,王子的意思,我知道我在他人眼中,已经与死人无异。可我心中依然沉静如水。我笃定,宗政澄渊不会不管。
“笑不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樱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我。
“不归明白。可王子殿下何等尊贵,让草民如此卑贱之身与其相配,不但是我国的过失,更是酆国的羞耻。不归万死不敢从命。”
我这话说得两方都沉默下来,毕竟我确是一介贫民,按等级排下来,商人的身份还不如农民。就算七王子再愿意,也不能找一个商人回去做正妃。就算是被封了公主,也有鱼目混珠、以次充好的嫌疑。若朱樱明智,就不该让我嫁过去。
殇夙鸾若执意让七王子娶我,就是自打嘴巴。朱樱要是执意让我嫁给七王子,就是雅乐的失仪。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酆国的丞相亲自要人,不给也是失礼。正是进退两难。
“几年不见,丞相是越发的幽默了。”
低沉的声音适时地传来,宗政澄渊举杯站起,缓步来到殇夙鸾的身边,哈哈一笑道:“难不成是怪罪本王不曾接待之罪?”
殇夙鸾是何等人物,见状忙笑着将酒饮下,轻轻晃了晃头,醉眼朦胧地说:“是王爷您平日太过严肃了,以至于百官都这样严肃起来。夙鸾一句笑言,居然引得你们如此紧张。”
一答一问,顿时解了场上的胶着。
朱樱展颜而笑,也不再理我,匆匆接道:“殇相幽默,叫人佩服。如此,也该是轻松一下了。众卿不必拘束,今日皇上高兴,哀家也高兴,咱们君臣同乐,不醉不归!”
语毕,百官皆跪。
说白了,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我知也没我什么事了,跟着大家跪完后一同站起,回到桌边。
此时桌上的菜已经备齐,我略略吃了几口,一个银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七殿下。”我有些惊讶地低唤,匆匆起身略施一礼。心道他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丰夜真静静看了我一会,在我身边坐下,打量了我几乎有一盏茶的时间,几乎把我看得汗毛都立起来,才缓缓道:“原来,笑不归就是你。”
这话大有问题。我心思一转,也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殿下在哪里听说过我?”
“笑不归天下闻名。哪里都能听到。”丰夜真笑看着远方,笑容寂寞而又失落。
我却咬唇。他刚刚那一句,已然透露太多。我虽薄有财名,却不至于能令别国王子动容。这其中定然有别有内情。只是这个丰夜真看似柔弱,口风却实实严得紧。
我看着他那笑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正发愣时,那边飘过来一群脂粉。好几个小姐样的女子,再加上跟在身边的丫头,看起来比一个女子足球队还多。呼啦一下子将我团团围住。
“听说你和王爷一起来的?”一个好奇的问。
“听说你住在王府?”另一个三八的问。
“你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嫉妒的问。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尴尬时,一把娇声软语传进众人的耳朵:“好了,姐姐们。再问下去,笑姐姐快哭了呢。”
我闻声驻目,见一个紫衣女子越众而出,甜美的小脸上写满了微笑。一过来,就拉起我的手,道:“姐姐,不如我们弹琴去。”
弹琴?我微笑着拒绝:“不归浅薄,不识音律。”
女子有些愣,眼中飞快闪过轻蔑,又笑道:“那我们谈诗论画去。”
“不归一介白丁,不通书画。”我垂目而笑。看不起我?我笑不归用得着你们看得起吗?
“那……”女子想了想,软声软气地说:“那我们散步去。姐姐总不会连走路都不会吧。”
我是十分想拒绝,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这女子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跟她走准没好事。无奈刚想开口,却被女子打断:“姐姐你看,碧影湖中刚添了些锦鲤。听说有种叫秋翠的可是少见的品种,千金难求一条呢。”
说着,不由分说将我拉走,直向湖边走去。
我哭笑不得地夹在脂粉堆里,抬头去寻宗政澄渊,却哪都看不到他的身影。莫非有事?我暗道。是关于殇夙鸾吗?看他们刚刚的样子,分明是识得的。不过一国的王爷认识另一国的丞相,也不算奇怪。
想着,抬头复又去找殇夙鸾,不想无意中对上了丰夜真的目光。只见他对我高高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眼中分明透着:“祝你好运”的神色。不觉浑身一凛,方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这一
一笑千金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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