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难求 云芨 作者:未知
还有生机,他们 四人联手,元后修士也不惧。 但是,如果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连成一气,两个元 后修士,那只有跑了。
不过,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大。松风上人的个性,绝对不会跟人分享宝 物,夜霜魔君一行人已经知道了此处库房的存在,松风上人不会放过他们的,现 在一同逃命,恐怕也是情势所逼。
脑中这么一转念,来人已经冲过了石门,果然是松风上人和夜霜魔君一行。
一冲进来,看到他们,松风上人停住了,乌云涌动不止。
陌天歌转头,看到聂无伤苍白着脸色,双掌握拳,紧靠着墙壁。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她还是小看了松风上人对聂无伤的影响力,她这个 样,引颈就戮还差不多。
“贱人”黑云里传出森寒的声音。
聂无伤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牙关紧咬,看着眼前的松风上人。
“你好大的胆”松风上人出这句话,带着沁骨的杀意。
陌天歌紧盯着聂无伤。能不能顶住松风上人的积威,是她获得生的后障碍, 这一关,别人都帮不上忙,只能靠她自己。
聂无伤咬住唇,呼吸沉重。这些年,逃离师父的身边,她很自由,也很乐。 她以为自己比原来强大了,面对师父,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徒 弟,直到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师父……听到他声音,她便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从她第一次见 到他开始,就深深种植在心里,哪怕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失去母亲无依无靠的孩, 哪怕她结成了元婴,成为顶尖的修士,看到他仍会颤抖。
“师父……”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直到今日,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叫他师 父。
“贱人,自己过来受死”松风上人嘶哑的声音,恨意满满。
聂无伤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贱人……她想起年幼时,师父时常望着她,恨恨地骂着:贱人
她知道,师父骂的并不是她,而是娘。可今天,这个词终于用到了她的身上 。
贱人……
她想起三岁那一年,已经模糊的记忆;她想起被师父带回洞府,日夜打骂; 她想起时常被扔进元魔池,痛不欲生……
聂无伤的目光茫然了一会儿,终于定住。
她深深吸气,抬起头,慢慢道:“师父,我不是贱人,我娘也不是。”
她的声音镇定而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惶恐,尽管叫着师父,却是平平淡 淡,没有敬意,没有惧意。
黑云顿住了,黑云忽然如被风吹一般散开,露出了松风上人的真容——一个 干巴巴的,如同人皮披在骷髅上的中年人。
陌天歌忽然想起师父对松风上人的评价。人不人,鬼不鬼,道不道,魔不魔 ,根本就是个怪物。
眼前的松风上人,果然如此。说是人,五官根本没有生气,说是鬼,却还会 起伏波动。
他沙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师父,”聂无伤望着他,毫无惧意,“我说,我不是贱人,我娘也不是。 ”
“你……”松风上人上前一步,骷髅一般的手向前一伸,似乎要把聂无伤抓 过来。
却听一声轻响,一道无形的剑气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噗哧”一声,刺入他 们两人之间的地面,切开了石板。
松风上人抬起黑洞一般的眼睛,望向聂无伤身边不远处。
在他可怖的目光下,景行止笑嘻嘻地抬了抬手中的剑:“不好意思,手误。 ”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个炼气修士,也不可能手误。松风上人眼中闪过黑色 的光。
景行止却毫无惧色,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欣赏自己的飞剑。
松风上人干枯的眼珠在眼眶里动了动,缓缓说道:“原来是你们几个小辈。 ”
秦羲一笑,仿佛见到故人一般,拱了拱手:“一别经年,松风前辈别来无恙 ?”
陌天歌随后招呼:“上次得见前辈风采,还是在天魔山,一转眼,都要一百 年了。”
“你们……”松风上人有些失语。如果他没记错的吧,他曾经做了一件会让 他们很恶心的事,他虽然没有看着事情发生,但以当时的布置,不可能会有意外 ,为什么他们却……
松风上人望向秦羲,忽然阴森森地笑了:“秦守静,天魔山送你的礼物还满 意吗?”
听到这句话,秦羲与陌天歌相视一笑,松风上人这是试探他们,看来当年那 件事,还是他的得意手笔。
“师父,”插话的却是聂无伤,她淡淡说道,“徒儿忘了告诉你,那件事, 被我破坏了。”
松风上人猛然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暴喝:“贱人,受死”
黑云席卷而来,瞬间便至聂无伤面前。
聂无伤一抬手臂,一团元魔之气浮现在身前,变成盾牌的形状,硬生生受了 这一击。
“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聂无伤跌倒在地。
但,令人惊讶的是,聂无伤只是抹了抹嘴角,仍旧站了起来。
刚这一击,松风上人愤而出手,全然没有收力,是元后大修士十成十的一击 ,照理说,像聂无伤这样结婴没几年的晋元婴修士,是根本承受不住的。幸运的 是,这里有白虎之息克制松风上人的魔功,他虽修为深厚行动如常,威力却被打 了个折扣。而聂无伤身处匿灵阵中,实力不但没有影响,那一击的威力还被匿灵 阵挡下来一些,受的伤只是不轻不重。
松风上人见一击不死,加愤怒,再想出手,却见一个人偶突然闪过来,挡在 了他的面前。
随后,陌天歌慢条斯理地道:“松风前辈,您太心急了吧?”
松风上人眼眶中干枯的眼珠转来转去,看看聂无伤,又看看陌天歌,后对聂 无伤冷笑:“贱人,你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拉到人为你出头”
看着眼前这四个人,松风上人只觉得充满了狂暴。
他恨,这个贱人,跟着他的时候,装得规规矩矩,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结果 却阳奉阴违,甚至趁着他在元魔池中养伤的时候,将他重要的一个乾坤袋偷走
他怎能不恨?他恨得想将她挫骨扬灰。就因为她的逃走,他失去了众多法宝 ,这百年来,不敢踏入昆吾一步,以免被老对头们趁火打劫。
一百年了,他在狼突山躲了百年,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她对他仅剩的几百年寿 元来说,一百年,何其宝贵?
而这个贱人呢?拿着他的乾坤袋逍遥了百年,还结成了元婴
想到她这一身的修为,和活的时光,都是自己窝囊百年换来的,他便控制自 己的恨意。
尤其,她回到天极,还带着别人到他的宝库取宝。
贱人,就跟她娘一样
不过,还好,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这个贱人现在有了帮手,不是自己能随手 灭杀的。这几个小辈,都结成了元婴,尤其是秦守静,已然晋阶中期。他们四人 联手,自己被白虎之息压制住了实力,旁边还有个云中的老妖婆虎视眈眈,一个 不好,反遭他们围攻,那就得不偿失了。
望着聂无伤,松风上人重平静下来,冷声道:“怎么,你不是很害怕变成魔 修吗?还敢修炼元魔?”
聂无伤垂下眼眸,淡淡说道:“是道是魔,皆在本心,修炼的是不是魔功, 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让松风上人再次暴怒起来,偷了他的乾坤袋,拿走他的元魔,居然 还跟他谈论什么本心?
黑气涌动,他重又恢复成黑云模样,掩盖自己的怒火。
“好一句本心,”松风上人冷冷说道,“贱人,这一百年过得活吧?”
“我不是贱人。”他话音刚落,聂无伤昂起头,这一次,她眼中带了高傲与 怒气,“你凭什么说我是贱人,师父?”
松风上人还没答谢,聂无伤踏前一步,站得笔直:“我是个人,有血有肉, 有思想有感情。我不是生来就是你奴隶,我不欠你。”望着那朵黑云,她一个字 一个字地说,“你,没有资格轻贱我”
这句贱人,只是松风上人随口一句斥骂,聂无伤如此较真,只是为了后一句 。
我来到这个世界,只受父母之恩。我亦是珍贵的生命,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的存在因自己有意义,不取决于你。
你,没有资格轻贱我。
“师父,”聂无伤缓缓说道,“曾经,我害怕你,我准备回天极的时候,还 以为自己一辈都没办法面对你。但是,现在,我要对你说,从今天开始,现在开 始,我活着,与你再无干系。我的生命,只属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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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4、针锋相对
她曾经恨过自己的存在,在离开师父之前。
当年,为了躲避师父,母亲藏身俗世深山。师父杀了母亲之后,没有管她, 任由她自生自灭。如果师父后来没回来,她要么成为一个野人,要么就此殒命。 幸好,师父又回来了。
被带回狼突山后,师父把她丢给了自己的徒弟,也就是师兄。
师兄的性格,跟师父一样,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万幸的是,娘不曾得罪过 他,他只是态度漠然,并未虐待于她。那个时候,师兄急着冲击结丹,对她也是 不管不问,除了命附近的村人给她送食水,就不再管她。
稍大一些,师兄开始差她做事,照顾药草,打理洞府,为了方便差使她做事 ,教她修炼,认字——她之所以是武修,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没有后来,师兄对 她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有恩。
师父偶尔会出闭关室,看到她的时候,从来没有好脸色。有时候,只是对着 她骂贱人,有的时候,会把她丢到元魔池中,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次师父把她丢到元魔池,看着她苦苦挣扎的时候,便会大骂,或者骂娘是 贱人,或者骂她是野种。
那个时候,她便恨自己,为什么要存在。如果没有她,娘不必出逃,不会死 于非命。如果她不存在,也就不用过这样日夜煎熬的日子。
渐渐地,她长大了。十多年来,一直逆来顺受,终于搏得师父和师兄的信任 ,将洞府中的事务全部交给她。
师父经常闭关,师兄忙于结丹,那是她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她时常下山,看那些平凡的西戎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哪怕失去一身修为,成为一 个凡人。
可惜,她并没有快活太久。
师兄结丹失败,心情极差,她但凡有一点做不好,轻则责骂,重则挨打。
师兄是师父辛苦寻来的衣钵传人,为了帮助师兄修炼,师父甚至会抓凡人进 元魔池,创造出元魔让师兄吞服。师父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对一个人千依百顺, 而她得到的,永远是打骂。
在这样苦闷的日子里,修炼成了她惟一的爱好,只有修炼的时候,她才能摆 脱心中的苦闷,也只有修为进步,才能向师父证明,她有一点价值。
师父开始差她出去办事。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手抖得一拳都挥不出去,但 是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她假装自己没有思想,就当自己是个工具,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师兄在筑基圆满停留了很久,一直没能结丹。师兄曾经希望师父能帮忙他晋 阶,师父却把他痛骂了一顿,如果连结丹一关,都要别人相助,将来如何结婴, 成为大修士?
同样是骂,师父对她是恨之入骨,对师兄却是爱之深责之切。
师兄只能想办法自己结丹,而他想到的办法竟然是采补……
回想起往事,聂无伤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于是,师父用元魔之气打通了她的经脉,将元魔之气灌注到她的体内,好助 师兄一臂之力。
那段时间,她几乎想了此残生。既是因为元魔入体的痛苦,也是因为身不由 己的绝望。
为了逃避这样的命运,她甚至想到了自残。可笑的是,最终没能成功,是因 为师兄自己练功岔了气。
她逃脱了被采补的命运,却更加明白,在师父和师兄眼里,她只是一个工具 。
她嫉妒陌天歌,因为,她同样有师父师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令。
采补不成,师兄去昆吾寻找结丹的机缘,结果一去不回,死在玄清门秦靖和 的徒弟手中。师父与秦靖和有旧怨,闻知此事,勃然大怒。
她却暗暗欢喜。没有师兄,少了一个打骂她的人,师父闭关的时间极多,她 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事情确实如此。师兄陨落后,师父一心一意报仇,总是在修炼秘术,折磨她 的时间少了。也因为没了徒弟,师父终于把她当徒弟看待,虽然也时常打骂,却 不再像以前那样下狠手。
几十年过去,杀了师兄的秦守静晋阶结丹,名扬天极。玄清门有了第六位元 婴修士,声名大震。师父终于忍不住了,要去报仇。
就是在那位玄因道君的结婴大典上,她见到了陌天歌。
在此之前,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从未想过背叛师父。玄清门的经历, 让她对这些名门正派的女修们羡慕嫉妒。
五十多年后,她成功结丹,跟随师父去天魔山。那短短的相处时光,终于让 她下定决心,背叛逃离。
她也想要这样的日子,自由自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然后,她趁着师父疗伤,偷了师父的乾坤袋,逃离天极。
这是她一生最大胆的决定,成则海阔天空,败则尸骨无存。
…………
“你以为,你逃了一次,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黑云里传来声音。
聂无伤站着,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我的命,从来就是我自己的,从前是 我不明白。”
“哼,哼哼……”松风上人冷笑起来,分明气急。
笑够了,他沙哑着声音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那就把不属于你自己的东 西交出来!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全身上下,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你的修为 ,你的功法,还有你身上的乾坤袋!”
聂无伤咬了咬唇,低下头。
松风上人继续道:“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逃走,那为何偷走老夫的乾 坤袋?为何还带人到风沙城来?贱人,别说得那么义正辞言,你做的事,有哪一 点光明正大?”
聂无伤仍然没有答话。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但,面对师父的质 问,她也答不上来。
沉默片刻后,忽听一声轻笑,带着嘲弄的意味。
景行止一边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剑,一边道:“这可真好笑,只准自己杀 别人妈,把别人当奴隶似的糟蹋一百多年,却不准别人偷自己的东西。哎呀,这 种人以为自己是神呢!”
“是啊!”陌天歌望着涌动不止的黑云,冷笑着接了一句,“要我说,杀母 之仇,再加上一百多年的苦力,是一个小小的乾坤袋能补偿得了的?没杀人偿命 算好的了!”
“可不是,”景行止啧啧道,“我最讨厌那种喜欢糟践别人,还不准别人反 抗的人了。这要是个小姑娘,还能理解一下,哪个女孩子没有做过公主的梦呢, 可要换成个老人家,尤其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家,嘿……”
两人一搭一唱,极尽讽刺,顿时将松风上人气得七窍生烟,化身的乌云涌动 不止。
终于,在景行止说罢,乌云拉出一条长长的线,射向陌天歌。
陌天歌将天地扇一扬,一个青色的影子倏忽跃了出来,一张嘴,将松风上人 射来的那条线全数吞了下去。
松风上人一怔,见那青色的影子吞吃了他的黑云后,盘旋了一圈,又回到天 地扇中。
“青龙?”他疑惑不已,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青龙?
在一旁看好戏的夜霜魔君等人,亦吃了一惊。
他们一进来,松风上人便与他们四人起了冲突,这三个人很干脆在看好戏, 而不打算插手。如果他们双方打起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夜霜魔君盯着执扇的陌天歌,陷入沉思。
天渲见了,低声问道:“霜儿,怎么了?”
夜霜魔君望着陌天歌,扬了扬下巴:“我见过她。”
“她?”天渲不解地扫向陌天歌,看着看着,自己也疑惑起来,“咦,是她 ……”
这下换夜霜魔君不解了:“你认识她?”
天渲道:“你还记得吧,我结丹时,曾被落星城主梅风骗进迷路窟。”
“嗯。”夜霜魔君点点头,忽然想起点什么。
“她亦在其中,她和那个剑心也是那次幸存之人。”他们一进来,没看到之 前见过的剑心和黑袍,反而看到了景行止和聂无伤,立刻就明白了,这两人是乔 装的。只是,听他们的对话,不禁糊涂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听起 来似乎是天极人士,那又怎么对云中的事情那么清楚,居然知道拍卖会。
“哦,对了。”夜霜想起来,梅风可不就是被那位秦道友灭杀的么?当时梅 风便是要对这位陌小友出手,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霜儿,你到底哪里见过她?”见她不说话,天渲追问。
“归墟海。”夜霜魔君道,“你没见过她,但一定听说过她。”
归墟海之事,对云中的高阶修士来说,不是秘密。天渲略微一想,就想起来 了,大惊:“是她!”
“不错。”夜霜魔君缓缓点头,望着陌天歌,“这位陌小友不简单啊,一个 结丹修士,把云中搅得一团乱,自己结成了元婴,拍拍屁股回了天极。哼!”
夜霜魔君冷哼了一声。她是云中修士,如今云中一叶岛不存,她同样被影响 到了,而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个女子,她对陌天歌岂能有好印象?
不过,这回却动她不得,不说她有好几个元婴同伴,单说这里是天极,自己 就不能妄动。这位陌小友,应该是天极哪个大宗门或大家族的子弟,如果动了, 引来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就不妙了。
接下来若有机会,再叫她吃吃苦头就是。夜霜魔君作如此想。
正文 555、元神出窍
火红的剑光,在四人头顶盘旋一圈,最后收回臂中,秦羲望着松风上人,淡 淡道:“松风前辈,在这里,你可没办法发挥出十成的实力。”
他没有动手,但毫不掩饰示威之意。
松风上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动手。他虽暴躁易怒,但不是愚蠢。跟天极那么 多元婴修士结怨,他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固然是因为他实力强大,也是因为他足 够聪明。什么时候可以占便宜,什么时候收手,他心里都清楚。
白虎之息对他的魔气有克制作用,修炼了元魔后,他进入元婴期才敢到这 里来,行动如常也是晋阶中期之后的事。在这里,他最多只能发挥七成的战力。
而那几个小辈,无一例外结成了元婴,尤其秦守静,已然晋阶中期。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云中的老妖婆虎视眈眈,如果打起来,岂不是正合她意 ?
这样想着,松风上人放下一句话:“哼!等此事了了,再与你们算帐!”
说罢,便也寻了个角落,休息养神。
四人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结成了元婴,但面对积威数百年的天极第一修士,心还虚 得很。要真的对上,倒也不一定会输,最起码,秦羲觉得,若是能出朱雀之弓, 就算他接得下来得也重伤。
陌天歌见状,悄悄递了瓶丹药给聂无伤:“快疗伤。”
聂无伤勉强笑笑,推了回去:“不需要的。”按理说,疗伤丹药对魔修也有 一定的作用,但元魔之气却不然,对她来说,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恢复如常。
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忽见另一个角落,有人往这边走来。
现在祭庙中有三方人,一方是他们四人,一方是松风上人,剩下一方是夜霜 魔君和那两个魔修。论实力,三方相差不离,正好形成一个制衡的局面,谁也不 好随意动手。
他们四人,根本不可能和松风上人和解,至于夜霜魔君,虽然无仇,却不敢 信任。
此时向他们走来的,便是那侍女红绡。
隔他们一丈远,红绡停住行了一礼:“婢子红绡,奉我家城主之命,请诸位 前来一叙。”
夜霜魔君在此,红绡收敛起情绪,客客气气地相邀。
秦羲向那边看了一眼,夜霜魔君仍然面无表情,却向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还没说话,景行止抢先道:“想叙话,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我们过去 ?”
红绡垂下眼眸,道:“我家城主来此,只为一物,其他东西,决不与诸位相 争,诸位只管放心。”
她话音刚落,陌天歌已道:“红绡姑娘,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可差点要了我 的命。”
听得这话,红绡讪讪一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名为夜霜魔君的侍婢,实际上等同于徒弟,那些俗事,城主府多的是人打 理,根本用不着她,她只要替夜霜魔君处理一些她不大方便出面的事就好,而这 些事,通常已经有人铺好了路。
那边,夜霜魔君终于过来了。
与妙英元君不同,这位元后大修士仍维持着十七八岁少女的样貌,既年轻, 又貌美,若是隐藏修为出现在人前,只怕会被当成初踏仙路的小辈。
“陌道友,”夜霜魔君的目光首先落到陌天歌身上,“归墟海一别,没想到 你已经结成了元婴。”
陌天歌微微一笑,聂无伤跟她说过,她的事迹已经传遍云中,夜霜魔君当然 知道她结婴了,这只不过是句场面话。不过,夜霜魔君以元后大修士之尊,对她 如此客气,她也要给点面子。
站起身来,陌天歌揖了一礼:“夜霜前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不过是个老妖婆,谈什么风采。”夜霜魔君淡淡说罢,便望向秦羲,“秦 道友。”
秦羲回了一礼:“夜霜道友。”
夜霜魔君扫了景行止与聂无伤一眼,便问:“两位怎么称呼?”
景行止嘻嘻笑道:“在下景行止,见过夜霜道友。”
见他态度轻浮,一旁的天渲冷哼一声。
夜霜魔君却视若无睹,望向聂无伤。
聂无伤盘坐在匿灵阵内,道:“在下聂无伤,有伤在身,请道友见谅。”
若是平常时候,元后修士主动与元初修士说话,哪个不是受宠若惊,聂无伤 这般,可说是无礼了。
夜霜魔君仍然不介意,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自己身侧两人:“这是我 徒天渲,以及侍婢红绡。”
见礼之后,夜霜魔君说道:“几位道友不介意我等不请自来吧?”
秦羲笑笑,说道:“岂敢?道友有什么指教,请直说吧。”
夜霜魔君扫了一眼另一个角落的松风上人,道:“指教不敢,只是想与几位 道友说个明白,我等来此,并没有与几位道友为敌之意。”
“是吗?”陌天歌微笑,目光从天渲和红绡身上一扫而过。
夜霜魔君明白她的意思,却道:“几位道友与那位松风道友有些龃龉,想必 也不愿与我等起冲突吧?”
陌天歌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夜霜魔君是元后修士,没有放低身段向他们解释,而是强势地说了这么一句 。
陌天歌知道她说的没错,只是,轻易示弱,再谈下去,就落了下风。
秦羲一声轻笑,开口:“道友说的有理,看来也是这么想的?”
夜霜魔君顿了一下,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不错,我们千里迢迢来到 这里,可不是为了打架。”
秦羲点点头,道:“既如此,道友有何打算,不妨直言。”
夜霜魔君道:“我们来此,只为一物,只要几位道友不与我等争抢,我们决 不会与你们为敌。”
这件事已经听红绡说过了,秦羲笑笑:“如果与我们无关,我们自然不会争 抢。”
他没有把话说死,有些东西他们可以放弃,有些东西却不能。
“应该与你们无关。”夜霜唇线微扬,露出一个有点像笑的表情。她实是一 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尽管是魔修,却有着清冷似雪的姿态。
“另外,”夜霜魔君顿了一下,望向松风上人,“不知几位道友,对那些鬼 修什么看法?”
陌天歌的目光也转向松风上人。他们在此对谈,并没有施放隔音结界,松风 上人必然听得清清楚楚,然而他却没有一点动静,只管化身黑云,蜷在角落休养 。
秦羲沉吟片刻,问道:“请问,围攻你们的,有多少鬼修,是什么修为?”
夜霜魔君侧头看了一眼,天渲便道:“二十多人,有两位元后鬼修。”他面 无表情,苍蓝的脸上似有微光闪动。
陌天歌眉头叠起:“这样算来,岂不是出动了四十名元婴鬼修?”
听到这个数字,景行止亦皱了皱眉:“这鬼城到底是何来历,怎么藏着如此 之多的鬼修?”
四十名元婴修士,这在云中也是惊人的数字,整个云中,也就百来位元婴修 士,这个鬼城,仅仅只为灭杀他们,便出动了四十位元婴鬼修,那总数该有多少 了?最起码还要多一半吧?
“你们天极,难道都不知道这里有鬼城存在?”天渲说道。他的语气带着质 疑与轻视,让人听了十分不快。
陌天歌虽不喜他的语气,仍是平静地说道:“天极与云中不同,天极的修士 ,几乎全部集中在昆吾,极西沙漠既无灵地,又无灵物,自然没有修士踏足。”
天渲听罢,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秦羲接着道:“四十个元婴鬼修,而且鬼城里可能还有其他元婴鬼修,若是 他们堵住了出口,我们只有八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秦道友说的是,”夜霜魔君再度瞟向松风上人,“这种情况下,我们还各 行其是,只能被困在这里。”
秦羲听了微笑:“夜霜道友的意思是……”
“自然是合力出去。”
黑云终于动了一下,里面传来松风上人的声音:“老妖婆,你不用试探,老 夫当然不愿意被困在这里。”
夜霜魔君眉毛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些笑意:“本座可没跟你说话。”
“哼!”松风上人冷哼道,“既如此,别怪老夫不帮忙。”
夜霜魔君丝毫不在意,不帮忙就出不去,会不帮忙才怪。
秦羲扫了眼松风上人,说道:“别说鬼城所有的元婴鬼修,单是出现过的四 十名元婴鬼修,我们也打不过,如何出去?”
夜霜魔君道:“事在人为,究竟能不能出去,此时还能下定论。”
秦羲与陌天歌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道友是否已有主意?”
“不错。”夜霜魔君转头望着红绡,“我这侍婢,有一门奇特的秘术,可以 去一探究竟。”
陌天歌愣了下,问道:“你们可以进鬼城?”
得到夜霜魔君的示意,红绡道:“是,小婢有一门秘术,可以元神出窍,便 可混进鬼城。”
“元神出窍?”陌天歌等人惊讶无比,连在调息疗伤的聂无伤都睁开了眼。
他们这些元婴修士,元神已经初步具备了力量,但,离元神出窍还很远很远 ,哪怕化神,也做不到元神出窍。这样的秘术,闻所未闻。
陌天歌心中警惕,这个红绡,实力一般,但有这样的秘术,也不可小觑。
正文 556、传讯回门
556、传讯回门
谈罢,红绡果然在夜霜魔君和天渲的护法下元神出窍去了,估摸着要几天才 能苏醒。
陌天歌望着他们三人,若有所思。
四人中,聂无伤被松风上人打得受了伤,秦羲因破万鬼噬魂阵而消耗了许多 朱雀之焰,两人一个在疗伤,一个在调息。
景行止和陌天歌只是消耗了一些灵气,很快就恢复了。
景行止见她如此,便凑过来问:“你看什么?”
陌天歌摸着下巴,道:“我怎么觉得那对师徒怪怪的?”
景行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夜霜魔君与天渲二人正在说着什么,有隔音结 界,他们听不到,不过,那神色间微妙的感觉,两人都有所察觉。
景行止嘿嘿笑道:“有趣,有趣啊”
“有趣什么?”陌天歌无视他轻浮的语气。
“我倒是听说过师徒最后变夫妻的,我辈修士,从来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辈分 。只是,从没见过元婴女修与自己的徒弟有什么,更不用说还是元婴后期。”
修仙天分,与性别无关,但因为俗世男尊女卑,女子成为修士的机会比男修 少得多,故而女修要少一些。又因女子许多不擅斗法,走到最后的就比男修要少 。所以,每个成为元婴修士的女修,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说红绡,在他们面前 是不够看,但若放到普通元婴修士中,也比大部分要强。
故此,修炼到元婴的女修,因自身优秀而眼界颇高,绝少选择比自己修为低 的男修为伴侣,除非是年轻时便结为道侣,才会如此。这种情况,在天极就有一 个实例,碧云宗的鸾凤仙侣,筑基时便结为道侣,如今两人都是元婴中期,然丁 鸾的修为要比凤箫高一些。
而眼前这对师徒,显然不可能。他们几人都去过云中,知道这夜霜魔君成为 元后修士也有几百年了,而这天渲,却是她的徒弟。
说到兴头上,景行止一挥手,制造出一个隔音结界,嘿嘿笑道:“你有没有 认出来?”
“认出什么?”陌天歌莫名其妙。
景行止眼神一瞟,道:“那个天渲,我们见过。”
“我们?”陌天歌一愣,虽说认识也有上百年了,但她与景行止同行的也就 那么几次,一次是天魔山,一次是救唐慎,接着是云中,他化名剑心的两次,然 后就是现在了。
将两人一起经历的事默想了一遍,慢慢地从记忆深处翻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他”
迷路窟的经历,对陌天歌来说印象绝对是深刻的,那是她第一次正面对上元 婴修士,遭遇到险些陨落的危机,事后养伤又错过了南极岛沉没。亦是那次经历 ,她和聂无伤才能如现在这般交心。
只是,天渲躲在后面捡便宜那幕她没有看到,就不如景行止那么印象深刻,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想起此事,陌天歌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他百年前还是结丹修为。”
“是啊,就算他刚结婴,这样的修炼速度,绝对是顶尖的,何况,他神通诡 秘……”
“你跟他打过?”陌天歌问。
“也就过了一招。”景行止说。他那一剑,出乎天渲的意料,天渲的实力, 同样出乎他的意料。
秦羲说他很强,景行止也说他不弱,看来这个天渲,绝对不是跟在夜霜魔君 身后打酱油的角色。夜霜魔君一行人,个个都不简单。
两人这么一说,秦羲已经停下调息,睁开眼睛。
景行止见他盯着自己,连忙退后:“我可什么也没干。”
秦羲没理他,跟陌天歌说:“我们出去一趟。”
陌天歌不解。
秦羲也不解释,掸掸衣袖,站起身来。
陌天歌见状,跟了上去。
他这一动,夜霜魔君那边两个人都向他看了过来,松风上人在乌云之中,不 知道他是不是也关注着这边。
秦羲扫过去一眼,淡淡道:“我们去外面。”也不多解释。
夜霜魔君与天渲见是他们二人,景行止与聂无伤并不跟随,且秦羲态度自然 ,还以为他们夫妻二人是要单独相处一会儿,也就遥遥行礼示意,并未多言。
跨出石门,两人默默前行,直到白虎大厅。
见秦羲停下,陌天歌便问:“师兄有话要说?”
秦羲点点头,施放出一个隔音结界,问:“你觉得夜霜魔君说的话可靠么? ”
这件事,他们四人并未商谈过,反正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夜霜魔君有办法 ,就让他们去干好了。
陌天歌道:“我只是奇怪,他们这么出力,就只要一件东西?难道是如朱雀 之弓这般的宝物?”
能让一位元后修士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肯定不是寻常之物,他们从库房里得 到的东西,没一样能达到这样的条件,除非是整个库房,但他们又明言只需一物 。
“也许吧。”秦羲道,“我猜想,会不会跟化神有关。”
陌天歌望着他。
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秦羲忍不住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与化神有关 ,少不得要掺一脚,师父已经后期了呢”
们手中虽有化神丹,但这奇丹有几种材料他们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到哪凑 去,靖和道君晋阶后期虽然不久,但他寿元还有五六百年,若是到时不能突破, 陌天歌便打算献上自己的长生丹,千年寿元,还是很有可能冲击化神的。
就算靖和道君用不上,他们早晚也要面临化神——以他们的寿元和修炼速度 ,修炼到元婴圆满的机会很大。
秦羲又沉思片刻,方才撤去隔音罩,道:“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渐渐走远,白虎之息越来越淡,鬼气越来越浓。四十个元婴鬼修出现, 留下的鬼气岂是等闲?哪怕他们全都回了鬼城,这鬼气一时半会也不会散了。
等到两人走到石墙破损处,已看到隐隐约约的阴影,那强大的气势是元婴鬼 修无疑。
发现他们的出现,那些元婴鬼修一阵马蚤动,然而始终不敢近前来。
他们当然不会以为这些鬼修是怕他们,鬼修怕的是白虎之息。
此处的白虎之息,来自于真正的神兽白虎,其强大不是秦羲这种已经收服的 朱雀之焰所能比的,他们在此躲藏了足有一天,这些元婴鬼修根本不敢入内,可 知其威势。
两人稍微退回一点,秦羲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张符纸,虚空画上符文,而后对 着符纸说了些什么,最后逼出一滴精血,溶入符纸内。
陌天歌看着这符纸,道:“你要出来,其实是为了这事吧?少字”
秦羲含笑点头,指尖一弹,符纸化为一道轻烟,从出口遁了出去。而守候着 的鬼修们,仍然无知无觉。
看这些鬼修始终不敢靠近祭庙,近期应该无碍,两人便又回转。
此处离玄清门颇远,目前局势又复杂,普通传音符很难逃过这些鬼修的耳目 ,封禁神识的传音符又无法详细描述此间情况——要是靖和道君发现他们捏碎了 传音符,拉上门中两位师兄师姐前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所以,仅是为了传讯,秦羲便动用精血,便是为将此处具体消息传出去,好 让靖和道君领人来救。
四十个元婴鬼修,一座不为人知的鬼城,这件事,必须通告仙盟,由仙盟出 面,派出一批元婴修士才可。此处有一处秘密库房,再加上白虎祭庙,不愁仙盟 不动心。
可以说,他们虽然困在此处,只要传讯出去,便是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秦羲 从来没担心过,任凭夜霜魔君他们折腾。
想了想,陌天歌忍不住笑了:“到时候仙盟一堆元婴修士过来,不知道松风 上人会怎么想。”
秦羲背着手,悠闲地走着,笑道:“这符术是我新近学的,得自归墟海的寒 冰宫,想来松风上人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等符术存在。”顿了顿,又道,“师 父如今已经晋阶后期,再加上我们,松风上人这回有苦头吃了。不过,他在元后 停留了数百年,神通强大,应该留他不下。”
陌天歌也明白,元婴修士不是那么好杀的,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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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仙难求 云芨第1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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