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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21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人情、下聘

    进入腊月,自然就到了年底忙碌的时候。裁剪新衣、购置年货,西北旱情对这个年的冲击并不大,天气放睛的上京街市,那也是相当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顾家的车马尤为引人注目。

    前面一辆翠屏华盖八角马车,顾家大夫人吕氏、二夫人黄氏偕同两名贴身服侍的大丫头面对面坐着,吕氏比黄氏大两岁,虽都穿着簇新的衣裳,只因吕氏终年抱病,脸色苍白又鲜少见阳光,故而瞧着苍老许多。黄氏注重保养,又格外喜欢穿颜色鲜亮的衣裳,姿色中等,一双丹凤眼却格外漂亮有神,两人坐在一处,倒不像是妯娌,更像是婆媳。

    黄氏每每听到有人诧异的她年龄,心情就格外的好。至于今天,看起来倒有些淡淡的。顾老夫人给顾廷煊选了个媳妇,偏偏就瞧不上她推荐的,今儿却请了他们两口子来保媒。顾家祖籍南方天杭,按照哪里的规矩.男方去女方下聘,需得家中男长辈的坐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想到大房没有男长辈的,什么保媒,就说是让二老爷去,他们又不是不会应。保媒算什么?难不成以后侄儿和侄儿媳妇闹别扭,还要他们两口子去调和?

    心里这样想着,人就恹恹的,索性闭上眼养神去。可转念又想到,媒人都这样简简单单应付过来,可见老夫人的心也并非全都在大房身上了。

    对面吕氏面带笑容又有些忐忑不安,一会子问身边丫头秀珠这样东西带没带,那样东西可忘记了没有,秀珠一一回答。

    “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家的女儿,大嫂子这样,小心日后她得了便宜卖乖。”黄氏听得不耐烦,一张口就忍不住泼冷水。

    吕氏歉意地笑了笑,再也没有说话了。黄氏不免觉得无趣,讪讪地撇撇嘴。

    紧跟在后面,亦是这样一辆马车,车里坐着顾家二老爷顾守成,和坐立不安的顾炎。顾炎自是去凑热闹的,顾老夫人禁不起他缠来缠去,只得应了他。

    这后面三辆马车,用大红色填漆箱子装着聘礼,一路招摇惹来不少人围观。

    童家主宅因老太太需要养病,丫头、婆子们做事皆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若不是隐隐约约传来扫雪声,这偌大的宅子竟好似无人居住。

    蒋蓉华和周氏说了一会儿话,就从回廊上往童若瑶屋子里去。昨天上千雪就停了,陈妈妈、大宝、惠儿等人昨儿下午就把院子里的积雪清理了干净,为了增添一些喜气,把过年要用的大红灯笼提前挂上。经风一吹,大红稳子摇摆起来。

    见大嫂进来.童若瑶起身让座,蒋蓉华却不坐,看着桌上的针线笑道:“四妹倒不比常人,今儿倒还有这个闲心。”

    若说两天前,童若瑶心里也实在乱了那么些时候,得知顾家要来大聘,她一整晚都没睡着。到了今天反正平静了,横竖都要嫁人的,和那些直到嫁过去才知道丈夫长什么模样的人来,她算是比较幸运,至少还见了顾廷煊两次。

    这会儿听大嫂这样问,童若瑶歪着头反问道:“那大嫂当时在作什么?”

    蒋蓉华一怔,红了脸转移话题,“方才娘嘱托我来告诉,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就在屋里坐着,别出来。”

    “大嫂还没回答我呢?”童若瑶就是喜欢看蒋蓉华羞答答的模样,平日里除非提到大哥,否则这样的模样实在难以瞧见。大哥和大嫂看起来很幸福,大哥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蒋蓉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到底还是说了,“母亲不让我出院子,我就在屋里呆着,可心里却悬着,总怕出什么意外。”

    童若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怕出什么意外?难不成担心……”

    “四妹,说你呢,却拿我取笑。本是我担心才来瞧瞧你,你这样我走就是了。”说着转身就往外头。童若瑶一把拉住她,正儿八经地道,“其实我心里也不安,大嫂没事儿陪陪也好。”

    外面都妥当了,眼下也没事儿,蒋蓉华坐下,童若瑶屁颠屁颠去倒了一杯茶,讨好地捧过来,就巴巴地望着她。

    伸手接茶的动作顿住,“四妹又打什么主意?”

    童若瑶忙摇摇头,“没什么,大嫂先尝尝这茶如何?”

    蒋蓉华喜欢饮茶,童若瑶本着学习炎黄子孙茶文化精神,缠着要蒋蓉华教她,可惜……蒋蓉华盯着茶杯半信半疑,接住茶杯吃了一口,和往常的没有差别,又不忍心打击四妹的热情,只说:“比之前的进益了。”

    “大嫂这话不实,茶是小玉泡的。”

    蒋蓉华微微一愣,童若瑶笑眯眯得意地道:“给大嫂一个说实话的机会如何?”

    蒋蓉华哭笑不得,“四妹这样煞费苦心要问我问题,可见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你说说,如果我回答得上自然回答。”

    “那必定要实话才成。”

    蒋蓉华点头,保证地道:“绝对直言不讳。”

    童若瑶笑了笑,眼睛亮晶晶跳跃着,刚要问出口的时候,却又猛然止住了。女孩儿嫁人总有些迷茫和忐忑,童若瑶也不例外,这些天总在想的一个问题就是,以后自己和丈夫如何相处。大哥沉默寡言,那个顾廷煊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一张黑脸,开始觉得和大哥很像,可现在又觉得不像了,问题自然也没必要问。

    蒋蓉华见她迟迟不开口,询问道:“怎么不说了?”

    童若瑶长长吐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心事匆匆的模样。蒋蓉华瞧着好笑,“现在才有些像待字闺中,即将出阁的女儿模样了”

    “大嫂,我本来就是女孩儿,什么像不像的。”童若瑶不满地嘀咕一句。

    蒋蓉华掩嘴笑道:“是是,嫂子说错话了。”

    正说着话,听得门口惠儿和小玉嘀嘀咕咕站在屋檐下说话,许是情绪作怪,童若瑶这两天总觉得大伙都喜欢背地里说什么,不管是不是说的自己,只要刻意不让她知道,好像都说的是自己一样。这感觉竟好像上辈子读书那会儿,突然有个男生对你比平常好,别人就私底下议论似地。

    蒋蓉华见她蹙着眉头,索性叫惠儿和小玉进来,一问才知道,是张氏过来了。

    “少奶奶和姑娘没瞧见,猛然间瞧见二夫人还差点儿没认出来,若不是她身上穿的衣裳以前见她穿过的,我还不敢认呢!”惠儿说着一叹,不过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小玉却道:“并非惠儿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瘦了许多,又只看到了背影,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张氏伺候老太太的时候突然晕倒,童二叔硬是没有让大夫来瞧一眼。童若瑶乍听这事儿还不相信,最后还是童二叔亲口承认了,说张氏根本没病。周氏和童老爹为此还劝了童二叔几回,童若晨在童二叔的门外跪了一个时辰。事儿闹得挺大的,最后有没有请大夫童若瑶也不知道,不过张氏今儿能过来,必定是好些了。也或许,童二叔说的也是真的。

    反正不管怎样,童二叔这一次发飙了。

    看笑话这样的事儿童若瑶没有多大的热忱,蒋蓉华也没这个打算,只板着脸训斥惠儿,不许她私下议论什么。只是没想到,张氏会突然来瞧童若瑶。

    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袄子,装束与往常没有差别,只是脸色相当不好,瘦了好大一圈,所以以前的衣裳如今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额头上多了几道皱纹,整个人恹恹的,又刻意打起精神,笑道:“秋儿果真说的不错,侄女这屋子冬暖夏凉,是个好地方。所以有福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童若瑶福福身行了个礼,请张氏坐下,就示意小玉倒茶来。

    张氏挥手阻止了,笑道:“就过来看看,那边老太太身边也离不得人,你二叔又忙着外头铺子里的事儿,就怕你多心,所以特地来瞧瞧,等你出阁的时候,无论如何,我和你二叔都会过来的。”

    这是张氏第一次说话会提到童二叔,童若瑶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没必要这么动不动就提出阁的事儿吧,弄得好像要宣告全世界似地。她童若瑶终于要嫁出去了,这身体才十六岁而已。

    周氏谢一回,张氏满屋子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小玉身上,朝她笑道:“顺便还要传达老太太的话,这一宗为的是小玉。”

    小玉心头一慌.张氏继续道:“老太太说,打小玉过来那天,便是这边的人,又一直留在侄女屋里伺候。侄女出阁,嫁去夫家身边总要带自己人过去。”

    这话真的是老太太说的?别说童若瑶,蒋蓉华也有些质疑,一早去请安,老太太还不能开口,难道张氏去了看了看,她就突然开口了?

    周氏尤其动容,“老太太病中还记挂着这边的事儿……”

    张氏笑了笑,只看着小玉,问道:“你愿不愿意去?”

    小玉目光快速从童若瑶脸上扫过,随即跪在地上谢老太太恩待,张氏满意地点点头。顺水人情做的滴水不漏,张氏能将童二叔制服那么多年,可见是有些手段的。她这样算是拉拢大房,还是觉得童二叔多会听取童老爹的话,才来示好让童老爹和周氏在童二叔跟前替她说好话?她张口闭口,提到的都是老太太,那说明什么,说明她和老太太的关系还似往常一样,至少她宣告出来的意思是这个。

    且不管张氏如何,反正小玉是一半欢喜一半怒,喜的是能跟了四姑娘去,不会和四姑娘分开,愁的是她去了大夫人那边就只陈妈妈一个人照顾了。陈妈妈每日还忙着准备一家子的饭菜事儿。

    张氏说了这些话,略略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她前脚走,陈妈妈后脚就跑来禀报:“顾家的人到门口了。”

    周氏忙低头整理衣裳,叫童若瑶待在屋里别出来叫人家看了笑话,就带着蒋蓉华、小玉、惠儿等人往正屋去,童老爹和童若远从书房出来。

    隔了一会儿,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热闹的说话声。童若瑶手里拿着针线,却扎了几次都扎错了,最后叹口气索性放下去了里间。又暗怪自己没有定力,不过是下聘,又不是上花轿,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果真等到上花轿了,还不知怎样呢?那样的心境岂是一个乱字可形容的?

    纷纷攘攘,没根没绪也不知过了多久,惠儿笑盈盈走进来,“姑娘竟然躺下了,可见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童若瑶翻身坐起来,瞪着惠儿:“明儿等你出阁,我看你怎样?”

    惠儿掩嘴笑道:“好了,我不说了。来下聘的人已经走了,夫人、老爷叫你过去呢。”

    童若瑶坐着不动,惠儿又告饶,道:“我不说姑娘了,可若是姑娘不去,我不知怎么回老爷和夫人。姑娘就当可怜我,跟我去瞧瞧吧。”

    男方下了聘礼,全家人都要过目,如果来了亲朋好友,都是要去看的。这里的全家人,自然也包括待嫁的女孩。童若瑶跟着惠儿去了正屋,只见满屋里大红的颜色。

    周氏笑眯眯地看着走进来的童若瑶,童老爹端着茶杯吃茶。蒋蓉华和小玉挨个看那些东西,见童若瑶进来,小玉忙跑过来拉着她,笑道:“这些都是顾家送来的。”

    放眼望去,所有箱子都打开了,按照贵重的顺序排列,最前头的是两张展开的鹿皮,毛色光泽,红栗色上呈现白色斑点,竟是完整的梅花鹿皮!聘礼多会预备兽皮,择家境情况而言,亦可用活物替代,比如鸡或者大雁。大哥迎娶大嫂下聘时用的便是两对活鸡。大雁这个时节是难扑捉的,兽皮价格昂贵。

    小玉将大红色烫金帖子呈上来,“这上面都罗列清楚了,姑娘要不要看看?”

    童若瑶扫了一眼,摇摇头就叫小玉拿开。蒋蓉华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笑道:“不看帖子,东西还是要过目的,图个吉利。”

    金钏、金锭、金幢坠各一对,放在大红色绒布上面,枣红色填漆盒子里,摆放着手镯、耳环、戒指等首饰,四季衣裳两箱,锦绸缎面十二匹,余下皆是俗礼中不可或缺的干果、喜饼、酒等物,并没有特别昂贵的。

    不知怎么的童若瑶松了口气,想起顾家三奶奶叫人送来的那个于闻玉,聘礼与嫁妆对应,顾家送来的聘礼都是一般聘礼中的都有的东西。如果太过丰厚,才会为难他们家。这样就很好了。

    刚刚随着蒋蓉华看了一遍,廖妈妈笑盈盈走进来,朝周氏和童老爹福福身行了一礼道:“二夫人回去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不放心叫我过来瞧瞧。”

    周氏谢了一回,廖妈妈走过来朝童若瑶道喜,又和蒋蓉华见礼,才又说道:“老太太不能亲自过来,我看看就回去说给她听。这样大喜的事儿,她听了也欢喜欢喜。”

    众人点头,蒋蓉华就领着廖妈妈一一过目。

    顾家下聘后,童若瑶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周氏等人热热闹闹地预备她的嫁妆,又恰好逢上年底,这个没有多少人口的小院,好生热闹了一回不提。这样的热闹,把待嫁女儿的情绪也吹散了。

    老太太的病情终于彻底稳定下来,吃喝都正常,每天只需喝一次药。饶是如此,她的屋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廖妈妈怕外人受不了,每当有人去都将熏香点燃。

    张氏病虽好了,童二叔还是爱理不理她的,却再没有提休了她的话。柳姨娘肚皮已经有些显露,内宅的事儿照例由张氏打理,倒和从前不同,过年的一切都操办的简单。饶是如此,童二老爷每天还是歇在柳姨娘屋子里,张氏每每见到周氏一家,都看得出是强颜欢笑。

    孙家送了信来,孙大人只是偶然风寒,如今已经大好,明年开春暖和了,童若秋和孙博文还是要回来的。张氏高兴一回,笑容挂在嘴边足足两天,逢人便要说说这事儿。

    童老爹这边亦有一件喜事儿,当初参与西北旱情之事的朝廷命官,皆按等级行了赏。其他人不提,童老爹得了六十两赏银。

    一转眼就到了年下,众人皆换上新衣裳。即便老太太病着,过年的气氛还是有一些,大年三十在老太太院子隔壁的屋里吃了团年饭,老太太躺在软榻上,其他人坐在下面。没想到这一顿团年饭后,老太太的病情又复发了,原是守岁,结果变成了众人都守着老太太。这件事一下子就把过年的气氛给冲淡了。

    只人来客往、送礼等事儿照例,童若远陪蒋蓉华回了一次娘家,童若绾和童若淳都回来了一趟,不过是童若淳由丈夫陪着,童若绾却是和婆婆郑夫人来的。

    这是童若瑶第一次见童若淳的丈夫,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浓眉大眼有几分威武。没有丫头跟随,童若淳挺着大肚子,是他一直细心地扶着童若淳进屋,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口着实叫人称羡,连童若绾也有些眼红似地盯着他们。

    大哥陪大嫂回了娘家,她们回来只有童若瑶和童若涵陪着,给老太太拜年请安后,就来这边童若瑶屋里坐着。

    小玉上了茶水,童若淳吃了几口,放下茶杯笑望着童若瑶,又看了看童若绾,“一转眼咱们这个家的女孩儿都大了,等四妹出阁,就只五妹一人。”

    童若涵垂着头,童若淳柔声道:“五妹以后可要替我们多尽尽孝心,大伯这边也要多多走动。”

    这话说的童若瑶都闷闷的,以后她出嫁了,周氏身边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转念又想到大姓和惠儿,倒是童若淳这话说的蹊跷,童若瑶迷惑地看着她。童若淳微微一笑,抚着高高隆起的肚皮道:“你们大姐夫在外面谋了个差事,我想他身边没人照顾,就和我婆婆商议了,等孩子出世就随他一起去。”

    没想到要离开上京,“大姐夫在何处谋了差事?”

    “也是机缘巧合,这一次他随着友人外出,路上发了一些意外,结识了一个人,说是要他去南边当大掌柜。”或多或少都有些无奈,不是走投无路,怎么好背井离乡?

    童若瑶不知如何劝,只能说些安慰的话,童若淳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不知来不来得及等四妹出阁。”

    童若绾淡淡笑道:“一定赶得上的.四妹出阁的吉期是二月初八。”

    原说要二月前完婚,结果正月里的好日子都靠前了,赶上过年,只得推后到二月初八。童若淳笑了笑,双手还放在肚皮上,“产婆说我肚子里这个大概二月初就要出来了。”

    这样说来产期临近了,童若瑶瞪大眼睛,得知童若淳怀孕好像还没多久啊,怎么都要生了?

    童若淳不觉红了脸,“也是有了好几个月才知道的。”

    怀孕子自己都不知道?童若瑶替她抹了一把冷汗,幸而孩子好端端的,如此说来,童若淳过了年就不宜出门,之后又要坐月子,所以今儿就把话都说到。“大姐自己要紧,以后多得是见面的机会。”

    童若绾愣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扯着脸皮笑着说了些要童若淳注意养胎的话。

    一个年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过去,一边又担心时好时坏的老太太,好在没有出什么事儿。年后童老爹回部里继续忙碌,周氏和蒋蓉华预备童若瑶出阁一事,到了二月初,陆陆续续便有人上门道喜。

    067:新旅程的开端(大婚)

    二月,积雪融化,阳光普照,万物即将复苏。

    “老太太要静养,虽是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太闹。”童老爹放下手里的茶杯,脸色沉了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土地契约,递给周氏。

    周氏拿起来细看,只见上面依稀写着一个地名,又拿到灯下面去了看了看。抬头惊愕地看着童老爹,“这是什么?”

    “这是给瑶儿的,那地方如今瞧着贫瘠,所以买下来没有花多少银子,但若是多加以照料,倒也能种出东西来。”童老爹亲自去看了那地方,也是同僚家里紧需要钱,才把这片坡地卖了。部里大多数人都瞧不上,童老爹却觉得那地方阳光充足,只要不遇上去年那样的干旱,种什么都能有收成。他手里也只有那六十两银子,没想到竟然就用这个价格买下来了。

    想来大概也是因为去年遭受旱情,坡地土地价格受了影响。

    “瑶儿自己手里不能没有自己的东西。”童老爹语气多有愧疚。周氏笑道,“还是老爷考虑周全。”其他的都没有多问,将地契收进匣子里。说起明儿的事儿来,“……和陈妈妈、蓉华商议过了,就在咱们这边,院子已经拾掇出来,明儿就去她婶子哪儿将桌椅板凳挪过来,实在不够的,暂且也只能摆在屋里。”

    童老爹点头答应着,又问起嫁妆预备等事,周氏一一说了一遍,两人安歇不提。

    吉期是初八,初六早上,童若瑶刚到周氏屋里请安,就听到张氏在外面说话。竟是将那边的人带过来,交给陈妈妈,让陈妈妈安排她们做事。进了屋,就道:“实在不成宴客的地方就转移到那边花厅去如何?花厅离老太太院子远,也闹不到老太太屋里去。”

    周氏谢了几句,“预算了一下,客人倒是不多,这边竟够了。老太太这两天才好些,若是吵着她可叫我们如何安心呢?”

    张氏想了想点着头,“嫂子说的也是那么个理儿,今儿我把那边的人都安排过来了,若是不何用嫂子尽管告诉我,我教训他们去。”

    站在她身边的婆子忙笑道:“二夫人这样说,可叫我们脸往哪里搁?两边都一样,谁还敢偷j耍滑不成?四姑娘出阁这样的大喜事,谁也不敢出纰漏的。”

    那婆子是张氏身边得力的,周氏谢了几句,张氏好像现在才瞧见童若瑶,拉着她的手张张嘴,半晌才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家里女孩儿越来也少了。一转眼,竟都这么大,我还想着你小时候可人的模样呢?”

    童若瑶垂着头微笑,张氏要奉承人起来,那嘴里什么都说得出来。一大推赞美之言童若瑶耳朵里嗡嗡作响,终于抓住一个停顿的间隙,“婶子快请坐。”

    张氏坐下来,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刚才说到哪儿去了,笑了笑道:.“写信告诉你二姐了,可惜她一时赶不回来,你别多心,她走时还特意留了东西,我今儿就给你带过来了。”

    童若秋能想到这一层?不管是不是童若秋的意思,童若瑶笑着收下,打开一瞧,竟是一只金光闪闪的赤金项圈!张氏这会子拿不出这样的东西,那就定是童若秋留下的。童若瑶实在没想到吝啬如张氏,能将这东西拿出来。

    “喜不喜欢?”张氏望着她问道。

    怎么能不喜欢,童若瑶拿在手里掂量掂量,份量充足,“真好看,二姐有心了,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当面谢谢她。”

    张氏笑得毫不在意,道:“都是姊妹,什么谢不谢的。”

    周氏又谢了几句,说着话,惠儿从外面进来,“三姑奶奶来了。”

    屋里众人随之一愣,张氏笑容僵在脸上,眼底慢慢流露出嫌恶来。说话间,穿着一身脸色衣裳的童若绾笑盈盈走进来。给周氏请安后,略略朝张氏福了福,张氏歪着头整理发鬓装作没看见,童若绾也不等她说话,就走过去和童若瑶、蒋蓉华说话,“昨儿就想回来瞧瞧,家里有事儿走不开,今儿得了空可不就来了。”

    据老爹透露,不知郑大人攀上了什么关系,明年有望升迁。过年的时候,郑家就忙着送礼,郑夫人来童家晃了一圈就离开了。

    “三妹有心,四妹还念着,快坐下吃杯热茶暖暖身子。这季节,说冷不冷,风却还有些刺骨。”

    童若绾在下首坐下,吃了两口茶,就叫跟来的丫头把预备的东西拿出来,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四妹也是知道的,我拿不出好的,这是一对戒指和一对赤银簪子,不能和长辈的比,也不能越过长辈的去,四妹不嫌弃就收下,权当领了我的心意了。”

    童若瑶看了一眼张氏,感情她们两个在暗中较量?

    张氏似是和周氏说话,却摆明了是说给众人听,“秋儿赶不回来,也不知怎么念叨。家中姊妹,她又和四丫头最要好。”

    周氏顺着接下话茬,“二丫头有心,再说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到时候她们姊妹还怕见不了面?”

    张氏点点头,“也是,总能见到的,好在给四丫头的东西我送来了。”说着,特意看了看桌上的金项圈。

    童若绾暗暗咬了咬牙,一直以为这一次总能扳倒张氏,没想到这么快张氏就爬起来了。怪也只怪柳姨娘不争,也不听她的劝,白白葬送了这大好的一个机会。面上含笑,“原来二姐要回来,我竟不知,母亲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着看了张氏一眼,眼里似是得意又似乎带着示威。这样的童若绾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童若瑶和大嫂说起话,蒋蓉华心里也不喜童若绾。童若绾说了一句,见张氏不理,心中不免更得意起来,张氏最在乎的就是童若秋。

    “我也给侄女预备了一些,明儿才能送来,请了云鼎坊的师博。”

    周氏惶恐,“弟妹破费了,她们小辈的怎么能收这样的大礼?”

    云鼎坊是上京知名的玉石打磨雕刻作坊铺子,说是宫里的人都喜欢云鼎坊做的东西,因此里头出来的哪怕是一件小小的玩意儿,在市面上也是难买到的,几乎都是定制。不过这种东西和价值连城的古董不能比较,可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却也难得。

    张氏十分爽朗地笑道:“也就这么一次,不算破费。”

    童若绾闻言冷哼一声,朝童若瑶和蒋蓉华道:“去你屋里坐坐吧,一会子我还要回去呢。”

    她们分开自然是好,童若瑶起身禀明周氏和张氏,告了罪出来。只是,童若绾和张氏这又是何必呢?童若绾这样就能得到好处?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孩儿,不想想自己以后的路,却对过去耿耿于怀。再想想童若淳,一母同胞,同样的环境,一样的处境,人和性情却完全不同。

    就连惠儿私下里和蒋蓉华说起,对童若绾也多有微词,蒋蓉华淡淡一笑,女人一辈子投胎两次,都是没得选的。出生一次,嫁人又是一次,童若绾两次投胎都不好,真不知怨谁去?

    “把那个箱子也打开。”蒋蓉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

    惠儿拿出钥匙,手脚利索地打开,笑道:“这里面都是小姐在家时,得到的好东西,平常拿出来把玩都不舍得呢!”

    蒋蓉华瞪了她一眼,“什么不舍得,不过是家里兄弟多,有些有,有些没有,倒不如收拾起来,免得多心。”

    惠儿笑笑不语,箱子最上面摆着一把如意柄,是童家下聘时给的。那色泽和做工看起来都是极好的东西,出阁时蒋夫人一并给了她,只说这样的东西只怕是传家用的宝物,叫蒋蓉华以后给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不觉红了脸,小日子推迟了两天,也不知是不是……

    最后选了三枚印章、一副张大师真迹的烟雨江南图、和一套怀德青瓷花系列的笔架、笔简、砚台,还有一套翡翠茶具。

    “别人都送首饰之类的,小姐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些?”惠儿看着桌上蒋蓉华选出来的东西,又笑着补充一句,“这倒像是四姑娘要去考状元呢!”

    “四妹喜欢这些,以后去了婆家,也可打发时间。”顾家系皇商,虽是商贾,到底是富贵家族,首饰这样物件哪里会真的缺多少去了。这些东西却才是真正能镇住人的,虽不顶好,也不枉费了她是读书人家出身。

    蒋蓉华叫惠儿包起来,一起送到童若瑶屋里去。叫她看过了之后,便要收捡起来,放在陪嫁的东西里面,一起送到婆家。

    今儿初七,到了下午,周氏就领着喜娘到她屋里给她讲解规矩,又是试衣裳,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小玉还在柜子前整理东西,童若瑶呆呆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索性去帮忙。

    小玉下了一跳,忙拦住她道:“姑娘早些歇着吧,明儿可要早起的。”

    童若瑶真巴不得马上就天亮了,这时间太磨人,只要一停下来脑袋就乱哄哄的。见小玉手脚麻利,屋里安安静静没有外人,就想和她说说话。“你说,如果换做是你,你能睡得着?”

    小玉停下来,好笑道:“姑娘说的什么话,明儿可是姑娘出阁。”

    “可你要跟着去,你就不会想到了陌生的地方,会不习惯?”

    自然想过,小玉神色黯然了片刻,又笑起来,看着童若瑶认认真真地道:“虽然地方是陌生的,但有姑娘在,我就习惯得了。”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神仙。”童若瑶翻翻白眼,小玉推着她到了床上,“姑娘就安心地睡一觉,要不明儿起不来,可就闹笑话了。”

    躺在床上,将母亲教训的话想了一遍,又想到童老爹背书似地说那些要她孝敬公婆、不与人争等语。再到喜娘满脸笑容,讲解各种各样的规矩,突然小玉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小姐,你怎么还睡着?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

    童若瑶一个激灵坐起来,恰好小玉手里撑着一盏灯进来,见童若瑶呆呆地坐起来,笑道:“姑娘醒了。”

    原来已经到了第二天,童若瑶晃了晃脑袋,“现在什么时辰?”

    “卯时不到,不过姑娘醒了也好,陈妈妈已经预备热水去了,待会儿要沐浴更衣。”小玉将灯放在床头,就去拿衣裳服侍童若瑶先穿上,一边道,“夫人和少奶奶屋里的灯也亮了,喜娘卯时三过来给姑娘梳头打扮。”

    童若瑶吐口气,还说睡不着,结果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刚将衣裳穿好,惠儿撩开帘子,穿戴整齐的蒋蓉华走进来,先看了看童若瑶的脸色,立刻朝惠儿吩咐道:“去厨房煮两个鸡蛋。四妹脸色有些不好,用鸡蛋滚一滚兴许能好些。”又眨眨眼问童若瑶,“是不是昨儿夜里没睡着?”

    想必待嫁的女孩儿都是这般,童若瑶点点头,“嫂子就别取笑我了。”

    蒋蓉华只说好,小玉整理床榻,蒋蓉华拿起梳头将童若瑶的头发绾起来,一时陈妈妈和夏青将沐浴用的浴桶抬进来,一会儿热水也送来了。她们却没有走的意思,蒋蓉华扬了扬手里的鸡蛋,笑道:“你沐浴,我给你敷敷脸,否则一会儿喜娘来了,也没法子上妆。平日里不打扮尚可,今儿可不能素面朝天的,定要打扮的天仙似的,才能让新郎官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说的童若瑶耳根子滚烫,好说歹说她们才同意等沐浴后再敷脸。要大家看着她洗澡,还不找个地洞钻进去?

    喜娘来得很准时,卯时三刻就到了童若瑶的屋里。大婚当日,不论新娘还是新郎,里里外外、从头到脚都必须是崭新的。而童若瑶这一身衣裳,除了外面的礼服是自己绣制,里面的却是顾家送来的。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说是俗礼,倘或是夏天还不把人热死。

    都说新娘子最美,这样穿着还不知美在哪里。童若瑶郁闷了一回,心里反倒自在了些。

    喜娘笑道:“据说顾家祖籍天杭,那边的俗礼比是这般,新人穿的越多越吉利。”

    蒋蓉华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和徐州那边的礼很相似。”

    喜娘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说了一串各地的婚嫁俗礼,把大伙的心思都引到她身上,很快就将新人的衣裳穿好。

    蒋蓉华打眼色示意惠儿去请周氏过来,接下来便是行梳头礼,周氏又是笑又是落泪的,众人都在旁边劝着不必细说。

    等梳了头上了妆,喜娘将镜子拿过来要童若瑶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童若瑶自己都吓了一跳,脸也太白了,偏偏双颊胭脂又打得重。童若秋和童若绾出阁时,明明不是这样,怎么到了自己就变成这幅模样了?也不怕把别人吓着了。

    童若瑶放下镜子,喜娘正欲解说,童若瑶就已经替她说了,相当的无奈,“这也是天杭的礼。”

    喜娘一脸诧异,“姑娘如何知道?”

    童若瑶忍不住就翻翻白眼,蒋蓉华也觉得太过,试探性地道:“虽说要遵照天杭的礼,也不能废了上京的礼,又是在上京,不如……”

    可以想象,这个妆到底有多吓人。童若瑶附和地猛点头,她不想吓人。喜娘转念一想,笑道:“少奶奶说的也有理,咱们穿衣裳已经尊了天杭的礼,其他的就按照咱们上京的来吧。只是,现在洗了只怕来不及。”

    “没关系,只要不是素面就好。”童若瑶忙道,生怕喜娘反悔,让她顶着这个奇怪的妆去吓人。

    蒋蓉华忙叫惠儿出去打水,童若瑶洗了脸重新上妆,喜娘怕时间不够,手脚特别麻利,刚刚上好了妆。陈妈妈进来说:“老爷、夫人问还需要多久,是时候过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喜娘忙道:“即刻就好。”

    惠儿、小玉等忙将首饰等拿来,本来就觉得笨重的身子,这会子又重了一些。

    外面天已大亮,院子里丫头婆子来来去去忙碌着,童若瑶由小玉扶着,先过来给周氏和童老爹磕头,听周氏和童老爹训话,那一刻,才觉心里一酸。这是她身为童家姑娘给父母磕的最后一次头,以后,她回来便是半个客人。

    礼毕,小玉扶着她起来,童老爹率先起身,一行人往老太太屋里来。老太太还是那个样子,躺在炕上,廖妈妈和另外的婆子扶着她勉强坐起来。病痛最是磨人,老太太瘦了很多,本来就浑浊的眸子这会子更是灰蒙蒙一片,在半空中寻觅了半晌,视线才落到童若瑶身上。

    廖妈妈特意给她穿了颜色略显鲜亮的衣裳,饶是如此,依旧是没什么精神,等童若瑶磕了头,她就受不住又躺下去了。廖妈妈捧着一个锦盒,笑道:“是老太太给四姑娘的。”

    “谢谢老太太。”童若瑶福福身才接住,盒子有些笨重,险些没有拿稳。

    张氏和童二叔并排站在炕头,童若瑶将盒子递给小玉,过去给他们请安,张氏送的压箱底的礼是一套玉石首饰,一对龙凤纹管子、一对彩贝花钿手镯、两枚玉扳指。果然如她所说,是云鼎坊的手艺。这种花钿只有云鼎坊的师博能做的这般细致,并做在玉石上。

    之后,便是等待了。童若瑶回到屋里,想起童若秋出阁,屋子里的热闹,又想起童若绾出阁,屋子里的清净。这会子轮到自己……

    刚从那边回来,童若绾就到了,说了几句话又无处可去,便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吃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小玉端了点心果品进来,童若瑶细嚼慢咽地打发时间。院子外渐渐热闹起来,客人恭喜道贺声时不时传来,像魔音一般叫人心神不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惠儿进来,“大姑奶奶打发了人来,说昨儿下午,大姑奶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真的?!”小玉惊呼一声。

    没想到气氛竟是这样被打破了,童若瑶仰起头.听得惠儿道:“这话那不成有假?红糖鸡蛋都送来了,你瞧,夫人叫我给四姑娘送两个来呢。”

    双手摊开,可不是两个染红的鸡蛋,惠儿的手心都被染红了。又笑道:“陈妈妈说这是一个好兆头,咱们四姑娘定然也能一举得男。”

    童若绾似是灵魂归位,附和惠儿的话笑道:“我婆婆也说过这话,可见四妹是有福气的,连大姐都帮着你呢!”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的童若瑶只能垂下头猛吃点心,她这还没上花轿呢!刚这样想着,喜娘捧着一个宝瓶进来,塞进童若瑶怀里嘱托道:“这宝瓶姑娘可一定要抱稳了。”

    童若瑶点点头,心里有些慌,眨眼间眼前一片红,把所有的一切都遮挡在外。只有耳朵里听着喜娘说话,“迎亲的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竹声,汇集了说笑声,纷纷杂杂中让童若瑶的心“咚咚”跳起来,一开始还有节奏,后来乱哄哄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喜娘叫她站,她便站,叫她走她便走,左边是小玉扶着,右边扶着她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碧翠的手镯,是大嫂蒋蓉华。

    跨出门槛,大嫂轻柔的叮嘱着:“不能回头……”

    她知道不能回头,作为女孩儿的第二次投胎,就像第一次一样,没有回头重新来过的机会。从此以后,她身边会多出一个人,而那个人将和她拥有最亲密的关系。

    喜娘在一边细心叮嘱,童若瑶生怕出了错,不敢分心,遵照喜娘的提示,低头,抬脚,转身,坐下,没想到坐垫很软,似是垫了棉絮。只觉眼前光线突然暗了几分,一阵熏香扑鼻而来。也不知是什么香料,童若瑶紧张的心脏突然就松弛下来,慢慢恢复镇定。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轿子晃了晃,童若瑶抱着宝瓶先后靠了靠,依着轿壁,随着花轿一摇一晃。也不知到底晃了多久,感觉到轿子稍稍停顿了下,童若瑶以为已经到了,耳边却清晰地传来“咔嚓”一声,是木头断裂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花轿向一边滑到,外面吹打暂停,喧哗声此起彼伏。童若瑶护着宝瓶,小玉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姑娘,你怎么样了?”

    好在抬花轿的人没有让花轿倒下去,不过是有些倾斜,童若瑶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出嫁路上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没事儿,你看看还有多远?”

    花轿是不能坐了,如果还没有到顾家,她要么由喜娘背过去,要么自己走过去。想到那喜娘也是纤细的身材,自己穿的多,又戴的多,她未必能背的起来。

    “已经能瞧见顾家的大门了,可是姑娘,外面好多人……”小玉急得都要哭了。

    小玉的声音顿时停住,童若瑶竖起耳朵细听,冷不防突然伸过来一双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从花轿里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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