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娘子会煮饭 作者:rousewu
计送ㄆ送u蛄艘坏兀遗す啡ィ醇懈龃┣郴苵色深衣的俊美男子走了过来,正是阎君大人。
正文 第17章
他低低浅笑着走入院中,我迎上前一福,想把方才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一遍,谁料他唇角含笑撇了我一眼,似乎刚刚看了一出好戏,扬手制止了我。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有钱,他饶有兴致的绕着他走了两圈,“有钱是吧,为何本王每月去三次斧斫地狱竟没有见过你?”
有钱低着头,小声的说:“回王爷的话,小的不是随着王爷和牛头马面行刑的,小的只是负责洗刷血池,所以王爷没见过小的也是常理之中。”
换言之,有钱干的是酆都城里不入流的活,难怪数次要我美言几句。
阎王听了这话轻轻的“嗯”了一声,“看来你还是个机灵的!”说着拍了拍正跪着的有钱的头,“你且起来吧!”然后看着院子中跪着的众小鬼道:“都起来干活吧!”
有钱起来后突然一摸脑门,惊喜的叫,“呀!我头上的包不见了!”接着醒悟过来,跑到阎王面前道,“小的谢过王爷!”
阎王大人今日脾气出奇的好,“不用谢本王,这是你尽心侍奉碧柳姑娘应得的,钟圣君家的喜宴就在明日,你们务必尽心干活,不准出了半点差池!”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有钱下去。有钱偷偷冲我一乐,露出一副“你看,我说就是眉来眼去吧”的神情,识趣的退下了。
我今日收拾了那个妖怪,得了理,冲阎王哼哼:“我上次就说有个贼偷面吧!王爷您还想粉饰太平,这下可好,一下丢了十几只鸡,恐怕土地山神的鸡明日可都没得吃了,你可不能怪我不尽心!”
阎王笑眼弯弯,“是本王的疏忽!”接着在我耳边低语,“看在本王帮你杀了那些甲鱼的份上,你还是莫生气了!”
这般窃窃低语,我能闻得见他发间散发的青草气息,看得见他袖口滚龙金丝纹边,不由得面色一红。低头却看见自己袖口高挽,一双粗糙的手露在外面,因一早着了太多水有些发红,我不自在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了一声:“我去干活了。”便急急忙拉开这危险的距离。
谁料他又凑了上来,“本王想和姑娘商量下这鸡不够了怎么应付。”他站在我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高声说道。
满院的小鬼都竖直了耳朵,同时低头勤奋干活,装出“我很忙”的样子。
我瞥见有钱在我不远处,虽背对着我,但两肩笑的一耸一耸,顿时有些气恼,摔摔打打的干着手里的活,大声说道,“王爷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若是不够了,奴家也没什么办法。”
“碧柳,你小声些!”腻歪人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我“嚯嚯嚯嚯”的将一堆葫芦瓜切片,头也不回的说,“大不了土地山神不吃了算完!难不成要奴家现在做个那么大的素鸡不成?没那么大块的豆腐!”
待我将手里的瓜都切完,都没有听见一点声响,顿时心下生疑,一转身,看见两个相貌怪异的男子,一个粗矮笨壮胡子老长,一个高瘦皮肤有绿青苔。两个人手里各拎了五六只野鸡,长大了嘴看着我。
而阎王大人正在一边摇着扇子轻笑。见我望过去,阎王大人朗声说道:“碧柳,本王给你引见一下!”
指着那个矮一些的说:“这位是钟圣君府那一片的土地公!”我脑门流下几滴汗。
接着又指着那个绿色的说:“这位是离酆都最近的终南山山神!”我面色红绿交加。
阎王大人嫌我面子丢的还不够彻底,又加了一句,“听闻姑娘这里少了些食材,他们是特意过来送鸡的,不知喜宴之时,这两位大仙能不能有口福吃上姑娘做的鸡?”
我上前接过那些鸡,任凭大堆野鸡扑棱的我满面毛,有钱来喜都不过来帮一把,我只得讪笑着,“自然,自然!”
待我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位大仙,忍不住冲阎王大吼,“我在那里说不让他们吃鸡,你为什么不制止我!”
他很无辜的说,“本王有让你小声一些啊!”
“……”
入夜以后,我就更忙了,三千多只甲鱼都要下锅去,那些鸡都也都要煮好,等明天晚上流水宴席之前下油锅里一炸就好。来喜和有钱帮我用热水把所有的甲鱼都烫一遍,甲鱼壳上有层膜,都要细细揉搓去,再浸过冷水,就算是收拾好了。
冬菇都是提前用水发好的,淘洗干净,摘去蒂杆。我又取了十几斤陈皮,用热水烫软了切成丝准备放到汤里面去。大堆的蒜瓣用油炸至金黄|色捞出来,再倒了些猪油,把甲鱼姜片爆了一下,再把米酒清水和素盐都倒在锅里,三千多只甲鱼我用了十几个瓦缸来炖,瓦缸口都糊上泥,这样香气才会闷在里面。喊了个几小鬼慢慢烧火,等到明天开席之前就可以开缸,到时再丢入蒜瓣、冬菇和陈皮熬上一盏茶,就可以上桌了。
一直忙活到接近天亮,甲鱼才算炖上,一夜未眠,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我强撑着,把鸡和桂皮、花椒、草果、八角、丁香、良姜、葱段、姜块、精盐、冰糖,都倒在大铜盆里,倾入沸过的高汤,架到笼蒸上,这次交代下去,让这些打杂的小鬼都散去休息,只留几个照看炉火的即可。
我准备去房中小睡一会,谁料推开屋门又是一阵眩晕,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房中不知是谁贴心的送来了灵芝茶,我灌了几口,就倒在床上,叮嘱一个姑姑记得两个时辰将我叫醒,随即放心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扰醒,听了下,仿佛是炸东西的声音,喊了几声姑姑,没有鬼来应答,只得起身,看见院中的更漏,竟是到了晌午。
我急忙跳下床,喜宴晚上就要开了,我这一觉睡到晌午,菜可怎么来得及炒啊,两步窜到梳妆台前,用手指蘸了青盐胡乱的捅了捅算是刷了牙,扯过毛巾浸了水抹了两把脸,随手将头发盘成个髻就往外冲。
打开门却看见一个姑姑笑眯眯的望着我说:“姑娘醒了,王爷吩咐不到晌午不要叫醒姑娘!”
我心中暗骂,“黑心的阎王爷,必定是想害我白干活还要贴他一千两冥币。”提溜上绣花鞋就往灶房那里狂奔而去。
正文 第18章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我活过来了!世上最苦逼的事情是什么?是加班到凌晨2点早上8点半在正常上班。呜呼,我终于熬过了年底,一上班单位又搬家。原谅我那么多天木更新吧,我会努力的!
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灶房,迅速的扫了一眼,出乎我的意料,灶房及院子里一群鬼正忙的热火朝天。
孟婆蹲在一个煮甲鱼汤的瓦缸跟前,续进去两把柴火。有钱和来喜当了大厨正在炒菜,却被一个打下手姑娘支使的团团转,等等,这姑娘的背影怎看起来这样眼熟?
我走过去一瞧,长呼一口气,原来正是今日的新娘大人钟藜在颐指气使的指挥有钱和来喜炒菜,她穿了一件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做饭水平不咋地,可使唤起有钱来喜却气势十足,瞅见我发现了她,朝我挤眉弄眼笑嘻嘻。
我抚额,“钟小姐,你真的打定主意要逃婚了么?”她用力剁着姜末,“那是自然,你当本小姐说笑不成?”说完停下手里的活,指着有钱和来喜说:“我给他们一人五两冥币,都收买好了!”
为她这婚宴,阎王大人恨不得举全酆都之鬼力上上下下的忙了那么多天,可这个大小姐成亲之日却站在我跟前说要逃婚,虽然已经和阎王商定好了主意,此时我还是气的忍不住一巴掌呼在她后脑勺,“你这个不开眼的!”我骂道。
钟藜丢了菜刀,抱着脑袋吼我,“你干嘛打我!”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现在的身份是给我帮厨的,我还说不得了?本来就是不开眼,这个冬瓜要下姜丝的,你都剁成沫做啥?再吼还打!”
她冲我翻了两个白眼,不甘不愿的继续干活,嘴里嘟嘟囔囔,“流水席,大锅饭,那么讲究干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和我在房里听到的声音一样,急忙转过身去,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鬼支了大锅在替我炸鸡。旁边一溜盘子排开,盘子上摆着的正是我临睡前蒸上的鸡。
我拿了支筷子选了几只鸡戳了戳,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我睡过头了,这鸡取下来却是正是好火候。
那个炸鸡的鬼长了一对獠牙,满头青包乌发飘飘,这相貌有些骇人,可是见他娴熟的将鸡逐个扎了眼睛丢进锅里,不一会叉出来十只八只,帮了我恁多忙,只得向前凑了凑,堆了满面笑容道:“这位官爷,多谢相助!”
他一边拿着个大叉子在油锅里翻翻弄弄,一边答我的话:“姑娘不用客气,我只是帮忙炸了下,这鸡还是孟婆看着火候取下来的!”
我继续陪着笑。“这位官爷如何称呼,想不到炸鸡的手艺也这样高!”他头也不回的答:“小的名印光,炸鸡还是第一次。姑娘谬赞了!”
我摇头,“官爷说笑了,若是第一次,怎晓得刺破鸡的眼球再入油锅?日后还得多多向官爷讨教才是!”
听了我的话,他扭过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小得听不懂姑娘的话,小的只知道,将人丢入油锅之前,必须得刺破眼球,否则突然遇热,眼球爆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
他一边说,一边又刺破了几只鸡的眼球放到油锅里。那语气似乎在说今天天气有点阴沉一般淡定。
来酆都久了,听闻这等事情不似以往那般觉得惊惧,可此时还是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竟是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印光半晌没有听见动静,扭头看了我一眼,惊讶的问:“姑娘,你脸色怎青青白白?难道小的说错了?这炸鸡和炸人应当是同一个理啊!”
我笑得惨淡,“我从未听说如何炸人,倒是让官爷见笑了。”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可是那鬼听了之后立马来了精神,“姑娘有所不知,在这酆都城,论起下油锅炸人,我若是认个第二,没有鬼敢当老大!”他说的摇头晃脑,“炸那些十恶不赦之人时,须得刺破了眼球,否则……”
“否则本王今日就先剥了你的皮丢到油锅里滚三滚!”
印光的话突然被打断,循声望去,竟是阎王到了。我一向见了阎王有些不爽,但今日印光的话正听得我反胃,突然听见阎王出言制止,不由向他微微一笑。
阎王一拂衣摆进了院中,许是因为今日要参加喜宴的缘故,穿的格外正式。玄色衣冠,青色深衣,通身无它物,只在腰间系了一只七彩琉璃,那琉璃在行走之间微微泛光,似有别样光华。这琉璃似曾相识,仿佛把玩过一般,我心念一动,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入了院子阎王却没看我,冷着声音对印光说道:“本王让你来是帮厨的,不是要你在这里闲言碎语。你是要本王责罚你不成?”
说完无视瑟瑟发抖的印光,走了两步到孟婆跟前,随手丢下一锭冥币,“赏!”随着朗声道:“印光,本王赏罚分明,孟婆的赏银,就在你的月例里出。”
这次轮到印光面上青青白白,也只得恭敬叩首,“多谢王爷指教!”
整完这一出,阎王走到我身边,“本王来是告诉你,今日申时新人行礼,酉时开席,到时候一切务必收拾停当!”
我低低一福,“奴家知道了。必不会出什么差池!”
待阎王走后,我便替了有钱来喜去炒菜,让钟藜只需在一旁候着,印光也不敢再多言,专心在油锅里面,速度也不慢。
未时过了不多久,就听见远远的有唢呐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院子里一直埋头干活的小鬼开始有些马蚤动不安,许是想出门看热闹。
我捅了一捅在一旁若无其事洗菜的钟藜,“喂,来接你了。”
她一撇嘴,“呼啦”撩起一泼水在我身上,“接的才不是我,新娘子正在圣君庙里候着呢!”
我虽湿了一身水,但是想想等下她要出的丑就暗暗好笑,此时强忍住笑意逗弄她道,“姑娘既然打定主意去寻那个侠士,姐姐给你指条明路。孟婆一直守在三生石边上,不如问她一问,看看你与那个侠士是否姻缘前定?”
钟藜大喜,“还是姐姐聪明!”
孟婆正在那里逐个敲开封瓦缸的泥,甲鱼汤已经差不多了,随着一缸一缸的汤打开,满院飘香,清甜诱人。
钟藜无暇顾及汤的美味,凑到孟婆跟前,抄起一只碗帮着孟婆盛汤,一边笑眯眯的问,“婆婆,我想问个姻缘。”
孟婆爱答不理的道,“老婆子我年老昏花,姻缘你要去问月老!”
钟藜不死心,端着碗跟在孟婆后面跑,“婆婆,我不问前三生和后三世,只想知道这一生和那个侠士有没有缘分,恳请婆婆帮我!”
孟婆停了手中的木勺,“看你分明是个人,怎在这酆都城里乱跑?”
看着钟藜支支吾吾,我开口解围,“婆婆,这个姑娘是钟小姐身边的陪嫁丫头,今日人手不够过来帮忙的,婆婆若是知道,不妨透漏给她一言片语的,算是婆婆行个好心!”
听了我这番话,孟婆叹气,“好吧,今日我就卖碧柳姑娘个面子。这位小娘子,你可有心上人的物件,让老婆子看一眼。”
钟藜大喜,急忙掏出那封信给孟婆过目,孟婆撇了一眼,又看了看钟藜,“姑娘有些古怪。”
正文 第19章
钟藜捧着汤碗在她身后追问:“婆婆,有何古怪?”
孟婆一边用木勺舀着汤一边说:“姑娘今日红鸾星动,想必因姑娘是钟家小姐的陪嫁丫头才有这等命相,可姑娘居然又和这封信的主人有前世约定的姻缘,真真让老身费解了。”
我暗笑,孟婆不知钟藜的身份,亦不知新郎官就是那写信的人,如此才纳罕不已,此语倒是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钟藜和杜平的姻缘是天作之合,算是终身有托了。
钟藜哪里晓得我思绪如田螺转了几个圈,她只听进去那句“和信的主人有前世约定的姻缘”,扯了我的袖子摇晃不停,眉梢眼底都是喜色,“姐姐姐姐!”她低低的说,“你看我逃婚是多么正确,孟婆都说了,我和那侠士是前世的姻缘呢!”
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娇姑娘,我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在这酆都呆了有些时日,熟悉的除了那个霸道的阎王,就是敲过我头的孟婆,有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姑娘和我常常说说话,是让我很开心的事情,今日她成亲了,想必以后不会那么经常来酆都城。以后她有自己的夫君,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真好。这都是我多么多么渴望都不能的。
我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小酸楚,“钟藜,你走了以后,日后要经常来看我。要记得我这个姐姐。”我由衷的说。
她脆生生的答应“姐姐放心,我若和那个侠士成了亲,必会日日念着姐姐的好,十五就去姐姐的坟上烧香!”
我微微的笑,低了眼睛忙手里的活,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不再看她。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还听得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和许多小鬼蜂拥着抢糖的嬉笑,这声音离着阎王府越来越近了,我锅里的蜜糖莲子已经煮的糯软酥烂,打开锅盖丢进去一大把干桂花,急忙起了锅,喊过钟藜来,“姐姐煮的菜怕你来不及吃一口,这碗桂花莲子你快趁热吃了!”
她接过我手中的碗,舀了一勺,笑着说:“真是好吃,莲子软糯,汤汁微黄香甜,这寻常甜品姐姐做的怎这样好吃?”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几口。
我笑而不答,趁着功夫在锅里倒了些热水,丢了些面条进去,搅了搅又撒了进去好几勺子盐,见她吃完那碗莲子接着递上去刚煮的面条,“妹妹要出远门了,姐姐也没啥送你的,总得让你吃一顿饱饭。”
钟藜摸着肚子,“姐姐做的,再怎么样我都要吃掉,以后怕是没多少机会尝尝姐姐的手艺了。”她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筷子面条放入口中,刚刚进嘴就皱起眉头,“姐姐,这面条怎么那么生?”她问。
我笑着问她,“生不生?”“生!”钟藜点头。我又问,“咸不咸?”她把那碗面往灶台上一放,“咸死了!姐姐我不吃了,时间来不及,我先走了!”
我拦住她,“等等!”钟藜不解的看着我,“姐姐还有事情么?再不趁这个时候走,我怕来不及啦!”
“你刚才说了,要生娃,要贤惠!姐姐等着你的好消息。”
“什么?”钟藜瞪圆了眼睛,“我几时说过?”
“刚才我问你生不生,你说生,问你贤不?你说贤。”我指着面条说。
钟藜瞄了那碗面条一眼,“姐姐你是有意的呀!”她拍了拍我的肩,“谢谢姐姐了!”
我点头,“在我家乡姑娘成亲那日嫂子要煮这么碗面条让马上出阁的姑娘吃,算是新婚祝福了。今日我逾越了,还望妹妹体谅我一番苦心。”
我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快到和阎王爷约好的时辰了,又开口催促她,“妹妹快点走吧,时间不多了!”
钟藜不疑有他,蹲在柴火堆前翻出提前藏在那里的包裹,拎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土,“大恩不言谢,我之前说过为了答谢姐姐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她起身走到我面前,“姐姐,你还有十几天的阳寿,所以姐姐与别的鬼不一样,能随意出入阴阳,可是为何阎王大人不让你还阳过那十几天,我实在是不知。以往也有些人不到时辰来酆都城报道,阎王大人都是让孟婆灌碗汤忘记酆都城里的事情再打发还阳了事。我实在是觉得阎王大人有私心,姐姐日后还得多多提防。”
我心里一沉,面上仍是撑着笑,“无妨,阳间我也没什么亲人了,少待十几日也无妨,妹妹快走吧!”
钟藜一点头,听着那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随手在灶头摸了个馒首一边啃着,一边急急忙忙往后门冲去。我又拦住她,“妹妹还是从前门走吧!迎亲的队伍听阎王爷说要从王府后门经过去圣君庙,前门看门的我都打发好了,妹妹从前面侧门出去即可!”
她听了我的话立马调转方向去前门,“还是姐姐聪明!”她冲我摆了摆手走了。
我有心看好戏,在她后面偷偷跟了上去。
钟藜鬼鬼祟祟溜到了前门,还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个鬼也没看到?”我拿帕子掩了嘴,她哪里晓得府中的下人都提前被支开了,为的就是方便这位大小姐溜出门去。
到了前门,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顿时听见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新郎官胸前系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喜洋洋的在门口候着她。
钟藜石化在门口,啃了一半的馒首自手中滚落,一直咕噜噜的滚到媒人的脚下。
媒人唇边一颗痣,斜插一朵花,扯了个大红手帕捡起那个馒首,走到钟藜的跟前立定了,转身望着迎亲的队伍趾高气扬的喊:“诸位!新娘钟藜是持家好手,为不忘钟家族上事必亲躬、素衣示人的祖训,成亲之日不穿新服,布衣荆钗下厨给新郎蒸馒首,这样好的媳妇,除了钟家,还有哪家能寻?”
迎亲的队伍连着那些小鬼看官都鼓掌大声叫好,新郎更是笑意吟吟的立在马上望着钟藜,满眼眷恋。迎亲队伍里早有人准备好了,呼呼的撒了一阵喜糖,又引起小鬼们一顿疯抢。
媒人自半夏手中接过一件崭新的新娘服道,“姑娘心意尽到了,还请更衣上轿,莫误了吉时!”
钟藜哀怨的看了一眼本该在圣君庙等着替她出嫁的半夏,面上渐渐涌起怒火。
我知道此时该我出场了。咳了一声自钟藜身后走出,看着新郎道:“钟小姐是个通文达墨的人,良辰吉日还请新郎提个吉利字句,算是应了钟小姐今日为新郎洗手作羹汤的景!”
钟藜错愕的看着我,我不看她,只暗中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这些都是王爷早早安排好的,笔墨纸砚不过片刻就呈上了。杜平下马,提笔撸袖挥毫,“静女其姝,君子好逑”。八个字清丽俊逸。
钟藜日日翻看那侠士留下的信,他的字勾横抹顿早了然于胸,见了杜平的字顿时惊喜的睁大眼睛,上前两步夺过那副字,左右细看,半晌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我,我知她心中所想,毫不犹豫的冲她点点头。
身后是她久寻的侠士,今日骑了高头大马迎她过门,这样的欣喜,有几人能经历?我看着钟藜眼中笑着泛起泪花,心中亦替她欢喜。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正文 君子踏歌舞
我倚着门,望着钟藜披上嫁衣,盖上红盖头,被喜娘搀扶着上花轿,踏入轿门的那一刻,她突然驻足,望我这里回望,虽然隔着盖头,但是我能感觉她在笑,于是我亦笑着向她摆了摆手,她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转身上了花轿。
顿时唢呐震天,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早有小鬼准备好了,在此时一路撒了花纸和喜糖,簇拥着一对新人远去。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迎亲的队伍,我才回院中,此时热菜都上的也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个果品没有置办,我预备着等开了席面再整治。
院中四处寂寂,那些小鬼应是都出去看新娘子去了。只孟婆一个在那里坐着,见我进来,抬起昏黄的眼看了看我,扬起手中的拐杖敲了敲一旁的椅子,“坐!”她说。
我依言坐了,和孟婆半响相对无言,又饮了一杯灵芝茶,我开口对孟婆道:“这次多谢婆婆帮忙熬汤!”听了我的话孟婆正在端茶的手顿在半空中,楞了一下才道:“此次让老身来熬汤,印光来炸鸡都是阎王的主意,虽说让我们做喜宴有些唐突了,可是因我和印光一直做的活计,总算是没有把这菜弄砸。”
她喝了一口茶,品了半刻慢悠悠的继续说:“王爷对你极为上心的,担心你操劳多有体谅,姑娘要是谢就谢王爷吧,剩下的活老身也帮不了忙,先回去了!”
我急忙起身送她,“婆婆慢走。”
孟婆走了,只留我一个鬼在此,外面如此喧嚣喜乐,映衬的这的院中满庭寂寂。
我有些黯然。
有钱来喜一口咬定阎王对我有些暧昧,孟婆也说他对我多有体谅,可是我不觉得,一点也不。
从一开始,他用尽手段逼我签了这个契约,恐吓威胁无所不用,虽然有些事情对我也是好的,可是不肯放我还阳让我心凉如冰。
若是我能回去,我便可以直接问问我夫君,不愿和我成亲大可明说,为何新婚之夜将我毒死?
若我知个结果,再赴黄泉又有什么遗憾?何苦在这里受人差遣,早日投个好胎,前尘旧事轮回中一笑而过有什么不好?
我默然立了许久,一直到有钱凑到我跟前轻声的说:“姑娘,喜宴已经开始,甜品果子可以准备了。”
我“哦”了一声,急忙向灶台走去。
有钱在后面追问,“姑娘可有心事?”
我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没有!”
原先置办了蜂蜜花生、核桃糖、八宝菊花糕和蜜饯瓜条,只需在盘中摆放好了即可,果子摆在盘中四周,中间留出一个空,预备着拿蘋婆果做个雕花放在中间。我拿起个雕刀旋、刻、插、划、抠,短短时间一朵蘋婆果的牡丹花就雕成了,我又用毛笔蘸了胭脂点了色,浇上蜂糖,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三千多桌宴席要刻三千多只蘋婆果,虽然简单但也是个费工夫的活,只因这蘋婆果若是雕刻好了放在那里,片刻便颜色发黄,必须快手雕好,浇上糖汁才可以保持颜色新鲜。
我一刻不歇的做着,心里面那点惆怅忙着忙着也就烟消云散了,有钱在一边帮我点胭脂涂蜜汁,不时的看看我的脸色,识相的不多言。
一直忙到了深夜才算是忙完,手有些酸疼不已。听见外面各种嬉笑声敬酒声是好不热闹,看来鬼神和人也没甚么区别,各有各的悲喜,只有佛祖才不嗔不怒、不怨不憎。
有钱奉上一杯茶,道了声:“姑娘辛苦了,此时新人已经敬过酒,正是宾客放开尽兴之时,今天玉帝龙王连着四方诸神都来了,姑娘不妨出去看个热闹。”
我将剩下的一点素肉和十几颗白菘烩了个菜,嘱咐他等下招呼来帮忙的小鬼们一起吃,有钱喜洋洋的谢过了,我饮了一杯黄精茶就出去看热闹。
远远的望去,坐在高台上的应是玉帝和王母,只瞧见玉帝穿了红色的绛沙袍,衮冕垂下十二道的玉珠遮掩了面容,而王母穿了青色大袖罗衫,贵气逼人,两人和钟圣君一起拉着新人的手,笑逐颜开。
钟藜应该是幸福的,我微微的笑,想不到我生前没有见过皇帝,死了反倒在这酆都城里见了玉帝,真真造化弄人啊。
巡视了一圈,这流水席上果真有各色仙鬼,什么青口白牙的,满头鼓包的,一身鱼鳞的,身背巨壳的,的确让我开了眼,我正在瞧这些稀罕相貌,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一桌在大声划拳行酒,这一桌都是怪模怪样的小仙,相貌粗糙,只一个男子在这堆腌臜货里显得格外光鲜水滑,俊逸不凡。
我于是又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葳蕤照人。
金色软袍是上好的丝绵裁成,隐隐透着铜币的暗纹,如此大俗却如此跳脱,袖口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边,头戴碧玉簪,腰系七彩虬龙佩,言语之间竟眼波流转,瞳仁灵动,面上笑容颇有风流少年的佻达。估计是饮醉了酒,面色飞上几缕绯红,倒是让这珠玉之姿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这个男子拉住桌上几个小仙压低了嗓音说悄悄话:“你们可知我为何来赴宴?”
有个披了一身鹤毛大氅的尖嘴仙笑着说:“公孙兄富可敌国,上达天庭下通九幽,想必不是卖钟圣君的面子来的!”
那男子嘻嘻一乐:“自然,我来就是为了讨口饱饭!”
此语引来席上一阵哄笑,“公孙家的厨子,就是龙王那里也时常借了去,还来这酆都城吃顿饱饭!”
席中有个瘦弱小仙,持着象牙扇敲着桌子,“诸位,虽然这喜宴比不得平日我们吃的海味山珍,你们不觉得别有一番滋味么?”
众人点头,那喝多的男子拍了拍持着象牙扇子的小仙的头,嬉笑着说:“做饭的婆娘是个好手艺,就是脾气有些暴!”
说完撩起袖子,那雪白的手臂上有大片刮擦,已经结了伤疤,还未痊愈,众人啧啧叹息:“公孙兄一向好美,伤的如此严重,可坏了你这身好皮囊,究竟如何是好?”
他在说我吗?我思索了下,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仙,他怎说我脾气暴躁?让我疑窦顿生,于是继续看了下去。
那个男子放下袖子,仰脖子灌了口酒才哈着气道:“喝酒喝酒!如此良辰美景,必要一口肉一口酒的才过瘾!”
我看了一眼他的桌上,并没有摆那只鸡,想不到区区几个素菜素肉也能吃出如此趣味,倒是让我这个做饭的人心情大好,于是走近了两步,躲在一边,抱了手臂继续看。
他起身拔下碧玉簪,乌发流泻一肩,拿着簪子往身边一划,顿时出现一条河,河水清浅,水底青草卵石粒粒可见。
随手将碧玉簪丢入河水中,竟然化成一只碧玉杯,里面盛了葡萄美酒浮在水面上。
这个男子起身行走几步,竟有说不出的风流雅致。许是饮酒到了微醺之时,竟然脱下了鞋屐,赤足而歌。
他双手在左肩上方击掌,唱道“黄金白璧买歌笑兮,一醉累月轻王侯”,声音清脆细腻,姿态飘然若飞天,引得周围许多人都鼓掌叫好,有不认识的小仙取了一只笛子给他吹曲伴奏。
他俯身扭转,若翔若行,在身前继续击掌唱,“回山转海不作难兮,倾情倒意无所惜”。
接着摇臂转身,左脚向前一步,持袖掩了半面唱道:“我向淮南攀桂枝兮,君留洛北愁梦思”,眼波微动,唇角带笑,这般颓靡艳丽,看的我如痴如醉。
他踏地为节,轻抚广袖端起那杯水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继续唱道:“浮舟弄水箫鼓鸣兮,微波龙鳞莎草绿”。
歌声时而高亢,时而酴醾。四周寂静无声,具看的入痴,只此一仙诗意大发,歌舞庆之,掩臂含颏,姿态高雅。一直唱到“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
突然将碧玉杯往水中一掷,竟化成一尾青鱼吐着泡泡摇头摆尾的往水里游去,顿时笙歌罢歇。
正文 贼的真面目
一曲罢歇,他不管不顾的坐了回去,披发赤足抱起一壶酒。
他扬起头来,将一壶酒都灌了下去,有些酒顺着他的唇角流到脖颈那一动一动的喉结处,竟是豪放无比。
几个同桌的小仙急忙帮他斟酒夹菜,对他赞不绝口道:“久闻帝喾时图腾乐舞凤鸟天翟,百兽率舞,公孙兄得其真传,今日一见,不枉此行啊,哈哈哈!”
那名公孙的仙灌下那壶酒,一下将酒壶丢在桌上,将裤管往上一拉。有些围观还未散去的女仙顿时不由得“呀”了一声,掩目急急都奔远了。
我在一旁伸长了脖子去瞧,那露出的小腿上竟是有大片皮肉都掉了,还未长好。
众仙大惊:“这手臂和腿上竟是都有伤,公孙兄四千多年的修行怎弄到如此地步?莫非遇见了什么厉害的妖魔不成?这世上的小妖,听见公孙家的名号也得退避三舍啊!”
那男子假意拭了下眼泪,又给那些人展示手背,我啐了一口,暗暗想这仙来历如此厉害,怎和个小姐一般娇弱?
于是满桌的仙又在叹息,“啧啧,你瞅瞅,这手背上怎刮的一道一道?”
“多好的皮相啊,公孙兄,你可打算找太上老君寻个仙丹用用?”
“哎呀!公孙兄,你腿上手上都是伤,新婚之夜一脱衣服,可别吓到新娘子啊!”
围观的在笑,我却越听心里越生疑。
终于有个仙极为熨帖的问出了我的疑问:“公孙兄,你究竟是如何挂彩的,给弟兄们说道说道,若有不平之事,弟兄们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他摆手,“无妨无妨,只是嘴馋而已!”随意指着桌上一盘菜:“都是拜这个彪悍厨娘所赐,这腿上掉的大块的皮肉,都是被她烫的!”
“哐当!”我心中似被大石投中。莫名其妙丢掉的面,在眼皮底下失踪的鸡,之前那些事情如电光火石一般串联在一起。
我上前两步到了桌前,抬手掀翻了那桌菜,横眉竖目指着他的鼻子骂:“看你穿的这般体面,想不到竟然是个贼!”
众仙哑然,看看我,又看看他。
只见这位公孙兄的面色红红白白不停交替,面皮恁薄,搞的我开始反省是不是不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给他留个面子。
可是,他指着我的鼻子,我便倒退了两步,他又追上来指着我的鼻子,手指颤抖了半天,终于——
“哇~!”的一口吐出来。
喝多了。(众小鬼众仙飙黑线无数。)
多年后,酆都城仍流传着两段传奇。
一是上古神狐公孙初白在捉鬼圣君钟大人家的喜宴上一曲古乐舞,留下惊鸿之影无数,人间月圆之夜,于终南山南麓山壁可见,多少修道祭祀成佛之人纷纷过来参悟。
二是……
这位翩翩佳公子舞完之后被当时还是白衣的阎王夫人泼了一身剩菜汤,酱香飘满奈河河畔,随后又醉酒吐的一片狼藉,弄脏了那身白狐毛,被他爹整个狐丢到南极冰水里洗了三天才算干净蓬松。
我见他瘫软在地,一时急火攻心又发作不得,上前狠狠的踢了他两脚,瞥见他身上带的那个七彩虬龙佩格外醒目,想到他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生怕今后再寻不到他,索性一把将那佩玉拽了下来。自鼻孔中冷哼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施然回了阎王府。
很好!
今日我格外开心,虽然阎王欠我十几日阳寿让我忿恨不已,但是嫁出去钟藜,置办完喜宴,又教训了偷我面的贼,件件都是爽心事。
这场宴席估计要热闹一整夜,此时阎王未归,我也无事可做,索性在房中美美的睡了一觉,这几日疲累不已,竟是一沾枕头,就去会了周公。
一梦黑甜,再醒来之后依旧是满院寂寂,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坐起来喊了几声姑姑,就见那个经常侍奉我的姑姑笑嘻嘻的推门进来,手上托着一个锦盘,有快红布盖着,鬼姑姑将那盘子往桌上一摆,道:“姑娘一睡又是一天两夜,可算是休息好了,这些东西都是钟圣君和钟藜小姐送来的谢礼,让姑娘务必收下!”
我走到桌边掀起那个红布一看,竟是些玉如意、珍珠、黄金项圈之类。最上面摆了一个灯笼,画满了蝙蝠、灵芝的图案,一边写着受天百禄,一边写着天官赐福。灯笼不大,却格外精致。
我好奇的拎起来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姑姑敬畏的看了一眼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个灯笼正是紫薇大帝赐福天官送给钟小姐的贺礼,据说有起死人、肉白骨之神力。是钟小姐差人送来的!”
钟藜的心意让我心里一暖。看了看那些东西接着问道:“这些金银珠宝也是钟小姐的贺礼么?”
鬼姑姑抚掌,“姑娘真是聪明,正是!”
见我一直在翻弄那些夜明珠珊瑚石玲珑玉,鬼姑姑继续说道:“来贺喜的诸位大仙都知钟圣君虽有皇封,但手上拮据,大都送了值钱的贺礼,钟小姐亲自选了,差人送来的。”
我转向那位姑姑,微微的笑,“碧柳来酆都这么久了,多亏姑姑多有照拂,还未请教姑姑尊姓大名。”
那姑姑是个极有规矩的,敛手立在一旁道:“那些都是奴婢生前的事情了,现在姑娘称呼我念善就好。”
听了这话,一想她的名字,我知其中大有隐情,不再多问,只提起一串象牙珠放在她的手中,“念善姑姑,这个佛珠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怕是多有劳烦,还请姑姑莫怪。”
念善听了我的话,道了一声佛号,急忙往外推,“姑娘使不得!阎王对奴婢有再造之恩,这都是奴婢份内的事。”
我拍了拍她的手,将那佛珠推了回去,“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佛珠姑姑应是用的着的,只要姑姑念往生经的时候,帮我念上一念,我就很感谢了。”
听了我的话,念善将那佛珠收了起来,“即使如此,每日奴婢遍替姑娘念上两遍往生经,盼姑娘来世能投个好胎。”
我将那盘子珠宝重新拿红布盖上,递给念善姑姑道:“请姑姑帮我将这些东西给钟小姐送回去,就说我心领了!圣君日后少不得人情往来,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己用吧。”
听说神魔仙妖命岁无限,钟家怕是只有这一次进项,还是留给钟小姐比较好。
念善接过那盘东西,肃正道,“姑娘是个有情义又不贪财的,奴婢十分敬重,这就给钟小姐送去!”
正文 两条大鱼
等念善姑姑一出门,我便开始收拾东西,刚来王府之时,阎王送来不少衣物,我在里面选了两件最朴素的。
摸了一下头上还有一个朱钗,随手取下来,放在当初一并送来的妆奁里面。我将这些首饰和剩下的衣服都摆在一起,放在屋子的显眼处。
弯腰突然觉得怀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取出来一看,竟是那日在喜宴上,我从那个什么公孙白狐身上揪下来的玉佩,
阎王娘子会煮饭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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