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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女山下的小娘子第1部分阅读

    杏女山下的小娘子 作者:rousewu

    《杏女山下的小娘子》作者:然小安【完结】

    ☆、第1节 杏女山上被救

    华乾国东北部有一个密云县,密云县管辖内有一座很出名的山叫杏女山。十里八村的百姓,靠山而居,他们世世代代都守护在杏女山脚下。数年前,南边烽烟再起,战火烧至百姓们家中,又加上朝廷广征赋税,天灾大旱,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已背井离乡,沿街乞讨,最终在这杏女山山脚下落户扎根。

    日暮时分,天地昏黄,万物朦胧,一缕清风透过窗外的树枝吹拂在老人脸上,单薄的短褂有些许浮动。老人面部发黄,两眼直视前方已经很久了,奇怪的是并无焦距,从眼角的皱纹来看,老人年纪约莫在五十岁左右。他挨着窗户,坐在炕头,安静而宁和。若是忽略他蜡黄的皮肤,单从周身所散发的气质而言,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茅草屋外的栅栏“吱”的一声开了,老人听到声响,伸出左手在床边摸到一根木棍,站起身,敲打着就要往前走,嘴里喊着:“是裕儿回来了吗?”

    “是我,爹!”施裕正拖着一头野猪拉进院内,抬头应了一声,声音浑厚,舒适自然。

    “裕儿,今日猎到了何物,听着拖地的声音,想必是头野猪之类的。”老人倚门而立,眼角挂着些许笑意,虽然眼不能视物,但多年的经验,成就了他一副好耳力。

    “恩,是头野猪!等下拾掇拾掇明日给您顿野猪肉吃。”施裕乃是附近出了名的猎户,身材粗壮,性格沉稳,却不善言辞,十三岁以来,说话最多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位父亲。

    施老先生突然想起一事,眉毛微皱,说:“昨日你救得那位小女子已经醒了,周代夫让人送了药,等下你煎了药给她送去!”

    施裕听后脸上也是一沉,但并未多言,只是点头应是。

    此女乃是邻村白石庄白仁贵家的幺女白小菊,母亲四年前离世,上有三个姐姐,白英子,白梅子,白桃子,大姐、二姐分别在三年前嫁给白石庄的白大兴和邻村赵王庄赵有发,如今大姐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二姐也有个一岁的女儿,生活勉强可以。三姐去年刚嫁给安泽村(施裕所在的村子)的安大孬,如今还未生下一男半女。白小菊下面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大名白文修,小名均儿,母亲死后,一直和白小菊关系最好,整日里就喜欢黏在小姐姐屁股后边玩泥人儿,白小菊除了大姐英子,也是最喜爱这个年幼的弟弟。

    今年白小菊十三岁,昨日是她要嫁给几十里外的普康村大地主年大钱做小妾的日子,年大钱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且不说他还能否行周公之礼,就是他那十几房的小妾就是个大问题,到他家之后,哪里会有白小菊的好日子,在现代看多了那么多的宅斗、宫斗,争风吃醋,要死要活的,她可是不愿自己重生之后再入高门大院,以免小命不保。白小菊清楚的知道,是他父亲白仁贵够狠心,为了那五亩良田把她给卖了,她苦思良久,想着干脆卷了钱逃命去得了,可家里除了那三间小土屋就是七亩田产了,她可狠不下心拿了自家的田产跑掉,让那狠心的爹还有那可爱的幼弟无法生存。她谋划了一个月后,终于的在出嫁的当天晚上带着能够充饥的喜饼和几件换洗衣服,趁着月高风黑,逃婚了。

    她逃无可逃,只能到山上暂避一时,再谋出路。无奈天总是不从人愿,她逃脱了那狠心爹爹的魔爪,却又落入了嗜血动物的口中。她一不小心被一条手指粗的毒蛇狠狠的咬了一口,晕倒之前她拼命看了一眼,那条蛇是翠绿色的。

    醒来之后,她眼前正端坐着一位慈祥的盲眼老人,他告诉她他姓施,是他儿子在山中打猎时救了她,他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养病。

    白小菊看着眼前的老人,他虽然身着粗布麻衣,眼睛暗淡无神,脸也有些暗黄,鬓间还隐隐夹着几缕白发,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眼断定这位施老人必是经历过风霜后的沉淀,睿智、淡定,且不乏温文尔雅。

    白小菊嗯了一声,向施老先生表示感谢,可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虚弱无力。

    目送施老先生摸索着离开屋子后,白小菊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屋子。茅草屋,几根木条支撑的窗户,屋内更是简陋,一张方桌,一张椅子,床头是一个综合性木柜。简陋啊!比她家还穷,至少自己家还是泥土屋。白小菊无奈,只能感叹这个世界穷人确实多!想她前世的时候虽也是出身农村,但家里电视、电脑、洗衣机、冰箱是一应俱全,就自己的一个小屋还单独装着空调呢,再次感叹世界还是发展了的好,人类是需要不断进化的。

    ☆、白家人上门要女

    白小菊晌午过后就睡着了,也许是从前天晚上逃婚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所以特别困。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想是那救命的恩人回来了。待要起身相迎,却发现刚刚站稳的身体又重重的向前摔去,这下完了,她的脸啊!

    “当心!”猛然间,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随着这声低沉的呵斥,男性的阳刚气味袭鼻而来。白小菊抬眸,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二十三四岁吧,长发用竹簪向上挽起,简单利落。皮肤黝黑,剑眉如墨,一双明亮的星眸炯炯有神。这个男人实在好看,但眉宇间的一道疤痕却给人恐怖的感觉,像是刀疤,但不乏勃勃英姿。

    施裕抱起白小菊放在床上,拉上单被盖好。淡淡的道:“小娘子身上余毒未清,还是躺着的好。待我一会儿拿药过来,你喝了以后,想是等到明日就无碍了。”

    白小菊是病人,现在躺在床上,不能行谢礼,只好点头说谢了。

    施裕不再言语,转身出门去灶台上拿药去了。

    院内的栅栏忽然“碰”的一声被人踹开,惊动了分别躺在两间房里的老人、白小菊,以及灶膛里正在端药的施裕。施裕反应敏捷,几步出了灶膛。来人有四男三女,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五十岁,身材高大,但背部伛偻,想是常年累月干体力活儿所致,另外三名男子分别在二十岁左右,三位妇人亦约莫不会超过二十岁。

    看到施裕从灶膛里走出,中年男子仅是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了事,并未说话,一位十六七岁左右的年少者上前,大喊道:“施裕,把我妹妹藏哪儿了,快交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此人正是安泽村的安大孬,中年男子白仁贵的三女婿。他在村子里是有名的无赖,家里有十几亩良田,仗着生活条件比别人稍微好一点,终日在村子里瞎晃悠,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做。有一次施裕恰好碰到他调戏村西头安金大家的闺女,上去对他就是一阵好打。安大孬不服,他认为施裕家乃是外来户,平日里又不与大多数相邻交好,无才无势的,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人高马大,又会拳脚功夫,是村里人眼中的打猎好手,常年弓箭不离身,故他虽不服气,却也不敢轻易造次。但今日却不同了,有丈爹及几位兄长一起,人多势众,并且他们是来寻妻家妹子的,理由正当。所以也就狗胆包天英雄这么一回了。

    施裕并不知道白小菊是安大孬的妻家妹子,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在山中的野猪窝儿里发现了他,当时他正在追赶一头野猪,发现猪窝里躺着一个女子,且中了蛇毒,便顾不得追野猪了,四处寻了些草药,帮她敷在伤口上,之后背着人飞快的的下山了。第二日有到山中打猎,那时白小菊还未醒,自是不知道其中缘由了。

    “哪个是你妹妹,别再嚷嚷,滚出去!”施裕在园中负手而立,冷冷的说道,周身散发的威严无人能能比。

    “你还不承认,我昨日亲眼见你背着她从山上下来!”安大孬亲眼所见,虽有些忌惮施裕,但也不容他质疑,急急喊道。

    施裕心下了然,怕是屋里的女子真是人家的妻妹。只是那女子看起来甚是知礼,与眼前的安大孬截然不同,他有心要为难一下这不办人事的二癞子。便说:“我昨日背她下山时,她可没说是你妻妹,我怎知你所说是否属实?”

    白大兴听施裕如此说,确认白小菊定在他家中,见安大孬又想像大喇叭似的在这恣意叫喊,便适时阻止了他,上前一步,屈身向施裕行了一礼,道:“这位施裕兄弟,我是白小菊的大姐夫白大兴,昨日是她出阁之日,姑娘不舍离家远嫁,一时置气便跑了出来,若妹妹她现在在兄弟家中,还望让她随我们离去。”

    施裕心中一惊,原来如此。没想到昨日竟是那小女孩儿出阁之日,她看起来是那么小,想是只有十二三岁,未及笄吧。不过既然他家中人愿意将其带走,总是好过待在他这里,家中没有女人,他正抽着如何安顿呢,时间长了,怕是要坏人名誉的。

    “既是如此,请各位随我进屋,小娘子就在舍内。”施裕躬身一揖,浑厚的男声响彻屋内外。

    “不!”白小菊听闻施裕要让人将自己带走,勉强站稳的身子从屋内蹒跚而出。

    施裕眉头一拧,上前扶过。白小菊急忙用力抓住施裕的胳膊,坚定的对来人说:“我不会跟你们走,绝不!”

    白仁贵本来打算先将其带回去再进行处置,大不了赔些物件再闺女送至年大钱那里也就罢了,现下听到这只会给自己惹事的不孝女竟还不肯回去,登时气上心头,上前就要甩巴掌,还好施裕在一旁拦下了。白英子看到父亲要上前打妹妹,也连忙上去阻止,哭哭啼啼的说:“爹,您别再打妹妹了,那年大钱都六十多了,您为了那五亩良田执意要将妹妹送入火坑,您可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娘亲!”

    白仁贵气急,一巴掌挥到英子脸上,顿时,那娇柔细嫩的脸蛋儿上出现了五个红色手指印迹,可见那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牛力。

    ☆、姐姐爹爹闹施家

    白大兴见自家娘子挨打,连忙上前扶住。

    白小菊忍无可忍,她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爹,养儿养女想必都是为了以后卖个好价钱吧,倔强的眼神紧紧盯住白仁贵:“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别动姐姐!”

    白小桃扭着腰肢上前,笑道:“哟,妹妹,怎么跟爹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白小菊在家的时候最讨厌白小桃,她们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一年,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挑拨的命,好战分子。没事儿竟找茬,阴险着呢。此时见白小桃上前说话,哼了一声,“滚远点!别在这儿污人眼睛!”

    施裕一愣,脸上略有讶异之色,片刻功夫又变得淡然

    白小桃狂怒,这妹妹也不知怎么了,自从三年前在山脚下摔了一跤,醒来后竟变成毒舌了,以前多好欺负啊,让其下地干活儿绝不敢在家躲着刺绣。现在倒好,三年了,别说想支使她帮自己干活儿,硬是嘴上就没让子自己占半点便宜,这叫一向猖狂的白小桃怎能不恼。

    “你……你……爹?你看这个不孝女!”没办法,白小桃一战失败,只能求助自己的爹爹,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是她一贯的作风。

    “小桃,闭嘴!”大姐英子自是明白这个妹妹的“良苦用心”,故而进行呵斥。

    “大姐,你又站在她那边!我究竟是不是你妹妹!”白小桃不满的说。

    “都给我闭嘴!你,跟我回去!”白仁贵不理会女儿们的争吵,指着白小菊冷冷的命令道。

    白小菊哼了一声,道:“我若是跟你回去,怕是要被你再卖一回吧!”

    “别不知好歹,那年家有良田上千亩,几百号长短工,你嫁过去就是贵人,穿金戴银,出入都有丫鬟伺候着,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你竟还不愿意!”白仁贵怎么也不能理解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女儿为何死活不同意,还闹着逃婚。

    “爹!你怕只是为了自己得到的五亩良田吧!”白小菊一语道破父亲的那点小心思。

    白仁贵呵斥一声,“不孝女!我那是为了你好!那良田是聘礼,理应给五亩的!”

    白小菊乍听到他爹的说辞,怒极反笑,道:“为了我好?他今年都六十二了,我十三,您才将满四十。也不知是谁给谁当女婿?”

    施裕眉毛一拧,又慢慢舒展开来。

    白仁贵被闺女如此说,脸上一红,暴怒道:“不孝女!你这个不孝女!”

    “还是换个词骂人吧,说了十几年不孝女了也不知道换个新鲜的!怕是词穷了!”

    白仁贵咬牙,脸上是红白交替。

    这时,安大孬和赵有发上前一步,安大孬喊道:“爹,跟她有什么可说的,拉回去后,还怕她不听您的?”

    白仁贵本来还在气头上,经此一言,顿时醒悟,道:“大孬,有发,将这个不孝女带回去!”

    小菊一愣,满脸惊恐,这个可恶的老男人,她怎么就那么倒霉的穿成了他的女儿,恨意渐深。大叫:“我不回去!”

    两个男人上前就要将白小菊拉走,白大兴和白梅子各站在一处,不上前也不劝说。英子是哭喊着着护在小菊身前,肯求爹爹能发发慈悲放过小菊。无奈人家根本是置之不理,闻似未闻,看也不看一眼。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院内又走进了三个人。此人乃是安富贵安里正和离施裕家较近的两个邻居,安木越和安强。大概是安木越和安强听到嚷嚷声,便将安里正叫了过来。安里正大喝一声,“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我们安泽村找茬儿的?”

    众人见是安泽村的里正到了,都停止了拉扯,尤其是安大孬,他在里正面前一向是最乖的了。

    白仁贵上前一步,态度恭谨的说:“安里正好!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女和家里闹了点脾气,我们来叫她回家罢了!”

    安里正笑道:“哦?是吗?”

    白仁贵正要说话,白小桃便上前一步,谄媚道:“是啊是啊,安里正,妹妹她不懂事,昨日成亲,竟被人蛊惑私自逃跑了,我们这是来把他领回去!”

    英子一听,急忙道:“小桃,瞎说什么呢?”

    小菊气的握拳,冷冷的盯着白桃子,一言不发,似是她要再敢多说一句,她会立刻扑上去撕掉对方的嘴。白桃子被妹妹的怒气所震慑,咕咕的站在一旁。施裕扶着小菊,早已感受到她的怒气,眉头一皱,仍不说话。

    安里正闻言,抬头看向小菊和施裕,问道:“果真如他所说吗?”

    小菊想要辩解,施裕淡淡的开口道:“我只是在山上救了她,她中了蛇毒,不信可以问周代夫,我请他来开的方子,抓的药!”

    一句话简单扼要,目的在于告诉对方两人并未私通,别人所说的都是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小女子第一次写文,亲们凑合着先看情节吧,言辞修饰不足的地方,亲们要多多见谅啊

    ☆、巧说众人,野猪为聘

    桃子还要再说点什么,又被英子那道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可安大孬此时又跳了出来,坚定的告诉大家他是亲眼看见施裕抱着小菊从山里出来,状态亲昵。

    施裕白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说道:“我是背着不是抱着,麻烦你这贼溜溜的眼睛看清了!再说,她都中毒昏迷了,背着抱着无非是想把她扛回来救治。难不成各位见了此状,只愿顾及男女有别,却抛下一个活人不救?”

    众人均哑口无言,小菊身子一颤,安强和安木越则是相视一笑,谁说人家施裕不善言辞的,瞧瞧这话说的,条理清晰,口齿伶俐,那叫一个精辟啊!

    白仁贵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见施裕也不是什么痴傻之辈,只能转头对里正说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她是我白仁贵的闺女,可恶这不孝的丫头竟敢逃婚,今日我必是要把她带走,她的夫家还在等着呢!”

    安里正也无话可说,这是人家的闺女,不管怎样的胡搅蛮缠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闺女是人家生的,人家养的,人家想怎样就怎样,旁人没有说不得权利。

    小菊心里一突,知道今日不管自己是多么的不情愿,也是要被强迫带走了,回去还有自己的活路?心下慌乱不堪,眼瞅着里正就要点头同意了,心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整个村子都是里正说的算的,只要里正点头,那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抬眸看了施裕一眼,眼中有颇多的恳求之意,可施裕似是不为所动,白小菊的心如坠冰窟,想必他是不会阻拦的。其实这事儿压根儿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是不便说留的,再说人家家里两个大男人,怎会留她一个小女子?

    小菊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已然拿定。对着白仁贵说,“爹,那年家没娶到人,聘礼可是退了?”

    白仁贵一听更是气愤,第二天发现女儿不见后,四处寻找,待到吉时时分,依然不见人影,不得已只好告知年家延后婚期,年家当时就生气的将五亩田产拿走了,家丁还顺手拎走了他家养了很久的四只老母鸡。现在听到小菊提到此事,怎能让他不气。

    小菊看到自家爹爹的表情,便知肯定是退了人家田产的,想年家那样的大户,怎能任他一个贫农占些许便宜,当下便又问道:“那我出嫁又逃嫁之事村子里应是家喻户晓了吧?”

    小菊话音刚落,白仁贵气的用鼻子直哼哼两声,声音发抖的指着小菊大骂道:“你个不孝女,还有脸提及此事,你让我老脸无光,颜面尽扫,若不是众乡里都知道了此事,我又何苦舔着脸上年家又送礼有求情的让你延嫁,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

    小菊不给他老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既是如此,那年家定是因此事恼了爹爹,爹爹再将我送入年府亦是无油水可捞了,说不定那五亩良田的聘礼也黄了!”

    小菊边说边看老爹的脸色,见他脸色煞白,便知道,人家肯定是不给聘礼的了。白仁贵心中一痛,小菊逃嫁的事情闹得是人尽皆知,不到年府为妾,怕是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养女儿还真怕是养成了赔钱货,如今儿子七岁,不努力换点傍身的东西日后怎么给儿子娶媳妇?他现在只想快些将她送出去,以免握在手里盛了烫手山芋,那可是终生失益的大事儿啊!

    “嫁了女儿又没有聘礼,说出去怕是要被村里人笑死,不嫁吧,又要养她一辈子,赔吃、赔喝、赔穿、赔住,赔钱,还要日日受乡里的闲言碎语,你样样都赔,这可如何是好呢?”小菊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不阴不阳的喃喃自说。

    众人听着小菊说话,总觉得哪里不对,施裕低头不语,眼角扯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小娘子是在预谋什么什么吧,哪里像是十三岁的女子?

    “不如这样,地上的这头野猪你们带走,当做聘礼,我……嫁给他!”小菊伸手指着地上的野猪,后又凝视着搀扶在侧的温雅男人,语气坚定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

    ☆、婚嫁的敲定

    白小菊一语惊人,众人当场愣住,这个女子要用一头别人家的野猪换了自己,舍弃那些自古至今的媒妁之言,世间哪里有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伤风败俗啊!拉去沉塘好了。

    施裕浑身一震,抬眸凝视着白小菊,似乎要从他眼中找出一丝不真实。四目相对,白小菊含笑点头,无声允诺。施裕从中看不出一点玩笑的意味,可他不能就此娶了她,他家徒四壁,又有常年卧病在榻的盲眼父亲要照顾,她才十三岁,而自己已经二十三了,大她整整十岁,娶她之后岂不是要连累她为他吃苦受累?这绝对不行。正待出口拒绝。一个爆喝的声音响起:“不行,这绝对不行,你要嫁给他?你看看他的家中,茅屋两间,灶膛一间,无半分田产,整日以打猎为生,若运气不好,到了冬日,你们就得饿着,冻着,且不说还是个外来姓氏,你让你爹的脸往哪儿搁,不必再说,绝对不行!”

    白小菊疾言厉色道:“我看爹爹不是担心女儿过的好与不好,您在意的只是人家给不了您想要的聘礼吧。爹,您也不想想,您现在允了最好,不允的话,您就等着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白仁贵气急,上前一步就要甩人巴掌,待看到施裕那冷飕飕的眼神,终是忍了下来。

    白小菊待要上前再次说话,倏地,一个年迈温和的笑声传入耳中。众人将头转向堂屋,只见一位神态恣意的洒脱老人倚在门口。施裕想上前去搀扶父亲,无奈小菊身体余毒未清,不能立时站稳。别无他法,他只好先将小菊的胳膊递给暂时可以信任的白英子,然后才急步上前搀扶自家爹爹。“爹,您怎么出来了?是他们吵着您了?”

    施老先生目视前方,微微一笑,道:“无妨,家中难得来这么多客人,老夫怎么说也得出来招呼一下才是!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失礼了。”

    在儿子的搀扶下,施老先生走到众人面前,笑道:“我以一张上好的熊皮、一张中等的貂皮为聘礼,想为儿子迎娶这位小菊小娘子,不知白老先生可否愿意与老夫结为亲家?”

    在场的每一位无不惊呼出声,包括施裕和白小菊都被这位老人吓傻了。这是多大的聘礼啊?十里八乡的姑娘出嫁,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夫家,虽是物件不多,可谁人不知,仅一张上好的熊皮就值二三百两银子的,貂皮最起码也是一百两起价,更别说是中等的了。众人的眼神都在打量这老先生说出的话有几分真实了,若是真有此物,为何他们父子两人还要一直住在这样的茅草屋里啊?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施家父子在此避难,已不问世事很久了。施老爹数年前遇难伤了身子,近些年旧伤复发,每到冬日都会受尽病魔的折磨。施裕攒下这些皮物,只为父亲病痛时能买些治伤的药而已。

    白仁贵脚有些不稳,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险些没摔个大马趴。众人眼中有摇头无奈,有讥笑讽刺,他尴尬一笑,眼中精光乍现,说道:“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您真有这上等熊皮,中等貂皮?”

    施老先生温和有礼,不紧不慢的答道:“老夫想来不打诳语,白老先生若是同意,明日我便差媒婆将这两物件作为聘礼送至家中,可否?”

    白仁贵再次愣怔当场,这可是比年家多好几倍的聘礼啊,安大孬眸中也是灵光一闪,想开口说话,不想自家媳妇儿却更快一步。白桃子上前扯了父亲的衣裳,急切的说道:“爹爹,那可是堪比几百两银子,您别发愣,赶紧答应,赶紧答应啊!”白仁贵激动地说不出话,生怕施父反悔,点头如捣蒜。此刻,他恨不得将头点下来以示恳切。

    施裕搀扶在侧,听到父亲的话先是震惊无比,随后闻听父亲的言辞似乎也是铁了心的,他很了解父亲,即使他做的决定,那必是不容置疑的。可那些积蓄本是为给父亲瞧病用的,无奈父亲却一直挂心他的婚事。他们本是外姓人士,又无家底,自己长的人高马大,脸上留有疤痕,村子里的男女老少见了这道疤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有人敢去说亲,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是丑不堪言,上不了厅堂的货色,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眼的。正因如此,他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直至如今,他已二十有三,村子里向他这样年纪的男子,孩子都六七岁了。施裕虽不满父亲以全部家当为聘,但看着眼前灵气十足的女子,他亦选择沉默,钱财可以再得,切不可亏待了人家女儿才是。

    白家一家子对施老爹的话还是有些疑虑,眼下情形却也只能选择相信。施老先生淡然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可否请大家先行回去,明日我将谴媒婆登门拜访,至于小菊小娘子现在余毒未清,怕是不易行走,若白老爹不嫌弃,就暂时让他住在舍内,待明日天亮前我让小儿将她送回,可好?”

    白仁贵家人明知此举不和礼数,但想到人家的聘礼,生怕反悔,连声说好后边手舞足蹈的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第二天发文,写的不好的地方,亲们可以指出,小女子定会改进。以后每天都会按照6000字的文来码字,希望亲们看的愉快,若有觉得偶的文还不错的朋友,那就抬抬手,收藏后再看更方便哦

    ☆、两两相对(1)

    安里正、安木越、安强待要离去,施裕急叫一声,三人回头。施裕向前一礼,道:“今日之事多谢几位前来说解,待到鄙人成亲之时,还望各位携家眷来喝杯喜酒!”三人再次六目相对,这究竟是谁在传言,说人家不善言辞,不好相与的,除却脸上的一道疤,看看这行事作风,十里八乡谁人能比。

    安里正爽朗一笑,“施兄即将大婚,我们三人自是要来讨杯喜酒的!在此就提前恭喜新郎喜得新娘了。”

    四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三位安姓之人便也家去了。

    施老先生在回屋之前,附在儿子耳边意味深长的低语道:“别只盯着你那两张破皮子,此女将来必是贤淑孝顺的好媳妇,日后你莫要亏待了她才好!”施裕听见爹爹如此说,只觉得好笑,谁老盯着那两张破皮子了?还不是为了给您留着治病?再说了,自个儿的媳妇,若不是自己已然默许,谁还能强了他不成?

    院子里只剩下遭了雷劈的白小菊(现代的朱小延)以及刚送客离开的施裕,两人都默默无言。白小菊坐在院内的石头上,余毒未清的关系让她全身乏力。她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不是自己在强颜逼婚吗?怎么转眼间就反被一群人三言两语定了终身了,实在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自己已是逃嫁小娘子,坏声誉尚留在这十里八村,难不成真有人那么傻愿花上几百两迎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小菊正在纠结问题的同时,感觉身子一轻,便被人拦腰抱起。她条件反射般勾施裕的脖子,美眸微抬,只见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这个男人就要和自己成亲了?怎么办才好?心跳好快。她猜想她这会儿的脸一定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火热的胸膛传递给她的温度。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的,似乎只为了敲击她的心,一下一下,没完没了。真没想到她竟有一天会穿到古代来害羞!

    她再也忍受不了男人这样的注视,□裸的,像是要一眼把人看穿。她只能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羞死算了,反正这样子也没法呼吸了。

    施裕优雅的抿唇一笑,进门后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又为她拉上了夏日里的薄被,这才转身走出门外。

    夏日里的村庄,因为靠山而居的关系,村自里的人和物总是被凉飕飕的山风恣意抚摸的,因此夜里是一定要盖上薄被,以免受了风寒。

    施裕在灶膛里将药温了一下,端来给白小菊喝,自己又跑到灶膛拿了张昨日未吃完的饼,舀了半瓢的凉水进了屋。

    白小菊一向自认脸皮厚排名第一,谁敢不知死活的与其争锋?高三时的一个同桌高志强,经常被她调戏的想拿凳子砸她,可偏偏不知为何,在这个目测有一百八十七公分的男人面前,总是羞得不敢抬头。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进进出出的好几次,又偷偷瞄了眼他手里的吃食,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还没吃饭。是啊,在外打猎一天了,又被姓白的老头折腾了大半天,此刻终于能坐下来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了。她看到他舀了瓢凉水进来,秀美一拧,暗忖,这个男人还真是有不好的习惯,吃昨日的剩饼,又喝不知是井里还是河里的脏水,难不成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丝毫不怕生病?算了,既要嫁给他,以后慢慢让他改掉这些坏习惯就是了。

    施裕吃饱喝足了,拿起已经空了的水瓢子,又踱步到床边端起空了的药碗,转身又去灶膛了。

    白小菊躺在床上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家里只有两间茅草屋,他父亲睡在另一间,显然,此刻她躺着的土炕应是那个男人的所有物了,可是今晚怎么办,他要睡哪儿,打地铺?好似不太可能。他万一想在婚前那个……怎么办?她此刻还无力反抗啊。心扑通扑通又开始狂跳了,那可是拥有一米九个头、九十多公斤的壮男,而自己可是不到一米六的干瘪型的十三岁未成年少女,若是在现代,他要敢碰他那绝对是藐视法律法规。其实印象中的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虽有一张粗犷豪放的脸,脸上的刀疤也略显狰狞,可从声音动作来看,还是可以看出些许温雅柔和的,毕竟有那么一位温暖如玉、笑容可掬的父亲摆在眼前。她是现代人,她很相信人类发明的遗传学。思来想去,她最真实的想法是怕痛,如此小的身体,怎能承受的住他的庞大啊?想想都觉得恐怖。

    耳边又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白小菊闭着双眼不敢看他,装死不熟,装睡总可以吧?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炕边上,犹如磐石,一动不动,她猜想他一定是在盯着自己,心里发慌啊,莫非他真的要在成婚前做坏事?那可真的不行啊!扑通扑通的声音再次剧增,她毫不怀疑心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丫的!这杀人不用刀啊,真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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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两相对(2)

    透过窗外的月光,施裕看到她不停煽动的睫毛,嘴角上扬,她将是他的小妻子了,她定然会是一个招人疼的、可爱的、聪慧的妻子,看她假寐的样子,真想逗她一把。不过他们还没有成亲,他是不会辜负母亲从小教他的礼数的,他得忍忍,此刻绝不能碰她。不过也没关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完全属于他。

    再次伸手给她掖好被子,他这一举动差点吓得白小菊尖叫出声。白小菊暗忖,幸好忍住了,不然人就丢大发了,只是掖个被子,又不是要把你吃掉,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施裕凝视着白小菊,温声细语的说道:“好生歇息,明日你的蛇毒差不多就全解了,屋子寒漏,虽是夏日,但夜里山风较凉,还是要盖好被子的!”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白小菊说道:“明早我来叫你,送你回家!”

    白小菊想“嗯”一声表示已经知道,可木门“吱呀”的一声,就关上了,她真的很无可奈何,一个人离开怎么可以消失的那么快呢?

    申时未到,月色正浓,白小菊在一阵山风中如约的被施裕叫醒,她睡眼惺忪,一副天下人欠她几百吊钱的样子,晕晕乎乎的吃了点干粮就跟他上路了。施裕见她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煞是可爱,摇了摇头,却含笑不语。

    由于天色尚早,施裕出门并未吵醒爹爹,他想,到白石庄不过两里地的脚程,将白小菊送回家中再折返,不会耽误给爹爹熬药做饭的。

    施裕牵着白小菊的手一路前行,并不多言,大约用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将白小菊送至家中。

    此时,小菊的爹爹白仁贵还在睡觉,白小菊不想吵醒他以免耳朵遭罪,推开院子的栅栏就想进去,忽然腰间一紧,被身后的施裕一把揽住。施裕定定的看着她,深意渐漏,柔声道:“进屋再睡一会儿,我回去找媒婆子前来说亲,最迟晌午前也能到了。若你爹爹再有刁难,或是说话不中听之处,勿需理会,我会托人尽快择个好日子,娶你进门,待那时便不会……”

    安静平和的夜晚,所有的夏虫似乎也不忍打扰这份平静。白小菊听着他的嘱咐,句句入心,这个男人也是用了心的吧?虽然,此刻的他们之间并无真正的爱情存在,但双方都有些萌动了不是,古现代的诗人可是绞尽脑汁大赞过这样的懵懵懂懂的。也许除此之外,对他来说,能说出此番话,更多的原因是来自于古代男人的保护欲和责任心,可那又如何,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他看着白小菊含羞点头后,便帮她推开栅栏,牵她至院内,方才转身离去。白小菊小声唤住了他,男人回眸,一笑噬心。两人再次四眸相对时,月色朦胧中,白小菊似是醉倒在这样的柔和的月色里,不知所措的说:“回去后不要再吃凉了的烙饼,喝没烧开的水!那样会吃坏肚子的!”

    施裕神色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小菊的眼神别有深意,他又是惯用的微微一笑,道:“进去吧,夜里凉!”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夜色。

    接下来的几日,施家和白家都处在忙碌的婚礼准备当中。当日施裕将白小菊送至家中后,回去给父亲做了饭,熬了药,便提着两斤野猪肉,到邻村的巧嘴赵媒婆家拜访。赵媒婆一见有人提着两斤猪肉上门,心下乐开了花,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随了施裕来到白家提亲。白父一晚上没睡好,就怕施家反悔,见到白小菊已到家中,心里才算安了几分。他今日早晨异常兴奋,也不下地干活儿了,没事儿竟在院内院外来回的转悠,白小菊知他所忧,看在眼里,也不做理会,想上前讽刺两句,可人家毕竟是本尊的亲爹,对她有生养之恩了,想想还是不要那么的大逆不道了。

    好日子定在一个月后的五月初十,是合了俩人的生辰八字后可以最早成婚的日子。两家对这个日子都算满意,毕竟不能再提前了,好多东西都是需要准备的,而对白家来说,仓促的婚姻只能更加遭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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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冠霞帔

    白小菊还要在这个所谓爹爹的眼皮子底下坚持一个月,她只有避其锋芒,静待出嫁。

    对于白仁贵令人发指的吝啬行径,她丝毫不去理会,三年的时间早已让她看清眼前的人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从他嘴里扒出金子的,何况他也没有。除了每日给他们爷俩烧火做饭,其余的时间,她都在给自己准备嫁妆。这段时间,她给自己绣了一对鸳鸯枕,一对手帕,两条床罩,针法都是沿用现代的十字绣,原由是苏绣、刺绣之类的她也不会啊。其实她还想做条冬天的棉被的,可那便宜爹爹只给了她买床罩的钱,棉花太贵了,要白仁贵放血的事情是绝无可能的,大姐为此费劲口舌,好说歹说,他都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都是人家的”为由,断然拒绝了。俩姐妹无奈,又求着他买了几块木材给自己做了个不算很大的衣柜,终算了事。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迎娶新娘的大日子。成亲前的晚上,施裕去借了安木越家的毛驴,刚进院子,安老先生就将儿子叫到屋中,摸着墙角处的一个大箱子,沉默了许久。

    “箱子右侧有个小包袱,你取出来看看!”施老爹凝重的脸色渐缓,轻叹一声吩咐儿子打开箱子。

    施裕依言在箱子里找到了上等绸缎制的包袱,取出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套赤红色喜服,上边还整齐的叠放着新郎官的帽子和新娘的凤冠,施裕有所不解,眸光中带有询问。

    施父答道:“当年我与你母亲是在军中成亲,可在那之前,我们原本是约好战事一结束就回老家办喜事的,你祖父祖母也已经为我们做好这新人服饰,可不想事情有变,只能仓促的在军中办理了婚事,为此,为父我一直对你母亲有所愧疚,总念着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给她一场婚礼,所以这凤冠霞帔我一直留着,不曾想……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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